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着身边的李落,呵呵一笑,“爹,这样不好吧。”
李落摸了摸鼻尖,苦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啧啧,说的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我懂,捉奸捉双。”
李落叹了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沐清词神色如常,离浅予这话说的着实难听,她竟然没有恼怒,不过小骨可就不愿意了,叉腰叫道:“你这个小丫头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爹娘……呃,定是你平日不好好听你爹娘的话,一个姑娘家,说什么,说什么,哼,不知羞!”
离浅予奇怪地看了看很是不忿的小骨,莫名其妙地说道:“我又没说你。”
“你说我家小姐也不行!”说完一顿,“说谁也不行!”
“管得着嘛,嘿。”离浅予满不在乎,抱臂冷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说什么!?”小骨大怒,作势理论。离浅予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在瀛湖山无法无天,出山后跟着李落也没收敛多少,若非碰上谷梁泪,这小丫头能反了天,自然不会把区区小骨放在眼里,斜乜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你,皇帝不急太监急,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照照镜子,看看你那一脸的衰相,谁见了都觉晦气,丑八怪。”
“你胡说八道,你才是丑八怪!”小骨气得险些晕过去,虽然她的相貌比起自家小姐差远了,可是绝不丑,反而很讨喜。小时候家境贫寒,从小到大被人骂过不少,扫把星,野孩子,没教养,等等等等,但是还从来没有被人骂过丑八怪。女孩子对自己的相貌向来都很看重,说她们什么都可以,但是绝不能说她们丑,和胖!
离浅予呵呵一笑,一扬脑袋,鼻孔朝天:“我和你比,谁是丑八怪?”
“你!?”小骨气得火冒三丈,但是不得不承认离浅予确是个美人胚子,眼下就生得这么眉目如画,再长大点那还得了!不得多好看哩,只怕比小姐还好看。小骨很气馁,不管了,输人不输阵,正打算睁着眼睛说瞎话,忽听院子外有人叫了一声,“小离,你在说什么?”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离浅予闻声瞬息变脸,收起了所有的傲色和不屑,低眉顺目,要多乖巧就又多乖巧,细声细气地唤了一声娘,“娘来了呀。”
李落回头,门外俏生生地站着一个身穿单衣的女子,肩头也有一个小巧的行囊,嘴角含笑,眉梢也在笑,发丝也调皮地翩翩起舞,好像也在笑。她是个笑着的人儿,所以看着她,他也笑了,木讷、愧疚、还有不经意间流淌出来的情意,忽然间,这个身影同多年前海棠树下的那道身影糅合在了一起,他用力眨了眨眼,看清楚的时候,就只有这一道身影了。
谷梁泪抿了抿嘴,虽然没有声音,不过从她嘴角的动作来看,定是轻轻哼了一声的。
沐清词呆呆地看着院子外的谷梁泪,她也做男儿装扮,不过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女子的身份,好似只是为了男衣穿着方便罢了。沐清词愣了,她的眼里只有他,他的心里也是在想着她吧,难怪在小楼的日子里总是郁郁寡欢。
沐清词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眼泪肆无忌惮,哭得莫名其妙。
谷梁泪走了过来,离浅予老老实实低头站在她身边,端庄肃穆,比老夫子最得意的门生还规矩。谷梁泪看了一眼李落,将目光放在沐清词身上,似有些许诧异,随即轻声说道:“谢谢你。”小骨愣愣地看着谷梁泪,声音真好听,让她一时听呆了,都没能留意到泪流满面的小姐。
沐清词伸手擦了擦眼底,她想止住泪水,不想徒劳无功,今个的眼泪格外的多。难道自己喜欢他?沐清词否定了这个念头,如果要她嫁给他,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感和不妥,但是要说有多喜欢他,到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地步,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可是为什么会哭,心里的失落和空落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化作浓浓的忧伤,一遍又一遍地蹂躏着她的思绪。
“谢谢你。”沐清词回了一句。谷梁泪浅浅一笑,微微颔首,“我们走吧?”
李落嗯了一声,回道:“走吧。”
“我们来找你,你不会厌烦吧?”谷梁泪轻声问道,带些羞赧说道,“你一个人,我总是有些担心。”
“不会。”李落笑了笑,“我们?”
“嗯,我们,沉鱼和宝音也来啦。”
“还有我,还有我。”离浅予急忙说道,谷梁泪颇显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蛋,离浅予微微眯着眼睛,活像一只正在被人挠腮的猫儿。
“她们……”
谷梁泪白了李落一眼:“既已嫁给你为妻,你总这样孤身在外,那还成亲做什么?”
李落摸了摸鼻尖,笑道:“从来都是争风吃醋者多,怎么到了你这里反倒恨不得她们都来。”
谷梁泪俏脸微红,轻啐一口,转身向院子外走去。离浅予挥挥手,“爹,快点!”
李落也挥了挥手,示意稍后,转身看着沐清词和小骨,温声说道:“我要走了。”
“嗯。”
“沐姑娘,你多珍重,这世上好喝的酒你还没有喝完呢,不过依你现在的身子,这酒还是要少喝,最好不喝。”
沐清词答应一声,脸色都不曾变上一变,至于会不会听劝,老天爷也未必能知道。
“我在你窗前杜鹃花盆下压了两张药方,用来调理五脏六腑,上有用法,如果你喝药能和喝酒差不多,兴许日后你可以尝遍大甘所有的美酒。”
沐清词哦了一声,神色木然,忽然说道:“她是你夫人?不像会赶你出家门的样子啊。”
李落无奈,看来刚才说话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只好看向小骨。小骨连连点头,照料小姐是她分内之事,她会盯着小姐乖乖喝药,大不了把所有的酒坛里都换上熬好的药水,看小姐喝还是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