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不怀好意色眯眯的看着你。”血璃理所当然的大咧咧说道,不管两人羞愤的模样,径自说道,“这哪叫下手重,想当初在极北……”
“好了,便算你说的有理。”李落急忙截住,不让血璃再说,万一她再说出点什么不走脑子的话,丢人事小,惹得佳人愠怒事大,忍气吞声就好,犯不着一定要分个对错。
谷梁泪狐疑的看了李落一眼,在极北他们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倒是很想知道,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血璃说了不少,不过怎么听都有些胡说八道,但是她早前说过的,他见过她没穿衣服的样子,哼,且等日后同他细说。李落当然猜得到谷梁泪的心思,此事倒也罢了,若是叫她知道自己屈服于血璃的淫威之下,连三急之事都被她肆意摧残,还有重伤之后被她照顾的事,不管哪一桩,他都不敢叫谷梁泪知道,兼之血璃性子乖张,难保哪天不会信口开河,如今异鬼已退,约莫该是自己过河拆桥的时候了。
就在李落盘算着念头是不是该打发血璃走的时候,人家正口若悬河的向谷梁泪说着在极北如何指点调教他,半点也不顾谷梁泪心疼的表情。言多必失,再让她说下去,还不好说她会抖露出什么事来。
眼角余光看见帐外有人影一闪,李落朗声说道:“是流公子,进来吧。”
流云栈探头张望一眼,轻轻一笑,进了大帐,看看意犹未尽的血璃,再瞧瞧面无表情的谷梁泪,还有案几上没有动的饭菜,笑道:“我来的不是时候?”
李落暗赞一声,来的太是时候了,随即温颜问道:“流公子有事么?”
“没事,想来问问王爷何时启程呢。”
“哦,还没商议好,流公子可有计议?”
“我?没有,就是问问。”见流云栈打算走,李落忙不倏没话找话道,“你师姐呢?”
“师姐和我分开了,她还有别的事。”流云栈掩口一笑,哪还瞧不出来李落这是拿自己当挡箭牌呢。谷梁泪没好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也知道他有烦心事,自然不会在这些琐碎事上纠缠不清,柔声问道,“她不让你走?”
“倒也不是,不过她想要留在鹿野那伽。”
“怕异鬼卷土重来?”
“有这个顾虑,但她到底有什么打算,我不敢说。”
“让留就留呗。”血璃插言说道。
李落很认真的想了想,道:“非是简单的一个留字,留有留的用处,但也有弊端,除了唐宋两家援军,还有牧天狼数万将士呐。”
“嘿,这么难做决定,那我替你做吧,留!谁让我是你的主人呢。”
谷梁泪很不满,李落此番倒是没有异色,展颜一笑道:“为了这样一个理由留在草海实难服众,当年我执意北上,军中颇有微词,只不过得几分薄面,没有人出言驳斥而已,如今异鬼退走,这未尽之局再落在牧天狼的肩上,只怕营中将士会生哗变。”
“什么是哗变?”
“这个,就比如我和你都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你孤家寡人,而我有家人相伴,长此以往,你会怎么想?”
“哦,这样啊。”血璃恍然,李落倒觉得她的恍然多半是装出来的,对一个自称睡了千年之久的老妖怪来说,再看太白山凄凉绝顶的模样,孤独有寂寞做伴,好像也是寻常事。“那个谁,不是说想要什么给什么嘛,开口要啊,给你手下每个将士都讨个媳妇,不就没事了。”
李落啼笑皆非:“若真是这样,那这三军将士还怎么打仗,干脆就地散伙,自找去处过日子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样!”血璃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想拧他的耳朵,念及身边虎视眈眈的谷梁泪,悻悻收回手,恶狠狠的盯着不听她的话的李落。
“如果没有能说服我和牧天狼留下来的理由,三日后大军南下,返回大甘。”
“那怎么行!”血璃大声叫道,看模样很不愿意离开这里。
李落很耐心,解释道:“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怎样都好,不过领军在外,我须得先替帐下七万将士考虑。”
“当真?”
“这怎会有假。”李落笑道,想了想,道,“之前我有一诺,如果日后太白一族有事我不会袖手旁观,多谢你没有强迫我做什么,不过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帮到你,请直言无妨,最不济我可以在领兵南归之后再行北上的。”
血璃眼珠子一转,摆摆手道:“不用那么见外,自己人,太客气了。粥凉了,快些吃啊,要不我喂你吃……哎呀,躲什么,又不是没喂过。”李落呛的连声咳嗽,谷梁泪脸色微微发青,流云栈辛苦的忍着笑,血璃身影如电,是当真迅若急电,不管李落怎么躲,她手中那只盛着粥的勺子总能凑到嘴边来,分毫不差,妙到巅峰,只叫他欲哭无泪,徒呼奈何。
晚间时分,离众人商议去留还有半个时辰,手边没有军务,李落难得清闲,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本来想去找谷梁泪的,只是都已成亲这么多年了,没人的时候还好,若是当着军中诸将士前,总是那般相敬如宾的模样,只要天黑,决计是不许他踏入自己的帐篷半步的,只叫李落好生无奈。但是今天她心疼抚摸脑门的时候,软香如玉,真叫个心醉情迷。想着想着,他便自顾笑了起来,伸手去摸被血璃砸到的脑门,忽觉手边有什么细线之物,一睁眼,就见一颗倒垂的脑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发丝倒垂着下来,乱蓬蓬,离自己的脸不足三寸。这一下,着实吓得他头皮一麻,险些飞了魂一般,暴起一拳就打了出去,结结实实砸在了那颗脑袋上,然后就听那颗脑袋哎呀叫了一声,等着叫声入耳的时候,李落这才回过神来,分辨着这个听来熟悉的叫声,然后比之方才更加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