宋崖余神情一暗,低声说道:“红颜还在里面?”
“嗯。”宋语依淡淡应了一声,脸色稍和。
宋崖余仰首,缓缓闭上眼睛,又再睁开,眼中精芒四射,寒声说道:“小女温婉,心性和善,苍天欺我,若觉我宋崖余有愧天地,也该责罚在我宋崖余身上,何苦作难小女!”
李落静静站在一旁,没有做声,唐梦觉唏嘘一叹道:“天道不公,苦了碧游。”
李落突然轻声问道:“终朝心法,可是取自道家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的希言自然?”
唐梦觉一愣,李落语声虽轻,堂中诸人却也听得真切,莫不暗自恼怒,这等时候李落还留心内功心法,实是薄凉至极。
唐梦觉不明所以,不过李落非是无的放矢之人,随即应道:“正是出自此处。”
“哦,道法究天道自然,天之道,利而不害,寻生死阴阳相合之术,为何这终朝心法会这般凶险?”
“我不曾见过终朝心法,不知其中利害,听闻此心法在道家万法之中亦是玄妙非常,或许别有制衡吧。”唐梦觉低声回道。
李落淡淡应了一声,沉吟思索,只听宋语依冷哼一声道:“世间武学如沧海繁星,难不成只有一个冰心诀,哼,井底之蛙。”
“七妹,慎言!”宋谋轻叱一声道。
宋崖余心中虽不喜李落方才之言,但也不便显露异色,望着李落歉然说道:“大将军莫怪,小女深得本王姑母喜爱,如今生不如死,本王姑母心中愤懑,言出冲撞,本王替姑母向大将军赔罪了。”
李落似是没有听到宋崖余之言,依旧怔怔出神,如此模样,看在旁人眼中,仿若是在取笑一般,堂中便有几人颇显不善之意,。
唐梦觉轻咳一声,低声唤道:“大将军。”
“可否将冲带二脉中的真气解去,三阴三阳一十二经该不会尽数受损,道家有法破而后立,若借经脉诸道,引杂乱真气入任督二脉,或许能保住郡主一身武功。”
李落一言既出,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李落是在揣摩医治宋碧游之术,却是错怪了李落,便算李落只是随心所想,但总也是有心。
宋府诸人面色稍霁,倒是唐梦觉轻轻吐了一口气,落下心中忐忑之意。
李落有所感,看了唐梦觉一眼,温颜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宋崖余心中一喜,急急说道:“大将军通晓医术?”
“算不得通晓,只是知道些罢了。”
宋崖余连忙看着莫忧心,沉声说道:“莫先生,此法可行?”
莫忧心勉强一笑,看着李落,淡淡说道:“原来大将军还深悉岐黄之术。”
李落见状,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默然无语。
堂中众人见此,虽是对莫忧心如此模样颇为不耐,不过李落长于兵法,功见沙场,从未听闻李落医道之学有何过人之处,倘若只是信口开河之语,却也怪不得莫忧心这般作态。
莫忧心见李落似是无言以对,抚须摇头道:“这种法子闻所未闻,乍闻之下,似是别开生面,不过稍作推敲,便知只是异想天开罢了。”
宋崖余眉头一皱,平声说道:“话从何出?”
莫忧心连连叹息,缓缓说道:“王爷,倘若真能将杂乱真气借阴阳诸经汇入任督二脉,再由任督二脉引出,也不失为解救之法……”话音未落便被宋崖余截断:“难在何处?”
莫忧心一滞,瞥了李落一眼,躬身回道:“王爷有所不知,经脉虽是相通,但各为其道,就算有穴位联接,但真气杂乱难控,怎知这些真气从哪一处穴位转入经脉,稍有不慎,一旦真气如脱缰野马,窜入郡主周身经脉之中,依着郡主现在这般境地,恐怕禁不起这等重创,香消玉殒绝是难免。”
众人听罢,暗暗点头,莫忧心言之凿凿,于情于理,医圣之名确也是名不虚传,只是这便又绝了宋碧游的最后一丝生机。
宋崖余怅然一叹,颓然道:“原来如此,本王还是要谢过大将军。”
李落轻声说道:“倘若是封经引脉呢。”
“封经引脉?”莫忧心讶然一笑道,“大将军语出惊人,老朽竟不知道大将军会这神仙之术,若是大将军通晓封经引脉之法,或许真能解郡主眼前之危。”
“封经引脉,这又是何等医术?”
“王爷,封经引脉怕是算不得医术了,该是称之仙术才对,老朽也是从山野异志中瞧过这个名目。
封经引脉尚有另一个名字,叫做连经接脉,是要将周身一十二经和奇经八脉悉数掌控,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尽都随心所欲,若是能得此法,哈哈,这世间万般内伤,若只求不死,便无难处,老朽愧不敢当,实没有这等本领。”
“连经接脉!?”此语一出,堂下便有人低呼出声,此法已趋医道至极,大甘百年从未听闻有人能施展此术,纵是当年鬼老被誉为千年难得一遇的医道圣贤,也不曾听闻施展过这等医术。
宋崖余心中一冷,似乎是燃起的一丝希冀也随之飘然散去,只是不死心般问了一声:“大将军,莫非你会连经接脉之法?”
李落淡然应道:“我不会连经接脉。”
宋崖余心中一伤,虽已猜到,但亲耳听闻李落直言相告,却也难免失落之意,瞬息之间,似是苍老了数年。
莫忧心嘲弄的看着李落,若不是为李落身为大甘殿下,怕是要出言斥责了。
宋府几人望着神情清冷如昔的李落,倘若只为戏弄宋崖余,确是过分了些,便是宋秋宁,亦是面有不善的看着李落。
李落轻轻说道:“我不会连经接脉,但封经引脉之术倒是知晓一二。”
“什么!?”堂中几人惊呼出声,宋崖余跨前几步,抢到李落身前,抓住李落手臂,微微有些颤意道:“大将军,你真的会封经引脉之术?”
不等宋崖余说罢,身后李缘夕身形一展,鬼魅般立在两人身侧,冷冷的盯着宋崖余,背后长盒蓦然破开,玉手后探,拂刃便将出鞘,怕是宋崖余再多一分,这拂刃便要离手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