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男神翻车日常》 1、第 1 章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讲的唾沫横飞,顾炀正在座位上发呆。 他摊开左手手心,盯着手心里仿佛黑科技一般漂浮的小书唉声叹气。 这是顾炀穿越到《凡渊》这本书中世界的第二天,他依旧处在懵逼之中。 《凡渊》是一本青春校园小说,男主樊渊因初中一些特殊经历导致他内在无情又冷漠,却一直伪装成彬彬有礼的三好学生,博得了一众老师、同学们的爱戴,更有无数女生对他趋之若狂,但樊渊早就对感情厌恶透顶,直到小说结尾也是独自一人。 顾炀爱惨了这本小说,因为他喜欢这本书的男主樊渊。 在上帝视角看书的顾炀很心疼樊渊,他知道樊渊并非生来如此。 顾炀回忆着书中的剧情,忍不住侧头偷看。 此时樊渊就坐在他的左手边靠窗的位置,两个人的桌子之间只隔着半米的距离。 他来到了书里,樊渊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樊渊手里握着笔,指骨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他正看着黑板认真听课,似乎对顾炀的偷看毫无察觉。 顾炀又看了两眼,偷偷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左手手心摊开的小书犯愁。 能够在书中世界复活他很高兴,但这复活并非没有代价。 这本书给了他个任务:攻略樊渊。 顾炀往下看,下面记录着樊渊对他的好感度,鲜红的-20正昭示着它的存在。 顾炀又叹了口气,谁让他穿越的身份是书中的小反派呢? 《凡渊》一书中的反派不多,毕竟是一本青春校园小说,反派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而顾炀,就是其中一个。 当时看书的时候,要不是因为他太喜欢男主樊渊,早就因为一个反派跟他重名而弃文了。 书中的顾炀,是个正儿八经的二世祖学渣,父母宠溺、性格霸道嚣张,因此对处处优秀、属于别人家孩子典范的樊渊最看不顺眼,处处找樊渊麻烦。 就在顾炀穿来的前一天,原顾炀刚刚趁班级没人,把樊渊的教科书都给撕了,导致樊渊新书还没到,现在上课只能看黑板记笔记。 想到这里,顾炀又偷偷看了眼樊渊桌面上空荡荡的笔记本,只觉的前途未卜。 樊渊内里有多无情,顾炀最了解了,他要如何攻略这块对他-20好感度的坚冰? 顾炀又翻了翻小书最下面一行的金手指介绍,心里倒还不算太绝望。 这本书给了任务之后,还给送了个金手指。 金手指是童话故事,只要他阅读一篇童话,小书就会根据童话的内容随机给他一个为期一个月的金手指! 顾炀傻乐,这感情好,怎么利用这个金手指攻略樊渊先不说,他可以先读个美人鱼,流点眼泪变珍珠卖钱花! 就在顾炀专心读手心里关于美人鱼的童话时,一张折叠整齐的粉红色信纸被放到了他的面前。 坐在他右边的同学小声说:“给樊渊的。” 这是让他帮忙传纸条? 不待顾炀把手里的信纸递给樊渊,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语文老师突然一声暴喝。 “顾炀,你给我起来!” 顾炀一愣,腾地站了起来,呆愣愣的看着语文老师瞪大的眼睛。 语文老师就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卓婉,名字温婉好听,性格火爆直接。 只见她将手中的书一摔,指着顾炀就开始骂:“顾炀你怎么回事?你上课发呆走神就算了,还明目张胆的传纸条?你当我瞎?看不见?你想传什么纸条?我给你机会,你现在给我读出来!” 顾炀捏着手里薄薄的粉红色信纸,茫然的向右侧看了看,他右侧的同学们纷纷低头,避开了顾炀的视线。 顾炀只能打开手里的信纸,看了眼暴怒中的语文老师,慢吞吞的读。 “亲爱的……樊渊同学……” 谁知只读了一句话,顾炀的耳朵就红了,全班哄笑。 他悄悄看了眼樊渊,樊渊此时已经放下笔,正一手撑着脸颊,明目张胆的看着他。 语文老师眉毛几乎皱到打结,她早就知道顾炀和樊渊不对付,见顾炀上课要给樊渊传纸条,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顾炀又要找樊渊麻烦。 她在讲台上转了两圈,又开始吼:“继续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回事!” 原书中的顾炀是个嚣张、霸道的人,但顾炀可不是,他短短的十八年人生中向来墨守成规,脸皮还薄,此时他不只是耳朵,就连脸颊都晕上了一层薄红。 已经有几个同学在窃窃私语:“顾炀脸红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顾炀咬了咬嘴唇,继续读了下去。 “从高一见到你开始……我就被你俊美的外表、优秀的成绩所吸引……我知道我太过平凡,一定配不上你,可我会努力成为能够配上你的人,我真的很喜欢你……” 读到这里,傻子也知道这是一封情书了,一封写给樊渊的情书。 语文老师拧着眉毛,也意识到这应该不是顾炀传给樊渊的纸条,但她仍旧很生气。 “高三开学快半个月了,你们一个个的,不好好学习,玩早恋?啊?” 说着语文老师就走下了讲台,想要从顾炀手中抢过情书,看看到底是哪个女同学想要搞早恋。 顾炀瞥了眼落款的名字,余光看到几乎将脑袋藏进桌子里的女同学,心中一急,立刻将信纸揉成团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老师!这是我写的!”顾炀大喊。 班级里又是哄笑一团。 语文老师气笑了:“还想逞英雄?行,写八百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见语文老师终于作罢,顾炀呼了口气,刚坐下,语文老师又说话了。 “樊渊怎么回事?你书呢?顾炀,坐过去,把你的书给樊渊一起看。” 顾炀听到自己的名字,又是一惊,下意识的看向樊渊,而樊渊已经没在看他了。 语文老师催促:“快点!桌子搬过去,别磨磨蹭蹭的,我知道你们私下里有点小矛盾,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大度点。” 顾炀慢慢把桌子拼过去,一不小心桌子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利的声音,顾炀脸上刚退的红晕又慢慢浮了上来,他低着头,将两个人的桌子合并在了一起,把自己面前摊开的语文书凑过去。 樊渊撑着脸颊,平淡的说:“错了,在讲第23页。” 顾炀慌忙把书翻到23页,谁知23页上被原顾炀用黑笔写了大大的几个字。 “樊渊大sb。” 他甚至还不断描摹加粗,导致这几个字异常显眼。 顾炀:“……” 他立刻抬头看向樊渊,樊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伸手,一点点的将顾炀这一页书撕掉,扔进了顾炀的桌堂里。 顾炀偷偷摊开手心,看了眼好感度。 樊渊好感度:-21 顾炀欲哭无泪,这还没开始攻略呢! 一上午如坐针垫,终于到了午休,班级里的人都离开了。 顾炀低着头,打发走了来找他吃饭的原顾炀的好朋友汪航。 他心里惦记着上午读的《美人鱼》金手指,趁着教室无人,立刻掏出了眼药水,疯狂往眼睛里挤。 眼药水是超强冰片型,滴在眼睛里特别刺激,加上顾炀昨晚熬夜了,眼睛不舒服,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他哗啦啦的滴光了一整瓶眼药水,泪水混合着眼药水把桌面摊开被撕了一页的语文书都浸湿了,但一粒珍珠都没有! 顾炀泪眼蒙蒙的摊开手心查看那本小书,心里疑惑,这金手指难道是个假的? 突然一道清淡的男声在头顶响起:“不就撕了你一页书么?哭什么?你撕了我所有的书。” 顾炀吓了一跳,立刻抬头,就看到樊渊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他的面前。 “起来,让我进去。” 顾炀立刻抬手抹眼睛,起身让樊渊进去。 他想起来了,樊渊每天午休吃完饭都喜欢早点回教室趴一会。 樊渊从顾炀身边擦过,坐进里面的位置,掏出一包纸巾放在了顾炀的桌子上,然后趴在了桌子上午睡。 顾炀看着面前一包崭新的纸巾,虽然眼泪还转悠悠的挂在眼睛里,但他心里可是乐坏了。 他小声说:“谢谢。” 樊渊没理他,但顾炀还是高兴,他迫不及待的摊开手心查看樊渊的好感度。 樊渊好感度:-22 顾炀:???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还是-22,比之前又低了一分。 可是为什么? 樊渊的心!海底的针! 顾炀心里有气,一时恶向胆边生,凑近樊渊,想要大声叫他,结果出口就是一小声:“樊渊?” 樊渊没动。 顾炀又小声叫了一声,随后一声叠着一声的叫,叫的樊渊心烦,将脸转过来,趴在臂弯里,一双眼睛黑不见底,看着他。 “有事就说,你很吵。” 顾炀被噎了一下,樊渊对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礼的,他的面具带的十分牢固,也就在面对顾炀的时候,才会恶声恶气,还是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 顾炀心想,他这算不算也是一种特别对待? 见顾炀叫完又发呆,樊渊耐心告罄,闭上了眼睛不打算再理。 顾炀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揪住了樊渊的校服袖子。 “听说你过生日要在家里开派对?我也要去!” 樊渊睁开眼睛,静静地看了他许久。 “你确定?” 顾炀用力点头:“我要去!” 樊渊闭上眼,重新午睡,但这次没有把脸转过去。 “行吧。” 顾炀看着近在眼前的樊渊,一时有些入神。 樊渊长得比书中描述的更好看,想到樊渊经历过的那些事,顾炀又有些心疼。 闭着眼睛的樊渊突然伸手,精准的捏住顾炀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到了另一边去。 顾炀脸唰的红了,他摸了摸自己被樊渊捏过的下巴,不敢再乱看,只能从书桌里掏出一袋面包,打开包装,就着白水吃的美滋滋的。 他摊开手心,手心里显示着金手指的倒计时:30天。 顾炀用右手戳了戳,突然发现这本虚幻的小书还能翻页,他翻到第二页,赫然看到了整整一页的金手指注意事项。 “本金手指为随机金手指,一旦开始必须每月使用一次,初次使用赠送一次指定童话故事的功能。本金手指主旨是帮助宿主攻略男主樊渊,所以每一个随机金手指都会对宿主产生一些关联于男主的轻微副作用,请谨慎使用。” 顾炀惊讶,以后他就连选择哪个童话故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甚至强制每月都要使用!还有副作用? 至于是什么副作用,顾炀立刻就知道了。 他流了一中午眼泪,没有一滴变成珍珠,但是现在,他觉得浑身很干,他看着面前的樊渊,疯狂想要樊渊的抱抱。 他又揪了揪樊渊的袖子,在樊渊不耐烦的睁开眼瞪他的时候,小声问:“你家有鱼缸吗?你养鱼吗?挺好看的那种!” 2、第 2 章 樊渊一双眼睛黑漆漆的,面无表情看人时,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但顾炀不一样,顾炀现在浑身干涩难受,樊渊在他眼里,就是把金灿灿的救命稻草,他恨不得把这把草揪下来裹身上。 于是在樊渊的眼神警告中,顾炀另一只手也揪上了樊渊的袖子。 他两只手抓的紧紧的,原顾炀的嚣张跋扈劲儿都消失了,现在揪着樊渊袖子的顾炀,睁着一双微圆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樊渊,像一只要被抛弃的小狗。 但樊渊是谁? 厌恶透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却不得不给自己带上虚伪面具的斯文败类一个。 他看着可怜巴巴的顾炀,另一只手伸出来,一点点的扒开顾炀揪着他校服袖子的双手。 “我不养鱼,但我爱吃鱼,”樊渊说着露出有些尖的虎牙,舌尖抵在虎牙的尖尖上,看着顾炀像是在威胁,“顾炀,别惹我。” 顾炀被樊渊扒开了手,两只手按在桌子边上,看着樊渊又转过头去背对他趴着了。 他脑袋晕乎乎的,视线落到自己那半瓶水上,立刻拿起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 可这瓶水喝完,他还是觉得干,他又看向了顾炀桌上喝了一半的水。 顾炀手指压在桌边互相蹭了蹭,终于慢慢向那半瓶水伸出了手。 他刚握住水瓶,手腕立刻被樊渊握住了。 樊渊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我喝过的。” 顾炀手里还捏着水瓶不肯放开,他心里又是焦急又是烦躁,浑身干涩的感觉让他几乎有了窒息的错觉。 金手指的副作用如此强悍,他又不能跟樊渊要抱抱来缓解,现在喝点水都不行了! 顾炀越想越委屈,干脆也不管樊渊握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拧开瓶盖,嘴巴凑过去就要喝水。 樊渊黑眸微微睁大了些,今天的顾炀简直让他惊讶不已,他猛地往后拽了一下,顾炀没喝到水,反倒是水瓶里的水泼了出来,淋湿了顾炀的下巴,也淋湿了樊渊校服敞开内里的衬衫前襟。 冰凉的水一接触到皮肤,顾炀舒服的几乎叹息,可惜水瓶里的水几乎洒空了,他趁樊渊惊诧间,赶紧凑上去将水瓶里最后一点水喝干净。 樊渊眼看着顾炀的嘴巴贴上了他喝过的水瓶,立刻伸手打开了顾炀手中的空水瓶。 顾炀意犹未尽,伸手抹掉下巴上的水渍凑到唇边抿了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樊渊湿淋淋的前襟胸膛,少年人线条清瘦的锁骨上甚至滞留了一汪水珠。 樊渊下意识的拉上了校服外套的拉链,湿淋淋的衬衫紧紧贴在了肌肤上。 顾炀的眼神立刻变得失落起来,他抬头,视线一会儿看樊渊的脸,一会儿看樊渊紧紧裹着校服外套的胸膛。 好渴哦…… 好想要樊渊抱抱…… 樊渊洞察了顾炀的心思,长腿一踹,直接将顾炀坐着的椅子连带着顾炀一起踢开了半米。 顾炀本就晕乎乎的,坐的也不稳,樊渊这一踢,他直接身体前倾,带倒了椅子,人也撞到了樊渊怀里,额头撞到樊渊的下巴,他也顾不上疼,一沾到樊渊的怀抱,双手就死死揪住了樊渊的前襟。 之前被顾炀塞进衣服里的粉红色信纸团,也从他衣服里掉出来,滚到了一边。 樊渊立刻去推他,樊渊越推,顾炀抱得越紧。 这时教室的大门被“咣”的一声推开,几名学生嬉笑着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了倒地的椅子,扔到一旁的水瓶,和桌子下面,被顾炀紧紧压着的樊渊。 打头的男生瞪圆了眼睛,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卓老师!顾炀打樊渊啦!!!” 樊渊听到动静,推拒的力气更大,腰身一扭,就将顾炀压在了身下,可顾炀将脸紧紧埋在樊渊怀里,任樊渊做什么,都不打算松开。 打头的男生跑了,第二个男生看清楚了,立刻转身跟着跑:“卓老师!樊渊打顾炀啦!!!” 樊渊额角抽搐,好不容易推开了顾炀的脑袋,低头一看,顾炀双眼紧闭,不知何时晕过去了,哪怕晕过去,双手还紧紧揪着樊渊的衣襟。 樊渊:“……” 剩下的同学们一窝蜂的进来,看到双眼紧闭的顾炀,还有地上那一团情书,齐声尖叫:“卓老师!樊渊把顾炀打死啦!!!” 樊渊想起身,却因顾炀抓的太紧,只能像抱小孩一样拖着顾炀起来。 顾炀双手仍旧紧紧揪着樊渊的衣襟,脑袋自然的垂落到樊渊的脖颈上,樊渊这才感受到了顾炀额头过热的温度。 卓婉刚吃完午饭,正在办公室偷偷喝奶茶呢,就被一群学生喊了出来,一脸怒气的飞奔过来,正好撞上抱着顾炀要出门的樊渊。 卓婉看了眼老实趴在樊渊肩头的顾炀,又瞪向樊渊。 她压低声音问:“樊渊,怎么回事?” 樊渊一直是她最放心的学生,所以哪怕班级里有顾炀这么个靠家里捐教学楼进来的刺头,她也不太担心,因为他相信樊渊能处理好这一切,但今天发生的事情,着实有点让她出乎意料。 樊渊冲卓婉点了点头,面上已经重新戴好了完美的面具。 “抱歉,卓老师,顾炀发烧了,我带他去医务室。” 卓婉点点头,又看了看紧紧扒着樊渊的顾炀,皱了皱眉:“我相信你有分寸。” 樊渊在一众同学们的围观中走了出去。 一到医务室,樊渊就将顾炀扔到了床上,解开校服拉链,干脆把顾炀紧紧揪着的校服也脱了下来。 顾炀躺在床上,紧紧抱着樊渊的校服,双眼紧闭,嘴唇开开合合。 樊渊凑近了听,顾炀正不停的呢喃着:“水、给我水……” 医务室也没有可以喝的水,这时校医进来,熟练的拿起体温计。 “行了,这里我看着,你回教室吧,快上课了。” 樊渊又看了顾炀一眼,还是转身走了。 顾炀觉得浑身都滚烫滚烫的,又烫又干,直到许久热度才退下去。 他一睁眼,就看到校医那张笑眯眯的脸,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宽大的校服。 《凡渊》一书中的校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平时爱好比较独特,酷爱八卦,此时见顾炀醒了,立刻递给他一瓶水。 顾炀拧开,发现矿泉水的瓶盖都是提前拧开的。 他微皱着眉毛跟校医道谢:“谢谢。” 校医伸出食指来回晃荡:“不是我买的哦,是樊渊送来的。” 顾炀眼睛一下就亮了,他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迫不及待的看了眼左手小书的好感度。 樊渊好感度:-23 又扣了一分! 顾炀觉得刚刚喝过的水瞬间就变苦了,他丧气的低下头,抓着校服和水瓶下了床,冲校医道别,往教室走。 他这一躺,躺了一下午,此时已经开始晚自习了。 卓婉坐在讲台上,看到他敲门点点头,问了句:“怎么样了?” 顾炀摇了摇头:“没事了。” 有卓婉坐镇,教室里十分安静,但还是有同学偷偷抬头打量顾炀。 他们现在都在传顾炀不是发烧进的医务室,是被樊渊打晕了进去的!还有可能是为了争女生! 要知道从高一刚开学不久,顾炀这人就跟樊渊杠上了,处处找樊渊的麻烦,孜孜不倦的折腾到了高三。 这也就是樊渊人好,一直容忍他,这要是换一个脾气暴躁的,早就跟顾炀打起来了。 这不,高三刚开学,他们的樊男神终于忍不住,狠狠教训了顾炀一顿。 高三一班的同学们都有点跃跃欲试,就等着顾炀走到座位上,樊渊再好好教训他一顿。 好多双小眼睛,悄悄的看向了樊渊。 顾炀捏着那半瓶水,臂弯里挂着樊渊的校服,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发现他和樊渊的桌子已经分开了,距离比曾经的半米还远,导致他这张桌子直接跟前排的同学偏离一半,格外显眼。 樊渊正在刷题,下笔不停,他解题很快,几乎不需要过多的思考。 顾炀坐在座位上有点丧气,他小瞧这个金手指的副作用了,副作用一上来,他是又渴又干又难受,恨不得整个人粘在樊渊身上。 同学们预料中的剑拔弩张并没有发生,樊渊还是那个彬彬有礼的樊渊,顾炀把樊渊的校服递给他,樊渊连看都不看他,伸手接过直接扔进了书桌最下面的桌堂里,看起来嫌弃的不行。 顾炀见了,抿了抿嘴,拿着本书翻来翻去也看不进去。 高三一班是理科重点班,顾炀虽然一直是个三好学生,成绩也不错,可他高二就突发胃癌住院了,并且好巧不巧的他是个文科生,对于理科的学习也只有高一那一年,此时高三正是复习最紧的时候,他还真不一定跟得上。 下课铃声一响,顾炀第一个窜了出去。 樊渊终于放下了笔,他胸口的水渍早就干了,此时天晚,温度降下来,他低头看了眼最下面桌堂里团在一起的校服,到底是没穿。 离开座位,樊渊就看到了顾炀桌子上那半瓶水。 这时班级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孟展走过来叫樊渊。 “走啊,今晚去我家吃饭?我妈说好几天没见你了,顺便给我讲讲题怎么样?嘿嘿嘿……” 樊渊立刻收回视线,背上包往外走,只是路过顾炀桌子时还是顿了顿,手背在身后拿起那瓶水一甩,那瓶水精准的掉进了教室最后面的垃圾桶里。 孟展吓了一跳,立刻回头看:“什么动静?” 樊渊神色淡淡:“没什么,走吧。” 顾炀放学就冲回了家,一路奔进浴室,不待浴缸水放满就蹬掉裤子躺了进去,他动了动自己的两条腿,感觉一天的干涩感觉终于得到了舒缓。 他不会……真的会变成人鱼吧? 顾炀扑腾了两下水,开始想樊渊的生日他送什么礼物好。 这奇奇怪怪的金手指他是不指望了,只能靠他自己来努力了。 顾炀想到就做,开始在手机里搜索: 送男生什么生日礼物好? 怎么追喜欢的人? 顾炀看着下面的最佳回答: “追人还不简单?你就送花!天天送!肯定有用!” 顾炀看着,认真的点了点头。 送花吗? 明白了。 第二天樊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他的桌子上放着一朵丑不拉几的小野花,野花旁边放着一颗薄荷糖。 顾炀趴在座位上,下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樊渊。 早晨的阳光透过明镜的玻璃窗照进顾炀的眼底,变成了琥珀色的光晕。 顾炀冲樊渊笑眯了眼睛:“我给你糖,咱俩和好呗?” 顾炀看了眼左手心的小书: 樊渊好感度-22 嘿,涨了一分! 3、第 3 章 樊渊拿起那朵丑不拉几的小花看了看,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应该是顾炀上学路上随手摘的,说红不紫的,他抬手就把这朵小花插在顾炀头发上了。 顾炀头发微长一点,突然被樊渊在耳朵边插了朵小野花,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坐直了身体。 樊渊将那颗糖放回了顾炀的桌子上,弯腰凑近顾炀,一双眼睛不带情绪,嘴角却还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行啊,顾炀,高中过了两年你终于开窍了,你要是再不开窍,可就不能在尚舒高中呆了。” 顾炀先是因为樊渊的凑近而面颊通红,又因樊渊的话心惊。 他明明记得小说里,樊渊是在高三下学期才把原顾炀从尚舒高中弄走的,难道樊渊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樊渊见顾炀有点呆,满意的起身,又被顾炀拽住了袖子。 顾炀一手拽着樊渊的袖子,在他重新低头看过来时,将那颗薄荷糖凑到嘴边撕开包装,指尖捏着透明的糖球,不顾樊渊冰冷的视线,直接怼进了他的嘴里。 顾炀松手,双手乖巧的平放在桌子上,像个等待老师批评的小学生,就是嘴硬。 “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必须吃掉。” 樊渊嘴里含着块凉飕飕的薄荷糖,看着耳边插着花满脸薄红,还偏偏挺直脊背装凶的顾炀,啧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早自习有卓婉坐镇,刚打铃不久,顾炀就挪着他的书桌拼到了樊渊旁边。 樊渊正在写英语题,眼皮抬了下,没搭理他。 顾炀仍旧装着一张凶脸,脸不红了,耳朵却仍旧红扑扑的,他在第一节上课铃响的时候,准确的把一本英语书放到了两个人中间。 第一节是英语课。 樊渊收了英语习题,一手撑着下巴,视线落到了顾炀对着他的耳朵上。 他耳边的小野花已经摘下去了,就是这耳朵,比花还要红。 樊渊突然觉得指尖有点痒,修长的手指点在顾炀的英语书上,翻开。 “这书里,没有骂我的话吧?” 顾炀摇了摇头,想到原顾炀的性格,摇头的动作一僵,偷偷看了眼樊渊。 他也不太确定…… 班主任卓婉已经走了,英语老师一进来就在黑板上写了满满的板书。 顾炀趁机偷偷问樊渊:“你喜欢什么生日礼物啊?” 樊渊专注的看着黑板:“我喜欢你安静点。” 顾炀不吱声了,左右看看,也开始认真听课。 尚舒高中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私立高中,师资力量非常雄厚,远不是顾炀以前念书的高中所能比的,原顾炀家境不错,但父母繁忙,几乎不怎么在家,但是再不错,也比不上小说的男主樊渊。 顾炀觉得他今天和樊渊和好了,虽然是表面上的,但也算一大进步,他这一天都很安静的没怎么找樊渊说话。 很快,就到了樊渊的生日宴当天。 樊渊人缘好,学校里认识的同学几乎都来了,热热闹闹的聚集在樊渊家里。 同学们把给樊渊带的礼物堆在一楼的长桌上,唯独顾炀拎着个巨大的黑袋子,没往上放。 他这个礼物是要亲自给樊渊的,奈何樊渊人缘太好了,从生日会开始到现在,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樊渊身边就没少过人。 顾炀站在角落里,又等了等,最后瞪了眼人群里的樊渊,气鼓鼓的走了。 樊渊家很大,外面就是露天的泳池,九月份的天还不算太凉,顾炀把他带的东西从黑色的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到了水面上。 那是他特意买的,最新款的烟花,造型是个九瓣莲,能飘在水上,点燃时还能唱生日歌呢。 他买了两个,就想单独放给樊渊看,但樊渊一直没空。 顾炀也有些气,他想着反正有两个,不如先点燃一个自己看看吧。 谁知这烟花似乎有点劣质,点了半天没什么反应。 他身体前倾,跪在泳池边努力点着烟花,一直不燃的烟花突然冲顾炀呲了一股烟,吓了顾炀一跳,身体一歪,就掉进了泳池里。 樊渊家的泳池又大又深,顾炀是个旱鸭子,怎么学游泳都学不会的那种,他在水里沉浮,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子泳池水,害怕又绝望。 彼时在生日会上的樊渊,早就注意到了顾炀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他余光看到顾炀一个人拎着个又黑又丑的大袋子往外走,还是跟了上去。 谁知他刚到,就看到顾炀掉进了泳池里。 顾炀慢慢往泳池底沉,预料中的窒息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但他因太过害怕,反而生理性的屏住了呼吸。 他的双腿在水中摆动,渐渐地并在一起,蓝光闪过,撑破裤腿,变成了一条璀璨的鱼尾巴。 但顾炀紧闭双眼,什么都没发现。 他以前有过溺水的经历,此时闭着眼双手乱挥,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涌出,一出现,就变成了圆润的珍珠慢慢沉到了水底。 樊渊扑下水,看到的就是这一副画面。 他总是波澜不惊的黑眸微微睁大,游过去伸手抓住了顾炀。 顾炀一碰到樊渊,就像抓到救命的浮木一般,整个人都缠了上去,蓝汪汪的鱼尾巴紧紧贴着樊渊的腿,连尾鳍都害怕的颤抖。 樊渊带着他浮上水面,这时顾炀买的那个劣质烟花终于爆炸开来,向空中发射出绚烂的烟火,照亮了泳池上空。 泳池中,两个少年紧紧相拥,一个紧闭双眼,眼角扑簌簌的往下砸珍珠,一个沉沉的看着另一个,不辨神色。 樊渊拖着顾炀上了岸,顾炀还紧紧抱着樊渊的腰,就那么被樊渊带了上去。 一上岸,那条璀璨的鱼尾巴立刻无所遁形。 顾炀觉得下半身凉飕飕的,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对上了樊渊的黑眸,樊渊正认真的看着他,眉头微皱。 “你不是人?” 顾炀眼泪还没停,正噼里啪啦的往下砸着小珍珠,却还不忘嘴硬:“你才不是人!” 随着他抬高的语调,身下的鱼尾巴也愤怒的拍打了一下地面。 顾炀愣了一下,缓缓低头,就看到他的双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闪着蓝光的漂亮鱼尾巴。 他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翘起自己的尾巴尖甩了甩,立刻甩了两个人一头一脸的水珠。 顾炀吓傻了,他没想到他真的变成了人鱼。 他立刻去看樊渊,樊渊冷着脸抹掉脸上的水珠,把他重新放到了泳池里,让他把着泳池边不沉下去。 “长了尾巴不会游泳?” 顾炀没说话,看着樊渊起身似乎要离开。 他心里着急,不知道樊渊要去哪里,他不会是要去报警吧?再把他抓起来切片研究? 顾炀害怕的不行,眼看着樊渊要走了,尾巴用力一甩,啪的跳出了水面,扑到樊渊身上把他压倒。 樊渊一时不查被顾炀压在地上,看着顾炀凶着小脸,眼睛还噼里啪啦的往下砸着小珍珠。 顾炀用鱼尾巴啪啪啪的拍着樊渊的腿,双手压着樊渊的肩膀,恶狠狠的威胁。 “你想走?不行!” 他察觉到樊渊要坐起来,更凶了,压低身体凑近樊渊呲牙:“不许说话!不许动!不许反抗!” 樊渊想说他就是去拿条浴巾,话没说出口,就听不远处传来几声呼喊。 “樊渊?樊渊你在这吗?” 是平常总跟樊渊玩在一起的孟展,他见樊渊出来许久没回去,便出来找他。 顾炀用尾巴拍打樊渊的动作停了,他双手还紧紧抓着樊渊的肩膀,面上一片慌乱。 他不能被人发现! 樊渊突然一个用力,翻身坐了起来,把顾炀抱在怀里,臂弯勾着顾炀的鱼尾巴,脱下他今天为生日宴穿的西装外套盖在了顾炀的尾巴上。 顾炀早被吓傻了,紧紧揪着樊渊的衣襟,从樊渊肩膀处露着小半张脸往他身后看。 孟展已经走近了,正看到樊渊背对着他抱着个人在怀里,浑身都湿漉漉的。 不等他问是谁呢,就看到顾炀从樊渊肩膀处露出小半张脸来,两个人一对视,顾炀像是见了鬼似的,立刻把头缩进樊渊怀里去了。 孟展瞪大了眼睛,顿在了原地。 他看着背对着他的樊渊,以及把头埋在樊渊怀里,身上还盖上樊渊外套的顾炀,甚至在两人旁边,还有一条扔在地上湿淋淋的牛仔裤。 那牛仔裤此时已经破破烂烂了,他记得那是顾炀今天来的时候穿的牛仔裤。 孟展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 这得……激烈成什么样啊?裤子都碎成那样了! 樊渊微微侧头,看向孟展:“你先回去,我有点事。” 孟展一张脸一下子红了,他是个厚脸皮,还从没有觉得这么害臊过。 他跟脚底抹油似的,说的话也颠三倒四的。 “那啥,你忙,你忙哈……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转身跑了,跟身后有怪物追似的。 樊渊微微皱眉,一低头就与顾炀湿漉漉的眼睛对上了。 顾炀真的被吓到了,又是溺水又是变人鱼的,此时窝在樊渊怀里,听话的不得了。 顾炀见樊渊看他,眼睛眨了眨,又有几颗小珍珠掉了下去。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已经放没了的烟花,扯了下樊渊的袖子,指着泳池上面飘着的九瓣莲,说话声又小又乖。 “生、生日快乐……” 樊渊怔愣,顺着顾炀的指尖看向水面飘着的九瓣莲。 “……谢谢。” 4、第 4 章 顾炀听了,尾巴尖尖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啪啪啪的拍了几下地面,把滚到地上的珍珠拍飞了几颗,掉进了泳池里。 顾炀低头一看,惊呼:“珍珠!” 樊渊看了眼掉进泳池里的珍珠,松开顾炀,站了起来。 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贴在一起还不算冷,樊渊一离开顾炀就打了个喷嚏。 他见樊渊要走,伸手就要去抓樊渊的袖子,被樊渊躲开了。 “不许走!”顾炀尾巴急躁的拍打着地面,奈何他刚变人鱼,还不太会控制这条软塌塌的尾巴,只能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樊渊的背影。 他心里焦急,手里刚捡的小珍珠掉了都顾不上。 樊渊只是去拿条浴巾,顾炀的尾巴太不老实,尾巴尖露在外套外面,翘来翘去的,这样要怎么带他回去? 此时樊渊家里正热闹,一楼大厅全是人。 樊渊拿着浴巾转身,就看到顾炀眼角又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砸小珍珠。 顾炀挺着胸膛,装出一脸凶相。 他没想哭的,可能是变成了人鱼的关系。 看着樊渊转身回来,顾炀眼睛一亮。 见樊渊用浴巾把他的尾巴完完整整的包起来,顾炀动了动,小声嘟囔:“好干哦。” 樊渊双手用力将顾炀抱了起来,顺手把外套罩在了顾炀头上。 “老实点,不想被发现就别乱动。” 顾炀本来还乱翘的尾巴尖立刻不动了,老实的被抱着走。 本还热闹的宴会,突然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尚舒高中的同学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的樊男神抱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进来,还浑身湿透了。 樊渊的另一个好友李紫烟猛地拍了下孟展的肩膀:“卧槽,大事件啊!樊渊出去一会儿,就抱了个妹子回来!也不知道那妹子是谁?” 孟展干巴巴的笑笑,使劲往嘴里塞吃的。 那哪里是什么妹子?那是顾炀! 孟展多想喊出他的心声,但是他不敢。 樊渊面上挂着完美的斯文面具,他冲一众宾客、同学点点头,露出最贴切的微笑。 “有人掉进泳池里了,我先带他上楼。” 顾炀脑袋藏在樊渊的外套里,他看不到外面的人,但他能感受到密集的视线聚在他身上,他忍不住伸手拽了拽樊渊的领口。 樊渊一手拖着顾炀的后背,一手揽着顾炀的尾巴,被拽了领口也面不改色,只是暗地里拍了拍顾炀的鱼尾巴,以示警告。 顾炀浑身一僵,缩着肩膀不动了。 樊渊怎么能拍他屁股呢。 要不是那么多人看着,他肯定要翘一翘尾巴的。 樊渊带着顾炀上楼,径直回了他的卧室。 一进门顾炀就被扔在了樊渊的大床上,这床弹性极好,顾炀甚至弹了几下。 他立刻巴拉开挡着脸的外套,就看到樊渊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看着他,那眼神冷凝,就像看一条死鱼。 顾炀刚被扔上床的火气立刻没了,尾巴尖不自在的蹭了蹭床单。 “有、有点干……” 面无表情的樊渊,他有点害怕。 樊渊面上的冷凝突然消失殆尽,他反手锁上门,上前扒开顾炀尾巴上裹着的浴巾。 “哪儿干?” 顾炀翘起尾巴,搭在了樊渊扶着床边的手臂上,脸上被冻的有点发白。 “尾巴干……好难受……” 冰凉软腻的鳞片突然碰到了手背,樊渊猛地站了起来,后退一步,走进了浴室。 樊渊没想到他的浴缸有一天会躺进去另外一个人,或许这还不算是个人。 顾炀被樊渊放进温度刚好的热水里,舒服的直叹气。 他变成人鱼后,情绪敏感了不少,脑袋似乎也变得有点傻气,此时满脑袋想的不是水,就是樊渊。 樊渊扔顾炀在浴缸里,又下楼去了,楼下一众宾客,他不能不管。 顾炀自己在樊渊的大浴缸里玩水玩的不亦乐乎,还不忘看看樊渊的好感度。 好感度:-20 一下子涨了2分! 哪怕现在分数还是负的,但顾炀就觉得看到了希望。 所以当樊渊再次进到浴室时,就看到顾炀穿着湿透的衬衫,趴在浴缸边直勾勾的盯着他。 樊渊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尾巴怎么变回来?” 顾炀脸颊趴在臂弯里,正为涨的2分好感度高兴呢,此时看樊渊,怎么看怎么顺眼,也没认真听樊渊说什么。 “什么?” 樊渊看着浴缸里时不时翘起来的漂亮鱼尾,心里没由来的觉得烦躁,上前就把顾炀浴缸里的水给放了。 顾炀惊了,眼看着水一点点的没了,尾巴啪的甩到了浴缸边。 “水!我的水!” 樊渊弯腰去握顾炀的腰,把他抬了出来。 “你也不能一直泡在我家浴缸里!” 顾炀被掐着腰抬起来,脸上有点茫然:“啊?为什么不能?” 樊渊动作一顿,利落的转身又把他扔回床上去了。 尾巴离了水,上面沾着的水分在迅速挥发,顾炀难受极了,来回的在床上磨着尾巴。 “好干哦。” 樊渊将干净的衬衫砸到了顾炀脸上:“忍着。” 顾炀撇了撇嘴,见樊渊背对着他开始做习题,便把身上湿透的衬衫脱了,换上了樊渊扔过来的那一件。 这一看就是樊渊的衣服,穿在顾炀身上松垮垮的,袖子挽了两下,下摆微长,稍稍盖住了蓝盈盈的尾巴。 顾炀摊在大床上,看着头顶的灯,随着尾巴上的水分干透,他的大脑昏眩,不知何时闭上眼睡了过去。 樊渊背对着顾炀坐在桌边,快速的刷着题,刷题能让他冷静。 说到底,今天见到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他的预知。 等他终于放下笔回头,就看到顾炀的尾巴不知何时变回了腿,纤长、白净的两条腿毫无防备的躺在他的床上,什么都没穿。 樊渊猛地掀开被子,将顾炀整个盖住了。 隔日一早,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发现向来不对付的樊渊和顾炀两个人是一起进教室的。 这两个人从几天前开始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今天两人之间更是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围。 李紫烟一看樊渊进来,立刻拽着孟展过去了。 “樊男神!快快!给我看看你的数学作业!后面有道题我没做出来。” 樊渊将作业递给李紫烟,李紫烟接了作业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顾炀。 顾炀一大早脸色就红扑扑的,身上穿着过于宽大的校服,从裤腿到袖子,都挽了两下。 尚舒高中的校服在口袋边缘绣着每个人的名字,所以李紫烟一看到顾炀这身校服,下意识的就低头去看他口袋旁边的名字。 “顾炀你这一大早脸怎么这么红?还有你这衣服……樊……” 第二个渊字没说出来呢,孟展就使劲拽了一把李紫烟,尴尬的冲樊渊笑了笑,拉着一头雾水的李紫烟跑了。 李紫烟还不明就里:“哎!你扯我干什么?顾炀穿着……呜呜呜……” 剩下的话都被孟展用手捂住了。 樊渊眸中的温度有点凉,他看了眼侧对着他露出红红耳朵的顾炀。 顾炀桌子上放着个超大号水壶,那水壶还是他从樊渊家里掏出来的。 有点烦。 他讨厌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顾炀感觉到樊渊一直在看他,他早上睁眼发现他占了樊渊的床不说,还睡了一晚,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散不去。 此时樊渊看他,他忍了好一会儿,才悄悄偷瞄过去,发现樊渊已经在看书了。 顾炀美滋滋的摊开左手掌心,想看看樊渊又增长了多少好感度。 好感度:-21 顾炀:??? 怎么又降了一分? 樊渊怎么回事? 顾炀脸上挂了一早上的红晕终于褪了个干净,他转头狠狠瞪了樊渊一眼,一回头就看到个女同学拿着一杯奶茶走向樊渊。 顾炀皱着眉,看着那个女生脸上的红晕,又看了眼那杯奶茶,心想坏了。 原书中有这么一段,喜欢樊渊的女生送给樊渊一杯最新款的奶茶,樊渊碍于良好的教养,接过来喝了,紧接着就因过敏严重住院了。 因为那杯最新款的奶茶里面有花生粉,分量不算多,闻不出味道,名字又叫好事发生,也让人猜不出有什么成分。 而樊渊,对花生严重过敏。 顾炀眼看着那女生娇羞的将奶茶递给了樊渊,这女生正是之前上课给樊渊传情书的那个。 女生路过顾炀,还不忘脸红红的跟顾炀说谢谢。 顾炀盯着她手里那杯奶茶,表情不好。 女生这几天听多了樊渊和顾炀之间的传言,真的以为顾炀也喜欢她,面色更红了,但比起名声不好的二世祖学渣顾炀,她显然更喜欢全能男神樊渊。 女生名叫徐甜,她把奶茶递给樊渊:“樊渊……我早上去排队买的,你、你喝吗?” 樊渊挂着礼貌的微笑,正想拒绝,就听顾炀突然大声说:“不许喝!” 徐甜吓了一跳,看了眼顾炀,又看向樊渊,手里的奶茶还往前递着呢。 樊渊本想拒绝,见顾炀这样,心里突然泛起一阵痒意。 他伸手接过奶茶,冲徐甜微笑:“谢谢。” 顾炀拍了下桌子,着急的站起来大喊:“不许喝!” 他这一喊,吸引了班级里其他人的注意,同学们都偷偷看过来,指着三个人窃窃私语。 樊渊无视顾炀,微笑着含住了奶茶的吸管。 顾炀心里一急,猛地推开桌椅,上前握住樊渊的手腕,扯开樊渊刚含进口中的吸管,低头恶狠狠地咬上吸管,几大口就把不算大的一杯奶茶喝光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送奶茶的徐甜。 她后退了一步,面色通红:顾炀就这么喜欢她吗? 樊渊手腕被顾炀抓着,手里握着空空的奶茶杯,看到顾炀吐出被他情急之下咬扁的吸管,嘴边还挂着奶茶渍。 樊渊抽了张纸巾,对顾炀特温柔的笑。 他抬手仔细的帮顾炀擦掉嘴边的奶茶:“喝这么着急呢?” 下一刻他凑到顾炀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顾炀,你偏要跟我对着干,是吧?” 顾炀心头一震,完了,樊渊生气了。 5、第 5 章 顾炀悄悄松开握着樊渊的手,一时紧张,又因刚才奶茶喝的太着急,张嘴就打了个饱嗝。 樊渊离得近,一下子闻到了浓浓的花生味。 他退开身体,看向徐甜:“奶茶里有花生?” 徐甜还以为两个风云人物要为了她打架呢,突然被樊渊点到,愣愣的点头。 “有啊,猫先生最近的新品,好事发生,里面有花生粉,很香的。” 樊渊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奶茶杯,在他退开时,顾炀已经溜走了,此时正背对着樊渊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呢。 樊渊冲徐甜点点头:“谢谢,以后别买了,我不喜欢甜。” 徐甜脸色一红,又是一白。 不喜欢甜,是不喜欢奶茶的甜,还是不喜欢她徐甜?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卓婉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啪的把一沓卷子摔在讲台上。 “上周摸底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总体来说是有进步,但也有个别同学问题依旧严重,这里其他科目我就不多说了,给你们留点自尊心,但语文这科我们来好好说道说道。” 顾炀发现卓婉提到“个别同学”的时候,目光明显是瞪着他的。 天呐。 希望原顾炀之前的考试成绩不要太难看。 但顾炀也知道,这就是奢望。 语文试卷发下来,顾炀看了眼成绩,立刻把卷子倒扣过去了。 33分。 这个分数对于文科优等生的顾炀来说,简直是耻辱。 但这语文试卷一翻过去,顾炀觉得更刺眼了,作文0分。 题目:一生之敌:樊傻逼。 顾炀:…… 他猛地又把语文试卷翻回来了,看着鲜红的33分,指尖不自觉的捏着卷子角,这种羞耻感他还是第一次体验。 他知道卓婉刚才为什么不停瞪他了,这个作文实在是太找揍了。 好在早自习时间不长,卓婉挑了几个典型错误说了说就走了。 顾炀以为他会被点名批评,但并没有。 卓婉还是一个很照顾学生自尊心的老师,只是卓婉临走前,又狠狠瞪了顾炀一眼。 第一节数学课,顾炀正慌忙找书呢,就发现自己椅子动了。 樊渊突然伸腿勾住了顾炀的椅子,把他连人带椅子一起拖到了身旁,然后长手一伸,把顾炀的桌子也拽了过去。 顾炀还没反应过来呢,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往桌子上扑,想要盖住那张语文试卷。 樊渊见顾炀趴在桌子上,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看向他,也没拆穿他,只是指尖点了点桌子。 “你撕了我的书,难道不应该主动把你的书给我看吗?” 顾炀红着脸,额头急的出了汗,他缓缓起身,一手压着语文试卷,一手去拿书。 他的书都堆在桌子上,刚才樊渊拽桌子,他那堆的高高的书已经有点歪,此时单手拿书十分费劲,顾炀又看了眼樊渊,见樊渊已经在看黑板了,这才快速的伸出两只手去拿书。 谁知他刚把数学书拿出来,转头就见樊渊正拿着他的语文试卷看。 顾炀吓得手里的数学书都掉了,他立刻伸手去抢樊渊手里的语文试卷。 鲜红的33分正对着他,说明樊渊正在看他的零分作文。 樊渊直接抬手将顾炀压在桌子上,肩膀压着顾炀的肩膀,呼吸就在顾炀耳朵边上,认真的读着原顾炀写的零分作文。 “一生之敌?顾炀,你的人生就没有其他东西可写了?全都是我?” 顾炀抿了抿嘴角,干脆闭上了眼睛不挣扎了,只是面上的红晕顺着脸颊一路延伸到脖颈里,他身上穿着樊渊的衣服,宽大的衣领露出消瘦好看的锁骨,就连那胸膛,都是一片薄红。 “樊渊!顾炀!好好听课!上课呢,别打打闹闹的!”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突然吼了一嗓子。 一些同学没忍住嗤笑出声,有些心细的忍不住回头看,发现一直势如水火的两个人正亲亲密密的叠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呢。 顾炀被吼的抖了抖,樊渊这才慢悠悠的放开了顾炀,将语文试卷还给他。 “下次再这么写,就干死你。” 顾炀还以为没事了,谁知道樊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脑袋一短路,小小声问了一句:“怎么干?” 樊渊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把数学书摊开,不理他了。 顾炀后知后觉自己问了什么奇怪的话,脸上的温度几乎要烧起来了,他低着头,把校服外套拉起来,将下巴藏在领子里,整个人都显得很羞涩很慌张,像一颗新鲜欲滴的小番茄。 一上午,樊渊没再分开两个人的桌子,也没再提语文试卷的事,倒是顾炀自觉心里有愧,一直没怎么说话。 临到午休之前,卓婉哒哒哒的走了进来,一扫早晨的愤怒,一脸喜气。 “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下午的体育课正常上,你们体育老师打算领你们去学校的新游泳馆游泳!别说老师不疼你们啊,我可是好不容易帮你们从其他科任老师手里抢回来的这节体育课。” 游泳课? 顾炀一惊,立刻站了起来:“老师!我不去!我自习!” 卓婉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看着顾炀皱眉。 “顾炀,你到底怎么回事?偏要跟老师唱反调是不是?有手有脚的小伙子一个,去游个泳锻炼锻炼有什么不好?是不是想逃课出去上网?樊渊,你给我看着他,今天体育课顾炀必须去!” 顾炀心里慌乱,他现在沾水就容易变人鱼,怎么去游泳课? 他立刻求助似的看向樊渊,樊渊微微皱了皱眉。 “我知道了,卓老师。” 卓婉满意离开,顾炀立刻拉住樊渊。 “你知道的,我不能下水……” 那边李紫烟已经来找樊渊去吃饭了,樊渊只是看了顾炀一眼就走了。 “下午再说。” 顾炀又忐忑又慌张,一直到体育课大家一起往体育馆走,他才忍不住,咬着下唇走到樊渊身边。 他拉了下樊渊的袖子,孟展和樊渊正在说什么,见此立刻就闭嘴了,倒是李紫烟一脸稀奇的看向顾炀。 樊渊示意了一下孟展和李紫烟,便拉着顾炀走到一旁。 不只是李紫烟,对于樊渊和顾炀走在一起感到稀奇的同学可不少。 顾炀脸色有点白,揪着樊渊衣袖的指尖攒的很紧,挽起来的袖子掉了下来,长长的盖住了手背。 樊渊看着看着,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突然停下来抬起顾炀的手腕,仔细帮他把右手的袖子挽了上去。 “我会跟老师说你不舒服,下不了水,到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 顾炀面上一喜,立刻乖巧的点了点头,顺便把自己的左手也递了过去,左手的袖子也掉了,也需要挽一下。 樊渊的动作一顿,睫毛耷拉下来,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立刻丢开顾炀的右手,大步追上前面的同学,把顾炀扔在身后。 顾炀抿了抿嘴,委委屈屈的自己把左手的袖子挽好,挽完看了看,怎么看都不如樊渊挽的好看。 体育课,一群男生女生换好泳衣扑进了泳池里,泳池水不凉,男生女生笑闹一团,一时整个泳池都洋溢着满满的青春气息。 顾炀仍旧穿着校服,站在泳池边,有些羡慕又有些害怕的看着他们玩水。 李紫烟在水里畅快的游了一圈,看到顾炀傻子似的站在泳池边,想到这几天顾炀和他们樊男神之间奇奇怪怪的氛围,就想要去逗逗顾炀。 他潜进水底,冲着顾炀游了过去。 游到泳池边,李紫烟猛地窜出水面,伸手握住顾炀的脚腕,使劲将他拉下水。 “顾炀你怎么回事啊!像个娘们似的,还不下水!” 顾炀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拉他,直接被李紫烟拉进了泳池里,全身都湿透了不说,双腿立刻感受到了一股胀痛感。 完了! 学校的泳池水不深,顾炀呛了两口水,还不待站稳就去找樊渊的位置。 樊渊正和孟展在另一边说话呢,孟展突然拍了拍他,指向对面,樊渊一回头,就看到顾炀掉进了水里。 不待孟展把话说完,樊渊已经抓了条浴巾跳进泳池,飞快向顾炀游去。 李紫烟拉顾炀下水,见他一副吓傻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忍不住拉着他往深水区走。 “你怕啥啊,还能淹死你啊。” 顾炀想挣脱,却发现浑身开始无力,他身体发软,双眼微合,向水中倒去。 他的双腿在水下合并在一起,闪烁着浅淡的蓝光,双腿撑破裤腿,变成了璀璨的蓝色鱼尾。 李紫烟见顾炀晕倒,正要去拉他呢,就被赶到的樊渊一把推开。 樊渊上前紧紧抱住顾炀,手里拖着湿淋淋的浴巾将顾炀快速的包裹严实,单手将顾炀抗上肩膀,拽着泳池边的爬梯,窜了上去。 体育老师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看情况。 樊渊一手扶着顾炀的后背,一手拖着他被浴巾包裹的鱼尾巴,简单披了件浴袍就往外跑。 “老师,他溺水了,我送他去医务室。” 体育老师小跑几步跟上:“我跟你一起去。” 樊渊突然停下,回头凉凉的看了眼体育老师,又看了眼李紫烟。 “不用了,老师。” 体育老师被那眼神震慑住,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等樊渊扛着顾炀跑出游泳馆,他才反应过来,砸了咂嘴,喃喃道:“这樊渊,怎么看人有点吓人呢。” 泳池边上,徐甜手里紧紧攥着一条手链盯着樊渊和顾炀消失的方向,面色惊愕。 她身旁的女同学拍了拍她:“徐甜,你发什么呆呢?你看见了没?樊男神扛着顾炀跑了!我的天呐,第二次了!你看顾炀那样!哪还有以前的嚣张劲儿啊!” 徐甜双手紧紧攥着手链,僵硬的点了点头。 她不只看到了,她还知道了顾炀的秘密。 她的手链刚才掉进了泳池底,她潜下去捡,就看到了那令人震惊的一幕。 原来顾炀……不是人。 6、第 6 章 李紫烟还呆滞的站在泳池里,孟展心想坏了。 他眼尖看到了泳池里飘着的破校服裤子,立刻游过去抓在手里。 余光一瞥,又看到一条裂开的内裤,内心震撼了一下,还是上前隔着破校服裤子裹起来,爬上泳池,跟体育老师喊了一句,跟了出去。 “老师我去给樊渊送衣服!” 樊渊抱着顾炀,他出来的急,脚下踩着拖鞋,身上披着浴袍还没系上,在校园里面飞奔,模样实在显眼,几个上课走神的同学一转头,就从窗户里看到了在操场中央抱着人奔跑的樊男神,立刻惊呼出声。 顾炀浑身发烫,他忍不住紧紧贴着樊渊。 樊渊冰凉的皮肤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缓解,樊渊一低头,就看到顾炀微微抬着头,胸前的衣服褶皱里,积攒了一堆小珍珠,睫毛湿润,眼巴巴的看着他。 樊渊气笑了:“你倒是会找麻烦。” 顾炀张了张嘴,几颗小珍珠又从脸颊边滚落,他又闭上了嘴,不想说话。 医务室开着门,校医并不在。 樊渊弯腰将顾炀放在床上,回身将床边的帘子拉上。 顾炀立刻巴拉开自己尾巴上缠着的浴巾,浴巾贴着他的尾巴十分难受。 尾巴一漏出来,哪怕是大白天,细腻的鳞片依旧闪闪发亮,十分耀眼。 樊渊拉好帘子转头就看到顾炀正翘着尾巴尖在那里数手里的小珍珠呢,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樊渊心中憋闷,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扔给顾炀。 顾炀看着扔到身上的毛巾,又看了看樊渊,嘴角翘了起来:“谢谢!” 然后他就用毛巾把小珍珠都包了起来,樊渊见了嘴角一抽。 “心真大。” 他又拿了条毛巾扔给顾炀:“把你尾巴擦干,赶紧变回来。” 顾炀拿着毛巾,看着自己的尾巴有点下不去手。 “好干哦,有点难受。” 樊渊干脆拽过毛巾,一手压着顾炀的肩膀,就要给他擦。 “你不用干毛巾擦,难道用湿毛巾吗?” 话音未落他就按着毛巾擦了一把顾炀的尾巴,毛巾干燥的表面立刻吸走了顾炀鱼尾巴上仅存的水分,他难受的用尾巴拍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你别擦!等它自己干不行吗?” 樊渊压着顾炀不让他挣扎:“别让人起疑,赶紧擦干变回来!” 顾炀双腿变成了鱼尾巴,也看不出什么重点部位,樊渊下手大开大合,从腰间直接擦到尾巴尖,擦的顾炀满脸通红,双手抓着樊渊的手臂,尾巴搭在樊渊的臂弯里,尾巴尖翘来翘去的,时不时擦过樊渊的下巴。 “老实点,别乱动!”樊渊语气有点凶,也只有面对顾炀的时候,他才会有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 尾巴暴露在空气中,被几下擦干,蓝盈盈的光芒闪过,一双纤细的长腿浮现,代替了尾巴搭在樊渊的臂弯里。 两个人都没有料到会这么突然,顾炀下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过长的校服下摆堪堪挡住重点部位。 两人身后的帘子被哗的拉开,校医和孟展齐齐惊愕。 只见帘子里,樊渊一手压着顾炀,一手拿着毛巾按在顾炀的小腿上。 顾炀两条腿搭在樊渊的臂弯里,一只脚抵着樊渊的胸膛。 重点是,顾炀没穿裤子。 至于内裤穿没穿,被樊渊挡住了,他们没看见。 校医最先反应过来,哗的又把帘子拉上了。 帘子拉上不一会儿,两个袋子又被扔了进来。 孟展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有点慌张。 “你你你你的衣服!” 然后是关门的声音,校医和孟展一起走了。 顾炀一张脸通红,他反应过来,立刻使劲一蹬,踹开了没有防备的樊渊,坐在床上,使劲往下拉着校服下摆。 樊渊被踹在胸口,一口气几乎卡住,他脸色有点阴沉,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袋子。 两袋衣服,一袋是顾炀的湿衣服,一袋是孟展去樊渊衣柜里找的干衣服,他还很贴心拿了两套。 原顾炀以前不怎么穿校服,衣柜里没有备用的衣服。 樊渊把一套干净的衣服扔给顾炀,自己背对着顾炀换衣服。 顾炀没敢多看,也背过身去快速的换着衣服。 这一次他变人鱼持续的时间不长,副作用的感觉并不太强烈,倒是那一小包珍珠被他仔细的放进了口袋里,之前的小珍珠都掉在樊渊家里了,这一包他可得好好保留。 樊渊换好衣服一直背对着顾炀,不说话也不动。 顾炀穿好衣服下床,看了看他。 “樊渊?” 樊渊像是呼出一口长气,突然转身,面上是最面具化的礼貌疏离。 他微笑着说:“顾炀,以后离我远点,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鱼,你的事我不想再管了。” 他用最礼貌的语气,说出最疏离的话。 这样的语气,甚至比平时樊渊凶他时还要冰冷。 顾炀愣了愣,心里弥漫出点点滴滴的涩,聚在一起成了隐隐约约的痛。 “不要。” 樊渊没理他,视线冰凉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临走时还十分有礼的关上了门。 顾炀深吸一口气,咬着嘴唇摊开左手掌心,查看樊渊的好感度。 他以为樊渊的好感度一定又减了很多,结果没想到樊渊的好感度不减反增。 好感度:0。 樊渊对顾炀的好感度,一下子上升了21分,终于从负分拉回到了初始值。 也就是说,樊渊不再讨厌顾炀了。 那些由原顾炀拉低的好感度,全都恢复了。 顾炀不敢置信的握紧左手,又摊开,反复的查看好感度,明晃晃的0并不是他眼花。 他突然想到了《凡渊》一书中樊渊的设定,一个因初中被绑架虐待长达半月,而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看透、看尽、厌恶至极的人,这样的人克制、谨慎、小心翼翼。 樊渊害怕自己沉浸在任何情感中,所以他在发现了对顾炀的转变后,第一反应就是推开顾炀,回到原点。 《凡渊》意为凡尘即深渊。 对于男主樊渊来说,这个世界就是深渊。 顾炀握紧拳头,嘭得打开医务室的门大步往教室走。 体育课已经结束,此时课间休息,教室里正热闹,同学们一见顾炀进来,更热闹了,都在窃窃私语。 顾炀一进来,就看到他和樊渊的桌子又分开了。 谁说樊渊情绪内敛的,明明不能再外放了,开不开心表现的这么明显又幼稚。 樊渊正和前桌同学说话,对顾炀的到来视而不见。 顾炀又把自己的桌子推了过去,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樊渊依旧没看顾炀一眼。 太过无视就是在意。 顾炀把椅子也拉了过去,挨着樊渊坐下。 他把口袋里用毛巾裹着的一包小珍珠摊开在樊渊的桌子上。 “送你啦。” 樊渊看都不看,直接用手臂推开。 “谢谢,我不需要。” 坐在前桌和樊渊说话的男同学忍不住打量了顾炀两眼,又立刻被樊渊拉着说话。 前桌心里有点奇怪,他怎么觉得他在当电灯泡? 可顾炀和樊渊不是死对头吗? 噫,男同学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为自己心里的想法感到肉麻。 顾炀心里也有点气,抓了把小珍珠,抬手就塞进了樊渊的衣领里面,冰凉的小珍珠立刻顺着樊渊的后背滚了下去。 樊渊终于停了话音,视线从前桌同学身上移开,缓缓落到了顾炀身上。 顾炀高昂了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气势。 教室另一边偷看许久的同学们面色紧张、心里激动。 来了来了! 打起来!打起来! 樊渊从座位上站起来,衣服里的小珍珠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两个人谁都没往地上看。 小珍珠滚的哪里都是,顾炀听着那噼里啪啦的声音,眼睛有点红。 樊渊面上的微笑一直没有变化,他只是站起来,推开顾炀,走了出去。 樊渊这一走,上课铃响了也没回来,顾炀眼睛红红的坐在座位上,谁也不理。 下节课是卓婉的语文课,卓婉一进来就察觉到了教室里微妙的氛围,特别是她最得意的学生樊渊居然逃课了。 而最令她头疼的顾炀,红着眼睛坐在座位上,一副忍着不哭的样子,卓婉到底没舍得说什么,直接上课。 樊渊一走,到晚自习才回来。 顾炀十分敏感的在樊渊身上闻到了一点淡淡的烟味,他从桌堂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在手心摆弄许久,又丢了回去。 一晚上,顾炀都没有主动找樊渊说话。 樊渊也没有看顾炀一眼。 放学铃声一响,顾炀立刻跑了出去。 樊渊坐在座位上没动,直到教室里没人了,学校整个寂静下来,樊渊才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弯腰,单膝跪在地上,一颗一颗的捡那些散落在教室各处的小珍珠。 他捡的很认真,没有遗漏一颗。 第二天,顾炀气呼呼的来上课,刚坐到座位上,就看到樊渊的桌子上摆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子里装满了小珍珠。 顾炀盯着小珍珠看了许久,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朵被他磋磨了一路的小野花,放在了樊渊的桌子上。 樊渊到教室的时候,看到那瓶小珍珠旁边,放了朵掉了叶子的小野花。 他并没有扔掉小野花,而是把小野花插进了玻璃瓶子里。 顾炀见了,撑着脸颊背对樊渊,到底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在顾炀右侧隔着一个同学的位置,是徐甜。 她偷偷观察了一早上顾炀,此时正好看见他笑。 阳光从顾炀身后打过来,给顾炀周身蒙上一层光晕。 少年低垂着眉眼,修长的小指勾着唇边,笑得那么好看。 7、第 7 章 顾炀傻笑了一早上,他来的时候发现桌子又被分开了,这次他没有再推过去。 他等樊渊自己把桌子推过来。 等了一上午,樊渊也没来,他忍不住回头,发现樊渊桌子上摆着崭新的教科书。 哦,他的书到了。 靠。 白等了。 顾炀脸色又有点烧红,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一早上,赶紧坐正身体,视线忍不住看了看樊渊桌子上的玻璃瓶和小野花,心里还是有点欢喜。 徐甜一直在观察顾炀和樊渊,忍不住和她右边的女同学嘟囔。 “菲菲,你不觉得他们两个有点太亲密了吗?以前他们两个不是这样的啊。” 潘菲推了推眼镜,没说话,也跟着徐甜一起看樊渊和顾炀。 正好看到顾炀偷看樊渊,耳朵红红的,嘴唇紧抿,双手按在桌边互相磨蹭着。 潘菲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记下一句话:“樊渊、顾炀可以试试。” 徐甜没注意潘菲在做什么,自顾自的嘟囔,末了转头看向潘菲,表情有些神经。 “菲菲,你说世界上存在人鱼吗?” 潘菲倒扣手机,抬起头,镜片似乎有点闪光。 “人鱼?不知道啊。” 徐甜小声说:“你觉不觉得……顾炀很像一条鱼?” 潘菲立刻摇头:“怎么可能呢,那两条大长腿又不是假的。” 徐甜就跟着叹气。 倒是潘菲又打开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第二句话:“男神攻、人鱼受,可以搞。” 樊渊一到午休,直接跟孟展和李紫烟出去吃饭了。 顾炀蔫蔫的去找汪航,这个原顾炀的好朋友,除了也是个学渣外,性格跟个哈士奇似的,一点也不乖张。 汪航开心坏了,顾炀好几天没搭理他,可把他无聊死了。 一看到顾炀就开始出坏主意:“顾炀,我们下午逃课吗?去上网还是去打球啊?” 顾炀抬手就给汪航脑袋来了一下子,怒道:“逃什么课!打什么球!高三了还不知道好好学习!以后怎么上好大学!” 汪航惊讶的瞪大眼睛,顾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樊渊、孟展和李紫烟三人正端着餐盘站在他们身后,应该是路过,但也凑巧把顾炀的话听全了。 李紫烟上前搭顾炀的肩膀:“哥们,没想到你挺有觉悟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昨天吓唬你一下挺不好意思的,咱也不知道你这么怕水啊,这样,中午吃什么,哥请你。” 顾炀面无表情的推开李紫烟的胳膊,去餐口点了最豪华的烤肉拌饭套餐,让李紫烟付钱。 李紫烟也不含糊,直接付钱不说,还把汪航的那份也给付了。 汪航和顾炀坐在樊渊旁边的桌子,顾炀坐下就拿勺子大口大口的吃,烤肉拌饭红红的酱汁沾到了嘴角,顾炀问汪航:“有纸吗?” 汪航掏遍了口袋,摇摇头。 顾炀只能用指尖抹过嘴角的酱汁,刚要凑到唇边抿掉,桌子角就放了一包纸巾。 樊渊收回手,继续和孟展两人说话,从头到尾没看顾炀一眼,跟放纸的人不是他似的。 不看他,还要给他纸。 幼稚。 顾炀拆开纸巾擦手,顺便看了眼好感度。 好感度:1分。 顾炀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他还什么都没干呢,樊渊自己就涨了一分。 他故意把拆开的纸巾又放回樊渊手边,碰了下他的手臂。 “谢谢啊,樊渊。” 樊渊吃饭的动作一顿,拿起纸巾放回口袋里,没看顾炀,只是挺冷淡的说了一句:“不客气。” 顾炀没在意,挥舞着勺子继续吃饭。 中午吃饭插曲过后,顾炀下午上课都挺有精神,听课也听得认真,整个人坐得笔直,像棵鲜嫩的小青松,但就是不看樊渊一眼。 虽然没看,但他敏感。 他察觉到樊渊偷看他好几次了。 顾炀坐的更板正了。 下午第二节课开始,后排的几个女同学突然开始窃窃私语,谈话间眼神时不时要略过顾炀和樊渊几眼。 这样的窃窃私语,直到晚自习前的课间,范围已经扩大到了班级里半个女生群体。 几个女生围着潘菲,神情都有些激动。 交谈间有几句话隐隐约约传过来,顾炀只听了个破碎。 “菲菲你太厉害啦!” “一下午写了这么多!”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两个呢。” 顾炀听到了也没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樊渊身上。 晚自习卓婉有事,人并不在。 樊渊带着耳机低头打游戏,指尖在手机上按的飞快,顾炀凑过去看了眼,是节奏大师。 这一下午樊渊明明偷看他好几次,就是没找他说话。 顾炀忍不住了,拉着椅子坐过去。 樊渊指尖不停,飞快的按动着那些让顾炀眼花缭乱的音符,速度快到手指有了残影。 顾炀一直等这一局结束,才伸手抓了下樊渊的袖子。 樊渊摘下一边耳机,微微抬眼看他,似乎在问:有事? 顾炀能有什么事,但他不能说没事啊。 他就问:“你玩的什么游戏?教教我呗。” 樊渊居然没拒绝,直接把手机递给他,还给了他一只耳机。 顾炀把耳机戴到左耳,发现这样听不清樊渊说话,又把耳机戴到了右耳。 耳机线就那么长,两个人的肩膀几乎贴在了一起。 樊渊给顾炀点了下一关。 顾炀猝不及防,慌忙去按,但他手指僵硬,连续按错,很快就输了。 游戏一输,顾炀立刻去看樊渊,可怜巴巴的样儿,像是犯了什么大错。 樊渊勾了下顾炀看不见的左边唇角,点了再来一次。 开始不到半分钟,顾炀又输了。 体力就那么多,很快被顾炀输到只剩最后两个体力。 顾炀有点委屈:“过不去。” 樊渊将手机放在两个人已经靠在一起的腿上,伸出右手搭在了手机左边。 “你按右边一个键,其他我来按。” 顾炀严肃点头,如临大敌般把左手放在了手机上。 耳机里音乐一响,樊渊被顾炀感染,也有些紧张。 但樊渊平时都自己玩,左手就按左边,右手就按右边,此时用右手按左边,加上他通关数多,这一关又难,顾炀没犯什么错呢,他倒按错几次,直接结束了游戏。 顾炀充满质疑的看向他。 樊渊被顾炀质疑的眼神刺激到了。 顾炀的眼睛里仿佛写满了:你不行。 男人怎么可以不行呢。 樊渊干脆抬起右手臂,揽过了顾炀的肩膀,手指放松垂在顾炀脸边,距离很近,似乎随便动一动,指尖就能摩擦到顾炀的脸颊。 顾炀脸红了,之前太认真玩游戏没注意,这下突然反应过来,脸上升起的红晕止都止不住,一路从脸颊红到脖颈里。 教室另一边,突然响起一小阵骚动。 作为班长的樊渊看过去一眼,几个女生立刻安静了。 樊渊人缘好不是没原因的,像这种老师不在的自习,只要不太闹,他向来不会多管。 他右手揽着顾炀的肩膀,顾炀左手一直放在手机上没动,只是樊渊这次换了个手,他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了手机上。 两个人紧紧贴着,音乐一响,顾炀因为太紧张,按错了一下。 樊渊揽着他的右手臂紧了紧,似乎在告诫顾炀认真。 顾炀脸红的滴血,樊渊的指尖就蹭在他的脸边。 他强迫自己认真打游戏。 好在这一次终于过关了,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游戏一过关,樊渊才察觉到右手指蹭着什么温软滑腻的东西,他下意识的伸手掐了一下。 顾炀呜咽一声,转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樊渊。 樊渊怔愣,松开手指,看到顾炀右脸颊被掐的有点红,不只是那一处红,顾炀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红的,浅浅淡淡的薄红一路从脖颈延伸到了衣服里,也许衣服下面更红。 顾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点委屈:“你掐我干什么?” 樊渊猛地收回还搭在顾炀肩膀的手臂,将耳机拽回来,手机扔进了桌堂里,摊开一本习题,拿着笔就做。 顾炀撇了撇嘴,小声说:“再玩会儿呗。” 樊渊奋笔疾书,语气平淡:“没体力了,做题吧。” 顾炀只能磨磨蹭蹭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抽出本物理题来做。 做了几道,也确实挺认真的,就是水平不太行。 他数学其实不错的,就是理综都不行,谁让他以前是个文科生呢。 两个人刚刚分开没有十分钟的椅子,又凑到了一起。 樊渊看着顾炀放到他面前几乎空白的习题册,推拒了一下。 顾炀撑着下巴打了个小哈欠,眼角闪着点水光。 见樊渊看他,还不忘说:“放心,没变鱼,流泪不会变珍珠。” 话落又往前推了推习题册:“大班长,教教我呗。” 樊渊拿起笔,视线又落到了插在玻璃瓶里的小野花上。 一天的时间,小野花早就蔫吧了,可怜兮兮的弯着花冠待在那。 顾炀见了,用手指戳了戳花冠,轻笑:“你喜欢什么花呀?” 樊渊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顾炀的手腕上,顾炀手腕纤细,骨骼线条清晰又好看。 他收回视线,将习题册放到自己面前:“讲哪道?” 顾炀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我都要。” 另一边,徐甜盯两人盯一天了,见樊渊和顾炀亲亲密密的,心里有股难言的酸涩滋味。 潘菲下午也很奇怪,一直拿着手机不知道忙些什么,都不怎么搭理她。 她哪里知道此时潘菲正忙着和一群同好小姐妹们分享她新写的小黄文呢。 他们高三一班是全校最优秀的班级,里面的学生各个都有点特长,潘菲就是写作能力很突出。 除了正经的作文,她还有点别的小爱好。 此时趁着晚自习,潘菲看了樊渊和顾炀的互动,激动的补了几百字,和下午写的三千字整合,正打算发到她们的姐妹小群里呢。 徐甜就是在这时撞了潘菲胳膊一下。 “你忙什么呢?都不理我。” 潘菲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眼徐甜,敷衍几句,低头看文件已经发送成功了。 她美滋滋的放下手机,等着几个小姐妹看完之后和她一起土拨鼠尖叫。 她不知道徐甜这么一撞,导致她把文件发到班级群里了。 此时已经有不少玩手机的同学,注意到潘菲发的小文件了。 8、第 8 章 一直在跟别人闲扯的李紫烟是第一个下载的。 入目第一句就十分刺激: 樊渊为了独占顾炀,在家里建了超大号的全景观鱼缸,让顾炀住在里面,并禁止他穿衣服。 李紫烟看完第一句没等回过味儿来呢,手机就被一旁的孟展抢走了。 孟展一副要被吓死的模样,飞快的删除了群文件。 删除的时候他看了眼下载次数2,说明除了李紫烟,还有一个不知是谁的人下载了。 他立刻看了眼班主任卓婉,不在线,还好还好。 孟展删完群文件,立刻去看樊渊。 樊渊正和顾炀凑在一起讲题,两个人的脑袋挨的很近,椅子靠在一起,亲密的不像死对头。 孟展额头冷汗都出来了,他在纠结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樊渊。 李紫烟一直在追问孟展,被他敷衍过去了。 直到放学,孟展也没说出口。 他放学后私下里找了潘菲,潘菲也吓死了,一个劲儿的道歉。 晚上孟展纠结的一夜没睡,想着明天上学还是把这事儿告诉樊渊,毕竟另一个下载的人是个隐患。 第二天孟展一到班级,就发现坏了,樊渊和顾炀正一人拿着几张白纸看呢,那白纸上打印的正是昨天孟展删除的小黄文。 顾炀早上一进教室就发现樊渊拿着几张白纸看的直皱眉,他正想问问呢,就发现自己的桌堂里有一份一模一样的文件。 顾炀看了几眼,羞耻感立刻爆棚,羞耻感褪去,就觉得害怕。 有人知道他能变成人鱼了,还写了他和樊渊的劲爆小黄文专门打印出来给他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炀将几张纸揉成一团扔进桌堂里,转头去看樊渊的反应。 樊渊早就放下纸去擦黑板了,挺拔的身形背对着顾炀,身高优势让他擦黑板甚至不用抬太高手臂。 樊渊也看了。 还是讲樊渊强迫囚禁他的那种小黄文。 樊渊是怎么想的呀? 顾炀纠结坏了,一会儿害羞,一会儿害怕,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教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争吵声,有人吵起来了。 是潘菲和徐甜。 潘菲一来教室就抱怨了徐甜几句,徐甜听了不乐意,反驳几句,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昨晚孟展私下里找潘菲,潘菲一个劲儿的道歉,同时心里也庆幸,幸亏孟展手快给删除了,这要是让卓婉看见了,她就完蛋了。 早上来找徐甜也就是抱怨几句,没想说什么,谁知徐甜跟吃了诈药似的,一点就着,两个女生立刻吵了起来。 徐甜喊起来声音有些尖锐:“还不是你恶心!写那么恶心的东西,干什么怨我啊?你不写不就没事了吗!” 潘菲委屈,她是有点这种爱好,可她们平时就几个人聚在一起土拨鼠尖叫,也从没影响到过本人啊! “说我恶心,还不是你说觉得顾炀是人鱼吗?你不说我能写吗?人鱼怎么就恶心了?” 徐甜心里有事儿,从给樊渊告白失败后这几天的压抑心情在这一刻爆发。 她猛地摔了手里的书包,推了潘菲一把:“人鱼就是恶心,鱼类都恶心,又腥又臭鳞片里都是细菌!人鱼就是怪物!” 见两个女生要打起来了,立刻有同学上去拉架。 顾炀看着吵架中的两个女生,脸色一点点白了,嘴唇紧抿。 他觉得徐甜在指桑骂槐,徐甜就是在骂他! 徐甜知道他能变成人鱼的事情了! 顾炀浑身有点发冷,手掌压在桌子上,紧紧的攒着桌子角。 讲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争吵中的两人停了下来,齐齐错愕的看向讲台。 樊渊将手里的黑板擦摔在了讲台上,黑板擦被摔出了一片白灰,像血一样溅的到处都是。 他正拿着一张纸巾擦手,眼帘低垂,面上惯常的微笑未变。 但此时教室里,就是没人敢再说话。 樊渊将手上的灰擦干净,扔掉纸巾,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偏偏什么都没说。 徐甜手有点抖,又不服气,视线偷偷瞪了顾炀一眼,又看向樊渊,觉得樊渊总不会对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样,就磕磕巴巴的问了。 “樊渊,你、你不觉得人鱼很恶心吗?又脏又臭,还是畸形。” 顾炀也看向樊渊,他此时和徐甜一样,都在期待着樊渊的答案。 樊渊手里又在翻那几张小黄文 徐甜见了,心中有点窃喜。 昨天她在群里好奇点进去这个文件,没想到是这么恶心的东西,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下意识的就把这文件存了下来。 顾炀和樊渊桌堂里的打印文件,就是她放的。 她不清楚顾炀到底是不是喜欢樊渊,但她知道,正常人一定会厌恶同性恋,同性恋那么恶心,就是有病。 樊渊一定不是同性恋,樊渊看到了,一定会厌恶顾炀的。 樊渊看东西很快,这几张白纸,他早上已经看了好几遍,此时又翻了翻,没有扔掉,而是将几张纸夹进了平时放试卷的文件夹里。 “我喜欢吃鱼。”樊渊终于说话了,语气依旧平淡,人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顾炀身边,压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坐在座位上。 樊渊一手轻轻搭在顾炀的肩膀上,视线凉薄的看着徐甜,说的平缓而清晰。 “我喜欢吃鱼,也打算养一条。” 樊渊说着突然直视徐甜的眼睛,嘴角慢慢伸平,笑容消失了。 他补了一句:“养一条,大的。” 徐甜后退一步,慌张的蹲下,掩饰性的捡起被她摔在地上的书包,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不停的在书包里面翻动着,动作慌乱又急切。 潘菲见徐甜不跟她吵了,也气鼓鼓的坐下,还不忘嘟囔一句。 “有病。” 徐甜听见了,但她已经不敢再跟潘菲吵了。 她总觉得,樊渊刚刚在威胁她。 那样凉薄、阴冷的眼神,似乎在说:如果你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暗恋了樊渊快三年的感情在这一刻摇摇欲坠,徐甜心跳的飞快,却并不是因为爱意。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樊渊原来这么可怕吗? 顾炀在听到樊渊的回答后,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樊渊已经重新坐回座位上了,顾炀拉着椅子凑过去,从怀里拿出一朵新鲜的小野花插进玻璃瓶里,把旧的拿出来扔掉。 樊渊没有阻止,只是脚踩在顾炀椅子的横栏上,阻止他继续靠近。 “回去,快打铃了。” 顾炀哪可能听话呢,他现在开心的不得了,双手扒着樊渊的桌子,厚脸皮的问:“喂,樊渊,你看了那个……你什么感觉呀?” 樊渊平静的问:“哪个。” 顾炀笑嘻嘻的:“还能是哪个,就那个呀,你把我关起来的那个!” 樊渊翻书的手顿了顿:“没什么感觉。” “切,”顾炀有点失望,又有点雀跃:“你说想养鱼,是真的假的?还想养大的,多大的?” 樊渊终于转头看向顾炀,顾炀眼睛亮亮的,浑身上下似乎都在说:你看我这么大的行不行? 但樊渊并没有让顾炀如意,他伸手掰开顾炀扒着他桌子的手指,长腿一踢,将顾炀连人带椅子踢回自己的位置上,摆明了不想理他。 顾炀心里跟有个小爪子挠似的,痒痒麻麻的,缠着樊渊问了一天也没问出个答案。 晚上回家,顾炀看着左手小书上3分的好感度,怎么想都觉得樊渊说的大鱼就是他。 不然怎么解释樊渊自己莫名其妙涨的2分好感度? 总不能是看小黄文看的吧? 想到这,顾炀一把拉过被子盖住了脸。 第二天顾炀神采奕奕的到教室,他今天来得早,等樊渊一到,立刻坐了过去。 樊渊拿下耳机,放下背包,跟看不见他似的。 顾炀拉住樊渊臂弯,凑过去小声问:“樊渊,你晚上有事吗?我想去你家玩,顺便……看看你家养的鱼。” 樊渊转头看了顾炀一眼,眸中有一闪而逝的笑意。 “好啊,你想来就来吧。” 顾炀用力点头,心里激动坏了。 他倒要看看,樊渊家是不是真的养了鱼,还是…… 嘻嘻。 顾炀期待了一天,课都没好好听,因为无缘无故的傻笑被老师叫起来批评好几次。 一放学,顾炀和樊渊一起走出校门。 校门口,徐甜看到顾炀上了樊渊家的车,咬牙跺了跺脚。 潘菲路过,啧啧两声,神情很是不屑。 有的人,就是拎不清。 顾炀和樊渊一起坐在后座,一路上不停追问樊渊。 “你家鱼什么样啊?” “鱼缸大不大啊?” 直到进了樊渊家,顾炀在樊渊的书房找到了一个大鱼缸。 那鱼缸几乎占了一面墙,装两个顾炀都绰绰有余了,就是里面有些空荡,只有水,没有鱼。 顾炀心里得意,面颊也带了点兴奋的薄红,转头看向樊渊:“鱼呢?” 樊渊指尖一点,顾炀才看到一条巴掌大的观赏鱼从鱼缸一角慢悠悠的游过来,姿态别提多自在了。 顾炀不服:“就这?这么小?你不是要大的?” 樊渊看着小鱼扭着有点肥的屁股游来游去,反问:“屁股不够大么?” 顾炀盯着那小鱼的大屁股,一时妒上心头,恶狠狠的说:“我屁股也很大。” 9、第 9 章 樊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顾炀这才反应过来,转身用屁股贴着鱼缸冰冷的玻璃,尴尬的扯扯嘴角:“没有啊,什么都没说。” 樊渊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到了顾炀的屁股上。 顾炀双手也背到身后去捂着屁股,试图转移话题:“我有几道题不会,你教教我?” 樊渊收回视线:“来吧。” 书房的桌子又宽又大,顾炀坐在樊渊对面,把背包里的习题册全都翻了出来,带出来几个纸团子。 等顾炀把笔也翻出来,就看到樊渊把其中一个纸团子展开正在看。 顾炀立刻扑到桌子上面,撞掉了几本书,就为了抢樊渊手里的纸团。 樊渊也没阻止,任由顾炀把纸团抢走。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抽出几张整洁的白纸,插进了一旁的书架上。 顾炀盯着那几张白纸:“那是什么?” 樊渊看他一眼:“还能是什么。” 顾炀脸颊腾地红了,眼眸里带着点不敢置信:“你留这个做什么?” 樊渊挺平淡的坐下拽过一本习题翻看:“不是写的挺好么,当个纪念。” 顾炀几乎要以为樊渊对他的好感度已经满分了,不然留着这种小黄文做什么? 他立刻去看左手心的好感度,发现仍旧是3分没变。 他有点恍惚,只不过是3分的好感度就可以让樊渊把两个人的羞耻小黄文留下来当纪念了,这要是好感度满分,樊渊得火热成什么样? 不会真的像小黄文里一样把他关起来这样那样吧? 想想还有点……兴奋呢。 顾炀红着小脸趴在桌子上,探身去看樊渊面前摊开的习题册。 “化学吗?也行的,反正我都不会。” 樊渊拽了张白纸给他讲题,顾炀也不闹了,趴在桌子上听的很认真。 他还想把成绩追上来和樊渊考同一所大学呢,实在不行,同一个城市也行啊。 况且他上辈子高二就住了院,并没有经历过高考,这也是他人生的一大遗憾。 顾炀态度认真,吸收知识的速度也快,正紧紧盯着樊渊写的化学公式呢,就发现樊渊的语速几次慢了下来,写字也时不时停顿一下。 顾炀疑惑的抬头,发现樊渊正盯着他看。 “怎么了?”顾炀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樊渊手里的笔尖抬起,勾住了顾炀的衣领,往上提了提。 “你平时就喜欢穿这么低领的衣服吗?” “什么?”顾炀低头看,这才发现他因为趴在桌子上的原因,领口大敞,胸膛一览无余,大理石桌面冰凉,那里不免有点生理应激反应。 顾炀猛地站起来,揪着衣领,又觉得他这样太过刻意,双手放下来抓着裤子,有些无措。 樊渊放下笔,起身拉着顾炀坐到他旁边。 “穿这种衣服就不要把身体压那么低。” 话落樊渊已经拿起笔再次讲解起来,仿佛无事发生过,但顾炀本来平静的心情彻底乱了。 他也是被自己吓到了,以前没注意过,刚才才发现原来男人受到冰冷的刺激,也可以变成那样。 不知道樊渊看了多久,看到就算了,还要出口提醒他。 樊渊又讲了几道题,发现顾炀一直在走神,干脆停了下来。 “不想听了?” 顾炀将习题合上,笑的挺牵强:“我们休息会儿吧?聊聊天?” 顾炀只是随便说说,他有点坐立难安,没想到樊渊听了,当真坐直身体,摆出一副聊天谈话的架势。 “你想聊什么?” 顾炀视线乱飘,没话找话:“嗯……快国庆了!放假你打算去哪里玩?” 樊渊一手轻快的转着笔,细长的笔身在他指尖灵巧的旋转。 “国庆?校庆十周年汇演不放假,你忘了?” 顾炀一拍脑袋,樊渊不说他还真忘了! 说到校庆,就不得不说原著中在校庆上与樊渊一起演出的红颜知己了! 在看书的时候,顾炀曾几次以为这个红颜知己可能会是这本书的女主角,结果没想到这红颜知己当真只是个路人而已,到全书结束,樊渊仍旧是单身。 就是这红颜知己的行为有点烦人,不仅借着这次合奏表演到处鼓吹自己与樊渊关系多亲近,更是打着老师的名头缠着樊渊练习,还跟别人讲他们两个人有多亲密、多不一般,但樊渊从始至终没有回应过这个女生任何态度。 “校庆你是不是要上台表演?”顾炀问。 樊渊转笔的动作不停:“不是早就定下来了?钢琴合奏。” 剧情没变! 这位红颜知己因为在校庆上与樊渊的一曲四手联弹,导致两人被传了一年的绯闻,加上红颜知己一副默认的模样,所有人都以为这位红颜知己是樊渊的女朋友。 这怎么可以! 顾炀急了,一把抓住了樊渊的手腕,导致樊渊指尖转着的笔啪嗒掉在了桌子上。 “不可以!” 樊渊不明所以:“不可以什么?” 顾炀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半弯着身体靠近樊渊。 “独奏不行吗?非得合奏?” 樊渊抽回手:“不能,早就定好的事,为什么要改?” 顾炀心里焦急,虽然原著中樊渊和红颜知己没有发展出什么,但是万一呢? 他必须阻止! 顾炀双手搭着樊渊的肩膀,低头认真的看着樊渊的眼睛。 “我和你弹不行吗?” 樊渊侧了侧头:“你会弹钢琴吗?” 顾炀抿了抿嘴:“不会……但我可以学!只学一首的话,应该可以!” 樊渊突然抬手拎着顾炀的衣领往上提了提:“距离校庆只有五天了,你行吗?” 顾炀下意识的握住樊渊拎着他衣领的手,坚定的点头:“我行的!你教我!一定可以!” 樊渊抬手推开顾炀,椅子向后滑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顾炀,我不是说过了,不要把身体压那么低。” 顾炀立刻站直身体,又有点期待:“你答应教我了?” 樊渊转动椅子背对顾炀:“三天,我只教你三天,如果你能学会,老师那里,我去解决。” 顾炀呼出一口气,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然而樊渊话落就开始赶人了:“时间不早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家。” 顾炀目的达成,也不多留,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樊渊等顾炀走后,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笔记本摊开,在其中一页上,写着顾炀的名字。 此时,樊渊又在顾炀的名字后面加了两个字:人鱼。 顾炀,你接近我,到底要做什么? 回去的路上,顾炀摊开手心,发现樊渊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一分,现在已经有4分了。 顾炀忍了忍,还是笑趴在车上。 樊渊这个人,也许没有书中说的那么无情,对吧? 顾炀第二天上学,特意从花店买了一朵最新鲜的小苍兰带去了学校。 没想到刚进教室,就见到一个女生坐在樊渊的座位上,正拿着那瓶小珍珠打量,此时樊渊还没到。 顾炀脸色有些冷,走过去问:“你是谁?在做什么?” 女生被顾炀吓了一跳,手里还自来熟的捧着那瓶小珍珠,抬头冲顾炀不好意思的笑笑。 原顾炀可是出了名的嚣张二世祖,显然这女生也是认识他的。 “你是顾炀?你好,我是二班的孟君娴,我来找樊渊有点事儿。” 孟君娴?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是原著里的红颜知己吗? 顾炀从孟君娴手里抢过那一瓶小珍珠,把里面已经蔫掉的小野花扔掉,将小苍兰放了进去。 只不过他放完后没把玻璃瓶放回樊渊桌子上,而是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孟君娴有点尴尬,看顾炀拿着东西放回自己的桌子上,还以为那是顾炀的东西,顾炀的东西放樊渊桌子上干什么? 于是她开口腔调就有点怪异:“啊,对不起,那是你的东西吗?我还以为是樊渊的呢。” 顾炀听了这话心里更不乐意了,侧头冷冷瞥了她一眼:“樊渊的东西你就能碰了吗?” 孟君娴虽然在二班,但二班也是重点班,她又多才多艺长相出众,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怼过,面上又尴尬又气愤,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见樊渊走进了教室。 她立刻站起来招呼樊渊,眼睛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顾炀也看见了,立刻转开视线把玻璃瓶揽到身前,故意无视樊渊。 樊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眼孟君娴,又看向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的顾炀。 被他揽在胸前的玻璃瓶里,插着一朵清新干净的小苍兰。 孟君娴小声说:“樊渊……你终于来了。” 樊渊放下背包,并没看她:“有事吗?” 孟君娴双手在身前羞涩的绞着:“这不马上校庆了吗?老师叫我找你一起多练习练习,怕校庆上出问题。” 樊渊整理好书本,这才带着礼貌的微笑看向孟君娴。 “我不会出错,没必要再练了。” 孟君娴一怔,脸色有点不好,樊渊是全校男神,样样都优秀无比,性格也温和有礼,她仗着这点没少跟别人隐晦的表示两人关系不一般,反正樊渊像来绅士有风度,不会明面戳破他的谎言。 可樊渊什么时候会这么不客气的说话了? 哪怕这话是微笑着说出来的,孟君娴还是觉得脸颊滚烫,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随着时间临近,教室里人越来越多,不少同学都在看热闹呢。 孟君娴咬了咬嘴唇,冲樊渊露出好看的微笑:“我知道樊渊同学很厉害,就当是陪我练习嘛。” 一直没看两人,但有在听的顾炀闻言,忍不住“切”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樊渊听到了。 樊渊走到顾炀的桌子边,身体靠着顾炀的桌子,将顾炀臂弯里的玻璃瓶拿起来,凑到眼前看那支小巧清新的小苍兰。 他语气有点漫不经心,似乎注意力都在那朵不起眼的小花上。 “忘记跟你说了,原本的合奏取消了。” 孟君娴十分惊讶:“啊?樊渊同学,你不弹了吗?” 樊渊视线透过小苍兰冷淡的看向孟君娴:“不是我不弹,是你不弹了。” 顾炀将脸埋进臂弯里,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10、第 10 章 孟君娴磕磕巴巴的留下一句话就跑了。 “老、老师不会同意的!你没权利决定这件事!” 樊渊拿走玻璃瓶,很自觉的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顾炀小声嘟囔:“再被别人碰就不送你了。” 樊渊伸出指点戳了戳小苍兰嫩黄的花心,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 晚上放学,顾炀上前拉住樊渊的袖子。 “你什么时候教我弹钢琴?” 樊渊看了眼时间,九点多放学,这三天都是上学日,几乎没什么时间教顾炀。 顾炀怕樊渊反悔,立刻说:“我去你家吧,大不了晚点你让司机送我。” 樊渊见顾炀期待的看着他,最终点了头。 原顾炀不会弹琴,但顾炀小时候是学过一年的,虽然后来荒废了,但一些基础他还是懂的。 樊渊将谱子放好,开始从最基础的教起。 顾炀很聪明,吸收什么都快,一个小时就可以跟着樊渊一起在钢琴上简单的弹奏,只是并不算连贯。 好在樊渊选了一首难度不高的钢琴曲,两个人一起练,进度也快。 中途樊渊去洗手间,顾炀无聊的坐在钢琴凳上伸了伸腿。 双腿感觉有些干涩,往常这个时间他都会在家里的浴缸里变成人鱼泡一会儿。 顾炀不自觉的看向墙边的大鱼缸,里面巴掌大的小鱼游来游去。 好羡慕。 顾炀抿了抿嘴角,来到鱼缸前。 这鱼缸很深,他不会游泳,但只是扒在边缘,应该没问题吧? 就试一试,试一试马上出来。 顾炀趴在鱼缸边,脱了裤子,伸手探了探鱼缸里的水温,不温不热,刚刚好。 此时这水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诱惑。 他爬了进去,双手把着鱼缸边缘,浑身湿透,双腿很快合并变成了鱼尾巴。 璀璨的蓝色鱼尾一出现,就在水中欢快的荡了两下,同时顾炀觉得大脑有些晕眩,把着鱼缸边的双手开始无力。 他的身体缓缓下沉,一只手松开了鱼缸边缘。 樊渊一进屋,就看到巨大鱼缸中慢慢摆动尾巴的漂亮人鱼。 顾炀在水中低垂着眼帘,一手搭着鱼缸边缘,另一只手无力的荡在水中。 漆黑的发遮挡了顾炀的眉眼,露出小巧苍白的下巴,偏偏嘴唇是殷红的。 顾炀觉得大脑昏沉,下沉时并不窒息,但害怕溺水的恐惧感仍在。 他敏感的抬头,在水中与樊渊对视。 樊渊站在鱼缸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顾炀一瞬间有个错觉,仿佛他真的是樊渊养在鱼缸里的一条鱼,生死自由都掌握在樊渊手中。 在他即将沉到鱼缸底时,樊渊拽住了顾炀的手腕,将他从水里拖了出来。 顾炀被拽出水面,头发湿淋淋的黏在脸上,他趴在鱼缸边咳嗽了两声,出水后昏沉的大脑立刻清醒了许多。 樊渊指尖贴着顾炀的手腕,肌肤的相贴十分有效的缓解了金手指带给顾炀昏昏沉沉的副作用。 顾炀像个沙漠渴水的旅人,反手握住樊渊的手腕,指尖探了上去,一路向上摸索到樊渊的手臂。 樊渊感觉到手臂上湿腻冰凉的触感,并没有阻止。 他用力把顾炀从鱼缸里抬起来,扛在肩膀上,扔进了浴缸里。 副作用褪去,顾炀面上立刻染上层薄红。 趁着主人家上厕所,跳进了人家鱼缸里这种事情,现在想想实在是让人羞恼。 樊渊往浴缸里放水:“洗洗,鱼缸里很脏。”语气听着似乎还有点嫌弃。 顾炀身体一僵,突然想到那个巴掌大的小鱼游动时屁股后面跟着的一大串白色的耙耙。 好像是挺脏的。 樊渊放完水,自己也去其他浴室洗澡。 最后顾炀是被樊渊重新抱到钢琴凳上的,他现在双腿还是鱼尾巴,毫无行动能力。 顾炀有点不好意思,翘了翘尾巴尖,装作镇定的继续跟樊渊一起弹钢琴,就是频频出错,突兀的音阶穿插在一段完整的音乐中。 樊渊停下来,微微皱眉看着他。 顾炀紧张的尾巴尖都伸直了,指尖搭在黑白的钢琴键上蜷了蜷。 “我、我尾巴好干,影响思考。” 樊渊去看他的鱼尾巴:“去浴缸里泡着?” 顾炀摇头:“不行,还要学钢琴。” 樊渊:“那就忍着。” 顾炀忍了十分钟,尾巴难受的摆了摆,侧在凳子上,漂亮的尾鳍搭在了樊渊的大腿上。 他能感觉到尾巴上的水分快干了,应该很快就会变回双腿。 就在这时,樊渊推开顾炀的尾鳍,起身离开。 顾炀眨了眨眼,看着樊渊离开的背影,心里紧张。 樊渊不会是觉得他烦了吧? 不一会儿樊渊拎着一条湿淋淋的浴巾回来,把钢琴凳往后拉,半蹲在地上用湿浴巾把顾炀的尾巴包裹上。 顾炀没忍住,舒服的哼唧一声,伸手抓住了樊渊的头发。 樊渊抬头看了他一眼,顾炀立刻尴尬的松手。 尾巴裹上了湿浴巾,顾炀之后弹琴很少出错,进步飞快,直到他意犹未尽的收回手,才发现时间已经半夜了。 他惊的站了起来:“这么晚了!” 樊渊似乎早就注意到了时间,起身合上琴盖。 “给你准备了客房,在这儿休息吧。” 话落樊渊回头看了他一眼,先走出了书房。 顾炀察觉到樊渊刚刚有往他身下看,也跟着往下看,就看到他已经变回双腿的下半身,松松垮垮的挂着一条浴巾,浴巾边缘敞开,露出清瘦的胯骨和圆润的半个屁股。 顾炀的脸颊立刻滚烫起来,不只是脸颊,就连踩在地毯上的脚指头也红了。 尚舒高中的同学们发现,顾炀和樊渊是一起来上学的,不是一天,是连着三天。 这件事很快在全校上下引起了热烈的讨论,除了单纯为了八卦的,还有像孟君娴这样心里忐忑的。 果然,在校庆前天下午,孟君娴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通知她与樊渊的合奏被取消了,但可以为她加一个独奏。 孟君娴气的眼睛都红了,拒绝了独奏的演出,跑出了办公室。 她就是为了和樊渊一起合奏的风光,就是为了听大家羡慕、吹嘘她和樊渊的关系亲近,樊渊不想跟她一起弹了,她独奏又有什么意思? 给那些傻子同学们表演吗?她才不愿意! 刚下楼梯,就被一个女生拦住了。 孟君娴脸色不好:“你是谁?” 徐甜凑到孟君娴耳边:“我知道顾炀的秘密……” 由喜欢引发的嫉妒可能会滋生出疯长的恶意。 当顾炀知道他和樊渊的合奏被定下来时,忍不住激动的抓住了樊渊的手指,樊渊指尖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抽出自己的手。 “你学得很快。”樊渊说。 顾炀眼睛亮亮的,这是樊渊第一次夸他,他高兴的又抓住了樊渊的手指。 这一次樊渊没有抽回手。 很快到了校庆当天,顾炀穿着一身笔挺的小西装站在后台,有些紧张。 因为樊渊的关系,他们的合奏被排在了最后一个位置,作为最重要的收尾节目出场。 樊渊穿着与顾炀一模一样的西装,站在他旁边。 “你很紧张?”樊渊问。 顾炀咬着嘴唇:“当然!我就练了五天!” 樊渊侧眸看顾炀紧张到绷直的身体,抬手将什么东西插进了顾炀胸前的口袋里。 顾炀低头,看到胸前一朵娇嫩的小苍兰冲他绽放着花朵。 “这是……” 此时前面的主持人已经开始报他们的节目了。 樊渊往前走,擦过他肩膀时轻声说:“它能让你不紧张。” 顾炀的心砰砰的跳着,看着胸前的小苍兰,紧张感当真慢慢退去。 樊渊已经走到了舞台边,正回身冲他伸出手。 “还不快点过来?” “嗯!” 原书中,这一场校庆演出,给全校师生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樊渊和孟君娴一时间成为了尚舒高中的佳话,直到两个人纷纷从尚舒高中毕业,这一段演出视频仍旧流传很广。 顾炀和樊渊一起坐在钢琴凳上,两双手搭在黑白的琴键上,共同按下第一个音符,悦耳的音乐缓缓流淌而出。 从今天开始,这段佳话的名字不再是樊渊和孟君娴,而是樊渊和顾炀。 雀跃的音符在耳边跳动,当掌声响起时,顾炀才茫然的站了起来,看着舞台下的漆黑,紧张感悉数回归。 但好在演出已经结束,两个人走到舞台前,向台下的师生谢礼。 就在这时,顾炀头顶传来轻微的响动,一桶水毫无预兆的倾倒下来。 台下哗然,顾炀心想坏了,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然而那桶水并没有浇到顾炀的身上。 樊渊将顾炀揽在怀里,微拱着脊背,挡住了大部分的冷水,让顾炀只是微微湿了点肩膀。 这一桶水来的突兀,台下一片慌乱,有老师上来检查。 负责校庆的老师十分愤怒,冲着舞台下大喊:“谁!谁干的!” 没有任何学生敢出声。 本来该完美落幕的十周年校庆,因为这一桶水,彻底毁了。 樊渊回头,视线穿过人群精准的刺到一班座位区的徐甜身上。 徐甜被樊渊看得发抖,躲开了视线。 顾炀揪着樊渊的衣襟,去看他湿透的后背,声音有点慌张。 “你没事吧?这不会是什么不明液体吧?” 樊渊领着顾炀回后台,脱下西装外套扔掉。 “只是水。” 顾炀松了口气,很快反应过来,这桶水应该是冲着他来的,目的是要他当众变成人鱼! 他摊开左手心,查看金手指的倒计时:19天。 11、第 11 章 在金手指倒计时下面,显示着樊渊的好感度:5分。 居然又涨了一分? 同时,小书下方出现了一个礼物包的图标,写着5分奖励。 顾炀迫不及待的点开,就觉得口袋一沉,有什么东西掉进了他的口袋里。 礼物包下面有说明:命令喷雾,一次性物品,可命令被使用者五分钟,被使用者绝对服从,并不会留下记忆。 顾炀只匆匆看了这一句话,立刻跃跃欲试的走到樊渊身后。 樊渊换上干净的外套,转身就见顾炀期待的看着他。 “怎么了?吓到了?” 顾炀摇头:“怎么会!一桶水而已!” “那做什么?” 顾炀回头看了看后台的门,想了想还是推着樊渊的后背,把他推进了更衣室里,转身利落的关门上锁。 樊渊系扣子的手停了下来,背靠在狭小的更衣室墙壁上,任由顾炀锁门。 顾炀唇边抑制不住笑意,掏出小瓶子对着樊渊的脸喷了一下。 樊渊侧了侧头,并未闪躲,他要看看顾炀想要做什么。 顾炀将空瓶子放回口袋里,仔细观察樊渊的表情。 “樊渊,快夸我帅。” 樊渊微垂眼眸:“你帅。” 顾炀心想这个东西这么好用吗? 他上前一步,几乎贴着樊渊又说。 “说我是你见过最好看的鱼。” 樊渊没推开他,静静地看了顾炀好一会儿:“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鱼。” 顾炀心里欢喜,美滋滋的抬手揽住樊渊的脖颈往下压。 樊渊顺势弯腰,双手垂在身体两侧。 顾炀搂着樊渊的脖颈,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樊渊,我命令你亲亲我。” 樊渊视线下滑,落到顾炀总是殷红的唇上。 他缓缓低头,慢慢凑近顾炀。 顾炀到这时才紧张起来,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剧烈,狭小的更衣室里,似乎回荡着他的心跳声。 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下巴却微微抬起来。 樊渊的碎发擦过顾炀的脸颊,他靠近顾炀的耳朵,轻声说:“顾炀,你疯了吧?” 顾炀猛地睁开眼睛,推开樊渊后退一步,后背贴在门上,显然被吓的不轻。 “你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 顾炀倒吸一口凉气,樊渊并没有被控制! 他此时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从头尴尬到脚,转身去开门锁,发现手心出了汗,这门锁怎么都打不开。 樊渊突然抬手按住顾炀的肩膀,将他压到门上,人就贴在他的背后。 “顾炀,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炀惊吓过度,舞台上的一桶水没有吓到他,倒是他自己作死,此时快吓死了,话都说不完整。 “做、做、做――” 樊渊的呼吸就在顾炀耳边,徐徐喷洒着。 更衣室光线昏暗,樊渊却看清了顾炀通红的耳尖,那红从耳尖一路延伸到脖颈,隐藏进衣服里。 “做?”樊渊追问。 背对着樊渊的顾炀瞪大了眼睛,樊渊这到底是在撩他还是在吓他。 就在顾炀紧张到几乎窒息时,他的双腿毫无预兆的合并在一起,撑破裤腿变成了一条漂亮的鱼尾巴。 顾炀的身体软倒下去,在即将跌坐在地时,被樊渊一把捞住。 樊渊揽着顾炀瘫软的腰,有些惊讶:“这么不经吓?尾巴都吓出来了。” 顾炀眨了眨眼睛,一颗颗小珍珠从眼角滑落,全都砸在了樊渊的怀里。 樊渊愣了一下,明明是顾炀莫名其妙的恶作剧,他不过顺势吓他一下,此时却好像他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把顾炀都欺负哭了。 樊渊内心乱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 顾炀此时被他拎在手里,尾巴无力的垂着,双手虚握着樊渊的手臂,低着头,露出汗湿的后脖颈,几缕碎发黏在上面,显得脆弱又可怜。 他松开把着樊渊的手,任由樊渊掐着他的腰,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 樊渊托着顾炀的鱼尾巴往上一抬,把顾炀抱到面前。 地上都是灰尘,谁知道他的尾巴沾到灰尘会不会感染什么细菌。 “你在做什么?”樊渊问。 顾炀哭个不停,眼睛通红还不忘瞪了樊渊一眼。 “珍珠,不能浪费。” 原来顾炀边哭还不忘伸手接着流出来的珍珠! 樊渊一瞬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刚换上的干净外套又被他脱下来垫在地上。 顾炀被放在外套上,双手还捧着下巴接珍珠,正可怜巴巴的抬眼看他。 樊渊微微皱眉:“这么能哭?” 顾炀转了转身,背对着樊渊,不说话了。 舞台下方,一直十分忐忑的徐甜,悄悄的接近后台躲在一旁,就看到樊渊抱着顾炀出来了。 那姿势像在抱小孩子,两个人紧密贴着,显得那么暧昧。 顾炀怕被人看到,把脸埋在樊渊脖子里,哭出来的小珍珠全都顺着樊渊的衣领滚了进去,掉在他的腰间。 他下半身的鱼尾巴被樊渊用两件大衣裹着,尾巴尖被樊渊握在手里,不让他乱动。 顾炀还是忍不住翘了翘尾巴,心想:樊渊怎么能这么不见外的碰他尾巴呢。 樊渊走到一半,突然侧身向后看去。 徐甜立刻藏回柜子后面,好在樊渊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好好的一个校庆,最终不了了之。 顾炀被樊渊放到车上,看着车开出去的方向,挣扎了一下。 “我不去你家,我要回家。” “别闹。” 樊渊往下拉了拉盖着鱼尾巴的外套。 顾炀舔了舔干涩的唇,尾巴往后缩了缩。 “我要回家!” 樊渊吩咐司机去顾炀家。 在回去的路上,顾炀的双腿变了回来,他把外套袖子系在腰间,一到地方就开门跑了出去,鞋都没穿。 顾炀一路跑进浴室,泡在浴缸里,将脸埋在手里好一会儿才抬起来,眼睛虽然不红了,可全身都泛着粉红。 今天这件事,实在是太尴尬了,他简直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樊渊。 他翻看左手心的小书,这才发现在说明下方,有一行十分不起眼的小字。 ps.本品对书中男主无效哦。 顾炀:……靠! 顾炀第二天请假没去上学。 直到第三天,他才鼓起勇气去了学校,直到现在,他依旧觉得……羞耻。 也不知道樊渊会怎么想他。 樊渊的桌子上还摆着那个玻璃瓶,里面满满的小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面插着一朵已经干枯的小苍兰。 顾炀见了,抿了抿嘴唇,把怀里新鲜的小苍兰放了进去。 樊渊来到教室时,顾炀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但没往樊渊那边看。 不是不想,是不敢。 课间,顾炀趴在桌子上,一只手突然贴上了他的脑门。 樊渊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没生病?” 顾炀下意识的侧头躲开了樊渊的手,眼帘低垂,心跳又开始加速。 樊渊收回手,没再说话,在他桌子旁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刚迈出步子,袖子就被顾炀抓住了。 顾炀还低着头,碎发落了下去,露出一双红红的耳朵。 樊渊不动,等他说话。 顾炀许久才抬头,露出一张通红小脸:“我带糖了,你要吃吗?” 樊渊勾了勾唇角。 下节课,顾炀的桌子又拼到樊渊旁边去了。 他把书都堆到了右边,自己趴在中间,一半的身子都趴到了樊渊的桌子上。 樊渊被他挤着,只能把习题册对折。 偏偏顾炀这个人爱得寸进尺,又把手臂往樊渊那里伸了伸。 他就像个在试探领地的小狗,趴在旁边,可怜巴巴的,偏偏动作越来越过分。 顾炀眼睛弯弯的,心里高兴坏了。 他很怕樊渊问他,为什么要他亲,但樊渊什么都没问。 现在樊渊对他才5分的好感度,顾炀根本不敢说什么出格的话,他想着等好感度再高一些,至少要及格,及格了他就说! 樊渊任由顾炀挤着他,直到卓婉砸了个粉笔头过来。 粉笔头精准的砸到了顾炀的脑门上,顾炀惊呼一声抬头,就看到卓婉怒火中烧的脸。 “顾炀!” 顾炀站起来:“到!” 卓婉双手掐腰,冲顾炀大吼:“你怎么回事?我看了你一节课了,老往樊渊那里挤什么?樊渊脾气好,你就这么欺负他?你们也同学两年了,小小年纪,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顾炀一张脸被卓婉骂的通红,他想狡辩,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哪里有欺负樊渊呀? 他明明是在和樊渊进行友好的接触好吗! “你给我去后面站着,上午就别想坐着听课了。” 顾炀委委屈屈的拿着书站到最后面,往后走时还听到几个同学嗤笑。 卓婉瞪了他一眼,继续讲课。 顾炀站到后面,这才注意到徐甜的座位空着。 她没来上课? 顾炀小声问旁边的同学才知道,徐甜已经转学了。 “转学了?” “是啊,都高三了,突然就转学了,真奇怪。” 顾炀立刻去看樊渊,樊渊跟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在顾炀看过去时,立刻回头与他对视。 顾炀眼看着樊渊举起了手:“卓老师,我有些困,怕睡着,能去后面站着听吗?” 卓婉稀奇的看了看樊渊,还是答应了。 顾炀就看到樊渊拿着书,站到了他的旁边。 明明他可以站到别的排中间,偏偏跟他挤在一小块地方。 顾炀把书摊开,挡着下半张脸,眼睛却总是偷瞄樊渊,身体不自觉的往他那边靠近。 从站到顾炀身边起一直没说话的樊渊,突然开口:“怎么了,坐着要挤我,站着也要挤?” 12、第 12 章 顾炀这才注意到樊渊已经被他挤到后排同学的桌子边了,他立刻往旁边退开,给樊渊让地方。 樊渊懒散的向中间挪了一步,这回顾炀没挤他,很克制的站在原处。 因为卓婉又瞪了他一眼。 就这么站到了第三节课,顾炀正拿着笔艰难的往本上写字呢,眼前的字突然花了。 他揉了揉眼睛,黑色的字体扭曲扩散,不只是字体,连他手里的书都开始晃悠。 双腿干涩的感觉疯涌,顾炀靠在身后的墙上,教科书从手中掉落,眼看着人也要跟着倒了。 樊渊眼疾手快的过来扶他,顾炀额头抵着樊渊的肩膀,汗水浸湿了额发。 “带我走,快。” 樊渊直接扔了手里的书,扛起顾炀就往外冲。 讲台上的物理老师吓了一跳,没等问话呢,门已经关上了。 樊渊一路扛着顾炀往医务室跑,顾炀脸色发白、呼吸渐急、双手紧紧抓着樊渊的肩膀。 他能感觉到,他的双腿马上就要变了,再不快点,就会被人发现。 校医正休闲的喝着咖啡,医务室的门就被大力推开,吓的他刚冲泡好的咖啡撒了一身。 樊渊将顾炀放在床上,拉上床帘,转身就将一身咖啡渍的校医推了出去。 “老师,十分抱歉,麻烦你先离开一会儿。” 不等校医说话,门已经当着他的面关上,甚至里面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校医气愤的转身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一脸迟疑。 他把耳朵贴到门上,能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樊渊,我难受。”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想要……” “不知道,我要……” 校医猛地站直身体,咳嗽两声,晃晃悠悠的在原地转圈。 现在的小青年,真是,啧。 医务室内,顾炀手快脱了裤子,免去了裤子被撑破的灾难。 他摊在床上,翘着尾巴尖,在床上拍拍打打。 “我想要水!太干了!” 樊渊伸手探了探顾炀的尾巴,鳞片干燥,一点水分都没有。 “上一次变人鱼也毫无预兆,你到底怎么了?” 顾炀用双手挡着泛红的脸颊,摇了摇头,黑发黏在额头,衣领被他自己解开,露出汗涔涔的脖颈。 他尾巴突然被樊渊碰了一下,尾鳍像是十分舒服的张开,顾炀咬了咬嘴唇,把脸转到一边去。 往常顾炀只有在泡了水后会变人鱼,尾巴上水分干了,也就变回来了。 但这两次都变的毫无预兆。 上一次在更衣室他并不难受,这一次,他整个人先是晕眩,到现在晕眩感减轻,可身体的热度却在上升。 顾炀撑着床半坐起来,呼吸沉重,双眼微眯,似乎随时要昏倒。 樊渊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顾炀的额头,温度有些高,但并没有发烧。 “这种情况第一次出现?” 顾炀点点头,忍不住在樊渊抽手时抓住了樊渊的手掌,将脸颊贴上去。 “借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你的手好凉,好舒服。” 樊渊听了微眯眼睛,一手被顾炀捧着贴在软腻的脸颊边,一手拿出手机开始查资料。 人鱼是虚幻的生物,但网络上并非什么资料都没有,虽然似是而非,但总比一头雾水要好。 樊渊输入关键词:人鱼、发热、贪凉。 搜索结果:进入了繁殖期。 旁边的顾炀已经不满意于被他捂热的一只手,他眼眸侧过来,空茫的看着樊渊,尾巴抬高,搭在了樊渊的腿上蹭了蹭。 樊渊沉默一瞬,突然站起来,双手按着顾炀的肩膀,将他压在医务室的病床上,伸手拽过两边洁白的床单,将顾炀裹成一卷,只露个脑袋出来,全身都动不了。 顾炀眨了眨眼睛,发现不能动了,就想哭。 樊渊拉着床单把顾炀的脑袋也包住了,好在还记得给他留个位置,露出鼻子和嘴巴呼吸。 顾炀可委屈了,甩动着被包裹严实的尾巴,在床上来回磨蹭。 樊渊呼了口气,弯腰将顾炀抱起来往外走。 一开门就看到一脸八卦的校医,校医见到被裹成茧的顾炀,张大了嘴巴。 这玩的挺大啊。 樊渊还不忘带上他礼貌的面具,怀里抱着扭来扭去的顾炀,面上淡定的冲校医点点头。 “老师,床单我之后还您一套新的。” 顾炀被樊渊带回了家,一路上他趴在樊渊怀里,嘴巴贴着樊渊的脖子,一直在小声的嘟囔。 樊渊起初没听清,直到顾炀不满意的咬了他脖子,樊渊才注意到顾炀一直在说什么。 “想生……想生小人鱼……我想要小人鱼……” 樊渊扶着顾炀腰间的手有点僵硬,心里涌上奇怪的感觉。 “顾炀,你能生小人鱼?” 顾炀终于抬头,露出一张布满薄红的脸,眼神也有些涣散。 他看了樊渊好一会儿,才慢慢凑近樊渊脸颊旁边嗅了嗅,随后摇摇头。 “我不会生,你给我生。” 下一秒顾炀就被樊渊重新包好只露个嘴巴扔到一旁了,顾炀躺在后车座蹭来蹭去,心里又气又委屈。 为什么樊渊不给他生小人鱼,还要把他扔开。 樊渊带顾炀回了自己家,一到家就将顾炀连人带床单放进了浴缸里,并往浴缸里放冷水。 顾炀被冷水泡着,浑身的温度慢慢下降,脑袋有点清醒了,开始慢吞吞的解着身上的床单。 但他双手绵软,扯了几下都扯不动,又抬头可怜巴巴的去看靠在门边的樊渊。 樊渊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见他求助也没动。 顾炀大脑还没完全清醒呢,心里先委屈上了,伸手又扯了两下,扯不开,干脆趴在浴缸边,双手软软的搭着,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珍珠。 珍珠掉在浴室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顾炀又舍不得,探手去捡。 樊渊家的浴缸又大又高,顾炀撅着屁股捡了两颗,一脑袋就冲地上砸去。 他以为自己这下肯定要嗑傻了,却被樊渊揪着缠在屁股上的床单给提了起来。 樊渊单手提着顾炀凑到自己眼前,看着顾炀傻了吧唧、缺根弦的样子,一时心中烦躁,冲着顾炀湿漉漉的眼睛用力吹了口气。 顾炀被吹的眯起眼睛,手里还不忘捏着几颗小珍珠,好在是没有再哭。 樊渊把他放回浴缸里,抬手撩了一把凉水泼在顾炀脸上。 “醒醒。” 顾炀抬手挡了挡,愣愣的看着樊渊,将自己手里捏着的小珍珠递过去。 “给你小珍珠。” 樊渊盯着顾炀手心里两颗莹润的小珍珠,心中的郁气一下子都消失了。 他终于上前把裹在顾炀身上湿淋淋的床单扯下来扔在地上,抬手开始往浴缸里兑温水。 “一个繁殖期而已,脑袋也跟着傻了吗?” 顾炀软哒哒的趴在浴缸边,一只手揪着樊渊衣角,不停地摇头,一看就是有听没有懂。 他身上的热度已经退了,此时泡在温水里昏昏欲睡。 意识沉睡前,隐约听到樊渊一句话。 “再不离我远点……” 顾炀沉入梦乡,心里下意识的反驳: 就要攻略你呢,才不要离你远点。 顾炀醒来时,天色已黑。 他躺在被子里伸懒腰,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樊渊家的客房。 之前为了学弹琴,他有幸在这里住了几天。 他怎么在这里? 顾炀最后模糊的意识只停留到樊渊带他去了医务室,之后的记忆七零八落,根本拼不完整。 顾炀掀开被子,猛地又盖上。 他浑身光溜溜的,连件衬衫都没有! 顾炀缩在被子里,小声喊了句:“樊渊?” 没人理他,顾炀只能裹着被子站起来往外走。 樊渊正在书房里,见顾炀裹着被子进来,没理他。 顾炀有点尴尬,站在门口小声问:“樊渊,我的衣服呢?” 樊渊翻了一页书:“湿了。” 顾炀光脚踩在地毯上,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樊渊放下书,双手撑着下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眼神黑沉沉的,看的顾炀不自在。 顾炀侧了侧脸颊:“看什么?” 樊渊这才起身扔给顾炀一套干净的衣服。 “穿上,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顾炀问。 樊渊又不理他了。 衣服还是樊渊的,顾炀穿着有点大,但不影响,他已经能够熟练的挽袖子和裤腿了。 穿好衣服,顾炀被樊渊带到了室内健身房。 “来这里做什么 ?”顾炀紧紧跟着樊渊。 樊渊家的健身器材很齐,一眼望去,几乎什么都有。 顾炀拿起一个哑铃试了两个,立刻放了回去。 不行不行,再举两下手腕都要断了。 樊渊就捡起被顾炀放下的哑铃,当着他的面举了十几次。 顾炀眨了眨眼睛,樊渊这是什么意思? 樊渊放下哑铃,又去做俯卧撑,拉杠铃,做仰卧起坐,最后走到跑步机前,开了很快的速度开始跑步。 顾炀看傻眼了,愣愣的走到樊渊身旁跟着一起跑步。 说是跑步,樊渊是跑步,他这顶多是慢走。 走了10分钟,顾炀就下来了,而樊渊还在跑。 直到樊渊的后背被汗水打湿,他才从跑步机上下来,拿了两瓶水,扔给顾炀一瓶,说了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 “想要我给你生小人鱼?你行吗?” 顾炀手里的水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脑海里一片电光火石,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他居然要樊渊给他生小人鱼。 老天啊。 杀了我吧。 13、第 13 章 樊渊一句话,把顾炀吓回了家,并且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上学,顾炀去找卓婉解释昨天逃课的事,却被告知樊渊早就打过电话请假了。 卓婉看着顾炀语重心长:“我知道你不爱学习,但咱也得争口气是不?也别有事没事去找樊渊麻烦,你看你一生病,樊渊课都不上了送你回去,你怎么好意思以怨报德呢?” 顾炀点头,十分赞同,心里嘀咕。 他哪是要以怨报德啊,他这是要以身相许呢。 卓婉见顾炀难得这么听话,怕伤到他自尊心,正想安慰几句,门口就传来一声惊呼。 樊渊来办公室送作业,被冒失的孟君娴撞掉了几本习题册。 此时樊渊正弯腰在捡,孟君娴也跟着蹲下帮忙。 她捡起一本作业,抬头要递给樊渊,就见樊渊因弯腰露出的锁骨附近有一个鲜红泛紫的牙印。 递作业的动作就这么僵住,樊渊抬眸淡淡瞥她一眼,接过作业进了办公室。 高三一班几个老师都在同一个办公室,方便他们交流。 樊渊将作业递给物理老师,顺势就站到了卓婉面前,顾炀的旁边。 卓婉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班长,有些茫然:“怎么了?有事吗?” 樊渊抬手拍了拍顾炀的肩膀:“老师,我等他一起回去。” 顾炀长睫毛搭下来,在卓婉面前有点不好意思。 卓婉倒是爽朗的笑了,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回去上课吧,都高三了,好好注意身体,身体健康才能努力学习。” 等两人离开办公室,卓婉欣慰的叹气,然后发现孟君娴还站在门口发呆。 卓婉不仅是一班的班主任,她也教二班的语文,见孟君娴不动,就叫了叫她。 孟君娴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回二班的路上,孟君娴路过一班门口,悄悄往里看。 教室后排,顾炀和樊渊的桌子拼在一起,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头抵着头靠得极近,不知道在干什么,十分亲密。 樊渊锁骨处紫红的牙印又闪过孟君娴的脑海,她咬了咬唇,快速离开。 徐甜曾拦住她说过的话,不断在耳边循环。 “顾炀不是人,他是人鱼,我看见了!他喜欢樊渊,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孟君娴当时是不信的,所以徐甜要她帮忙的时候,她也没有帮,但在刚刚,孟君娴觉得人鱼一事虽然太过玄幻,但顾炀喜欢樊渊,可能是真的。 顾炀正拿着自己的手机要樊渊帮他过节奏大师的关卡,见樊渊突然抬头看了眼别处,导致手下按错一个键,最高分就这么从手中溜走,顾炀气的用膝盖撞了下樊渊的腿。 “看什么呢!我的最高分都没了!” 樊渊干脆放下手机,手臂撑在桌子上,食指点了点顾炀的脑门。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顾炀脑门被推的往后仰,这才后知后觉他刚刚竟然凶了樊渊! 他立刻双手握住樊渊点他脑门的手指,捧到胸前晃了晃。 “樊男神、樊班长、樊哥哥,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我吧!” 前排同学的笔被吓掉地上了,他回头迅速看了一眼,弯腰捡笔,就看到顾炀的膝盖也在来回的撞着樊渊的腿,而樊渊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没有。 这也太……太那个了吧。 前排同学捡起笔,忍不住将后背紧紧贴在椅子上,竖起耳朵偷听。 顾炀的祈求对樊渊没有用处,樊渊任由顾炀拽着他的手指晃悠,不动如山。 前座同学推了推眼镜,头微微向后仰。 顾炀带着身下的椅子往前蹭了蹭,他本就贴着樊渊,此时挤的樊渊两条大长腿只能分开放。 樊渊放任顾炀挤到他两腿之间,他就是想看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 顾炀两只手还抓着樊渊的一根手指,他又晃了晃樊渊的手臂,眼神带着祈求。 “樊男神,我想要最高分,你就帮我打一个吧!打完做牛做马,做什么都随你!” 樊渊扬了扬眉毛,还未说话,就见顾炀拽着樊渊的手指凑到唇边,呼吸的热气尽数喷洒到了指尖。 “求求你了。” 顾炀低头亲了下樊渊的指尖,分外诚恳。 下一刻顾炀就被樊渊连人带椅子推开了,樊渊收回手指,将手机扔给顾炀。 顾炀捧着手机,就见樊渊已经坐正身体开始翻书了。 椅子在地上磨蹭,顾炀还想挨过去,被樊渊长腿挡住。 “要上课了,回自己座位上去。” 顾炀气愤,又没办法,转头正好看到前排同学几乎仰过来的脑袋,心里更气了,抬手就把前排同学的脑袋推了回去。 “干什么呢!偷听啊!脑袋都快贴到桌子上了!” 前排同学行迹败漏,故作淡定的推了推眼镜,低头哗啦啦的翻书。 顾炀使劲把自己的桌子拖回原处,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樊渊看都没看他一眼。 上课铃声在这时响起,卓婉走进来看早自习,看了没五分钟呢,就看到顾炀悄悄蹭到樊渊旁边,抓着樊渊的手臂,低头就咬了上去。 卓婉额头青筋直跳:“……顾炀!你干什么呢!给我去后面站着!” 顾炀松嘴,得意洋洋的看了樊渊一眼,优哉游哉的站到后面去了。 好在这次卓婉大发善心,第一节上课就放顾炀回去了。 顾炀刚坐到座位上,一个纸团被樊渊扔了过来。 他愣了下,拆开看: 手机给我。 他立刻坐直身体,看了眼台上已经开始讲课的老师,悄悄把手机递给樊渊。 樊渊接过手机,开静音,低头就开始帮顾炀打游戏,特别明目张胆。 顾炀眼尖的看到讲台上的老师捏断了一根粉笔,但是没有管樊渊。 也是,樊渊可是男主,哪哪儿都优秀,偶尔开个小差,大多数老师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樊渊给顾炀打了一节课的节奏大师,闯了几十关,关关都打的最高分。 课间,顾炀捧着手机看分数排行榜,开心的笑弯了眼睛。 樊渊伸手拽着顾炀的椅背,将他连人带椅子拉到身边,长手一伸,搭在顾炀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拉了拉自己的领口,示意顾炀看。 顾炀意犹未尽的放下手机,一眼就看到樊渊锁骨上紫红的牙印。 樊渊展示完锁骨上的牙印,又撸起一边袖子,给他看顾炀刚才咬的,虽然隔着衣服,也留下了浅红的印子,可见顾炀是用了力的。 顾炀的脸一点点的红了,咬的时候不觉得,此时被樊渊公开处刑,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樊渊低头,语气意外的有点坏:“顾炀,你不是鱼吗?怎么总咬人呢?” 顾炀视线乱瞟,看桌子看椅子看窗户,就是不看樊渊。 樊渊手指撩了下顾炀的额发:“顾炀,我帮你打了那么多个最高分,你打算怎么谢我?” 顾炀听了这话,眼睛一亮,猛地抬头,顶着通红的小脸,挺期待的说:“不如我……” 他想说以身相许,又突然想起樊渊对他才5分的好感度,这以身相许要是说出去,反而让樊渊讨厌他了可怎么办? 樊渊见顾炀说一半卡壳,也不追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撩顾炀的头发。 顾炀的头发并不硬,跟他的人一样软哒哒的,撩起来就乖乖搭在指尖,十分听话。 顾炀想了一会儿,抬头坚定的看向樊渊。 “樊渊,为了报答你,我可以做你最好、最好的朋友!” 软滑的发丝从指尖滑落,樊渊收回手,拢了拢自己的衣领,把紫红的牙印遮住,推开了顾炀的椅子。 “多好的朋友?” 顾炀歪头:“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樊渊趴在桌子上,冲顾炀勾了勾手指。 顾炀磨磨蹭蹭的靠过去,就被樊渊揪了把耳朵。 “穿一条裤子的好朋友,中午的饭,你帮我买。” 顾炀捂着被揪了一下的耳朵,近距离看樊渊又长又密的睫毛,愣愣的点头。 谁说只有女色误人呢,男色也挺误人的。 教室另一边角落里,潘菲捂着嘴发出无声的土拨鼠尖叫。 徐甜莫名其妙的转学,让她的真善美小文件又可以继续发扬光大。 她们的同好小群来了几个新姐妹,吹潘菲的彩虹屁都快吹出花来了,各个都嗷嗷叫着催潘菲产粮。 潘菲激动不已,手指啪啪啪的按着手机键盘,把最新的肥章发到了她们的小群里。 孟君娴是开着小号进去的,跟着吹了几句潘菲的彩虹屁,顺利得到信任,下载了几个新鲜的小文件。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小文件一个个看了下去。 潘菲在群里说了,她写这些可不是单纯瞎编,一些情节都是有依据的,依据就是平时偷偷观察樊渊和顾炀的互动。 当天晚上,孟君娴失眠了,无论睁眼还是闭眼,脑海里都是潘菲写的那些靡靡之语。 凌晨,孟君娴从床上爬起来,登录校园论坛,注册了一个小号,将潘菲小文件里樊渊和顾炀的名字改成了a和b,修改复制,发了上去。 早晨,校园论坛的一个新帖子被顶成了hot,标题也十分醒目。 震惊:校园惊现神秘生物,勾引男同学不知羞耻。 14、第 14 章 这个不可描述的帖子在校论坛里挂了一上午,临近中午才被学校老师发现,联系管理论坛的老师删除。 但删除的时间太晚,基本上同学们都看过了。 一时间班级里的气氛十分奇怪。 帖子里的两个主人公a和b的特征描述太明显,让人一下子就能联想到樊渊和顾炀。 就是内容太过魔幻。 某嚣张跋扈二世祖b在与某全校男神a对立两年多后,因恨生爱,露出本来的人鱼真面目,勾引全校男神a与他做尽各种不可描述之事。 这个各种不可描述之事,在帖子里写的十分详细。 校领导在删除帖子后,将校论坛的自由讨论板块关闭,并下了通知,要求发帖的同学主动去教导处自首,否则一旦查出,严格处理。 但学校并没有找樊渊和顾炀去谈话。 一个是因为樊渊和顾炀的背景,一个是因为这事儿怎么看,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 不只是学校老师不信,同学们也不信,大家都把这事儿当个热闹看。 李紫烟比较大条,一下课就拉着孟展跑去调侃樊渊。 “樊男神,你可以啊,能和人鱼有一段嗯嗯,我靠,那帖子写的实在是太那个了,还说顾炀是人鱼,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孟展有点尴尬,看了眼顾炀。 顾炀趴着,几乎霸占了樊渊的半个桌子,正无聊的打着哈欠,听李紫烟这么说,还跟着笑。 “我真的是人鱼呢。” 李紫烟笑的直拍桌子:“顾炀你怎么回事,这么会加戏,还自己演起来了!” 顾炀歪了歪脑袋,只是笑,不说话。 李紫烟见逗不到顾炀,就去逗樊渊。 “樊男神,人鱼摸起来什么手感,给我们说说呗?” 樊渊一手撑着下颌,看向趴在桌子上的顾炀。 顾炀把脸埋进臂弯里,只露出一只微红的耳朵。 樊渊突然伸手捏了下顾炀薄薄的耳朵,一本正经的说:“挺嫩的。” 李紫烟坏笑,伸手也要摸顾炀,被樊渊不动声色的挡住。 李紫烟丝毫未发觉,换了个手还要摸,被孟展拽着胳膊往外拖。 “行了行了,快上课了,别皮了。” 李紫烟不满:“哇靠,孟展你怎么回事,这么较真呢,开个玩笑怎么了,都是男人摸摸还不行了!你还真信那帖子上说的啊?樊渊和顾炀要是同性恋,我就从这窗户跳下去。再说了,顾炀不是天天跟樊渊对着干吗?” 顾炀坐直身体往窗外看了看,三楼,不高不低,可能摔不死,但至少断条腿。 “我现在和樊渊是好朋友呢,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那种,你可别乱说。” 李紫烟正稀奇呢,上课铃声响起,他不满的回到座位上。 孟展松了口气,顾炀是不是什么劳什子的人鱼他不知道,但顾炀和樊渊肯定有事,这个他确定。 李紫烟的态度,代表了学校大部分同学的态度。 事实上,前两年顾炀对樊渊剑拔弩张的态度,给同学们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此时突然有人跟他们说,其实樊渊和顾炀是一对儿,甚至顾炀不是人,是个人鱼,谁会信呢,傻子才信。 比起樊渊和顾炀两个被讨论中心的主人公悠闲淡定的模样,潘菲可就慌张多了。 她知道这小文件一定是群里的人传出去的,可一时又不知道是谁,此时学校都下了通知,她要是现在不去主动承认错误,到时候被通报批评,那脸可就丢大了。 临近晚自习的时候,潘菲终于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凝重的往外走。 刚走出班级就被顾炀拦住了,顾炀应该去洗手了,双手湿漉漉的往回走。 “干嘛去?” 潘菲看到顾炀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是她写的那些小文件被人传到论坛上去,顾炀和樊渊也不会被人议论。 她没好意思说是去找老师承认错误,支支吾吾的。 顾炀就笑,他本就皮肤白,偏偏嘴唇很红,笑起来有点艳丽的感觉,艳丽又不失阳光。 “想去自首?又不是你发的帖子,你去做什么?” 潘菲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你知道那个是我写的?” 顾炀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樊渊正帮他打游戏呢。 他小声说:“知道啊,写的不是挺好吗?” 潘菲倒抽一口气,双手捂住嘴,满脸通红,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她写的cp也许是真的! 天呐!这也太刺激了吧! 顾炀又说:“这事儿你不用管,就当不知道,该干什么干什么。” 潘菲用力点头,这种写小作文被当事人认可的感觉,简直不能更好了! 顾炀安抚完潘菲,湿着一双手悄悄走到樊渊身后,将两只手贴上了樊渊的脖颈。 樊渊脊背一下子就挺直了,奈何手里的游戏还在继续不能停,只得回头警告的看了顾炀一眼。 顾炀就笑嘻嘻的用手背给樊渊蹭脖颈上的水,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站在樊渊身后探过身子去看游戏,下巴顺势压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以前不怎么注意樊渊和顾炀的同学们,因为这个帖子都暗地里有意无意的观察两人。 直到此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哪还有之前剑拔弩张的样子,明明亲密的像一个妈生出来的。 樊渊打完手里的游戏,探手就把顾炀拽了下来,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他这一下拽的太突然,顾炀没准备好,尾椎骨磕在椅子上,剧痛袭来。 樊渊见顾炀身体弹了一下,脸色不好,立刻追问:“怎么了?” 顾炀抿着嘴唇,可怜巴巴的看着樊渊,有痛说不出。 樊渊却理解错了:“繁殖期又来了?” 顾炀摇了摇头,偏偏屁股难受的在椅子上蹭了蹭。 樊渊抬头环视一圈教室,站起来拉着桌子跟后排的同学打声招呼换了位置,让顾炀坐在最里面,樊渊坐在外面,刚好能把顾炀整个人挡在角落里,只要前面的同学不回头,谁都看不到他。 顾炀尾椎骨很疼,偷偷抬了几下屁股,身体趴在桌子上前倾,模样看着就痛苦。 他以为樊渊换座位是怕他突然变人鱼,也没多问。 晚自习教室里很安静,卓婉在讲台上做教案,其他同学都在认真学习,只有顾炀趴着。 樊渊做了几道题,见顾炀仍旧背对他趴着,露出一段被碎发贴着的细腻后颈,后颈上有细细的汗珠。 他皱了皱眉。 顾炀本来有点昏昏欲睡,因尾椎骨疼,他趴地很往前,屁股微微抬着,只挨在椅子边一点,谁知突然就被樊渊捏了脖子。 樊渊靠近顾炀耳边,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顾炀的脖颈,声音很小。 “你忍一下。” 顾炀有点茫然,忍什么? 樊渊发现他刚才撞到尾椎骨了? 樊渊说完,就拉开校服外套的拉链,脱下校服,示意顾炀抬屁股。 顾炀坐直身体,疑惑的抬了抬屁股,就见樊渊把校服塞到他屁股下面垫着。 “坐吧。” 这下顾炀确定,樊渊知道他尾椎骨疼了。 谁知樊渊就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衣服湿了你给我洗。” 湿了?为什么会湿? 顾炀想问又毫无头绪,刚才趴了一会儿,困得很,打了个哈欠,干脆又趴了回去,不问了。 樊渊见顾炀眼尾泛红,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 顾炀就是繁殖期又来了。 “忍一忍,还有半个小时放学。” 顾炀点点头,趴回桌子上,屁股底下坐着樊渊的校服,也不那么疼了。 樊渊重新开始做题,就是左手一直在捏着顾炀的后脖颈,安抚着他。 顾炀被捏得十分舒服,眯着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讲台上的卓婉抬眼看了下两人,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不断告诫自己,学生乱写的帖子,她怎么能跟风相信些有的没的? 顾炀醒来时,正被樊渊抱在怀里。 校园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人烟,樊渊在黑暗中抱着他往外走。 顾炀被这一片黑吓了一跳,身体往上窜了一下,差点带倒两个人。 “别乱动。”樊渊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怎么这么黑?人呢?”顾炀把着樊渊的肩膀问。 “放学半小时了,你一直不醒,我才带你出来。” 樊渊语气平静,没有要放下顾炀的意思。 顾炀浑身睡得都是热气,樊渊不说,他就心安理得的趴回樊渊怀里。 他扯了扯身上的校服,发现是樊渊的。 樊渊却理解错了顾炀的意思,解释道:“没湿,就给你盖上了。” 顾炀没忍住,手指用力捏了下樊渊的肩膀,小声抱怨。 “你能不能别把湿不湿的挂在嘴边?什么湿?谁湿?你到底在说什么?” 此时樊渊已经抱着顾炀走出学校,校门口的路灯照亮了樊渊的脸。 樊渊低头看他,明明灯光很亮,樊渊的眼瞳却依旧黑不见底。 他很认真的解释:“你不是繁殖期?论坛上写的你没看吗?人鱼会湿。” 顾炀还真没看。 所以顾炀到家,立刻从班级群里加了潘菲的好友。 顾炀加她好友,潘菲很激动,顾炀拐弯抹角的跟潘菲要小文件。 潘菲更激动了,不仅把所有的小文件都发了过来,最后还单独发了一个说是特别礼物。 “这个是给你独家定制的哦!”潘菲神神秘秘的。 顾炀敷衍几句,立刻下线。 他忍着羞耻感开始看小文件,发现每一个小文件无论在何时何地发生不可描述事件时,都强调了一个人鱼的特点。 那就是湿。 很湿。 特别是繁殖期到来的时候。 顾炀突然明白了樊渊的意思。 樊渊以为他繁殖期又来了。 所以换了座位,还给他垫校服。 是怕椅子湿了,被人发现。 顾炀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过了会儿又红着脸捡回来继续看。 边看边小声惊呼。 他最后打开潘菲当做特别礼物的小文件。 小文件是一幅画。 画里,顾炀变成人鱼,把樊渊压在身下,樊渊一脸隐忍。 顾炀美滋滋的看了好一会儿,把这幅画设置成了手机桌面。 他刚想放下手机呢,就看到潘菲的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我刚刚加了樊男神的好友,把文件给他也发了一份,还有那个特别礼物哦!” 顾炀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摊开手心的小书查看好感度,心里忐忑,可千万别掉分啊! 他这一看,正好看到好感度在变,从5分变成了6分。 顾炀一愣,忍不住想得意,就发现6分又重新变回了5分。 顾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靠,不就是在画里被压了一下,至于吗! 15、第 15 章 顾炀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镇定下来,翻出原顾炀父母的手机号,拨打过去。 原顾炀的父母非常溺爱他,原本高中打算带原顾炀出国定居,奈何原顾炀不愿意去,这对父母居然也同意了,只请了定时来做饭收拾的阿姨,就这么让这个爱惹事的高中生独自留在国内。 顾炀来到这里后,接了几次来自原顾炀父母的电话,深深被这对父母溺爱孩子的程度震撼到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给他们打电话。 电话接通,顾炀母亲充满活力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顾炀有点不好意思,拐弯抹角的跟她说了关于校论坛帖子的事。 这位活泼的母亲十分愤怒,保证立刻帮顾炀撑腰,顾炀这才放心的挂断电话。 虽说这事儿樊渊不会不管,可他偶尔也想在樊渊前面解决这种事。 也算是男人的一点小小的自尊心吧? 谁知他还是晚了一步。 隔天上学前,顾炀母亲来电,告诉他事情已经被人解决了,他们并没有插上手。 顾炀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两个人的画,翘了翘嘴角。 孟君娴突然请假了,并且归期不定。 校领导没再提关于对校园内恶意发帖事件的惩罚,而在这事之后,孟君娴突然请假,部分机灵的同学已经猜到了原因。 但没有人傻到把这事儿挂在嘴边捅破,除了李紫烟。 李紫烟倒是想来跟樊渊调侃一下,奈何孟展一直管着他。 顾炀也想问樊渊这事儿,等到课间,他反而问不出口了,他拉着椅子坐到樊渊身边,就是看着他不说话。 樊渊被顾炀直勾勾的盯着,照旧看书、做题,一点都不耽误。 顾炀挺满足的笑,他刚来的时候可是被樊渊掐着下巴转头呢,现在樊渊就已经随他看了。 于是他就得寸进尺的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双手垫着下巴趴在桌子上,开始装可怜。 “樊大神,给我过两关呗?” 樊渊拿着手机把玩,眼神颇有些深意。 “我给你玩的,比给我自己玩的都多,你好意思?” 顾炀笑出一口小白牙,眼睛里满是期待,又乖又软。 他发现只要他这样,樊渊就拿他没办法。 樊渊果然解锁顾炀的手机,要给他过关。 谁知樊渊点开手机就不动了,盯着手机屏幕眯了眯眼睛。 顾炀心想坏了,他太得意忘形,忘记昨晚刚换的手机壁纸了。 樊渊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打开顾炀的节奏大师,开始帮他通关。 顾炀有点意外,樊渊没生气? 昨晚樊渊可是因为这一幅画就掉了一个好感分呢! 樊渊看起来的确很正常,课间给顾炀通了两关,铃响把手机还给他,笑容礼貌,看不出任何瑕疵。 顾炀看到樊渊这么笑,心里咯噔一下。 他立刻查看好感度,5分没变。 但现在不变,不代表一会儿不变。 顾炀悄悄把桌子推过去,正拉着椅子呢,就听樊渊说: “老师,顾炀影响我学习。” 顾炀:“……” 讲台上的物理老师愤怒回头,将顾炀骂回原处。 这还只是个开始,之后的每一堂课,只要顾炀想把桌子推过去,樊渊一定会立刻告诉老师,并说影响他学习。 顾炀欲哭无泪,被樊渊晾到了晚自习。 晚自习卓婉带来一个重磅消息,后天月考。 全班同学哀嚎,顾炀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他悄悄给樊渊递纸条。 “樊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我已经把壁纸换啦。” 樊渊收到纸条,打开看了眼,将纸条扔进装满珍珠的玻璃瓶里,没回他。 顾炀又扔过去一个。 “樊哥哥,求求你啦,不就是在画里被压了一下嘛,大不了你压回来嘛。” 这一次樊渊看完,终于没再晾着顾炀,而是转头冲顾炀勾了勾手指。 顾炀像个等待主人宠幸的小奶狗,立刻拽着桌子椅子靠过去了。 樊渊放下笔,捏着顾炀的后颈将他拉到面前,小声说:“你想压我?” 潮湿的呼吸喷洒在顾炀脸上,顾炀眨了眨眼睛,心跳很快。 “你说的压,是哪个压?” 樊渊又靠近一点,眼睛在顾炀脸上认真的看,看得顾炀寒毛直竖。 樊渊问:“你觉得是哪个压?” 顾炀装傻:“我不知道呀。” 他有一瞬间觉得樊渊已经洞察了他所有的心思。 樊渊突然松手,顾炀以为这事儿终于过于了,下一刻就被樊渊按倒在椅子上。 顾炀上半身有点悬空,又被樊渊往下拽。 随后樊渊就这么压在了顾炀身上,头枕着顾炀的胸口,抬高手机,冲着两个人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顾炀头发凌乱,一脸薄红,眼神茫然的看着镜头。 樊渊后背压在他身上,额头抵着顾炀的下巴,微勾唇角跟着一起看镜头。 樊渊把这张照片发给顾炀,说:“你不是喜欢压吗?喏,你的新壁纸。” 顾炀亲眼看着樊渊把这张照片设置成了他们两个人的手机壁纸。 他沉默的收回手机,面无表情的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不一会儿,桌子开始剧烈的晃动。 晃得前排同学回头无奈的看着顾炀:“顾炀,你干什么呢?” 顾炀抬头,露出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意: “没事啊,我没事。” 樊渊冰凉的手突然掐上了顾炀的后颈,阴恻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好笑吗?” 顾炀立刻坐直身体,使劲摇头。 “我没笑,真的。” 樊渊:“没笑?” 顾炀看着他,用特别真挚的表情点头。 樊渊冷嗤一声,收回手。 顾炀立刻转头,看向别处,嘴角还是没忍住又翘了起来。 原来樊渊的隐藏属性就是幼稚! 很快到了月考,作为高三生,尚舒高中已经给予了他们不同于其他学校的轻松课程,但月考还是避免不了的。 顾炀怕考试的时候出意外,特别带了一个大水壶。 自他能够变成人鱼后,每天的喝水量都很高,平时上课自己的喝完了,还有樊渊的给他喝,考试可就没那么自在了。 因为只是校内的月考,也不想占用太多时间,语数外理综全都安排在了一天,虽然时间有点紧,但也免得拖沓。 顾炀和樊渊同考场,就是位置隔着有点远,分别在教室的两个角落。 顾炀对这次的考试并不害怕,这段时间,他上课认真听讲,不会的还可以问樊渊,虽说不能突飞猛进,但超过原顾炀那是绰绰有余。 况且顾炀本身的语数外并不差,差的只是理综,还是吃了进度太落后的亏。 前三科语数外顺利的考完,就剩最后一个理综。 顾炀晃了晃大水壶里见底的水,有点担心。 考试开始。 前一个小时顺利度过。 第二个小时刚一开始,顾炀手里的笔就不稳了。 他掐了把自己的手臂,喝光水壶里的最后一口水,强迫自己忽略浑身干涩难耐的感觉,认真考试。 但这感觉越来越厉害,很快就让顾炀头晕眼花。 他双手开始绵软无力,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樊渊听到动静,笔尖一顿,侧眸看了过去。 顾炀慢吞吞的捡起笔,趴在桌子上写,看不清脸。 樊渊收回视线,加快手下写字的速度。 在顾炀第三次掉笔的时候,樊渊突然举手:“老师,顾炀身体不舒服,我能去看看他吗?” 监考老师这才注意到顾炀,就过去问了问。 顾炀此时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只是在监考老师问他还能不能坚持考试的时候,点点头。 监考老师拒绝樊渊:“不行,考试还在继续,你不能过来。” 樊渊突然站起来,将试卷交到讲台,又问监考老师。 “老师,现在我可以过去了吗?我不说话,您可以看着我,我只是陪着他。” 监考老师皱眉,有些犹豫。 然而樊渊已经走过来了,他走到顾炀身旁站着,伸手握住了顾炀的左手。 顾炀茫然的抬头,看着樊渊。 樊渊轻轻捏了捏顾炀的指尖:“我交卷了,来陪你。” 顾炀眼尾泛红,樊渊手心的温度让他安心。 他一手被樊渊握在手心里,一手拿着笔写字。 监考老师在旁边站着,樊渊也不看顾炀,目视前方,只是右手紧紧握着顾炀的左手。 顾炀的金手指深受《凡渊》一书的男主樊渊影响,此时有樊渊站在身边握着他的手陪着他,当真很大幅度的缓解了他身体的不适,让他赶在最后时刻,写完最后一道题。 顾炀刚放下笔,樊渊就弯腰把他抱在怀里,走出了考场。 留下一头雾水的监考老师和已经开始热烈讨论的同学们。 顾炀乖巧的被樊渊抱着,手指无力的拽着樊渊的衣领。 “樊渊,我想喝水。” 缺水的身体表现在顾炀身上被无限放大,不过是两个多小时的考试时间,顾炀的嘴唇已经有些干涩起皮。 樊渊抱着他快步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水,带着他坐在花坛边,拧开一瓶递给他。 顾炀捧着水瓶喝的狼狈,小巧的喉结快速滚动,水顺着下巴撒了出来,沿着脖颈往下滑,很快湿了衣襟。 一瓶水见底,樊渊立刻递给他第二瓶。 喝到第二瓶时,顾炀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人也清醒了,喝到一半就不喝了。 他也不擦身上的水,先是冲樊渊笑。 “樊渊,谢谢你,有你真好。” 樊渊没说话,视线仍旧落在他身上。 下午的阳光落在两个人的肩膀上,带着淡淡金黄的光晕。 金黄染上了顾炀的眼瞳,却染不上樊渊的黑眸。 樊渊黑眸里映着顾炀的脸,他缓缓伸手,指尖落到顾炀的脖颈上,帮他抹掉水渍。 沾湿的指尖缓慢上移,滑过喉结,路过小巧的下巴,最后落到顾炀湿润的唇角。 两人之间的氛围突然变得奇怪,校园的喧嚣远退。 顾炀此时什么都听不见,眼里只能看到樊渊。 樊渊沾湿的指尖刚刚碰到顾炀的唇角,立刻触电般收了回来。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站了起来。 “走吧,我送你回家。” 顾炀一瞬间有点失望,又不知道在失望些什么。 樊渊回眸,恰巧看到了顾炀的失望。 他眼眸又黑又深,浓密的睫毛垂下去,挡住了眼中的所有思绪。 顾炀跟在樊渊身后,看了眼左手心的小书,脚步立刻顿住。 樊渊好感度:10分 一瞬间涨高的5分让顾炀不敢置信,紧随而来的就是无限的喜意。 樊渊没见到顾炀跟上来,刚转过身,就被顾炀扑了个满怀。 顾炀扑到樊渊怀里,喜不自胜的揽住他的脖颈,双腿跟着盘了上樊渊的腰。 樊渊差点被顾炀扑倒在地,后退两步,双手托着顾炀的屁股站稳,声音带了点怒意。 “你做什么?摔倒了怎么办?” 顾炀笑的特别开心,挂在樊渊身上一点都不怕樊渊不过浮于表面的怒意。 他得寸进尺的把脸埋进樊渊的颈窝,第二次说出这四个字。 “有你真好。” 樊渊面上的怒意烟消云散,他不再拽着顾炀要他下来,手掌搭在顾炀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这四个字对于樊渊来说,对于他这个曾在五年前的绑架案中被放弃救援的人来说,无疑是刻骨铭心的一句。 有你真好。 16、第 16 章 10分的樊渊对顾炀的态度看似变化不大,但在一些细节小事上,顾炀却能明显感觉出来不同。 比如樊渊开始插足他的生活,从一些小事上管着他。 会告诉他不许熬夜,上课不要开小差,吃饭不要挑食…… 月考之后的第三天,老师们就十分有效率的把成绩发了下来。 全校第一毫无疑问还是樊渊,对于樊渊的成绩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令人惊异的是顾炀的成绩。 顾炀考进了全校前200名,要知道原顾炀以前的成绩从来都是全校倒数的,但这并不是最令人惊讶的地方。 最令人惊讶的是顾炀的数学成绩,148分,单单数学一科,他排名全校第二,在他上面的那个,就是樊渊的150满分。 卓婉念完成绩,全班哗然。 不只是同学们,就连当初阅卷的老师也十分惊讶。 顾炀却不惊讶,他本身数学成绩就不差,只是原顾炀的成绩太垃圾,才让他的进步这么显眼。 卓婉满意的冲顾炀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公布了第二个重磅炸弹。 周六在隔壁市进行的全国中学生数学比赛的两个名额定下来了,尚舒高中将由樊渊和顾炀两个人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 “这个名额是我和你们数学老师商量之后定下的,也希望没有去上的同学不要灰心,以后还有机会的嘛。”卓婉说。 卓婉说这话的时候,同学们都在暗中观察顾炀和他们的数学课代表蒋岩,往年这种比赛都是樊渊和蒋岩一起参加,谁知道今年突然空降了个顾炀呢? 坐在前排的蒋岩突然站了起来:“我不同意!” 卓婉皱了皱眉:“你说说理由。” 蒋岩回头瞪视顾炀:“他天天和樊渊走那么近,谁知道是不是抄袭!我听说月考的时候,他们考场里,樊渊提前交卷站在顾炀旁边,谁知道是不是在告诉他答案。” 卓婉月考当天就清楚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明白抄袭这种事根本不成立,但卓婉并没有立刻驳回蒋岩的话。 “我知道了,这事儿我跟你们数学老师再商量商量,等下午数学课,最终结果由你们数学老师定。” 蒋岩听了挺满意,瞪完顾炀又得意洋洋的坐下了。 因为蒋岩突然瞪顾炀,导致卓婉也跟着看顾炀。 顾炀坐得笔直,双手放在桌子下面,面上没什么表情,看到卓婉看他,还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直到卓婉不看了,樊渊才小声说:“放手!” 顾炀双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拽着樊渊的右手,就是不放。 今天早自习,顾炀意外的发现樊渊没有在做题,而是在看手机,他好奇的看了一眼,发现樊渊在看关于美人鱼的电影。 顾炀好奇,想要一起看,谁知樊渊就把手机倒扣过去,不给顾炀看。 樊渊越是这样,顾炀越好奇,两个人在桌子底下闹了起来,谁也没在意卓婉的话,直到蒋岩瞪过来,吸引了卓婉的注意力,两个人才齐齐停住。 顾炀使坏的用指尖挠樊渊的手心:“你就给我看看嘛,不就是个美人鱼的电影嘛,跟我一起看怎么啦!” 樊渊手心发痒:“真要看?” 顾炀特别诚恳的点头:“樊男神,求求你了。” 他求的可软了,樊渊这才把倒扣的手机翻了过来。 顾炀迫不及待的凑过去,手机是静音,只有画面没有声音,顾炀跟着看了一会儿,没忍住转头差点吐出来。 这哪里是正常的美人鱼电影,这明明是恐怖片啊,还是很恶心的那种! 顾炀拉着椅子退开一点,看着樊渊的眼神特别嫌弃、特别不敢置信! 樊渊被顾炀这种眼神刺激到了,放下手机拽着顾炀又拉到了身边,抬手掐他的后颈。 “不是你要看的?躲什么?” 顾炀发现樊渊特别喜欢掐他后颈,跟掐小狗似的。 他伸手推着樊渊:“谁知道你看这么恶心的电影啊!你变态!” 樊渊脸上的表情倏地消失了,面无表情的看着顾炀:“我变态?” 顾炀迟疑的点点头,他觉得樊渊要发火。 下一刻,樊渊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个挺吓人的微笑。 “你知道什么是变态吗?既然你说我变态,我不变态给你看看岂不是很吃亏?” 樊渊压着顾炀靠近自己,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缓慢的说:“不如我像这个电影里一样,把你抓起来关在我家,只让你待在狭小的鱼缸里,除了我你见不到任何人,只能吃我给你的食物,只能跟我说话……或者像潘菲写的那样,不让你穿衣服?” 樊渊的嘴唇几乎贴在顾炀的耳边,他说一句,顾炀就抖一下,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挡在眼前,看不清表情,像是害怕到了极点。 顾炀一直没说话,樊渊以为他怕了,松开手退开一点。 “不过说说,怕成这样?还说我变态吗?” 顾炀仍旧低着头,没说话。 樊渊抿了下嘴唇,身体坐直,要与顾炀拉开距离。 衣袖突然又被顾炀拽住了,顾炀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眼睛亮晶晶的,微浅的瞳孔对着窗外的阳光,哪里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他拉着樊渊的袖子不让他退开,自己拽着椅子又往樊渊身边靠近一些。 顾炀贴进樊渊,挺期待的说:“真的?你要养我啊?” 樊渊有些不敢置信:“谁要养你?我说要把你关起来。” 顾炀挺开心的晃了晃樊渊的衣袖:“那不就是要养我?反正我挺宅的,不太喜欢出门。” 樊渊瞳孔微微放大了些,顾炀的笑脸映在他的瞳孔里,染上了浓墨重彩的黑。 他反手又掐上了顾炀的后颈,指尖微微用力挤压着:“是吗?” 顾炀用力点头:“是啊!” 樊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推开了顾炀。 “做题吧,这事儿蒋岩不会罢休,看下午数学老师怎么做吧。” 顾炀不太在意的点点头,跟着樊渊一起拿出习题册,写了几道题又推过去要樊渊给他讲题。 比起蒋岩,顾炀更在意的是樊渊的好感度。 他左手心的小书明确的显示着樊渊的好感度:11分。 又涨了一分。 不过11分的好感度,已经让樊渊开始有了想要占有的苗头。 顾炀看着樊渊拿着笔快速书写的手,用自己的笔去碰了下樊渊手中的笔。 樊渊也不生气,任由顾炀把他手下的字撞得写歪了一笔。 “别闹,好好听。” 顾炀笑嘻嘻的:“知道了,樊老师。” 下午数学课,数学老师一脸严肃的进来。 他放下手里的教案,没有立刻开始讲课,而是在黑板两侧写了两道一模一样的题。 写完题扔下粉笔,他才转身,首先看向蒋岩。 “我听你们卓老师说你不同意顾炀参加比赛?” 蒋岩站起来:“老师,顾炀成绩有问题,派他去参加比赛只会给学校丢人!” 数学老师拿着两张试卷,投屏放大给大家看。 “你说顾炀抄袭,我查了监控,确定没有这回事,现在我给你看看他的试卷和你的试卷。” 大屏幕上对比着两个人的试卷,顾炀卷面干净整洁,答题思路清晰,甚至大部分题都写了两种或者以上的解法! 蒋岩的答题虽然都对,但是在顾炀的对比下,就显得有些中规中矩。 “如果这个还不能让你服气的话,我身后这两道题,你们一起上来解,给你们一人20分钟的时间。” 蒋岩咬了咬牙,第一个走了上去。 顾炀还坐在位置上眨眼睛,一脸无辜。 数学老师:“顾炀,还不上来?” 顾炀转头看樊渊:“数学竞赛你一定去吗?” 樊渊点头:“当然。” 顾炀站了起来:“好吧。” 顾炀走到黑板前,拿着粉笔看了看题目,是两道明显属于竞赛难度的数学题。 蒋岩已经开始奋笔疾书了,顾炀还在看。 蒋岩偷看顾炀一眼,心里得意,觉得顾炀根本不会。 直到最后十分钟,顾炀才开始动笔,他一动笔就没有停下,十分流畅的直接写到最后的答案。 两人同时扔下粉笔,数学老师开始讲题。 顾炀扔了粉笔回到座位上,立刻把双手伸到樊渊面前。 樊渊挑了挑眉,没动。 顾炀又往前凑了凑,作势要擦在樊渊衣服上。 樊渊这才抽出纸巾,握着顾炀的手腕给他擦手。 “你没长手?” 顾炀就笑,笑得又乖又软,还得意的用膝盖撞了下樊渊的腿。 他现在因为樊渊11分的好感度正得意呢,肯定会趁着这会儿试探樊渊的底线啊。 黑板上的两道题,顾炀和蒋岩都答对了,但依旧有区别,顾炀的解题方式更快速简洁,而蒋岩的答案就显得冗长繁杂,中间还有很多擦过的痕迹,对比一目了然。 蒋岩低着头坐在座位上,突然推开桌子大喊。 “谁知道顾炀是不是贿赂了樊渊告诉他答案的?他现在和樊渊那么好!” 顾炀正在那里磨樊渊呢,突然被点名听到这话,还挺开心。 “你也觉得我和樊渊关系好?谢谢啊,我们的确很好呢。” 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示意安静。 “蒋岩,我知道你数学能力很好,可你要学会谦虚和进步,自信是好事,但不是自负。” 蒋岩坐在那里,没再说话,一节课都没有抬起头来。 顾炀丝毫不受影响,紧紧挨着樊渊,有些开心。 “我们一起去隔壁市比赛,住哪里呀?” 樊渊意味深长:“往年都是一起住学校提供的宾馆。” 顾炀翘了翘嘴角,想笑又抿了回去。 “住一起嘛?” 樊渊:“住一起。” 顾炀得寸进尺:“一张床?” 下一刻班级里一声巨响,同学和老师纷纷回头,就看到顾炀狼狈的扶着差点从桌子上滑下的书。 他刚刚太过得意忘形,被樊渊连人带桌子、椅子一起推开了。 难搞哦。 17、第 17 章 顾炀发现他的人缘变好了,甚至有女同学拿着数学题来问他。 在第三次请走同一位女同学后,顾炀靠近樊渊,有点得意的说:“你说她是不是喜欢我呀?” 樊渊看都不看他,认真看着手里的书,仿佛顾炀不存在。 顾炀翘了翘嘴角:“你怎么啦?嫉妒我人缘好了?” 樊渊翻书的动作一顿,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是啊,我嫉妒你,所以你把桌子推开,离我远点好不好?” 顾炀立刻不敢n瑟了,紧紧扒着樊渊的桌子,有点急:“樊渊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想像上次那样把我连人带桌子的推开,我现在有准备了,你推不走的。” 樊渊有些好笑的伸手弹了下顾炀的手背,并没有推开他。 顾炀戒备了好一会儿,见樊渊的确没有要推开他的意思,这才放松下来。 “明天就出发了,你行礼收拾好了吗?” “只住两个晚上,用收拾什么行礼?”樊渊说。 顾炀挺不赞同的:“两个晚上也要带好多东西呀?今晚我去你家找你吧?” 樊渊洞察了顾炀的心思:“是去我家找我,还是去我家住?” 顾炀被樊渊当场拆穿,有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省的明早再碰面了嘛。” 他说完,却发现樊渊突然盯着他看,没说话,似乎有些走神。 “怎么了?”顾炀挥了挥手。 樊渊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没什么。” 说到做到,顾炀晚上立刻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去了樊渊家。 樊渊看到那比顾炀腰还高的大行李箱有些迟疑,上前拎了一把,还挺沉。 “你都带什么了?” 顾炀挺神秘的拍了拍箱子:“都是好东西!到时候给你看!你的行李呢,收拾好了吗?” 樊渊下巴一抬,顾炀看过去,就看到沙发上放着一个简单的双肩背包。 “就一个包?” 樊渊没理他,走到顾炀行李箱面前,看了两眼,弯腰打开。 顾炀看到时要阻止已经晚了,行李箱的暗扣一打开,箱子一下子爆开了,里面的东西全都崩了出来。 樊渊指尖勾着一条三角小熊内裤,看着崩的到处都是的零食、衣服,甚至还有自热火锅,额角抽搐。 “我们是去隔壁市,又不是出国,你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樊渊说话的时候视线却在打量指尖挂着的三角小熊内裤,顾炀见了面上热气翻涌,他冲过去抢走内裤胡乱塞进口袋里,站在爆开一地的行李箱面前,有点踌躇,像个等待被大人训话的小孩子。 樊渊双手抱臂:“给你十分钟,把这些收拾好,挑最重要的东西拿出来,其他都别带了。” 顾炀一见到樊渊这种管教人的态度,就有点怂,这也是樊渊好感度突破10分之后才有的情况。 他跪在地上巴拉着行李箱里的东西,觉得什么都想带。 “你看这个!香辣牛肉的自热火锅!我超爱的!想带给你吃!” “还有这个,泡脚粉!驱寒的,我们可以晚上一起泡脚嘛。” “啊,对了,我怕宾馆的盆不干净,带了个折叠泡脚盆!我们两个一起用!” “你吃薄荷嘛,我给你带了好多包,还有薯片和果冻。” 顾炀每拿一样东西,就要絮叨一会儿,每一样东西,都与樊渊有关。 他说的都是我们,我和你,给你的,没有一样东西是独享的。 樊渊见他看着一地的东西纠结,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在那里都可以买到,你带些换洗的衣服,其他的都放在我家吧,不是都要给我的吗?” 顾炀有些纠结的点点头,行吧,反正都是给樊渊的,现在给和之后给区别不太大。 他把给樊渊的东西拿出来,大行礼箱就显得有些空荡了。 樊渊拉了个小行李箱出来,亲自蹲下帮顾炀整理东西,顺便还把自己背包里的东西也一起放了进去。 顾炀站在一旁,看樊渊把两个人的内裤衣服放在一起,只觉得脸颊热,身上也跟着热。 等樊渊收拾好扣上箱子,顾炀才惊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那条被他塞得皱巴巴的小熊内裤递过去。 “还有这个。” 樊渊视线落到顾炀手上的小熊内裤,内裤上的小棕熊露出可爱的笑脸,看在樊渊眼里就像在嘲笑他。 樊渊咬牙:“顾炀,我不是你爸。” 顾炀拿着小熊内裤的指尖蜷了蜷,有点不好意思,又下意识的撒娇。 “求求你了,樊爸爸。” 樊渊倏地站起来,抓着顾炀的手腕把小熊内裤推回顾炀面前。 “别放了,今晚穿吧。” 顾炀恍然大悟,对啊,今晚他住樊渊家,是要留个换洗的。 樊渊见顾炀懵懵懂懂的模样,松手退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目光有点复杂。 “还有,别乱叫爸爸。” 顾炀眨了眨眼睛,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眼睛慢慢亮了。 樊渊似乎对爸爸这个称呼,有点敏感啊。 顾炀冲樊渊坏笑,猛的扑了上去。 “樊爸爸!晚上吃什么啊!樊爸爸,我想吃牛肉,你给我做牛肉呗?” 顾炀故意挂在樊渊身上,双腿也跟着盘上去,双手搂着樊渊的脖子一声叠着一声的叫樊爸爸。 樊渊没动,身上挂着顾炀,稳稳的站在原地,双手缓缓上移,按在了顾炀的屁股上,指尖分开,用力的掐了下去。 随后就听到顾炀一声几乎掀飞房顶的哀嚎。 事后顾炀趴在沙发上,闻着从厨房传来的牛肉香味,手里还捏着自己的小熊内裤,眼尾通红。 刚刚樊渊掐他屁股那一下,用了大力气,导致他两边屁股剧痛,现在都不敢坐下! 哪怕樊渊给他做了水煮牛肉,顾炀也只能站着吃。 樊渊却很自在,吃的很悠闲。 晚上顾炀趴在客房的床上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屁股又疼,最终他磨到深更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悄悄的出了房门,靠近樊渊的卧室。 此时已经深夜,向来作息正常的樊渊早就熟睡。 顾炀趴在门边听了听,悄悄推开门,爬了进去。 室内一片漆黑,顾炀一点点的靠近床边,想要趁樊渊睡着,狠狠的掐一把他的屁股,一定要把樊渊掐的同样躺不下来为止。 谁知他刚靠近床边,就听到床上传来痛苦的闷哼。 顾炀吓了一跳,以为樊渊醒了,身体僵硬在原地。 等了一会儿,才发现樊渊似乎是在做噩梦,声音痛苦,呼吸带着自我过渡约束的压抑。 顾炀心里跟着紧了一下,那些想要掐回去的玩闹心思突然都消失了。 他站起来,轻轻拧开床头灯,看到樊渊面容痛苦的躺在床上,眉头紧锁,额角冷汗涔涔。 他双唇紧闭,只是在非常痛苦的时候,才会泄露出一点闷哼。 看着这样的樊渊,顾炀心里的紧涩感越来越强烈,这样的樊渊无疑是让人心疼的。 作为书中最厉害的男主角,在书中从不会出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如果不是顾炀来到了这里,他怕是永远都见不到这样的樊渊。 是不是书里的男主角为了变强大,都必须经历一段常人所不能忍受过的苦难才行呢。 答案如何顾炀不清楚,但他只是看着这样的樊渊,就有些受不了了。 顾炀下意识的咬着唇,坐到床边,帮樊渊抹掉额际的冷汗,然后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樊渊的手臂安抚他。 樊渊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也就是在这时,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尽是红血丝,眼神却十分清明,一点不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 樊渊猛地抓住了顾炀的手腕,用的力气很大,大到顾炀疼的皱眉,却并没有痛呼出声。 他黑眸冷冷的盯着顾炀看了许久,冷凝的神情才慢慢消散。 樊渊的声音有些喑哑:“半夜来我这儿做什么?” 顾炀摇摇头,手腕还被樊渊攥着。 “没什么,就过来看看。” 樊渊视线下移,落到顾炀光溜溜的两条腿上。 “来看我,不穿裤子?” 凝重的氛围突然消散,顾炀面上窘迫,红着脸侧开头,用殷红的耳朵对着樊渊。 “没带睡裤啊……” 樊渊没再多问,也没解释他的噩梦,仿佛顾炀半夜出现在他房间里并不是令人惊讶的事。 他只是手上用力,拽了拽顾炀。 “上来吧,地上凉。” 顾炀睫毛颤了下,特别克制的爬上樊渊的床,拘谨的躺在边上,与樊渊隔了一点距离,显得特别骄矜。 樊渊却突然展开手臂搂住顾炀把他抱进怀里,下巴抵着顾炀的额头,胸膛抵着胸膛,说话时顾炀几乎能感受到樊渊胸膛的震动。 “睡吧,明天要早起。” 顾炀躺在樊渊怀里,樊渊的怀抱又热又湿,却让人忍不住靠的更近。 他不自觉的往里又挤了挤,樊渊没说话,任由顾炀挤着他。 作为一本书的男主,他一定要隐忍、强大,从不诉说痛苦,所以也没有人理解他的痛苦。 但顾炀知道,他知道樊渊的一切。 夜深。 顾炀渐渐睡去,呼吸轻轻的喷洒在樊渊的颈边。 樊渊却仍旧睁着双眼,静静看着前方的虚空。 眼眸里依旧是如深渊的黑,双手却学会了抱紧怀里的顾炀。 顾炀这一觉睡的挺美,早上意识朦朦胧胧的,手里似乎抓着什么松紧有弹性的东西,他不自觉的往下拽了拽。 下一刻,就被樊渊踹下了床。 顾炀屁股落地,痛上加痛,睁开眼就看到樊渊黑着脸坐在床上,上衣卷上去了许多,睡裤也被褪到了胯骨以下,露出完美的腹肌和人鱼线,裤腰堪堪遮住重点部位。 樊渊冲顾炀露出一个非常狰狞的微笑。 “顾炀,你想脱我裤子?” 顾炀茫然的摇了摇头,被人从睡梦中强行唤醒,他的意识还有些迟钝。 樊渊已经从床上走了下来,大长腿一迈,站到了顾炀面前。 顾炀下意识的抬头,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樊渊的腹肌上。 樊渊捏着顾炀的后颈让他抬头,黑眸饱含侵略性的看着他,另一只手缓缓下移。 下一刻,顾炀惊声惨叫。 他饱受折磨的屁股,伤上加伤,又被樊渊狠狠掐了一把。 当天早晨飞往隔壁市的飞机上,坐着一对奇怪的少年。 一个坐在外面,神色如常。 一个坐在里面,上半身趴在坐在外面少年的腿上,半条腿奇怪的蜷缩在座位上,把自己的屁股垫高。 顾炀趴在樊渊腿上,脸埋在樊渊腹部,撅着屁股没脸见人。 他屁股太痛,根本坐不下。 樊渊似乎心情很好,一手拿着手机在看,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顾炀的耳垂,直把软腻白皙的耳垂揉的通红发烫。 顾炀心里不满,又不敢表现出来,蜷着垫着屁股的腿动了动。 樊渊立刻捏着顾炀的耳垂轻轻拉扯了一下。 “怎么了?” 顾炀欲哭无泪:“没,没什么。” 樊渊不放过他:“屁股不舒服?” 顾炀立刻摇头,脑袋蹭着樊渊的腹部哼唧两声。 樊渊收起手机,抬手拉顾炀起来,将他抱到身上,双手垫着他的屁股。 飞机里都是人,顾炀脸更红了,想要下来。 樊渊紧了下手臂:“别闹了,不是趴着不舒服?” 顾炀权衡了一下是继续难受的趴着,还是舒服的窝在樊渊怀里,最后决定还是厚着脸皮窝在樊渊怀里,反正也没人认识他。 樊渊好笑的把顾炀往上抬了抬,拉过毯子盖住顾炀的脑袋。 “放心,没人看见你。” 被毯子包住的顾炀从毯子里探出一只手,拽了下樊渊的衣领,像是无声的抗议。 这时空姐路过,突然对坐在顾炀和樊渊前面的女生说:“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前排女生尴尬的摇头:“没事,没事。” 打发走空姐,前排女生悄悄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小心脏,回头偷偷看了眼身后的两个小帅哥。 妈呀,这趟出差值了,居然遇到这么劲爆的事情。 什么屁股、什么不舒服的,她才不懂呢。 嘻嘻。 18、第 18 章 顾炀没坐多久,就被空姐要求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系上安全带坐好。 他满脸通红的下来,忍痛坐下,时不时偷偷动两下,显然是不舒服。 樊渊侧眸看了看他,把毯子叠起来,眼神示意顾炀。 顾炀看了眼毯子,没动。 樊渊收回毯子,开始脱外套,他把外套叠的方方正正的,又碰了碰顾炀。 顾炀盯着樊渊手里的外套,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稍稍起身。 樊渊把衣服垫在顾炀屁股下面,收回手时顺势勾着顾炀的脖子把他拉过来。 “毯子你不坐,就想坐我衣服?” 顾炀被樊渊按着后颈,视线乱瞟,不敢对视,偏偏还嘴硬。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 樊渊捏着顾炀的后颈,有点好笑的贴着顾炀的耳朵: “我就带了一件外套,你小心点坐啊。” “谁要坐了!” 顾炀嘴上说着不坐,屁股却坐的牢牢的,还嘴硬直到下飞机都没再跟樊渊说话。 一下飞机,他腾地站起来往外走,把樊渊远远丢在后面。 樊渊拖着两个人的行礼,看顾炀在前面走的姿势别扭,上前拉住了顾炀。 顾炀看着气,但还是乖,被樊渊拉住就不动了。 “走路就走路,你扭什么?” 顾炀瞪大眼睛,抬脚踹了下樊渊的小腿。 “我哪里扭了?我只是屁股疼!还不是因为你!” 樊渊低头盯着顾炀看了一会儿,生气中的顾炀全身都是鲜活劲儿。 他突然转身,微微弯下了腰。 “干什么?”顾炀语气依旧不好。 樊渊侧头,手背在身后勾了勾:“不上来?” 顾炀眼睛一亮,樊渊要背他! 不等樊渊说第二句,他立刻扑了上去,双腿环上去,被樊渊用手臂勾住。 那些生气啊、打定主意不理樊渊的念头,顷刻间烟消云散。 顾炀将脑袋贴在樊渊后颈,来回蹭了两下,双手揪着樊渊肩膀的衣服。 樊渊本就被顾炀坐的皱巴巴的外套,更加皱了。 顾炀双腿往前踢了一下,兴奋的喊:“驾!” 樊渊往前走的步伐顿住,微皱眉头:“你当我是马?” 顾炀双腿立刻紧紧盘着樊渊的腰,防止樊渊后悔要放他下来。 “怎么啦!当一下马怎么啦!让我骑一下不行吗?” 樊渊:“你想骑我?” 顾炀得意洋洋:“不是正在骑吗?” 樊渊语气有点危险:“是吗?” 下一刻,顾炀就被樊渊一个旋转,抱到了身前。 他吓了一跳,双手紧紧抱着樊渊的脖子,双腿被樊渊拖着,两个人的姿势从背着,变成了正面抱着。 顾炀脸色微红:“你干什么!这里全是人!” 樊渊不为所动:“全是人怎么了,你不是想骑我?给你正面骑的机会。” 话落,樊渊就这么正面抱着顾炀往外走。 机场出口全是人,顾炀羞的全程没把脸从樊渊的脖颈里抬起来。 直到上了出租车,他才从樊渊身上爬下来,哪怕屁股再痛,也不肯坐樊渊身上了。 樊渊逗他:“不骑了?” 顾炀看了眼司机师傅,立刻上前捂住樊渊的嘴不让他说。 樊渊的嘴唇贴着顾炀的手心,唇角勾起的弧度顾炀都能清楚感觉到。 他知道樊渊在笑,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手心,那热气似乎带着活力,顺着手心一路钻到了心口。 他心口跟着热了起来,紧接着双腿也跟着发热。 顾炀心想坏了,立刻放下手,按了按自己的双腿。 樊渊很快意识到问题,问他:“要变了?” 顾炀委屈的点点头,颇为埋怨的看了樊渊一眼。 樊渊不顾顾炀挣扎,把他抱到了怀里,像哄小孩似的颠了颠。 “忍一忍,马上到宾馆了。” 司机师傅一路上数次偷偷往后看,心里有点鄙夷,忍不住表现在了面上。 到了宾馆,樊渊抱着顾炀下车,转身视线落到司机师傅身上,冰冷刺骨。 司机师傅被吓了一跳,一脚油门出去,没等拐弯就因为超速被交警给拦下了。 樊渊已经抱着顾炀走进学校给订好的房间,两张狭小的单人床并排放着,空间也不大。 顾炀撑到樊渊关门,双腿立刻变成了蓝盈盈的鱼尾巴把裤子撑破了。 “我的裤子!” 樊渊锁好门,抱着顾炀看了眼浴室。 小宾馆的浴室就在屋子里,隔出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里面只有基础的淋浴,还是透明玻璃的。 顾炀看着淋浴喷头,尾巴甩了甩,啪啪啪的拍樊渊的手臂。 “怎么办?没有浴缸!” 说着几颗小珍珠跟着砸了下来,顾炀立刻伸手去捞,还是掉在了地上。 小珍珠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这像是一个开关,让一变成人鱼就情绪过分敏感的顾炀哭了起来。 他揪着樊渊的衣领,尾巴来回乱拍,哭的双眼通红,不停地控诉着,说一些乱七八糟没有逻辑的话。 “没有浴缸,没有水,好难受!” “我讨厌你,不给我生小人鱼!” “我要小人鱼!” 樊渊这才发现顾炀不只是变成了人鱼,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繁殖期。 顾炀揪着樊渊的衣袖,又去拽樊渊的衣领,手指掐到了樊渊的肩膀,留下几个印子。 樊渊把顾炀放在单人床上,正要起身,被顾炀紧紧揪住了袖子。 “你要去哪里?你不能走,我不要你走,你要给我生小人鱼的!” 樊渊见顾炀眼尾泛红,明显意识已经模糊了,偏偏双手拽他拽的很紧。 他没办法,只能脱了外套,外套刚脱下来,顾炀立刻眼尖的抓住了樊渊衬衫的袖子。 樊渊这次做了准备,干脆利落的把衬衫也脱了,光着上身去浴室。 他把浴巾翻出来,用水彻底淋湿,也不拧干,直接拎了过来。 一转身,就看到顾炀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扣着床边,看着他的眼神哀怨又依赖,像是被抛弃的小可怜。 见樊渊回来,他立刻翘起嘴角,笑的又乖又得意。 就像在说:看吧!你不舍得扔下我的! 顾炀拍了拍鱼尾巴,樊渊一靠近,他立刻想揪樊渊的衣袖。 但樊渊现在光着上身,顾炀没衣服拽,只能去拽樊渊的腰带。 樊渊任由顾炀拽着腰带,弯腰将湿淋淋的浴巾裹在了顾炀的鱼尾巴上。 浴巾带着温水的热度,裹在干涩的尾巴上分外舒服。 顾炀立刻不拍尾巴了,揪着樊渊的腰带侧躺在床边,脸颊通红,神情茫然,偏偏面上一副享受的模样。 此时的顾炀,倒是终于有了点安静美人鱼的模样。 但也就安静了两分钟,立刻又开始闹腾。 他去拽樊渊的腰带,去抓樊渊的手臂,另一手乱挥着,似乎急切的想要什么。 樊渊干脆压着他,眸色又黑又沉,轻声问他。 “你还要什么?” 顾炀看着近在咫尺的樊渊,身体抖了抖,小声说:“想要抱抱。” 樊渊二话不说展臂抱住他,顾炀身上的浴巾把这张单人床染湿,樊渊躺上去,衣服也跟着湿透。 顾炀躺在樊渊怀里,脸颊贴着樊渊的胸膛,比他微凉的皮肤让他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然后又开始折腾。 樊渊的耐心在此刻十分充足,他干脆任由顾炀折腾。 顾炀半坐起来,脱掉自己的上衣,跟樊渊一样光着上身,又躺回了樊渊的怀里,胸膛贴着胸膛,开心的蹭了蹭。 樊渊沉默着躺了一会儿,突然起来把自己的上衣穿上了。 顾炀不满的揪着樊渊的上衣,嘴里委屈的哼唧:“不行,不行的,不要这个。” 樊渊这次说什么都不肯任由顾炀闹腾了,手掌伸进湿润的浴巾里,按在顾炀的人鱼屁股上,掐了一下。 顾炀一抖,立刻不动了。 看来就算是变成了人鱼尾巴,该疼还是会疼。 樊渊没把手收回来,按在那里吓唬顾炀。 顾炀老实了,樊渊也累了,他抱着顾炀,两个人不知不觉的睡着。 天色渐渐沉了,顾炀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还有点迷糊。 他缓了好一会儿,发现他和樊渊光溜溜的躺在一个被窝里。 樊渊双眸紧闭,呼吸沉稳,仍旧在熟睡。 顾炀悄悄动了动,发现屁股上搭着樊渊的手。 他心脏剧烈跳动,小心翼翼的从床边滑了下去,一出被窝就觉得冷。 顾炀左右看看,没看到行李箱,就轻轻把被子从樊渊身上拽下来,裹到了自己身上。 被子转移,露出了樊渊的身体。 顾炀松了口气,樊渊是穿着衣服的,只是上衣没系扣子而已。 可他为何和樊渊挤在一张狭小的单人床? 顾炀转身,看到另一张床褶皱凌乱的床单,以及扔在地上的被子。 他神情惊愕,走到床边摸了摸,沾了一手湿。 湿的! 怎么回事! 不会是他…… 天呐! 顾炀还没缓过神来呢,肩膀就搭上了一条手臂,随后腰也被揽着往后倒。 他被樊渊重新抓回了另一张床上,跌坐在了樊渊腿上。 樊渊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又折腾什么?明早比赛,赶紧睡。” 顾炀没转身,小心翼翼的从樊渊身上往下滑。 “我睡另一张床就行……” 樊渊紧了紧揽着顾炀的怀抱:“那么湿,怎么睡?” 若是平时,顾炀很乐意钻樊渊的被窝。 但他现在对变人鱼时的记忆模糊,此时正是最不好意思、最羞涩的时候,便有些推脱。 “我换个床单就行,应该有备用的。” 樊渊此时有些清醒了,嗤笑一声,下巴重重压在顾炀肩膀上。 “行啊顾炀,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情呢,用过就丢?” 一道惊雷在顾炀脑海里炸开。 用过就丢? 什么用过? 用过什么? 顾炀僵硬的转头,顾不上从身上往下掉的被子,与樊渊的黑眸对视,整个人都慢慢染上薄薄的红。 “我和你……” 樊渊轻笑,复述他的话:“你和我?” 顾炀抿了抿嘴角:“那、那个……了?” 樊渊语气微妙:“哪个?” 顾炀伸出两根手指,互相绞了绞,指尖都是红的。 “就这个啊。” 樊渊突然捞起往下掉的被子,把顾炀从头到脚包进了被子里,扔回床上压着。 “顾炀,你除了想这些东西,就不想想明早的比赛?” 顾炀被压在被子里动弹不得,还有点茫然:“啊?” 樊渊搂着被子卷,长腿也压了上去。 “没什么,睡吧。” 顾炀躺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发现他问了什么,在被子里拱了拱,无声哀嚎。 樊渊看着面前的被子卷,勾了勾唇角。 夜深,天还未亮。 19、第 19 章 樊渊又睡了,顾炀却在被子里动来动去,睡不着了。 他越清醒,变成人鱼时模糊的记忆回想的越快。 等所有细节都想起来,顾炀就开始庆幸樊渊已经熟睡,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他悄悄从被子里探出身体,支着手臂,趴在樊渊旁边仔细的看他。 一大早,樊渊睁开眼就对上顾炀一对熊猫眼。 顾炀还挺开心的冲樊渊笑:“樊渊,早上好。” 樊渊抬手搓了搓顾炀眼底的青黑。 “你没睡?” 顾炀被樊渊搓的半眯起眼睛,摇了摇头,也不反抗。 考试时间是固定的,就算顾炀没睡,也必须去参加比赛。 两个人一起起床,顾炀明显休息不好,动作慢吞吞的。 樊渊看在眼里,没说话。 两个人在不同的考场,分别时,顾炀还拍了拍樊渊的肩膀。 “就几个小时嘛,考完再睡呗。” 樊渊侧眸看他,眼神有点冷,顾炀自知理亏的缩了缩脖子。 临近考试开始,顾炀所在考场的门被敲响。 樊渊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和一包巧克力进来,放到了顾炀的桌子上,他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匆忙跑着出去买的。 顾炀捧着热乎乎的咖啡,傻愣愣的。 樊渊抬手弹了下顾炀的额头:“好好考。” 监考老师过来赶人,顾炀没来得及说话,樊渊已经走了。 考试开始,顾炀捧着咖啡有点走神。 他看着手里的咖啡和桌边的巧克力,还没吃呢,就觉得甜味已经从嘴里一点点蔓延到了心中。 监考老师见顾炀不吃也不喝,就看着东西发呆,还以为这咖啡和巧克力上有什么作弊的东西呢,走过来就把咖啡和巧克力没收了。 顾炀想要反抗,被监考老师警告了一次,只能乖乖的开始考试。 熬夜的后劲儿在考试的后半段开始出现,顾炀上下眼皮打架,几乎是硬撑着写题,期间数次哀怨的看向讲台上被没收的咖啡和巧克力。 因为顾炀的眼神太过哀怨,导致监考老师也捧着咖啡杯看了好几次,神情怀疑。 顾炀犯困,写完拿着笔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连考试结束的铃声都没有听到,卷子还是监考老师收走的。 樊渊考完来找顾炀,就见空荡荡的考场只剩顾炀自己趴在桌子上熟睡。 他走到顾炀身前,伸手撩了把顾炀额头的短发,这才推了推他。 顾炀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抬头看到樊渊,意识还没有回笼呢,先下意识的冲樊渊露出乖巧的笑,伸出双手就要樊渊抱。 樊渊扶了把顾炀的双手,拽着他起来。 “考的怎么样?” 顾炀半眯着眼睛,显然还是困,声音也模糊。 “还行……” 他把脑袋靠在樊渊的肩膀,勾着樊渊的手臂磨蹭着往出走,走到一半突然转身,跑去讲台把被没收的咖啡和巧克力拿在手里。 樊渊问:“怎么在那里?” 顾炀捧着已经冰冷的咖啡使劲喝了一口,满足的呼了口气。 “监考老师以为我要用它作弊呢。” 不用顾炀细说,樊渊也能猜到顾炀一定是捧着咖啡不舍得喝,把玩的时间太久才被监考老师怀疑。 樊渊伸手抢走顾炀手里的凉咖啡,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顾炀想要阻止已经晚了,有些委屈:“你干嘛呀!我还没喝完呢。” 樊渊在顾炀面前半蹲下身体:“已经凉了,以后再给你买,上来,背你回去。” 顾炀揉了揉眼睛,立刻忘记被扔掉的咖啡,趴到樊渊的背上。 他把脸埋进樊渊的颈窝里,闭上眼睛,在晃悠中很快又迷糊起来。 明明困的不行,还想要跟樊渊说话。 “樊渊?” “嗯。” “樊渊……” “我在。” “樊渊,抱抱我吧……” 樊渊脚步顿住,微微侧头,看到顾炀趴在他肩膀上已经睡熟了。 他小心翼翼的勾着顾炀的手臂,将他扶到了身前,抱着往宾馆走。 “好,抱抱你。” 顾炀在回去的路上就睡死过去,再睁眼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他是被饿醒的,一睁眼就发现他四肢缠着樊渊睡的毫无形象,而樊渊正靠在床头玩手机。 顾炀有点不好意思的坐起来,还没说话,肚子先叫了起来。 樊渊点开外卖软件把手机递给他。 “叫外卖吧,太晚了出去不安全。” 顾炀接过手机下意识的翻樊渊喜欢的菜色,坐起来的身子歪歪斜斜的又要往樊渊身上靠。 他以为樊渊没注意,脑袋刚要靠过去,就被樊渊伸手推开了。 “醒了就别闹了。” 顾炀的小心思被拆穿,只能坐直身体,但仍旧和樊渊腿挨着腿,脚丫乱晃。 外卖到的时候顾炀正在洗漱,樊渊取了外卖,看到外卖单上写着大大的备注: 不要花生! 他伸手将外卖单撕下来,塞进了口袋里。 顾炀洗漱出来和樊渊一起吃饭,他吃饭也不老实,总往樊渊那边挤,直挤的樊渊右手无法动。 樊渊推了顾炀两把,顾炀躲开立刻又会黏上来。 樊渊干脆放下筷子,双手掐着顾炀的腰把他抬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 顾炀惊呼一声,拿着筷子不敢乱动。 樊渊推了推菜盒,开始反过来逗他。 “不是要挤我吗?” 顾炀坐在樊渊腿上,不适应的挪了挪。 “也没有……” 樊渊又握住顾炀拿着筷子的手腕,带着他夹了一筷子菜,探身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你挤吧,我不动了,你喂我。” 顾炀眼看着樊渊用他的筷子吃了一口菜,红晕立刻从耳朵蔓延到脸颊。 樊渊眼神示意他:“怎么了?又不想挤着了?” 顾炀立刻给樊渊夹菜:“快吃快吃!” 一顿饭吃的腻腻歪歪,他悄悄看好感度,居然没涨,有点失望。 他们明天就要坐返程的飞机回去,临睡前,两个人轮流洗澡。 小宾馆的浴室是透明的,顾炀临到洗澡时才想起来这回事,越想越紧张。 樊渊先洗,顾炀全程背对着浴室,自认为自己很有风度,直到樊渊带着一身热气出来,他才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看一眼了,看一眼也不吃亏。 轮到顾炀洗澡的时候,他浑身都是烫的。 樊渊给他搬了个小板凳,让他先坐着,因为顾炀洗澡必定会变人鱼。 顾炀紧张的进了浴室,关好门,边脱衣服边不停回头看。 樊渊全程背对着他,似乎一点要回头看看他的念头都没有。 顾炀也不知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也忘记先坐在小板凳上,直接就开了热水淋浴。 淋了没两分钟,双腿就变成了软绵绵的鱼尾巴,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脑袋还撞了下浴室的玻璃,发出挺大一声响。 顾炀坐在地上脑袋都是晕的,小板凳也被尾巴撞倒在一旁。 他揉着脑袋缓解疼痛,就听到了樊渊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双手从他腋下穿过,将他抱了起来。 “不是让你先坐下再洗吗?” 顾炀傻愣愣的抬头,看到樊渊穿着衣服进来,刚换的衬衫被头顶的热水淋透,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樊渊捡起小板凳,抱着顾炀坐上去。 他也没再出去,伸手拿起沐浴露,就要给顾炀抹。 顾炀吓了一跳,立刻抬手挡了下。 “我我我自己来就行!” 樊渊眉头微皱,认真看着他,“你确定?” 顾炀见樊渊露出这种神情,立刻怂了,缩了缩肩膀,双手搭在樊渊的手臂上,指尖泛着红,不自觉的蜷了蜷。 “不确定……” 樊渊挤了一大坨沐浴露在手中搓出泡沫,抬手把喷头往一旁推了推,开始往顾炀身上抹泡沫。 顾炀浑身都透着粉红,尾巴尖翘来翘去,贴着樊渊穿着拖鞋的脚面乱动。 面上却紧抿嘴唇,眼睛微闭,睫毛微微抖着,像在受酷刑。 樊渊见了,轻笑出声,动作更轻了,像羽毛轻轻划过。 “你怕什么?” 顾炀立刻睁开眼睛,尾巴用力的拍了下樊渊的脚。 “我才没怕!” 紧接着又痛呼一声,脊背微微拱起,尾巴用力翘了翘,几颗小珍珠就掉了下来。 “尾巴好疼……” 樊渊弯腰去看顾炀的尾巴,发现尾巴边缘渗透出了点血迹,一片闪着蓝光的鳞片掉了下来,应该是顾炀刚刚摔倒时磕到了浴室边角,蹭掉的。 顾炀愣愣的接过边缘带着血的鳞片,都忘记了疼痛,只觉得稀奇。 他能够变成人鱼的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掉鳞片。 他把鳞片放到淋浴下冲干净血迹,对着灯光看了看,鳞片十分漂亮,闪着璀璨的光。 他转身把手心捧着的鳞片递给樊渊。 樊渊看着顾炀虔诚的模样,有些怔愣。 顾炀开心的翘了翘尾巴,又因为疼眯起眼睛,但还不忘冲樊渊笑。 他把手心的鳞片往前递了递,示意樊渊看。 “樊渊,你看,好好看呀,送你啦。” 樊渊看着那片小小的、晶莹剔透的鳞片许久,才拿起来收进口袋。 顾炀正高兴呢,就见樊渊突然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没等他问怎么了,肩膀就被樊渊用力咬了一口。 顾炀痛呼,伸手拍樊渊的手臂,他现在浑身都是沐浴露,滑溜溜的拍不疼人。 “好疼!你咬我干什么?” 樊渊抬头,露出很畅快的笑,顾炀第一次在樊渊脸上看到这种简单快乐的笑。 他咬完顾炀的肩膀,指尖碰了碰泛红的齿痕。 “只许你咬我,就不许我咬回来?” 顾炀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好像的确咬过樊渊的肩膀来着。 没等他回过味儿来呢,就见樊渊又抓着他的手臂凑到唇边,张嘴咬了下去。 顾炀惨叫,樊渊搂紧他,半响没抬头。 哪怕被咬疼了,顾炀的一只手也不自觉的揪着樊渊的衣角,一点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樊渊许久才抬头,开始认真帮顾炀洗澡,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消。 “扯平了。” 20、第 20 章 顾炀尾巴只是掉了一小片鳞片,疼痛却是剧烈的,他尽量翘起尾巴,不让流水沾到伤口。 樊渊干脆抱着顾炀换了个姿势,让他的尾巴彻底离地。 顾炀双手揪着樊渊的衣角,低垂着头,浑身都是细密的泡沫,偶尔有没被泡沫覆盖的地方,露出来的皮肤也泛着粉红,他羞的想把自己藏起来。 樊渊给他搓完泡沫,又给他洗头发,指尖力道很轻,洗的仔细又认真,见顾炀一直拱着脊背,顺手就扶了下他的背。 “你怕什么?你看看你的尾巴,前后都一个样,有什么不敢让人看的。” 顾炀听了这话,有点犯傻的摸了摸自己的尾巴,的确前后一个样。 “好像也是哦。” 樊渊捂住顾炀的眼睛,带着他一起冲水。 “傻的可爱。” 顾炀眼睛被捂住,什么都看不到,热水顺着头顶留下来,似乎连听力都被阻挡了,在一片氤氲的热气中,他没有听清樊渊的话。 “樊渊,你说什么?” 樊渊给他冲干净头发,把头发捋到脑袋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拿下花洒,给他冲身上的泡沫,还不忘用手捂住顾炀尾巴上的伤口。 顾炀终于能睁开眼睛,看着同样被水淋透的樊渊,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掉下去,砸进了眼睛里,疼得他立刻眯起了眼睛。 樊渊抬手帮他擦眼睛,重新说了一遍。 “我说你真傻。” 顾炀拍开樊渊的手,自己使劲揉眼睛,边揉边拍了拍尾巴抗议。 “我才不傻,哪有傻子能参加数学竞赛的!” 樊渊也不跟他斗嘴,把这一只蓝盈盈的鱼冲干净了,抱出浴室裹上浴巾放在了床上。 顾炀裹着干燥的浴巾,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可算是结束了。 樊渊却突然当着顾炀的面掀开了衣服下摆,开始脱衣服。 顾炀立刻用双手挡住眼睛,指缝撑开大大的,偷看樊渊。 “你干嘛!” 樊渊弯腰从行李箱里翻衣服,顺手回身把顾炀撑开的指缝合上了。 “换衣服,不然能做什么?” 顾炀被合上了手指缝,侧了侧身体,又悄悄撑开一条缝隙去看。 看到樊渊要脱裤子了,立刻把眼睛闭上不敢看了。 樊渊换好衣服,弯腰把顾炀身上的浴巾拿走,摸了摸他已经开始干燥的尾巴。 “快变回来了?” 顾炀小脸红扑扑的,翘起尾巴尖的鳍晃了晃,迟疑的点点头:“好像是。” 樊渊拿着药水和创可贴坐在床边等,顾炀盯着紫药水看了看,目光十分抗拒。 “不用了吧?” 樊渊很严肃:“必须涂药。” 尾巴失去水分,迅速干燥,很快变回了两条细白的腿。 顾炀立刻揪过被子挡着重点部位,樊渊伸手抓住顾炀的脚腕,拖着他往前。 樊渊力气大,顾炀被推过去好远,一条腿搭在了樊渊身上。 伤口就在大腿边上,顾炀双手紧紧压着被子,额角渗透出细密的汗珠。 樊渊认真的帮顾炀清理伤口,涂药水。 顾炀疼的直嘶气,一手按着被子,一手去推樊渊的手。 樊渊嫌他不老实,直接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动,强硬的往上涂紫药水。 “这么娇气?”樊渊随口说了句。 顾炀不乐意了,脚丫子踹了下樊渊的肩膀,踹完就要缩回来,被樊渊眼疾手快的抓住脚腕抬高。 顾炀没坐稳,一下子被掀倒在床上,惊呼出声。 “我的被子!被子!”他现在可不是人鱼尾巴,前后都一样了! 樊渊拿创可贴给他贴上,这才松开手,拧紧药水的盖子。 “你藏什么?你有的我也有。” 顾炀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就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樊渊,听了这话怒气冲冲的瞪了樊渊一眼,双眼亮的很。 樊渊不理他,关灯上床准备睡觉。 一张狭小的单人床躺着两个人,一床被子都被顾炀卷走了,樊渊也不抢,只是安静躺着,很快呼吸平稳。 顾炀裹着被子有点紧张,他还没穿衣服呐! 衣服在另一边,他要去翻衣服必定要越过樊渊。 顾炀在黑暗中摸了摸旁边,在碰到樊渊手臂时,倏地收回手,拢了拢被子躺下。 他安慰自己,睡的安稳点被子就不会掉下去! 深夜,房间中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 挤在墙角的被子卷突然哼唧两声,从被子里钻出来,伸手乱摸着,在摸到身旁的樊渊时,立刻手手脚脚一起缠了上去。 樊渊呼吸一顿,抬手揉了把顾炀软软的发,伸手拽过被子,把两个人都盖住。 清早室内一声惊叫,樊渊被顾炀一脚踹下了床。 樊渊摔在地上,抬手揉了把头发,双眼微眯,略带压迫的看向顾炀。 顾炀红着脸裹紧被子,后背紧紧贴着墙,一副被迫害的小可怜样。 “你你你怎么抱着我睡的!” 樊渊盯着顾炀看了半响,直看的顾炀把脸也藏进了被子里,就露出一双眼睛,偏偏十根脚趾都露出来了,互相踩着,彰显着主人的紧张。 樊渊从地上站起来,往后捋了把头发,啧了一声。 他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向顾炀伸出手。 顾炀吓的抬脚就踢,被樊渊抓着脚腕用力拉到身下压着。 这下顾炀跑不了了,只能揪着被子瞪大眼睛。 樊渊似乎有点起床气,黑眸上上下下的打量顾炀,随后冲顾炀微笑。 笑的又狰狞又吓人,他说:“顾炀,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哭着吵着要我抱着你睡?” 顾炀揪着被子的手一松,傻呆呆的张嘴:“啊?” 樊渊伸出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勾着顾炀耳边的短发绕圈,声音低沉带着威胁。 “我推开你,你偏要挤上来要我抱,我抱着你,你就这么对我?大早上把我踢下床?” 顾炀有点怀疑:“真的吗?” 樊渊眯起眼睛:“你每次变人鱼都要我抱,你不记得?” 顾炀歪了歪脑袋,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那他这样的确不对啊! 樊渊绕着顾炀短发的手改为捏他耳朵。 “想起来了?” 顾炀点点头。 樊渊这才微微起身,手臂撑着床,带点诱导的问顾炀。 “那你该对我说什么?” 顾炀抿了抿嘴唇,小声说:“谢谢。” 樊渊侧耳:“什么?” 顾炀大了点声:“谢谢你!谢谢你……抱我。” 樊渊微笑,彻底松开顾炀。 “乖。” 顾炀看着樊渊转身去洗漱,有点茫然的挠了挠脑袋。 总觉得哪里不对,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 他看了眼左手心的好感度,还是11分,一分没涨。 是不是因为他太粘人了? 所以樊渊觉得不耐烦了? 顾炀心里有点慌,趁樊渊背对他洗漱的时候,爬出被子去穿衣服。 樊渊对着镜子刷牙,从镜子里看到顾炀光溜溜的窜出被子,扬了扬眉毛。 他们今天就要返程,飞机上,顾炀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全程都没有找樊渊说话。 他觉得自己太粘人了,需要克制一下,不然樊渊的好感度都不涨了。 顾炀不跟樊渊说话,樊渊也没主动跟顾炀说话。 两个人沉默全程,直到出了机场,顾炀心脏突然剧烈震颤一下,强烈的危机感涌入心口,他抬手看金手指的倒计时,还有七天。 这七天,似乎要出事。 顾炀立刻伸手拽了下樊渊的衣角,樊渊回头,话说了一半,顾炀就倒在了他怀里。 “怎么了?不是不想跟我说话……顾炀?!” 顾炀昏倒了,在刚出机场后立刻人事不知,好在樊渊有准备,立刻脱了衣服裹住顾炀的腿,才没让他当街变成人鱼,被发到社会新闻上去。 顾炀这一晕,直到深夜才醒过来,虽然醒过来,却并不好受。 他浑身又热又烫,身体泛着轻微的疼痛,鱼尾巴难受的拍打着浴缸,将浴缸里的水尽数拍了出去。 顾炀皱着眉看空荡荡的浴室,浴缸里的水是温热的,但浴室并没有人。 “樊渊?樊渊?”顾炀一声叠着一声的叫着,声音又小又轻没有力气。 但樊渊还是很快进来,手里拿着温热的粥。 “顾炀,你终于醒了,你到底怎么了?” 樊渊坐到浴缸旁的小板凳上,将粥碗递给顾炀。 顾炀嫌弃的推开粥碗,转而去抓樊渊的手,他把脸颊贴在樊渊的手心来回蹭,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樊渊抽回手,舀了一勺粥递到顾炀嘴边。 “先吃点东西,你躺一天了。” 顾炀紧闭嘴巴不肯吃,眼睛湿漉漉的盯着樊渊,可怜兮兮的。 “樊渊,我难受。” 樊渊只能将粥碗放在一旁,任由顾炀又抓着他的手贴到滚烫的脸颊边。 “顾炀,你哪里难受?为什么突然变成人鱼?是因为繁殖期?你的繁殖期还有多久?” 樊渊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的顾炀脑袋疼,他大脑混沌,只觉得他现在离不开水,也离不开樊渊。 他隐约有种猜测,这种状况可能是因为金手指即将失效,最后袭来的一大波副作用导致的。 顾炀摊开左手心,显示金手指的剩余时间:六天。 六天? 顾炀抓着樊渊的手晃了晃:“我们没去上课吗?” 樊渊摇头:“你这样怎么去上课?我给你请了假。” 顾炀翘了翘嘴角,低头用嘴唇贴了贴樊渊的手心,很高兴。 “你也没去上课。” 樊渊手心像被烫到一般,立刻抽回手背到了身后。 “你似乎没办法离开我,我走远你就会难受。” 樊渊说着他的猜测,黑眸认真的观察顾炀的反应。 没想到顾炀十分诚实的点了点头,他撑着浴缸边,探手勾住樊渊的脖子,湿漉漉的脸颊贴上了樊渊的脸颊,依赖的蹭了蹭。 “嗯,我离不开你的。” 21、第 21 章 顾炀变成人鱼后又粘人又爱撒娇,偏偏樊渊似乎已经不吃他这套了,揪着顾炀的脖子就把他压回了浴缸里。 “先把粥吃了。” 顾炀仍旧抗拒,见樊渊沉下脸,只能接过碗小口的喝着。 樊渊在浴缸边支了个小桌子,放了几个习题册。 “吃完把今天的作业写一下。” 顾炀感到难以置信:“还要写作业?” 樊渊翻开习题册摆到顾炀面前:“虽然请了假,但卓老师和各科老师商量了一下,给我们都留了些作业,她说了,最后一年,不能放松。” 顾炀看着一页页空白的习题,只觉得眼前发晕。 他捂着额头,就要往浴缸里装晕倒下,被樊渊抓着手腕稳住身体。 “我只请了三天假,你什么时候能变回来?” 樊渊冰凉的手指贴在顾炀的皮肤上,顾炀思绪有点混乱,盯着樊渊的手指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说:“可能是六天。” 樊渊松开手,递给顾炀一支笔。 “我陪你三天,剩下三天你自己留在这儿,能行吗?” 顾炀有些慌张,握住樊渊的手使劲摇头。 “不行的,你不能离开我,你要走就带我一起。” 樊渊无奈:“我要回去上课。” 顾炀不说话,祈求的看着樊渊,眼看着又要往下掉小珍珠。 两个人无声对视,最终樊渊退让。 “好,我就陪你这六天。” 顾炀立刻笑了起来,乖乖的拿起笔开始算题。 他在浴缸里泡了一天,浴缸边缘坚硬,待久了腰背都不舒服。 顾炀写着题,时不时就要掐一掐自己的腰,身上穿的衬衫也湿透了,湿衣服紧贴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让顾炀忍不住打了个小喷嚏。 樊渊突然把顾炀手里的习题册收走了,转身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往外走。 顾炀突然腾空,尾巴软塌塌的垂下去,尾巴尖扫了扫樊渊的脚面,手里还握着一支笔,有点茫然。 “去哪里呀?” 樊渊不说话,沉默着把顾炀放到客卧的床上,像之前在小宾馆时一样,用湿透的浴巾把顾炀的尾巴裹住。 他抽走顾炀手里的笔扔在一边,关了大灯,只开床头灯。 “今天你先休息吧,我明天给卓老师打电话多请三天,你的家人呢?不用通知吗?” 顾炀摸了摸尾巴上裹着的湿浴巾,摇了摇头。 “我自己住。” 樊渊颔首,帮他关上门出去了。 顾炀脱掉湿透的衬衫扔在地上,拉过被子盖住上半身,尾巴裹在湿浴巾里,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可他不过躺了一会儿,就浑身滚烫难受,尾巴也跟要烧起来一样泛着疼。 顾炀坐起来摸了摸浴巾,仍旧是湿润的,可他仍旧难受。 “樊渊?”顾炀坐在床上一声又一声的叫着樊渊。 奈何客卧的门关上了,樊渊家隔音效果太好,樊渊根本听不见。 顾炀拖着尾巴爬到床边,往前探了探,想要从床边滑下去,到底是因为控制不好尾巴,从床边摔了下去。 好在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顾炀也没摔疼。 他坐在地上一点点的往前蹭,尾巴上裹着的湿浴巾也蹭掉了,露出蓝盈盈的尾巴贴着地毯磨,每磨一下都不好受。 可顾炀满脑袋里只有樊渊,边叫着樊渊的名字,边往外爬。 终于,他打开客卧的门,冲走廊喊:“樊渊?” 对面房间的门被打开,樊渊穿着睡袍出来,就看到顾炀拖着尾巴倚着门,看到他的一瞬间仿佛看见了光。 “你怎么下来了?” 顾炀冲樊渊抬高手臂,樊渊顺势弯腰把顾炀抱起来。 谁知顾炀一沾到樊渊的怀抱就开始蹭,使劲的蹭,边蹭边哭,小珍珠顺着樊渊睡袍的领口尽数滑了进去。 “怎么了?” 顾炀动作太大,樊渊差点没抱住,后退一步,后背撞到门边。 顾炀不说话,甩着尾巴也要往樊渊身上蹭,蹭了几下才开始小声嘟囔。 “浑身都难受……樊渊,你不能离我太远的……” 樊渊没想到顾炀这次的繁殖期反应这么剧烈,只能抱着顾炀回自己的卧室。 顾炀贴着樊渊终于消停了,两个人的皮肤都被他磨红了,他双手可怜兮兮的揪着樊渊的衣襟,把衣襟揪的大敞,脸颊贴上去,又开始埋怨。 “尾巴好干……” 樊渊对顾炀似乎有无限的耐心。 听到顾炀说尾巴干,又要去给他湿条浴巾来裹尾巴。 可顾炀已经连樊渊离开这么一小会儿都不愿意了,趴在床边幽怨的看着樊渊,小珍珠疯狂往下掉。 樊渊站在浴室门口,皱了皱眉,还是转身走了进去,刚进去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探出头,就见顾炀又从床上掉下去了,尾巴撞到了床脚,磕掉一小片鳞片,血淋淋的一小块,看着都疼。 这下樊渊是再也不敢离开顾炀的视线了,抱着哭的稀里哗啦的顾炀,轻轻拍他的后背。 顾炀伤这一下是真疼了,尾巴僵硬,脊背也挺直了,后颈一片细腻的汗珠,全是疼出来的。 偏偏他这会儿也不喊疼了,就是用一双湿漉漉、泛着红的眼睛盯着樊渊看,看的樊渊忍不住伸手盖住了顾炀的眼睛。 “顾炀,别看了。” 顾炀这才说话,小声带着气音:“樊渊,我疼。” 他的睫毛轻颤,一下又一下的刮着樊渊的手心,樊渊垂头看他,看他汗湿的发,小巧的鼻尖,殷红的唇。 看得久了,不自觉低下头,慢慢靠近顾炀,两个人的距离无限接近。 直到双唇即将触碰到,樊渊猛地松开手后退。 顾炀眨了眨眼睛,不懂樊渊为什么突然盖住他的眼睛,又突然离开。 樊渊把顾炀放回床上,去了浴室,这次无论顾炀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回头。 顾炀尾巴受了伤,知道疼了,也不敢随便往地上蹦了,只能老实的待在床上等樊渊回来。 樊渊拖着湿浴巾回来,又是给他处理尾巴伤口、又是给他擦尾巴,折腾了许久才抱着顾炀一起躺回床上。 顾炀贴着樊渊的身体,尾巴尖搭在樊渊的小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时间已经过了午夜。 他偷偷查看左手心的小书,金手指倒计时5天,樊渊好感度12分。 涨了! 终于涨了! 顾炀美滋滋的闭上眼睛,又往樊渊怀里缩了缩,渐渐熟睡。 樊渊一直睁着眼睛,等顾炀熟睡后,才慢慢转过身背对着顾炀。 顾炀带给樊渊的改变是巨大的,如果再不克制收手,一切将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夜,顾炀睡的安稳,樊渊彻夜未眠。 顾炀在樊渊家度过了最后的五天。 最后一天晚上,顾炀缩在樊渊怀里,看着左手心金手指的倒计时归零。 在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他保持了七天的鱼尾巴彻底消失,变回了双腿。 “您的《美人鱼》金手指已经结束,此金手指将在您攻略成功后成为您的可自由选用金手指之一。” 顾炀看着小书上浮现的一句话,有点惊讶。 就是说,这个金手指并非一次性的,而是他在成功攻略完樊渊后,变成他可以随意支配使用的金手指! 还不待顾炀高兴多久,小书已经开始随机下一个金手指。 只见一个不断变化的框框中间闪过各种顾炀熟悉或是不熟悉的童话故事,他紧张的揪着被子角,看到金手指缓缓停在了《夜莺》上面。 《夜莺》? “您的金手指《夜莺》倒计时:30天。” 顾炀悄悄坐起来,樊渊的手臂还挂在他腰间,他拿开樊渊的手臂下床,走到浴室镜子前,仔细看镜子里的自己。 什么变化都没有。 他实在想不出来《夜莺》这个童话故事能带给他什么样的金手指,正在顾炀认真照镜子的时候,樊渊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变回来了?” 顾炀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樊渊靠在浴室门口,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樊渊低头仔细看顾炀的双腿,突然背过身去。 “把裤子穿上。” 顾炀低头看了眼,立刻使劲往下拽衬衫下摆。 这些天他一直是人鱼的状态,导致他都快忘了要穿裤子这回事,此时身上除了樊渊的衬衫,他什么都没穿。 等等!他刚刚撅着屁股照镜子的时候,樊渊到底看没看到! 顾炀揪着衣服路过樊渊低头跑走了。 隔天清早,樊渊和顾炀一齐走进教室,立刻就迎来了同学们的欢呼。 高三一班的同学们涌上来把樊渊和顾炀围在中间,跟看稀有动物似的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没办法,他们两个实在太奇怪了,参加完数学竞赛回来就一起请假了,一请还是六天。 他们都高三了,谁敢这么长时间不上课啊,再说突然一起感冒也太巧合了吧。 这不,两个人一来教室,立刻被热情的同学们围住了。 潘菲也想挤进去,奈何她个子不高,被几个男同学挡在后面,但这并不能妨碍她发现美的小眼睛。 她发现樊渊和顾炀之间有种奇怪的气场,两个人明明没有对视,也没有说话,可就是与周遭的同学们不一样。 顾炀双手插在口袋里,肩膀靠着樊渊的肩膀。 樊渊拿着一瓶水,在一个男同学要拍顾炀肩膀的时候凑巧和顾炀换了个位置,导致男同学的手拍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潘菲眼尖的发现顾炀的校服太大了,她挤到另一边,微微弯腰看顾炀校裤口袋边的名字。 “樊渊……” 潘菲小声念着这两个字,突然站起来笑嘻嘻的挤出人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一脸兴奋。 “穿男朋友衣服什么的,太劲爆啦,这两个人不会是一起住了这么久吧!” 22、第 22 章 在樊渊和顾炀不在的时候,班级里进行了一次串座,樊渊从靠窗变成了靠着后门的位置,而顾炀则被串到了中间排。 顾炀走到新座位,发现他和樊渊的距离简直是天堑,他立刻把背包里从樊渊家带出来的零食都掏了出来,一路贿赂了好几个同学,才又拖着桌子靠到樊渊旁边。 樊渊一直单手撑着脸颊看着他,见顾炀抱着已经扁了的背包跑过来,敲了敲桌子。 “不都是你最爱吃的?舍得分出去了?” 樊渊不问还好,一问顾炀立刻上纲上线的委屈上了。 两个人桌子重新挨到一起,腿碰着腿,顾炀半边身子都趴到樊渊的桌子上去了。 “就是啊,都没有了。” 樊渊坐起来,把扔进最下层桌堂的背包拿出来,递给顾炀。 顾炀疑惑的接过,拉开樊渊的背包,发现里面也塞了很多零食,都是他这些日子在樊渊家吃过的。 顾炀一把紧紧搂住背包,像护着什么宝物。 “你给我的啊,不许反悔。” 樊渊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他又递给顾炀一瓶水。 “背包记得还给我。” 顾炀看着樊渊手里的水有点发呆,他还没想好怎么跟樊渊解释他暂时不会再变成人鱼的事情。 也不知道樊渊知道了,是高兴,还是生气。 樊渊见顾炀不接,把水放到了他的桌子上,转身翻开书迅速进入学习状态。 顾炀把樊渊的背包也塞进了最下层的桌堂,从怀里掏出一朵小野花插进装满珍珠的玻璃瓶子里。 樊渊抬眼看了下,没说话,这小花一看就是从樊渊家院子里揪的。 坐在前排的女生转头,冲顾炀颇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顾炀看到她,乐了。 “呦,潘同学,好巧啊。” 潘菲有点激动,又刻意压制。 “不巧不巧,我就知道,哈哈哈!” 说着就转了过去。 顾炀不懂潘菲知道啥了,只是从背包里翻出薄荷糖塞进嘴里一颗,想了想又拆了一颗去喂樊渊。 淡蓝色的糖块儿被顾炀用指尖顶到樊渊嘴边,樊渊张嘴抿进去,微凉的唇舌似乎碰到了顾炀的指尖。 顾炀立刻收回手,双手放在桌下,碰了碰自己的指尖。 这时卓婉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嘴里似乎含着块儿糖,说话有点模糊,但嗓门依旧大。 她一进来就看到顾炀红着一张脸。 “樊渊、顾炀,来上课了啊!顾炀,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又发烧了吧?” 话音刚落,几个同学噗嗤偷笑出声,顾炀脸更红了,低下头摇了摇。 卓婉这一个发烧,说的含糊,好好的烧变成了搔。 前排潘菲肩膀抖着,许久才停下来。 显然卓婉也意识到自己发音有点问题,转身吐了嘴里的东西。 “不好意思啊,同学们,老师嗓子有点疼,吃了个含片,别乱笑啊你们。” 明明只是一个多星期没来上课,顾炀还有点怀念,等脸上的红晕好不容易褪去,他也开始认真听课。 就是听着听着,总忍不住做点小动作。 比如无聊的揪一下樊渊的衣袖,或者突然用膝盖撞一下樊渊的腿。 樊渊全程不动如松,似乎顾炀不存在一般。 在学习方面,樊渊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在好感度突破10以后,樊渊的严格从管自己发展到了顺便也管一管顾炀。 顾炀嘴上有点抱怨,但被樊渊管着,还是非常听话的。 很快到了晚自习前的最后一堂课。 顾炀正做题呢,突然觉得嗓子有点痒。 他放下笔抬手抓了抓脖子,那股痒似乎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抓挠并不能止痒。 樊渊注意到顾炀的异样,以为他又要变人鱼,立刻拧开水瓶递给他。 “要变了?” 顾炀接过喝了几口,对樊渊摇了摇头。 凉水润过喉咙,痒意稍微淡了点,顾炀没在意,继续做题,期间时不时要抓两下脖子,把脖颈的皮肤抓出了几道红印子。 在顾炀再一次要去抓脖子的时候,手腕被樊渊握住了。 樊渊放下笔,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凑近顾炀的脖颈,用指尖碰了碰那几道刺目的红印子。 “你脖子怎么了?一直抓?” 顾炀脖子被樊渊碰了,小巧的喉结不自在的上下滑动,带着皮肤周遭的红印子,有点显眼。 “我喉咙好痒。” 樊渊收回手,又碰了下顾炀的额头,一触及离。 “真感冒了?” 顾炀低下头捂着自己的脖子,有点无措。 “好像不是。” 他心里隐约觉得喉咙会这么痒,也许与《夜莺》的金手指有关。 顾炀压低身体,小声求樊渊:“我想坐在里面。” 樊渊跟他换了座位,顾炀把书落的高高的,严严实实的挡着自己,侧趴在桌子上看樊渊。 樊渊似乎知道顾炀并不是只想换个座位这么简单,不动声色的等着他说话。 顾炀抿了抿嘴唇,手掌压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动,靠近樊渊按着书的右手。 樊渊左手撑着脸颊,干脆侧头盯着顾炀看,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 顾炀抬眼与樊渊对视,视线一触及离。 他食指分开,勾了下樊渊的小指,又若即若离,勾一下手指立刻收了回去。 他见樊渊没动,又勾了一下,逐渐得寸进尺,勾着樊渊的手往他那边拉。 两个人周遭的空间似乎从班级隔离出去,就连下课了两人都没发现,教室喧闹的声音完全传不进两人的耳朵。 顾炀动作很慢,眼神也有些躲闪,偏偏躲闪间还时不时看樊渊几眼,又长又密的睫毛垂下去,在脸颊留下一小片阴影。 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时,顾炀终于勾着樊渊的手来到自己的身前。 他食指勾着樊渊的小指碰了碰自己的喉结,小声说了句什么,被铃声淹没。 樊渊没听见,只看到顾炀殷红的唇开开合合。 他干脆也凑了过去,和顾炀挨在一起,头几乎碰到一起,藏在落得高高的书后面。 樊渊小声问他:“你说什么?” 距离突然拉近,顾炀别开头,说话间喉结在樊渊的指尖来回滑过。 “碰碰我这里。” “哪里?”樊渊小指突然动了下,围着小巧的喉结画了个圈。 “这里吗?” 顾炀趴在桌子上,脸颊藏进臂弯里,只露出一边通红的耳朵,点了点头。 樊渊盯着顾炀通红的耳朵看,看了许久,突然抽回手,坐回桌子另一边,与顾炀拉开了距离。 “不要。” 顾炀仍旧趴着,肩膀微微抖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这些天一直对他无限纵容的樊渊会拒绝他。 班级里早就安静下来,只有纸笔摩擦的沙沙声。 顾炀咬了下嘴唇,把闷红的脸露出来,鼻尖也泛着红,看着樊渊,带着祈求。 他又去勾樊渊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勾着樊渊的小指晃了晃,声音又小又可怜。 “樊渊,碰碰我这里,求求你了。” 樊渊没再说话,黑眸定定的看着顾炀,任由顾炀勾着他的手指靠近白腻的颈子。 来自樊渊的碰触,就像清凉的风,吹散顾炀喉咙难以忍受的痒。 他把樊渊的手压在臂弯下抱进怀里,将最脆弱、纤细的脖颈亲自交到樊渊手上,又依赖,又信任。 樊渊指尖动了动,五根手指张开,一齐握住了顾炀的脖颈,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顾炀脉搏的跳动。 顾炀被樊渊握着脖子,双手捧着樊渊的手臂,冲樊渊笑眯了眼睛,拽着樊渊的手臂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小声带着祈求的问他。 “你想听歌吗?我唱给你听呀?保证好听的。” 没等樊渊说话,教室最前方的广播突然传出一声怒吼。 “高三一班靠墙最后排的两个男同学!给我站起来!上晚自习不好好学习干什么呢!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高三一班。 靠墙。 最后排。 两个男同学。 看晚自习的卓婉目光咻的落到了樊渊和顾炀身上,不只是卓婉,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 顾炀吓得早就松开樊渊的手站起来了,樊渊倒是还坐着,张开五指看了看空荡荡的掌心,这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潘菲突然转头小声说:“忘告诉你们了,你们请假的时候学校来了个新的教导主任,一个四十多岁的谢顶男,没事就爱看监控!时不时就要用广播点下名!” 监控? 顾炀回头,看到他们身后就是一个监控摄像头。 之前顾炀和樊渊坐在教室最左边后排,监控在教室右边,他们那里刚好是全班唯一的监控死角,所以顾炀从没在意过这回事,没想到今天刚换了座位,立刻就中招了。 卓婉皱着眉走过来,站在两人面前看了看。 “你们刚才干什么呢?” 顾炀把自己的脖子藏进拉高的校服领子里,摇了摇头。 樊渊倒是挺镇定:“卓老师,我们什么都没做。” 卓婉又盯着两人看了会儿,点点头:“行了,注意下,别再搞小动作,坐下吧。” 两个人刚坐下,广播又开始吼了。 “谁让你们坐下的,给我站起来,靠墙那个男同学,你,去走廊罚站去,我看了你们半天了,就你老撩闲。” 顾炀脸色通红,低着头从后门走到走廊站着去了。 卓婉回到讲台前,心里也有点烦。 广播没再响,那个新来的教导主任应该是没再看监控了。 等卓婉再次抬头,发现本该坐在后排的樊渊不见了,她叹了口气,到底是没管。 走廊的声控灯没亮,顾炀低着头靠墙站着,突然身边站了一个人。 他抬头,刚想说话,被樊渊用手指抵住了嘴唇。 樊渊低头凑近顾炀,一手压着顾炀的肩膀,一手缓缓往下拉顾炀脖颈的拉链,声音贴着顾炀的耳朵。 “让我看看你的脖子。” 23、第 23 章 走廊里一片漆黑,教室后门留了一条缝隙。 顾炀乖乖的扬起下巴给樊渊看脖子,脖子上都是他自己抓出的红印子,有些抓的狠了,渗着血迹。 樊渊借着这点微光,用指尖碰了碰顾炀脖子上的红印子。 顾炀眯着眼睛哼唧了一声,声音有点大,走廊的声控灯都亮了。 樊渊愣了一下,突然抬头看顾炀。 显然顾炀自己也吓了一跳,捂着嘴,脸色通红。 这一声哼唧也太那个了…… 他怎么会突然哼唧出声呢。 两个人默默对视,声控灯又暗了下去。 樊渊重新拉过顾炀,在他耳边小声说:“别再挠脖子了,都挠坏了。” 顾炀抿着嘴点点头,和樊渊一起并排站着,不一会儿又抬手要挠自己脖子,被樊渊拍开手。 顾炀有点委屈,这次长记性了说话声音特别小。 “可是喉咙好痒。” 樊渊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弯腰靠近他,掐着顾炀的下巴抬了起来。 “你别动,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痒了。” 顾炀耳朵也红了,轻轻“嗯”了一声,老实的让樊渊吹脖子。 微凉的风吹在脖子上,的确能够缓解一时的痒,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剧烈的难受。 顾炀侧开了头,躲开樊渊,不让他吹了。 随后又往前靠了靠,攀上樊渊的肩膀,几乎贴着樊渊的耳朵说: “我想唱歌,我能给你唱歌吗?” 黑暗中顾炀看不清樊渊的脸,只听樊渊淡淡的说:“唱吧。” 顾炀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唱起了一首老的不能再老的歌。 “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爱我的人他还没有来到……” 歌声一出口,樊渊有些诧异。 “你怎么……” 顾炀捂住樊渊的嘴不让他说话,开开心心的冲樊渊的耳朵继续唱。 “树上停着一只、一只什么鸟?呼――呼――呼――这只爱情鸟――” 顾炀唱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是气音,偏偏唱“呼呼呼”的时候又很慢,对着樊渊的耳朵一下又一下的吹着气。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带着潮气的呼吸刮过耳廓吹进耳洞里,樊渊忍了一会儿,在顾炀唱第二遍的时候,推开了他。 顾炀被推着后退了一步,声控灯被两人的动静惊亮。 灯光下,樊渊黑眸静静地看着顾炀,带着些打量和压迫。 “顾炀,你不让我吹你脖子,偏偏来吹我耳朵,你是故意的吧?” 顾炀有些无辜,还要上前靠近樊渊:“没有,我只是想给你唱歌……” 还未靠近,就被樊渊伸手挡住。 下一刻,樊渊推开后门进了教室,把顾炀自己晾在了走廊。 顾炀靠近后门,从门缝小声的叫樊渊的名字。 紧接着,门缝也被关紧了。 顾炀撇了撇嘴,不就是吹了个耳朵嘛,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放学,顾炀冲进教室,樊渊已经收拾好准备走了,顾炀看了眼,到底是没拦着他。 刚刚给樊渊唱了一会儿歌,这会儿他的喉咙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回到家,顾炀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脖子。 这个《夜莺》难道只是对着樊渊唱歌就完了? 虽然他唱歌的时候发现声音的确好听了一点,但金手指的作用只有这个吗? 很快,喉咙处由内而外涌现的痒感就告诉顾炀他的猜测太过天真,就《美人鱼》的副作用来看,《夜莺》的副作用怎么想也不会是随便唱两句歌就能彻底解决的。 顾炀抓起手机给樊渊发微信,一条一条发过去,全是唱歌的语音,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没办法,他就是很想唱这首歌。 远在樊家的樊渊,在手机嗡嗡嗡震动不停后,终于拿起来点开语音听。 就听顾炀在语音里唱那首老掉牙的歌,唱到“呼呼呼”的时候,樊渊一把按掉手机关机。 顾炀发了几条语音都石沉大海,就开始发视频请求,当然视频请求也根本没人理。 他在屋子里转圈,时不时挠一挠脖子,脖子被他挠破了皮,又痛又痒。 终于,顾炀坐不住了,穿上鞋、外套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 他打车去了樊渊家,被樊渊家的阿姨给放了进去。 阿姨要通知樊渊,被顾炀制止了,顾炀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阿姨很熟悉他,所以很放心的放顾炀上去了。 顾炀鬼鬼祟祟的光着脚就往楼上走,走了一半突然回头,看着大厅角落的一个破旧掉色的鸟笼子有些出神。 那鸟笼子的门已经坏了,里面空荡荡的,看起来很陈旧,不知道在那里摆了多久。 这个鸟笼子很早就在这里了,以前顾炀看到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不知为何,顾炀在刚才看到它时,心里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但很快,他就抛下这种感觉,悄悄去了樊渊的卧室。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他又趴在门上听了听,没什么声音。 顾炀心想,这可别怪我,然后悄悄推门进去。 樊渊的卧室依旧整洁,浴室亮着灯,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顾炀偷偷蹲到浴室门口,清了清嗓子,开始小声唱歌。 果然,只要在樊渊附近给他唱歌,喉咙的难受感就会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 顾炀松了口气,头顶的门把手突然被转动,他浑身一紧,脑袋一瞬间卡壳,竟然藏进了樊渊的衣柜里。 透过衣柜的缝隙,顾炀看到樊渊裹着浴袍出来,手里拿着毛巾随意的擦着头发走到了床边,似乎一时半会儿没有要来衣柜这里的意思。 顾炀紧张的揪着一旁樊渊衬衫的袖子,嘴里还不自觉的小声唱着歌,眼睛紧盯着樊渊。 樊渊正弯腰从床头柜拿什么东西,顾炀手指绞着樊渊的衣袖,衣柜里弥漫着他所熟悉的、属于樊渊的味道。 可这味道在此时,并不能缓解他的紧张。 他已经紧张到小声唱的歌词都有点抖。 樊渊背对着他,不知拿了什么东西路过衣柜走向门口,似乎要出去。 顾炀嘴里还哼着“呼呼呼”,心脏却几乎要跳了出来,就等樊渊出门,他好偷偷出来离开。 谁知樊渊走到门口,突然转身扑向衣柜,打开柜门的同时,手里拿着的东西也刺了过来。 那是一把已经开刃的小刀! 樊渊早就注意到屋里似乎进了人,他心中戒备,拿着小刀打开衣柜,却没想到躲在里面的人是顾炀。 奈何他手中的小刀已经猛地刺了出去,收势困难,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去挡,登时鲜血迸裂。 顾炀心脏骤然紧缩,看着樊渊打开衣柜挥刀刺来。 在万分紧张的时刻,他后背一阵发热,一双巨大的漆黑羽翼撑破衬衫从他后背伸展开来,鸦色的羽毛在两人之间缓缓飘落。 小刀掉落在地,砸到地毯上发出闷响。 樊渊站着,双手垂在身体两边,左手手臂一道寸长的狰狞伤口正疯狂的往外涌着鲜血。 顾炀跪坐在樊渊面前,身后巨大的黑色羽翼伸展着,微微抖动间有漆黑的羽毛飘落。 樊渊后退一步,看着顾炀,一双黑眸不辨情绪,声音冷凝: “顾炀,你到底……是什么?” 顾炀惊吓过度的大脑缓慢转动,他视线死死盯着樊渊不停流血的手臂,心脏剧烈跳动。 樊渊后退一步,他就往前一点,向樊渊伸出手臂。 樊渊看着顾炀的手,到底是停了向后的动作,站在原地,任由顾炀握住他不断流血的手臂。 顾炀看着肌理线条完美的手臂上寸长的狰狞伤口,眼睛有些发热。 “对不起……” 顾炀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下意识的缓缓低下头。 樊渊眼看着顾炀将唇贴在了他的伤口上,一点点蹭过。 顾炀唇角沾了血渍,睫毛轻颤。 只见樊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很快,伤口消失,只有撕裂的袖子和周遭沾染的血渍能证实这个伤口的确存在过。 顾炀松开手,仍旧跪坐在地,垂着头,身后的黑色羽翼也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我不知道我算是什么,但我不会害你。” 顾炀十分内疚,他没想到他一时的玩笑居然引起樊渊这么大的反应。 也怪他这些时日离得樊渊近了,就忘记了樊渊早年的经历,忘记了他埋在骨子里的谨慎小心。 樊渊半响没说话,顾炀不敢抬头,视线逐渐模糊,很快面前的地毯就湿了一小块儿。 正在顾炀心慌的时候,樊渊突然掐着他的腰把他举了起来。 顾炀怎么说也是个男生,个子并不算矮,此时被樊渊举高,双手无措的抓着樊渊的手腕,身后的羽翼不自觉的张开,遮蔽了灯光。 樊渊抬头看着顾炀哭红的眼睛:“终于能看到脸了,一直低着头做什么?” 眼泪顺着顾炀的脸颊滑落,砸到了樊渊的手臂上。 樊渊放下顾炀,伸手去碰顾炀翅膀连接肩膀的部位。 若有若无的触碰让顾炀侧开头咬紧嘴唇,偏偏翅膀还十分信任的张开,任由樊渊摸索。 “你已经不是人鱼了,怎么还这么能哭?” 顾炀抿了抿嘴唇,把脑袋砸到樊渊肩膀上,哽咽几声,忍不住又开始小声唱歌。 樊渊侧耳倾听,轻笑出声。 只听顾炀正在那儿唱呢:“这只爱情鸟已经飞走了,我的爱情鸟他还没有来到――” 24、第 24 章 这次樊渊没有打断顾炀, 耐心十足的听他唱歌,指尖一点点摸索顾炀的翅膀根部, 似乎很好奇顾炀这瘦削的脊背是怎么长出这么大的一双羽翼的。 倒是顾炀自己唱了两句,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闭嘴了。 他收了下翅膀,避开樊渊的手指,伸手推他。 “你别摸了。” 顾炀的睫毛还是湿漉漉的, 鼻尖粉红,眼尾也红,抬头看着樊渊, 可怜兮兮的带着祈求。 樊渊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黑眸看着顾炀身后的羽翼,跃跃欲试的还想摸。 顾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又说了一句:“真的别摸了。” 樊渊放下手,问他:“怎么了?不舒服?” 顾炀撇开头, 十根脚趾缩在地毯上互相踩了踩。 “不是。” 樊渊静静地看着他, 声音和缓, 带着引诱:“那为什么不让摸了?” 顾炀侧头露出的脖颈也是一片绯红,颈项的黑发被汗湿,黏在了皮肤上。 他不说话,只是翅膀微微动了两下。 樊渊干脆后退,捡起地上的小刀,坐在床边, 向顾炀伸出手。 “顾炀,过来给我看看。” 顾炀后退一步,踌躇片刻,还是走上前,站到了樊渊面前。 樊渊见他身后一对巨大的羽翼不太方便,干脆往后退,盘腿坐在了床里面。 顾炀看了眼樊渊手里的小刀,磨磨蹭蹭的跪坐在床边,两边翅膀不自觉的拢了拢,像是要自保一般。 樊渊提着小刀的刀柄在手里快速的挽了个刀花,看着顾炀乖巧的跪坐在他面前,除了一对漆黑的翅膀,身上哪哪儿都泛着粉。 “怕什么?怕我割了你这对儿大翅膀?” 顾炀突然长出一对翅膀,震惊程度并不比樊渊小,这会儿终于缓过来点了,抬手拍了下樊渊的手臂,怒视他。 “什么大翅膀?说的跟鸡翅膀似的。” 樊渊看顾炀终于活泼了,正了正神色,看向顾炀。 “顾炀,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顾炀被樊渊问的又紧张起来,点点头。 樊渊问:“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炀抿紧嘴唇,低下头避开了樊渊的视线,不说话。 樊渊沉默良久,突然抬手抚上顾炀的后颈,指尖轻轻的按压着。 “现在不能告诉我?” 顾炀点点头,又摇摇头。 “对不起……” “以后不变人鱼了?”樊渊又问。 “暂时不能了。” 樊渊一直捏着顾炀的后颈,许久,两人之间谁都没再说一句。 直到顾炀身体坐的僵硬,樊渊才收回手。 他不再追问顾炀这个话题,转而问他关于伤口的事。 “你知道怎么治疗伤口?” 顾炀看着樊渊裂开一条口子的袖子,有些茫然。 “不太清楚。” 樊渊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答案,他手里的小刀转了个圈,刀尖对准了自己的手指。 “我们试试。” 话落,不等顾炀说话,就把食指指尖划了一道小口子,血珠立刻涌了出来。 顾炀吓了一跳,扑过去握住樊渊的手腕。 “你干什么?疯了吗?” 樊渊把小刀扔回床头柜,举着受伤的指尖凑近顾炀的唇边。 “试试。” 顾炀看着眼前修长的手指,突然有点磕巴:“试、试什么?” 樊渊又把指尖往前递了递,几乎抵上顾炀的唇。 “试试看,伤口会不会好。” 顾炀脖颈后仰,拉开距离,似乎有些抗拒。 他眼神乱瞟,一会儿看樊渊,一会儿看手指,一会儿又看墙角。 樊渊不催他,只是耐心的等。 最终,顾炀还是微微低头,张口把手指抿进了口中。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顾炀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抬眼看樊渊,发现樊渊漆黑的眼珠正紧紧盯着他看。 顾炀被看的躲开了视线,嘴巴动了动,张嘴退开,侧开头的同时两边翅膀拢上来,把自己裹了起来。 樊渊看着沾满水渍的指尖,上面除了水渍,没有血渍,也没有了伤口。 顾炀把自己藏进漆黑的羽翼里,见樊渊一直不说话,偷偷露出个缝隙看他,见他一直盯着指尖看,双眸黑沉沉的,顾炀突然有点害怕。 樊渊注意到了顾炀的情绪,收回手,将顾炀从羽翼里揪出来拉到身前。 “怕什么?怕我把你卖了?怕我抓你去研究?” 樊渊说一下,顾炀就要抖一下,显然刚刚真的那么想了。 顾炀越抖,樊渊就越要往下说。 “把你抓起来,关进暗无天日的实验室,每天只能面对冰冷的刀片和麻醉剂,每天都要感受刀割在身体上的痛楚……” 顾炀是真的害怕了,越害怕越往樊渊身上挤,奈何身后一对大翅膀,怎么挤也不能把自己完全挤进樊渊怀里,最后干脆用翅膀把他和樊渊一起裹起来了。 两个人被巨大的黑色羽翼包裹着,灯光从缝隙里透进来一点,樊渊住了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顾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指尖动了动,似乎有了莫名的渴望。 明明是他在吓唬顾炀,他在说着可怕的话,偏偏顾炀还要使劲往他身上挤,害怕到把自己裹起来,还要把他这个恐吓者一起拢进保护范围内。 樊渊突然不忍心再说任何吓唬顾炀的话,他终于抬起双手,虚揽着顾炀的后腰。 “拢起来干什么,这么黑,捉迷藏吗?” 顾炀从樊渊肩膀抬起头,一双微圆的眼睛看向樊渊,睫毛湿润的黏在一起。 “你别说了。” 樊渊顺从的答应他:“好,我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顾炀这才收起翅膀,松了口气,把自己摔到床上趴着,哼哼唧唧的又唱起了那首老掉牙的歌,唱几句还不忘抱怨。 “翅膀好沉……” 樊渊摸了下顾炀毛绒蓬松的翅膀,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将手掌按压上去。 顾炀抖了下,没躲开。 “你不会收起来吗?” 顾炀把脸埋进被子里,脊背微微拱起,似乎在憋着劲儿,半响又趴了回去,转过头可怜兮兮的看樊渊。 “不行,我不会……” “你自己的翅膀,能长出来却收不回去?”樊渊说。 顾炀无辜的摇头,翅膀也懒散的摊开,在床上铺开一大片,边缘甚至从床边延伸出去,把樊渊都挤下了床。 樊渊站在床边有些无奈:“你这样不行啊。” 顾炀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他今晚受到的惊吓不小,此时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很懒散。 听了樊渊的话,顾炀趴在床上侧过头看他,还挺茫然。 “有什么不行的?” 樊渊又在床边站了会儿,决定去客卧。 “你在这儿,我去客卧。” 顾炀腾地坐起来,两边的黑色羽翼跟着挥舞了一下,几根黑色羽毛甩了出来,落在床边、地上。 他爬到床边,揪着樊渊浴袍的带子。 “你去客卧做什么?” 樊渊浴袍差点被顾炀扯散,立刻拽紧带子。 “睡觉啊。” 顾炀跪坐起来,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这里不能睡吗?” 樊渊抬了抬下巴,示意顾炀的一对大翅膀。 顾炀抿着嘴唇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被樊渊看了一会儿,只能不甘心的松开手,眼看着樊渊出门去了客卧。 经他们这么一折腾,时间早就过了午夜,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可顾炀一点都不困。 相反的,他十分精神,趴在樊渊的床上,无聊的揪揪这里,扯扯那里,或者好奇的把自己的黑翅膀拉过来看,顺便还拔了根羽毛下来,发现不怎么疼。 顾炀自己玩自己,玩到了半夜两点多,郁闷的踢了下腿,爬了起来,收拢翅膀小心翼翼的出了樊渊的房间。 走廊里黑漆漆的,只有楼下客厅隐约有夜灯亮着。 顾炀点脚走在厚重的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樊渊家的构造,他基本都熟悉了,找一找樊渊睡的客卧在哪里,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顾炀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推开一扇门,悄悄往里照了一下,在看到床上熟睡的樊渊时,立刻关了手电筒。 夜里寂静,顾炀悄悄进了客卧,关上门,能听清樊渊平稳的呼吸声。 顾炀按了按他紧张跳动的心脏,缓缓靠近床边。 先是手掌摸到床边,然后膝盖也跪了上去,顾炀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趴到了樊渊旁边,一边翅膀翘起来,等趴好了,又悄悄落下去,盖在了樊渊身上。 顾炀悄悄呼出一口气,安心的趴在被子上。 他这对儿翅膀太大了,想要钻进被窝是不太可能,只能趴着了。 顾炀以为他不困是因为樊渊不在身边,可是此时偷偷爬到樊渊床上趴了一会儿,他发现他还是不困,大脑清醒的很,就像是清晨刚起床那样清醒。 也许这也是受到了《夜莺》的影响。 顾炀双手撑起来,点开手机玩节奏大师,一开始他是静音的,可这游戏,静音真的没手感,顾炀看了看熟睡的樊渊,犹豫着开了一格音量,盯着樊渊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樊渊并没有反应,这才安心的继续玩。 他玩的忘我,时不时还跟着音乐哼几声,脚丫子翘起来在身后晃荡,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樊渊呼吸早就轻了。 直到顾炀再一次过关失败,有点气愤的把手机砸在床上时,一直躺在他旁边的樊渊突然说话了。 “顾炀,我不介意你半夜爬我的床,但如果你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保证你以后永远都上不了我的床。” 顾炀惊呼一声,立刻把还亮着的手机倒扣过去,整个人趴在床上,翅膀收紧,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看樊渊。 樊渊已经睁开了眼睛,声音带着缺觉的沙哑。 他掀开被子,揪着顾炀后颈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放到自己身上,一手强势的压着顾炀的脑袋按下去,按在了自己的颈窝,另一只手拉过被子盖到两人腰间,露出顾炀一对巨大的羽翼。 顾炀翅膀缩了缩,脸颊硌到了樊渊的肩膀,不舒服的动了动,被樊渊更用力的抱紧。 “顾炀,睡觉。” 顾炀不敢再乱动,也不敢吱声,小心收着翅膀趴在樊渊身上。 樊渊有起床气,他不敢惹樊渊。 此时窗帘缝隙已经能看到点点微光,天快亮了。 顾炀被樊渊紧紧桎梏在怀里,倒是终于老实了,此时没得玩了,不一会儿也真的睡熟了。 他一睡熟,收拢的翅膀就放松下来,软塌塌毫无防备的摊开一大片。 两个人紧贴着,加上翅膀盖着,渐渐的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顾炀贴着樊渊颈窝的额头早就被汗湿,奈何主人偏偏睡熟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樊渊已经毫无睡意,他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不断调低。 刚放下遥控器,想了想,又拿起来,将温度调高两度。 顾炀倒是睡的安心,趴在樊渊身上,舒服的像压着个大抱枕。 当天光亮起的时候,樊渊亲眼看到顾炀的一对大翅膀慢慢收拢消失,露出顾炀被翅膀撑破的衬衫。 撑破的衬衫口子里,是顾炀白皙的脊背。 樊渊伸手探进衣服的裂口里,将顾炀瘦削的脊背从上到下摸了个遍,摸得熟睡中的顾炀抖了两下才收回手。 早晨,顾炀是被樊渊硬生生从床上拉起来的。 他昨天半夜不困,现在却困的恨不得倒地就睡,浑身软绵绵的,樊渊拖到哪儿,就倚着哪儿昏昏欲睡。 樊渊把顾炀推进浴室,顾炀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身体软塌塌的靠着墙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牙。 见顾炀开始洗漱了,樊渊才出去。 他凌晨就醒了,早就起来收拾好了,此时从床头柜拿出一个本子,翻开一页,只见上面写着顾炀、人鱼几个字。 樊渊拿出笔,在人鱼后面又写上了两个字:鸟人。 写完看了一会儿,又划掉了这两个字,重新写上了“恶魔”,“恶魔”后面跟着一个逗号,刚写了一个“我”字,浴室就传来一声哀嚎。 樊渊立刻放下本子赶过去,就见顾炀弯着腰,捂着嘴,牙刷掉在了地上,痛苦的哼唧。 “怎么回事?”樊渊去拉顾炀捂着嘴的手。 顾炀松开手,露出磕破渗血的嘴角。 “太困了,撞到洗漱台了。” 樊渊呼吸一窒,似乎没想到顾炀能这么愚蠢。 他探手抽了张纸巾给顾炀擦血迹,擦的顾炀呲牙咧嘴的。 “一会儿擦药。”樊渊说。 顾炀立刻推开樊渊,十分抗拒。 “我可不在嘴上抹紫药水啊!难看死了!” 樊渊还要说,顾炀已经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樊渊追出去,就见顾炀僵硬的站在楼梯口,没动。 “怎么了?” 顾炀转头求助的看了他一眼,又飞快转回去,语气干巴巴的。 “叔、叔叔好。” 樊渊动作一顿,走过楼梯拐角,看到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楼大厅。 那男人看到樊渊反而有点局促,冲顾炀点点头,露出有些尴尬的笑。 “你好,是樊渊的同学吧?来玩的?” 顾炀点点头,悄悄躲到樊渊身后去了。 他见过这个人,在樊渊的同学会上,知道他是樊渊的父亲。 同时因为看过《凡渊》小说的原因,顾炀很不喜欢樊渊的父亲。 就是这个人,做出了暂缓救援樊渊的决定。 当年樊家的事业正在重要上升期,樊家的对头雇人绑架了樊渊,想要利用樊渊换取樊家的商业机密。 那是非常重要的机密,重要到能够影响樊家能不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樊渊的父亲奋斗了一辈子,临近救援儿子的时候,鬼迷心窍,想着只是延缓一会儿,延缓一会儿救援就可以,想来对方也不敢真的对他儿子怎么样,于是没报警也没有用机密去交换樊渊。 巧就巧在被樊家对头雇佣的两个绑匪都是人渣,知道了樊渊的身份,内心起了更大的贪念,趁机绑了年幼的樊渊独自逃窜,想要用樊渊换取更大的财富。 樊渊的父亲的确靠着那个商业机密达到了事业的巅峰,可代价是樊渊被绑匪虐待了长达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小樊渊受尽虐待,毒打、忍饥挨饿都是家常便饭,更可怕的是,那两个绑匪完全丧失了人性道德,曾当着小樊渊的面数次招妓。 他们不只一次的当着小樊渊的面鬼混,甚至起了邪恶的心思想要招来的妓对小樊渊下手。 这两个绑匪都是老手,掩盖行踪做得不留痕迹。 但也因他们太过自负,一直没有被抓到,沉迷喝酒、玩乐,逐渐放松了对小樊渊的监视。 警察最终能够找到小樊渊,还是因为接到了小樊渊本人亲自打的报警电话。 心怀愧疚的樊家父母和警察一起赶去了现场,一座废弃大楼的顶层,一上去,入目便是一地的鲜血。 赤身裸体的妓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瞳孔扩散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 两个绑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双眼空洞洞的只剩两个血窟窿,眼珠子都被扣出来了,鲜血混着浑浊物淌了一脸一地,身上还有多处被重物砸过的痕迹。 小樊渊穿着脏污的衬衫,坐在高楼的窗边,双腿荡在窗户外面,高层的风吹起他的衬衫,猎猎作响。 听到声音,小樊渊回头,从窗边跳下来,露出了沾满鲜血的脸庞和染红的衣襟。 他的双手沾满干涸的血迹,攥紧的拳头松开,几块恶心的东西从手心掉落在地,是那两个绑匪的眼珠子。 小樊渊看到自己的父母,终于找到了倚靠,往前走了两步。 “爸爸……” 樊父躲开了小樊渊的视线。 小樊渊一愣,又去看樊母。 “妈妈……?” 樊母早就被现场的鲜血与惨状吓坏了,看着一身鲜血的小樊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面容惊恐。 小樊渊向两人靠近的脚步突然停住,他看着他的父母,又回头看地上两个生死不知的人。 最后他低头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沉默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父母的距离。 他看着几个一脸惊讶的警察,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一双眼睛黑沉沉的透不进一点光亮。 他说:“人没死,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还有,送我去医院。” 伤害就是在那时形成的。 顾炀看着面前一脸愧疚的中年男人,脑海里一遍遍的重复《凡渊》中的这一段落。 《凡渊》这部小说,对读者们来说,无疑是个爽文,它讲了男主樊渊如何优秀、早熟、克制、沉稳、人缘好,但对樊渊本人来说,这样的人生经历,就是深渊。 当时的小樊渊刚上初一,不过十三岁,而如今的樊渊,也才十八。 顾炀本是缩在樊渊身后的,突然就站到了樊渊身前,后背紧紧贴着樊渊的胸膛,有些戒备的看了眼樊渊的父亲。 樊渊愣了一下,双手搭在顾炀肩膀安抚的按了按,看向樊父。 “父亲。” 自五年前,樊渊再也没叫过爸妈。 樊家父母对樊渊抱有无限的愧疚,可裂痕已经形成,他们想要弥补,却再也走不进樊渊心中一步。 樊父笑得更加牵强:“我和你妈今天没事,想来看看你。” 樊渊点了下头,有礼又疏离。 “谢谢您,我们还要上课,先走了。” 樊渊带着顾炀离开,临走前,顾炀还偷偷回头狠狠瞪了樊父一眼。 樊渊看在眼里,嘴角微勾。 “那是我父亲,你不喜欢他?” 顾炀冲樊渊吐舌头做鬼脸,也不解释。 樊渊带顾炀去吃早餐,因为顾炀嘴角磕破了的缘故,他早饭吃的都不开心,喝了两口粥就扔下了,蔫吧的跟着樊渊上了车。 上了车又开始犯困,脑袋晃晃悠悠的要往车窗上撞。 樊渊探手勾了下顾炀的脑袋,顾炀微睁双眼,歪歪斜斜的又靠到了樊渊的肩膀上,期间扯到了嘴角,疼的直嘶气。 樊渊脊背挺直,眼下也有没休息好的青黑,但他例来能克制自己,忍耐力惊人。 他突然用拇指擦了下顾炀嘴角的伤口,疼的顾炀立刻清醒过来,捂着嘴巴眼泪汪汪的看过来,仿佛樊渊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樊渊指尖点了下自己左手臂昨晚受伤的位置,示意顾炀:“你的伤口不能处理一下?” 顾炀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探出舌尖碰自己的嘴角,碰一下疼一下,碰了好几下也没见嘴角的伤口痊愈。 “不行。”顾炀放弃,肩膀耸下来,有点沮丧。 樊渊倒是抓住了某些重点,问他:“是不是和珍珠一样?” 顾炀犯困的大脑有点迷糊,看着樊渊傻呆呆的重复:“珍珠?什么珍珠?” 被樊渊的黑眸静静注视了好一会儿,顾炀才反应过来,猛地看自己的身后。 “我翅膀呢?翅膀没了!什么时候没得!” 樊渊叹了口气,拉住顾炀不让他乱动。 “你傻吗?” 樊家的司机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心底直犯嘀咕。 这个最近总是粘着他们家小少爷的男孩,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别是个傻子吧? 两个人一齐走进教室,因为樊父而临时决定出去吃早餐,导致他们几乎是踩着点到的教室。 顾炀走路风风火火的,身上过大的校服让他走路带风。 路过潘菲的时候,潘菲推了推眼镜,给群里的小姐妹们发消息。 “今天顾炀也穿着樊渊的衣服呢。” 末了又回头悄悄看了下顾炀破了的嘴角,转头继续发消息。 “哇靠!战况激烈!姐妹们!嘴角都破了!” 顾炀完全不知道坐在他前面的潘菲心里有什么五花八门的想法,他现在就是困,非常困,想要赶紧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刚趴下,就被樊渊掐着后颈拽起来了。 “不许睡。” 樊渊把一张理综模拟试卷放到他面前,甚至还特意递给他一支笔。 “做题。” 顾炀十分抗拒的推开笔和试卷,又要趴下。 樊渊往后一侧身体,用肩膀卡住了顾炀的肩膀,不让他趴下。 “起来做题。” 顾炀顺势把脑袋砸在樊渊的肩膀上,打了个小哈欠,模模糊糊的说:“我不想做题,我想睡觉,困死了……” 樊渊下定主意不让他睡觉,捏着他的后颈让他拿笔做题,压低声音威胁他。 “顾炀,因为你我昨晚没睡好,我都没睡,你还想睡?” 前排本来也有些困的潘菲倏地坐直了身体,竖着耳朵仔细偷听。 顾炀懒洋洋的拿笔在试卷上随便划了两下,小声抱怨:“可我上床的时候你睡的很熟啊,干嘛怪我……” 樊渊握着他的右手帮他摆正握笔姿势,压着他的手按在试卷上,语气明明挺轻松,但就是让顾炀缩了缩脖子 “顾炀,你是不是忘了你怎么在我床上扑腾的?” 顾炀知道这是樊渊生气的前兆,立刻不敢皮了,拿着笔开始强撑着睡意做题。 可他也就撑了没十分钟,很快又趴到桌子上去了。 樊渊正在算题的动作一顿,到底是没再把顾炀拎起来。 顾炀这一睡就睡了两节课,期间清醒了一两次,见樊渊坐在他旁边没走,立刻又睡死过去。 他书落的高,又是坐在后排,老师不仔细观察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况且身为班长的樊渊就在他旁边,老师也相信顾炀不会做什么小动作。 老师们哪里知道他们一直十分信任的樊渊大班长早就和顾炀同流合污了,包庇罪犯、徇私舞弊一气呵成。 第三节课,顾炀正准备美滋滋的继续睡过去呢,教室后门就被推开了。 然后就是一声怒吼,顺带着几个唾沫星子飞了出来。 只见一个着装古板,头发中间几乎掉光的中年男人冲着顾炀大骂。 “你给我站起来,我从监控里看了你一上午了,一上午你就没睁过眼,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睡觉的?一班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拖后腿的学生?你赶紧给我起来!” 顾炀本来睡得迷糊,突然被吼了,心脏吓的差点没跳出来,茫茫然的坐起来,脸上还带着些微睡觉的压痕,眼睛半睁着,先是无助的看向樊渊,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不只是顾炀,就是讲台上的老师和班级里的其他同学都被这突然从后门进来的新教导主任吓了一跳。 樊渊皱了下眉,就见那教导主任直接上前揪着顾炀的衣服将他拎了起来,往外拖。 顾炀这回是彻底清醒了,吓醒的。 他转头无措的看着樊渊,因为惊吓过渡,只觉得后背的热度开始攀升。 樊渊立刻发现了顾炀的异样,紧接着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就见证了他们向来对老师礼貌恭敬的樊男神十分狂野的一面。 只见樊渊突然伸手打开了教导主任的手,揽过顾炀的腰将顾炀扛起来就往外跑,大长腿三步并两步,转瞬间就没影了。 教导主任捂着被打的通红的手,有些呆滞。 全班同学包括讲台上的老师都有些呆滞,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樊男神扛着顾炀跑啦!” 紧接着班级里立刻哄闹起来,又有其他同学跟着喊: “樊渊打教导主任啦!” 爱起哄的男同学们跟着欢呼:“干得漂亮!打得好!” 教导主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气的脸红脖子粗,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圈高三一班的同学们,质问讲台上的授课老师。 “谁!这两个人叫什么!告诉我!” 授课老师被吓的有点卡壳,她教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半响才磕磕绊绊的说了名字。 “樊、樊渊和顾炀。” 教导主任一把摔上后门出去了,留下闹哄哄的高三一班。 与此同时,这件事迅速从高三一班传播出去,中途变了几个版本,画风越来越魔幻。 什么兄弟情深啦,学霸的叛逆啦,师生矛盾啦,一个比一个精彩。 不过这其中最出名的,还要数潘菲同学的小文件,一个集学霸为爱叛逆与校园play为一体的杰出作品,一度让潘菲收获了不少的彩虹屁。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樊渊正扛着顾炀冲进了学校的体育用品储藏室,没再去医务室是因为去的次数多了,不好总把校医往外赶,没法解释。 樊渊放下顾炀,转身利落的关门上锁,又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室内立刻变得昏暗。 顾炀坐在地上,脊背拱起来,双手按着地面,十指用力扣着地板,似乎十分不舒服。 樊渊做好掩护措施,立刻去看顾炀。 顾炀在樊渊靠近的时候,抬手揪住了樊渊的衣角。 樊渊蹲下,扶着顾炀。 顾炀抬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樊渊,咬着嘴唇。 嘴角磕破的地方又被撕裂,渗透出点点血迹。 樊渊手指点了下顾炀的嘴唇:“别咬了。” 顾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樊渊的话。 他拱着脊背,明明后背发热滚烫、难受的要命,可那对该死的翅膀就是长不出来。 樊渊干脆也坐在地上,探手碰了碰顾炀的后背,入手温度炙热。 “你怎么了?” 顾炀紧紧揪着樊渊的衣角,脑袋顶着樊渊的肩膀,将汗水尽数蹭在了樊渊的校服上。 他带着哭腔开口:“不行,翅膀长不出来,明明好难受,可就是长不出来!” 顾炀浑身颤抖,似乎忍耐着极大的痛苦,连带着樊渊内心也泛起些微的紧张。 樊渊指尖轻轻按压顾炀的脊背,顾炀软倒在樊渊怀里,再无一点力气。 顾炀脊背炙热的温度让樊渊的指尖也变得炙热,不只是指尖,这狭小、紧闭的储藏室内的温度似乎也跟着攀升起来。 樊渊突然按着顾炀的肩膀将他推开一点,伸手去拉顾炀校服外套的拉链。 顾炀抬了下指尖,没力气动,嘴里哼哼唧唧的,又忍不住唱歌。 “树上停着一只、一只什么鸟?呼——呼——呼——如今变得静悄悄……” 他声音颤抖,发音也变得不准,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樊渊一手捏着顾炀的耳垂安抚,另一只手飞快的脱了顾炀的校服外套,又去解顾炀衬衫的扣子。 顾炀身上的衣服都是樊渊的,本就宽大的衬衫解开几颗扣子立刻衣襟大敞。 少年人消瘦、白皙的胸膛露了出来,上面布满细密的汗珠。 樊渊把顾炀的后背露出来,用手指轻轻的按压他的肩胛骨。 顾炀的脊背温度滚烫,背部皮肤泛红,隐约有黑色的纹路浮现。 在樊渊耐心的按压下,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终于从顾炀的后背展开,遮天蔽日的铺展开来。 翅膀长出来的那一刻,顾炀松了口气。 浑身的痛感如潮水般褪去,顾炀从樊渊怀里出来,展开双臂伸了伸,背部的翅膀也跟着展开。 他转身从翅膀上揪了根漆黑的羽毛,放在手心里递给樊渊。 “你看好看吗?送你啦。” 樊渊盯着那漆黑的羽毛看,许久才伸手接过,小心的放进了校服里面、衬衫的口袋里,像个别致的装饰品。 但他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本来掉毛就多,还往下揪,想当秃毛鸡吗?” 顾炀气的挥舞了两下翅膀,几根黑色的羽毛跟着掉了下来。 “你才掉毛!” 樊渊扬眉:“这还不是掉毛?” 顾炀一脸凶相的扑倒樊渊,作势要把樊渊插在衬衫口袋里的羽毛拿走。 “还给我,不送你了。” 樊渊按住胸口,不让顾炀拿,嘴角明显的弯了弯。 “送我的还想要回去?晚了,我的东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顾炀也没想真拿走,冲樊渊做了个鬼脸,站了起来。 樊渊见顾炀活蹦乱跳的样子,问他:“不难受了?” 顾炀摇摇头:“不难受了,”然后又有点严肃的看着樊渊,“但是,我想唱歌。” 樊渊坐起来,将口袋里一直嗡嗡震动不停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眼来电人:卓婉。 他干脆利落的挂断,关机。 “唱吧。” 顾炀立刻开心的坐到樊渊旁边,紧紧挨着他,能有多挤就有多挤,小声的唱《爱情鸟》。 唱了没几句,又突然不唱了,转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樊渊。 樊渊手里把玩着已经关机的手机,没搭理顾炀。 果然,顾炀自己先憋不住说话了。 “樊渊,下个月11号是我生日。” 樊渊“嗯”了一声,伸手拿过顾炀的外套,把口袋里面一直震动不停的手机拿出来,也给关机了。 “所以呢?” 顾炀没在意樊渊的动作,只是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所以我想提前要生日礼物。” 樊渊把两个关了机的手机扔在一边,抬手漫不经心的摸了摸顾炀的翅膀。 顾炀动了动,把被摸的翅膀往前送了送,示意樊渊多摸摸。 他挤着樊渊,疯狂暗示:“我记得你家客厅有个破鸟笼,里面没有鸟。” 樊渊的视线落到顾炀脸上,黑眸静静的观察他。 “是啊,小时候养了只小鸟,偏偏它不满足,逃走了。” 顾炀紧张的舔了舔唇角,不自觉的碰到了唇角的伤口,伤口渐渐消失。 他又往前送了送自己的翅膀,像是不自觉的讨好。 顾炀仰着头,看着樊渊,小心翼翼的说着他内心期盼的礼物。 “我想要个笼子,可以吗?” 樊渊仍旧漫不经心的,轻触顾炀翅膀的动作是,语气也是。 “你要那个做什么?你这么大,也住不进去。” 顾炀听了有点沮丧,脑袋歪了歪,之前被樊渊解开的衬衫直接从他身上掉了下去。 樊渊却突然抬手拽住了他不断往下滑的衬衫,顺便也把顾炀提到了面前。 顾炀一点都不怕樊渊,甚至有点期待。 他悄悄看了眼左手心的小书,好感度不知何时又涨了!13分! 他正期待着樊渊说出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呢,樊渊就突然放开了顾炀,特冷淡特克制的说了一句: “下次月考,你能理综及格再说吧。” 顾炀呆滞,两边羽翼用力扇了一下,居然小小的飞起来一点,扑到樊渊身上,张嘴就在樊渊下巴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 “樊渊我看你才是秃毛鸡叭!!!”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始快乐的《夜莺》play30天啦,紧张的搓手手。 关于樊渊的过去,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在这里放出来,我想让你们知道樊渊之所以假温柔真无情、克制疏离的原因,希望你们能够和顾炀一样,接受这样的樊渊,下章见啦! 感谢在2020-01-01 02:30:46~2020-01-01 07:4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5、第 25 章 樊渊皱了下眉, 挺嫌弃的推开顾炀的脑袋,拉过顾炀一边翅膀擦了擦下巴, 把顾炀的口水都蹭在了上面。 顾炀使劲往回收翅膀:“你干什么呢!好恶心啊!” 樊渊嗤笑:“你涂了我一下巴口水, 你不恶心?” 顾炀无法辩驳,两边翅膀忽扇了一下,带起一阵凉风。 樊渊坐起来,有些意外的看着顾炀身后巨大的黑色羽翼。 “你能飞吗?” 顾炀使劲扇两边的翅膀, 带起的风把储物室里的东西吹得东倒西歪,双脚微微离地一点,又掉了下去。 就离地这么一小点儿的距离, 已经让顾炀累的手软脚软, 跪坐在地上,两边翅膀耷拉着,像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行,飞不起来,好沉啊。” 顾炀往樊渊那里爬, 又想使坏把额头上的汗擦在樊渊衣服上。 樊渊直接提着顾炀的衣领把他拉开:“别闹了, 翅膀收起来, 该回去了。” 顾炀被樊渊拎着,双手顺势放在了樊渊的肩膀上,跪在他面前,挺听话的点点头。 两个人沉默对视,顾炀不动,樊渊也不动。 又对视了一会儿, 樊渊出声:“收翅膀啊,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顾炀终于动了动身后的翅膀,一脸认真:“我在收。” 话是这么说,可他身后一对大翅膀还安静的待着,一点也不见要消失的意思。 樊渊了然:“收不回去?” 顾炀绷直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翅膀也懒洋洋的向两边铺开,摇了摇头。 “我好像不会。”说的还挺理直气壮。 樊渊探手去碰顾炀的翅膀根部,顾炀躲了一下,又往前凑了凑,任由樊渊像吃鸡翅膀似的,拉开他的翅膀,凑近了看他翅膀与肩膀连接的部位。 “你似乎受到刺激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长翅膀。”樊渊说着他的猜测。 顾炀歪头想了想,不确定的点头:“好像是?” 樊渊指尖顺着一圈黑羽与白皙皮肤的连接处摸索,语气放缓。 “顾炀,你放松。” 顾炀被樊渊碰着,忍不住挺着了脊背,腰身往前倾,弯出柔韧的弧度。 他攀上樊渊的肩膀,低着头,轻声答应:“嗯。” 樊渊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指尖若即若离的碰过顾炀的翅膀根部。 顾炀一开始很紧张,心脏越跳越快,过了会儿,反而觉得心情放松下来,有些昏昏欲睡。 当午休的铃声响起,顾炀身后的翅膀终于慢慢消失,露出他被翅膀撑破的衬衫。 “好了。”樊渊说。 顾炀立刻坐起来摸自己的后背,碰到了衬衫上的两个大窟窿。 “真的没了!哇,衣服又坏了,这可太废衣服了。” 樊渊站起来,把顾炀穿的那件校服扔给他。 “顾炀,是废你衣服,还是废我衣服?” 顾炀套校服袖子的手一顿,侧开头去:“你……衣服还挺多的,哈哈……” 他都要忘了,他这段时间,不论是变美人鱼还是长翅膀,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穿着樊渊的衣服。 好像是挺废樊渊衣服的…… 樊渊见顾炀校服穿的歪歪扭扭,拉链没拉到最上面,露出里面领口宽大的衬衫,他抬手就把顾炀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又把自己的拉链也拉到最上面,下巴藏进去,遮住了顾炀啃出来的一圈牙印。 “去商店。” 顾炀有点疑惑:“为什么不是去食堂?” 樊渊停下里,顾炀一脑门撞到樊渊肩膀,就看樊渊转身,指尖点着下巴上的齿痕。 “你看看,能见人吗?” 顾炀立刻躲开视线,有点羞赧,见樊渊走了,又三步并两步的追上去,揪住樊渊的袖子。 下午上课前,樊渊带着顾炀去了卓婉的办公室。 樊渊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口罩只戴到嘴唇下面,盖着下巴,倒让一直好学生气场的樊渊带了点痞气。 顾炀站在樊渊身后,只露出小半张脸看卓婉。 卓婉气得不轻,瞪着两人的视线几乎喷火。 “樊渊,你怎么回事?老师一直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做的?跟顾炀一起胡闹?你知不知道教导主任来我这训了快半个小时?他让我好好管管你们!” 樊渊面上是恭谨礼貌的面具,面对怒火中烧的卓婉也依旧镇定。 “抱歉,卓老师,给您添麻烦了,但这事儿,并不算顾炀胡闹。” 卓婉没想到樊渊会为顾炀辩解,有些惊讶:“什么?” 樊渊把顾炀从身后拉到面前,抬手揽过顾炀一边肩膀。 “怪我昨晚逼着顾炀通宵学习,才导致他上午太困没忍住趴了一会儿。” 卓婉眼角抽搐:“顾炀?通宵学习?” 她可别在做梦吧,顾炀最近是与以前不太一样,没那么刺头了,可顾炀通宵学习?搞笑呢吗? 顾炀眼睛微微瞪圆,抿了抿嘴唇,偷偷去看樊渊,樊渊一脸正经,面不改色的撒谎,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见卓婉惊讶,樊渊肯定的点点头。 “卓老师,顾炀早就改过自新了,我想从上次月考的成绩您已经看出来了,最近顾炀找我帮他辅导,我严格了些,才导致他今天上课太困睡着,这事儿真要说的话,还是怪我,希望您能跟教导主任求求情,网开一面。” 卓婉半响才合上嘴,皱着眉打量顾炀。 顾炀被看的心虚,想往樊渊身后藏,被樊渊抵着后腰不让他躲。 顾炀只能冲卓婉点点头,“是这样的,卓老师……我真的是……通宵学习了……” 卓婉叹了口气,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行了行了,这事儿先这样,我去跟教导主任说说,你们赶紧回教室上课去,下午别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了啊!” 顾炀赶紧转身往门口跑,樊渊跟在他后面,两个人刚要出门呢,又被卓婉叫住了。 卓婉拍了下桌子,走到两人面前,挺小的个头,偏偏气势惊人。 “这都给我气忘了,教导主任的事先不说,我还没问你们两个挂断我电话还关机是什么意思呢?反了是吧?” 顾炀去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手机不见了。 倒是樊渊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顾炀的手机递给他,对卓婉挺认真的说了两个字。 “手滑。” 顾炀捏着手里已经被关了机的手机,觉得卓婉怕是要气疯了。 但卓婉只是眼角和嘴角一起抽了会儿,就让他们滚了。 看着关上的门,卓婉深吸一口气。 她突然发现,她一直以为最懂事的樊渊,可能没那么听话,而本该最让人头疼的顾炀,反倒看着有点傻。 顺利出了办公室的门,顾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去看樊渊: “你居然跟卓老师撒谎。” 樊渊依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完美模样,直到两个人拐了个弯,樊渊才轻飘飘的瞥了顾炀一眼。 下一刻,顾炀哀嚎起来,嚎了一半又被樊渊捂紧嘴。 顾炀的喊叫吸引了其他班级同学的注意力,樊渊紧紧揽着顾炀把他拖到楼梯拐角下面。 “别叫了!听到没?” 顾炀握着樊渊的手腕,可怜巴巴的点点头。 樊渊这才松开手,一松开手,顾炀立刻控诉起来。 “你干嘛突然掐我屁股!” 樊渊啧了一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警告的看了顾炀一眼,先一步走回教室。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高三一班的门,迎接他们的就是同学们热烈的欢呼。 男生们集体起哄,甚至有人夸张的站起来把校服当旗子抡了起来。 “樊男神!威武啊!跟教导主任对着干!” “就是啊!你不知道你们请假那段时间,这个谢顶男是怎么折磨我们的!” “太解气了!你都不知道他当时那个表情!” 这其中欢呼的最开心的要数李紫烟,他玩手机有瘾,上课经常开小差玩一会儿,自从这个爱看监控的新教导主任来了之后,他没少被点名批评。 只见他拨开同学,用最欢呼胜利的姿势向樊渊扑来,顺便手欠的拽了下樊渊脸上的口罩。 “我说樊男神,你没事带个黑了吧唧的破口罩干什……么……” 樊渊脸上的口罩被拽了下来,离得远的同学们没看清,但离得近的李紫烟、孟展和潘菲几个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樊渊下巴上那一圈泛着红的小牙印,怎么看都是人咬的。 李紫烟猛地后退一步:“卧槽!!” 顾炀立刻跳起来伸手去捂樊渊的下巴,他两只手一起贴上去,因为太着急,把樊渊撞的往后退,后脑勺一下子磕到了门上,发出挺大一声响。 他两只手按着樊渊的脸,慌张中小手指怼进了樊渊的嘴角,似乎碰到了樊渊有些尖的虎牙。 樊渊磕到后脑勺发出的巨响,让班级一时有点安静,气氛有些冷凝。 顾炀小指不自在的动了动,指尖压着樊渊的虎牙尖尖,他想把手缩回来,又怕别人看到樊渊下巴上的牙印,只能这么僵持着。 樊渊微微低头,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的落下来,半遮着眉眼,黑眸视线向下,谁也没看,不知在想什么。 半响,樊渊抬手拉好口罩,推开顾炀,穿过热闹的人群。 “别闹了,准备上课吧。” 挺冷淡的一句,但同学们当真没敢再闹,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明明还没上课呢,高三一班却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炀觉得樊渊生气了,是因为磕到脑袋的那一下? 可他又下意识的觉得不只是因为这个。 樊渊已经回到座位上开始看书了,顾炀还站在门口,看着樊渊有点踌躇。 直到有人推了他一下。 顾炀回头,看到潘菲还站在他身后,见他回头又把他往前推了一下。 “回去呀。”潘菲小声说,似乎还有点兴奋。 顾炀咬了下嘴唇,慢吞吞的走到最后排,站在了樊渊面前。 樊渊坐在最外面,挡着他,他进不去。 顾炀站了一会儿,没说话,樊渊也没有主动退开让他进去。 顾炀又站了一会儿,悄悄伸手揪了下樊渊的袖子。 樊渊依旧翻书、写题,目不斜视。 顾炀弯腰,凑到樊渊耳边,小声的祈求。 “樊渊?樊男神?让我进去吧。” 樊渊侧了下头,躲开了顾炀的呼吸。 顾炀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委屈,扁了下嘴巴,还是乖乖的凑过去,小声的叫着。 “樊哥哥?樊爸爸?让我进去吧,樊爸爸?” 樊渊终于放下笔,抬头看他,一双黑眸无一丝杂质,里面透不进光,但能清楚的映出顾炀的身影。 他终于往后侧了侧身体,给顾炀让出点空隙。 顾炀看着那渺小的缝隙,硬着头皮往里挤。 挤过去一半,屁股就卡住了,弯着腰卡在樊渊和桌子中间,进不去退不来,急得他来回扭着,想找角度进去。 樊渊面无表情的看着顾炀干着急,突然踩着地板带着椅子往后拉开一大段距离。 顾炀本来被挤着,身体弯曲,此时空间突然变大,反倒让他失去了着力点,身体往后仰,摔坐在樊渊的大腿上。 他这下坐的又实又狠,偏偏被他压着的樊渊一点声音都没出。 顾炀立刻要站起来,樊渊却在这时伸手揽住了顾炀的腰。 顾炀急得额头渗出了汗,樊渊向后退那下动静太大,不少同学好奇的偷偷往后看。 樊渊突然把额头重重砸在了顾炀的肩膀,低哑的声音传过来。 “顾炀,你能离我远点吗?你能再也不要来招惹我吗?” 顾炀被问的心里揪了起来,双手紧紧扣着桌子的边缘,脑袋也垂了下去,在樊渊面前露出一段软腻白皙的颈子,又白又脆弱。 偏偏是这样看着脆弱的人,说着最坚决的话。 “樊渊,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你早就知道了。” 樊渊松开手,顾炀沉默的站起来,坐到里面的位置,趴到桌子上,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有些慌张,他觉得樊渊厌烦他了,樊渊一定是觉得他太麻烦了,总是给他惹事。 顾炀一遍遍的重复看左手心的小书,就怕樊渊的13分好感度在下一刻就掉下去几分。 直到放学,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铃声响起,高三一班的同学们欢呼着冲出了教室。 樊渊收拾东西很慢,直到班级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樊渊才站起来往外走。 顾炀抬手揪住樊渊的袖子,樊渊低头,只看到一个发旋。 顾炀不敢看樊渊的表情,他怕在樊渊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厌烦。 他声音带着点干涩,语气也小心翼翼:“樊渊,我能去你家吗?” 樊渊没说话,许久都没说话。 顾炀低着头等了一会儿,最终松开了手。 他听到樊渊走出去,教室的门关上,班级只剩他自己。 顾炀独自坐在角落,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书包也不拿,踢踏着脚步往外走。 刚走出教室,黑漆漆的走廊里就响起一道声音。 “这么慢。” 顾炀猛地抬头,黑暗的走廊里,靠墙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遥远的路灯光亮从走廊的窗户透进来,只照亮了樊渊的半边身子,另一半融进浓浓的黑暗中。 顾炀眨了下眼睛,猛地扑上去,双手双脚一起缠上去,撞的樊渊后退了两步。 “樊渊……” 樊渊抬手拖着顾炀,往上抬了抬将他抱稳,转身往楼下走。 顾炀将脸颊埋进樊渊的颈窝,不一会儿热乎乎的泪水便沾湿了樊渊一侧肩膀。 樊渊脚步顿了下,扶着顾炀后背的手向上移,五指掐上了顾炀的后颈,用力捏了两下。 “哭什么,麻烦精。” 顾炀把眼泪全擦在樊渊的颈窝里,微微抬起头,湿乎乎的脸颊贴上了樊渊的耳朵,热乎乎的呼吸全都喷洒进了樊渊的耳蜗。 “我是个麻烦精,可麻烦精离不开你。” 樊渊捏着顾炀后颈的手指向前搭在了顾炀的动脉上,顾炀缩了下肩膀又立刻放松,任由樊渊轻轻按压着那里。 “又能哭又麻烦。” 顾炀才不管樊渊说什么,他缩了缩肩膀,把樊渊的手指夹在颈窝里。 反正樊渊无论说什么,现在都要带他这个麻烦精回家,不是吗? 他摊开左手心,樊渊好感度:14分。 麻烦精顾炀在哭了一通后,顺利被樊渊抱回了家,甚至连进了樊渊家的门都不愿意从樊渊身上下来。 他双腿紧紧扣着樊渊的腰,把脸埋在樊渊颈窝里装死。 樊渊由着他挂在身上,在门口踢掉了鞋,顺手还把顾炀的鞋给脱了。 顾炀不适应的晃了晃脚丫子,忍不住笑了下,他怕痒。 樊渊带着身上的大号人形挂件往楼上走,路过那个破鸟笼子的时候,顾炀终于不装死了,他忍不住揪了下樊渊后脑勺的黑发。 樊渊“嘶”了一声,站在原地,捏着顾炀的后颈示威般用力掐了下。 “作什么妖?” 顾炀侧头看那破旧的鸟笼子,脊背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视线直勾勾的盯着。 樊渊顺着顾炀的视线看过去,立刻招呼家里的阿姨把那个鸟笼子拿走了。 顾炀眼巴巴的看着鸟笼子从他的视野里消失,沮丧的垂下头,然后又去看樊渊。 樊渊没理他,抱着他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顾炀就发现不一样了,那个巨大的鱼缸不见了。 他这才从樊渊身上跳下来,走到原本放着鱼缸的位置看。 在鱼缸之前,那里本来是个巨大的书架,后来书架没了,放了个巨大的鱼缸。 如今鱼缸也没了,露出光秃秃的墙壁,显得分外空荡。 顾炀光脚踩在地上,围着那里走了两圈。 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樊渊:“这里好空哦。” 樊渊坐在书桌后面,把习题册摆出来,看了眼那里:“是挺空的。” 顾炀又趴到书桌上,把脑袋凑到樊渊面前,又说了一遍。 “真的好空哦,光秃秃的不好看。” 樊渊点点头,用指尖推开顾炀的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所以呢?” 顾炀冲樊渊露出挺羞涩的笑,明明回来前还委屈的不行,挂在樊渊身上哭啼啼的,现在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使劲往樊渊面前凑。 他趴在宽大的书桌上,拿过樊渊的笔,在樊渊的习题册上画了个十分抽像的鸟笼子。 画完抬头看樊渊,期盼、渴望全都明白的写在眼睛里。 樊渊双眸黑沉,视线反而没在看顾炀画的小破鸟笼子。 他抬手探向顾炀的胸口,指尖捏着顾炀的衣襟往上提了两下。 “顾炀,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把身体压这么低?” 顾炀茫然的握住樊渊的指尖,顺便握住了自己的衣领。 樊渊抽回手,这才看顾炀画的鸟笼子。 他拿起笔,在丑了吧唧的鸟笼子上加了几笔,让本来朴实的鸟笼子变得越来越好看、华丽。 顾炀越看眼睛越亮,忍不住松开揪着衣襟的手,去扒拉画着华丽鸟笼的习题册。 樊渊停下笔,问顾炀:“好看吗?” 顾炀使劲点头:“好看!” 樊渊又问:“想要吗?” 顾炀继续点头:“想要!” 樊渊微笑,突然伸出手指用力的弹了下顾炀的脑门。 顾炀立刻从桌子上窜下去,捂着发红的脑门哀怨的看着樊渊。 樊渊把画着鸟笼的那页习题撕下来,放到一旁。 顾炀这才后知后觉的看着那张纸,问樊渊: “你这样撕下来,老师会骂你吧?” 樊渊无所谓的转了下笔:“谁说是我撕的,是我家宠物撕的。” 顾炀瞪大眼睛:“你撒谎啊!撕那么齐,老师怎么可能信!” 樊渊转笔的动作顿住,微微侧眸看他。 “你觉得老师会不会信我?” 顾炀突然想起樊渊完美无缺的人设,老师可能、真的会相信…… 他把那张纸拿起来看了又看,捧在手心,跑到书桌后面,跪坐在樊渊旁边,把下巴搭在樊渊腿上,双手揪着樊渊的裤腿晃了晃。 “樊爸爸,等月考发完成绩,我生日都过去了,你就提前一点给我生日礼物嘛?” 樊渊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炀,看顾炀趴在他腿边装可怜。 “不行。” 顾炀丧气的低下头,小声嘟囔:“小气鬼。” 樊渊听到,眯了眯眼睛,缓缓伸手掐着顾炀的下巴抬起来,微微低下头去,靠近他。 顾炀有点兴奋,睫毛颤了颤,不躲不闪,乖乖的顺势抬高下巴,心脏跳动加速。 一双漆黑漂亮的羽翼从后背慢慢伸展开来,在墙上投下一片阴影。 樊渊愣了下,勾了勾唇角,缓缓张嘴,一口咬在了顾炀的下巴上,在顾炀下巴上留下一圈和他下巴同款的牙印。 顾炀痛呼一声,猛地推开樊渊后退,翅膀抖落几根黑色的羽毛,他站在墙角捂着下巴控诉樊渊。 “你属狗吗!干嘛突然咬我!” 樊渊冲顾炀露出一边虎牙,像是在恐吓他。 “我是小气鬼啊,当然要一报还一报了。” 顾炀倒吸一口气,到底是把幼稚两个字吞回了肚子里。 但仍旧在心里不停的腹诽:幼稚鬼!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不把哭唧唧的小麻烦精关进笼子里? 樊渊:我克制:) 感谢在2020-01-01 07:49:59~2020-01-03 21:3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天、baektang.、开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开颜 26瓶;时遇 11瓶;宁宁 10瓶;青青子衿、苦酒 5瓶;36954119、小雪 4瓶;小爷di小麻 2瓶;开心果、小甜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第 26 章 顾炀闹起来没完没了, 樊渊却记得还要学习。 他翻开高三生繁重的作业,写了几笔突然看向仍旧坐在地上的顾炀。 “你作业呢?” 顾炀愣了下:“忘记带回来了。” 樊渊指尖转着的笔啪的拍在桌子上, 吓的顾炀缩了缩脖子, 两边的羽翼向内拢了拢。 “下不为例。” 顾炀还以为樊渊要罚他,没想到樊渊只是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就转头写作业去了。 他心里有点窃喜,觉得今天这一分好感度没白涨。 顾炀立刻站起来,得寸进尺的把樊渊半边桌子上的东西推开, 盘腿坐了上去,两边巨大的羽翼把桌子遮出了一片阴影。 “我保证我很安静,绝对不打扰你学习!” 顾炀冲樊渊晃了晃手机, 开始静音玩游戏。 樊渊看着桌面变暗的光线, 从抽屉里拿出一副耳机扔给顾炀,又打开了桌边的台灯,默许了顾炀坐在他的书桌上。 顾炀美滋滋的戴上耳机玩节奏大师,身体忍不住跟着音乐摆动,好在樊渊的书桌够结实, 也没晃悠。 但顾炀玩了两把就觉得没意思, 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落到认真学习的樊渊身上。 樊渊无疑是个高智商的天才,却从不会妄自尊大,该努力的时候从不会懒惰。 顾炀看着看着,就觉得脖子有点痒。 他扔下手机,从桌子上跳下去,悄悄站到了樊渊的身后。 顾炀把脑袋靠过去, 耳边的碎发蹭到了樊渊的耳朵,樊渊微微侧了下头。 顾炀毫不自知,双手撑在了樊渊身后的椅背上,探头看樊渊干净利落的字体,看累了干脆把下巴压在樊渊的肩膀上,顺便在樊渊的肩膀上蹭了蹭发痒的脖子。 蹭了两下又想唱歌,顾炀小心翼翼的观察樊渊的表情。 “樊渊,我可以唱歌吗?” 樊渊没看他,笔下不停,没答应也没拒绝。 顾炀就当樊渊答应了,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 他上半身全都压在了椅背上,双手从后面环着樊渊的肩膀,冲樊渊的耳朵小声唱着: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开口不是那首老掉牙的《爱情鸟》,樊渊愣了下,就听顾炀一声又一声的重复那几句: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顾炀唱着唱着,身后的翅膀慢慢往前收拢,把两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黑色的羽翼里一片漆黑,樊渊身体坐得笔直,任由顾炀趴在他的后背上,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唱歌。 那样的歌词,那样轻柔的声音,那样明显、不可忽视的依赖,顾炀的一切都那么的直白和坦荡。 顾炀将这两句歌词来回重复的唱。 半响,他才停下来,带着期待的问樊渊:“好听吗?” 樊渊似乎侧头面向了顾炀:“好听。” 顾炀开心的紧了紧抱着樊渊肩膀的手臂,乘胜追击。 “那看在我给你唱歌的份上……你就提前送我生日礼物呗?” 顾炀心中忐忑,等了又等,等到樊渊一声轻笑。 黑暗中顾炀看不到樊渊弯起的嘴角,他立刻展开翅膀,光线恢复,樊渊嘴角的弧度却已经消失了。 顾炀觉得可惜,就见樊渊站起来,轻轻握住顾炀的手,牵着他往外走。 一路走到门口,把顾炀推出去,当着顾炀的面关门上锁。 门后传来樊渊模糊的声音:“别打扰我学习。” 顾炀气的抬脚想要踢门,想了想还是收回了脚。 他背着一对沉重的翅膀,悄悄溜回了客卧。 樊家的客卧也很宽敞,足够他在房间里忽扇翅膀扑腾了。 顾炀把障碍物往一旁推了推,开始扑腾翅膀练习飞行。 好不容易长了一对大翅膀,他一定要好好利用,不能浪费! 边忽扇翅膀,顾炀还不忘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直到书房的门被推开,顾炀立刻跑了出去。 走廊很长,顾炀借力助跑,居然当真贴地飞了起来,黑色羽翼微微扇动,有羽毛从空中飘落。 樊渊刚走出书房,就看到顾炀向他飞来,黑色的羽翼在空中划出好看的轨迹,樊渊不自觉的张开手臂,接住了飞扑过来的顾炀。 顾炀扑进樊渊怀里,兴奋的双手双脚一起紧紧的缠上去,就连翅膀也跟着裹了上去。 他在樊渊怀里抬头,脊背挺直往上窜了窜,笑的快乐又简单。 “樊渊你看!我会飞了!我飞起来了!你等我练习好了,就带你飞!带你摘星星、摸月亮!” 樊渊双手揽着顾炀汗湿的腰背,炙热的温度将他微凉的掌心染热。 他抱着顾炀往主卧走,边走边打击他。 “这不是贴地扑腾吗?这就叫飞起来了?” 顾炀扇着翅膀抽打樊渊的后背,挺不服气:“我这才刚学会呢,等我练习好了,保证带你上天摸月亮!” 樊渊把顾炀放在床上,伸手捏起他汗湿的衬衫后襟抖了下。 “贴地飞都累成这样,你怎么带我飞?” 顾炀拍开樊渊的手,有点要生气的意思。 樊渊不逗他了,把他往浴室里赶。 “去洗澡,今天别熬夜,早点睡。” 顾炀哼了一声,拢着两边的大翅膀进了浴室。 进去没五分钟,就开始在里面叫樊渊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没完没了,似乎只要樊渊不进去,他就会一直这么叫下去。 樊渊站在亮着灯光的浴室门前,听够了顾炀叫他名字,这才推门进去。 浴室里,顾炀跪坐在浴缸里,双手趴在浴缸边,两边翅膀高高翘着,翘一会儿放下去,又翘起来,似乎十分不舒服。 樊渊站在浴室门口,特别克制有礼的垂下视线,不乱看也不往里走。 顾炀抖了下翅膀,抖得到处都是水,一滴水珠被甩到了樊渊的脸上,温热又瞬间冰凉。 樊渊依旧低着头,没有看顾炀。 顾炀两边翅膀沾了水变得又湿又沉,抬起来太累坚持不住,放下去又占地方,浴缸里的水都被挤出来了。 他捏着沐浴露的瓶子,细白的手臂支在浴缸边。 “樊渊,你过来呀。” 樊渊还是没动,声音冷清:“你自己不能洗吗?” 顾炀挤了点沐浴露往身后抹,翅膀根部往上一段距离他根本碰不到。 “不行,我自己不行的。樊渊,你过来呀。” 顾炀说着又甩了下翅膀,水珠溅落到了樊渊的眼皮上,他眨了下眼睛,终于缓缓抬头,向顾炀走去。 漆黑的羽翼沾满水依旧亮滑,向两边放松的耷拉着,偏偏中间的顾炀皮肤白到发光,撑着手臂趴在浴缸边,一手捏着沐浴露的瓶子,一手伸向樊渊,五指张开,似乎迫不及待。 樊渊走到浴缸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顾炀立刻握住了樊渊的手,湿漉漉的掌心把樊渊的手掌也沾湿了。 他把沐浴露的瓶子塞进樊渊的手里,紧接着在浴缸里转了个身,还不忘夹紧腿。 白腻瘦削的脊背上支撑着两只巨大的黑色羽翼,羽翼轻轻扇动,像是在催促樊渊快点。 “樊渊,帮我抹一下嘛。”顾炀背对着樊渊撒娇。 半响,樊渊没动。 顾炀侧过头,露出小半张脸,脸颊被热水熏的红扑扑的,他疑惑的看了看樊渊。 “樊渊?樊男神?樊爸爸?樊爸爸,我求求你了。” 樊渊捏着手里的沐浴露瓶子,似有所感: “顾炀,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顾炀听了这话有点不服气,翅膀向后扇,带着温水将樊渊的衣服都打湿了。 “变人鱼的时候又不是没洗过。” 樊渊的衣襟被水沾湿,热度挥发,布料冰凉一片的沾在皮肤上,可他觉得皮肤是炙热的。 他用力捏了下手里的沐浴露瓶子,恍然道:“是啊,又不是没洗过。” 下一刻,樊渊就打开瓶盖,挤了一大堆沐浴液在掌心,抹在了顾炀的翅膀上。 洗的途中顾炀娇气的很,要求还挺多。 “轻点嘛。” “左边点。” “大力点呀。” “诶呀,这边没洗到。” 樊渊没说话,耐着性子给顾炀洗翅膀,顾炀让怎么洗他就怎么洗,洗完翅膀,顾炀舒服的趴在浴缸里,背对着樊渊舒展了下腰背。 “谢啦,樊男神,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洗就好了。” 樊渊随手将沐浴露扔到一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声重复。 “出去?” 顾炀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小哈欠,显然被樊渊伺候的十分舒坦。 身后没了动静,顾炀以为樊渊出去了,刚要抬手伸个懒腰,腰就被揽住用力提了上去。 顾炀惊呼一声,被樊渊从水里提出来坐在了浴缸边缘。 他屁股坐着又窄又凉的浴缸边缘,后背贴着樊渊的胸膛,紧张的用力夹紧腿,翅膀也往前收拢想要盖住重点部位,他没想到樊渊会突然把他从水里拽出来,正转头惊慌的看着樊渊。 樊渊的黑眸在浴室过于明亮的白织灯下依旧黑如浓墨,他冲顾炀微笑,是顾炀见过几次的那种带着些微恶劣的笑。 “还没洗完呢,怎么就要我出去了?” 顾炀双手也往下挡,脱离了温水,身上的温度迅速流失,他忍不住抖了抖,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樊渊。 “剩下的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樊渊揽紧顾炀的腰,径自拿过洗发水给顾炀洗头发。 他手下力道不小,指尖按压着顾炀的头皮,洗发水顺着头顶往下流,马上要流进顾炀的眼睛里。 樊渊揽着顾炀腰间的手突然松开,握着顾炀一边手臂抬高,让顾炀勾着他的臂弯,空出来的手去挡顾炀的眼睛,防止洗发水流进眼睛里。 这下好了,浴缸边太滑,为了坐稳,顾炀不得不抬高手臂勾着樊渊的臂弯,只能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紧张的浑身都羞红了。 顾炀发誓,他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的使唤樊渊了。 樊渊给顾炀洗完头发还不算完,又挤了沐浴露在手心,往顾炀身上抹。 以前变人鱼的时候,樊渊不是没给顾炀抹过,但那会儿顾炀是个人鱼尾巴,前后都一样,可现在不是啊! 顾炀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感受着樊渊的手移动的位置,心惊胆战的就怕樊渊的手突然往下。 樊渊力道很大,用力搓了两把顾炀,突然抽手后退,与顾炀拉开距离。 顾炀勾着樊渊臂弯的手落了空,他立刻往浴缸里滑,把自己藏进了水里,转头露出红透的脸颊和泛着粉的鼻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狠狠欺负过。 樊渊拿干毛巾擦手,一下又一下慢条斯理的。 手擦干了,身上却早就湿透了。 “剩下的你自己洗吧。” 顾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仍旧傻呆呆的看着樊渊。 樊渊挑了下眉:“怎么了?还想要我伺候你?” 顾炀立刻转过头,翅膀跟着瑟缩了一下,低下头,露出粘着湿润短发的后颈。 樊渊慢吞吞的擦着手,明明早就擦干了还在擦,视线却盯着顾炀的后颈。 纤细、白净、不堪一击。 干净的毛巾被扔在了地上,樊渊上前一步,弯下了腰。 在浴缸里缩着身体的顾炀猛地挺直了脊背,脖颈后仰,两边羽翼向两侧展开。 顾炀微微瞪大眼睛,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樊渊咬了他的后颈,带着痛和热。 樊渊咬了人就走,留下顾炀垂头坐在浴缸里,翅膀慢慢落下来。 他坐了好久,才缓缓伸手摸自己的后颈,指尖能感受到轻微的凹痕,是樊渊留下的牙印。 顾炀摸了两下,又触电般的收回手,把自己蜷缩起来。 樊渊没有走远,仍旧站在浴室门口。 他微微侧头,从未关严的缝隙里看蜷缩着的顾炀。 突然,顾炀轻笑了一声。 樊渊双眸微抬,看到顾炀转过身,露出一张得意洋洋的、红扑扑的笑脸。 顾炀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樊渊正靠在床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见他出来就把本子收了起来。 顾炀没在意,他手里拎着干净的毛巾和吹风机,扑上了床,跪坐在上面,将毛巾和吹风机都扔在床上,伸腿把东西往樊渊那里踢了两下,意思非常明显。 樊渊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坐起来翻了下顾炀的衣服领子。 顾炀身上穿着樊渊的衬衫,事实上,这些天他几乎都在穿樊渊的衣服,早就习惯了,甚至觉得衣服宽大些还挺舒服。 不过此时因为背后两个大翅膀的原因,顾炀这衬衫是反着穿的,扣子在后面只系了最下面的三颗,上面敞开露出翅膀,前面也松松垮垮的几乎成了一字肩。 见樊渊注意到他的衣服,顾炀挺得意的甩了下过长的袖子。 “我聪明吧!” 樊渊此刻莫名的好说话,顺着他点了点头。 “聪明。” 顾炀跪坐在床边,乖巧的让樊渊拿毛巾给他擦翅膀、擦头发,擦完又让樊渊用吹风机给他吹。 翅膀羽翼厚重,吹起来颇费功夫。 呼呼的吹风机声一直在耳边响着,顾炀无聊的哼歌,哼着哼着觉得脖子又痒了,忍不住挠了两下。 樊渊站在顾炀身后,能清楚的看到顾炀后颈的牙印,皮肤浸过水,这印子便显得更红了些。 他拨开顾炀的发,指尖轻轻擦过那凹凸的印子。 顾炀缩了缩脖子,笑嘻嘻的喊痒。 终于吹干了两边翅膀,顾炀向后仰起头,从下往上的仰视樊渊,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脖子,冲樊渊笑眯了眼睛。 “樊爸爸,给我摸摸脖子呗?” 樊渊没动,顾炀等了等,不耐烦了,干脆转身抓着樊渊的手自己凑过去蹭了两下,以此来缓解金手指带给他难受的副作用。 顾炀蹭完了立刻甩开樊渊的手,清清爽爽的趴回床上,抓着手机玩游戏,用过就丢的姿态表现得非常明显! 樊渊眯了下眼睛,收好吹风机,顺手没收了顾炀的手机,关灯在床的另一边躺下。 “睡觉。” 顾炀被樊渊挤到了另一边,翅膀收了收,又抬起来搭在了樊渊身上,精神清醒的很,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在黑暗中看樊渊的轮廓,听樊渊的呼吸节奏。 樊渊倒是睡的很快,不一会儿呼吸已经平稳下来。 顾炀趴在床上,一边翅膀盖着樊渊,一边从床边延伸出去,耷拉在地上。 不一会儿他就觉得热,转头去看空调,温度已经很低了,再低樊渊肯定受不了。 可顾炀又热的不行,只能悄悄爬起来,从樊渊身上跨过去,趴到了樊渊的另一边。 这样他就可以换一边翅膀搭在樊渊身上,另一边的翅膀可以从床边耷拉到地上纳凉。 这样趴了一会儿,另一边翅膀也开始热,顾炀只能再一次从樊渊身上跨过去,再次换边。 此时,顾炀无比庆幸樊渊的床够大,可以让他来回折腾。 在不知第多少次从樊渊身上跨过去时,一直安静躺着的樊渊突然打开了床头灯。 骤然出现的光亮让顾炀眯起了眼睛,他正四肢按着床、跨在樊渊身上呢,没想到被樊渊抓了个正着。 樊渊坐起来,身体抬高,顾炀就坐在了樊渊腿上。 顾炀紧张的收拢翅膀,双手揪着被子,有些忐忑的看樊渊,他知道樊渊的起床气有点重。 “樊渊……我……太热了嘛……” 樊渊直接将空调温度调到最低,压着顾炀关灯躺下,警告他: “顾炀,你要是再不老实,就给我出去。” 顾炀点点头,缩在樊渊床边,看着又听话、又乖巧。 然而乖巧只是一时的,《夜莺》嘛,就是要晚上折腾啊。 顾炀躺了会儿,又觉得冷,他再次从床上爬起来,想要跨过樊渊去拿空调的遥控器把温度调高。 谁知这时樊渊突然曲起一条腿,把顾炀给挡住了。 顾炀一下没稳住,伸手重重的按在了樊渊的膝盖上。 床头灯再次被打开,樊渊沉着脸坐起来,推开浑身僵硬的顾炀打开卧室门出去了。 顾炀坐在凌乱的床铺上,咬了咬嘴唇,有点慌张。 樊渊不会被他气得去客卧睡了吧? 正在顾炀犹豫要不要跟着去客卧的时候,樊渊回来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哗啦作响。 顾炀愣了下,看着樊渊拎着那东西走向他。 那是一个漆黑的项圈,前面挂着银色的铃铛,后面连着精细的黑铁链。 顾炀傻愣愣的坐在床边,看着樊渊将项圈扣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将铁链缠到了自己手中。 樊渊扣的很松垮,顾炀并不难受,只是铁链被樊渊一圈又一圈缠到他自己的手腕上,导致两个人的距离无法拉远。 顾炀再次被樊渊压着躺下,因为铁链的长度,他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在床两边来回折腾了。 樊渊似乎挺满意,关灯躺下,命令顾炀赶紧睡觉。 顾炀躺着,动了动脖子,立刻有铃铛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下他动都不敢动了,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樊渊一侧不再折腾,这样倒也真让他静下心来睡了一会儿。 凌晨,顾炀在樊渊有些重的呼吸中醒来。 窗帘已经能透进薄薄的微光,樊渊满头大汗,似乎又做噩梦了。 顾炀想抬头去看,又因为铁链的原因,不好动弹。 最后他只能从床边滑下去,坐在地上,趴在床边去看樊渊。 樊渊薄薄的眼皮下眼珠一直在动,显然正深陷在噩梦中。 顾炀探手去抹樊渊额头的汗,开始给他唱歌,轻柔的、小声的哼唱着。 也许是《夜莺》这个金手指的关系,顾炀的歌声在此时仿佛带着能够安抚人心的魔力,很快让噩梦中的樊渊镇定下来。 樊渊睁开眼,室内光线微暗,顾炀趴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他,见他醒来立刻抬起了头,脖颈间的铃铛跟着他的动作叮铃作响,一条漆黑的铁链顺着顾炀的脖颈一直连接到樊渊的手腕。 樊渊看着顾炀清亮的眼睛,像是一时入了迷。 他不自觉的拽了拽手里的铁链,将顾炀拽到了面前。 顾炀半撑在床边,冲樊渊笑。 “樊渊你醒啦!” 樊渊的视线从顾炀的眼睛落到脖颈,看着那松垮的项圈。 这项圈只扣了边缘松松的一节,用手扒一下就能解开,甚至不用扒一下,动作大一点,自己就开了。 他没想到醒来时,顾炀还老实的带着这个东西。 或者说,顾炀根本就没想过解开这玩应儿。 樊渊黑眸缓缓眨了下,眼帘下垂,挡住了里面的所有情绪。 他轻声问顾炀:“你喜欢这东西?” 顾炀愣了一下,晃了晃脖子,铃铛叮叮当当的响。 “送你一个怎么样?送你一个刻着你名字的。” 顾炀没想到樊渊大早上的问这种问题,脸立刻红透了,磕磕巴巴的。 “那、那你送个好看点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每一jio都在试探樊渊的底线 文中出现的歌是《追光者》 【今天更新完之后,明天的更新不能在0点发啦,要暂时推迟到明天的23点,因为本文要上千字收益榜啦!鞠躬!谢谢支持到这里的小天使们!小樊、小顾爱你们哦!】 ——————————————————————- 放一下我自己的预收文,感兴趣的小天使们求一下收藏啦,戳专栏可见!鞠躬! 《我用医术拯救星际》 元淮是仙界最知名的医修,一手医术起死人肉白骨,一手丹药洗精伐髓、改天换命。 一朝修炼窥破一丝天机,被天道甩出了尘世间,再睁眼,已身在遥远而未知的星际,被搜查队捡走,检测毫无精神力后,扔进了废土学院。 废土学院,顾名思义,废物之地,里面全是些被家族遗弃、身有残疾、毫无精神力的废物,他们终身与机甲、力量无缘。 元淮一醒,成为了废土学院的一员。 这里的人都隐姓埋名,却身世传奇。 他们本是身披荣耀、天赋绝伦的一代,此刻却被星际遗忘、被家族遗弃,甚至是被路人嘲笑。 但他们都共同拥护着一位坐着轮椅、半死不活的暴躁白发青年。 元淮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他治好了这些被人们遗忘的天才,带着他们卷土重来。 新一年的全星际学院机甲大赛,废土学院横空出世,一路横扫各大种子学院,直冲云霄。 当废土学院的报道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星网时,星际人民发现,那里面都是他们曾经所熟知、后来又消失的天才们。 比赛场上,当一名苍白短发、血色瞳仁、青黑指甲的青年站到场上时,无数星际人民痛哭出声。 “天呐!那不是海宸上将吗?全星际唯一的双s级精神力的天才!他不是因为以一己之力对抗虫族偷袭,最后和虫族同归于尽了吗?难道他没死?” 浴火重生暴躁攻x沉稳大家长受 ——————————————————————- 预收2 戳专栏可见 《被迫撩宿敌》 闻祈是个二世祖学渣,他有个宿敌叫冉崇。 自小,闻祈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冉崇好,懂事、稳重、聪明、成绩好、特长多,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孩子,老师口中的模范生,就连闻祈养的狗,都对冉崇摇尾巴撒娇。 但只有闻祈知道,冉崇这个人有多虚伪。 他亲眼看到冉崇将女生们送的礼物扔进垃圾桶,在天台抽烟,在校外和混混打架斗殴。 可除了闻祈,没人相信,比起冉崇,他们觉得这些事更像是闻祈自己做的。 所以闻祈自小致力于揭开冉崇的真面目! 谁知闻祈突然被自称好孩子的系统绑定。 系统告诉他,将为他挑选身边最优秀的人作为榜样,强制他去学习、接近、成为好朋友。 嚣张惯了的闻祈会怕这个? 他压根没把这个系统当回事。 直到—— 他看到宿敌冉崇时,系统发出了通知。 “已找到最优秀的模范榜样,请宿主迅速接近、学习榜样,并和榜样达成完美的友谊。” 闻祈震惊,忍不住咒骂。 系统立刻发出警告:“鉴于你恶意值过高,请于一小时内向冉崇表达善意,进行友好的握手,否则抹杀。” 闻祈一脸凶相的扑向冉崇,握住他的手,任他怎么甩都不松开。 自此以后,系统的要求越来越过分: “请发自内心的赞美冉崇。” “请保持充满友爱的握手五分钟。” “请向冉崇提供好朋友纯洁友爱的拥抱。“ 同学们发现,一直是死对头的闻祈和冉崇开始天天黏在一起,牵手拥抱形影不离。 一天放学后,冉崇将闻祈堵在空无一人的教室。 “闻祈,你是不是从小就暗恋我?” 系统:恭喜你,顺利和榜样达成完美的友谊。 这友谊竟该死的甜美。 全能学霸男神x又凶又怂学渣 感谢在2020-01-03 21:35:32~2020-01-04 20:2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冰糖催更新 2个;君冰颜、清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高文文 18瓶;墨水云寒 10瓶;vv哒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第 27 章 樊渊近距离看顾炀红透的脸颊, 看他泛着水光的双眸,他猛地松开手, 向后退开。 顾炀见樊渊退开, 反而单膝跪上床,往前靠近。 冰凉的铁链贴着樊渊的指尖滑过,樊渊指尖瑟缩了一下,立刻把铁链从手腕上摘了下来。 他绕过顾炀下床, 两人交错间,指尖轻轻一搭就解开了顾炀脖颈上的项圈扔在床上。 “收收你的翅膀,赶紧起床。” 顾炀捡起被扔在床上的项圈, 指尖勾着黑色皮质的项圈转了两圈。 “什么嘛, 送个项圈都这么小气。” 说着一时玩乐心起,在樊渊转身时扑了上去,趁机将项圈扣在了樊渊的脖子上。 樊渊察觉到顾炀要扑过来,本没打算理,却没想到顾炀会把这东西扣在他的脖子上。 顾炀扣的很紧, 可没有樊渊扣的那么松垮。 樊渊下意识的抬手握住了垂下去的铁链, 身体本能的反抗意识让他快速回身把铁链绕上了顾炀的脖子, 双手要收紧时又蓦地松开。 顾炀一点都不怕,甚至压在了樊渊身上,把从脖颈边延伸出来的铁链转手扣在了项圈的铁扣里,铁扣卡着铁链的一节,彻底卡死,解不开了。 两个人身体相贴, 一人脖颈上扣着皮质的黑项圈,一个人脖颈上缠着一圈圈漆黑的铁链。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寸,过近的距离让视线都有些失焦。 顾炀丝毫没意识到此时的状况,反而挺得意: “这下你解不开了吧?谁让你说送个项圈还出尔反尔的?” 樊渊指尖在脖颈摸索一圈,试着拽了拽,拽得顾炀脖颈上的铁链跟着收紧,咳了一声。 听到顾炀的咳嗽,樊渊立刻松开指尖,半眯着眼看趴在他身上的顾炀,半响没说话。 顾炀见樊渊一直不说话,心里就有点忐忑。 他是不是闹大了,樊渊不高兴了? 樊渊腰部用力,直接抱着顾炀站了起来,顾炀下意识的把双手双脚缠上去,小心翼翼的贴着樊渊的耳朵。 周边有黑色羽毛掉落,缓缓飘落在两人身边。 “你生气啦?” 樊渊单手拖着顾炀的后背,从床头柜里翻出把小刀,带着顾炀坐在床边。 顾炀跪坐在樊渊的腿上,眼看着樊渊拿着小刀用刀尖对准了他自己的脖子。 “你干什么!” 顾炀立刻伸手去挡,被樊渊抬手将两只手腕并在一起扣在了后背,让他动弹不得。 樊渊看不到自己的脖颈,只能凭感觉将刀尖插进项圈与脖颈之间。 刀尖割开项圈边缘的同时,也在皮肤上开了个小口子,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顾炀着急,张嘴咬住了樊渊拿刀的手腕。 樊渊顿住,没再动。 顾炀这才退开,有点求饶的轻声说:“樊渊,你真生气啦?是我错了好不好?你把刀给我,我给你割开,行吗?” 顾炀说话带着鼻音,眼睛认真、祈求的看着樊渊。 樊渊攥着顾炀的手腕慢慢放松力道,黑眸侧过来与他静静对视。 半响,他终于松开了手。 顾炀立刻去抢樊渊手里的小刀,樊渊没反抗,很轻易的交给了他。 顾炀小心翼翼的拿着刀,将刀锋侧着插进项圈和樊渊脖颈之间。 这么近的距离能让顾炀看清樊渊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他将刀锋立起来对准项圈,慢慢割开。 樊渊微侧着脖颈,将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出来。 他垂在顾炀身后的手缓缓抬起,攥紧了顾炀的衬衫。 项圈被割开,顾炀立刻扔开小刀,把自己脖颈上的铁链也拿了下来。 樊渊没动,顾炀也没从樊渊身上下来,他把头又埋进了樊渊的脖颈里。 颈项间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樊渊能感受到伤口快速愈合时的轻微痒意。 顾炀见樊渊脖颈的伤口长好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去看樊渊的黑眸,紧张的舔了舔嘴唇。 “我不要项圈啦,你别生气啦。” 樊渊半垂的黑眸抬起,看着顾炀,像在打量,又像在审视。 半响,樊渊松开攥紧顾炀后背衣服的手,指尖向上,碰了碰顾炀的翅膀根部。 顾炀翅膀抖了抖,踩在床上的脚趾跟着蜷缩在一起。 樊渊将下巴压在顾炀的肩膀,双手在顾炀的身后慢慢安抚他。 “顾炀,放松。” 顾炀点了点头,耳朵贴着樊渊的颊边蹭了蹭。 在樊渊的怀里,他这一早又是兴奋、又是愧疚、起伏不定的心情终于趋于平静。 黑色的羽翼慢慢消失,顾炀还跪坐在樊渊身上不想下来。 樊渊却立刻抽手、起身把顾炀放到床上,走向浴室。 站到浴室门口,樊渊突然停住,背对着顾炀,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小时候我想养只狗,家里不许,买来的项圈就搁置了,但那到底是属于狗的东西。” 顾炀没懂樊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以为樊渊还生着气呢。 他从床边站起来,挺小声的说:“我真不要项圈啦。” 樊渊打断顾炀:“我会送你一个,全新的、只属于你的。” 话落樊渊就走进浴室关上门,很快里面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顾炀微微张嘴有些呆愣的看着关上的浴室门,心脏又开始加速跳动,刚收回去的翅膀差一点又要长出来。 他按了按自己的心脏,走向浴室,拧了下浴室门把。 一下没拧开,樊渊居然把浴室门锁上了!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一瞬,樊渊的声音传出来。 “你去别的浴室。” 顾炀撇了撇嘴,低头看樊渊的好感度:15分。 涨了! 他立刻听话的出去了。 他们虽然醒得早,但一大早就胡闹了一通,到教室的时候刚好响起了铃声。 两个人带着同款的黑色口罩一前一后的走进教室,乍一看像是情侣间的装饰物。 李紫烟因为昨天在樊渊下巴上看到了那个牙印,此时再看到樊渊和顾炀脸上一模一样的口罩,脸色有点怪异。 他大咧惯了,也不细心,不像孟展,很多细节都注意不到。 此时他开始注意起来,发现樊渊和顾炀之间处处都透着奇怪的氛围。 李紫烟戳了戳身边的孟展:“喂,孟同志,你觉不觉得咱们樊男神和顾炀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 孟展看了眼已经坐进最后排座位里的两人,把李紫烟的脑袋转回来。 “有什么奇不奇怪的,李紫烟,你别取了个女孩儿名,就真像女孩似的那么敏感啊。” 李紫烟最恨别人拿他名字说事,立刻跟孟展闹起来,把观察樊渊和顾炀的事忘在了脑后。 顾炀缩进最里面的座位,立刻去翻樊渊的背包,掏出习题册开始抄作业。 樊渊探手把顾炀手里的习题册翻过去一页,指尖在上面点了点。 “抄都抄错了,作业是这里。” 顾炀抓了把头发,缩在落高的书后面奋笔疾书。 樊渊走到教室的另一边开始慢吞吞的收作业,像是刻意给顾炀留时间。 顾炀正抄着呢,一个打开照相机界面的手机就被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抬头,看到潘菲双手合十冲他拜了拜。 “顾炀同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你度我一劫,我一定回报你。” 顾炀看着潘菲搞笑的样子,乐了,大方的用她的手机把樊渊的作业拍了张照片递给她。 潘菲立刻小声欢呼着接过去,和她同桌的小姐妹奋笔疾书。 樊渊最后收到顾炀这里,顾炀已经抄完了。 好在他现在是理科生不是文科生,作业抄起来又快又方便。 樊渊将顾炀的作业塞进其他同学的作业中间,淡淡的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顾炀用指尖勾了下樊渊校服的袖口,笑眯了眼睛。 “谢啦,樊爸爸。” 他叫樊爸爸的时候,潘菲回头冲他怪笑一声。 顾炀吓了一跳,但也没在意。 早自习过去,顾炀立刻开始犯困。 《夜莺》的金手指让他的作息几乎日夜颠倒。 第一节数学课,数学老师红光满面的走进来。 “同学们,告诉你们个好消息!” 顾炀歪斜的坐在椅子上,想趴到桌子上又不敢,就怕教导主任再一次看了监控从后门进来。 他一连打了几个小哈欠,挨挨蹭蹭的挤到樊渊旁边,肩膀挨着肩膀,把脑袋靠了上去。 樊渊没动,顾炀心里窃喜,靠得心安理得。 他想着就算教导主任看监控,也只会以为他跟樊渊靠得有点近,不会觉得他在睡觉了吧。 顾炀的意识很快模糊,又被班级里突然响起的掌声惊醒。 数学老师情绪激昂的在前面宣布之前数学竞赛的成绩。 “同学们!这次数学竞赛,咱们学校非常争气,直接拿下了第一和第二两个名次!” 顾炀迷迷糊糊的睁眼,就对上了数学老师充满欣慰的视线,吓得他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数学老师继续大着嗓门,因为这次数学竞赛的好成绩,他觉得顾炀偶尔上课睡个觉都不是什么大毛病了。 “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第一名依旧是我们的樊渊同学,再一次的满分!而第二名!是顾炀!他以只比樊渊低2分的成绩,成功拿到了数学竞赛的第二名!” 数学老师说着,亲自走下讲台,把两本红红的证书放到两人面前。 顾炀自来到这里以来,还没被这里的老师夸奖过,一时有点无措,看向了樊渊。 樊渊将通红的证书推到他面前,手轻轻按在了顾炀的肩膀。 “顾炀,你该说什么?” 顾炀立刻反应过来,向数学老师挺郑重的说:“谢谢老师!” 数学老师十分欣慰的笑了,这个顾炀,可算是在高三明白了学习的重要性,还一下子给他们这些当老师的带来了多么大的惊喜。 因为数学老师过于欣慰的视线,导致顾炀这一节数学课硬撑着眼皮没有睡过去,就是拿着笔做题时,明显意识都模糊了,写的字歪歪扭扭的。 下课铃声一响,顾炀立刻趴回了桌子上,哼哼唧唧的表示自己的困倦,一手伸进校服口袋里摸索,掏出两根棒棒糖,一根放到樊渊面前,想了想,把另一根也放了过去。 樊渊看了眼两根棒棒糖,抬了下眼皮。 顾炀困得半眯着眼睛,趴在桌子上对樊渊露出小半张脸,声音又小又软。 “樊渊,帮帮我呗。” 樊渊抬手捏了把顾炀的耳垂,像是惩罚。 然后才把棒棒糖的包装拆开,捏着小小的塑料柄递给顾炀。 顾炀也不伸手,抬头凑到樊渊手边,无精打采的舔了一口。 樊渊看着顾炀半抬着头舔他手里的棒棒糖,眯了眯眼睛。 他抬手掐着顾炀的下巴,把顾炀的嘴掐得鼓起来,将棒棒糖塞进了顾炀的嘴里。 “要吃就好好吃。” 顾炀含着嘴里的棒棒糖,声音模糊的抗议。 “干嘛呀,这样吃太甜啦。” 樊渊没理他,将下节课的书翻出来,已经开始预习了。 两人桌子前突然站了一个人,挡住了点光线。 顾炀打了个小哈欠,抬头看过去,就见他们的数学课代表蒋岩站在桌前,表情有些踌躇。 蒋岩见顾炀抬头看他,更踌躇了。 顾炀撇了撇嘴,以为他要来找麻烦呢,半撑起身体,软塌塌的把身子歪在了樊渊的肩膀上,一手按着樊渊的肩膀,下巴压上去,含着棒棒糖含糊的问他。 “干嘛呀?” 蒋岩脸色有点红,磨蹭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对不起……顾炀,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你有实力,没必要作弊……” 顾炀愣了下,嘴里的棒棒糖差点掉出来,被樊渊眼疾手快的又塞了进去。 顾炀裹着甜滋滋的棒棒糖抿了抿,看着面前带着羞窘的蒋岩,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 他把放在樊渊桌子上的棒棒糖拿起来,递给蒋岩。 蒋岩愣了一下,接过去。 顾炀就笑,脑袋蹭着樊渊的脖颈,额头的碎发滑落,露出饱满好看的额头。 他笑的又暖又好看,声音也放松了下来。 “蒋岩,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你数学厉害,眼光也好,就你看出来了我和樊渊关系好。” 蒋岩捏着棒棒糖有点傻,不知道顾炀怎么又把话题扯到樊渊身上去了。 樊渊已经没再看书了,侧眸看着顾炀。 顾炀一手压在樊渊的肩膀上垫着自己的下巴,一手勾住了樊渊的脖颈,指尖拽着樊渊肩膀的衣服,对蒋岩说的可得意了。 “其实我们不只是好,是可好了。” 蒋岩一脸疑惑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手里捏着个棒棒糖。 樊渊把顾炀搂着他脖子的手拽下来,点了下他空荡荡的桌面。 “不是给我的?又给别人了?” 顾炀被樊渊拽下去的手又晃晃悠悠的要往樊渊脖子上搭,被樊渊中途拦住,握在了手心。 樊渊又问他:“你喜欢谁?” 顾炀眯着眼睛,笑得懒洋洋的跟樊渊讨饶:“诶呀,不就是一根棒棒糖嘛,今天只带了两根,下次补给你喽,再说我是挺喜欢蒋岩的啊,你不觉得他眼光很好吗?” 樊渊没说话,低头漫不经心的把玩顾炀的手指。 顾炀把手抽回来,捏着嘴里棒棒糖的柄,牙齿用力,嘎嘣一声,棒棒糖碎成了两半。 他把另一半拿出来,湿淋淋的递到樊渊面前。 “呐,分你一半,这样可以了吧?” 顾炀就是故意逗樊渊的,他知道樊渊肯定嫌弃死了,才不会要呢。 谁知樊渊当真握住顾炀的手腕,慢慢低头凑近。 顾炀不敢置信的微微睁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前排一直在听墙角的潘菲激动的握住了同桌小姐妹的手,小姐妹也可激动了,两人对视,脸颊都红扑扑的。 樊渊的嘴唇缓缓靠近湿淋淋的半颗棒棒糖,顾炀捏着棒棒糖的指尖有点抖,要不是樊渊握着他的手腕,他都快捏不住了。 微凉的嘴唇错开棒棒糖,樊渊手腕一转,把半颗棒棒糖重新塞进了顾炀的嘴里。 顾炀含着半颗棒棒糖,还没反应过来呢,突然听到一声低咒。 潘菲没忍住,“靠”了一声。 话一出口,她猛地捂住嘴,看到樊渊和顾炀一起疑惑的看向她。 潘菲立刻放下手,拍了下身边的小姐妹,转头对身边的小姐妹怒斥。 “柴静秋你怎么回事啊!借我东西又忘带回来!” 小姐妹柴静秋也十分灵性,接戏接的很快,摆了摆手做出抱歉的模样。 “诶呀,忘记了嘛,明天再给你带嘛。” 两个人立刻握手一副互相体谅、握手言和的模样,然后一起转过身,脑袋凑着脑袋小声嘀咕去了。 樊渊和顾炀收回视线,顾炀看着樊渊,牙齿用力,嘎嘣嘎嘣就把嘴里的半块糖给嚼碎了。 棒棒糖的塑料柄从他嘴里掉出来,被樊渊摊开掌心接住,十分淡定的扔进身后的垃圾箱里。 顾炀冲樊渊呲了下小白牙,转身趴到桌子上去了。 结果没趴一会儿,上课之后,还是又靠到樊渊肩膀上去了。 没办法,他真的怕了教导主任了。 大课间,樊渊手机一直在震动,是樊父的电话。 樊渊不接,电话就一直响。 他看了眼已经靠着他肩膀熟睡的顾炀,小心翼翼的把顾炀转移到桌子上趴着,这才拿着手机出了教室。 前座潘菲和小姐妹将一个小型u盘从手机上拔下来,回头看了眼顾炀,悄悄走到了顾炀桌边。 这是潘菲专门为顾炀特制的、为了感谢他给她抄作业的小礼物。 潘菲在心里发誓,真的是为了感谢,才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呢。 潘菲站在顾炀桌边,探头见顾炀睡得香,捏着u盘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顾炀呢,就见顾炀后颈碎发遮挡下露出个挺显眼的牙印。 她一下愣住了,以为自己看错了,点着脚尖又看了看,确定那就是个牙印。 潘菲脸一下子红了,这可太刺激了,没等她看得再仔细点呢,顾炀的后颈突然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挡住了。 樊渊一手拿着手机挂断电话,一手捂住了顾炀的后颈。 他拿着手机的手抬起,竖起一根手指抵到唇边,冲潘菲做了个“嘘”的手势。 潘菲红着脸用力点头,一副我绝对保守秘密的模样,视线一偏,就看到樊渊没有熄灭的手机屏幕上,是他和顾炀的合照。 她微微瞪大眼睛,抬手就把打算交给顾炀的u盘郑重的交给了樊渊。 交付完小u盘,潘菲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用力抓紧小姐妹的手,在小姐妹疑惑的视线中,嘿嘿嘿小声笑了起来。 顾炀又睡了一节课,就起来学习了。 毕竟他和樊渊还有个月考理综及格的约定在那里,就算他有樊渊这个逆天的老师给他辅导,他自己不好好学也是不行的。 樊渊倒是指尖一直把玩着一个小巧的u盘,顾炀问了好几次那是什么,樊渊都没告诉他。 晚上,樊渊把顾炀打发去了书房学习,他自己捧着笔记本电脑钻进主卧,把u盘连接上,翻看里面的东西。 u盘里是一个混乱数字命名的文件夹,樊渊点进去,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文件夹,名字叫潘菲三十八式。 潘菲三十八式里面是一张张简笔画,虽然线条简单,却能明显看出画得是樊渊和顾炀。 樊渊快速的浏览完三十八张图片,然后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拔下u盘,转身将u盘扔进了床头柜里。 正在书房的顾炀此时收到潘菲的微信。 “顾炀同学,我给你的谢礼你看了吗?” 顾炀疑惑:“什么礼物?” 潘菲立刻回复:“我给樊渊了呀,你快去找他要吧,那可是我精心准备的好东西!” 顾炀立刻来了兴趣,扔下手机就冲进了主卧。 “樊渊!潘菲是不是给了我什么好东西啊!快给我看看!” 樊渊正在给床头柜上锁,转身把钥匙收起来。 “不行。” 顾炀立刻开始祈求,可这次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樊渊都不肯把东西给他,气得顾炀晚上没少用翅膀抽打樊渊。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潘菲到底给了他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这才15分,远不到能让樊渊冲动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呢! 这么纯洁、青涩的友谊!(不是) 【明天的更新是晚上,我尽量早点,感谢喜欢樊渊和顾炀的所有小天使们!】 感谢在2020-01-04 20:26:38~2020-01-06 20:3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fou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少侠腿软吗、羽、猪皮小狼狗、莽妖、今天也要好好吃饭、张起灵、肆一柒、团团团子、神明丶、签字笔、说ji不说ba、想吃虾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执笔绘世、少侠腿软吗、身为一只汪的我却说喵 20瓶;荼靡、陶罐子、阿毓 15瓶;欣欣榆林 11瓶;25638552、花季、vickey_huang、喑哑、都想要、南姒、阿逗和土豆 10瓶;鹅不食草、mooooooo- 9瓶;中原夫人臨 8瓶;张款款 7瓶;嘻嘻 5瓶;3705邪、即墨莲溯 3瓶;住在山下的憨批、雨鸢、柠檬仙鹤、腐腐、宝宝 2瓶;懒懒、暮雨、多和田、空白格天蓝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8、第 28 章 但顾炀并没有放弃, 早上一进教室,趁着樊渊去收作业的功夫, 顾炀就去敲了潘菲的桌子。 “潘同学, ”顾炀压低声音,偷偷回头看了眼樊渊,确定樊渊没往这边看,才继续说:“你昨天到底给樊渊什么了?” 潘菲笑得很有内涵, 也学着顾炀小声说话。 “樊大班长没给你看吗?可是好东西哦!我和柴静秋画了好久呢,昨天全都整理出来给樊渊了!” 顾炀眼睛一亮:“画?什么画?你再给我一份呗?樊渊那个小气鬼,藏起来不给我看啊。” 潘菲立刻掏出手机:“好啊, 我再传给你, 就是我手机里的都是画完照下来的,没u盘里的扫描件清晰。” 顾炀摆摆手:“没事没事,快快发给我……” 话没说完,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 顾炀抓着捂住他嘴的手回头,就看到樊渊站在他身后冲潘菲点点头。 “东西我以后会给他, 麻烦潘同学先不要再给顾炀发了。” 潘菲脑袋里立刻开始发散思维, 觉得樊渊要用她的潘菲三十八式做大事, 痛快的点头答应,看向顾炀的目光都不带歉意的。 顾炀心里气,张嘴要咬樊渊的手,被樊渊躲开后,转手就把顾炀的脸颊掐鼓起来,嘴巴被捏成了金鱼嘴。 樊渊捏着顾炀的下巴让他转头面向自己:“老实点, 回自己座位上做题去。” 顾炀鼓着金鱼嘴说话含含糊糊的,让人听不清。 但看顾炀那个气愤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樊渊松开手,推了把顾炀的后背,让他回自己座位上去。 顾炀转头冲往外走准备去办公室送作业的樊渊做了个鬼脸,这才回到自己座位上,翻出理综题看了两眼就想打瞌睡。 樊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炀头靠着墙,正在打瞌睡呢。 他的口罩掉到了脖子里,露出下巴上已经很淡的牙印。 顾炀睡的不舒服,在樊渊凑近了看他时,像是能感觉到樊渊的气息一般,立刻睁开了眼睛,把身体往樊渊的肩膀上倒。 倒了一半,被樊渊抵着脑门推开了。 樊渊把他按到了桌子前,点了点理综习题。 “先做一页,第一节数学课我准许你睡觉。” 顾炀趴在桌子上,视线看似在看习题,实则根本都没有聚焦。 樊渊把笔塞进顾炀的手里,顾炀也不用力握,笔很快就从他手里滑出来掉在桌子上。 他捡起笔,又塞进顾炀手里,他塞几次,就掉几次,顾炀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都快困傻了。 樊渊干脆展臂揽过顾炀的肩膀,把着他的手一起握住笔,声音就在顾炀耳边。 “顾炀,你还想不想要生日礼物了?” 顾炀这才有点反应,慢吞吞的抬起头,又无精打采的把脑袋靠在了樊渊环过来的手臂上,不过好在视线终于落到了习题册上。 樊渊握着顾炀的手和他一起拿笔,将笔点在习题上,在顾炀耳边读题目。 他读的很仔细,声音又轻又认真,顾炀倒也真听进去了一点,不过很快又走神了,耳朵跟着有些发热。 樊渊读完题,问顾炀:“会做吗?” 顾炀的注意力早就偏离了习题,全都集中到了樊渊喷洒在他耳边温热的呼吸上了,哪有去思考什么题,所以立刻摇了摇头。 “不会,你教我。” 樊渊没发现顾炀的小心思,又握着他的手在纸上写解题思路,边写边讲。 顾炀耳朵却越来越红,薄薄的耳朵被殷红染透,那红又顺着耳朵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后背都跟着炽热起来。 樊渊揽着顾炀,胸膛半贴着顾炀的后背,立刻感受到了顾炀后背异于常人的温度。 他低头,就看顾炀垂着脑袋,轻咬嘴唇,似乎在忍耐。 顾炀见樊渊不说话了,抬头可怜兮兮的看他,声音有点无助。 “樊渊,好、好像翅膀要长出来了……” 樊渊握着顾炀的右手不自觉用力,顾炀右手被握得有点疼,可怜巴巴的又叫了一声樊渊。 樊渊这才松手,拉着顾炀的手腕站起来,匆匆跟讲台上看早自习的卓婉说了一句就带着顾炀从后门跑出去了。 “老师我们去厕所!” 卓婉这才刚抬头没等说话呢,后门就已经关上了。 看着空荡荡的最后排两个座位,卓婉手里的笔差点没被她握断。 樊渊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被顾炀扔下的笔在书桌上滚动,慢慢往前滑,砸到了前排的椅背,掉在了地上。 潘菲弯腰捡起那支笔放回顾炀的桌子上,转身和身旁的小姐妹相视一笑。 顾炀被樊渊拉着往厕所跑,他跑得磕磕绊绊跟不上趟,几次差点跌倒。 樊渊干脆转身抱起顾炀,一路冲进厕所。 此时正是早自习的时间,厕所里空荡荡的。 樊渊抱着顾炀进了最里面的隔间,门一关上立刻开始脱顾炀的衣服。 顾炀吓了一跳,握着樊渊的手腕想阻止又有些犹豫。 “樊渊,你脱我衣服干嘛呀?” 樊渊倒是被顾炀问愣住了,抬头看顾炀泛着红的小脸和有点湿润的眼睛,手跟被烫到了似的松开。 顾炀的校服外套已经被脱下去挂在了一旁,此时衬衫也被樊渊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又白又腻的胸膛。 樊渊突然松手,顾炀茫然的看着他,没等说话呢,身后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已经伸展出来,将厕所隔间挤满。 伴随着羽翼的伸展,顾炀身后的衬衫布料发出被撕裂的声音。 顾炀揪着自己大开的衬衫,终于反应过来樊渊为什么要脱他衣服了,这下好了,又废了一件衣服。 厕所空间狭小,顾炀的翅膀不得不环成一个圆,把樊渊也环了进来。 樊渊看了眼挂在一边的校服,顾炀有点心虚,好在校服没事,他知道樊渊刚跟卓婉申请了几套新的校服。 顾炀翅膀往前拢了拢,狭小的空间让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他侧过头,视线不敢乱看,心跳紊乱,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越想平静,越平静不下来,反而让他的喉咙开始泛起痒意。 顾炀小心翼翼的抬手,揪住了樊渊的袖子。 他终于肯去看樊渊,眼角眉梢都带着祈求。 “樊渊,我脖子难受。” 樊渊被揪着袖子,没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顾炀。 顾炀衬衫领口大开,呼吸也越来越重,他一手晃着樊渊的袖子,一手就要去挠自己的脖子。 挠到一半,被樊渊抬手握住。 顾炀指尖在樊渊手心动了动,喉咙里蔓延而出的痒意越来越重,他甚至想要用剧烈的咳嗽来缓解这种难受。 他挺起胸膛靠近樊渊,抬高下巴把自己的脖子凑过去。 “樊渊,帮帮我吧?我受不了了。” 樊渊视线落到顾炀主动凑到他眼前的脖颈上,看了许久才抬起手,勾着顾炀的下巴,像是逗小猫似的挠了挠。 顾炀立刻舒服的眯起眼睛,呼吸也放缓了,来自樊渊的安抚让他瞬间轻松很多。 一轻松下来,就想唱歌。 顾炀双手轻轻握着樊渊的手腕,将头后仰靠在墙上,仰着脖子,视线微侧,额发遮住了半边眉眼。 他看着樊渊,轻声带着期待的问他: “你想听什么歌吗?我唱给你听呀?” 说着两边的翅膀还要动一动,翅膀尖尖贴上樊渊的背轻轻拍了拍。 樊渊指尖勾着顾炀的下巴,小拇指一下又一下绕着顾炀小巧的喉结来回转圈。 “你想唱什么?” 顾炀就翘起嘴角:“我唱什么你都听吗?” 樊渊的视线从顾炀的脖颈转移到顾炀的脸上,最后与他对视。 “先唱来听听。” 顾炀站直身体,往前扑到了樊渊身上,撞的樊渊倒向身后的墙壁,被顾炀的翅膀垫着,最后靠在了一片松软的羽毛上。 周边都是漆黑、光滑的羽毛,顾炀还握着樊渊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用额头抵上了樊渊的下巴,开始哼歌。 他唱得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要唱两句,连儿歌都出来了,偏偏他自己挺开心,翅膀跟着越收越紧,连樊渊都开始感觉到热。 随着翅膀的收紧,两个人的胸膛慢慢相贴,顾炀似乎感受到了樊渊的心跳。 嘭嘭—— 嘭嘭—— 越跳越快。 顾炀有些惊讶的停下唱歌,去看樊渊:“你心跳好快!” 樊渊挣脱开被顾炀握着的手腕,指尖远离顾炀的脖颈,抬手推开顾炀,两个人的距离拉开。 “你听错了。” 他将顾炀大敞的衬衫往上提了提,三两下给他系上扣子,又把校服扔给他。 “你平静一下,收收翅膀赶紧出来。” 说着樊渊打开门出去了,把顾炀自己留在厕所隔间里。 没有樊渊在场,顾炀很快冷静下来,翅膀消失,就是衬衫后面又多了两个大窟窿。 他套上校服,推开门发现樊渊已经先一步回教室了。 顾炀撇了撇嘴,嘟囔一句:“听错就听错呗,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他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一节数学课都快结束了,也不知道樊渊是怎么跟数学老师说的,数学老师没有怪罪顾炀不说,还一脸的慈爱。 顾炀一溜烟窜到后排,挤着樊渊坐进了最里面。 里面本来是樊渊的座位,但自从被顾炀霸占了之后,两个人就一直这么坐着。 他们俩的桌堂也是乱用的,东西胡乱放着,不分彼此,不变的是樊渊的桌角永远放着一瓶插着小花、装满小珍珠的玻璃瓶。 顾炀坐进去就开始不老实,手臂放在桌子上,往樊渊身边挤。 樊渊没动,挺冷淡的说了两个字。 “监控。” 顾炀身体一僵,不甘不愿的收回挤着樊渊的手臂,拿起笔开始认真听课。 他在厕所缠着樊渊摸了一通脖子,现在也没那么困了,反而一上午都在好好学习。 但一过了午休就不行了,全身上下都写着一个困字,小哈欠也是打个不停。 顾炀脑袋靠在樊渊的肩膀上,一声又一声的哀求着。 “樊爸爸,让我睡一会儿嘛?好不好?就一小会儿!我保证很快就起来继续学习!” 樊渊不为所动,倒是前排的潘菲和柴静秋时不时回头偷看两人。 最终樊渊还是妥协了,让顾炀在非理综的课上睡一会儿。 顾炀睡睡醒醒一下午,到了晚自习就精神了,缠着樊渊讲题,题做腻了,又开始玩手机。 他把校服内侧的网布割了个洞,手机放进口袋里,低着头从校服内侧看手机。 但这样只能单手操作,不能打游戏。 顾炀就开始使坏,他打开备忘录,用大号字体打上一行字,拍了拍樊渊,让他看。 樊渊低头,就看到手机上几个黑体大字。 “樊渊,你真好看。” 顾炀笑嘻嘻的等樊渊的反应,谁知樊渊看了跟没看似的,收回视线就去继续学习了。 在这之后,无论顾炀怎么叫樊渊,樊渊都绝不再低头去看顾炀的手机。 顾炀有点生气,在手机上打“樊渊假正经”,拍了拍樊渊,樊渊不看。 他又打“樊渊书呆子”,樊渊还是不看。 顾炀又气又无奈,指尖用力戳着手机,在上面打字。 他想着反正樊渊也不看,他打什么都无所谓,就带着小报复心理打出: “樊渊小气鬼。” “樊渊天天被顾炀压着哼唧。” 顾炀打完一段话,心里有点过瘾,正想美滋滋的收起手机去做几道题呢,就察觉到耳边传来一道呼吸的热气。 樊渊不知何时低下了头,此时正半抬眼皮看着他,看得他忍不住往墙边缩了缩。 顾炀缩到墙边,樊渊靠了过来,手撑在顾炀的椅子边缘,视线在他脸上慢慢的搜寻。 顾炀视线闪躲,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樊渊。 樊渊越靠越近,最后几乎贴着顾炀的耳朵: “顾炀,你挺能做梦啊。” 顾炀面上怂,嘴却硬: “你才做梦,我写的有什么不对吗?” 樊渊点了点头,语气微妙:“很对。” 顾炀就见樊渊利落的拉开外套的拉链,将外套脱了下来。 他瞪大眼睛看着樊渊: “你要干什么?” 樊渊突然冲顾炀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笑得特别好看,没等顾炀反应过来呢,樊渊就罩着校服压了过来。 顾炀吓坏了,被樊渊压着一起躲在校服下面。 这可是在教室里,后面还有监控! 下一刻,顾炀就听到头顶啪的一声响,教室黑了下来,樊渊把教室的灯给关上了。 教室里的灯有两个开光,一个在前门边,一个就在他们座位旁边的后门边上。 灯光一灭,教室里立刻嘈杂起来。 “怎么回事?停电了?” 卓婉从讲台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 樊渊和顾炀此时一起躲在樊渊的校服外套下面,入目一片漆黑,顾炀只能感受到樊渊的呼吸声。 温热、潮湿的呼吸就在他的唇边、脸颊,顾炀心跳加速,双手抵着樊渊的胸膛,眼睛瞪大。 “樊渊,你疯了吗?你要做什么?” 黑暗中,樊渊轻笑一声,指尖扒开顾炀的衣领,低下头去。 顾炀僵硬的躺在椅子上,觉得脖颈似乎感受到了除呼吸以外的、嘴唇的温凉,又似乎没有。 此时卓婉已经从窗边走向了门口的开关,她发现其他教室都是有灯光的。 卓婉脚下噔噔噔的高跟鞋声音在此时有些嘈杂的教室里,意外清晰的传进顾炀的耳朵里。 顾炀心脏越跳越快,紧咬的嘴唇松开,没忍住哼唧了一声。 声音一出,樊渊立刻抽身离开。 “顾炀,你哼什么?” 灯光在这时打开,卓婉皱着眉环视了一圈教室,发现潘菲和柴静秋脸色特别红,显得有点奇怪。 两人身后,樊渊撑着脸颊坐在座位上,指尖转着笔,显得漫不经心,他旁边的顾炀却不见了。 卓婉皱眉,问道:“顾炀呢?顾炀哪去了?” 全班同学立刻回头看去,就见顾炀拎着一件外套从座位上腾地站起来,从后门冲了出去。 “老师我肚子疼去厕所!!!” 卓婉看着大开的教室后门,额角青筋抽了两下。 “顾炀怎么回事?” 樊渊放下笔,理了理有点凌乱的衬衫,站了起来。 “老师,我也肚子疼。” 卓婉眼睁睁的看着樊渊从大开的教室后门走出去,顺手还把后门关好。 潘菲眼尖的发现,樊渊刚才出去的时候,身上没穿校服外套,而顾炀出去时,手里明显拎着一件多余的外套。 不仅如此,别人可能听不到,但坐在离樊渊和顾炀最近位置的她们两个,可是听得很清楚。 那一声,开关被关上的声音。 还有……顾炀的哼唧。 又是那个厕所隔间。 顾炀眼尾泛红,身后伸展着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他把自己裹了起来,缩在角落。 敲门声响起,顾炀没动。 樊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顾炀,让我进去。” 顾炀听见了,还是没动。 结果门外就没有声音了,顾炀把通红的脸埋在臂弯里,哼了一声。 “没耐心,就不能再敲一会儿吗。” “谁没耐心?”樊渊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顾炀猛地抬头,就看到樊渊站在他的面前。 顾炀有点傻眼:“你怎么进来的?” 樊渊晃了晃手里的校园卡,随后塞进裤子口袋里。 “厕所的门一挑就开了。” 顾炀见到樊渊进来,心里忍不住有点高兴,随后又想到他刚才被樊渊耍了,立刻又把脸埋进臂弯里藏了起来。 “你走,我不想理你。” 樊渊蹲在顾炀面前,拉了拉顾炀抱在怀里的、属于樊渊的校服。 “好啊,校服先还我。” 顾炀抓着校服的手蓦地收紧,用力攥了攥,然后松手把校服往樊渊脸上扔。 “还给你!破校服我才不要。” 校服砸到樊渊脸上,又往下掉,被樊渊伸手接住。 他把校服挂在墙边的勾子上,又弯腰去拉顾炀的手臂。 看似用力蜷缩成团的顾炀,很轻易就被樊渊打开了包围圈,露出一张通红的小脸来,眼睫毛还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哭得。 樊渊伸出指尖摸了摸顾炀湿漉漉的睫毛:“这么娇气?这就哭了?” 顾炀打开樊渊的手,翅膀也跟着抽打了下樊渊的后背,就是没什么力度,跟猫挠痒痒似的。 樊渊不躲,任顾炀用翅膀一下一下拍他。 顾炀拍够了,这才使劲瞪了樊渊一眼,似乎消气了,可还是要抱怨几句。 “樊渊,你好幼稚。” “樊渊,你是变态吗?在教室里吓唬人。” “樊渊,你……” 顾炀的嘴唇被樊渊上下一起捏住了,樊渊低头和顾炀近距离对视。 “顾炀,我只是不吃亏。” 顾炀甩开樊渊的手,十分不理解:“你吃什么亏了?你哪有吃亏!” 樊渊就从口袋里把顾炀的手机拿了出来,当着顾炀的面把顾炀打的那一行字删除。 末了他把手机放回顾炀的口袋里,收回手的时候顺便抬手捏了把顾炀通红的脸颊,入手温度很高。 “顾炀,是谁被压?是谁哼唧?” 顾炀觉得难以理解:“就因为这个?” 他眼睛微微瞪大,看着樊渊,还是觉得委屈,委屈坏了。 樊渊探手碰了碰顾炀的翅膀根部,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他。 “吓坏了?” 顾炀摇摇头,又使劲点头。 樊渊轻笑一声,明明顾炀都委屈坏了,他还有心情笑。 他低头搂着顾炀,把下巴压在了顾炀的肩膀上。 顾炀可委屈的侧开脸躲开他,然后又挨挨蹭蹭的贴过去,温度过高的脸颊贴着樊渊冰凉的耳朵蹭了蹭。 樊渊任他把耳朵蹭热,突然说:“你不是一直想带我飞吗?今晚试试?” 顾炀一下子所有的委屈都忘了,立刻从樊渊怀里钻出来,去看樊渊的眼睛。 “真的?” 樊渊点头:“你可别把我摔死啊。” 顾炀兴奋的站起来:“不会的!我技术很好的!” 樊渊也站了起来:“先把你翅膀收收吧。” 顾炀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往樊渊怀里钻,翅膀伸展开,冲樊渊露出翅膀根部。 “那你给我摸摸,摸摸就收起来啦。” 樊渊低头看又把自己使劲挤进他怀里的顾炀,嘴角的弧度微不可查。 他垂下眼帘,眸中一片浓稠化不开的黑。 “好,摸摸。”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是我被压,是我哼唧:) 【不要学顾炀在校服内侧戳洞躲监控玩手机哦】 感谢在2020-01-06 20:37:13~2020-01-07 20:32: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ivy 2个;白天、临风听暮蝉、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唯未 70瓶;风栖梢上望故渊 25瓶;随便大大不随便呦、氐惆.、轩辕澔焰 20瓶;快落小甜饼、山茶、猪皮小狼狗、崽崽 10瓶;二爷家小妞儿、咕噜咕噜兽、莫歆雨、麇鹿、君安、秋水、深海三文鱼 5瓶;你家大人可能不是人 4瓶;刨土豆的土拨鼠、月影达 2瓶;小呆呆、路人、白卷英雄、尹、声卡、狮藕藕(●︿●)、巍家澜孩、幽冥·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9、第 29 章 顾炀和樊渊一回教室就被卓婉堵在座位上训了很久, 全班都静悄悄的,都在偷听卓婉训斥他们。 作为三年来一直完美、优秀的樊大班长, 能听到他被卓婉训斥, 对于高三一班的同学们来说,还是很罕见的,所以大家都忍不住竖起小耳朵偷听。 最后是在樊渊保证成绩绝对不会下滑,顾炀保证下次月考一定能够有所进步后, 卓婉才暂时放过他们,但仍旧警告他们二人,会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们, 让他们上课安分点, 少做点小动作。 虽然被卓婉训了一顿,可顾炀仍旧十分期待放学后,铃声一响就抓着樊渊的手腕往外跑,推着樊渊上车,回去的路上一直很兴奋, 脊背在车后背上轻轻蹭了两下, 显然因为太兴奋, 翅膀就快长出来了。 樊渊给顾炀泼了盆冷水:“回去先写作业。” 顾炀愣了下,抿了抿嘴唇,挨挨蹭蹭的挤到樊渊旁边,抓住了樊渊的手臂,也不说话,就是抬头盯着樊渊看。 樊渊移开视线不看他, 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的建筑物,当顾炀不存在。 顾炀又往樊渊那里挤了挤,特别真诚的说:“樊爸爸,我们先飞嘛,用不了多久的,飞完再写作业好不好?学习和娱乐要相辅相成嘛。” 樊渊伸手推开顾炀的脑门:“你就这么想带我飞?” 顾炀用力点头:“我技术这么好,不用岂不是浪费。” 樊渊笑了下,又收起表情:“技术好?是啊,是该用用你。” 顾炀达成心愿,立刻又挨挨挤挤的蹭过去,下巴垫在樊渊的肩膀上傻笑,连自己被调侃了都没听出来。 樊渊家很大,屋前有一片需要穿过林荫小路的园子,顾炀为了飞,早就踩好点了,一下车就把樊渊往黑漆漆的小路里面拽。 这小路因为平时晚上没什么人去,基本也不点灯。 顾炀拽着樊渊跑,跑着跑着身后的羽翼就伸展开了。 因为太过兴奋,身上还完好的校服也忘记脱下来,好不容易保护了一天完好的校服到底是在晚上被翅膀撑破了。 他跑着跑着双脚就离地了,开始贴地飞,偏偏他这样贴地飞根本带不起来樊渊,被樊渊一用力,就给拽了下来。 “急什么?”樊渊压了下顾炀的肩膀,让他老实走路。 顾炀双脚落地,翅膀在身后抖了下,这才老老实实的在地上走路,一路穿过小路进到园子里。 园子里亮着昏黄的几盏灯,有棵不知年头的参天大树伫立在中间。 顾炀松开樊渊的手,弯腰要去拦腰抱起樊渊,被樊渊挥手拍开了。 捂着被拍疼的手背,顾炀有点委屈:“好疼啊,不让我抱你,怎么带你飞呀?” 樊渊看了眼那棵树,走向顾炀面对他,伸出双手揽住顾炀的腰,随后把下巴压在了顾炀的肩膀上。 “就这样,飞吧。” 顾炀双手环上樊渊的背,试了试姿势,这才用力忽扇起翅膀,当真带着樊渊双脚离地,慢慢上升。 樊渊从顾炀背后向下看逐渐升起的高度,翅膀扇起的风打在他脸上,他眯了眯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炀高兴坏了,用力扇着翅膀带樊渊绕着园子飞了两圈,最后一起落到了那棵大树粗壮的树枝上。 两个人并排坐在那里,顾炀揪了片依旧翠绿的树叶,凑到唇边吹了几下,吹出几声不成调的号子。 他放下树叶,看着昏暗光线下的樊渊,在树枝上坐着也不老实,往樊渊旁边挤了又挤。 “你会吹树叶吗?”顾炀把手里被他咬出个小口子的树叶递过去。 樊渊低头看了会儿,没动。 顾炀撇撇嘴,正要给他揪一片新的呢,就见樊渊伸手把树叶接了过去,翻到顾炀没碰过的那面,轻轻凑到唇边,抿住了。 顾炀心跳快了一拍,又似乎有点失望。 他一只手搭上了樊渊的臂弯,看着樊渊的薄唇含着那边叶子的边缘,轻轻一吹。 “噗呲——” 本来美好的氛围突然被这一声“噗呲”破坏掉,顾炀忍了忍,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你不会呀?” 樊渊严肃的拿下树叶,凑到眼前正反面都看了看,又凑到唇边,如临大敌般吹了一下。 “噗呲呲——” 这要不是在树上坐着,顾炀怕是要笑趴在地,他扶着樊渊的肩膀探手过去,把他手里的树叶调整了一下位置。 “你看到这里被我咬的缺口了吗?含着这里吹。” 话落,两人都是一愣,顾炀这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伸手就要夺走那片树叶,却被樊渊躲开,将树叶收起来了。 夜里的微风穿过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 凉凉的吹拂过两人的脸颊,顾炀盯着樊渊收起树叶的口袋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他抬头看被树冠遮挡住的夜空:“这里看不到星星,也没有萤火虫。” 樊渊抬高手臂拨了下头顶的树枝,窥见星空的一角,松开手,树枝又立刻遮了回去。 “十月没有萤火虫。” 顾炀拉着樊渊站起来,靠进樊渊怀里,抬头看他: “抱紧我,我们去能看到星星的地方。” 樊渊顺势环住顾炀的腰,黑色的羽翼扇起巨大的风,两人离开树枝,一路向上,飞到了樊渊家的别墅顶层房顶。 脚一踩在房顶上,樊渊就松开了手,偏偏顾炀仍旧埋在樊渊怀里。 他抬头冲樊渊坏笑,然后使劲把樊渊扑倒在地上,靠在樊渊的胸膛蹭了蹭,找了个好位置躺好,转头看向明镜的夜空。 樊渊其实没想反抗,他被顾炀用力扑倒,倒下时顾炀还用翅膀垫着他的后背,也不疼。 顾炀一边翅膀给樊渊垫在背后,一边翅膀盖在两个人身上。 两个人都静静的看着夜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凉风吹起顾炀额头的发丝,发丝滑过樊渊的下巴,带起轻微的痒意。 樊渊侧了下头,没躲开,干脆伸手把顾炀抱着往上捞了捞,下巴抵在了顾炀的头顶。 顾炀的身体像是早就十分熟悉樊渊一样,不反抗甚至是十分配合的往樊渊怀里挤,恨不得跟樊渊从头到脚都贴在一起。 星空下,两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亲密的抱在一起。 一时寂静良久,顾炀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的头枕着樊渊的胸口,听着樊渊沉稳的心跳,竟有点昏昏欲睡。 在他心情平静后,身后的翅膀慢慢消失,露出破了大洞的衣服。 凉风顺着衣服的两个大洞钻进去,攀爬过脊背,带走了温暖,让顾炀忍不住抖了两下。 樊渊下意识的探手去摸顾炀的后背,指尖探进衣服的裂口处,顺着冰凉的后背上下滑了两下。 “顾炀。” 顾炀含糊的“嗯”了一声,几乎下一刻就要睡去。 自从他随机到《夜莺》这个金手指后,还是很少在夜里觉得困倦的。 然而樊渊却没有因此而放过顾炀,他指尖往顾炀的衣服里探,把顾炀光滑的脊背来回摸索了一遍,直摸的困倦的顾炀忍不住要哼唧了,才收回手。 樊渊问:“顾炀,我们怎么下去?” 顾炀一下子就清醒了,从樊渊怀里坐起来,伸手往自己后背摸,空空如也,翅膀已经收起来了。 他低头看了眼高高的楼层,立刻收回了视线,无助的看向樊渊。 “我们怎么下去?” 樊渊看着导致如今窘境发生的始作俑者,始作俑者顾炀毫不自知,还可怜兮兮的去揪樊渊的袖子,发出求救信号。 “要不,打电话叫人来吧?” 樊渊凉凉的看他一眼:“你怎么解释如何上来的?” 顾炀缩了缩脖子,自知理亏的低下了头。 他隐约听到头顶似乎传来微不可查的叹息,随后就被樊渊压倒在了房顶。 顾炀下意识的要去揽住樊渊的脖子,被樊渊按着手腕把双手压在了头顶。 顾炀踢了下腿,觉得这个姿势怪怪的。 “樊渊,你要做什么?” 樊渊垂眸看着他,黑发也跟着垂下来,发尾几乎要碰到顾炀的睫毛。 “你喜欢看星星吗?” 顾炀茫然的点点头:“喜欢啊。” “喜欢飞吗?” 樊渊每问一句话,就要压低一些身子,不断拉近他和顾炀的距离。 顾炀侧开头,心跳开始慢慢变得紊乱。 “喜、喜欢啊。” 终于,顾炀感觉到樊渊的鼻尖似乎蹭到了他的鼻尖。 樊渊看着他,轻声问:“那,你喜欢我吗?” 顾炀心脏骤缩一下,被凉风灌满的后背开始发热、滚烫。 樊渊突然松开禁锢住顾炀手腕的手,转而盖住了顾炀的眼睛。 失去禁锢的手腕依旧瘫软在身体两侧,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 眼睛被盖住,视觉失去了,可触觉、听觉却因此格外敏感。 顾炀能感觉到极近的呼吸、温热而潮湿的气息,甚至能感觉到樊渊打量的视线。 那视线是那么放肆,又带着无法忽视的侵略性。 顾炀有些恍惚,到底是他在攻略樊渊,还是樊渊在攻略他呢? 樊渊保持着和顾炀微小到毫米的距离,又问了一次。 “你喜欢我吗?” 挡着顾炀眼睛的手慢慢向下移动,露出了顾炀一双茫然、无助的眼睛。 他睫羽轻颤,眼尾泛着莫名的殷红。 樊渊的手掌慢慢向下,划过顾炀挺翘的鼻尖,最后停在了顾炀的嘴唇上。 软糯微凉的嘴唇贴上了温热的掌心,视觉终于恢复了,樊渊却又不让他说话了。 顾炀动了动嘴巴,嘴唇在樊渊的掌心来回磨蹭了两下。 樊渊继续低头靠近,将两个人仅有的几毫米距离拉到负数。 本就已经紊乱的心跳此时像是头毫无方向的小鹿,在他的胸膛肆意乱撞。 他以为樊渊会吻他,被樊渊掌心盖住的唇不自觉的咬紧又微微松开。 但樊渊只是低头,吻在了他自己的手背上。 在这一刻,顾炀身后已经消失的巨大黑色羽翼再次出现。 樊渊看到黑色的羽毛在眼前飘落,他立刻松开顾炀起身,笑看顾炀: “你张嘴做什么?” 顾炀仍旧躺在那里,心跳剧烈,双眸空茫,嘴唇微微张着,许久都缓不过劲儿来。 樊渊退开一些距离,把按过顾炀嘴唇的左手背到身后去,握紧成拳,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 “翅膀长出来了,走吧,该下去了。” 顾炀慢吞吞的坐起来,低着头也不看樊渊,突然挥着翅膀飞了出去,把樊渊扔在了房顶。 樊渊看着顾炀消失的方向,背在身后的左手垂到了身前。 他摊开掌心看了看,这才掏出手机打算叫人来。 电话还没打出去,自己飞走的顾炀又从下面猛地飞上来,一头撞进了樊渊怀里,撞的樊渊后退了两步,手机从手里掉下去,从高空坠地,摔了个粉碎。 顾炀把脸埋在樊渊胸口,也不说话,就是紧紧抱着他。 樊渊被怀里热乎乎的顾炀紧搂着,垂在身体两边的手到底是慢慢抬起,环上了顾炀的腰。 “你不是飞走了吗?” 顾炀翅膀动了动,往前伸使劲拍了两下樊渊的后背。 “你总是逗我。”他声音闷闷的从樊渊的胸口传来。 樊渊没说话,抓着顾炀腰间衣服的手紧了紧。 “可我做不到扔下你。”顾炀又说,依旧是沉闷的声音。 那声音贴着樊渊的心脏,让樊渊几乎产生了错觉,仿佛听到这句话的不是他的耳朵,而是他的心。 樊渊越来越紧的收紧手臂,垂下了颈项,把头埋在了顾炀瘦削的肩膀里。 顾炀没再说话,而是扇动起翅膀,带着樊渊飞了下去。 下降到一半,樊渊搭在顾炀腰上的手,开始慢慢下滑,落到了顾炀的屁股上。 下一刻,顾炀在空中痛叫一声,带着樊渊在半空拐了个七扭八扭的弯,差点掉下去。 一落地,顾炀再也忍不住了,挥着两边大翅膀疯狂抽打樊渊的后背,双手还紧紧的搂着樊渊的腰,怕他跑了。 樊渊低头,看着顾炀充满愤怒的双眸,反而笑了。 他弯腰拖着顾炀的屁股把他抱起来,往屋子走。 “走吧,该回去写作业了,已经折腾很久了。” 顾炀边抽打樊渊的后背,边十分没出息的把双腿也顺势缠上了樊渊的腰,让他抱着往里走。 两个人在天上、树上、房顶折腾了一圈,终于一起坐到了书桌前,准备学习了。 不过是樊渊在学习,顾炀在走神。 顾炀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算着题,樊渊那句“你喜欢我吗”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每出现一次,他的心就要乱上一分。 他拿着笔忍不住在草纸上画圈圈,画着画着视线又落到了樊渊放在一旁压着书页的左手上。 樊渊是《凡渊》书中最完美的男主,长相、气质、身材、头脑,样样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是这双手,也是修长好看,指骨线条几乎完美。 顾炀画着圈的笔尖停了下来,他慢慢向樊渊的左手伸出了罪恶的魔爪。 樊渊学习很认真,突然被顾炀抓住了左手,抬眸看了顾炀一眼,没反抗。 许是他心里清楚之前在房顶逗顾炀逗狠了,又或者是某些奇怪的纵容,樊渊就是没动,任由顾炀抓着他的左手把玩。 顾炀抓着樊渊的左手,用自己的指尖去顶樊渊的指尖,食指对着食指、中指对着中指……直到五根手指指尖相对,又交错,变成了十指紧扣。 顾炀和樊渊的左手十指紧扣,还不忘偷偷去看樊渊的反应。 樊渊仍旧在做题,右手握着笔不停写字,根本没看他。 顾炀放下心来,握着樊渊的左手越来越放肆。 他握够了就松开手,拿起笔在樊渊的食指指腹画了个可爱的笑脸。 画完食指,又把樊渊另外四根手指都画了个遍,笑着的、哭着的,各种可爱的小表情。 指腹画满了,又捏着樊渊的无名指,在他无名指上画黑乎乎、丑了吧唧的戒指圈,画完还不忘在戒指的黑线圈里写上“gy”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顾炀写完,看了看这丑不拉几的戒指圈,觉得不是太满意。 他抬头悄悄看了眼樊渊,樊渊仍旧在做题。 于是顾炀立刻换了根粗一些的马克笔,拉过樊渊的手背,在他手背上一笔一画的认真写字。 写完吹了吹,看着樊渊虎口四个黑漆漆的大字,终于满意了。 顾炀拿出手机,正想对着樊渊的手拍一张照片留念呢,樊渊却突然把手收回去了。 他吓了一跳,立刻抬头去看樊渊。 樊渊正在看自己被画的乱七八糟的左手,全是小表情的指腹、无名指上丑了吧唧的戒指圈圈、歪歪扭扭的“gy”两个英文字母,以及虎口处又黑又粗的四个大字。 “顾炀专属……”樊渊轻轻读出这四个字。 顾炀听见了,耳朵红到几乎滴血,侧开了脸,翅膀也往前伸,挡住了小半张脸,偏偏露出一双眼睛时不时偷看樊渊两眼。 樊渊打量完自己的左手,慢条斯理的放下右手的笔。 顾炀小动物般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了樊渊身上的危机感,忍不住带着椅子一起往后挪了挪。 樊渊没管他,探手拿过了顾炀的作恶工具,一只黑色的马克笔。 哪怕是马克笔偏粗的笔身也能让樊渊在手指间转出一个漂亮的圈来,他转了两圈笔,突然拿着马克笔站起来,走向顾炀。 强烈的危机感让顾炀腾地站起来就往外面跑,没跑两步就被樊渊勾着腰给拽了回来。 顾炀后背撞到了樊渊的胸膛,翅膀往前裹住自己,抬头从下往上小心翼翼的观察樊渊的表情。 “你想干嘛呀?” 樊渊慢慢拨开顾炀的翅膀,手臂用力拖起顾炀,让他坐在了桌子上。 顾炀屁股底下坐着习题册,加上之前又被樊渊掐了,不太舒服的动了动。 樊渊拨开顾炀的翅膀还不算完,抬手就要解顾炀的衣服扣子。 顾炀立刻伸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领,不让樊渊解开,嘴唇有点抖。 “樊渊,你到底要干嘛呀?” 樊渊见顾炀拽的紧,干脆直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 “也罢,反正衣服后面都破了。” 顾炀眼看着樊渊拿着小刀靠近他,将他推倒,后背贴在冰凉的书桌上,忍不住往上窜了窜,想跑。 樊渊屈膝压在顾炀的腿边,伸手按着顾炀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他低头把刀尖抵在了顾炀的衬衫领口边,对顾炀微笑。 顾炀看到樊渊这个微笑,就知道他肯定是讨不了好了。 “顾炀,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从不吃亏?” 下一刻,小刀精准、快速的割开了顾炀的衬衫领口,那裂口从领子一路向下倾斜,将顾炀的左边胸膛彻底露了出来。 顾炀揪着破领子的手终于松开了,又要去推樊渊。 樊渊抬手把小刀远远扔开,拿过马克笔,用嘴咬开笔帽吐掉,镇压住乱动的顾炀,笔尖点在了顾炀的左边锁骨。 皮肤传来被笔来回滑动的触感,鼻尖能闻到属于马克笔特有的笔油味道,头顶是明亮的灯光,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顾炀双颊通红,用一边手臂挡住了眼睛偏过头去,嘴唇紧抿。 樊渊写得又慢又坚定,一路从顾炀的左侧锁骨写到了他的心口。 他写完扔开笔,松开顾炀,低头看了看,满意的凑到顾炀耳边吹了口气。 “不错,挺好看的。” 话落,樊渊就起身离开了书房,把顾炀自己扔在那里。 顾炀又在桌子上躺了会儿,这才爬起来冲进浴室。 镜子里,顾炀白皙的胸膛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从锁骨一路延伸到胸口。 顾炀伸出指尖碰了碰,全身慢慢泛起了一层粉红。 那两个字是: “樊渊。” 顾炀突然惊醒般收回手,立刻撩了把水往胸口抹,抹了几下发现那两个字依旧清晰,连一点模糊都没有。 他又冲回书房,捡起被樊渊扔在地上的马克笔,仔细看上面的介绍。 “您最好的选择——超强防水型马克笔。” 书房门口传来脚步声,顾炀抬头,就见樊渊甩着手上的水渍,双眸阴沉的看过来,手背上“顾炀专属”四个大字依旧显眼。 显然樊渊也发现了这个字洗不掉的事实。 顾炀手里的马克笔都吓掉了,笔尖落地,在干净的地毯上划出一道。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心想: 完了,玩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樊渊的手速吗?都是顾炀专属哒! 感谢在2020-01-07 20:32:35~2020-01-08 21:2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淇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陵渊、白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白 67瓶;陵渊 24瓶;西溪 17瓶;明悦、fox 10瓶;ying、时遇、哗桑 8瓶;轩辕澔焰 7瓶;火腿灌汤包蘸醋最好吃、扶不眠啊少年 2瓶;嗯,我懒、布丁芋奶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0、第 30 章 樊渊往前走一步, 顾炀就退一步。 他抖着手看了眼左手手心,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樊渊好感度:16分。 明明是又涨了一分, 可樊渊此时的表情就像是要吃了他。 顾炀一双羽翼也拢在背后, 像只被吓坏的小鹌鹑。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樊渊停下了往前走的步伐。 顾炀听到别人的脚步声,慌不择路的钻进了大书桌的下面。 樊渊住的小别墅,平时只有一个阿姨在, 清洁打扫都是钟点工定时过来。 平日里,阿姨没人叫也绝不会上楼,而樊渊的父母并不住在这里。 此时阿姨会上来, 一定是樊渊叫过来的。 可顾炀怕被人看到身后一对大翅膀, 还是藏了起来。 樊渊走到门口,挡住了阿姨。 阿姨手里拿着一盒酒精棉片,递给樊渊,跟樊渊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樊渊拿着酒精棉片走进书房,此时顾炀正想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就被坐回椅子上的樊渊, 按着脑袋又给推了进去。 顾炀缩在桌子下面, 眼看着樊渊一双大长腿把他的出口堵的死死的,想推他,想到樊渊刚才那个阴沉的眼神,又不太敢,最后只能小心翼翼的拽了下樊渊的裤腿。 “樊渊……让我出去呀?” 小小的声音从桌子下面传来,樊渊像听不见一样, 抽出酒精棉片,擦了擦左手虎口的四个黑字。 结果连着擦干了几张酒精棉片,这字迹也就是淡了一点,还是很清晰。 只能说,这个牌子的马克笔不仅防水做得好,它甚至还防酒精。 顾炀在桌子底下闻到了酒精的味道,小心翼翼的把手按在樊渊的膝盖上,探出头去看樊渊,却只能看到樊渊的下巴。 “樊渊……” 顾炀一声又一声的叫着。 樊渊终于低头看他,双腿微微分开,让顾炀可以钻出来一点,跪坐在他身前,又不能完全出来。 顾炀向樊渊伸出手:“给我几片酒精棉呗?” 他身上的衬衫还破破烂烂的,白腻的胸口上“樊渊”两个字十分显眼。 樊渊指尖夹着一片酒精棉,递给顾炀。 顾炀立刻伸手,樊渊又快速把手收回去了。 他将酒精棉重新放回桌子上,食指勾起顾炀的下巴。 “想擦?” 顾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他总觉得他承认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然,樊渊按着顾炀的脑袋又给他推进去了。 “做坏事总要有点惩罚,别擦了,留着吧。” 顾炀揪着樊渊的裤腿,被他挤在桌子和他之间,坐着也不是,跪着也不是,委委屈屈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樊渊也就堵着他没五分钟,就带着椅子往后退拉开了距离。 顾炀跪坐在地上,看着退开的樊渊,还有点发蒙。 樊渊向他伸出手:“还不出来?待上瘾了?” 顾炀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把手搭在樊渊的手心,往出爬。 刚爬出来,被樊渊拽了一把,顺势就跪在椅子上要往樊渊身上挤。 顾炀总是这样,总想使坏,总是翻车,被欺负狠了也不知道跑,一边委屈一边往始作俑者怀里藏。 樊渊安抚的摸了摸顾炀的大翅膀,这才捏着他的后颈让他下来,把他还空白的作业放到他面前。 “玩也玩了,闹也闹了,该学习了。” 顾炀看着樊渊递过来作业的左手虎口上“顾炀专属”四个字,到底是老实下来,好好学习。 第二天,樊渊和顾炀一前一后走进高三一班的教室。 两个人脸上同款的黑色口罩终于不见了,但樊渊左手却带着一只白色的手套,而向来穿衣服松垮的顾炀,却把衬衫紧紧扣到了最上面,校服也一直拉到下巴下面,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人缘好的樊渊一进来,立刻有不少同学问他的左手怎么了。 樊渊一律回答:“被家里的小宠物咬了一口,伤口不能见风。” 便有一群同学安慰他:“怎么这样啊,小宠物不能太惯着了,该罚还是得罚,不然不长记性,下次还咬人。” 樊渊就笑着回答:“已经罚过了,现在很乖。” 顾炀后背靠着樊渊,听樊渊面不改色的欺骗同学,耳朵微红,先一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但并不是所有的同学都相信樊渊的话,比如潘菲和小姐妹,比如李紫烟,都不相信。 李紫烟搓了搓下巴,觉得他们樊男神最近太奇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不记得樊渊家什么时候养过小宠物。 此时孟展还没来,没人阻止他,莽夫李紫烟就拿了瓶水,大大咧咧的走过去。 他穿过同学,拧开瓶盖,做出要喝水的姿势,肩膀撞到了某个同学的肩,手一歪,半瓶水都撒在了樊渊的左手上。 洁白的手套立刻湿透了,李紫烟没心没肺的说着“对不起”,眼睛却紧紧盯着樊渊,想看他把手套摘下来,好好看看他左手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谁知樊渊哪怕手套湿了也没摘下来,只是用湿透的左手拍了拍李紫烟的肩膀。 语气依旧温和,但就是让李紫烟打了个寒颤。 “没关系啊,李同学。” 顾炀看到了,立刻坐直了身体,等樊渊过来,让开里面的位置,自己主动坐到了外面。 “你坐里面。” 樊渊不知顾炀要干什么,也没拒绝,顺势坐进了靠里的位置。 顾炀就把樊渊带着湿透手套的左手捧在怀里,摘掉手套扔进桌堂里,用校服外套给他擦干手,把樊渊的左手搂在怀里放在桌子上,用自己的下巴压在了上面。 他的脸枕着樊渊的左手,侧过脸看樊渊,一脸想要得到夸奖的表情。 “你看,我给你挡着,没人看得见。” 樊渊指尖碰着顾炀的脖颈,轻轻勾了勾,勾得顾炀眯起眼睛,在樊渊手心蹭了蹭。 “你别乱动啊,很痒的。” 樊渊本来想说顾炀傻,可到底是没说出口,任由顾炀捧着他的一只手,跟捧着个宝贝似的。 “啪嗒”一声。 前座潘菲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樊渊和顾炀,弯下腰去: “诶呀,我的笔掉了。” 樊渊和顾炀都没怎么在意她,早自习很安静,高三一班的同学们都在认真学习。 顾炀脸颊压着樊渊的手心,趴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写着题,实际上注意力都在樊渊身上。 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一直抱着樊渊的左手,樊渊写完一页题,他立刻去帮樊渊翻页,樊渊想喝水,他立刻帮樊渊拧开瓶盖递过去。 反正无论樊渊干什么,顾炀都要插上一手,力求把樊渊当成一个没有左手的残疾人在照顾。 樊渊并不阻止,似乎乐在其中,被顾炀压着的左手时不时挠挠顾炀的下巴,亦或是勾着顾炀小巧的喉结转圈,像是找到了新玩具。 顾炀最近都日夜颠倒,早上正是犯困的时候,下巴一点一点的,眼睛也半眯着,无精打采。 樊渊看了几次,修长的指尖探到顾炀的耳垂捏了两下。 “睡吧,教导主任这几天有事,不在学校,没人看监控。” 顾炀一听,立刻整个人都趴下了,一趴下硌到校服领口的拉锁,就觉得不舒服。 他小心翼翼的四处看了看,见根本没人往后看,就把拉到最上面的拉链往下拉开,又把一直箍着脖子的衬衫扣子解开两颗,这才舒服的叹了口气,又趴回到樊渊的左手上。 樊渊微眯双眸,顾炀刚才解扣子的时候,从敞开的领口能看到锁骨边一点漆黑的笔画一角。 此时他的左手被顾炀压着,指尖动了动,顺着顾炀的锁骨滑动两下。 顾炀迷迷糊糊的使劲蹭了蹭樊渊的手,嘟囔:“别乱动,让我睡一会儿。” 前排潘菲这一早上不知道第几次掉笔转身来捡,回身跟身边的小姐妹传纸条。 “看见啥了吗?” “没有啊,顾炀挡的太严了,根本看不到樊渊左手有什么啊。” “再看看。” 没有了随时会看监控的教导主任这个危险因素,顾炀这一节课睡得很熟,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唇动了动,就把樊渊的小指咬进了嘴里,牙齿尖尖咬着手指来回磨,时不时还要用舌尖推一下。 樊渊写字的手一顿,放下笔凑近顾炀,见顾炀双眸紧闭,眉眼放松,睡的又安心又舒坦,嘴里叼着樊渊的小指还能磨牙,简直是不能再舒服了。 他咬着咬着就用了力,不知是在梦里啃骨头还是干什么,差点没把樊渊小指咬破。 樊渊“嘶”了一声,立刻伸手掐住了顾炀的下巴,抬起他的下巴晃了晃。 顾炀慢慢睁开眼睛,嘴里还叼着樊渊的小指,声音含糊:“干嘛呀?” “啪嗒。” 潘菲的笔又掉了。 樊渊右手掐着顾炀的下巴晃了晃,左手小指在顾炀嘴里怼了下他的舌头。 “张嘴。” 顾炀意识没清醒,身体却听话,立刻张开嘴。 樊渊把手收回来,小手指前两个指节被咬的全是牙印,泛着红还有点充血。 潘菲捡起笔站起来,恰好就看到樊渊左手虎口处“顾炀专属”四个字,以及顾炀半敞的领口处,两个半遮半掩的字迹。 潘菲面无表情的捡起笔,面无表情的转身,面无表情的给同桌传纸条。 “看见了看见了!!!虎口上是顾炀专属四个字!!!还有顾炀胸口,好像是樊渊两个字!!” 小姐妹也面无表情的回复着,就是感叹号用的越来越多。 “我靠!!!!这两个人不会纹身去了吧!!!绝了!!” 另一边,顾炀大脑还昏沉沉的,看着樊渊被咬的红通通的小指,伸出手捏了捏,下意识的就拉着往自己的胸口藏,手臂压上去,下巴压上去,脸颊蹭了蹭樊渊的掌心,侧过头看向樊渊,嘴角翘起来,笑的又乖又讨好。 “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樊渊呼出一口气,指尖一下又一下的在顾炀下巴上勾着,像安抚小动物似的。 顾炀很快又睡了过去,一睡着,嘴巴吧唧两下,又咬住了樊渊的手指。 樊渊指尖动了动,到底是随他去了。 午休,顾炀系好衬衫的扣子,拉好校服外套的拉链,准备和樊渊一起去吃饭。 樊渊从桌堂里捡起那只干了之后皱巴巴的手套要带上,被顾炀抢走扔进了垃圾箱里。 顾炀把自己过长的袖子放下来,手缩在袖子里,冲樊渊伸出手,晃了晃长了一截的袖子。 “来,手给我。” 樊渊盯着顾炀缩在袖子里的手看了许久,直到顾炀以为他不愿意时,才慢慢伸出手,把手探进顾炀的校服袖子里。 顾炀立刻握住了樊渊的手,两个人的手一起藏在袖子里,往食堂走。 一路上好多同学都时不时看他们两眼,看的顾炀往樊渊身边缩了缩,握着樊渊的手心也有点出汗。 顾炀本没想那么多,直到此时被同学们看来看去,才后知后觉他和樊渊大庭广众之下牵手有点突出。 樊渊倒是神色平淡,抬起两个人握在一起藏在袖子里的手晃了晃。 “怕什么?” 顾炀的脸慢慢红了,磕磕巴巴的:“我、我没怕啊。” 嘴上说着,身体也要紧紧往樊渊身边靠,证明他确实不怕。 两人没在食堂吃,而是买了东西回班级。 主要是偷看他们的同学实在太多了。 下午,顾炀依旧捧着樊渊的左手。 樊渊照旧翻书、做题一点都不耽误,被顾炀压着的左手时不时勾勾顾炀的下巴,捏捏顾炀的脖子,好像得了乐趣。 放学,樊渊收拾好东西,把左手收回来揣进口袋里往外走。 顾炀见樊渊把手揣进口袋里,有点傻眼。 明明只要把手揣兜里就好了这么简单的事,偏偏被他变成了手牵手去食堂如此高调、显眼。 但顾炀一想到樊渊一直默不吭声的配合他,又有点得意。 他跟着樊渊走出校门,正要像往常一样跟着樊渊钻进他家车里,就被樊渊挡住了。 “今天不行。” 顾炀还想往里挤:“为什么不行?” 樊渊坐进车里,手里把着车门将顾炀堵在外面。 “我有事,你今晚回自己家。” 顾炀不愿意,埋头就想往里挤。 偏偏樊渊认真起来,顾炀根本就不是樊渊的对手,他只能眼看着车门关上,载着樊渊扬长而去。 顾炀气的踢开一块石头,回了他好久没回的家。 本来他因为《夜莺》的关系,晚上就不爱困,这下好了,一晚上精神的不得了,想着爬起来学习,结果不自觉的写了一习题册的樊渊两个字。 隔天一早,顾炀早早的去了学校,站在学校门口等樊渊。 樊家的车一到,他立刻冲了过去。 樊渊从车上下来,左手带着新的白手套,看到顾炀有点惊讶。 “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炀冲进怀里,双手搂住脖子,双腿也缠了上来。 校门口人来人往,此时正是早晨上学的高峰期,全是学生。 樊渊和顾炀的动静立刻吸引了往来同学们的注意力,纷纷偷看过来。 顾炀把自己挂在樊渊身上,说什么都不肯下去。 樊渊带着洁白手套的左手拍了拍顾炀的后背:“先下来。” 顾炀额头蹭着樊渊的颈窝使劲摇头:“不下不下,樊渊,你不能不让我去你家,你不能把我自己扔在学校里,你怎么能这样呢?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又远着我,你真的是太坏了,没有人能比你更坏了。” 他说的委屈,声音带着点哽咽,偏偏脸使劲埋在樊渊颈窝里,樊渊也不知道他哭了没有。 周遭往来的不只是学生,还有老师,已经有些眼熟的老师看过来了。 樊渊只能抱着顾炀又坐回了车里。 他让司机把车开到胡同里,打发司机先下去。 顾炀还缩在樊渊身上,窝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像个大娃娃。 樊渊抬手在顾炀瘦削的脊背安抚两下:“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顾炀这才慢慢抬头,他坐在樊渊身上,要比樊渊微微高出一点,低着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显然一直在忍着才没哭。 樊渊笑他:“你委屈什么?” 顾炀摇摇头:“没有委屈。” 话是这么说,嘴巴却忍不住扁了扁。 “就因为我昨晚没带你回家?” 樊渊说着探手从一边的背包里翻着什么东西。 顾炀听了也不点头,就是又把脑袋塞回樊渊颈窝里去了。 樊渊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盒子,用盒子冰凉的边缘去碰了碰顾炀的耳朵。 顾炀躲了一下,抬起头,看樊渊拿在手里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 樊渊把盒子往前递了递:“不是想要项圈吗?” 顾炀心脏一跳,后背开始发烫,翅膀差点就长出来了。 他接过小盒子,在樊渊的视线下慢慢打开。 盒子里躺着一条颈链,皮质的圈,内里有舒服的细绒,前面挂着一个镶满碎钻的小苍兰,在内侧刻着两个英文字母——“gy”。 顾炀喜欢的不得了,指尖摸了摸“gy”两个字母,又抬头问樊渊: “为什么不是fy?” 樊渊愣了下,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半响没说话。 车停在胡同里,光线昏暗,周遭都静悄悄的。 顾炀见樊渊不说话,转身掏出一支笔递给樊渊。 他侧了侧身体,拉开拉链,把自己纤细的脖颈露出来,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颈侧。 “帮我写,在这里写fy。” 樊渊拿着手里的笔没动。 顾炀催促的推了推他的手腕,把脖颈又往前凑了凑。 “写呀。” 樊渊喉结微不可查的动了下,他慢慢打开笔盖,轻微的响动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碳素笔的笔尖尖细,没有马克笔那么粗糙,点在皮肤上是细微的痒。 顾炀眯了下眼睛,肩膀也跟着瑟缩一下,但没有躲开。 樊渊缓慢、工整的在顾炀的颈侧写下了“fy”两个英文字母,末了又描了一遍加粗。 顾炀见他写完了,又把颈链递给樊渊,示意樊渊给他戴上。 漆黑的颈链卡在脖颈上,遮住了“fy”两个字母,前面的小苍兰吊坠随着顾炀的动作微微晃动。 樊渊抬起指尖轻轻摸了摸被颈链挡住的、写了fy两个字母的地方。 除了他们两人,没有人知道在这颈链下面到底掩藏着什么。 顾炀摸了摸脖子上的颈链,早就把之前的委屈抛之脑后,爱不释手的摸了摸小苍兰吊坠。 他在一些女生脖子上看过这种颈链,各种颜色都有,蕾丝的或者是皮质的,这个东西有段时间很流行。 顾炀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揪上樊渊的袖子。 “走呀,该上课了。” 樊渊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看了许久,看得顾炀疑惑的歪了歪头,樊渊才带着顾炀下车。 小苍兰上的碎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樊渊带着雪白手套的左手向顾炀摊开。 顾炀立刻把自己的右手搭上去,两个人一起走向学校。 忐忑等在教室门口的潘菲看到樊渊和顾炀牵着手走过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顾炀脖颈上的颈链。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堵在了门口。 顾炀和樊渊走过来,顾炀冲潘菲笑了笑。 “潘同学,发什么呆呢?” 潘菲“啊”了一声,立刻反应过来后退几步让开门口的位置。 见樊渊和顾炀走进去,又拍了下脑门,追了上去。 “顾炀!” 顾炀回头看潘菲:“怎么了?” 潘菲有点紧张:“就、那个吧,我周六晚上过生日,你来玩吗?” 顾炀挺爽快的点点头:“好啊,我能带个人吗?” 潘菲激动的想捂嘴,忍住了,使劲点头:“当然能啊,你想带谁啊?” 顾炀拉着樊渊往他这边拽了一下:“就他呗。” 樊渊站在顾炀身后,带着洁白手套的左手握着顾炀的右手,侧眸淡淡的看了眼潘菲,视线又立刻落回顾炀身上。 两个人回到座位上,樊渊松开手,转而去捏顾炀的后颈。 捏得顾炀眯起了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带着手套的指尖在顾炀皮肤留下粗糙的触感,樊渊轻声说: “行啊,顾炀,都开始替我做决定了?” 顾炀往后仰头,讨好的用耳朵蹭了蹭樊渊的手腕。 “劳逸结合嘛,总不能一直学习啊。” 樊渊收回手,指尖划过藏着“fy”两个字母的地方。 “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马克笔:激动什么?都坐下都坐下! 出去玩能做的可就多了:) 感谢在2020-01-08 21:21:36~2020-01-09 20:5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弦音染画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弦音染画轴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 30瓶;酒菜合子 20瓶;想睡觉 11瓶;可能是个天才、可乐不加冰 10瓶;shawnee 8瓶;深海三文鱼、等更新好烦、何且不一、招财喵喵喵 5瓶;扶不眠啊少年、梦里千寻、灵尔 2瓶;懒虫的猫窝、阿冬、布丁芋奶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1、第 31 章 周六晚。 顾炀和樊渊如约到达与潘菲约定好的火锅店, 两个人身上脱下了校服,穿着同款的休闲服, 甚至连颜色都是一样的。 到了门口, 顾炀拿出手机给潘菲打电话。 自从上次樊渊的手机从楼顶摔下去之后,樊渊就一直没有去买新手机。 顾炀提过,樊渊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平时有什么一定要联系的,都是用顾炀的手机打出去。 顾炀想过送樊渊一个手机, 最后被樊渊阻止了,顾炀一想到所有人想找樊渊都要跟他打电话,心里还挺开心, 也就随樊渊去了。 挂了电话, 潘菲很快跑出来带两个人去包间。 一进包间,顾炀惊的没敢动。 包间里的大圆桌边,围了一圈的女孩子,一个个一脸兴奋的看着他们。 有几个是他们班的,也有些是别的班的, 但大部分顾炀都不认识。 此时见樊渊和顾炀进来, 集体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别提多壮观了。 顾炀忍不住揪紧了樊渊的袖子,往樊渊身后躲了躲: “这人……还挺多的哈……” 潘菲有点不好意思,脸颊有些红。 这些小姐妹都是她那个小群里的,听说潘菲过生日樊渊和顾炀也来之后,有时间的、没时间的,都疯狂挤出时间来陪她过生日。 樊渊看到这些小女生, 倒是依旧很镇定,先把他和顾炀准备好的礼物送了出去。 是一根手链和一块数位屏。 数位屏是顾炀的主意,他觉得潘菲挺喜欢画画的。 潘菲收到礼物更高兴了,不停向两人保证,一定好好利用这块数位屏画画。 那兴奋的视线,看的顾炀都有点不自在了。 开始吃饭前,顾炀先去了火锅店后厨,仔细询问了锅底没有任何花生之后,才回来。 一回来,他还专门端着一碗他亲自调的,比较清淡没有花生的蘸料放到了樊渊面前,而他自己面前则是一碗红得不能再红的蘸料。 樊渊对花生严重过敏,不用多少量,一口就能让他进医院。 顾炀把蘸料往樊渊面前推了推,一脸邀功的模样。 樊渊没说话,手却抬起来搭在了顾炀身后的椅背上。 顾炀向后靠,把脑袋侧着倚在了樊渊的手臂上。 席间一时有点安静,顾炀疑惑的看向那些小女生。 潘菲立刻站起来活跃气氛,顺手拍了把身边两个小姐妹的肩膀,示意她们注意点,别看傻了忘记说话。 气氛终于热闹起来,女生们都挺开朗,就是时不时要问顾炀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顾炀,你平时洗澡,用哪只手涂沐浴露啊?” “顾炀,你怎么洗后背啊?” “顾炀,你觉得你和谁关系最好啊?” 顾炀吃得嘴唇通红,咬着筷子思考。 “我没太注意过啊,洗澡肯定两只手都用嘛,至于后背嘛……” 剩下的话顾炀没说,就是视线落到了樊渊身上。 樊渊抽出一张纸巾,压在了顾炀的嘴角。 “好好吃饭,吃完再说。” 顾炀老老实实的让樊渊擦嘴,擦完嘴把手也递过去,让樊渊给他擦手。 樊渊直接抽了张纸巾塞进他手里,转头没管他。 顾炀颇为可惜的把手里的纸巾揉成团,扔回了桌子上。 虽然顾炀没明说,女生们却好像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互相对视,都挺兴奋。 “记下来,记下来,全都记下来!” 吃完饭一行人去了最近的ktv,明明樊渊才是那个一直温和有礼、面带微笑的人,女生们却有点怂樊渊。 她们把顾炀围起来,要顾炀唱歌。 顾炀玩起来就有点疯,拿过麦克风一连唱了好几首,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坐回到樊渊身边。 樊渊正靠着沙发认真看屏幕,见他坐回来也没看他。 ktv内灯光很暗,顾炀往樊渊旁边挤。 “我唱的好听吗?”他凑到樊渊耳边问。 樊渊侧了下脸,推开了顾炀的脑袋。 “好好坐着。” 顾炀又想往里挤,樊渊却站起来把顾炀推到最里面坐着,自己坐到了外面。 结果顾炀坐到最里面就不往里挤了,开始往外面挤。 反正无论坐哪里,他都要往樊渊身上挤。 女生们唱歌唱累了,聚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什么,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好多瓶啤酒。 潘菲从包里掏出只唇膏摆在圆桌中间,把音乐声音调低,招呼大家过来玩游戏。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看到这只唇膏了吗?一会儿我来转它,它的盖子对准谁,谁就要选择回答问题或者大冒险,如果没做到的话,就要喝酒!” 这是聚会的老套游戏了,但是对顾炀来说倒很新鲜,他几乎没怎么玩过。 他从角落探出头来,双手按在樊渊腿上,身体往前倾,去看潘菲手里拿着的唇膏。 潘菲把唇膏摆在桌子中间:“第一个我来转,下一次指向谁,谁来转。” 话落,潘菲就用力转起了唇膏。 唇膏飞快转动着,最后对准了其中一个女生。 女生群中发出几声奇怪的叹息,像是十分失望一般。 她们随便问了个问题,就放过那个女生,开始下一次转动唇膏。 顾炀坐在角落里,探着身子有点累,最后干脆趴在了樊渊腿上,手里还捧着樊渊带着洁白手套的左手把玩。 樊渊垂眸,能看到顾炀一段细白的颈子,颈子上戴着一个皮质的颈链,颈链下面藏着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顾炀见女生们之间问的问题都挺随意的,就觉得这游戏不难,有点跃跃欲试。 当唇膏的盖子终于缓缓对准顾炀时,女生们小小的欢呼了一声。 顾炀也挺兴奋,半撑起身体,问她们:“你们要问什么啊?快问吧快问吧!” 潘菲和几个小姐妹一合计,给出了答案。 “顾炀,你看问问题多无聊啊,要不你选大冒险吧,我们保证,绝对不为难你。” 顾炀想了想,抬头去看樊渊,樊渊没什么表情,于是顾炀就点点头。 “好呀,什么冒险呀?” 潘菲手缩在背后冲其他姐妹比了个“耶”的手势,拿出一盒手指饼干,递给顾炀。 “给,你选个人陪你吃一根饼干吧。” 顾炀捏着饼干,立刻去看樊渊,其意不言而喻。 潘菲笑得了然,让顾炀把饼干盒子打开。 手指饼干属于长条形饼干,不太长,但也不短。 潘菲明明挺期待还要装着很淡定:“顾炀,你和你选中的人,一人咬一边,要一起吃光一根饼干哦,要是没吃完饼干就断了,你是要喝酒的哦!” 顾炀愣了一下,耳朵迅速红了。 他拿出一根饼干,有些踌躇的去看樊渊。 樊渊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直接拿过来,自己咬住了一边,凑近顾炀。 不过在凑近顾炀的时候,樊渊转了个身,把顾炀挡在了身前,潘菲几个人根本看不到两个人吃饼干的样子。 顾炀看着樊渊嘴边的饼干,明明他平时总是往樊渊身边挤,这会儿却莫名觉得紧张。 他坐在角落里,被樊渊挡着,面前除了樊渊谁都看不见。 顾炀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往前坐了一点,双手抬起按住樊渊的肩膀,微微抬起下巴咬上了饼干的另一边。 他每咬一口都小心翼翼的,一边咬一边看樊渊的眼睛。 昏暗的灯光下,樊渊的黑眸里什么都看不见。 随着饼干越来越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接近,熟悉的呼吸轻轻喷洒在面上。 眼看着顾炀再咬一口就要贴上樊渊的嘴唇了,顾炀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期待。 他闭上眼睛,张嘴往前凑。 “咔”一声,饼干却被樊渊咬断了。 樊渊侧开头,将断掉的饼干吃掉,避开了顾炀凑过来的嘴唇。 顾炀睁开眼睛,有些失落。 潘菲也觉得可惜,不过还是把早就倒满的一杯啤酒推向顾炀。 “输了就要喝酒!” 顾炀看了樊渊一眼,有点生气的端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喝完酒又往樊渊怀里挤,脑袋蹭着樊渊的颈窝装醉耍赖。 “樊渊,我好像喝醉了。” 女生们显然没想到顾炀是个一杯倒,看着把脸埋进樊渊怀里的顾炀,都有些懵。 “这……还玩吗?”潘菲问。 其实她问的是樊渊,但一直傻笑的顾炀却突然转过头来看她,超大声的说: “玩啊!当然要玩!还没结束呢!” 顾炀说着又往樊渊身上蹭,两个人坐在角落里紧紧贴在一起,身体亲密的几个女生脸都红了。 偏偏顾炀还不自知,几乎要坐到樊渊的腿上。 樊渊揽着顾炀的后背,警告似的拍了拍。 “老实点。” 潘菲把唇膏重新放在桌子中央:“那……我们再玩一把?” 樊渊没反对,潘菲立刻转起了唇膏。 她本来想着快点结束这个游戏,反正顾炀都喝醉了,也没什么可玩的了。 没想到这最后一圈,唇膏的盖子晃晃悠悠的对准樊渊停了下来。 潘菲看着他们的樊大班长,没等想出来问什么呢,樊渊就已经拿起刚刚顾炀用过的酒杯,主动倒满一杯啤酒。 “我喝酒吧。” 意思很明确,他不想回答问题,也不想参加什么大冒险。 潘菲哪敢阻止,就看着樊渊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酒。 一众小姐妹见此,也歇了玩闹的心思,重新扑过去点歌、唱歌,把角落交给了顾炀和樊渊。 中途,潘菲和一个小姐妹出去上厕所。 不一会儿,只有小姐妹慌里慌张的跑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要找潘菲的麻烦!” 她话音未落,顾炀先一步冲了出去。 ktv大厅边的走廊里,潘菲被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堵在角落里调戏,潘菲急的都快哭了。 顾炀冲过去推了一把那个小混混,语气很凶: “走开!” 几个小混混一看就是喝多了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醉眼朦胧的看了看顾炀的脸。 “呦呵,又来个小妹妹,正好啊,一起玩啊!” 顾炀抿了下嘴,突然抬脚就踢了过去。 那出言不逊的小混混被踢倒在地,其他几个小混混见此,立刻就要扑过来打顾炀。 在顾炀身后赶过来的几个女生纷纷尖叫惊呼,胆子大的把身边的东西往那几个小混混身上扔。 原顾炀是个经常打架斗殴的人,可顾炀不是,顾炀所有的打架技巧也只来自以前学过的一些简单的跆拳道。 可他学得也只是些课堂上耍花样的皮毛,又怎么是这些小混混的对手。 没几下,就被一个小混混一脚踢在了后腰上,踉跄一下跪倒在地。 潘菲尖叫,想要冲过来,女生们乱成一团,显然都吓坏了。 踢了一脚顾炀的小混混没有得意多久,就被一个酒瓶子砸在脑袋上,瞬间见了血。 小混混捂着满是血的脑袋蹲下,露出了站在他身后拿着破碎酒瓶的樊渊。 樊渊依旧是那个彬彬有礼的模样,手里却将沾了血的酒瓶子随手扔到一边。 混混们见了血,更是眼红,纷纷转移目标扑向了樊渊。 樊渊手脚利落,手长腿长,打人专挑疼的地方揍,揍起人来跟不要命似的,吓得几个想要扑上来的小姑娘又后退了几步。 这样的樊渊,她们从没有见过。 这么狠厉、疯狂,甚至是令人害怕。 顾炀从地上站起来去帮忙,刚踢了一脚,就被樊渊拽着手腕甩到了身后。 “老实待着!” 顾炀愣了下,点点头,看着樊渊打架。 樊渊越打越凶狠,不要命一样,几个混混被他打倒在地,他也没有停手,依旧一脚一脚的踢着、踩着。 潘菲到底是没忍住吓哭了,边哭边喊:“别打了别打了,要死人了!” 樊渊眼睛泛红,面容有些狰狞,偏偏嘴角还挂着微笑。 女生们不住往后退,赶来的保安也有些呆愣,周遭一时只剩几个小混混的哀嚎声。 顾炀拍了下其中一个女生的肩膀:“你先带大家回包间可以吗?这里有我在。” 女生傻愣愣的点头,顾炀就上前握住了樊渊的手。 樊渊动作顿了一下,仍旧在踢打着倒在地上的人。 顾炀把脸颊贴到了樊渊的后背上,双手从后面环上了樊渊的腰。 他踮起脚凑到樊渊耳边,小声说:“樊渊,我好像要长出翅膀了。” 樊渊终于停了下来,转身抬手用力的掐起顾炀的下巴。 他的手上不知沾到了谁的血,血迹脏污了指尖。 顾炀这下被掐的有点疼,微眯眼睛,可怜兮兮的往樊渊身上挤。 “樊渊,后背好难受。” 樊渊似乎在观察顾炀的表情,委屈的、可怜的、依赖的、信任的。 唯独没有害怕。 顾炀不怕他。 樊渊松开手突然扛起顾炀穿过人群就走了,见过他狠厉模样的人群,没人敢拦他。 他扛着顾炀走向了无人问津的安全通道,一路向上,去了空荡荡的顶楼。 带着微凉的夜风突然缠绕上皮肤,顾炀身体抖了抖,用耳朵蹭了蹭樊渊的颈窝。 ktv里面到处都是监控,厕所也是人多又杂乱,樊渊这才带着顾炀来到了顶楼。 他转身把顶楼的门锁上,检查过没有监控后,找了个角落放下顾炀。 樊渊脱下外套垫在地上,让顾炀坐在上面。 顾炀坐在衣服上,双手扣在地上,低垂着头,显得十分难受。 樊渊坐到了顾炀身边,顾炀立刻把自己摔到樊渊腿上。 顾炀伸手攀着樊渊的脖颈,一点点的往上爬,终于搂住了樊渊的脖颈坐着。 黑暗中,樊渊伸手慢条斯理的解着顾炀的扣子。 扣子慢慢解开,后背的衣服滑下去,漆黑的羽翼遮天蔽日的伸展开来。 空中似乎有黑色的羽毛飘落,那么好看,那么与众不同。 翅膀伸展出来,身体的难受消退。 夜风一吹,顾炀有些混沌的大脑也清醒许多。 两个人之间一时有些安静,顾炀老老实实的窝在樊渊的怀里,看远处的高楼,看楼下映上来的灯光。 他把自己热乎乎的脸颊藏进樊渊的颈窝里,一句不提刚才的打架。 “樊渊,为什么刚才要把饼干咬断?” 樊渊一手轻拍着顾炀的后背,没说话。 顾炀得不到答案,不服气,就想闹,他把双手凑到樊渊腰间就要挠他痒。 奈何樊渊似乎不怕痒,顾炀怎么挠,樊渊都不动,只是右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拍顾炀的后背,又或是去轻触他的翅膀根部。 碰的顾炀心烦意乱,张嘴咬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樊渊突然抬手,指尖勾着顾炀颈间的颈链往下拽了拽,露出fy两个英文字母。 他本以为会看到两个差不多快消失、字迹模糊的字母,却不想这两个英文字母依旧清晰,边缘有些微的凌乱,显然是顾炀自己后来又拿着笔描过。 许是因为今天的兵荒马乱,许是因为周遭昏暗的环境作祟。 一直克制谨慎的樊渊突然不那么想克制了,他对着顾炀脖颈的fy低下头去。 顾炀肩膀瑟缩一下,双手抬起来紧紧揽住了樊渊的脖子。 他的头向后仰,主动露出白腻的颈子,颈链被樊渊拨开一点,有点歪斜的挂在脖子上。 樊渊对着fy这两个字母咬了下去。 顾炀仰着头,眼前是楼下五颜六色的灯光,大脑是昏眩的,颈侧是火烧一般的热。 不只是颈侧,他的心,他的四肢百骸都开始热了起来。 顾炀抬手抓着樊渊后脑的黑发,指尖插进发丝里,不自觉的收紧手。 他哼唧了一声,抬起头,声音又小又依赖。 “樊渊,有点疼……” 樊渊愣了下,终于从顾炀的颈窝抬起头。 漆黑的fy两个字母被一块深红的痕迹晕染开来,泛着湿淋淋的光分外显眼。 樊渊抬手帮顾炀把颈链带好,重新遮住了两个带上了殷红底色的字母。 “娇气。” 顾炀缩了缩有些刺痛的脖颈,又往樊渊怀里挤。 “我才不娇气。” 樊渊指尖撩起顾炀额前的黑发,又松开。 之前因为打架而回想起的往事,心中翻涌的暴戾情绪,在这一刻慢慢消散。 顾炀突然叫了樊渊的名字。 “樊渊?” 樊渊带着手套的手指落下,轻轻按压顾炀的后颈,连带着颈链前的小苍兰挂坠也跟着晃悠。 “嗯?” 顾炀顺从的让樊渊捏着他的后颈,掌握着他的生命。 “其实出来玩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开心。” 樊渊没说话,低头看顾炀卷长的睫毛。 顾炀突然翻过身,躺在樊渊的腿上,面向头顶的樊渊。 “樊渊,带我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樊渊指尖顿了下,轻轻答应。 “嗯。” 潘菲和小姐妹们等在包厢,只等到樊渊派去善后、送她们回家的人。 以及一条来自顾炀,却是樊渊语气的微信。 “顾炀身体不舒服,我们先回家了,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小草莓君已上线,鸟笼君蓄势待发。 感谢在2020-01-09 20:52:31~2020-01-10 21:0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iahiahiahiahi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俞 31瓶;尹吉衣、上川遥、长门无洗 20瓶;太宰治不了 10瓶;念 5瓶;狐狸酒、36954119 4瓶;宁宁、辰芒海光 3瓶;瑾、英英英英、病怏怏的喵、懒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第 32 章 期待的生日会娱乐提前结束, 顾炀却没有不开心。 他本以为回到家,可以和樊渊来一番心灵深处的深入探讨, 结果一进家门, 他就被樊渊勒令要求去学习。 在学习之前,顾炀被樊渊按在床上,用药酒把他后腰的一块淤青揉开了。 其实樊渊原本打算让顾炀自己沾着口水抹抹,但顾炀觉得太恶心了, 死活都不愿意。 最后只能由樊渊亲自下手,把顾炀的伤处来回揉搓一通,揉得顾炀差点疼到掉眼泪。 樊渊揉完顾炀的伤处, 也不给他缓和的时间, 就把带着一身药酒味儿的顾炀又按在书房的书桌前,在他面前摊开一本又一本的习题。 “月考在即,能多学就多学会儿。” 顾炀摸了摸脖颈有点刺痛的地方,又摸了摸后腰被揉得热烫的伤处,只觉得樊渊这个人简直是翻脸无情、用过就丢。 在抗议无效后, 顾炀委委屈屈的拿起笔开始算题, 樊渊却离开了书房, 不知做什么去了。 这次月考对顾炀来说很重要,毕竟关系到他的奖励问题,所以顾炀也很快杀下心来学习,一连做完了一套理综模拟试卷,这才放下笔,跑出去找樊渊。 顾炀以为樊渊在做什么正经事呢, 谁知道樊渊正在卧室睡觉。 卧室里一片漆黑,窗帘全部拉得严严实实的,室内一点灯光都没有。 樊渊躺在床上,呼吸很轻。 顾炀悄悄走进去,坐在床边。 “樊渊?” 樊渊立刻睁开眼睛,拧开床头灯坐了起来。 “题做完了?” 顾炀点点头:“你没睡?” 樊渊眼神清明,却睁眼说瞎话:“睡了。” 顾炀见樊渊似乎有心事,也不烦他,从另一边爬上床,挤进樊渊的被窝里,安安静静的老实躺着,陪着樊渊。 若是平常,樊渊一定要推一推顾炀,不让他粘得太紧,今天却只是把手臂放在顾炀的后背,没有动。 床头灯又被关上了,室内重新陷入一片漆黑,再无人说话。 顾炀却精神的很,听着耳边樊渊的呼吸声,倒也内心平静。 就是躺着躺着,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这一晚又是玩闹、又是打架的,体力消耗不少,连带着他吃得火锅都消化殆尽。 现在大半夜的,顾炀却开始觉得饿。 他侧耳仔细倾听,樊渊的呼吸平稳绵长,应该已经睡熟了。 顾炀又躺了会儿,还是觉得忍不住,就从床边小心翼翼的爬下去,打开卧室门钻了出去。 夜深人静。 樊渊陷入了梦魇中,这一晚上发生的事还是不免让他回想起以前的折磨。 梦中,樊渊又回到了那座荒无人烟的废弃高楼。 他在那里经历了无休止的谩骂、毒打,亲眼见过无数次绑匪与妓子恶心的纠缠,最后一切都沉进了一片血色之中,他仿佛从没有逃出来过,仿佛时间又倒退了回去,他还是那个无助、挣扎,期盼着被救助、又被家人亲自放弃的孩子。 樊渊挣扎、反抗,终于睁开了眼睛。 室内漆黑一片,周遭寂静。 他向旁边伸出手,他知道顾炀一定会躺在他旁边,他想碰一碰顾炀,确定他的存在,不为什么,就是想知道有个人在身边。 可樊渊的手却落了空,他旁边的位置空空荡荡,床铺冰凉,顾炀并不在。 黑暗中,樊渊坐了起来。 他没有开灯,缓缓走出了卧室。 书房、客卧、浴室,到处都没有顾炀的身影。 樊渊站在走廊里,前面是无尽的黑暗,身后是万丈深渊。 果然,顾炀也跑了。 寂静中传来一声嗤笑,曾经父母不断后退、充满惊恐的神情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 “咣——” 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樊渊从回忆中惊醒,转身快步走向楼下。 一楼厨房。 冰箱门大敞着,里面的东西被翻了个乱七八糟,周遭只有冰箱里面的灯光照射出来。 顾炀小心翼翼的扶起被他撞倒的凳子,远远的放在一边,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他吃东西吃得太认真,一个没注意就撞倒了凳子,巨大的响动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顾炀四处看了看,见住在一楼的阿姨似乎没有被吵醒,这才又安心的吃起手里的小蛋糕。 樊渊不太吃甜食,但顾炀愿意吃。 自从顾炀在樊渊家住的频繁之后,樊渊家的冰箱总是塞满各种各样的小蛋糕。 但是樊渊并不让顾炀多吃,搞得顾炀总是看着摆的满满的、五颜六色的小蛋糕叹息。 他今晚实在太饿,脑袋里不停闪过各种各样的美食,最后忍不住,还是偷跑下来翻冰箱偷吃东西。 顾炀吃得欢快,左手一个鲜奶口味的,右手一个草莓口味的,吃得嘴角、下巴、手上到处都是奶油。 他一口吞掉最后一口草莓口味的小蛋糕,又去翻冰箱里面蓝莓口味的小蛋糕,刚拿出来想咬呢,蛋糕就被吓掉地上去了。 樊渊不知在顾炀身后站了多久,此时从阴影中走出来,轻声问他: “好吃吗?” 顾炀僵硬着回头,就看樊渊站在他身后,脸色阴沉沉的,黑眸在这深夜里静静的看着他,看得顾炀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到大敞的冰箱门上,凉气立刻席卷上他的脊背。 顾炀想说话,结果一开口先打了个饱嗝。 他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着樊渊。 樊渊向来不让他多吃甜食,顾炀看着这一地的小蛋糕包装纸,只觉得小命要完。 没有得到答案,樊渊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顾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再次问了一遍: “好吃吗?” 顾炀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立刻从冰箱里掏出一块草莓口味的小蛋糕,递给樊渊。 “给!你也吃!” 他也没指望樊渊吃,主要是吓傻了,除了想让樊渊也吃蛋糕,邀请他一起加入深夜偷吃的队伍,顾炀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结果樊渊却意外的蹲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探过头来凑到顾炀手边,咬了一口。 樊渊专挑奶油少的地方咬,咬歪了小蛋糕的胚子,上面立着的一颗大草莓跟着往下滑,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顾炀惊呼:“草莓要掉了!” 然后一口把剩下的小蛋糕全塞进了自己嘴里,狼吞虎咽的吞进肚子里才想起来这是要给樊渊吃的,立刻转身又拿了一块儿递给樊渊。 樊渊有点嫌弃的撇开头:“太甜了。” 顾炀立刻把小蛋糕往自己嘴里送,嘴巴塞得很鼓,声音含糊:“不会啊,很好吃。” 樊渊看着蹲在他面前吃得嘴角、指尖到处都是奶油的顾炀,黑眸里的阴翳慢慢消退。 他伸出指尖,从顾炀唇边刮掉一点奶油,当着顾炀的面,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看着傻掉的顾炀,樊渊轻笑:“这个甜度刚好。” 话落,再次向顾炀伸出手,将他唇边的奶油尽数搜刮下来,吞进自己口中。 顾炀不自己的舔了舔嘴角,手里的小蛋糕又掉在地上一个。 樊渊捡起地上掉着的两个小蛋糕扔进了垃圾桶,拽着顾炀起来,关上冰箱门,打开了一盏小灯。 “别吃了,晚上吃这么多不好,再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到时候去吃早餐。” 他拉着顾炀到料理台的水龙头前,却是先微微垂下头,将顾炀指尖的奶油抿进口里,这才拉着顾炀的手放到打开的水流下。 顾炀微微张着嘴,怔愣的看着樊渊。 小灯的光线很暗,顾炀看着樊渊在微光中稍显柔和的侧脸,心口像有个小人在疯狂的敲鼓。 他立刻侧开视线,看向水流下两个人交握、纠缠的手。 樊渊的指尖穿插在顾炀的指尖之中,帮他洗净沾满的滑腻奶油。 顾炀看着他左手心若隐若现的小书,上面一行字在水流的冲击下有些模糊、闪烁。 樊渊好感度18分。 顾炀有些呆愣,大脑混乱。 樊渊突然对他涨了2分的好感度,这简直不可思议。 洗干净手上的奶油,樊渊关上水龙头,抽出纸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帮顾炀擦干净。 末了,他捧着顾炀的指尖,凑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刹那间,一对漆黑的羽翼从顾炀的背后伸展开来。 樊渊像是很满意看到顾炀身后的羽翼,用力拉了把顾炀,把他拉到身前,探手到顾炀身后,指尖在顾炀脊背与翅膀的连接处碰了碰,若有似无的,勾得顾炀心里泛痒。 顾炀不自觉的抓紧樊渊胸前的衣襟,任由樊渊低头凑到他耳边。 明明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在这一刻却给顾炀带来了全新的悸动。 樊渊对着顾炀的耳朵说话,嘴唇开合间,偶尔会碰到顾炀薄薄的耳廓。 “不让你吃,你也吃了,之后该接受惩罚了吧?” 顾炀小心脏砰砰跳,根本没注意樊渊说什么,侧过头时,双眸泛着点水光。 “啊?” 樊渊勾唇,没有说第二遍,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要惩罚顾炀的决心。 住在一楼的阿姨没有被顾炀撞倒椅子的声音惊醒,倒是被顾炀的惨叫声惊醒了。 阿姨披着外套跑出来,就见他们小少爷抱着最近一直住在这里的小同学,背对着她。 那小同学周身都隐藏在黑暗中,身后什么都看不清楚,阿姨揉了揉眼睛,好像有点眼花,总觉得小同学身后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没等阿姨细看,樊渊已经打发她走了。 顾炀把脸埋在樊渊胸口,把嘴角没擦干净的奶油全都蹭在了樊渊的衣服上,肩膀抖着,这次却是因为疼的。 当晚,顾炀罕见的在后半夜睡熟了,不过是趴着睡的。 第二天。 清早正是学校热闹的时候。 顾炀从樊渊家的车上下来,也不等樊渊,三步并两步的往前冲,冲了几步姿势又有点别扭的慢了下来,虽然努力走得正常些,可看着还是有点别扭。 樊渊拎着两大包东西,从车上下来,慢悠悠的跟在顾炀身后,被顾炀扔在后面不理不睬也不恼火。 进了教室,顾炀从樊渊手里抢过两大包东西,放到了潘菲的桌子上。 那两大包塞的满满的全是零食,什么都有,花样百出。 顾炀把东西放好,冲潘菲笑了笑。 “昨晚吓坏了吧?我见你朋友们也都吓到了,给你们带了点小零食,早上没来得及买太多,明天再给你带一些。” 潘菲这才明白过来,立刻摆摆手。 “哎呀,你昨天是来帮我的呀,吓坏什么……” 末了潘菲偷偷回头看了眼樊渊,小心靠近顾炀,轻声说: “还有,樊大班长居然那么猛哦,你平时累坏了吧……” 顾炀摆摆手,与有荣焉:“是挺猛的……我累什么呀。” 直到顾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校服脱下来垫到座位上坐下,被潘菲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潘菲口中的“你平时累坏了吧”是什么意思。 一大早的,顾炀脸就红透了。 樊渊送完作业回来,就看到顾炀顶着一张大红脸坐在那里。 他伸出手探了探顾炀脸颊的温度,被顾炀躲开了。 偏偏顾炀躲开后,视线却要偷偷往樊渊身上看。 樊渊左手已经没再带白手套了,那四个字如今已经十分模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同样的,顾炀胸口的“樊渊”两个字,也几乎要消失了。 但是顾炀脖颈的颈链下面,藏着的fy两个字母却依旧清晰,同样清晰的,还有fy字母下面殷红的底色。 樊渊大大方方的任由顾炀偷看,直到早自习过去,上第一节课时,樊渊才伸手过来掐了把顾炀的耳垂。 “看上瘾了?别看了,好好学习。” 顾炀这才发现,他自以为隐藏的好,只是樊渊没想管他而已。 潘菲的生日过后,很快迎来了兵荒马乱的月考。 这一次,顾炀和樊渊并不在一个考场。 两个人先到了樊渊的考场门口,樊渊把一条巧克力放进顾炀的口袋里。 虽然顾炀早上有好好吃早饭,可樊渊还是给他准备了巧克力。 顾炀抓了下樊渊的袖子,有点舍不得。 他看了看四周,悄悄凑到樊渊耳边说: “樊渊,你亲我一下呗?你亲我,我肯定考得特别好。” 顾炀知道周围都是赶来的学生,樊渊不可能亲他,最大的可能是不理他直接进考场了,他也就是逗逗樊渊。 结果没想到,樊渊抬起手揉了揉顾炀的头发。 “好好考。” 顾炀站在樊渊考场门口,见樊渊走进去,他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樊渊碰过的脑袋,又冲里面的樊渊挥了挥手,这才往自己的考场走。 走到拐角处,路过了似乎站在一起说话的卓婉和新教导主任。 顾炀还是很怕这个新教导主任的,小声向两人打了声招呼,立刻跑远了。 “卓老师好,主任好!” 新教导主任夏建民皱紧了眉头,对卓婉说:“卓老师,你们班这两个男同学,关系是不是太好了点?” 卓婉心头一跳,立刻笑着敷衍:“小男孩嘛,互相打打闹闹的,不耽误学习就行,这不,有樊渊带着,顾炀的成绩是越来越好了,以前可是让人头疼呢。” 夏建民啧了一声:“听说是个捐教学楼进一班的么。” 卓婉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新教导主任夏建民,据说从之前的学校被开除,就是因为为人太过死板,凡事都有些矫枉过正,得罪了学校里不少老师,这才被开除。 这才来到尚舒高中没多久呢,已经有不少老师反映这个新教导主任平日里管的事太多太宽了,插手的事比校长还要多。 夏建民走后,卓婉看着顾炀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尚舒高中平日里对高三学生并没有那种严,可以说算是众多高中里面,对高三生最宽松的学校之一了。 也就只有在考试的时候,才会把时间排的很挤,并且出成绩速度很快。 但就算这样,等月考成绩出的时候,肯定已经过了顾炀的生日了。 所以顾炀在考完试打听了一圈,确定月考成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11月11日之前出来后,就不乐意了。 他开始磨樊渊,想要提前要他的生日礼物。 樊渊却稳如泰山、不为所动,任顾炀怎么软磨硬泡,都咬死了要在成绩出了之后再说。 急的顾炀都快上火了,却也毫无办法。 直到11月11日,顾炀生日当天。 这一天,顾炀气的都没跟樊渊说话。 虽然生气,他放学后还是主动钻进了樊渊家的车。 一上车,看到樊渊掏出手机下车接了个电话。 顾炀坐在车里,看着站在车外拿着新手机的樊渊,更气了。 他说这几天怎么没有人给他打电话找樊渊了呢,原来樊渊已经买了新手机,并且他居然不知道! 樊渊是有意瞒着他的,顾炀意识到这一点,这些天堆积的情绪逐渐累积,越来越委屈。 他将视线转到另一边,看着窗外,樊渊上车也没理他。 顾炀想,他今天不想去樊渊家了,他想回家。 可他从来到这里之后,根本没在那个家住过多久,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顾炀纠结了一路,下了车把樊渊扔在后面,步伐走得很快。 直到走进屋内,樊渊都没有招呼过他一声,顾炀就下定决心,今晚说什么都要回家。 他跑上楼,想去卧室把东西收拾一下,结果刚踏上楼上的地毯,就注意到了走廊最里面一扇崭新的门。 与樊渊家一个系列的檀木门不同,那扇门在走廊最里面中间的位置,是一扇巨大、漆黑、雕刻着繁复纹路的铁门。 这扇门显得那么神秘、高大又吸引人。 顾炀确定,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这扇门的存在,这是樊渊找人在他们上学期间赶工安上的。 走廊深处多了这扇门,而最里面两个对着的檀木门却消失了,樊渊把里面的两个房间合并了。 顾炀不自觉的走到铁门前,伸手转了下门把手,这门是锁着的。 樊渊一直跟在顾炀的身后,静悄悄的也不说话。 顾炀见打不开,立刻回头看樊渊。 樊渊抬手摸着门上复杂、罕见的纹路,顺便把顾炀挡在了他和门之间。 虽然如此,樊渊却没看顾炀,他在仔细认真的描摹门上的纹路。 “喜欢吗?” 顾炀也抬手去摸那些复杂的花纹,指尖和樊渊的碰到了一起。 他回头看身后的樊渊,樊渊也低头与他对视。 顾炀心里有个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门里面有他想要的东西。 樊渊低下头,声音靠近顾炀的后颈,又问了一次。 “喜欢吗?” 顾炀转过头去,认真观察这扇巨大的、深黑色的神秘铁门,点了点头。 樊渊的唇轻轻贴在了顾炀后颈的皮质颈链上,又立刻离开。 顾炀不知道樊渊刚才做了什么,疑惑的回头。 樊渊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檀木门,深处是一扇神秘、高大的铁门。 铁门前站着迷茫、青涩的少年,少年一头黑发,皮肤白腻,偏偏脖颈一圈深黑皮质的装饰物。 他站在铁门前,不算矮的身形被对比的渺小起来。 顾炀看着樊渊后退,再后退,直到与他拉开了三米的距离,突然对他说: “生日快乐,我的……” 后面两个字语音含糊,最终消失在唇间,顾炀没有听见。 但他只听到“生日快乐”四个字就够了,他猛地往前跑,向着樊渊跑过去。 身后黑色的羽翼张开,挥舞起来,带着他飞向樊渊。 樊渊张开双臂,站在距离顾炀三米远的位置,一动不动,看着顾炀主动、把自己投进他的怀抱。 他收紧手臂,将顾炀揽在胸口,低下头,在顾炀耳边又说了一遍。 “生日快乐。” 顾炀心里炙热,什么回家啊,收拾东西啊,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他把额头贴着樊渊的锁骨来回的蹭,恨不得长在樊渊身上。 然而樊渊只让他蹭了两分钟,立刻按着顾炀的肩膀把他推出怀抱,说了一句非常煞风景的话。 “还不去学习?” 顾炀噎了一下,怂下肩膀,老老实实的往书房走。 只不过他趁樊渊转身的时候,悄悄拿出手机对着铁门上的花纹拍了张照片。 书房里,顾炀趁樊渊专心做题时,悄悄掏出手机将图片传上网络,查上面的花纹。 经过一番折腾,最终在外网查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铁门上的花纹并非什么简单的装饰物,那是古老的西方神话中,用来圈养恶魔的阵法。 而顾炀以为在认真学习的樊渊,却在一个厚重的本子里,将以前没有写完的字补全。 那一行字是: 顾炀、人鱼、被划掉的鸟人、恶魔,以及恶魔后面新写上的字——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我想要那个有营养的液体,可以嘛qaq 【剧透:樊渊的好感度不会突飞猛进哦,只会一点一滴的涨起来。他是个假温柔真无情、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他的经历决定了他的一切,别看他现在这样,如果顾炀敢后退一步,樊渊必定立刻抽身后退一百步,只不过顾炀从没给过樊渊后退的机会而已,我其实不太想解释的,结果还是没忍住多嘴了otz——最后,感谢所有支持到现在的小天使~鞠躬~超爱你们嗷~】 感谢在2020-01-10 21:08:42~2020-01-11 19:2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辰、泠、清零、浅苏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今 30瓶;或许是次元 23瓶;pluto.、浅苏光 17瓶;斩之、你我他、向紫曦 10瓶;小新w 9瓶;飘飘不想飘 8瓶;君疏 7瓶;咕噜咕噜兽、夜灵雪、抱着被子的哭包 5瓶;歧路不知返 2瓶;巍家澜孩、英英英英、土拨鼠、、苏辰、justia、大大大大大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3、第 33 章 顾炀的生日一过去, 月考成绩很快发了下来。 樊渊毫无疑问依旧是铁打的全校第一,顾炀的成绩意外的好, 如果只算语数外三科的分数, 他已经可以名列前茅了,但一把他刚及格的理综成绩算上,总分立刻被拉了下去,变得不起眼。 尽管如此, 卓婉对顾炀如今的成绩已经挺满意的了,毕竟顾炀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迅速,不过她虽然满意, 面上还是严格。 成绩一出, 顾炀立刻开始磨樊渊,这还有一下午的课要上,顾炀心里已经跟长草了似的,早就坐不去了,满脑袋都是他的月考奖励。 讲台上的老师正在给同学们讲这次的月考试卷, 教室最后排的顾炀却在给樊渊传纸条。 樊渊那半边的桌子上早就堆满了纸团子, 就是一个都没打开过。 顾炀又扔过去一个, 纸团子砸在樊渊的手背上,要往桌子下面掉,被樊渊抬手挡了一下,拢到了纸团堆里去,但就是不看。 等顾炀消停了,樊渊终于侧眸看了他一眼:“再不认真听课, 奖励延时。” 顾炀这才蔫下来,强逼着自己认真听课,但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看下时间,就等着赶紧到晚上放学。 终于到了晚上放学,铃声一响,顾炀立刻拉着樊渊的手腕往出飞奔,但刚迈出几步,又被樊渊拉了回去。 顾炀站在桌子旁,看着樊渊慢悠悠的整理背包,装好书、作业、要带回去的习题。 装完他自己的又去装顾炀的,顾炀等不下去了,抢过自己的背包,将桌子上的东西都往背包里丢,装得满满的往身后一背,迫不及待的看向樊渊。 “这样好了吧?我们赶紧回去呀!” 樊渊似乎笑了一下,终于不再磨时间,跟着顾炀往外走。 一路上,顾炀不停催促樊家的司机大哥开快点,催的司机大哥哭笑不得。 一到樊渊家,顾炀就跳下车往里冲,进屋甩掉鞋子,光着脚就跑上了楼,背包被他扔在了楼梯口,人已经跑到了巨大的黑色铁门前站着。 樊渊走上楼时,就看到顾炀扒着铁门看来看去,时不时转动两下门把手。 听到樊渊上楼的声音,顾炀立刻转头催促他: “樊渊?快来帮我打开呀!快点呀!” 樊渊慢悠悠的走到顾炀身后,伸手按着门把手附近的铁片往上一滑,露出了指纹锁,他将自己的食指按进去,指纹锁发出“滴”的一声响,铁门应声而开。 顾炀没想到这大铁门居然还是指纹锁的,眼看着门开了一条缝隙,立刻拽着门把手使劲拉开,挤了进去。 入目是一片漆黑,室内的窗户都被厚实的窗帘遮挡,什么都看不见。 樊渊探手在墙边摸了摸,打开了头顶的大灯。 大灯一开,突然出现的强光让顾炀抬手挡了一下眼睛,随后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切震惊到了。 他想过无数种樊渊会给他的鸟笼模样,唯独没有想到樊渊会为他打造一个这么巨大、令人震撼的鸟笼。 那鸟笼通体金黄,高度直达棚顶,周边缠绕着深红的蔷薇花,鸟笼内本该有的横栏变成了一个躺椅样式的秋千,秋千上垫着厚实、洁白的绒毯,不只是秋千上,整个鸟笼内部的地上,都铺着这种绒毯。 鸟笼外围包裹着不透光的黑布,只不过此时这黑布像幕布一边,两边挂了起来。 两间房合并在一起的空间很大,室内不只有这一个巨大的鸟笼,角落里更有一个华丽的半开放式鱼缸。 顾炀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一步,又回头看向樊渊。 樊渊还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催促。 顾炀心中鼓动,他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向鸟笼,从打开的鸟笼铁门进去,扑到了毛绒绒的秋千上,身后的黑色羽翼在这时伸展开来,几根深黑的羽毛缓缓飘落,掉在洁白的绒毯上,白与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樊渊转身关上厚重的铁门,铁门一关上,就能看到内部也是指纹锁的结构。 也就是说,无论是从内还是从外,没有樊渊,谁都进不来这里,谁也无法从这里出去。 顾炀趴在秋千上,两只小腿翘起来晃动着,连带着秋千也一起跟着轻微摇摆。 头顶明亮的大灯突然暗了下去,转而变成了一种昏暗的光线。 顾炀抬头,看到樊渊向他走来,穿过巨大鸟笼有一人高的铁门,站到了秋千面前。 顾炀立刻爬起来坐好,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 樊渊顺势坐到了秋千上,顾炀便挨挨蹭蹭的挤过去。 “樊渊,你好厉害!” 樊渊稍微靠向一旁的秋千扶手,拉开了一点和顾炀的距离,顾炀又立刻挤了过去,占了秋千大半的位置,干脆趴在了樊渊的腿上,背后的羽翼收拢着,指尖揪着绒毯的长毛卷来卷去。 樊渊伸手碰了碰顾炀羽翼厚实的翅膀,室内光线昏暗,窗户被深色不透光的窗帘盖严,鸟笼内光线更是暗沉。 他看着顾炀舒服、放松的模样,问他:“鸟类不都是向往自由的吗?” 顾炀本想吐槽他是个正经人类,才不是个鸟类,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干脆放弃这个点,转而回答樊渊的问题。 他半撑着秋千椅跪坐起来,把脑袋靠在樊渊的肩膀上,一手搭着樊渊的另一边肩膀,一手揪着樊渊腰间的衣服。 “我挺自由的啊。”顾炀答得理所当然,甚至没有过多思考。 樊渊抬头看向被紧紧遮挡住光线的窗户,抬手拽了下垂在秋千上的绳子。 本是搭在笼子两边的黑布落了下来,将鸟笼遮挡严实,鸟笼内部彻底没有了一点光线。 顾炀挺惊奇的“哇”了一声:“樊渊,你真的好厉害!” 黑暗中,顾炀什么都看不见,但因为樊渊就在身边,他也不怕。 樊渊的手臂突然揽过顾炀的腰,将他往上提了提。 顾炀顺势放松,任由樊渊把他抱到怀里跪坐着,双手按在樊渊的肩膀上。 樊渊的呼吸喷洒在顾炀的下巴上,似乎此时正在抬头看着他。 顾炀还在黑暗中左顾右盼,这鸟笼内的一切都是新奇的,或者说,不只是鸟笼,这间屋子里的一切对于顾炀来说都是有趣、奇妙的。 温凉的指尖突然碰到了顾炀的后背,顾炀抖了下,忍不住后腰向上挺了挺。 樊渊的声音在耳边、又像是从虚空中传来。 “你喜欢这里吗?” 顾炀感受到樊渊一手在他后背的翅膀根部轻碰,一手缓缓扶上他的后颈,轻轻按压。 熟悉的触感让顾炀放松,肩膀垂下来,用力点了点头,又想着黑暗中樊渊看不到,便开口补充,声音充满活力和真切的欢喜。 “喜欢啊!超级喜欢!” 顾炀好像听到了樊渊的轻笑,樊渊把顾炀更往前的抱了抱,顾炀的下巴压在了樊渊的头顶。 樊渊说话时的气息都喷洒在了顾炀的颈侧,热乎乎的气息让顾炀忍不住歪了歪头。 似乎有软糯的触感贴到了颈窝,又似乎没有。 樊渊用又轻又随意的口吻,问顾炀: “把你关在这里,好不好?” “永远都不要出去了,好不好?” “只能看到我一个人,好不好?” 话音落下,顾炀一时没有说话。 樊渊捏着顾炀后颈的力道逐渐加重,顾炀这才小心的出声,声音有些抖,似乎带着些害怕。 “樊渊,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樊渊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顾炀把自己往前挤了挤,弯下腰凑近樊渊的耳边,小心谨慎又带着点颤抖的轻声询问。 “那我可以不去上学吗?上学好累啊,起早贪黑的。” “你要把我养在笼子里吗?那我一天三餐都要吃肉的,午饭过后要吃水果和小蛋糕,晚饭之后也要吃。你再给我安个电脑进来呗,要个好一点的音响,这样打游戏比较刺激。” “对了,其实我觉得这个毯子不够厚,应该再加厚一点,屋子里装饰也有点空荡,应该摆点别的东西……” 顾炀自顾自的说着他的小算盘,说了许久才注意到樊渊一直没出声。 他停下来,抿了抿嘴唇,有点紧张又期待的再次询问: “樊渊?你看我说的怎么样?考虑一下?” 樊渊突然松开了捏着顾炀后颈的手,手摸到秋千的扶手下面,按了一下。 “咔哒”一声,鸟笼顶部亮起了一盏不算亮的灯,但也足够他们看清彼此。 顾炀脸颊带着薄红,微圆的双眼里全是期待,他刚才说话声音的颤抖哪里是因为害怕,明明是以为他不用上学了,太兴奋了所以才有点抖。 樊渊抬头仔细看顾炀的脸,看得顾炀忍不住侧开了脸。 “你倒是给个答案啊,一直看我做什么。” 樊渊终于说话了,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不想上学?” 顾炀偷瞄樊渊一眼,轻轻点头。 “想要电脑?想天天打游戏?” 顾炀抿嘴掩住快要露出来的期待笑容,又点了点头。 樊渊双手慢慢下滑,落在了顾炀的屁股上,缓缓用力。 “顾炀,我什么时候给了你可以在我这里肆无忌惮的错觉?” 顾炀察觉到了危险,觉得他屁股又要遭殃,立刻抬了抬身体,小声求饶: “别掐别掐!上次掐的还没好呢!不给就不给嘛!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顾炀好说歹说,樊渊这才没有用力掐下去,就是松开手的同时把顾炀从自己身上赶了下去。 樊渊从鸟笼里走出去,同时催促顾炀。 “好了,赶紧出来,作业还没写。” 顾炀还坐在秋千上,双手揪着被他嫌弃绒毛不够厚实的绒毯,一脸失望。 “这就完了?不能让我多待会儿吗?就一会儿。” 樊渊铁面无私:“不能。” 顾炀这才磨磨蹭蹭的从秋千上站起来,两边翅膀也无精打采的耷拉着,一步一蹭的往鸟笼门口挪。 偏偏樊渊耐心十足的等在门口,颇有一种顾炀不出来,他就不走的架势。 顾炀磨蹭半天,才走出去一小段距离。 他视线在鸟笼内乱瞟着,看到了鸟笼角落地上放着个漆黑的礼物盒。 顾炀眼睛一亮,立刻窜到鸟笼最里面去了,刚往出挪了一半的距离这就被拉远了。 樊渊看到顾炀拿起那个黑色的礼物盒,眼神变了变,到底没阻止他。 顾炀捧着盒子坐在地上,看向樊渊。 “这是什么?” 樊渊把着鸟笼的门,没有动。 “没什么,本来打算扔的东西。” “扔的东西?” 樊渊一说扔,顾炀更好奇了,立刻打开了黑色礼物盒的盖子,发现里面是一对样式复杂的耳钉。 耳钉乍一看是两朵小苍兰被黑色的荆棘缠绕着,小苍兰花瓣的边缘染上了些微的红,但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两个耳钉不仅仅是两朵被荆棘环绕的小苍兰那么简单,而是两个花体英文字母,分别是f和y。 顾炀看着这一对小耳钉,有些怔愣。 樊渊皱了下眉,仍旧站在鸟笼门口。 “别看了,要扔的东西没什么可看的,赶紧出来。” 顾炀把一对小耳钉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捧着,抬头去看樊渊,双眸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惊喜和期待。 “是要送给我的吗?” 樊渊嘴唇紧抿,没再说话。 顾炀跪坐着往前动了动,扬起脖颈看樊渊,不停追问着: “肯定是要送给我的,对吗?为什么要扔掉呢?” 樊渊侧开头,避开顾炀过于直白的视线。 “你没有耳洞。” 顾炀愣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白腻光滑,并没有耳洞。 可是,他低头看着手心里两个精致的小耳钉,这是独一无二属于他顾炀的,哪怕没有耳洞,他也想戴上。 “你给我戴吧。” 顾炀又说,双手捧着耳钉抬高面向樊渊。 “你给我扎耳洞,你给我戴上。” 樊渊把着鸟笼门的手指收紧,指骨有些泛白。 “会很疼。” 顾炀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不怕疼。” 不怕疼才是骗人的,顾炀平时磕磕碰碰了一点,立刻要嚷疼,要樊渊哄,要樊渊抱抱。 樊渊清楚这一点,也了解顾炀这一点,所以他知道顾炀说不怕疼是骗人的。 顾炀见樊渊没动,又催促了一遍: “快点呀,给我戴上。” 樊渊握着鸟笼门的手慢慢放松,他又走进了鸟笼,伸手轻轻关上了鸟笼的门。 鸟笼门上也有一道锁,关上时发出轻微的响动,自动上锁。 顾炀跪坐在鸟笼的地上,脚踝和纤细的脚陷进绒毛地毯里,身后两边黑色羽翼安静的垂下来,尾部铺开在身体两侧。 他抬着头,期待的看着樊渊走向他。 樊渊走到了顾炀面前,站得笔挺,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炀。 顾炀抬高捧着一对小耳钉的手,脖颈也扬了起来,细白的颈子一览无余。 樊渊没有去接那对小耳钉,而是伸手抬起顾炀的下巴,黑眸与他对视。 “真的要戴?” 顾炀用力点头:“要戴。” 樊渊这才坐在了顾炀身旁,一条腿曲起,一条腿自然伸直,将顾炀划分在属于他的包围圈内。 他捡起地上的黑色礼物盒,打开第一层,露出下面小巧的耳钉枪。 顾炀这才注意到这个礼物盒居然还有第二层,一脸好奇的凑过去看。 他没有意识到的是,为什么樊渊会因为他没有耳洞打算扔掉这对耳钉后,还要把这对耳钉放在这里,并且在耳钉的下面一层准备好耳钉枪。 顾炀自以为他每一步都在试探樊渊的底线,可樊渊又何尝不是呢? 顾炀看樊渊精准的把耳钉放进耳钉枪里,对准他一边的耳垂。 直到这个时候,顾炀才开始紧张害怕,跪坐在樊渊身前,双手揪着樊渊的裤腿,有些慌张。 樊渊又把耳钉枪拿开,指尖搭在顾炀的颈侧,修长的手指轻轻蹭着顾炀颈侧的皮肤,指尖偶尔会挤进顾炀脖颈上带着的颈链里。 “害怕了?” 顾炀紧闭眼睛,把自己的耳朵侧过去对着樊渊,一副要上刑场的样子。 “谁怕了!来吧!” 樊渊将耳钉枪贴到了顾炀的耳垂,顾炀感觉到耳垂上一片冰凉,同时颈链被樊渊解开掉了下去,颈侧贴上了软糯、温凉的触感。 那是樊渊的唇。 刺痛从两个地方同时袭来,顾炀一时不知道是耳垂更痛些,还是脖颈更痛些。 他睁开眼睛,茫然的看向樊渊。 樊渊已经开始往耳钉枪上安第二只耳钉了。 顾炀摸了摸自己的左耳,耳钉已经戴好了。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右颈,某一处微热带着湿。 樊渊把另一只耳钉对准顾炀的耳垂,顾炀吓得又把眼睛闭上了。 同样的,随着耳垂的刺痛一起到来的,还有另一边脖颈的刺痛。 耳钉枪的凉和嘴唇的温同时离开。 樊渊的声音响起:“睁开眼睛吧。” 顾炀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樊渊唇边有点湿润的痕迹。 他抬手摸自己的耳垂,又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 摄像头里,顾炀两侧耳垂都带上了好看的耳钉,荆棘的黑、小苍兰边缘的红让他的皮肤越显白腻。 与此同时,顾炀两边颈侧也红了两处,一边一个,还挺对称。 顾炀一会儿摸摸耳朵上的耳钉,一会儿摸摸两边脖子,脸色越来越红。 樊渊捡起地上的颈链,重新给顾炀带好,遮住了脖子上的两处红印子。 他把已经空了的礼物盒随手扔在一边,拉着顾炀站起来。 没等樊渊说话,顾炀已经抢先说了。 “我知道!我知道!学习是吧!这就去!” 说着一溜烟的扑向鸟笼门,拽了一下,发现打不开。 他回头看樊渊,樊渊走过来胸膛靠上顾炀的后背,伸手打开了指纹锁。 顾炀往出走,又有点舍不得的回头看。 “要不,我们把作业拿到这里来写,可以吗?” 樊渊已经走出去打开了大门,等在门口。 “不行,以后每天只能来这里待一个小时。” 顾炀垂头丧气的往外走,耳垂两边两个精巧的耳钉很显眼。 樊渊视线落在顾炀的耳垂,又很快移开,走在顾炀前面,带他回书房学习。 顾炀被樊渊管着,哪怕每天再能玩能闹,该学习的时候还是得好好学习。 晚上顾炀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扑上了樊渊的被窝,脑袋在樊渊的肩膀蹭来蹭去。 “我们晚上带着被子去鸟笼里睡觉,好不好?” 樊渊伸手按着顾炀的脑门把他推开,关了床头灯躺下。 “不行。” 顾炀蔫蔫的躺在另一边,翅膀在身后无精打采的动了动,抬起来,又搭下去,像是自娱自乐,又像是十分无聊。 他晚上本就不困,偶尔能睡一会儿,今晚见到了那个奇妙房间里的大鸟笼,现在正是兴奋的时候,哪能有一点睡意? 半夜,樊渊突然惊醒,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冰凉一片,果然,顾炀又不在。 他起身下床,这次并没有到处乱找,而是直接走出房门,看向走廊最内侧。 走廊里黑漆漆的,最内侧的铁门前,顾炀撅着屁股,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在研究铁门上的指纹锁。 他在网上搜了各种破解这种指纹锁的方式,正在这里试验呢,一个个试下来,发现都不行,这网上都是骗人的。 他看着锁的牢牢的门锁,心里已经动了强制破开的心思,他甚至开始思考是拿锤子砸还是拿铁锚撬开。 樊渊走到顾炀身后,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顾炀直到被樊渊压在了铁门上,才发现身后有人,一颗心差点没吓的从嘴里跳出来,转着手机的手电筒向后照,就看到樊渊一双黑眸静静的看着他。 “你、你要吓死我了!” 樊渊被手电筒的光晃了眼睛,伸手把顾炀的手推开,双手按着铁门两侧,把顾炀牢牢的压在身前。 顾炀胸膛趴在铁门上,隔着层衣服都能感受到铁门的冰凉。 他往后拱了拱,小声说:“你别压我,门太凉了。” 樊渊没动,身形稳固,声音有些哑。 “为什么不好好睡觉?” 顾炀手指扣着铁门上的花纹,为自己辩解: “笼子里比较好睡嘛,你有笼子不给我睡才很过分啊……” 樊渊没说话,一手向下,顾炀以为他屁股又要遭殃了,结果樊渊只是打开了铁门的指纹锁。 顾炀惊喜万分,立刻从半开的门里挤了进去,冲进了鸟笼里,打开小灯,把自己躺进毛绒绒的秋千里,舒服的呼出口气。 他晃荡了一下秋千,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发现樊渊没有跟进来。 顾炀又从鸟笼里跑出去,发现樊渊仍旧站在铁门门口,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遭都是黑暗,只有点微光从鸟笼内、黑布的缝隙间透出来。 顾炀伸手去拽樊渊的手:“樊渊,进来陪我一起睡嘛。” 樊渊这才抬头,顾炀轻轻一拉,樊渊就顺势跟他走了进去。 顾炀转身把铁门关上,门一合上,立刻发出轻微的上锁声响。 樊渊看着顾炀主动关上门,拉着他进到鸟笼里,又自己把鸟笼门关上。 顾炀拽着樊渊一起挤到秋千上,翻身压在樊渊身上,翅膀一掀,盖到两人身上,被子都省了。 他舒服的深呼吸,脑门顶着樊渊的下巴蹭了蹭。 “我们快睡吧。” 樊渊没说话,只是慢慢抬手搭在了顾炀的腰上。 顾炀睡了他自从随机到《夜莺》金手指后最香甜、最熟的一觉。 他以为向来是人体时钟的樊渊会在早上叫他起床,但是并没有。 樊渊罕见的和顾炀一起睡过头了,鸟笼内照不进日光,时间的流淌仿佛被静止了一般。 卓婉听着已经响起的第一节上课铃声,看着依旧空荡荡的后排两个座位,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她已经准备好等会儿对樊渊和顾炀释放她的教师之怒吼了。 就是不知道樊渊和顾炀今天还会不会来上课。 作者有话要说:要准备下一个金手指了,嘻嘻~ 十分感谢小天使们的液体! 【高亮:樊渊和顾炀都是学霸,谈恋爱不耽误学习,但是小朋友们不要向他们学哦,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哦!】 感谢在2020-01-11 19:29:11~2020-01-12 19:4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落的咖喱gaygay、月半、假装有猫猫、白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去野 49瓶;usb 43瓶;一朵白云、灯塘 40瓶;执笔画浮尘。 37瓶;薄颜欢 33瓶;落叶鸣涧。、今天也要好好吃饭 30瓶;没有星期五 26瓶;二十一点、七颗 25瓶;阿榷 20瓶;墨 17瓶;明悦 14瓶;瑾玉、可能是个天才、花卯青、明葭、40538268、小阁流月、disguiser、假装有猫猫、民政局、22659916、sagittarius 10瓶;nasa 7瓶;重光 6瓶;乞安、小小小、招财喵喵喵、欣欣榆林、爱圆哼、修仙万岁、宵风、晴天芷兰 5瓶;少侠腿软吗、阿毓 4瓶;流觞、温客行之、3705邪、百夜、曼陀沙华 3瓶;向上的小小希、苏辰、诺萌萌、秋溯 2瓶;英英英英、诚怜、阿冬、阿凝、柒墨、淮枝、莫歆雨、住在山下的憨批、敛气、懒懒、糖喵啾啾、今天男主狗带了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4、第 34 章 卓婉猜的没错, 樊渊和顾炀直到下午才来上课。 两个人刚走到班级门口,没等进教室呢, 就被蹲守了一上午的卓婉拎到了办公室, 对着两个人训斥了将近一节课,在两个人不停认错后,才放他们离开。 顾炀敲了敲被卓婉吼得有点懵的大脑,一手揪着樊渊的衣角, 跟在樊渊身后往教室走,边走边打小哈欠,显然他还没有睡够。 能够和樊渊一起睡在笼子里, 挤在秋千上, 对于顾炀来说,再久都不够。 两个人一进教室,李紫烟立刻冲过去调侃樊渊。 孟展紧随其后,就怕李紫烟这个粗线条的大嘴巴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顾炀搭了几句话就先回座位上去了,他昨晚睡了近期以来最舒服的一个长觉, 此时趴在桌子上, 整个人都显得很慵懒。 顾炀一进门, 潘菲就注意到他两边耳朵上的新耳钉了。 并且顾炀此时耳垂还有点红肿,显然这耳洞也是刚扎不久的。 潘菲回头跟顾炀搭话: “扎耳洞了?耳钉很漂亮啊!” 顾炀听潘菲夸他,挺开心的抬起头左右转动,给潘菲展示他的新耳钉。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看!” 潘菲连连点头,又吹了顾炀好多的彩虹屁,吹的是花样百出, 直把顾炀夸的飘飘然,然后话锋一转: “顾炀,我能给你拍张照片吗?你带这耳钉太好看了,拍一张留念啊,拍完我给你传过去一份。” 顾炀欣然点头:“好啊,来吧。” 说着把耳边因为最近没去修剪而有点长的碎发别到了耳后,露出两边精巧的耳钉。 他一手撑着下颌,视线自下而上的看向镜头,整个人显得慵懒又莫名有种具有攻击性的美。 潘菲换了几个角度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这才挑出最好看的一张发给顾炀,然后转身就把照片发到了她们的小姐妹群里了。 “重大通知!顾炀戴耳钉了!快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我来了!让我看看,这是小苍兰啊!不过花瓣边缘怎么有点发红啊,跟染了血似的!” “还被荆棘环绕着,噫,怎么有种莫名刺激、禁断的味道!” “前面的姐妹们都眼瞎了吗!这是两个英文字母啊!fy啊!这么明显你们居然没看出来!” “fy?啥意思?” “樊渊???我靠!!!!” 下面一串紧跟着的感叹号,语言已经不能表达她们内心的激动了。 顾炀对此毫无所知,还在那里摆弄潘菲发过来的照片,看着里面戴着耳钉的自己,一时有点自恋,觉得怎么看都好看。 樊渊终于回到了座位上,顾炀立刻把照片递给樊渊看,樊渊看了眼,也没说好看,只是用顾炀的手机把照片又发到了他那里一份。 顾炀嘴角微翘,眼眸带笑的看着樊渊。 樊渊却转身从背包里掏出一盒酒精棉签,冲顾炀招招手。 “过来,在外面被风吹了一路,需要消消毒。” 顾炀看到那个酒精棉签就有点怂,他这耳洞刚打的,耳垂还有些红肿,每天都要涂几次酒精消消毒。 虽然樊渊手法又快又准,没出什么血,但疼还是会疼的,特别是用酒精棉签擦的时候。 樊渊见顾炀犹豫,直接伸手勾住顾炀颈间的颈链,将他拉到了面前。 顾炀瑟缩了一下,还是侧着头面向樊渊露出耳朵,顺从的让樊渊把耳钉摘下去。 他皱紧眉头一副等死的紧张模样,浑身紧绷着等待棉签落下。 樊渊却没有立刻擦,而是先冲顾炀的耳朵吹了吹。 “放松,别紧张,忍一忍,过几天就好了。” 顾炀垂头丧气的“嗯”了一声,耳朵的肿痛被樊渊一吹似乎也没那么痛了,清清凉凉的。 樊渊将酒精棉签小心翼翼的按在耳洞边,轻轻擦拭。 顾炀想过长翅膀的时候用自己的口水涂一涂,又怕这一涂下去,耳洞再重新长死了,那不就是白扎了两下吗? 所以他只能放弃,每天由樊渊帮他涂几次酒精消毒。 樊渊涂的很小心,每涂几下都要对着耳垂吹一吹,吹得顾炀的耳朵是越来越红。 给顾炀消完毒,樊渊又把耳钉擦了擦,这才重新给他戴上。 顾炀抬手碰了碰冰凉的耳钉,又想到那张好看的照片,就觉得这点小痛苦也不是不能忍受。 樊渊收起酒精棉签,转手就把几张试卷放到了顾炀面前。 “我去了解了一下上午的讲课进度,你既然上午没听到,课间也别闲着,把进度赶一赶。” 顾炀十分嫌弃的扒拉两下试卷,不想写的情绪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他把试卷推开,樊渊就把试卷推回去。 “顾炀。” 顾炀伸出手揪住樊渊的袖子,在樊渊看过来时,讨好的晃了晃。 “能不能不写这么多呀?” 樊渊铁面无私:“不行。” 顾炀看着那几张试卷,觉得头都开始疼了。 樊渊见顾炀这样,突然说: “这样,你每做完一张试卷,都可以延长一小时待在笼子里的时间。” 顾炀眼睛一亮:“真的?” 樊渊点点头:“但你要先偿还昨晚在笼子里睡觉用去的那十几个小时。” 顾炀惊呼:“那也算?” 樊渊反问:“怎么不算?” 顾炀拿起笔,咬牙切齿的开始做题。 “行!算就算!” 这一下午,顾炀就没走过神,上课就认真听课,课间就努力做题。 顾炀的刻苦,让因为不放心而多次偷偷躲到后门窗户偷看的卓婉欣慰了不少。 她觉得顾炀真的是要发愤图强、改过自新了,也许今天上午没来上课,两个孩子真的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自此,顾炀为了增加在笼子里待的时间,学习的又努力又刻苦,在之后的几次小测试中,成绩一直都有明显的进步,让高三一班的任课老师们直呼欣慰。 谁也想不到,顾炀学习的目的只是为了把他自己关进笼子里。 十一月中旬快过完时,天也凉了下来。 《夜莺》金手指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天,顾炀正往走廊尽头的笼子屋走呢,突然心中一跳,他立刻看向左手手心。 左手手心的小书浮现出一行字: “您的金手指《夜莺》30天倒计时结束,下面开始为您随机下一个金手指,敬请期待。” 这行字之后,那个熟悉的不断闪烁的框框出现,框框里面不断滑过一个又一个童话故事的名字,顾炀心里又紧张又忐忑,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左手心。 最终,不断滑动的字慢慢减速,最终停在了三个字上。 “恭喜您,获得《小红帽》相关的随机金手指,金手指倒计时立刻开始,倒计时30天,祝您使用愉快。” 《小红帽》? 还不待顾炀思考《小红帽》会带给他什么样的金手指时,樊渊已经从卧室走出来,看到僵硬站在走廊中间的顾炀,向他走了过来。 随着樊渊的靠近,顾炀闻到一股非常香甜、诱人的气味从樊渊的身上散发出来,并随着樊渊的靠近,气味逐渐浓郁。 与此同时,顾炀的头顶和尾椎骨也开始觉得滚烫、炙热。 顾炀忍不住后退一步,伸手往前挡着,喊了一声:“别过来!” 樊渊怔愣一下,随即面色阴沉下来,脚步不停,持续向顾炀靠近。 “顾炀?你怎么了?” 随着樊渊的靠近,顾炀不断后退,最终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 不断靠近的樊渊显得那么的香甜、美味,让他好想扑上去咬一口。 顾炀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双手揪着地毯,抬头看向樊渊,颤抖着说: “樊渊,你、你喜欢狼吗?” 话音刚落,一对毛绒绒的灰耳朵就从顾炀的头顶立了起来,耳朵一钻出来,立刻欢快的抖了抖。 随后,一条皮毛厚实的灰色尾巴也从顾炀的尾椎骨长了出来,尾巴搭在身体边绕了个圈,一下又一下轻轻蹭着地毯。 毛耳朵和大尾巴一长出来,顾炀就觉得他的听觉和嗅觉变得非常灵敏。 他能听到樊渊走路时,脚底踩在厚实地毯上非常细微的响动,能闻到楼下阿姨做的饭菜香味,甚至是听到外面园子里树叶被风吹过时飒飒的声响。 但这些都比不上从樊渊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让他头脑昏眩的香味。 樊渊看到顾炀突然长出了耳朵和尾巴,身形一顿,脚步放缓,慢慢走到了顾炀面前站定。 顾炀低着头,头顶的耳朵紧张的抖了抖,身后的尾巴也在地毯上蹭着。 半响,他才小心翼翼的抬头,目光紧张又忐忑的看向樊渊。 樊渊在顾炀面前蹲下,盯着顾炀的耳朵和尾巴看了看,这才抬手揪了把顾炀的两只毛耳朵,另一只手去握顾炀的大尾巴。 顾炀耳朵被碰了,忍不住抖个不停,他抬头凑到樊渊面前轻嗅,嗅过脸颊又低头去嗅樊渊的脖颈。 “樊渊,你好香啊。” 樊渊没理他,仍旧在研究顾炀的耳朵和尾巴,指尖探到尾巴根部,绕着那里摸了一圈。 指尖一碰到那里,顾炀的耳朵和尾巴的毛立刻就炸开了。 他脊背拱起来,眼尾泛红,眼眸也湿漉漉的,抽了下鼻子,伸手去拽樊渊的手腕,可怜兮兮的求饶: “樊渊,别碰那里,求你了。” 樊渊又摸了一圈,在顾炀快哭出来时,才大发慈悲的收回手,转而捏着顾炀的下巴抬高左右看了看。 “顾炀,你是想让我开个动物园吗?” 距离拉近,顾炀觉得樊渊身上的味道更香了。 他压根没注意樊渊说什么,只是无意义的摇着头,双手握住樊渊掐着他下巴的手腕,低下头去,鼻尖碰到了樊渊的手腕。 顾炀轻嗅着樊渊的手腕,鼻尖顶着手腕上的动脉蹭了蹭,鼻尖蹭过了,嘴唇也贴了上去。 他用嘴唇贴着樊渊的手腕,抬眸去观察樊渊的表情,见樊渊只是眯起了眼睛没有阻止,这才微微张开嘴,冲着樊渊的手腕咬了下去。 从顾炀张开的口中,能窥见他如今过分尖锐的虎牙。 樊渊瞳孔骤缩,手臂肌肉紧绷,自保的本能让他差点就向顾炀挥拳。 顾炀对此一无所知,要不是樊渊自制力惊人,他刚刚就要挨揍了。 他此时正啃着樊渊的手腕,用尖尖的虎牙小心翼翼的磨着。 他其实挺想用力咬下去,可又觉得心疼,只能轻轻的用牙齿尖尖磨着,跟挠痒痒似的。 樊渊推开顾炀的脑门,又掐上顾炀的下巴,强迫他张嘴。 另一手探进顾炀口中去摸他的尖牙,指腹往牙尖尖上顶了顶,发现这牙还挺尖利。 顾炀老实的张着嘴任由樊渊摸他的牙,牙尖被碰的有些痒,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嗷呜声。 樊渊观察够了才松手,手腕和指尖都湿漉漉的。 他抬手就拍了下顾炀的头顶:“狗叫什么。” 顾炀跪在地上又往樊渊身前爬了爬,抬起头用头顶软绵、毛绒的耳朵尖尖去蹭樊渊的下巴,为自己辩解。 “才没有狗叫,是凶狠的狼嚎。” 樊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凶狠?” 顾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又去嗅樊渊的脖颈,鼻尖在樊渊皮肤上轻轻擦过,炙热的呼吸也都喷洒在那处。 “樊渊,你闻起来好香……让我好想吃掉你。” 樊渊再次推开顾炀的脑门,站了起来。 “饿了就吃饭,顾炀,你不会是想吃人吧?” 顾炀还跪坐在地上使劲摇头,伸手揪住樊渊的裤腿,从下往上的看着他,扬起的脖颈上,皮质的颈链分外显眼。 此时的顾炀哪里像是他自己所说的狼,明明像一只已经被主人驯养,又乖又粘人的家犬,还是不摸摸不陪玩就要哼唧撒娇的那种。 樊渊向顾炀伸手,想要拉顾炀起来。 “站起来说话。” 偏偏顾炀仍旧揪着樊渊的裤腿,眼睛盯着樊渊摊开的掌心,尾巴在身后擦地毯,耳朵抖了抖,抬头观察了一下樊渊的表情后,小心翼翼的挺直腰板,把下巴放在了樊渊的掌心,一贴到手心立刻心满意足的抖了抖毛绒绒的尖耳朵。 樊渊一时没有了反应,看着抬头眼巴巴看着他的顾炀,半响,才顺势用指尖挠了挠顾炀的下巴。 顾炀立刻眯起眼睛,耳朵抖得更开心了,尾巴蹭地毯都快蹭出静电来了。 樊渊叹了口气,弯下腰把顾炀抱了起来。 顾炀双手搭在樊渊的肩膀,鼻尖蹭着樊渊的脖颈不停的嗅着,耳朵尖尖扫着樊渊的头发,尾巴垂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撩过樊渊的小腿,一点都不老实。 樊渊抱着顾炀回卧室,想把他放在床上,顾炀却双手双脚的缠了上去死活不下来。 “樊渊,我饿。” “下来,我去楼下给你拿吃的。” 顾炀这才不甘不愿的下来,坐也不好好坐,偏偏要跪坐着,眼巴巴的看着樊渊出去。 等樊渊出去了,顾炀这才转身研究他新长出来的狼尾巴,还有头顶一对毛绒绒的尖耳朵。 顾炀没想到《小红帽》的金手指居然直接让他长了个耳朵和尾巴出来,不仅如此,还让他对樊渊身上的味道十分敏感,那味道比顾炀喜欢的所有食物都要好闻。 顾炀确定,他虽然长了耳朵和尾巴出来,但并没有像《小红帽》中的大灰狼那样想要吃人,他只是对樊渊异常的渴望而已。 《小红帽》的金手指让他扮演着大灰狼的角色,那么受到樊渊男主身份的影响,樊渊对他来说,意味着小红帽一般的存在吗? 所以樊渊才散发着那么诱人的气味,毕竟,大灰狼就是要吃掉小红帽的。 不等顾炀仔细想,樊渊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晚饭进来了。 都是顾炀爱吃的食物,放眼望去肉多菜少。 樊渊把食物放到床头柜,招呼顾炀过来吃。 顾炀嗅了嗅空气中食物的味道,坐在原地没动。 “不想吃这个。” 樊渊看向顾炀,顾炀的两只毛耳朵向两边伸平成了飞机耳,尾巴也老实的挨在身体一边,显然是怕樊渊生气,又真的不想吃。 顾炀解释:“闻起来不好吃……” 说着还往床中央移了移,表现出了对这些食物的抗拒。 樊渊看着顾炀的飞机耳,意外的好脾气,问顾炀:“你想吃什么?” 顾炀舔了舔嘴唇,视线落到了樊渊的身上。 “我想……” 樊渊打断他:“想好了再说。” 顾炀失望的垂下头,换了个东西:“那就小蛋糕吧。” 樊渊又下楼拿了一盘子口味各异的小蛋糕上来,顾炀这次终于肯靠近了一些,捏起一块小蛋糕,凑到嘴边咬了一口,立刻又嫌弃的放回了盘子里。 “好难吃啊。” 明明是以前最爱吃的小蛋糕,此时入口的味道却有如无味、涩口的棉花。 樊渊以为这蛋糕坏了,捡起被顾炀扔回去的那块尝了一口,入口甜腻绵软,十分新鲜,并没有坏。 顾炀盯着樊渊指尖上沾着的奶油,他本是不想吃这个小蛋糕的,此时又突然想吃了。 他伸手握住樊渊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凑近樊渊手中的小蛋糕。 樊渊以为顾炀又想吃了,并没有阻止。 可顾炀并没有去咬那块小蛋糕,而是咬住了樊渊沾着奶油的指尖。 他将那一点点奶油尽数吞进口中,眼睛满足的眯起来,尾巴也跟着蹭了蹭床单,头顶的耳朵重新立了起来,欢快的抖了抖,昭示着主人的心情。 樊渊放下小蛋糕,看着指尖上几个小牙印。 “顾炀,你到底想要什么?” 顾炀茫然的摇摇头,又往樊渊面前凑,鼻尖嗅他的脖颈:“你闻起来很香,比任何食物都香。” 樊渊放下指尖,若有所思的看着顾炀。 顾炀此时像一个得了皮肤饥渴症的患者,紧紧贴着樊渊,鼻尖一定要蹭着樊渊的脖颈,嗅来嗅去的,口中还一直小声嚷着: “樊渊,我好饿呀。” 樊渊半响没说话,顾炀抽了下鼻子,饿得委屈,眼前渐渐模糊了。 紧接着,一根沾满奶油的手指就伸到了顾炀的面前。 顾炀盯着手指看了看,又抬头去看樊渊。 樊渊把指尖往前递了递:“吃吧。” 顾炀刚耷拉下去的耳朵又咻的立了起来,尾巴也从身后环过来,轻轻碰了碰樊渊的腿。 他探出头去,张嘴把奶油连带着樊渊的指尖一起咬进口中,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力,借着樊渊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把奶油吃了个干干净净。 但这一点奶油根本不足以填饱他饥肠辘辘的胃,吃干净奶油,顾炀把樊渊湿漉漉带着小牙印的手指推回去,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樊渊干脆从小蛋糕上挖了一大块奶油,手指重新递向顾炀。 顾炀立刻凑过去吃,也不知道是吃奶油多一些,还是咬樊渊多一些。 樊渊看着顾炀欢快的模样,尝试着拎起一块糖醋排骨递给顾炀。 这次顾炀没再排斥,鼻尖凑近嗅了嗅,嗷呜一口把排骨咬进嘴里,嘴巴动了动,很快吐出来一块骨头。 顾炀的食量变得很大,在樊渊的喂食下吃光了所有的小蛋糕以及那些樊渊带上来的饭菜。 直到胃部满是充实感,顾炀这才心满意足的揉了揉肚子,摊开躺平在床上,尾巴搭在樊渊的腿上,耳朵抖了抖,把脑袋也往樊渊腿边蹭,耳朵尖尖划着樊渊的裤腿,一脸“来玩我吧”的表情。 樊渊抽了张湿巾把手擦干净,这才在顾炀期待的视线下,摸了摸他的耳朵尖。 入手的皮毛顺滑,尖耳朵又薄又软,厚实的大尾巴也触感极佳。 顾炀被顺着毛,忍不住张嘴“嗷呜嗷呜”的叫了几声。 他抬头看樊渊的脸,觉得樊渊越来越好看了,就是穿着的衣服颜色有点寡淡。 “樊渊,我觉得你更适合穿红色的衣服。” 樊渊指尖顺着顾炀的尾巴尖往上逆着毛摸,摸到尾巴根部转了个圈,在顾炀轻轻抖了几下后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是吗。” 顾炀用力点头:“你有红色的衣服吗?” 樊渊的注意力都在顾炀的耳朵和尾巴上面,顾炀总是能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和出其不意的新鲜感,他回答的漫不经心: “没有。” 顾炀有点失望,尾巴搭在樊渊的手腕上,讨好的蹭了蹭。 “那我送你红色的衣服,你会穿吗?” 樊渊并没有立刻答应他:“看心情。” 顾炀觉得这就是有希望了,心里又多了些期待。 晚上,他趁着樊渊去洗澡,下了很多同城快递的购物单。 第二天一早,樊渊就一连签收了好几个快递。 打开一个,红色的外套。 再打开一个,红色的围脖。 他一连拆开几个,入目都是耀眼的红。 直到最后一个盒子,樊渊在顾炀又是期待又是羞涩的视线下打开,看到里面塞得满满的全是红色的内裤。 樊渊指尖拎起一个红色的三角内裤晃了晃:“你自己穿的?” 顾炀摇头,低下头对樊渊露出两只抖个不停的毛耳朵尖。 “送你的呀。” 樊渊轻嗤一声:“这么小的号,你自己穿吧。” 顾炀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薄红。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被樊渊扔在一旁的内裤盒子,那已经是店里比正常人大一些的号码了! 这还小吗?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这樊渊竟该死的甜美! 当当当!您的大灰狼顾炀和小红帽樊渊已上线! 感谢在2020-01-12 19:41:22~2020-01-13 20:5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21908423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斯 2个;酱油君🍥、月半、木木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imesug 30瓶;歌可斐 20瓶;释然、晏江 18瓶;仄仄、he、21908423、肖、张款款 10瓶;重光 6瓶;无语、欣欣榆林、可乐不加冰、苏辰、念、百夜 5瓶;vv哒、泽塔 4瓶;铃兰花 3瓶;向上的小小希、扶不眠啊少年 2瓶;懒懒、八重阙、我是你爸爸鸭、敛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5、第 35 章 顾炀决定找时间把那盒内裤退了, 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打算重新再买一盒, 他打定主意要让樊渊成为他独一无二的小红帽, 从头红到脚,从外红到内的那种! 早上磨磨蹭蹭、腻腻歪歪的吃完早饭,临到要上学的时间了,顾炀头顶的毛耳朵和身后的大尾巴还是没有像以前的翅膀一样收回去。 他揪着自己的尾巴尖, 站在樊渊面前低下头,做出一副沮丧的模样: “樊渊,要不, 我今天就不去上学了吧?” 顾炀这话说得委屈, 偏偏头顶两只耳朵兴奋的抖来抖去,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泄露无疑。 樊渊看着那两只毛耳朵,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忍住抬手揪了两把。 “不想上学?” 顾炀立刻点点头,头点到一半才反应过来, 偷偷看了眼樊渊, 又开始使劲摇头, 摇得头顶两只耳朵跟着晃来晃去。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耳朵和尾巴都收不回去嘛,这样怎么上学啊,多麻烦呀!” 樊渊直接翻了顶鸭舌帽倒扣在顾炀的头顶,把两只灵活的小耳朵压在里面,又把顾炀买的红色大衣裹在了顾炀自己身上。 这大衣本来是按照樊渊的尺寸买的,本身就是到膝盖的长款大衣, 穿到顾炀身上更长了,直接到了小腿,刚好把他的大尾巴也挡的严严实实的。 大尾巴从裤子上的洞洞里钻出来,在大衣里面动了动,连带着身后的衣摆跟着晃了晃。 这裤子后面的洞洞还是顾炀早上自己剪的,虽然裤子还是要破个洞洞,但也总比以前变人鱼的时候,整条裤子直接被撑破强啊。 樊渊拍了下顾炀乱动的尾巴,警告他:“出门之后尾巴别乱动。” 顾炀立刻老实了,抬头摸了摸被帽子压着的耳朵。 “好不舒服。” 樊渊把他的手也拽下来,干脆握在掌心里拉着他往外走。 “忍一忍,中午我们去储藏室吃饭,到时候让你把耳朵露出来放放风。” 顾炀跟在樊渊后面撇了撇嘴,樊渊对学习以及让他学习这件事,有着意外的执着。 临走的时候,顾炀回身把那条红围脖拽在手里,挂到了樊渊的脖子上。 樊渊停下脚步,想把红围脖拿下来,顾炀立刻握住了樊渊的手不让他拿。 他将红围脖在樊渊脖颈绕了两圈,打了个好看的结,抬头祈求的看着樊渊。 “你就带着呗?你看红色多配你啊,没有比你更适合红色的了!” 樊渊看着包裹在一团红色里的顾炀,大红的颜色让顾炀更显得唇红齿白,他觉得顾炀这句话说错了,明明顾炀要更适合红色才对。 在顾炀的哀求下,樊渊好在没有再把围脖拿下来。 两个人,一人带着黑帽子、穿着红大衣,一人穿着黑大衣、带着红围脖,一起走进校门时,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他们两个本来就算是学校里的名人,此时穿得跟情侣装似的,自然有更多的人围观。 学校里关于两个人的小道消息,也早就在私底下传出了各种各样的魔幻版本。 李紫烟和孟展是在樊渊和顾炀后面进学校的,自从顾炀不再处处和樊渊作对、反而异常粘着樊渊后,樊渊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一起上下学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李紫烟其实是有些不爽的。 “切,有了新人忘旧人,我们这些老朋友也得靠边站了!” 孟展是知道樊渊和顾炀之间有点不可说的东西在的,听了这话就怼了李紫烟一下。 “别想那么多,等你谈恋爱了你也这样。” 李紫烟的榆木脑袋根本没反应过来:“谁谈恋爱了,你谈恋爱了?” 鉴于李紫烟说话声音太大,走在前面的樊渊和顾炀早就注意到他们两个了。 顾炀拽了下樊渊的围脖,让樊渊侧过头来,凑过去小声说:“你朋友真好玩。” 如今天气冷了,顾炀呼出来的热气喷在樊渊耳朵上,感官更加明显,樊渊听完立刻直起身体,不发表任何看法。 两个人一进教室,立刻迎来了潘菲和小姐妹的注目礼。 不只是潘菲她们,就连早自习,卓婉都一眼又一眼的看过来。 最后卓婉忍不住了,走到两人面前,轻轻敲了敲桌子。 “顾炀,你怎么回事?上课还带着帽子?摘下来。” 顾炀按了按自己的帽子,有点无措。 樊渊身体往前倾,挡住了顾炀。 “抱歉,卓老师,顾炀昨晚洗澡摔倒,脑袋磕破了,缝了几针,现在不能见风。” 卓婉有些诧异,态度立刻变好,觉得顾炀是个受了伤还坚持学习的乖孩子:“是嘛,这还来上课呢,看来你是真的知道该抓紧时间学习了啊。” 顾炀有点尴尬,冲卓婉笑了笑,立刻移开视线看手里的习题,做出一副当真对学习非常着迷的模样。 卓婉欣慰的走了,顺便下了早自习还特意去跟爱看监控的教导主任知会了一声。 顾炀老老实实的上完第一节课,就开始不老实了。 他觉得头顶的帽子压着耳朵特别的痒,不只是痒,还很热,身上的外套也不能脱下来,教室里温度并不低,他穿着外套,早就满头大汗了。 顾炀手指按在桌子边缘,一点一点的往樊渊那边蹭,小指先碰到樊渊的胳膊,紧接着把小指搭上去,然后另外四根手指也试探着一一搭了上去,握着樊渊的手臂晃了晃。 樊渊看过来时,顾炀立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樊渊,我好热啊。” 樊渊看了眼顾炀额头的汗,拽着两个人的书桌往后移了移,紧紧贴在后墙上,然后把后门打开一条缝隙,正好对着他们两个,走廊的凉风吹过来,让顾炀好歹舒服了一点。 他刚缓了口气,肚子就咕噜一声,声音大的连前排的潘菲都回头看了一眼。 顾炀捂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肚子的哀嚎和空瘪,又去拽樊渊的手臂。 “樊渊,我饿了。” 樊渊这回终于露出些诧异的表情,顾炀早饭几乎吃了两个人的量,这才过了多久,第一节课没上完呢,他就饿了? 顾炀怕樊渊不信,拽过樊渊的手臂,带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肚子上揉了揉。 小肚子瘪瘪的,里面的食物已经消化光了。 樊渊指尖按了按顾炀的肚子:“这么能吃?” 顾炀心虚的移开视线,只对樊渊露出一边泛红的耳朵,点了点头。 他肚子一饿,樊渊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就越来越浓郁。 顾炀侧头不看樊渊,盯着后门,鼻尖耸了耸,觉得那香味太霸道了,从他鼻尖钻进来,像是要把他的大脑都迷住了一般。 他又忍不住转过头去,视线紧紧盯着樊渊,里面全是渴望和迫切。 樊渊被看的收回了摸顾炀肚子的手,身体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 他退开,顾炀就往前凑。 鼻尖慢慢凑到樊渊的肩膀,轻轻嗅闻着,又一点点的靠近脖颈,将冰凉的鼻尖贴到了樊渊的动脉,感受着动脉血液的流动,以及从那里散发出来越来越浓郁的芬芳。 “樊渊,我好饿……” 樊渊看了眼讲台上正讲得唾沫横飞的老师,将顾炀推开,压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墙角。 顾炀特别顺从的被樊渊挤在墙角,前面有落得高高的教科书挡着,现在除了樊渊,谁都看不见他。 樊渊又回头看了眼头顶的监控,指挥顾炀低头。 顾炀低下头,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侧头期待的看着樊渊,双眼中的眸光很亮,他知道樊渊一定不会让他饿着的。 樊渊这才从桌堂里掏出一条巧克力,打开包装,用右手拿着,递到了顾炀面前。 顾炀立刻捧住了樊渊的右手,张嘴没去咬巧克力,而是先咬在了樊渊的虎口上。 他用的力气不大,小尖牙小心翼翼的磨着,磨得樊渊的虎口湿乎乎的,这才去舔巧克力。 吃两口巧克力,就要用牙去磨樊渊的手,很快巧克力融化,淌了樊渊一手的巧克力液。 顾炀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办法,立刻伸手隔着包装袋把巧克力都捂热、融化,然后把巧克力液全都挤在了樊渊的手上,嘴唇凑过去,一点点吃得开心。 前排的潘菲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回头看了看,只看到樊渊左手撑着脸颊,神情淡漠的看着讲台。 见潘菲回头,樊渊视线平平的移过去,似乎在问:你有事吗? 潘菲立刻转过头去,惯常面带微笑的樊渊大班长不笑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等潘菲转过头去之后,樊渊的视线立刻瞥向了顾炀。 他把被顾炀叼着的指尖往里怼了下,惩罚性质的顶着顾炀的小尖牙按了按,警告他: “小点声。” 顾炀被按了小尖牙也不生气,反而往后收了收牙,就怕小尖牙戳破樊渊的手指。 他把嘴角的巧克力渍蹭回樊渊手上,抬头冲樊渊翘了翘嘴角,笑的又乖又讨好,如果不是嘴边全是巧克力的话,这个笑容会更有说服力。 顾炀肚子很饿,那种饿仿佛从空荡荡的胃部一路蔓延进心口,让他全身上下都对樊渊充满了渴望,那种渴望仿佛来自于食欲,又仿佛不只是食欲那么简单。 他小口小口的吃着巧克力液,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来,顾炀还没抬起头。 樊渊把手抽回来,从桌堂里抽出张湿纸巾擦满是小牙印和巧克力液的右手。 “行了,你太过头了。” 顾炀没听樊渊说什么,他的视线跟着樊渊的手移动,仍旧紧紧盯着樊渊的右手看。 樊渊并不阻止,顾炀要看,他就由着顾炀看,手里拿着湿巾慢条斯理的把指尖上、手背上、虎口上沾满的巧克力液擦干净,最后只剩下一些小牙印在手上。 顾炀看都没看被樊渊扔掉的湿巾,他视线落在樊渊的手上,看着那修长的手指上全是小牙印,觉得心里有种异样的满足感,他觉得樊渊的手上本就该有这些小牙印的,那是他顾炀的记号,并且不只是手上…… 他视线向上,落到了樊渊的脖颈上。 樊渊一只手臂撑着桌子,坐姿大开大合,见顾炀视线又落到了他的颈侧,就微微侧了下头,像是不经意间,露出了脖颈间的大片皮肤。 顾炀舔了舔嘴唇,双手按着凳子边缘,身体前倾,小心翼翼的靠近樊渊,轻声询问: “樊渊,你能给我咬一口吗?” 樊渊也学着顾炀,微微低头靠近他,两个人距离很近,说话的气息相互纠缠着。 顾炀轻嗅了嗅,又舔了舔嘴唇。 樊渊眼睫微垂,看着顾炀的唇,那上面还沾着点巧克力液。 “咬哪?怎么咬?” 顾炀觉得他的请求似乎有了可行的希望,伸出指尖点了下樊渊的脖颈。 “这里……可以吗?” 樊渊没说话,只是看着顾炀的眼睛。 顾炀抿了抿嘴唇,以为樊渊不愿意,指尖向下,又点了点樊渊的手。 “要不,还是这里吧?” “这里?”樊渊抬手,指尖凌空画了个圈。 顾炀点点头,视线立刻跟着樊渊的指尖走,像个被人类主人逗弄的小奶狗。 樊渊突然将手背到了身后,拒绝了顾炀。 “不行。” 顾炀愣了下,瞪大眼睛看向樊渊,眼眸中全是不敢置信,他还以为樊渊答应了呢,没想到樊渊就是逗着他玩! 樊渊手背到身后去,身体也往后退,甚至特意把椅子往一旁搬了搬,和顾炀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见顾炀委屈的不行,眼睛里开始蓄起泪水,眨眼间睫毛也变得湿漉漉的黏在一起。 顾炀冲樊渊呲了下小尖牙,咬牙切齿的说:“樊渊,你太坏了!实在是太坏了!没有人比你更坏了!” 被不停骂着“坏”的樊渊似乎挺开心,伸出指尖撩了下顾炀湿漉漉的睫毛,冲顾炀微笑: “既然我这么坏,当然不可能陪你吃中午饭了。” 顾炀抽噎一声,立刻去拽樊渊的衣角。 “樊渊,我错了!你不坏!没有比你更好地人了!樊渊!樊爸爸!求求你了,你不能让我自己吃饭!” 对于现在的顾炀来说,没有樊渊喂食,没有他的小红帽当配菜,他哪里吃的进去饭! 大坏蛋樊渊没有立刻答应顾炀,反而用这一点压着顾炀做了好多习题。 顾炀就怕樊渊不陪他吃饭,可听话了,樊渊让做题就做题,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到了中午,等教室里的人都一窝蜂的走光了,樊渊还坐在座位上没动。 顾炀慢慢靠过去,把自己的下巴压在樊渊的臂弯里,眯着眼睛蹭了蹭樊渊的手臂。 “樊爸爸,我们去吃饭吧?我真的好饿。” 樊渊这才从桌堂里拿出早上准备好的两大盒保温食盒,穿上外套又慢悠悠的戴好围脖往外走。 顾炀立刻跟上,视线一会儿看樊渊手里的食盒,一会儿又看樊渊身后晃荡着的围脖尾巴。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一把揪住了围脖尾巴,欢快的拽了两下,然后老老实实的拽着围脖尾巴,跟着樊渊往储藏室走。 樊渊回头看了顾炀一眼,顾炀揪着围脖尾巴就跟揪着自己链子的小狗似的,路都不看,跟着主人走得又安心又快乐。 一进储藏室,顾炀立刻把帽子摘了扔在一边,外套脱了,露出被压了一上午的毛耳朵和被外套挡着不能乱动的大尾巴。 樊渊在顾炀身后把门上锁,拉上窗帘,这才拉过张体育用的垫子,坐在上面,打开食盒摆饭菜。 顾炀本来十分期待午饭时间,他饿了一上午,一根巧克力完全不起什么作用,此时看到一个个菜盒被摆出来,鼻尖嗅了嗅,反而没那么感兴趣了。 比起这些饭菜,他觉得樊渊更像是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樊渊摆好饭菜,也没招呼顾炀,自顾自的拿着筷子开始吃。 顾炀蹲在一旁,慢吞吞的磨蹭过去,视线落到还带着温热的饭菜上,又有点嫌弃的移开,看向樊渊的嘴。 樊渊正将一口菜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着,哪怕在这凌乱的储藏室内,樊渊吃饭时那种融进骨子里的优雅和教养依旧不减分毫。 顾炀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小尖牙,觉得樊渊嘴里吃的东西一定很好吃。 可明明一样的菜色就摆在他面前,却都没有樊渊口中的吸引人。 顾炀忍不住张嘴,两个小尖牙从唇缝中若隐若现。 樊渊一直在暗中观察顾炀,见顾炀凑到他身边来,不去吃饭,反而盯着他看,心里就有了些猜测。 果然,下一刻顾炀就猛地朝樊渊扑了过来,张嘴就往樊渊嘴唇上咬。 樊渊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立刻沾满了灰尘。 他早有准备的侧开头,导致顾炀这一口没咬到樊渊的嘴唇,而是咬在了樊渊的侧脸上。 脸颊上立刻出现了一圈小牙印,顾炀还压着樊渊,看着那圈咬歪的小牙印有点可惜的叹了口气。 樊渊眼皮一抬,黑眸定定的看着顾炀,语气压低: “顾炀,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顾炀头顶两只尖耳朵抖了抖,立刻向两边伸直成了飞机耳,尾巴也跟着僵硬的垂在身后,他想立刻爬起来,又被樊渊压了回去。 樊渊没去管掉在一旁的筷子,反而一手按在顾炀后背,不让他起来,另一只手从后背缓缓向下移动。 顾炀耳朵抖了两下,以为他的屁股又要遭殃了,结果樊渊并没有掐他,而是用手指圈住了尾巴根部。 比任何时候都更奇怪、强烈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顾炀耳朵和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眼尾开始泛红,双手按着樊渊的肩膀,微微抬高一点视线,开始求饶: “樊爸爸,我错啦,你别掐我尾巴,求你啦,别掐那里。” 樊渊不为所动,他躺在地上,黑发向后散开,额前没有了碎发遮挡,让樊渊整个人都充满了让人无法忽略的攻击性。 “别掐哪里?” 顾炀抽噎一声,磕磕巴巴的说:“尾、尾巴,尾巴根儿!” 樊渊看够了顾炀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这才松手,带着顾炀一起坐了起来。 顾炀坐在樊渊旁边,尾巴挺委屈的甩了甩,又慢吞吞的贴到身体边,把尾巴尖搭在了樊渊的小腿上。 搭完尾巴尖,还要偷偷看樊渊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尾巴尖立刻欢快的蹭了蹭。 他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耳朵立起来抖了抖,讨好的用耳朵尖去蹭樊渊的耳朵。 “樊渊,我饿,我好饿啊。” 食盒里的筷子就两双,一双掉在地上沾了灰不能用,樊渊干脆拿起另一双筷子。 他夹起一筷子菜递到顾炀嘴边,顾炀嗅了嗅饭菜上飘散出来的味道,有点嫌弃的侧开了头。 樊渊把菜送入自己口中,当着顾炀面咽进肚子里。 顾炀看着樊渊上下滚动的喉结,舔了舔嘴角又不敢再乱扑。 樊渊一连吃了几口,这才又夹了一块肉递给顾炀。 顾炀依旧是闻了闻,又侧开头。 樊渊气笑了:“你一直喊饿,偏偏又不吃东西。” 顾炀低下头,耳朵也垂下去,双手揪着樊渊的衣角,不知道怎么辩解。 他的确很饿,可那些食物临到嘴边,味道又变得腻人又恶心。 他想吃樊渊嘴边的东西,又不敢再往前乱扑,说又不好意思说那么直白,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 樊渊见顾炀这样,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而是又夹了一块肉,这次没有直接递到顾炀唇边,而是自己咬了一口,剩下半块才递给顾炀。 这次顾炀鼻尖嗅了嗅,吃进了嘴里嚼了嚼,随后眼睛就亮了。 他身体前倾,期待的看向樊渊,催促着他:“樊渊,我还要,快点快点!” 樊渊心里升腾起奇怪的感觉,如今的顾炀,吃喝都离不开他,或者说,离开他就活不下去。 这种感觉,意外的好。 樊渊又夹了一块菜花,同样送到自己嘴边先吃掉一半,再递给顾炀,顾炀立刻咬进嘴里,吃得欢快。 这明明是他以前最讨厌的蔬菜,此时被樊渊咬了一口,他也能吃得开心。 有了樊渊喂食,顾炀终于能正常吃饭,一顿饭吃的是又开心又满足,最后几乎是紧紧贴在樊渊身上,吃得开心了还要“嗷呜嗷呜”的嚎两嗓子,被樊渊揪了尾巴根儿才不喊了。 李紫烟吃完午饭躲到没人的地方偷偷抽烟,正吞云吐雾快乐着呢,就听到一连声的怪叫,“嗷呜嗷呜”的,像是只小奶狗。 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还没等靠近,就见前面储藏室的门开了,吓得他不自觉的藏回了拐角,偷偷往门口看。 就见到他们的樊男神从里面走了出来,紧接着顾炀跟在樊渊身后走了出来。 没等李紫烟疑惑大中午的,樊渊和顾炀躲在这基本不来人的储藏室干什么时,他就被顾炀脑袋顶上的两只毛耳朵惊呆了。 顾炀紧紧跟着樊渊,一手握着樊渊的围脖一角,像个自己叼着链子的小狗崽。 樊渊回头给顾炀把帽子戴好,挡住了耳朵。 “以后戴好帽子再出来。” 顾炀就冲樊渊笑,把自己往樊渊怀里挤,双手伸进樊渊敞开的大衣里,绕到后腰搂着。 他抬头看着樊渊,嘴角翘起来,笑的又可爱又乖巧。 “樊渊,我还是想咬你,你就给我咬一口呗?” 樊渊一时没有说话,两个人之间沉默着。 突然樊渊往前,用身体把顾炀压在了已经关上的储藏室大门上。 樊渊的下巴压着顾炀的头顶,冲顾炀露出脖颈的皮肤和线条美好的锁骨。 樊渊的声音从顾炀头顶传来,明明是清冷不带情绪的,可顾炀听了就是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顾炀立刻把头埋进了樊渊的颈间,鼻尖全是他喜欢的味道,这味道几乎让他头脑晕眩,四肢发软。 樊渊抬手揽了把顾炀的后腰,不让他摔倒。 顾炀张嘴,在樊渊脖颈留下个湿乎乎、带着刺痛和殷红的记号。 李紫烟离得远,听不见两个人说什么,只能看到樊渊把顾炀推到了墙上不知做了什么,但他看到顾炀差点摔倒,就觉得是樊渊在强迫顾炀做什么。 做什么呢? 李紫烟掐灭差点烫到手的烟头,一溜烟跑了,大脑里乱糟糟的。 他觉得他今天算是重新认识樊渊了,他一直以为是顾炀缠着樊渊,这下看来,更像是樊渊在强迫顾炀做什么,一想到顾炀以前天天跟樊渊作对,怎么可能突然就跟樊渊好起来了呢,一定是樊渊欺负他了。 李紫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就去找了孟展。 “孟展!我跟你说!我中午看到樊渊强迫顾炀,给他戴狗耳朵!还把他按在墙上不知道做了什么!这可太过分了!我们得帮帮顾炀,就算顾炀以前总跟他对着干,他也不能这么对顾炀啊?” 孟展听到了狗耳朵、按在墙上这些词汇,脸慢慢红了。 他是个单纯的小青年,他发誓他什么都没有乱想。 孟展劝了李紫烟几句:“哎呀,人家的事,你怎么就知道是强迫的了?万一人家两情相悦,是愿意的呢?” 李紫烟大脑一根筋,立刻反驳:“什么两情相悦啊,孟展你在说什么啊!樊渊明显是在侮辱顾炀啊!还给他带狗耳朵!这不是欺负他吗!” 孟展嘴角抽搐,他是万万没想到李紫烟居然这么单纯,他收回刚刚的想法,李紫烟才是真单纯,他孟展自愧不如! 于是,孟展又说了李紫烟几句,见李紫烟不说话了,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等下午第一节课下课,李紫烟就窜到了后排,站到顾炀和樊渊的桌子面前,敲了敲桌子。 樊渊不知从哪里找了个黑色口罩戴在脸上,这看在李紫烟眼里,更觉得樊渊是做了什么欺负人、见不得人的事,这才带了口罩。 李紫烟实在是太上头了,受到了刺激,脑补太多,以至于忘记了以前拽下樊渊口罩时,樊渊下巴上有过的一圈牙印。 李紫烟冷着脸说:“顾炀,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顾炀悄悄松开他在桌子底下揪樊渊指尖的手,一头雾水的站了起来,跟着李紫烟出去。 两个人站在班级门口,李紫烟十分严肃的看向顾炀。 “顾炀,你告诉我,樊渊是不是强迫你干什么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顾炀没反应过来,挺懵的“啊”了一声。 李紫烟听了,更觉得顾炀是有苦不敢说了,他又说:“顾炀,你是不是不敢说?没事,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睛,我一定帮你!” 樊渊突然从教室里走出来,站到了顾炀身后,单手从后面环抱住顾炀的肩膀,把顾炀往后拉靠在了自己胸前。 顾炀习惯性的握住了樊渊环在他身前的手臂,眨了眨眼睛。 樊渊站在顾炀身后,微微侧头只向李紫烟露出面无表情的小半张脸,剩下半张脸埋在阴影里,令人看不真切,显得阴沉又可怕。 李紫烟吓得后退半步,惊慌的说:“顾、顾炀,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逃出魔爪的!” 说着他就一溜烟的窜进了教室,跑去求孟展安慰了。 顾炀纳闷的歪了歪脑袋,看向身后的樊渊。 “他怎么啦?” 樊渊勾了下唇角:“没事,脑补太多,自己吓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咬哪? 【qaq我怎么觉得你们越来越冷漠了,评论也少了,有几个眼熟的小天使也不见了,是我家小渊炀无能,留不住你们!】 感谢在2020-01-13 20:57:16~2020-01-14 21:06: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零、木木三、奈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焱 27瓶;无蝉、古域胧 20瓶;一屋子的winwin、drunk、泰泰的饭饭 10瓶;水水水、狐狸酒、felina、苏辰 5瓶;辰辰 4瓶;雅致别处的温柔、诺萌萌 3瓶;游子梦、wyb的mtjj 2瓶;3705邪、住在山下的憨批、、秋溯、过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6、第 36 章 李紫烟被樊渊吓到了, 去找孟展义愤填膺的鸡同鸭讲了半天,两个人谁也听没懂谁的话, 倒是孟展又对李紫烟耳提面命了一通, 警告李紫烟不要胡闹。 李紫烟表面上答应了,暗地里却把樊渊给记上了。 他觉得樊渊太能装了,他们当了这么久的朋友,他居然都不知道樊渊不仅欺负同学, 还逼同学带狗耳朵! 更过分的是,孟展居然不理解他!还劝他不要多管闲事! 一下午的课,李紫烟时不时要偷偷回头看看樊渊和顾炀。 李紫烟那个视线太过义愤填膺、太过正义凛然, 看得顾炀缩了缩脖子, 把自己往樊渊身后藏。 “李紫烟怎么回事啊?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樊渊转了圈手里的笔,语气淡淡:“不用管他。” 话是这么说,顾炀还是被李紫烟看得毛毛的。 前排潘菲转身敲了敲桌子:“两位大佬,帮我转发个朋友圈呗,我姐姐家的小狗丢了, 发了个寻狗启事。” 顾炀立刻答应下来, 拉着樊渊一起转发了, 照片上的小狗大概一岁多,眼睛黑汪汪、圆溜溜的,看得顾炀心都软了。 “真可爱啊,怎么丢了呢?” 潘菲叹口气,提到这事儿就有点儿生气。 “最近好多家都丢狗了,好像是有人在恶意偷狗, 你家养狗了吗?还是小心点好。” 顾炀刚想摇头,樊渊就把手搭在了顾炀的肩膀上。 “谢谢潘同学提醒,我一定好好保护我家的小狗。” 顾炀按了按帽子里的耳朵,觉得头顶痒痒的,尾巴也忍不住偷偷从衣服里探出个尾巴尖尖扫了下樊渊的腿。 “谁是小狗啊,我是狼!是狼!” 樊渊抓住了顾炀毛绒绒的尾巴尖捏了捏,给它塞回到大衣底下。 “大狼狗不要再把尾巴露出来了,你忘了头顶上的监控吗?” 顾炀这才想起来,尾巴咻的紧贴身体边,老老实实的待着了。 顶着李紫烟灼热的视线到了晚自习,顾炀做题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他侧着头做出倾听的动作,然后拍了拍樊渊: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樊渊仔细听了下,晚自习的教室除了翻书声、写字声,或者是偶尔有同学悄悄说两句话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音。 “你说什么声音?” 顾炀抬头揉了揉他被压在帽子下面的尖耳朵,耳朵一直被压着,听力也有点受阻碍,他也不是太确定。 “可能是我听错了。” 可不一会儿,顾炀又侧了下耳朵,确定他听到了些其他的声音,细微的、渺小的,但的确存在。 他看向某个方向,皱紧眉头。 樊渊注意到顾炀的异样,也看向那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学校外的一个已经废弃的废品收购站,因为位置原因,大概明年就会拆掉重建别的建筑了。 “你如果确定听到了什么,一会儿放学我们去看看。”樊渊说。 顾炀点点头,剩下半个小时的晚自习一直觉得心里不安稳,连李紫烟同学过于显眼的视线都没在意了。 放学后,樊渊和顾炀一起往学校外的废品收购站走。 李紫烟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孟展,鬼鬼祟祟的跟在了樊渊和顾炀身后。 顾炀心里记挂着废品收购站里的声音,一时没注意身后有人跟着,但樊渊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李紫烟的跟踪,实在是李紫烟平日里太大大咧咧的了,他自以为的小心跟踪,在樊渊眼里,简直不能太明目张胆了。 尚舒高中校外后墙附近的废品收购站门外,顾炀推开破旧的铁门,铁门一推开,地上的滑轮发出生涩的铁皮摩擦声响。 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黑漆漆的也没有个灯光,里面的废品大多都没人要了,乱七八糟的摆在各处。 樊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拉着顾炀走在前面。 顾炀给樊渊指着方向:“好像就在前面那个仓库里,很微小的声音。” 两个人走向废弃的仓库,仓库的大铁门开着一条缝隙,里面黑漆漆的看着有点恐怖。 离得近了,顾炀几步窜了过去,使劲推开大铁门冲进去。 樊渊也跟上去给他照亮,大铁门一打开,浓重的灰尘扑鼻而来,让如今嗅觉敏感的顾炀呛咳了几声。 他捂着嘴去翻地上的几个垃圾麻袋,在角落里翻出个还算新的麻袋,麻袋里面似乎装着活物,偶尔会蠕动几下,微弱的叫声从里面传来,声音渺小、虚弱到几乎快听不见了。 顾炀立刻去解麻袋口系紧的绳子,也不管脏污的麻袋把他身上、手上都沾上了泥土。 绳子解开,敞开麻袋口,露出里面三只奄奄一息的小奶狗。 三只小奶狗似乎刚满月不久,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就是那种黄扑扑的小土狗,三小只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眼睛紧闭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顾炀气的眼睛有点红,敞开大衣把三只小奶狗揽进怀里,尖尖的虎牙咬在唇边。 “怎么这样?就算不喜欢丢掉也不要赶尽杀绝啊,这样装进袋子里,是不想要它们活下去啊!” 樊渊看着顾炀这只大狗抱着怀里三只小狗,心里莫名有点暖,抬头摸了摸顾炀的头。 “我们先带它们去宠物医院。” 顾炀点点头,抱着三只小奶狗站起来,三只小奶狗似乎闻到了大家长的气息,用最后一点力气蹭着顾炀的衣服,小声的嗷呜着。 两个人转身,偷偷跟到仓库门口的李紫烟吓了一跳,猛地退了一步,后脚跟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点声响。 顾炀立刻看过去:“谁在那里!” 樊渊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跟屁虫,安抚的拍了拍顾炀的肩膀。 “可能是风太大吧。” 顾炀疑惑的看向樊渊,那个声音哪里是风声呢? 可樊渊下面的举动,就让顾炀完全忘记去纠结那到底是风声还是什么动静。 樊渊摘下了脸上的黑口罩,露出侧脸上一圈小牙印,这是顾炀中午刚咬的,此时印子还很深、很明显。 他指尖点了点脸上的牙印,眉眼神情放缓,像是带上了些微的示弱。 “顾炀,这里有点疼。” 顾炀如今自觉自己是个凶猛的大灰狼了,他的小红帽在他面前喊疼,他内心一下子变得十分绵软。 他仰起头,冲着樊渊的侧脸轻轻吹气。 “吹吹就不疼了,是我太用力了。” 樊渊却在这时悄悄侧眸看向仓库门口,他知道李紫烟正在偷看这里。 如今李紫烟和他们的距离,完全可以听清他们两人说得话。 顾炀双手刚刚扒麻袋扒得脏兮兮的,再加上怀里抱着三只小奶狗,也不好用手去碰樊渊的脸。 樊渊感受着脸上的丝丝凉气,冲顾炀摇摇头,视线却是看向仓库门口的。 “只有吹吹而已吗?” 顾炀脸颊慢慢涌上一层薄红,在冬日里分外显眼。 他抿了下嘴唇,抱紧怀里三只小奶狗,踮起脚凑近樊渊,将嘴唇轻轻贴在了樊渊脸颊侧边的牙印上,一触及离。 顾炀后退一步,低下头看怀里懵懂的三只小奶狗,声音也软了下去。 “我错了嘛,亲亲就不疼啦。” 李紫烟看到这里,猛地转身,也顾不上脏,后背贴在仓库的铁门上,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室内光线太暗,只有樊渊手机手电筒的光线,不足以让李紫烟看清樊渊脸上的牙印,可顾炀亲上去的动作他却看清楚了。 顾炀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是我太用力了”? “是我错了”又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对樊渊做了什么“太用力”的事情,导致他居然要向樊渊道歉!还是用亲亲道歉! 李紫烟后背贴着冰凉的仓库铁门,深呼吸一口气,又偷偷探头往里看。 仓库里面,樊渊给顾炀整理好衣服,把大红色的围脖摘下来围到顾炀脖子上。 “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顾炀把下巴埋进带着樊渊体温的围脖里,一时不知道是围脖的红更耀眼,还是顾炀脸颊上的红更好看。 “那、那你要怎么办啊?我以后不那么用力了好不好” 李紫烟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转身踉跄着跑走了。 樊渊收回看向仓库门口的视线,带着顾炀往外走。 “还想咬第二次?” 顾炀没出声,但意思很明确,可能不仅仅是第二次,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以及无数次。 两个人带着三只小奶狗去了宠物医院,好在三只小奶狗只是被冻得有点久,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年纪太小了不能洗澡,只是简单的擦了擦,又买了些基础用品和幼犬粮一并带了回去。 三只小奶狗到家时已经活泼了不少,在顾炀怀里嗷呜嗷呜叫个不停,三双小眼睛湿漉漉、可怜巴巴的看着顾炀,看得顾炀心里绵软一片,又是给它们收拾舒服的窝,又是给它们弄狗粮和水。 因为顾炀的耳朵和尾巴一直收不回去,樊渊已经给家里的阿姨放了假,从现在开始三餐都需要他们自己准备。 当然指望顾炀准备是不可能的,原顾炀是个二世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而顾炀在来到这里之前,也是个乖宝宝,被爸妈宠爱着,基本没有让他做家务的机会。 樊渊看顾炀和三只小奶狗坐在地毯上玩的开心,干脆转身去准备晚饭。 顾炀玩着玩着就趴在地上,耳朵欢快的抖着,大尾巴被一只小奶狗当做练习扑咬的玩具,顾炀也乐得逗它们,尾巴在身后来回甩着逗弄着那只小奶狗,双手也逗着身前的两只小奶狗,玩得不亦乐乎,甚至都忘记了腹中的饥饿和在厨房忙碌的樊渊。 樊渊做着饭,数次走到厨房门口往客厅看,每次都只能看到顾炀的背影和围在他身边的三只欢快的小奶狗。 往常只要樊渊看他,顾炀总是能立刻感觉到,然后回头与樊渊对视。 可是这次顾炀一次都没有回过头,注意力全在那三只小奶狗身上。 樊渊盯着那三只狗崽子看了看,转身又进厨房加了一道顾炀爱吃的糖醋里脊。 一盘盘肉多菜少、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在餐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樊渊摆好碗筷,坐在餐桌边,等顾炀跑过来缠着他咬、缠着他要他喂。 可顾炀居然还没回头,仍旧在跟那三只小奶狗玩乐! 樊渊微皱了下眉,招呼顾炀:“顾炀,去洗手,该吃饭了。” 顾炀抱起一只小奶狗放到脸颊边蹭了蹭,挺敷衍的“嗯”了一声。 “嗯”完也没动,仍旧在抱着小奶狗逗弄。 樊渊又等了等,等到耐心几乎告罄,黑眸逐渐泛起点阴沉时,顾炀才站起来跑去洗手,然后挨挨蹭蹭的坐到了樊渊旁边,带着一身的小狗毛。 眼看着顾炀身上的小狗毛也沾到了樊渊身上,往常樊渊一定要推开顾炀的,这次却不知为何,忍了忍,没说话。 顾炀双手按在桌子边缘,也不去拿筷子,视线从桌子上的饭菜一一飘过,最后落到了樊渊的唇上。 感受到顾炀专注的视线,樊渊这才拿起筷子吃饭,仍旧是先吃他自己的,一口口菜放进口中,也不给顾炀,像是不知道顾炀需要他喂一般,偏偏视线却在暗中观察顾炀。 顾炀咽了口口水,拉着椅子又往前蹭了蹭,一手按在樊渊的腿上,仰起头凑近樊渊唇边轻轻嗅了嗅,开始小声的哀求。 “樊渊,我饿啦。” 樊渊吃饭的动作一顿,看向顾炀,当着顾炀的面将一块金黄多汁的糖醋里脊塞进口中,吞吃入腹。 顾炀不自觉的舔了下嘴唇,在樊渊又夹起来一块的时候,张嘴凑过去,还发出“啊——”的声音。 樊渊咬了一口筷子上的糖醋里脊,顾炀乖乖张嘴,以为剩下半块一定是给他的,结果就看到樊渊把剩下半块也塞进了嘴里。 “啊!我的里脊!”顾炀抬手按住了樊渊的手腕,还是没能阻挡住樊渊吃进嘴里的动作。 之前一直被顾炀忽略的恶气似乎在此时消失殆尽,樊渊这才开始好好喂顾炀吃饭,他吃一口,顾炀吃一口,看着顾炀头顶的毛耳朵抖得欢快,樊渊唇角也带了点弧度。 就在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腻歪的时候,一只小奶狗连滚带爬的砸到了顾炀的拖鞋上。 顾炀刚要去咬樊渊递过来咬了一半的菜,感觉到脚上的小东西,立刻推开樊渊的手低头去看。 不只是一只小奶狗,三只小奶狗似乎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纷纷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巴拉着顾炀的裤腿哼哼唧唧的叫着。 顾炀蹲下去抱起一只小奶狗,拍了拍小奶狗的脑袋瓜,训斥它: “这不是你可以吃的食物!去吃我给你准备的粮食!快去!不听话要挨揍的!” 小奶狗似乎当真听懂了顾炀的话,湿漉漉的小鼻子蹭了蹭顾炀的手指,讨饶的叫唤着。 樊渊眼看着顾炀弯腰抱起三只小奶狗走远了,饭也不吃了,也不要咬了,也不要挨挨蹭蹭了,视线里都没他了。 顾炀按着三只小奶狗的脑袋挨个训斥了一遍,这才重新洗了手坐回餐桌边,却发现樊渊已经放下了筷子,低着头看着一桌子的菜,不吃也不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冷凝,顾炀莫名有点紧张。 他小心翼翼的坐到樊渊身旁,一靠近樊渊,樊渊身上香甜的味道就钻进了他的鼻腔。 顾炀深吸口气,轻轻用手拍了拍樊渊的膝盖。 “你怎么不吃啦?” 樊渊这才抬头看他,一双眼眸黑沉沉的,面无表情的看着顾炀,直看的顾炀心里扑通直跳。 他的直觉告诉他,樊渊不高兴。 顾炀干脆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双手环上樊渊的脖颈,把自己往樊渊身上挤。 樊渊也不阻止他,任由顾炀挤到他腿上坐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压低。 顾炀抬头和樊渊的黑眸对视,把自己的额头贴到樊渊的额头上。 “你怎么啦?” 樊渊双手垂在身体两边,没有回抱顾炀,也没有答顾炀的话。 顾炀抿了抿嘴唇,用自己毛绒绒的耳朵尖去蹭樊渊的下巴,轻柔的、小心翼翼的、充满依恋的蹭着。 樊渊却转过了头,避开了顾炀的耳朵尖。 顾炀动作一顿,樊渊躲开,他就挤过去,耳朵挤过去,大尾巴也要搭上樊渊的腿挨挨蹭蹭。 三只小奶狗又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扒上顾炀的裤腿,这次顾炀却没再低头看它们。 他眼睛里只有樊渊,他把自己挤进樊渊怀里,伸手去捞樊渊的手臂放在自己身后,又把自己的额头也一起挤到了樊渊的颈窝里。 樊渊没有反抗,顾炀把他的手臂搭在身后,他就那么顺势将手按在了顾炀的后腰,只是力道很松,像是随时都会抽手离开。 顾炀贴得樊渊近了,鼻间全是樊渊的气息,忍不住张嘴把小尖牙抵在樊渊的皮肤上磨了两下。 “樊渊,我可乖了,你抱抱我呗?” 樊渊这回终于说话了,语气淡淡的:“这不是抱着呢吗?” 顾炀摇摇头,耳朵尖尖蹭着樊渊的耳朵。 “不是这样抱。” 他更用力的环紧樊渊的脖颈,尾巴尖搭在了樊渊的手腕上。 樊渊黑眸深沉一片,看着眼前顾炀露出来的一片软腻白皙的颈侧,双手终于慢慢加紧力道抱住顾炀。 “这样抱?” 顾炀仍旧摇头。 樊渊继续加紧拥抱的力度,两个人几乎要粘在一起。 “那是这样?” 顾炀还是摇头。 樊渊用最大的力气抱紧顾炀,力道大的两个人都有些疼。 空气再也无法挤进两个人之间,樊渊贴着顾炀的耳朵,几乎用气音问着: “是这样抱吗?” 顾炀终于点了点头,贴着樊渊脖颈的脸颊有点热,声音带着点委屈。 “樊渊,你不能不理我。” 樊渊指尖顺着顾炀的尾巴尖向上,攥紧了顾炀的尾巴根,就算顾炀再求饶他也不松手。 顾炀被樊渊抱出了一身汗,两个人分开后,樊渊又去把饭菜热了一遍,这才和顾炀一起重新坐回餐桌边挨挨蹭蹭、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 三只小奶狗早就折腾累了,趴在顾炀脚边呼呼大睡。 顾炀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并没有。 晚上,顾炀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扑到床上让樊渊给他吹干头发、耳朵,甚至是尾巴,然后甩着蓬松的大尾巴,跑下床把三只小奶狗抱了进来。 刚进门就被樊渊制止了。 樊渊倚在床头,看着顾炀微眯眼睛带着威胁。 “顾炀,狼可以上我的床,狗不可以。” 一直声称自己是大灰狼的顾炀,低头看了眼怀里三只软乎乎的小奶狗,冲着樊渊耷下耳朵,尾巴在身后委屈的甩了一下。 他张嘴,冲着樊渊:“汪!” 樊渊愣了下,显然没想到顾炀为了带着小奶狗上床睡觉,居然肯把自己也归类到狗里面。 但显然顾炀的计划是失败的,樊渊直接关了床头灯,转身背对顾炀躺下了,拒绝的意思很明确。 顾炀在原地站了会儿,抱着小奶狗去了客卧,委委屈屈的和小奶狗一起躺在客卧的床上。 他在樊渊家住的时间很久,但是在客卧住的次数局指可数。 顾炀觉得樊渊对这三只小奶狗有着莫名的敌意,可樊渊曾经不是想要养狗的吗? 他躺在黑暗里,左思右想的睡不着,闭眼脑海里浮现的是樊渊,睁眼黑暗中仿佛也是樊渊的身影。 辗转反侧直到深夜,客卧的门突然开了。 门一开,顾炀就闻到了樊渊身上散发出的好闻味道。 但是顾炀没动,仍旧背对着门抱紧怀里的三只小奶狗。 走廊的灯光照进来,樊渊看到顾炀蜷缩在床上,尾巴无精打采的搭在身后,拱着脊背,露出一片白腻的后颈。 他走近顾炀,弯腰用力,一把将顾炀连带着他怀里的三只小奶狗一起抱了起来。 顾炀突然被拦腰抱起来,吓得抬头去看,只看到樊渊的下巴。 樊渊抱着顾炀回到了主卧,把顾炀连带着三只小奶狗一起塞进了他的被窝里,紧接着自己也上床,把顾炀抱进了怀里。 顾炀抱着小奶狗,樊渊抱着顾炀。 谁都没说话,可相贴的体温却是那么的真实、温暖。 顾炀把后背使劲往后蹭了蹭,心里暖呼呼一片,樊渊的手搭在顾炀腰侧,轻轻拍了一下。 被窝里逐渐被两个人的体温捂热,顾炀偷偷去看左手手心。 樊渊好感度:20分。 不知何时,樊渊的好感度又涨了两分。 顾炀一时心中炙热,终于松开怀里三只热乎乎的小奶狗,转身钻进樊渊怀里,手手脚脚一起缠上去,嘴里也一连声的叫着“樊渊”。 樊渊抬手慢慢安抚着顾炀的后背,任由顾炀趴在他身上,尾巴钻进他的睡裤里。 顾炀使劲挤着樊渊,挤着挤着就张嘴咬在了樊渊的锁骨上。 因为三只小奶狗的意外到来吸引了顾炀的注意力,导致顾炀这一晚上忙的忽略了他对樊渊的渴望。 此时照顾小奶狗的事暂歇,那些被他自己忽略的饥饿在这时凶猛的反噬上来。 被窝里一片湿热,樊渊仰躺在床上,任由顾炀在他肩膀来回磨牙,手伸到顾炀身后,指尖勾着顾炀的尾巴尖绕了个圈,轻笑出声。 “啪”,樊渊伸手按开了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下,顾炀抬头,露出殷红的唇,小尖牙若隐若现。 樊渊指尖扒拉了一下顾炀脖颈间颈链上的小苍兰吊坠,在小苍兰吊坠下,隐藏着一个可以扣上锁链的小铁环。 顾炀扬起脖颈,任由樊渊扒拉那个小苍兰吊坠。 樊渊突然将指尖探进颈链里,勾着颈链将顾炀拉近,冲着顾炀的眼睛吹了口气。 顾炀眨了眨眼睛,没有躲,仍旧依赖的倚着樊渊。 樊渊半抬眼帘,黑眸里映出顾炀汗湿的模样。 “顾炀,我送你一条锁链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送你一条锁链,把你锁在家里怎么样? 【呜呜呜,我知道有几只可爱的小天使一直在的,抱起来狼吻!昨天撒了个泼,好多小天使冒泡啊,把你们都关进樊渊的笼子里锁起来!锁起来!锁起来!ps.评论注意和谐用词哦,我看到有些小天使的虎狼之词被审核给删掉了,我没办法恢复的otz】 感谢在2020-01-14 21:06:26~2020-01-15 21:16: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霸霸霸霸叭 2个;摩登桑、楼上吃我一棒、玄米茶、无蝉、苏辰、41212436、安君、假装有猫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9583397 25瓶;池都、楼上吃我一棒、若松 20瓶;阿喘、溯洄、控制 10瓶;纠结怪、馥玉骨 8瓶;啦啦啦 5瓶;扶不眠啊少年 4瓶;宁宁、杳杳 3瓶;justia、呦呦呦、玄米茶、贺兰璟璃、ximesug、住在山下的憨批、过风、机智的美少兔、阿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7、第 37 章 樊渊眼看着顾炀嘴角翘了起来, 不等顾炀说话,就先伸手把顾炀的嘴捂住了。 “算了, 你还是好好上学吧, 锁链的事再说。” 顾炀眸中涌现明显的失落,撇了撇嘴,趴回樊渊身上。 “小气鬼,变卦王。” 樊渊指尖绕着顾炀的尾巴尖, 两个人之前慢慢没人再说话,气氛安稳,周遭寂静, 两个人共同睡去。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 樊渊叫了人来家里照顾三只小奶狗。 他们要上学,这三只小奶狗不方便一直养着,只能养一段时间,等长得白白胖胖了就送给好心人领养。 一进班级,顾炀就收到了来自孟展和李紫烟双双投来的奇怪视线。 若说顾炀昨天被李紫烟盯了一下午, 只当李紫烟这人脑回路奇怪, 可这孟展又是怎么回事?居然跟着李紫烟一起发疯? 孟展也是不想的, 实在是早上李紫烟跟他乱七八糟的讲了一通,不只是李紫烟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就是孟展都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毕竟樊渊和顾炀平时的相处模式、身高、体型的差异都摆在那里呢,实在是攻受分明。 可听李紫烟这么一说,顾炀口中的那些什么“是我太用力了”、“我以后不那么用力了”、“我错了嘛”之类的话,实在是让孟展太过震撼。 此时一看到两个人进来, 孟展忍不住就看了过去。 他看着顾炀那个小身板,没想到顾炀还是个深藏不漏的选手,他一直以为樊渊肯定是在上面的那个,却没想到事实是顾炀才是在上面的那个! 这么想着,孟展没忍住,对着顾炀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旁边李紫烟云里雾里的跟着一起竖了个大拇指。 顾炀见了,以为他们两个玩什么游戏在打暗号呢,茫然的对着两个人也竖起大拇指,算是回礼。 这下,孟展更惊了,他觉得顾炀在向他们炫耀,炫耀压樊渊这件事对他顾炀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李紫烟也很惊讶,他觉得顾炀这意思是代表他发现昨天跟踪他们的事了! 樊渊旁观了一切,抬手就把顾炀的大拇指给按了下去握在手里捏了捏。 “别跟他们两个一起犯傻。” 顾炀冲樊渊笑出小白牙:“你朋友真好玩。” 前排潘菲目睹了这奇奇怪怪的全程,今天却并没有往常那么兴奋。 她现在烦着呢,姐姐家心爱的小狗丢了,这几天,一放学她就要跟着姐姐一家去找,越找就越觉得这狗狗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心里越来越绝望。 下午的时候,外面飘飘扬扬的下起了小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班级里不少同学都有点分心,时不时看向窗外,就连顾炀也是。 晚自习前的课间,顾炀推了推樊渊: “晚上我们堆雪人吧?” 樊渊看了眼窗外,挺煞风景的说:“这么点薄雪,堆不起来雪人。” 偏偏顾炀不信,仍旧看着窗外。 今天不只是下雪了,就连月亮也要比往常圆一些。 顾炀盯着那圆圆的月亮有点出神,直到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来时,才回过神来。 上课铃声响了不一会儿,与昨天相似的细碎声响又传入了顾炀的耳中。 顾炀本以为昨天遇到的被抛弃的小狗事件只是偶然,没想到今天再次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他有点着急,侧着耳朵仔细倾听,今天的声音比昨天要大一些,似乎隐约能听到些微可怜的呜咽声。 樊渊注意到顾炀走神,微微低下头靠近顾炀一点,问他: “怎么了?” 顾炀视线直勾勾的看着废弃收购站的方向,不是太确定的说:“那里……似乎又有了被丢下的小狗。” 樊渊听不到距离遥远的废品收购站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但是他相信顾炀。 “放学我们去看看。” 顾炀看了眼讲台上的卓婉,心里焦急,又知道直接逃课不太可行,只能爪心挠肝的等到晚自习放学的铃声响起来。 铃声一响,顾炀背包也来不及拿,立刻往外跑。 樊渊拿着两个人的背包紧随其后,两个人快速的赶到了废弃的废品收购站门口。 昨天,他们临走时并没有关上的铁门此时被关得严严实实的。 这里明明不会有人来,门却关上了,说明此时里面也许有人! 樊渊把要往前冲的顾炀拉到了身后,小心、缓慢的推开了铁门,尽量减少生锈的轱辘发出过大的动静,两个人顺着铁门打开的缝隙钻了进去。 一靠近就能看到半开着的仓库门和里面隐约透出来的光线,甚至还有踢打、咒骂的声音和不明的呜咽声。 樊渊按着顾炀的肩膀不让他乱动,两个人一起靠近仓库。 从仓库半开着的门往里看,能看到一个有些佝偻的男人拿着手电筒,对着地上四肢、嘴巴都被胶带死死缠住的小狗踢踢打打,边踢打边兴奋的咒骂。 顾炀看清后,立刻从樊渊手里拿过两个人的背包砸了过去。 他再也忍不了了,甩开樊渊的手跑了进去,抬脚就踹上了那个男人的后背。 那人显然是没想到身后偷偷来了人,被顾炀踢着往前踉跄了几步,惊慌转身,露出带着数层口罩遮着严严实实的脸,推开顾炀就要往外跑。 顾炀立刻追了出去,下着雪的夜晚,外面格外亮堂,头顶的月亮有些圆润,顾炀的双眼在黑夜中泛着光,将那男人踢倒在地,扑上去胖揍。 那男人个头不高,浑身瘦巴巴的,抬手不停得挡着脸,边咒骂、惨叫,边躲避顾炀的拳头。 从顾炀挥拳的缝隙间,他看到了顾炀在黑暗中发亮的双眼。 过于惊恐的情绪使这人猛地掀开了顾炀,大叫着爬起来往外跑:“怪物!怪物啊!!” 顾炀被男人掀开,又听到那人一连声的骂着“怪物”,神情有些怔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跌坐在雪地里,手掌按在冰凉的雪上。 樊渊快步追上,一脚踢到男人后背,踩着他的后背拽下了这人脸上的口罩,拿出手机对着这人的脸拍了几张高清的大头照。 “你如果再敢做这种事,我就曝光你,让你成为真正的过街老鼠。” 显然男人很怕这个,他自己也知道他做得不是什么好事,连声求饶,这才被樊渊放开,连滚带爬的跑了。 顾炀还跪在地上,他的帽子歪了,大衣也因为踢打变得凌乱。 樊渊走过来向顾炀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顾炀却没动。 他仍旧跪在雪地里,缓缓抬起头看向樊渊,一双眼眸在黑夜里发着光。 随着他抬头的动作,头顶歪斜的帽子掉了下去,毛绒绒的尖耳朵立了起来。 顾炀看着樊渊伸到面前的手,又看向樊渊身后微圆的月亮。 半响,他才把下巴缓缓放到了樊渊温暖的手心蹭了蹭,语气有些委屈: “樊渊,我不是怪物。” 樊渊挠了挠顾炀的下巴,轻声答应: “嗯,你不是怪物。” 顾炀两边的尖耳朵无精打采的耷拉下去,他低头把脸颊整个埋进了樊渊的手掌心。 樊渊低头看顾炀对他露出的发旋,缓缓蹲下,拉着顾炀抱进了怀里。 他伸手拍着顾炀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缓慢而坚定。 顾炀立刻依恋的倚靠进他熟悉的怀抱,脸颊埋进樊渊的颈窝,热乎乎的贴着,呼吸间全是樊渊独有的味道。 樊渊不断轻拍着顾炀的后背,在顾炀耳边轻声说: “你不是怪物,你是我圈养的小狗。” 顾炀头顶的耳朵终于有了点精神,立起来抖了抖,还不忘反驳: “我不是小狗,我是狼,大灰狼,很凶很凶的那种” 樊渊没有反驳他,从善如流的改口: “嗯,被我驯养的大灰狼。” 顾炀这才满意的蹭了蹭樊渊的颈窝,周身都笼罩在樊渊的体温中。 周遭是漆黑的夜,小雪洋洋洒洒的飘着,头顶是微圆的明月。 四周似乎除了风声,渐渐地只有两个人之间的呼吸声。 呼吸声中,慢慢又掺杂了些其他的声音。 顾炀把小尖牙压在樊渊的锁骨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喉咙中发出舒服的嗷呜声。 樊渊捏着顾炀的后颈强迫顾炀抬头,就看到顾炀嘴唇和下巴都湿漉漉一片,脸上哪还有半点委屈,反而带着点兴奋。 被樊渊揪了起来,顾炀有点不好意思,他还想借着樊渊少见的温柔多磨一会儿牙呢。 樊渊被顾炀这样子气笑了,把帽子给顾炀重新带上,拉着顾炀站起来。 顾炀这一站起,终于想起他忘记了什么,转身就往仓库里跑。 仓库里,一只小白狗躺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圆溜溜的小眼睛中似乎带着控诉。 顾炀赶紧跑过去把小白狗身上粘着的胶带割开,胶带粘着狗毛,也不能强硬撕扯下来只能暂时割开。 此时离得近了,仔细一看,就发现这小白狗有点眼熟。 樊渊拿出手机,翻到之前帮潘菲转发的朋友圈,递给顾炀。 “似乎是这只狗?” 顾炀拿着照片对比,除了脏了些、瘦了些,的确很像! 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两个人立刻联系了潘菲,本想先把小白狗带回家,等明天再说。 毕竟潘菲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再出来不安全,却没想到潘菲和姐姐一家人就在附近,立刻赶了过来。 潘菲的姐姐看到小白狗,立刻激动的扑过去,又是哭又是骂,显然心疼的不行,潘菲的姐夫走过来不停地跟顾炀和樊渊道谢。 顾炀摆摆手,看了眼头顶的月亮,拽了下樊渊的手臂,他想回家了。 和潘菲一行人道别,樊渊带顾炀回家。 回去的路上,樊渊发现了顾炀的不对劲。 顾炀一直盯着车窗外的月亮看,看得十分专注,到最后都开始小声的嚎叫了,引得他们家的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偷看。 樊渊没办法,只能揽过顾炀抱进怀里,按着顾炀的脑袋强压在他的胸膛,不让顾炀乱叫。 偏偏顾炀这会儿不老实,似乎觉得那个光秃秃的月亮分外吸引人,挣扎着想从樊渊身上下去。 顾炀越挣扎,樊渊越用力,折腾下来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最后还是樊渊把手伸到顾炀身后的大衣里,绕着顾炀的尾巴根儿用力掐了几下,掐得顾炀耳朵和尾巴上的毛都炸了开来,这才老实下来,呜咽着把额头压在樊渊的肩膀上,耳朵抖来抖去的擦着樊渊的下巴,似乎因为尾巴根儿受到了刺激,一时承受不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尽管如此,顾炀还是只老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开始折腾。 不同的是,他这回终于不再对着月亮狼嚎了,改为折腾樊渊了。 樊渊抱着顾炀,感觉到两只手悄悄的钻进了他的大衣里。 他看向后视镜,恰巧与偷偷往后看的司机对视,司机吓得立刻收回了视线。 樊渊干脆将车后座的隔板降了下来,一时车后座成了一个密闭的小空间。 没有旁人看了,樊渊便摘了顾炀的帽子,扒了顾炀的大衣,一手揪着顾炀的大尾巴,一手把顾炀的双手手腕攥进手心,翻身压着顾炀不让他乱动。 “顾炀,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顾炀被压着,视线还专注的盯着樊渊看,一会儿看樊渊的眼睛,一会儿看樊渊的脖子,被樊渊揪着尾巴也不老实,尾巴尖尖反绕过来搭在樊渊的手背上。 “樊渊,月亮好圆,我好难受。” 樊渊抬头看了眼车窗外的月亮,微微皱眉:“你又不是狼人,还受月亮的影响……” 话说到一半,樊渊就住嘴了。 顾炀现在长着狼尾巴和狼耳朵,还真是个小狼人。 小狼人顾炀可怜兮兮的看着樊渊,双手被控制住了,双腿就往樊渊身上缠。 “樊渊,我想出去跑,想对着月亮嚎叫,如果你不让我做这些,至少要让我咬咬你嘛。” 樊渊黑眸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顾炀,最终慢慢松开了顾炀的手腕,算是妥协。 顾炀一得了自由,立刻扑到了樊渊身上,像是个看到肉的狼崽子,张嘴就咬在樊渊的脖子上,小尖牙来回磨着,连带着樊渊肩膀上的衣服都慢慢湿透了。 偏偏顾炀又不知道轻重,时不时就因为下嘴太重被樊渊掐着后脖颈警告。 车上的隔板虽然挡住了视线,但并不能完全隔绝声音。 前面开车的司机搓了搓自己的耳朵,警告自己认真开车。 载着樊渊和顾炀的车慢慢驶进樊家的院子,司机等了等,发现后座上的小少爷和他的小同学并不打算下车,就自己先下车离开了。 密闭的车后座里,温度似乎都要比前座高上很多。 顾炀趴在樊渊怀里哼哼唧唧的,尾巴根儿被樊渊握在手心,尾巴尖缠着樊渊的手腕,一双毛绒绒的尖耳朵快乐的抖着,耳朵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樊渊的下巴。 樊渊下巴被蹭的难受,侧开头,推开顾炀,收回手。 “行了,到家了,赶紧下车。” 顾炀被樊渊推开,靠在车的另一边,看着樊渊慢条斯理的系着衬衫扣子,那些被他磨出来的小牙印随着樊渊的扣子逐渐系到最后一颗,全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用小尖牙压了压自己的唇边,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樊渊系好被顾炀扯开的扣子,穿上外套,打开了车门。 车门一开,冷气立刻钻了进来,让只穿着衬衫的顾炀打了个寒颤。 樊渊立刻又把车门关上了,将挤在角落里的外套扔给顾炀。 “把大衣穿上。” 顾炀接过外套,视线还看着樊渊,手里无意识的揪着外套的袖子,揪着揪着就把外套扔到了一边,又向樊渊扑了过去。 樊渊被顾炀当成磨牙棒磨了一路的牙,身上的牙印多着呢,有些地方还挺疼,此时是不打算随着顾炀胡闹了。 他抬手就把扑过来的顾炀反压了回去,抓过同样挤在角落皱巴巴的红围脖,三两下就把顾炀给五花大绑起来,拽过外套把顾炀裹起来,扛在肩膀上下车走进屋里。 顾炀被红围脖给绑住,肚子抵在樊渊的肩膀上被他扛着,胃部有些不舒服,便忍不住蹬了蹬腿。 他一蹬腿,立刻被樊渊掐了把尾巴根儿。 樊渊现在发现了新招数,也不掐顾炀的屁股了,就专掐他尾巴根儿,一掐一个准,保准顾炀大尾巴也伸直了,毛耳朵也僵硬了,身体也老实了。 顾炀被樊渊扔到了沙发上,樊渊也不给他解开身上的红围脖,直接换了身衣服走进厨房。 看到樊渊进厨房,顾炀这才在沙发上来回拱着。 三只小奶狗见到顾炀回来,纷纷凑到沙发前冲他仰着头嗷呜嗷呜的叫着。 顾炀一路上在车里啃樊渊啃得挺满足,现在还真不太饿。 他从沙发上滚下去,坐在地毯上,招呼三只小奶狗。 “来来来,帮我把这围脖咬开。” 三只小奶狗绕着顾炀转了两圈,就像能听懂顾炀的话一般,当真去咬顾炀手上系着扣子的围脖。 一只大灰狼带着三只小奶狗折腾,倒也真让他们把围脖给解开了。 等樊渊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客厅里早就没有了顾炀的身影。 红围脖沾满了小奶狗的口水,乱糟糟的扔在地上。 不只是顾炀,三只小奶狗也不见了踪影。 樊渊放下饭菜,皱着眉想上楼去找,走了一半,又走下来打开门往外看。 果然,灯光昏暗的院子里,顾炀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带着三只小奶狗在薄薄的雪地上狂奔,时不时还要停下来,蹲在地上,教三只小奶狗对月狼嚎。 樊渊眼看着顾炀对着月亮发出一声嘹亮的狼嚎,紧接着三只小奶狗也跟着发出奶声奶气的嚎叫,断断续续的,却一声接着一声不停歇。 门把手被樊渊握在手里,发出“咔”的一声响,差点没被樊渊掰断。 樊渊站在门口招呼顾炀: “顾炀,回来。” 带着三只小奶狗玩得正欢的顾炀浑身一僵,小心翼翼的回头,冲樊渊耷拉下了一双毛耳朵,磨磨蹭蹭的带着三只小奶狗走了回去。 樊渊拉过顾炀的手臂,拍了拍顾炀身上的雪。 “该吃饭了,大冷天别出去乱跑。” 顾炀见樊渊没有要训斥他的意思,立刻乖巧、听话的点点头,主动跑过去洗手,在餐桌边坐好,等着樊渊喂食,三只小奶狗也欢快的奔向了自己的食碗。 樊渊这次没有逗弄顾炀,直接你一口我一口的喂顾炀吃饭,看着顾炀精力充沛的样子,若有所思。 这还只是月亮微圆,并不是月圆之夜,顾炀就已经这么能闹腾了,又爱疯玩又爱咬人,偏偏咬人还挺疼,等到月圆之夜,顾炀得疯成什么样? 顾炀吃饭吃得开心,哪里知道樊渊在想什么? 他现在满脑袋不是出去玩、就是咬樊渊,反正两件事,必须让他不停的做一件,不然他就觉得浑身难受。 吃过饭顾炀立刻忘记了樊渊的叮嘱,还想带着三只小奶狗往外冲,冲出去一半就被樊渊压进了书房学习。 樊渊把三只小奶狗关在书房外面,任它们怎么挠门都不开,打定主意要让顾炀先做完一套模拟试卷再说。 顾炀心里跟长了草似的,哪里做的进去试卷,写几个字就要往门口看一看,要不就看看窗外。 樊渊见他往外看,直接把窗帘拉上了,看不了窗外,顾炀就开始看樊渊。 中途樊渊去上厕所,顾炀立刻溜了出去。 刚带着三只小奶狗到楼下,就被樊渊抓住,揪住了领子。 顾炀可怜兮兮的回头,握着樊渊的手臂甩着大尾巴哀求: “樊爸爸,我求你了,你就让我出去玩吧,就今天一天,真的!” 樊渊微眯黑眸:“想出去玩?” 顾炀使劲点头,三只小奶狗也绕着顾炀的脚边焦急的嗷嗷叫着。 樊渊没说话,猛地握住顾炀的手腕往里走,顾炀被樊渊拽得急了,踉跄了两下才跟上。 两个人一路走到走廊的尽头,来到了那扇漆黑的大铁门前。 自从顾炀的《夜莺》金手指失效后,他还没来过这里。 樊渊打开铁门,拉着顾炀进到里面,把三只小奶狗关在了外面。 顾炀被樊渊拽进了笼子里,本来想出去疯玩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 他看着樊渊关上笼子门,心里甚至有点兴奋和期待,这些期待忍不住表现在了脸上,一脸直白的看着樊渊。 樊渊把顾炀关进笼子里也没说话,自己又出去了。 笼子里黑漆漆的,顾炀在秋千下找到了头顶灯光的开光,一打开,笼子里立刻亮起了幽暗的光线。 樊渊很快去而复返,把灯光调亮,手里拿着厚厚一沓模拟试卷递给顾炀,摆明了态度。 “写,写不完今天别想出去!” 顾炀不情不愿的接过卷子,心里的旖旎心思都飞走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樊渊有一天主动把他关进来,居然是为了让他学习。 把模拟试卷扔给顾炀,樊渊就出去了,留下顾炀一个人在看不到窗户的笼子里写试卷。 他写的很烦躁,笔迹凌乱,试卷扔得到处都是,最后终于忍不住跑到笼子的门前,蹲在那里研究密码锁。 这密码锁是焊死在笼子上的,徒手根本打不开,顾炀掰了两下,越掰越气,张嘴就咬在了一根铁杆上。 樊渊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顾炀在咬笼子。 他脚步顿了一下,走向顾炀。 顾炀在樊渊进来时立刻收嘴,觉得被樊渊看到咬笼子有点丢人。 樊渊突然问顾炀,语气听不出情绪: “你就这么想出去?以前不是很想进来吗?” 顾炀双手握着笼子的铁杆,头低下去,两只耳朵尖抖了抖。 “我只是不想写试卷嘛。” 樊渊不信:“只是因为不想写试卷?” 顾炀视线乱瞟,还是说了实话:“樊渊,我想出去玩……” 樊渊探出指尖轻轻碰了碰顾炀的耳朵尖:“如果我不让你出去玩呢?” 顾炀耳朵尖躲了躲,又主动凑过去给樊渊摸。 “不让就不让嘛……那、那你得陪陪我啊!你不能让我自己在这里写试卷啊!” 樊渊打开指纹锁,走进笼子里,将外面遮挡的黑布放了下来,这笼子就变成了完全密闭的空间。 他伸手轻轻握住顾炀的手腕,拉着顾炀来到秋千边坐下。 “好,我陪着你。” 下一刻,顾炀脖颈传来“咔哒”一声响。 樊渊从秋千下面的暗格里拉出一条精细的铁链,扣在了顾炀脖颈小苍兰吊坠下面藏着的小铁环上。 顾炀摸了摸长长的铁链,链子的另一端嵌进了地下暗格里,想来这是樊渊在建这个笼子时就设计好的。 他摸了又摸,抿了抿嘴角,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顾炀凑近樊渊,对着樊渊笑眯了眼睛。 他轻嗅着樊渊的脖颈,呼吸间全是他喜欢的味道。 顾炀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能够看透樊渊的心思一角了。 明明樊渊总是对他的腻歪表现出一副淡漠、推拒的模样,却还是让他磨牙。 明明面对他因为圆月受到吸引时的发疯,让他出去玩就好了,偏偏要和他一起锁进笼子里,选择亲自陪着他,而不是放他出去和三只小奶狗疯玩。 顾炀探出指尖勾了下樊渊的衣领,衣领边缘露出半圈泛红的牙印。 “樊渊,你说好了陪我,可不许反悔啊。” 樊渊的衬衫扣子明明系到了最上面一颗,此时被顾炀勾着一边,露出掩藏在整齐、严密衬衫下不为人知的秘密。 属于樊渊和顾炀的秘密。 樊渊也学着顾炀轻笑,指尖勾着顾炀的尾巴尖绕来绕去。 “好啊,我陪你一夜,够吗?” 作者有话要说:一夜哪里够,要夜夜。 【其实小樊小顾已经成年了,开篇小樊就过生日成年了,小顾11.11也过完生日成年了呀,他们不是未成年哦!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和评论,你们的支持和评论就是我日六的动力,鞠躬~】 感谢在2020-01-15 21:16:26~2020-01-16 21:0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温温幼沙 2个;奈斯、月半、美人不是美人、苏辰、清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与荒野. 150瓶;mei 41瓶;-- 38瓶;檐、cute小琳同学 27瓶;aria、越离 20瓶;阿决、犬火 12瓶;顾蘅、137号老式收音机、drunk、夏未夏、萌竹、素素~ 10瓶;苏辰 7瓶;寂卡、啦啦啦 5瓶;扶不眠啊少年 4瓶;半夏微凉、不成殇 3瓶;洛、灵尔 2瓶;土拨鼠、过风、音、镜中花水中月、住在山下的憨批、一朵小红花的骄傲、屯粮的仓鼠、一条强力粘锅的咸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8、第 38 章 顾炀的小尖牙都兴奋的露出来了, 压着唇边,挺期待的看向樊渊: “一夜太少了吧, 怎么说也要每一夜, 夜夜啊!” 樊渊松开绕着顾炀尾巴尖的手指,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是吗?” 顾炀看樊渊解开扣子,立刻使劲点头, 明明长得是一条狼尾巴,偏偏被他甩得欢快。 “是啊!是啊!” 樊渊弯腰捡起那一地的试卷,再一次交给顾炀。 “没想到你这么爱学习, 夜夜都想让我陪着你做试卷, 好啊,我就答应你。” 顾炀捏着手里的试卷,不敢置信的看向樊渊: “什么叫夜夜都想做试卷?你不是说要陪我一夜……” 樊渊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试卷:“是啊,陪你做一夜试卷。” 顾炀激动的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 脖颈上的锁链哗啦作响。 “我要你陪我一夜!不是要你陪我做试卷!” “晚了。” 顾炀被樊渊压了回去, 压着他做了一夜的试卷, 直到临近天亮,两个人都累的躺倒在秋千边的绒毛毯上睡着,周边还散落着许多写满字迹的试卷。 清早,因为姐姐家心爱的小狗找到了,潘菲心情特别好。 心情一好,就开始重新观察起周围的一些小细节。 比如刚走进教室的樊渊和顾炀眼底下的青黑, 一看就是熬夜没睡好觉形成的那种,还是熬到非常晚的那种熬夜。 潘菲看着两个人走到座位上坐下,立刻转过身去调侃: “顾炀,你这黑眼圈怎么回事?昨晚和樊大班长干什么去了?” 潘菲以为她会得到一些脸红心跳的答案,没想到顾炀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试卷拍在桌子上。 “喏,昨晚我们奋斗一夜的成果。” 潘菲翻了两下,觉得不可思议,她知道顾炀最近一直住在樊渊家,却没想到这两个人当真爱学习到这个地步,居然通宵做试卷? 简直是暴殄天物!这样是要遭天谴的! 顾炀没注意到潘菲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打了个哈欠,压着一堆试卷趴在了桌子上。 他昨晚因为受到圆月的影响,精力特别充沛,此时影响过去了,就觉得浑身疲惫。 樊渊不比顾炀好多少,也很困倦,但他向来能忍,自制力强,面上除了些微青黑的眼底,看不出什么别的不同。 顾炀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发现一直亮着个小红灯的摄像头,今天红灯没亮。 他立刻去问前排的潘菲,潘菲回头看了一眼,耸耸肩: “你不知道吗?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大佬,特别牛逼,把咱学校的监控系统给黑了,听说从昨晚开始就不好使了,只是红灯没灭而已,今天红灯灭是因为学校在抢修呢,大概得修个几天吧。” 顾炀听了,愣了愣,随后没忍住露出个笑容来,监控坏了,那他不是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吗? 临上课前的十几分钟,因为监控坏了,班级里特别的热闹。 潘菲见到顾炀的笑容,就知道顾炀在想什么,事实上不只是顾炀这么想,怕是好多学生跟顾炀一个想法。 突然有个男同学拎着个麻袋过来: “来来来,都有没有矿泉水瓶子啊?都扔进来扔进来!” 顾炀从桌堂里翻出个瓶子扔进去,问他在干嘛。 男同学指了指班级门口,顾炀这才看到班级门口站着个佝偻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身有些脏旧的棉袄,畏手畏脚的站在门口。 “那是偶尔会来讨点废品的奶奶,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好,有空瓶子什么的都扔进来吧。” 顾炀从樊渊那里又掏了个瓶子扔进去,看着男同学拎着麻袋在班级里收了一圈,就把麻袋拎到门口还给那个老人。 那老人千恩万谢的点头,临走时似乎往顾炀这里看了一眼。 顾炀虽然看过《凡渊》的小说,可这小说大部分都在讲樊渊的每一次考试如何取得惊人的成绩,每一次竞赛如何让人大跌眼球,对这种收废品的老奶奶等路人,是只字未提。 樊渊送完作业回到座位上时,顾炀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熟了,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顾炀的后颈,到底是没有叫醒他。 奈何顾炀就连睡觉都不老实,他一连睡了一节课,到第二节课上了一半的时候,似乎梦到了什么,双腿在桌子下面乱踢着,踢到了前面潘菲的凳子,嘴里也开始小声的嗷呜起来,并且嗷呜的声音越来越大。 潘菲被踢了凳子,浑身跟着震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顾炀藏在落得高高的书后面,她没看到。 樊渊冲潘菲点点头,抬手轻拍顾炀的后背安抚他。 熟睡中的顾炀并不吃这套,腿不乱踢了,可还是在嗷呜、嗷呜的叫唤着。 不只是潘菲,已经有一些离得近的同学好奇的往这边看了。 樊渊只能伸手捂住了顾炀的嘴,手一压到顾炀嘴边,顾炀立刻张嘴咬住了。 他咬樊渊的手指跟啃骨头似的,吃得特别香,但好在没再嗷呜嗷呜的乱叫了。 下课铃响的时候,顾炀砸吧砸吧嘴,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他刚做了个美梦呢,梦见他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头狼,带领着一众小弟在草原里捕食猎物,最后捧着自己的猎物吃得香甜。 顾炀这一坐起来,刚想擦擦嘴,就发现怀里搂着樊渊的手臂。 樊渊另一只手撑着下颌看着顾炀,轻声问他:“好吃吗?” 顾炀舔了舔嘴唇,不自觉的低头在他捧着的樊渊手臂的袖子上蹭了蹭嘴角的口水,刚从睡梦中清醒的大脑一时有点木,呆呆的回答:“挺好吃的。” 樊渊看着顾炀殷红的唇,又问他:“还想再吃吗?” 顾炀非常诚实的点头:“想。” 樊渊把被顾炀捧着的手抽回来,顾炀这才看到樊渊的右手上全是口水和小牙印。 那些牙印有新有旧,旧的是他以前咬的,新的还泛着红,一看就是刚咬不久,他突然想起睡梦中入口香喷喷的猎物。 樊渊抽出张纸巾,把手擦干净,随手扔掉纸团子,慢慢靠近顾炀。 他越靠近,顾炀越后退,最后后背贴着墙壁无路可退。 樊渊用满是小牙印的指尖,按了下顾炀软糯的唇边。 “你躲什么?你吃得这么开心,不打算跟我分享一下?” 顾炀不自觉的抿了下唇,把樊渊的指尖抿进去一点又立刻吐了出来。 “怎、怎么分享?” 樊渊没说话,只是看着顾炀。 顾炀就伸手握住樊渊的手腕,脑袋一抽,推着樊渊的手按到他自己唇边。 “不然你也咬你自己一口?” 这个操作让两个人都愣了下,还是樊渊反应快,立刻转手把顾炀的手指攒在手心,凑到唇边用力咬了一口,专咬在虎口肉多的地方。 他用的力道不小,可比顾炀用小尖牙一点点的磨疼多了。 疼得顾炀喊了一声,潘菲听到动静一回头,就看到樊渊在咬顾炀,潘菲眼睛唰的亮了。 樊渊丝毫没有做坏事被人发现的尴尬,慢条斯理的松口,甚至还抽了张纸巾把顾炀虎口上的水分擦干了。 顾炀看着虎口新鲜出炉的牙印,委屈的小声哼唧。 樊渊放开顾炀的手,抬手帮顾炀正了正有点歪的帽子,侧头对着顾炀的耳朵轻声说: “以后你咬我一口,我就咬你一口,记住了?” 顾炀点点头。 “说话。” 顾炀可怜巴巴的开口:“记住了。” 中午午休,两个人照例要去储藏室吃饭。 顾炀现在,吃饭要樊渊喂,睡觉要樊渊陪,时不时还要咬两口樊渊当配菜,一顿饭吃得磨磨蹭蹭,临到下午上课铃声响了,两个人才踩着铃声进来。 一进来,顾炀就拿起樊渊桌角装满小珍珠的玻璃瓶晃了晃。 里面的小珍珠撞击着玻璃瓶的壁,发出清脆的声音,上面的小花跟着歪了歪身子。 “不对,里面的珍珠少了。” 樊渊接过瓶子看了看:“的确少了。” 这瓶小珍珠,自樊渊把他放在这里后,两个人再也没有把它拿回家去过,至今还从没有丢过一颗。 尚舒高中是私立高中,虽然不能说在这里上学的学生都是家境显赫,但至少都不缺钱,况且教室里都有监控,没人会闲的给自己找麻烦。 却没想到,这监控不过刚停了半天,两个人去吃个午饭的功夫,小珍珠就丢了几颗。 顾炀从瓶子里掏出颗小珍珠放在指尖捻动,小珍珠通体透亮,泛着点莹润的粉,特别好看。 他其实对这个小珍珠的价值并不是很清楚,于是去问樊渊。 樊渊看着顾炀捏着小珍珠的指尖,指尖也透着点粉,似乎比这小珍珠还好看。 “这种大概几万一颗。” 顾炀有些惊讶,他没想象到他哭出来的小珍珠居然这么值钱,惊讶过后,又有点开心。 顾炀把装满小珍珠的瓶子捧到怀里,往樊渊身边凑,贴着樊渊的耳朵小声说: “樊渊,我觉得就算你家或者我家都破产了也没关系,我完全有能力养活你!” 樊渊看着顾炀兴奋到微红的小脸,反问:“你想养我?” 顾炀使劲点头:“可以吗?” 樊渊伸出手指点在顾炀的额头上轻轻推开他:“没门。” 顾炀“切”了一声,把小珍珠放回樊渊的桌角。 “那偷珍珠的人怎么办?” “没有监控,不能随便怀疑人,晚上把这瓶带走,明天换瓶假的放这里,再装个针孔摄像头。” 也只能如此了,晚上顾炀把小珍珠的瓶子塞进樊渊的背包里,两个人一齐回家。 一进家门,顾炀就冲向了三只小奶狗。 他觉得这三只小奶狗如今就像是他的小弟一样,跟着他冲锋陷阵打天下。 樊渊眼看着顾炀又要带着三只小奶狗往外冲,立刻勾着顾炀脖颈的颈链把他拉了回来,不顾顾炀的挣扎,扛起顾炀就关进了铁门里的笼子内。 顾炀眼看着樊渊把锁链挂在了他脖子前的小苍兰下面,撇了撇嘴,冲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三只小奶狗招了招手。 三只小奶狗似乎很怕樊渊,也对这间有大铁门的房子特别害怕,站在门口嗷嗷的叫,就是不敢进来。 樊渊拴好顾炀,拽着铁链把顾炀拉到面前,警告他老实待着,紧接着就出去了,顺便把三只小奶狗也带走了。 顾炀无聊的坐在绒毯上,一脚踢开樊渊特意拎进来装满习题的背包,拽着自己脖颈边长长的铁链甩了甩,这才掏出手机,趴在地上玩游戏。 樊渊做好饭菜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炀趴在那里摇头晃脑的玩节奏大师,他音乐声音开得很大,甚至没有听到樊渊打开铁门的声音。 金黄的巨大鸟笼锁着面容精致的少年,少年脖颈间带着皮质的黑色项圈,项圈上拴着通向地下的铁链。 少年穿着宽松的衬衫趴在地上玩游戏,神情悠闲又放松,好似他并没有被关在什么封闭的鸟笼内,这鸟笼就是他的王国。 直到樊渊打开了鸟笼的门,顾炀才听到声音,猛地坐了起来,把手机压在了屁股底下,可手机里面的游戏音乐却忘了关,还在大声的响着。 顾炀看到樊渊搬了张可以坐在地上用的小桌子进来,小桌子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樊渊把桌子放到顾炀面前:“一会儿吃完饭,刚好能用这张桌子学习,不用再趴在地上。” 顾炀一听樊渊搬这个桌子来的主要目的是学习,偷偷撇了撇嘴。 但他也的确饿了,挨挨蹭蹭的坐到樊渊身边,看也不看桌子上的饭菜,反而去用鼻尖轻嗅樊渊的脖颈。 樊渊也不阻止他,任由他嗅来嗅去的磨人,自己先吃了起来。 顾炀嗅够了,张嘴就咬向樊渊的嘴。 樊渊早有准备,抬手按住了顾炀的嘴,把他老老实实的压在身旁,这才开始喂顾炀吃饭。 可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学校里,身边也没有三只小奶狗分散注意力,顾炀又怎么会只满足于老实的吃饭? 吃了两口他又开始往樊渊身边凑,把一嘴油都蹭到了樊渊的肩膀上,看着樊渊咬了口菜吞咽下去,喉结滚动,顾炀的喉结也跟着动了动。 他张开嘴,猛地咬在了樊渊的颈侧,他这下没找准力度,把樊渊颈侧的皮肤咬破了一点,渗透出来丝丝鲜血。 顾炀看到那圈渗着血的牙印,就知道要糟糕。 樊渊轻轻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颈侧,看到了指尖沾上的一点血迹。 “我下午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顾炀头顶两只耳朵垂下来,蔫蔫的点点头: “记得,我要是咬你,你就咬回来。” 话落,顾炀就往前爬,主动趴到樊渊腿上,侧过头露出脖颈,还把自己的衬衫领子往下扒了扒。 “咬就咬呗,我又不怕。” 樊渊按着顾炀的肩膀缓缓低头,逐渐靠近顾炀主动扒出来的脖颈,最后停留在距离顾炀脖颈几厘米的位置不动了。 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顾炀颈侧的皮肤上,不一会儿那一处的皮肤都泛起了薄红。 顾炀闭上眼睛等着脖颈的疼痛袭来,结果等了又等樊渊也不咬。 他睁开眼睛怯怯的看过去,耳朵抖了抖,尾巴悄悄甩过来搭在樊渊的膝盖上蹭了蹭。 “你、你快点咬啊,看什么呀!” 樊渊看着顾炀似乎有点小期待的模样,突然坐直身体,松开按着顾炀的手。 “我突然不想咬了。” 顾炀撑起身体拽住樊渊胸口的衣服,不让樊渊退开。 “为什么呀?” 樊渊拨开顾炀的手,起身往外走。 “待在这儿。” 顾炀就看到樊渊走出了鸟笼,打开铁门离开了,他一头雾水,摸了摸自己温度有点高的脖颈。 不一会儿樊渊就拿着什么东西进来了,银光闪闪的一个东西,等樊渊一走近,顾炀才看清了,是一个电动剃须刀。 顾炀看着樊渊拿着这东西走进来,席地坐到了他面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过来。” 顾炀疑惑的走过去,巴拉了一下樊渊手里的电动剃须刀。 “你拿这个是要做什么?” 樊渊没答,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顾炀听话的爬过去,在樊渊的示意下趴在了他身上。 樊渊用手指勾了下顾炀的尾巴尖,问他: “以后能不能老实吃饭?” 顾炀犟嘴:“我挺老实的呀?” 樊渊指尖向上,慢慢攥紧顾炀的尾巴根儿。 “是吗?” 下一刻,电动剃须刀的声音响起,嗡嗡的声音逐渐靠近顾炀的尾巴根儿。 顾炀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就要坐起来,被樊渊按着后背又给压了回去。 他被樊渊强制压着不让动,尾巴根儿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冰凉的剃须刀贴了上去,绕着尾巴根儿转了一圈,灰色的毛毛随着电动剃须刀的转动,从顾炀的尾巴根儿周围掉了下去。 樊渊把顾炀尾巴根儿一圈的灰毛毛给剃掉了,露出一圈泛着红的皮肤。 顾炀浑身微微颤抖,不只是身体,尾巴和耳朵尖也跟着抖,他把脸埋在樊渊的腿上,没有抬头。 樊渊放下电动剃须刀,看着顾炀光秃秃的一圈尾巴根儿,挺满意的用指尖描摹了一圈,他一碰,顾炀抖得更厉害了。 似乎对顾炀的反应挺满意,樊渊又问顾炀: “以后能不能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顾炀没出声,仍旧把脸埋在樊渊的腿上,不一会儿,樊渊感觉到腿上的裤子湿了一块。 他顿了一下,揽过顾炀的肩膀把他翻了过来。 顾炀被樊渊强硬转身,抬手挡着脸,露出红通通、湿漉漉的眼睛,小尖牙压着下嘴唇,耳朵伸直成飞机耳,整个人都委屈坏了。 樊渊没想到顾炀这么大反应,罕见的露出了些微的紧张。 他弯腰把顾炀抱起来,搂进怀里,擦了擦顾炀脸上挂着的泪水。 顾炀睫毛被泪水沾湿,湿漉漉的黏在一起,眼前也被泪水模糊了,抬手就垂了下樊渊的肩膀,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樊渊,你是傻子吗?谁让你剃我尾巴毛的。” 被骂傻子的樊渊也不生气,他把额头贴到顾炀的额头上,一手给他顺着后背,一手把光秃秃的尾巴根儿用手攥住。 “还会再长出来的。” 顾炀还是生气,又垂了樊渊一下,尾巴也动了动,不想被樊渊碰。 樊渊不松手,把顾炀往上抬了抬,坐的高了,顾炀一低头就能看到樊渊身上斑驳的小牙印,颈侧上的那个还渗着血呢。 一看到这堆小牙印,顾炀就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了。 但他刚还撒气呢,也不好意思停下来,只能侧过头不去看樊渊。 樊渊就是故意让顾炀看到他这一身牙印的,他手里攥着顾炀光秃秃的尾巴根儿轻轻捏了捏。 “我们算扯平了,好不好?” 顾炀等了会儿才缓缓点头,声音还带着哽咽,没忍住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可是尾巴秃了一块好难看。” 樊渊看着坐在他身上的小狼人,冲他湿漉漉的眼睛吹了吹。 “除了我,没人能看到你的尾巴。” 顾炀不懂樊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歪了歪头。 “我不觉得丑。” “顾炀,你很好看。” 顾炀面上红扑扑的,伸手按在樊渊的肩膀上,得寸进尺的试探: “就算这样,你也要赔偿我!” 樊渊没反对:“用什么赔偿?” 顾炀抖着指尖解开了樊渊的衬衫口子: “用这个。” 樊渊本想好好惩罚一顿顾炀,让他以后能老老实实的吃饭,该学习的时候就学习,结果最后赔了夫人又择兵,身上的小牙印,旧的未消,新的又盖了上去。 事后,顾炀水灵灵的趴在樊渊怀里,挺满意的哼唧一声,用大尾巴拍了两下樊渊。 “服务还算体贴。” 樊渊坐起来,捡起扔在一旁的的电动剃须刀,按开了开关,剃须刀立刻发出了嗡嗡嗡的声响。 顾炀立刻把尾巴缩了回来,爬起来躲到了笼子角落里。 樊渊拿着嗡嗡作响的电动剃须刀站起来,向顾炀靠近一步。 顾炀立刻闭上眼睛大喊:“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再也不得寸进尺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做个优秀的好学生!” “咔哒。” 顾炀睁开眼睛,看到樊渊已经站在了笼子外锁上了门,他关上电动剃须刀的开关,掏出手机,按了一下,顾炀大喊的保证立刻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 “顾炀,你说话算话,今晚开始,好好学习,明天见。” 话落,樊渊就走了出去,把大铁门也锁上了。 顾炀看着空荡荡的室内,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靠。” 要说玩心眼,还是他樊渊心眼多。 作者有话要说:你樊爸爸永远是你樊爸爸。 【今天晚了些,祝大家小年夜快乐!吃好喝好啊!】 感谢在2020-01-16 21:00:04~2020-01-17 21:5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isguis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言 27瓶;桃小桃、飘飘不想飘、牧野 10瓶;墨白 9瓶;啦啦啦 8瓶;微我无酒 5瓶;乞安 3瓶;今天男主狗带了吗、糖喵啾啾、无情柑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9、第 39 章 顾炀踢了脚笼子的门撒气, 踢得时候还没敢太用力,怕笼子没事, 他自己脚疼。 他转身坐回小桌子前, 拽过那一沓试卷,挨个试卷巴拉两把,这个写两笔、那个写两笔就放下了。 最后顾炀摊开自己的左手心查看虚拟小书上的好感度,这一看, 顾炀直接惊叫出声。 23分! 一下子突破了3分! 从樊渊对他的好感度脱离负分开始,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大幅度的提升了? 顾炀高兴的站起来绕着笼子转圈圈,脖颈上的锁链跟着哗啦作响, 他翻着自己的手掌心看来看去, 越看心里越欢喜。 小书下面突然闪过一行字: 恭喜获得涨幅提升小礼包,内含随机限时道具一份。 顾炀看到这个小礼包迟疑了一下,这本虚拟的小书,至今为止只给过他一次限时道具,就是坑了他一把的那个对主角无用的控制喷雾。 这次顾炀长记性了, 点开领取之后仔仔细细的阅读限时道具的说明, 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限时好感度显示喷雾, 为期两天,不限制任何人使用。 顾炀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说明,确定这次没有什么坑爹的备注,这才把出现在手心的喷雾对着眼睛喷了一下。 喷完觉得没什么不同,他揉了揉眼睛,把试卷远远的推开, 掏出手机,继续玩游戏。 樊渊不在身边看着他,让他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永远都不可能学习。 只要不学习,顾炀待在这笼子里,还挺开心,毕竟这里灯光舒适、环境宜人,趴在绒毛毯上软乎乎的,别提多舒服了。 樊渊出去了半个小时,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和几根筷子等杂物。 顾炀抬头看了一眼,明明心里好奇,却还要转过身用屁股对着樊渊,强压好奇心继续玩他的游戏,就是不理樊渊。 樊渊被顾炀忽视了也没什么反应,拎着东西走进笼子里,坐到顾炀旁边,就开始着手拆毛衣。 顾炀没忍住偷偷看了几眼,导致他手里的游戏一直出错,出错时的提示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让顾炀耳朵有点红。 樊渊把毛衣慢慢拆开,拆成毛线,认真的把毛线捋顺、卷成团,拿过几根筷子,比了比长度,居然开始用筷子编织起来。 他一开始编织的动作不是很顺畅,织了几十针后,越来越流畅、迅速。 顾炀早就把手机游戏忘到脑后了,忍不住趴到小桌子上去看樊渊。 他一靠近樊渊,就发现樊渊头顶上浮现出两个数字:23。 这是樊渊对他的好感度,看来这个好感度显示喷雾,要两个人靠近了才会显示出来。 樊渊在顾炀靠近时侧了侧身子,让顾炀能更方便的看他织东西。 顾炀到底是没沉住气,问樊渊:“你在做什么?” 樊渊修长的手指拿着两根筷子绕着毛线织的飞快,在顾炀问出口后,停下手,把那一块刚织出来的灰色针织小方块放到顾炀秃了一块毛毛的尾巴根儿比划。 “你不是觉得尾巴很丑?给你的尾巴织个小毛衣。” 顾炀跟着回头看那个小方块,尾巴尖翘起来动了动,此时不只是耳朵有点红,脸颊也染上点薄红。 但他嘴硬,明明心跳扑通扑通的开始加速,他偏偏要反驳回去。 “谁要你织这个啦?我才不要呢。” 樊渊认真的比划、丈量着顾炀尾巴根儿的尺寸,这才收回手继续织起来,没有理顾炀的嘴硬。 顾炀嘴里说着不要不要,耳朵尖尖抖得可欢快了,尾巴尖也在绒毛毯上来回乱蹭,都快蹭出静电来了。 不过是一个裹着尾巴根儿的小针织围脖,不一会儿就织好了,樊渊收了最后几针,把这个小东西递给顾炀。 顾炀没接,低头仔细看了会儿,问樊渊: “你还会织毛衣呢?” 樊渊拉过顾炀的手,让顾炀用后背靠着他,探手抓住了顾炀的尾巴尖,把这个小圈圈套了上去,一路套到尾巴根儿上。 “不会,刚才看了几个视频现学的。” 顾炀再一次领略到了樊渊的高智商,晃了晃尾巴,本来因为剃了毛毛而光秃秃、冒凉风的尾巴根儿这会儿 也不觉得秃了、也不觉得冷了,裹着尾巴专用的小围脖热乎乎的。 他转身碰了碰自己的尾巴根儿,喜欢的情绪直白的表现在脸上。 樊渊收了剩下的线头、筷子放在一旁,顺手把顾炀的手机拿过来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拽过试卷,敲了敲桌子。 “好了,过来,我陪你做题。” 顾炀本来是不情愿的,可他尾巴根儿上还套着人家刚给织好的小围脖呢,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再加上樊渊头顶上“23”这个数字晃来晃去的,顾炀心情更好了,磨磨蹭蹭的坐过去,把下巴垫在樊渊的手臂上,拿着笔开始慢吞吞的做题。 樊渊是真正的学霸,解题思路总是一针见血又不冗杂,讲题也不是干巴巴的套公式,总是三言两语就能让顾炀听明白,顾炀以前好歹也是个学霸,虽然是文科的,可他也不是个榆木脑袋,真杀下心来学习,效率还是很高的。 不过今晚顾炀没有受到圆月的影响,早早的就开始犯困。 他把脑袋靠在樊渊的肩膀上,打了个小哈欠,毛耳朵也垂了下来,大尾巴也没有乱动的劲儿头了。 “樊渊,我们睡觉吧?我好困。” 樊渊停下笔,顾炀的耳朵尖尖蹭着他的脸颊和颈侧,无精打采的模样。 “好,回卧室吧。” 说着樊渊就站了起来,还伸手要帮顾炀解开脖颈上的锁链,却被顾炀躲开了。 顾炀拽住了樊渊的手,指了指秋千,有点期待。 “我们就睡这里好不好?” 樊渊摇头:“不好。” 顾炀跪起来,把头埋进樊渊的腰间使劲的蹭,耳朵都被他甩了起来。 “睡这里吧!就睡这里吧!这里多舒服呀?” 樊渊不赞同,还是把顾炀脖颈上连着的锁链给解开了,拉着他起来往外走。 顾炀使劲往后拉樊渊也没有用,还是被樊渊拽出了笼子,回到了卧室,被赶去洗澡。 夜里,两个人一起躺在樊渊的大床上,盖着一床被子,中间却隔了一段距离。 樊渊平躺着,顾炀背对着樊渊躺着,尾巴也老老实实的收到自己身边靠着,力求不碰到樊渊一丝半点。 顾炀觉得樊渊有时候就是太克制了,搞得一切都很无趣。 他明明很困了,仍旧睁着眼睛,自从圆月之夜过后,顾炀的眼睛在夜里便会微微发着光,就像真正的狼那样,夜视能力也强了很多。 被窝里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樊渊的手探过来,搭在了顾炀的腰上,揽着顾炀的腰往后收紧。 顾炀挺了下腰想反抗,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靠进了樊渊怀里。 靠进去的时候还小声“哼”了一句。 樊渊侧过来,下巴压在顾炀的头顶,蹭了蹭他的两只毛耳朵。 顾炀耳朵抖了抖,向两边伸直,不给他蹭。 “就这么想住在笼子里?你已经不是小黑鸟了。” 樊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顾炀的耳朵尖上,顾炀缩了缩脖子,没躲开。 “你才是小黑鸟,我那叫……” 顾炀一时卡壳,他也不能说他是夜莺啊,说别的又似乎都不太恰当。 樊渊轻笑:“还说不是小黑鸟,不然是什么?恶魔吗?能夺人性命的那种?” 顾炀转过身面对樊渊,双手按在樊渊的胸口推了推。 “你才是夺人命的恶魔呢!这是什么烂形容!” 樊渊根本没被推动,甚至还往前了一点,更靠近顾炀了。 “无论是什么,你已经不长翅膀了,还想住在鸟笼里?” 顾炀伸手扯着樊渊睡衣上的扣子,拧来拧去的。 “想住鸟笼怎么了,反正不都是窝吗?” 樊渊按住顾炀拧他扣子的手,顾炀手不老实,拧着拧着指尖就探进去了。 “看样子不只是鸟笼,你还想要个狗窝?” 顾炀被樊渊攥住了指尖,耳朵尖尖不好意思的抖了两下。 “我才不要狗窝呢,我要狼巢!特别霸气的那种狼巢!你能给我做一个吗?” 说到这里顾炀有点兴奋,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忍不住另一只手也去扣樊渊的扣子。 樊渊松开手往后退开一点距离: “不行,狼巢听起来很复杂,建不了。” 顾炀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不过听到樊渊拒绝后还是有点失望的,他指尖按在床单上往前摸,拽住了樊渊的衣角扯了扯。 “不能就不能呗……小气鬼。” 谁知樊渊突然仰躺在床上,双腿双手向上伸直,把被子顶起个四四方方的小帐篷。 “狼巢给不了你,小狗窝可以给你一个。” 被子被樊渊顶了起来,从顾炀的身上抽离。 他看着樊渊用四肢撑起来的小房子,一时觉得樊渊幼稚的不得了,一时又觉得心脏很不听话,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他的大尾巴开心的甩了两下,到底没忍住,小心翼翼的爬过去,从樊渊的手臂下钻进去,趴在了樊渊身上,住进了他的小狗窝里。 顾炀一进来,樊渊就把支起来的被子放了下来,盖在两个人的身上,顾炀身下把樊渊当毯子,身上盖着有樊渊温度的被子,舒舒服服的在他的小狗窝里蹭来蹭去,一点都不嫌弃! 樊渊把被子四周收紧压好,这才揽着顾炀的后腰拍了拍。 “快睡吧。” 顾炀这回住进了他的专属小狗窝,也不闹了,也不吵着要住笼子了,整个人满意的不得了,听话的闭上眼睛,临睡前,还不忘小声嘟囔: “樊渊,我以后要永远住我的小狗窝,这是我的,不许给别人。” 樊渊没说话,等顾炀的呼吸平稳,睡熟之后,樊渊才抬手捏了捏顾炀的后颈,低头在顾炀的耳朵尖尖上轻轻咬了咬,咬得睡梦中的顾炀哼哼唧唧的叫出声,他才松口。 他用指尖捻了下顾炀湿漉漉的耳朵尖,轻声回答: “住进来可就出不去了。” 第二天,两个人带着一瓶假珍珠去上学。 假珍珠上依旧插着一朵小野花,小野花上早就藏了针孔摄像头,透明的玻璃瓶子被像以前一样被摆在了樊渊的桌子一角。 顾炀今天一出门就来回乱看,此时坐在座位上也是左顾右盼的,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对他十分新鲜。 他发现这个限时的好感度显示喷雾真的很有用,这一早上,他看到了形形色色的好感度。 在看了那么多不同人之间的好感度后,顾炀终于对这本小书对好感度的定义有了新的认识,也发现了一些令他意外的地方。 比如,他左手心的小书对所有人的好感度都定值很低。 顾炀看向一旁靠在一起说话的两个男同学,他们头顶上分别是4分和5分的好感度,据顾炀所知,这两个人平日里经常在一起玩,算是比较好的朋友了,没想到互相之间的好感度才只有4分和5分。 教室另一边同桌的孟展和李紫烟之间的好感度要高一点,两个人之间都是7分。 前排潘菲和柴静秋互相之间的好感度,也是7分。 第一排有个同学的书本被路过值日的同学给撞掉了,这个同学立刻弯下腰去捡,撞掉他书的值日同学也帮忙去捡。 顾炀发现,在书被撞掉之后,这位同学对撞掉他书的值日同学的好感度立刻下降了1分,从3分变成了2分。 而当书被捡起来之后,值日同学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酸奶递给书本主人道歉后,变成2分的好感度又回到了3分。 有一些同学之间甚至只有1分的好感度,他们中不乏有一些是从高一一直同班到高三的。 樊渊此时去收作业,顾炀趁机观察樊渊和其他人之间的好感度。 班级里的同学对樊渊的好感度都不一样,多少分的都有,但樊渊对班级里其他同学的好感度基本一致,都是0分,偶尔有几个还出现了-1分、-2分的情况。 当樊渊走到孟展和李紫烟旁边时,好感度才终于从0分变成了1分。 顾炀皱着眉抿紧嘴角,陷入沉思。 因为用了这个好感度显示喷雾的原因,他今早特意磨着樊渊带他出去吃的早饭。 在热闹的早饭铺子里,顾炀见到了各种各样的好感度。 一对年轻的男女朋友之间的好感度只有三十几分,一对新婚小夫妻的好感度是四十几分,一对互相搀扶、行动缓慢的老夫妻之间的好感度要高一些,却也只有六十多分。 他这一早上见过最高的好感度分数出现在一对母子身上,母亲对孩子的好感度有八十多分。 然而他看了这么多人的好感度,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却没有看到一个满分一百分的。 顾炀发现他左手心的小书对好感度的定义区分是十分苛刻的,并且大部分人的好感度涨起来简单,掉下去更简单,完美诠释了人心的多变。 唯独樊渊不同,樊渊的好感度十分稳定。 明明他该是《凡渊》一书中最无情的男主,此刻在众人的好感度对比下,顾炀却觉得樊渊才是最长情的那一个。 顾炀以前一直觉得樊渊给他的好感度很吝啬、涨的又少又低,现在却觉得樊渊给他的才是最与众不同的。 樊渊送完作业,往座位走时,就看到顾炀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看得又专注又认真,时不时还要得意的笑一笑。 顾炀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第一节课上课不久,他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收回了视线,拿起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草稿纸上乱写着,写来写去发现写的都是樊渊的名字。 最后,他干脆扔下笔,手从桌子底下小心翼翼的伸过去,拽了拽樊渊的衣角。 在樊渊看过来时,顾炀的手指爬上书桌,握住了樊渊的手。 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与樊渊交错、握紧,末了拽着樊渊的右手拉到桌子底下晃了晃。 樊渊垂眸看着他,明明神情清冷,偏偏头顶上顶着大大的“23”。 顾炀弯起嘴角笑得可开心了,稍稍凑近樊渊,小声说: “樊渊,你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樊渊!” 樊渊浓黑的睫毛缓缓眨了下,他看着顾炀微红的小脸,一脸欢喜、依赖的小模样,刚想说话,一道女声在两个人头顶响起。 “那我是不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班主任?” 两个人一齐回头,就看到卓婉把后门打开一条小缝隙,从缝隙里阴沉沉的对着两个人说话。 近来顾炀学习认真了很多,卓婉已经很少从后门去监视顾炀了。 但这两天学校的监控不好使了,不少自制力差的学生开始上课开小差、偷偷玩手机,卓婉看完早自习,从教室里出来,顺便就想蹲守一下,看看有没有学生开小差,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一时是又气又恨铁不成钢,没忍住出了声。 顾炀吓的想缩回手,樊渊却突然握紧了顾炀的手不让他松开,手指与顾炀的手指紧紧纠缠在一起。 两个人一齐看向卓婉,卓婉见樊渊那个样子,面上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掩藏好。 她沉着脸说:“顾炀,你给我去后面站着听课!” 说完她还不忘警告樊渊:“你,老实的坐在座位上,不许去后面陪顾炀胡闹!” 卓婉训完就走了,顾炀晃了晃仍旧和樊渊握在一起的手,樊渊这才松开手。 顾炀垂头丧气的走到教室最后面站好,说是最后面,因为樊渊和顾炀就坐在最后一排的关系,离得也不远,就是没办法再和樊渊一起在桌子底下搞一些小动作了。 卓婉这一个突然袭击,因为樊渊和顾炀吸引了全部火力,让许多偷玩手机的同学逃过一劫,此时松了口气的同时,还不忘偷偷打趣一下两人。 顾炀站在最后面,靠着墙踢了踢腿,见樊渊侧过头来看他,立刻翘起嘴角,双手的拇指和食指交错,对着樊渊比了两颗小爱心。 他以为樊渊看过就会回头不理他,谁知道樊渊居然也冲他伸出了左手,食指和拇指交错,回了颗小爱心。 顾炀惊讶的张嘴,小尖牙压在下唇边磨了磨,在看了别人的好感度后,他觉得樊渊真的是哪哪儿都好。 樊渊比完小爱心就转回头去了,却是拉着他的书桌和椅子往后靠,把椅背靠到了墙上,书桌拉到面前,书桌的一半把顾炀给挡住了。 顾炀偷笑,见樊渊靠了过来,悄悄把大尾巴从衣服里探出去,搭在了椅子边,刚搭上去立刻被樊渊用手握住了,指尖勾着他的尾巴尖尖转圈圈。 顾炀耳朵通红,面上也殷红一片,低着头,用书挡着脸,任由樊渊在桌子的遮挡下,绕着他的尾巴尖玩。 卓婉绝对想不到,她不让樊渊站到后面去陪顾炀,樊渊干脆把桌子拽到最后面去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在搞小动作上,老师总是算计不过学生。 突然,顾炀面色变了变,对着樊渊可怜兮兮的说: “我尾巴根儿上的小围脖掉下去了。” 樊渊顿了下,拉着顾炀半坐在他腿上,手伸到顾炀的外套底下,慢慢的探到裤子后面的洞洞上,顺着光秃秃的尾巴根儿往下找。 小围脖一路顺着尾巴往下滑,掉了一半了,被顾炀的尾巴尖尖勾着,这才没有掉在地上。 李紫烟偷偷回头,就看到樊渊的手伸进了顾炀的衣服里。 他一把掐在了孟展的腿上,孟展“嗷”的一声站了起来,吸引了全班同学和老师的注意力。 除了李紫烟,没有人注意到,教室最后面的顾炀,软倒在了樊渊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是我的耳朵尖尖不够可爱,还是大尾巴留不住你的心? 【好冷清好冷清好冷清好冷清,嘤otz】 感谢在2020-01-17 21:57:21~2020-01-18 19:4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柒的珍宝、鱼子酱、奈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啦啦啦 10瓶;奈斯 9瓶;歧路不知返、腐衣衣 3瓶;半夏微凉、不成殇、一朵小红花的骄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0、第 40 章 樊渊勾住顾炀尾巴尖上挂着的灰色小围脖拿下来, 帮顾炀顺了顺大尾巴上的毛毛,把在外套里蹭得乱七八糟的毛顺好了, 这才把小围脖给他重新带上去。 没有小围脖挡着, 顾炀尾巴根儿缺毛的地方一直凉飕飕的,如今被小围脖重新裹好,他才扶着樊渊的肩膀松了口气,从樊渊腿上站起来。 前排老师已经训斥完了孟展和李紫烟, 同学们都以为他们两个在上课打闹呢。 李紫烟有苦说不出,憋出了一脸猪肝色,挺郁闷的坐下, 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顾炀已经在后面站好了,樊渊正在翻书,两只手都摆在桌子上,没有哪一只手在顾炀的衣服里,仿佛刚才他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觉。 顾炀站了一上午, 樊渊就拉着桌子陪了他一上午, 要是顾炀站累了, 就偷偷靠着樊渊的腿坐一会儿,这样也不算太难熬。 到了午休时间,两个人去储藏室吃饭,特意多待了一会儿,直到上课了才踩着铃声回来。 一回来就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包, 打开里面是一个个用旧报纸包着的生鸡蛋。 “这是怎么回事?” 顾炀一手捏着一个生鸡蛋疑惑。 樊渊打开手机,调出针孔摄像头的监控录像查看。 将监控直接调到中午的时段播放,视频里,教室里的人走光后,一个颤巍巍的人影慢慢靠近两个人的桌子。 待人影走近了,顾炀就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是那天来收废品的老人,老人依旧是一身破旧的棉袄,一脸紧张的靠近两个人的桌子,放下装着鸡蛋的破布包就慌里慌张的跑了。 “这是……觉得愧疚了吗?”顾炀问。 樊渊关掉监控录像,着手找人调查附近有没有哪家珠宝店收到被卖的小珍珠。 毕竟顾炀哭出来的小珍珠品种稀有,很好调查,与此同时,他还顺便让人查了查这个老人的情况。 顾炀看着樊渊办完这一切,问他: “我们要报警吗?或者再等等?我想看看她还要做什么?我感觉……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樊渊看了顾炀一眼,并没有反对。 下午顾炀回到了座位上,樊渊也把桌子重新搬到了原处。 晚上樊渊找人调查的事出了结果,附近并没有哪家珠宝店收到这种稀有的小珍珠,而老人的确家境困难,儿子媳妇早死,留下个病恹恹的小孙子,平日里吃饭都是个问题。 顾炀看着调查结果,一时没说话。 樊渊伸手轻轻捏了捏顾炀的后颈,没有打扰他。 两个人又等了一天,在小珍珠被偷的第三天中午过后,放着假珍珠的透明玻璃瓶里,多了几颗品质上好、晶莹剔透的小珍珠,正是曾经丢失的那几颗。 老人在偷走小珍珠后,内心挣扎,因为愧疚送过来几颗鸡蛋,却最终也没有翻过去良心那一道坎,把珍珠重新还了回来。 顾炀看着樊渊把监控录像删除清空,将针孔摄像头收了起来。 “我想匿名资助她。”顾炀突然说。 樊渊将透明玻璃瓶收进背包里,准备带回家不再摆在教室里。 他听到顾炀的话,转头看向他,眸中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已经通过匿名的方式资助过了。” 顾炀脸上有点凝重的神情终于消散了,他冲樊渊露出小白牙,笑得欢快: “那再算我一份。” 老人的事在他们这里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日子仍旧不紧不慢的过着,《小红帽》的金手指总体来说并没有给顾炀带来太大的麻烦。 他的理综成绩也在樊渊夜夜的陪伴下突飞猛进,在又一次的月考中,成功逆袭到了他们班的最后一名。 别看是最后一名,这高三一班的学生可都是全校的尖子生,以前顾炀可是连前一百名的尾巴都摸不到的,如今一举成为高三一班的最后一名,也算是彻底洗脱了靠捐教学楼进一班的名头。 如今谁也不能说他没资格待在一班了。 月考之后,顾炀迎来了十二月的月圆之夜。 十二月十号,农历十五这一天,顾炀从早晨睁眼开始,整个人就有点不对劲儿。 他浑身似乎充盈着用不完的精力,想出去狂奔、想去扑杀猎物,更想将他的小红帽吞吃入腹。 樊渊自从上一次的圆月之后,一直在注意着月亮对顾炀的影响,又怎么会忽略今天的月圆之夜。 他早早的跟卓婉请了一天假,一大早就陪顾炀一起待进了走廊尽头的笼子屋内。 顾炀懒散的趴在笼子里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 樊渊拿着本书坐在秋千靠边的位置,任由顾炀躺在他旁边晃悠。 顾炀晃悠了两下觉得没意思,就慢慢往前爬,按着樊渊的腿,趴在了樊渊身上。 樊渊顺势把翻开的书放在了顾炀的后背上垫着,继续看。 顾炀指尖扣着樊渊裤子边的口袋,把手指探进去,能感受到樊渊的体温。 樊渊翻书的动作顿了下,抬头拍了下顾炀的后脑勺。 “老实点。” 顾炀委屈的抖了抖毛耳朵,小声抱怨: “樊渊,我想出去玩,你让我带着三只小狗出去玩玩呗?” 樊渊直接拒绝:“不行,今天没让你学习已经很不错了。” 顾炀的毛耳朵垂下去,又去扣樊渊裤子边缘的破洞。 他明明浑身都是精神劲儿,偏偏使不出来,憋在身体里,难受的要命。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黄昏,顾炀的神情就变了,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他从秋千上爬起来,慢慢攀着樊渊的肩膀坐到他身上,指尖扒开樊渊颈侧的衣领,小尖牙顺势就压了上去,在肩膀上轻轻磨着牙。 樊渊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双手环到了顾炀身后,依旧在淡定的翻书,直到顾炀磨牙磨得有点过头了,他才掐着顾炀的后颈,将他从颈侧拽了起来。 顾炀被樊渊拽着被迫抬头,露出一张充满渴望又茫然的脸。 他的瞳孔边缘隐约有些泛红,小尖牙在唇中若隐若现,可怜兮兮的看着樊渊,喉咙发出不满的呜咽声。 樊渊探手从秋千下面拽过精细的铁链,挂在了顾炀脖颈的颈链下面,不知按了什么开关,本来很长的锁链慢慢收进地下,长度不断缩减,最后只保留顾炀能够在秋千周围半米距离移动的长度。 樊渊松开顾炀,从秋千上站起来,走到笼子边缘,席地坐下,继续看书。 顾炀被单独留在了秋千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樊渊,双手不自觉的揪着绒毯上的长毛,不一会儿他周围的毯子都被他揪秃了。 黄昏渐渐过去,黑夜来临。 顾炀整个人都显得很焦躁,坐在秋千上使劲晃荡着,视线里除了樊渊再也容不下其他。 他的小红帽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偏偏碰不到。 顾炀从秋千上下来,往前爬了几步,锁链被拉直,禁锢了他继续前行的动作。 他向樊渊伸长手臂,可怜兮兮的招呼着:“樊渊,我好难受……” 樊渊终于合上书放到一旁,走到顾炀面前蹲下,偏偏距离把控的很好,让顾炀碰不到他。 “顾炀,今夜还长,你要学会克制。” 顾炀见一直够不到樊渊,终于不再尝试,收回手委屈的转身,大尾巴无精打采的拖在身后,一动不动。 樊渊又重新退回到笼子边缘坐着,只是这回没再看书,而是一直看着顾炀的背影。 顾炀沉默坐了良久,突然说: “樊渊,把灯关上,我想看月亮。” 樊渊顺势将室内所有的灯关上,笼子上笼罩的黑布拉了上去,露出了室内一扇巨大的窗户。 窗帘翻翻被拉开,皎洁的月光照了进来,将顾炀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白纱下。 顾炀耷拉的耳朵这才慢慢立了起来,转身面向巨大的窗户,看着窗外的圆月,整个人意外的老实,并没有那一晚月微圆时受到的影响大。 樊渊见顾炀如此,神情终于有了些放松。 顾炀抬头看着月光,突然转身,歪着脑袋看向樊渊。 他抿了抿嘴角,冲樊渊露出一个乖巧又羞涩的笑容来。 那笑容在昏暗的室内、朦胧的月光下更显好看。 顾炀抬手慢慢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随着扣子解开,露出一片白腻的胸膛,左胸口干干净净,那上面曾经写过樊渊的名字。 扣子解了一半,顾炀又停下手,向樊渊摊开手掌,晃了晃。 “樊渊,过来好不好?” 樊渊微眯黑眸,盯着月光下的顾炀,没有动。 顾炀摊开的手掌五指微微蜷缩,神情变得沮丧,双眼微微湿润,有泪珠挂在了眼眶边,随时都会掉下来。 他又说了一遍,小心翼翼的: “樊渊,过来陪我,好不好?” 樊渊看着顾炀,沉默良久,终于慢慢站了起来,向顾炀走去。 顾炀坐在地上,看着樊渊一步一步向他缓缓走来,终于走到他面前,弯腰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顾炀眨了眨眼睛,蓄满眼眶的泪水还是掉了下来。 他另一只手又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直到扣子全部解开,他开始脱衣服。 樊渊坐到顾炀身边,看着顾炀把衬衫脱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 顾炀松开握着樊渊的手,双手揪着自己的衬衫袖子,明明脸上还挂着眼泪珠子呢,抬头却冲樊渊露出个坏笑。 下一刻他就猛地扑了过来,用衬衫袖子把樊渊的两只手紧紧绑住,一连打了好几个死结。 樊渊在顾炀绑住他的一刹那,手臂肌肉紧绷,本是可以扭转局面的,但他在看到顾炀得意洋洋的小模样时,到底是随顾炀去了。 顾炀自以为牢固的把樊渊给绑了起来,绑完拉着樊渊一起坐到了秋千上。 他得意的直哼哼,整个人粘到樊渊身上蹭了蹭。 “哼哼,这下我看你怎么跑!还不是要乖乖的给我咬。” 樊渊坐在秋千上,任由顾炀蹭他,没说话。 顾炀冲樊渊张开嘴,亮出他的小尖牙威胁。 “我警告你,老实点!不然今晚没你好果子吃!” 樊渊明明被绑着,偏偏一脸悠闲。 “是吗。” 顾炀就势把小尖牙压在樊渊的锁骨上蹭了蹭: “我今晚就想吃你。” 说着他就开始扯樊渊的衬衫,扯得七扭八歪的,开始在樊渊身上磨他的小尖牙,力求把樊渊咬的到处都是小牙印。 樊渊侧了下头,脖颈被顾炀磨得很痒,他双手在身后动了动,绑着他手臂的衣服死结慢慢松动。 正在顾炀磨牙磨得得意忘形的时候,樊渊突然翻身把身上的顾炀制住,用顾炀绑他的衣服重新把顾炀给五花大绑上了。 顾炀可不是樊渊,没有那个解开死结的本领,被樊渊扔在秋千上来回乱动,十分不甘心。 “你怎么解开的!放开我!放开我!樊渊你太坏了!” 樊渊站在顾炀面前,把被顾炀解开的扣子又一颗颗重新系了回去。 顾炀眼看着到嘴的肉飞了,眼泪又蓄了上来。 “樊渊,我好难受,你让我磨磨牙吧,我又不会真吃了你……” 樊渊听着顾炀的哭腔,系扣子的动作一顿,到底是没有系到最后一颗,转身抱起顾炀,一起坐到秋千上,把顾炀的脑袋按到了另一边的肩膀上。 顾炀嗅了嗅樊渊身上好闻的味道,小尖牙立刻控制不住的压了上去。 樊渊抬手摸顾炀的黑发,指尖插进发丝里慢慢滑过。 另一只手伸到顾炀的尾巴根儿处,把小围脖拽下去扔开,指尖圈住了秃了一圈毛毛的尾巴根儿。 顾炀的大尾巴不舒服的甩了甩,双手被自己的衬衫袖子绑在身后,尾巴被人握着,但一想到他的小红帽主动把肩膀给他磨牙,顾炀觉得这些没什么不能忍的。 窗外的月光徐徐洒进来,圆月慢慢升到夜空正中,这磨人的月圆之夜,还有一大半的时间要折腾。 顾炀磨起人来没完没了,到了后半夜咬人也没个轻重,常常是嘴里尝到了些微血腥味,便不好意思的亲亲蹭蹭,然后换下一个地方继续磨牙,有时候脑袋有点不清醒,连地方都不换。 樊渊抱着顾炀斜倚在秋千上,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勾着顾炀的尾巴尖尖转圈,仔细看去,就连那指尖上都有两圈小牙印。 明明是顾炀被铁链锁在这小秋千的方寸之间,明明樊渊随时可以起身离开,扔顾炀在这里独自熬过这烦人的月圆之夜。 可就像上次的微圆月之夜一样,明明可以走的樊渊,还是留了下来,任由顾炀磨着他,咬着他,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下的小记号。 随着圆月渐渐下沉,清晨的阳光洒进来。 顾炀终于抬起头来,瞳仁周围的红色褪去,恢复了彻底的清明。 他抬手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下巴,看着身下被他压着的樊渊。 樊渊的衬衫被扯的七零八落,就连裤子都松垮了许多,露出线条完美的人鱼线。 在那一身完美的皮肤上,到处都是泛着红的小牙印,有些地方还渗着点点血迹。 顾炀心脏狂跳,伸出指尖轻轻碰过这一个个小牙印,最后才鼓起勇气看向樊渊的黑眸。 樊渊浑身都带着一股慵懒的气息,他抬起带着小牙印的指尖勾了下顾炀的下巴。 “咬过瘾了?” 顾炀迟疑的点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 “对不起……” 樊渊坐起来,拽着顾炀脖颈上的铁链将他拉到面前。 “我不需要道歉。” “你咬了我326下。” “我说过,你咬我一口,我就咬回来。“ “326下,算上双倍的利息,四舍五入等于一千下,从现在开始,你欠我一千下。” 樊渊每说一句,顾炀就要傻一下,直到樊渊说完,顾炀已经完全傻眼了。 “什么……一千下……?” 樊渊用指尖蹭了蹭顾炀泛着热气的脸颊,顺手又掐了一把,掐得顾炀的脸颊变了形,他才松开。 “你说是什么?” 话落,樊渊已经低下头去,目光在顾炀的脸上搜寻着,似乎在考虑在哪里下口比较好。 顾炀咽了口口水,他这一晚上简直是咬得太过瘾、太尽兴了,此时愉悦的感觉还在周身、大脑内盘旋,整个人的反应都很迟钝。 “樊渊,不如我们以后再说?” 樊渊没理他,直接低头咬在了顾炀的耳垂上,重重一下,立刻在被荆棘包裹着的小苍兰耳钉旁边留了一圈牙印。 “这是第一下,我们还有999下,顾炀,你可要记清楚了,听到了吗?” 顾炀摸了摸自己犯疼的耳垂,迟缓的点点头。 樊渊坐起来,有些强硬的拽着顾炀脖颈间的铁链,让顾炀趴倒在了他的腿上。 “说话。” 顾炀小心翼翼的坐起来,用耳朵尖尖讨好的蹭了蹭樊渊的喉结,绒毛又软又细腻,触感极佳。 “我记住啦。” “999下嘛,绝对一下都不会少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咬,使劲咬,1000下够吗?不够再加! 【又快要换新的金手指了~感冒第三天突然加重了,头太沉了,今天少更了一点点,见谅qaq,小天使们的支持和评论就是我更新的动力嗷!鞠躬!】 感谢在2020-01-18 19:48:45~2020-01-19 21:21: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苏辰、假装有猫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笙、disguiser、小爷di小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ei 28瓶;凉兮 19瓶;绯色、书中有雨、啦啦啦、从前有座山 10瓶;洛、假装有猫猫、二十一点、21343542 5瓶;仪。、池都 2瓶;一朵小红花的骄傲、炸源饼、腐衣衣、过风、橆颜、我家圆圆啊、阿冬、半夏微凉、不成殇、matcha苏、屯粮的仓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1、第 41 章 顾炀其实挺期待樊渊咬他999下的, 但樊渊这个人把克制两个字深藏进了骨血里,就连这999下, 都要分开慢慢来, 每天早晨醒来咬一口,晚上睡前咬一口,一天两下,绝不多咬。 并且每次要咬顾炀的时候, 都要用手缓慢的按压着顾炀的后颈,黑眸沉沉的看着他,就像在考虑在哪里下嘴、怎么吃他的猎物比较好。 顾炀常常把嘴巴嘟过去, 可樊渊就是不看, 专咬其他地方,搞得顾炀都有点垂头丧气。 《小红帽》的金手指临近结束,顾炀对于食物的厌恶也逐渐淡化了很多。 早上,卓婉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因为这一次月考,全班都进步很大, 他们一班和二班在今天下午, 将共同拥有两堂可以自由活动的体育课。 不少学生已经坐不住了, 都在商量着下午这两堂课怎么玩、怎么利用。 顾炀本来想着这两堂课就和樊渊一起在储藏室睡觉的,他还特意去问了樊渊。 樊渊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一般这种情况就代表答应了的。 结果吃过午饭,有几个男同学过来招呼他们下午一起逃课去电玩城,他们已经和二班商量好了, 下午要来一场男人之间的电玩大赛,这一下子勾起了顾炀的兴趣。 顾炀上辈子就没什么机会玩游戏,最后住院的时光里虽然玩了个爽,但是电玩城里的游戏他还是没怎么玩过的,这下立刻把本来打算和樊渊去储藏室睡懒觉这个原定方案给抛之脑后,转而拽着樊渊的手臂,答应了下来。 男同学一走,樊渊把顾炀的手指从他的手臂上一根根的往下掰。 “谁说我要去了?” 樊渊把他的手指掰开一根,顾炀另一根手指立刻就要按上去,反正无论怎么掰,他的双手还是搂着樊渊的手臂。 顾炀凑到樊渊面前,小声的祈求着: “樊渊,我们就去玩玩呗,反正体育课嘛,也不耽误学习,我保证今天晚上多做一套卷子!” 樊渊盯着顾炀看了许久,才点头:“两套。” 顾炀咬牙答应:“两套就两套!” 为了去电玩城玩,他也是拼了。 下午体育课,一班和二班的一部分学生一起呼啦啦的钻到了学校后面的栅栏前,打算从这里翻出去。 最终决定出去逃课的学生其实不多,一共十几个,毕竟不是所有学生都对电玩城感兴趣。 但当他们看到顾炀拉着樊渊过来时,还是有点惊讶,毕竟樊渊可是他们尚舒高中的学霸、三好学生,什么时候见过樊男神逃课了,就是体育课逃课也是逃课啊。 樊渊神色清冷,被顾炀拽着,双手都戴着洁白的手套,脸上戴着黑口罩,整个人似乎与这些青春活力的学生们有点格格不入。 但当顾炀转身拉他的时候,樊渊脸上浮现出点无奈来,那样子似乎又与这群打算逃课去电玩城的学生们没什么不同。 学校后面的栅栏也挺高,但这里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要想逃课只能从这里翻出去。 二班的两个男生先爬了上去,挺利落的翻了过去,落到了外面,然后冲他们招手。 “女生先过来,踩着男生的肩膀,我们接着你们!” 跟着一起逃课的女生中有潘菲和柴静秋,两个小姐妹当先跑过去,拽着铁杆就往上爬,倒是一点都不怕。 顾炀看着纷纷往外翻的同学们,小声问樊渊:“你可以吗?” 樊渊视线从栏杆处转落到顾炀身上,下一刻,顾炀就被樊渊扛在了肩膀上,三步并两步的爬上了高高的栏杆翻了过去,稳稳落在地上。 同学堆里立刻响起了掌声,顾炀突然被樊渊扛起来,吓的尾巴都夹起来了,要不是有帽子和大衣挡着,就能看到他耳朵和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樊渊带着顾炀稳当落地,顾炀从樊渊肩膀上挣扎着下来,抓着樊渊还戴着白手套的手凑到唇边就要咬,小尖牙刚刚压上去,就感觉到了周围不少同学的视线,只能讪讪的放下樊渊的手,老老实实的站在樊渊旁边,倒是樊渊抬起手,捏上顾炀的后颈,来来回回的按压着。 “这就吓到了?” 顾炀嘴硬:“你才吓到了,我可是狼中之王,怎么会吓到!” 潘菲捂着嘴,看着腻歪在一起的樊渊和顾炀,不知为何,这两个人之间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气场,那气场像是不断在告诉周围的人,我们的关系不一般。 “哇哦。”潘菲小声惊叹了一声。 她的小姐妹柴静秋站在她旁边,也跟她一样捂着嘴,“哇哦”了一声。 她们这次跟着逃课出来,说白了就是为了看樊渊和顾炀的。 一班和二班一共十几个同学都翻了出来,向离学校最近的地下电玩城走去。 像这种电玩城,在学校附近是最多的,所以他们也不用走多久就到了。 此时并非周末,又是下午,地下电玩城的人并不多,刚好方便了他们。 同学们呼啦一下围到前台去买游戏币,顾炀掏了掏口袋,发现自己没带钱。 他立刻去看樊渊,双手伸出来,冲着樊渊晃了晃。 “樊爸爸,给点钱呗。” 樊渊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双手揣进口袋里,也不给顾炀拿钱。 李紫烟那边买了一大堆的游戏币,转头看到顾炀没带钱,刚想要把游戏币分点过去,就被孟展拉住拽走了。 顾炀见樊渊不给他钱,左右看了看,拉着樊渊走到角落里,慢慢贴了上去,微微踮起脚尖凑到樊渊的口罩旁轻声说: “樊爸爸,你就给我一点钱呗?” 隔着口罩两个人的呼吸都被隔开了,樊渊抬手将口罩拉下来一点。 “想要?自己来拿。” 顾炀立刻把双手伸进樊渊左右两边的大衣口袋里翻找,樊渊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被顾炀的手挤着,在口袋里蹭来蹭去。 樊渊外套的两个口袋什么都没有,顾炀没找到钱,抬头看了樊渊一眼,就开始解樊渊外套的扣子。 他们自以为藏在很隐秘的角落里没人注意,殊不知坐在对面不远处看似在聊天的潘菲和柴静秋早就一脸可疑的红晕,兴奋的不行。 顾炀把樊渊的外套解开,双手从敞开的外套探了进去,人也钻进了樊渊的外套里。 樊渊突然抬手,把外套拢住,正好把顾炀紧紧的藏在了他的外套里,抱着顾炀翻了个身,两个人的位置颠倒,顾炀就被樊渊藏在外套里堵进了角落,谁都看不见他。 顾炀尤不自知,还在那里掏樊渊的衣服口袋,他从外套内侧的口袋翻到裤子口袋,终于从左边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钱,把钱拿到面前数了数,挺开心的想要去买游戏币呢,就发现他动不了了。 樊渊把顾炀按在墙角,用外套拢着他,看了眼顾炀手里的钱。 “拿了钱就想走?” 顾炀立刻把钱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抬头特认真、特真诚的跟樊渊说: “谢谢樊爸爸给的零花钱!” 樊渊勾了下唇角,又说:“你以为说一句谢谢就完了?” 顾炀撇了下嘴:“等回学校我就还你了嘛。” 樊渊抬手勾住顾炀的衣领,往一旁拽了拽。 “我现在就想收点利息。” 话落,樊渊的薄唇就压在了顾炀的颈侧,非常用力的咬了一口,咬完还不算,顺便还给加了个殷红的底色。 顾炀哼唧一声,立刻捂住嘴。 樊渊听到声音后,后退拉开距离,脸上仍旧平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偏偏顾炀自己面色通红,毛耳朵在帽子里不舒服的动了动,就连大尾巴都忍不住在大衣后面甩了甩。 等顾炀终于买好游戏币的时候,几名二班男同学已经开始玩了,看到顾炀立刻招呼他: “来来来,顾炀,以前就总听到你的大名呢,这好不容易一起出来一次,我们来比比怎么样?” 顾炀这会儿本来就心烦,一听对方要比比,马上答应了。 “好啊,比就比,你说吧,比什么?” 二班那名男同学领顾炀开了两台格斗游戏机,打起了拳皇。 要说放在之前,顾炀可能玩这种游戏不太行,但他现在有《小红帽》的金手指加成在,作为一只优秀的大灰狼,自然要有超高的动态视力和敏捷的反应能力。 顾炀三两下将对方的游戏人物打败后,挺张狂的冲对方抬了下下巴。 “服不服?再来一局?” 二班那名男同学自然是不服的,一路跟顾炀从一局定胜负到三局两胜再到五局三胜,没有在顾炀手里赢下一分。 鉴于他们这里比得太热闹了,逃课出来的同学渐渐都围拢了过去。 樊渊站在人群外,看着同学们热热闹闹的围着他的大灰狼欢呼。 比完格斗机,又有其他跃跃欲试的同学拉着顾炀比投篮机、比赛摩托车、比什么的都有,顾炀一直都在赢,一时风光无限,人也张狂起来了,二班几个女生忍不住看着顾炀,目光里带了点崇拜。 最后顾炀和一名男同学站在跳舞机面前,电玩城内的温度并不低,其他同学早都脱了外套,顾炀因为大尾巴的原因,只能穿着,此时觉得太热,就把外套上面几颗扣子解开,又忍不住把里面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了。 他玩得太忘我,完全忘记了脖颈上还有个樊渊刚弄上去的殷红和牙印。 和他比赛跳舞机的男同学没看到,但其他一些同学可都注意到了那个痕迹。 这个年纪的男男女女,要说懂得多吧,也没有,要说完全不懂,也不可能。 二班几个女生小声聚在一起交谈: “顾炀是不是早恋了?” “肯定啊,你看那个印子,太明显啦!” 樊渊买了杯冰咖啡,坐在最外围的椅子上看顾炀在跳舞机上活动四肢,他动作很快,额角和脖颈早就布满薄汗,甩头的时候额角汗湿的黑发跟着甩动,汗水顺着好看的脖颈慢慢流进衣服里,整个人都洋溢着青春与性感。 冰咖啡的吸管被樊渊不知不觉间咬扁,他微眯着黑眸静静的看着人群中央的顾炀。 顾炀从跳舞机上下来,挺得意的冲跟他比赛的男同学翘起一边嘴角,露出一边小尖牙,笑得中二又猖狂。 跟他比赛的男同学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两个人都挺累,顾炀还很口渴,视线穿过人群,立刻找到樊渊,看到樊渊在那里喝冰咖啡。 有名二班的女生过来递给顾炀一瓶水,被顾炀客气的拒绝了。 顾炀直接穿过热闹的同学们,跑到樊渊面前,低下头,凑近樊渊手中的咖啡杯,咬住吸管,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顾炀一靠近,樊渊几乎能感觉到顾炀身上散发出的热气。 几口冰凉的咖啡下肚,顾炀立刻舒服的呼出一口气,吐出扁扁的吸管,问樊渊: “你怎么把吸管咬得这么扁?” 周围的同学也都玩累了,零零散散的坐在四周闲谈。 樊渊没说话,只是把冰咖啡递给了顾炀,然后当着顾炀的面摘下了右手的白手套,露出一只满是小牙印的手。 他抬手,用满是牙印的手帮顾炀抹了抹额角的汗水,指尖顺着顾炀的额角向下,将他的鬓发勾到了耳后。 顾炀感受到樊渊冰凉的指尖顺着他的耳朵继续下滑,来到颈侧,轻轻抹了两下汗水。 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吸引了不少同学们的注意力。 樊渊却并不在乎被其他人看见了,只是带着小牙印的手指在擦到微咸的汗水时,汗水渗进了牙印深处,带来了轻微的疼痛,这疼痛微不可查,甚至可以忽略,但樊渊偏偏很疼一般轻轻嘶气。 顾炀立刻放下咖啡杯,抬手握住了樊渊的手腕,捧着樊渊的右手放到面前,去看他手上的小牙印。 本是一双完美的手,偏偏此时全是深浅不一的小牙印,顾炀又心疼又愧疚,一时眼中再也没有其他人,只看着樊渊,低头冲着樊渊的手轻轻吹气。 “还疼吗?”顾炀边吹边问。 樊渊在顾炀又要低头去吹的时候抽回手,将手套重新戴上。 他站起来,把顾炀解开的扣子一一扣好,问他: “玩够了吗?” 顾炀点头,笑得开心:“玩够啦。” 樊渊最后给顾炀正了正帽子,双手插回外套的口袋里,转身先一步往外走。 “玩够了就回学校吧。” 顾炀赶紧跟上了樊渊,把手插进了樊渊的臂弯里,又腻腻歪歪的钻进了樊渊的口袋里去握樊渊的手。 他早就把周遭的同学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此时满心满眼只有樊渊。 至于樊渊,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一干同学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走了,一时氛围有点安静。 还是孟展先开的口:“时间快到了,我们也回去吧?” 于是同学们纷纷回神,套上外套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只是心里都留下个问号,觉得樊渊和顾炀之间有点奇怪,又不太清楚到底是哪里奇怪。 说到底还是女生敏感些,二班那几个本来对顾炀有点兴趣的女生,见此早就没了那个心思。 几个人聚在一起,边走边闲聊,说话跟打哑谜似的,偏偏跟在这几个女生后面的潘菲和柴静秋都听得懂。 只听那几个女生说: “没想到啊。” “就是啊,深藏不露啊深藏不露。” “看得我都有点热血沸腾了,是怎么回事?” “你别说,我看得也挺兴奋的。” “哈哈,羡慕一班的女生,天天磕糖。” 顾炀和樊渊先一步到的学校,虽然樊渊面上没什么不同,可顾炀就是觉得樊渊似乎有点不对劲。 两节体育课上完,回到班级的同学都有点兴奋,一时玩乐的后劲还在,晚自习也比以往要乱遭一些,导致卓婉不止一次的要求班级安静一点。 晚自习,顾炀不只一次的借口要樊渊给他讲题来找樊渊说话,明明顾炀要樊渊给他讲题,樊渊就给讲,要樊渊给揉耳朵,樊渊就给揉,可顾炀还是觉得樊渊整个人都不对劲,具体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直到晚上回到家,一进家门顾炀就奔向了三只小奶狗,带着三只小奶狗往院子里跑,樊渊却没有阻止时,顾炀就知道樊渊生气了。 知道樊渊生气了,顾炀也不敢瞎玩了,带着三只不甘心的小奶狗又回来了,自己主动去了书房学习。 他在书房烦躁的做着试卷,书房门开着,顾炀时不时就要往书房门口看几眼,他在等樊渊来书房。 可直到夜深,樊渊也没来书房。 顾炀终于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拖着跟主人一样丧气的大尾巴往卧室走。 卧室挡着厚重的窗帘,门半掩着,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 顾炀轻轻推开门,良好的夜间视力让他看清樊渊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在书房等了一晚上,结果樊渊自己先上床睡觉了,顾炀一时心里觉得生气,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办好。 顾炀走进卧室,转身又轻轻关上门,这才在黑暗中走向中央的大床。 床上樊渊平躺在一侧,被子盖到胸口以下,睡衣领口松垮,能看到几个露出来的小牙印,他呼吸平稳,双眼紧闭。 顾炀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视线最终落到了樊渊的唇上。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仍旧有些刺痛的颈侧,又想到了樊渊一身的小牙印,顾炀的气又自己消散了,只觉得愧疚。 他在黑暗中隔空描摹樊渊的五官,最终指尖停在了樊渊的双唇上方。 看着看着像是入了迷,顾炀微微低头,逐渐靠近樊渊的唇。 樊渊还没亲过他,但他想亲亲樊渊。 顾炀心里有点紧张,寂静的夜里,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嘴唇贴上去。 距离拉近,已经可以感受到樊渊的呼吸了,顾炀还来不及再做什么,“嘭”的一声,他就从空中掉落,砸在了樊渊的胸口。 顾炀茫然的坐在被子上,头顶上还盖着一块布,刚刚还清晰的视野,在这一刻变得漆黑起来。 他的夜间视力消失了! 顾炀想到了什么,胡乱的抓扯着,从头顶的布料下面爬了出来,立刻去查看左手心的小书。 左手心的小书除了他谁都看不见,小书上的字体在黑夜中体贴的泛着微光。 上面写着: “您的金手指《小红帽》30天倒计时已结束,随机金手指《拇指姑娘》倒计时30天已经开始,请您尽情享受。” 《拇指姑娘》? 还不待顾炀细想,他就觉得身下坐着的被子突然升高成一个巨大的斜坡,让他整个人向后翻滚,惊慌中顾炀双手死死揪着被子,口里喊着樊渊的名字。 “樊渊!樊渊!” “啪!” 床头灯亮了。 樊渊坐了起来,伸手接住了差点因为他坐起来而滚到地上去的顾炀。 此时的顾炀头顶的毛耳朵和身后的大尾巴都消失了,整个人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但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樊渊拖着掌心的顾炀凑到眼前,仔细的观察。 顾炀突然发现樊渊变得特别大,惊慌的跪坐在樊渊的手上,瞪大了双眼。 “樊、樊渊!你变大了!你好大啊!!!” 樊渊收紧手掌,捏了捏他手心不过比手掌大一点的顾炀,指尖戳了戳顾炀的脸颊,又按了按顾炀的小肚子,这才说话。 “顾炀,是你变小了。” 电光火石间,《拇指姑娘》四个字从顾炀脑海中闪过。 不是吧!难道《拇指姑娘》的金手指就是让他变小吗? 樊渊握着顾炀凑到眼前,仔细观察顾炀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身子。 “顾炀,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顾炀双手按着樊渊的鼻尖,不让他靠太近,主要是樊渊现在在他的视觉中太大了,有点惊悚。 樊渊退开一些,把顾炀放在他的腿上,顾炀刚颤巍巍的站起来,就被樊渊用手指推倒了。 顾炀这一倒,立刻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他的衣服不见了! 顾炀赶紧翻身跪在地上,捂紧自己。 结果樊渊只是伸出一个指尖,就将顾炀再次轻易的推倒。 樊渊用指尖戳了戳顾炀的小脑袋,又按住了顾炀的小胸膛不让他翻身,把顾炀从上到下探索了一遍,亲眼看到小顾炀从一身白嫩变成一身粉红。 顾炀等樊渊终于把手拿走了,立刻转过身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委屈坏了。 樊渊用食指指尖轻轻揉了揉顾炀一头细软的黑发,轻声说: “这样也不错。” 说着就抓着顾炀塞进了胸口的口袋里,翻身躺下,重新关上了床头灯。 黑暗中,顾炀躺在樊渊的胸口,小声抽噎着。 他还没穿衣服呢! 樊渊怎么回事!就这样轻易的接受了他变这么小的事实吗! 他自己还没接受呢! 一想要这样的日子要过30天,顾炀就觉得绝望。 樊渊听到从胸口传来小小的呜咽声,伸手将顾炀抓了出来,放到枕头边,指尖轻轻抚着顾炀的后背。 “哭什么?” 顾炀边哭还不忘拽过枕巾一角挡着自己,说话声音小小的、泛着奶味。 “我没穿衣服呢!” 樊渊收回指尖,又把顾炀按倒在枕头上。 “先睡觉,衣服的事明天再说。” 顾炀揉了揉眼睛,想着反正关着灯,樊渊也看不到他,挺能自我安慰的抽噎两声就完了,当真抱着樊渊的指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闭上没一会儿,又觉得躺在这里不舒服,便从枕头上滑下去,挤到樊渊的颈窝边,把小脑袋贴着樊渊的脖子,感受着樊渊的呼吸,重新闭上了眼睛。 等巴掌大的小人睡熟了,樊渊才再次伸出指尖探了探小顾炀的身体。 小顾炀睡得舒服了,翻身就夹住了樊渊的指尖死死抱住。 樊渊指尖一僵,又缓缓放松。 半响,樊渊轻叹: “顾炀啊。”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樊渊!你变大了!你好大啊!! 樊渊:谢谢:) 顾炀:??? 感谢在2020-01-19 21:21:28~2020-01-20 20:4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二十一点、月半、阿柒的珍宝、笙、alina、奈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姽、dergammler 30瓶;长灯sama 24瓶;牧野 20瓶;he、重光、hata、drunk 10瓶;走月、27472550 5瓶;秋溯 2瓶;alina、半夏微凉、不成殇、莫歆雨、绝梦晗晴、汪汪喵喵是一家、3705邪、阿柒的珍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2、第 42 章 顾炀舒舒服服的窝在樊渊的颈窝, 偏偏他睡觉都不老实。 以前没变小的时候四肢乱动的幅度还不大,如今整个体型都变小了, 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两条小短腿来回乱踢,像是做了什么激烈的梦,左右开弓在樊渊的下巴上来回踹着。 终于樊渊忍不住了,伸手把不停乱动的小顾炀压住, 握在手里搓搓脸颊,搓搓后背,顾炀这才老实下来, 一双小手搭着樊渊的手指, 低头下意识的亲了亲樊渊的指尖,这才老实下来。 但只要樊渊松开手,顾炀没几分钟就开始重新闹腾,樊渊只能一直把顾炀握在手里,手放在头侧, 陪着他睡。 顾炀本来因为突然变小有点惊吓过度, 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但因为樊渊的安抚,早上顾炀睁眼的时候,别提睡得有多舒服了。 他睁开眼坐起来,有点茫然的四处看了看,室内一片昏暗,窗帘仍旧拉着, 樊渊已经不在床上了。 顾炀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结果一不小心从枕头上滚了下去,咕噜噜的掉在床上,好在床够软,不然以他现在的小体型,肯定要摔个脑震荡出来。 一睡醒,第一件事,就想上厕所。 顾炀从床上站起来,颤巍巍的走向床边,低头往下一看,立刻吓得跌坐回去。 以前不过是一抬腿的高度,现在看着却有如悬崖,顾炀跌坐在床边又使劲往后退了退,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然后他开始喊樊渊的名字。 “樊渊——樊渊——” 顾炀人变小了声音也跟着变小,站在床边使劲喊也没喊出来樊渊,倒是有一只小脑袋顶开了卧室门,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往里看。 是一只小奶狗,紧接着有第二只小狗脑袋压在第一只上面,也探头往里看。 顾炀一看到这三只小奶狗,心里乐坏了,有个绝妙的主意浮上心头。 他谨慎的蹲在床边,冲三只小奶狗招了招手。 三只小奶狗仔细观察,见屋子里没有樊渊,这才胆子大了点,把门顶开,往里走了走,抬头看着床上的顾炀,又有点疑惑。 顾炀身上明明有它们三个平时最熟悉的气息,就是个头有点不对劲。 顾炀又催促了几声,三只小奶狗这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床边,看着顾炀哼唧。 这个点儿,樊渊应该在楼下做早饭。 顾炀又往床下看了看,闭紧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跑到床边揪了张纸巾围在下半身当小裙子,转身揪着床单一点点往下爬。 爬到一半松手,整个人砸在了一只小奶狗的后背上。 小奶狗疑惑的看着自己后背上的小不点,探过头来想闻闻,被顾炀抬腿踢开了狗脑袋。 顾炀坐在小奶狗身上,揪着小奶狗背后的毛毛,大喊: “冲啊!!!驾!给我冲!带我去浴室!” 喊完转身拍了下小奶狗的屁股,小奶狗也很听话,埋头就往前跑,颠的顾炀差点没坐住被甩出去。 结果小奶狗跑起来就没有方向了,带着顾炀到处乱窜,根本没往浴室跑。 客厅里,樊渊给卓婉打电话请假,他给顾炀请了个长期病假,却只给自己请了半天假。 请完假又找人去买顾炀那个身型的娃娃衣服,刚挂了电话,就听到了渺小的呼喊。 “不行!慢点!慢点!要滚下去了!救命啊!” 下一刻,一只小奶狗咕噜噜的从楼梯上滚下来,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接二连三的滚下来,第三只一滚下来,小狗背上一个小人被甩了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在地上都铺着地毯,不然以他这个大小,必然要出事。 顾炀跪在地上揉自己的屁股,疼出了一头的汗,没等抬头,就看到一双穿着拖鞋的大脚走到了他面前站定。 他立刻站起来抬头,仰得脖子都酸了,也没办法看到樊渊的脸。 樊渊蹲下来,看着不过巴掌大小的顾炀,问他: “疼吗?” 顾炀立刻点头,可委屈的指着三只小奶狗控诉: “可疼了,它们一点都不听话。” 樊渊伸出手指戳了下顾炀的脑门,把顾炀戳了个倒仰,刚站起来,又坐回地上去了。 “是它们不听话,还是你不听话?你不会在原地等我?乱跑什么?” 顾炀坐在地上,揪着他身上围着的纸巾,在此时的他看来,樊渊特别高大,自然凶起来也特别吓人,声音绕着顾炀的小脑袋转,让他越来越委屈。 他捂着耳朵摇了摇头,眼睛泛起泪光,从身上的纸巾揪下来一小团往樊渊身上砸。 “你、你凶什么凶啊……我想上厕所啊!怎么叫你你都不在!你凭什么凶我啊!” 说着就抽噎两声,眼泪从眼睛里掉出来,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的纸巾裙子上,纸巾很快变得软塌塌、黏糊糊的沾在身上。 樊渊看着哭得直抖的小顾炀,心底涌出一丝奇怪的感觉,微微的酸涩、难受。 他把小顾炀捧在手里,指尖轻轻搓着小顾炀的后背。 “是我考虑不周,别哭了。” 顾炀扭了扭后背,想躲开樊渊的手指,奈何现在整个人都被人家捧在手心里,又怎么躲得开,只能任由樊渊轻拍着他的后背。 顾炀双手揪着身下的纸巾,小声说: “我想上厕所……” 他太小了,小声说话的时候,樊渊根本听不清。 樊渊低头,靠近顾炀,问他: “你说什么?” 顾炀脸颊通红,终于不再哭了,就是眼角还带着点泪珠,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上厕所……” 樊渊还是没听清楚,他干脆把小顾炀捧到耳边。 顾炀伸手按着樊渊的耳朵,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又说了一次。 樊渊这次听清了,立刻带他去浴室,把顾炀放在马桶边缘,一只手扶着顾炀的后背,就这么看着顾炀。 顾炀站在马桶边缘,转头催促樊渊: “你出去呀!” 樊渊伸手比了下顾炀如今的高度,又比了比马桶的深度。 “我走了,你掉进去怎么办?” 顾炀转头看了眼如今对他来说有如深渊的马桶,一想到掉进去,立刻浑身抖了抖,小手把着樊渊的手指捏了捏。 “那你、你把头转过去。” 这次樊渊立刻把头转过去了,没有看顾炀。 顾炀这才解开身上破破烂烂的纸巾,对着马桶。 一时沉默良久。 樊渊等了许久,一直没有听到声音,问顾炀: “不是要上厕所吗?怎么不上了?” 顾炀憋的一脸通红,明明感觉要憋到爆炸了,可樊渊在这里,他太紧张了,一时居然上不出来。 樊渊此时一问,他更着急了,对着马桶使劲,身上起了层薄汗,就是不行。 顾炀一直不回答,樊渊似乎猜到了什么,并没有再催促顾炀,只是用指尖轻轻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又拍了拍顾炀的后背,动作缓慢又轻柔,不停的安抚着他。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非常小的水声,水声倒是持续了很久才停。 顾炀上完厕所,松了口气,拽着破破烂烂的纸巾围着自己,推了推樊渊的手指。 “我好啦。” 樊渊转过头来,就看到全身都泛着粉红的小顾炀。 他抬手就把顾炀身上的烂纸巾给揪下去扔掉了,顾炀惊呼一声,立刻蜷缩起来捂紧自己。 樊渊侧眸看了顾炀一眼: “挡什么?太小了看不到。” 顾炀本就有些红的脸,越来越红,听了这话又觉得不服气,抬脚蹬了蹬樊渊的手心。 樊渊把顾炀放进上衣宽大的口袋里,洗了个热腾腾的毛巾,等毛巾温度不太高了,这才把顾炀抓出来放进毛巾里,轻轻揉搓着。 顾炀被热腾腾的毛巾包着,整个人都舒服的几乎晕眩。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樊渊给打的耳洞还在,但是耳钉因为体型原因,已经带不了了,同样,脖子上的颈链也不在了。 樊渊手底下的毛巾里突然传来一声小小的叹息,他掀开毛巾,看到顾炀顶着一头被揉搓的乱糟糟的头发,揪了揪一边的毛巾,抬头看向他,挺羞涩的说: “樊渊……要不你再送我一个项圈吧……那个太大了,现在都不能戴了。” 樊渊没说话,指尖按着毛巾又揉起了顾炀的脸颊。 顾炀的脸颊被揉得变了形,嘴里还在含含糊糊的说着: “耳钉也、也再送一副嘛……不然这段时间都没得戴了。” 樊渊把小顾炀擦得干干净净的,这才将他从毛巾里抓出来,随手扔开毛巾,双手捧着顾炀凑到面前。 顾炀现在什么都没穿,被樊渊这么直白的看着,还是忍不住蜷缩起来捂着自己,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看着樊渊靠近。 “你到底送不送呀?” 樊渊看着掌心里的顾炀,这么渺小一只,又这么脆弱。 “顾炀,今天的份还没咬呢。” 顾炀一听这个犯了愁,他看着樊渊的嘴,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又比了比自己全身的大小,使劲摇头。 “不行不行,你这一口下去,我会断气的!” 樊渊故意吓唬顾炀,慢慢低头凑近,张开嘴。 顾炀看着凑近的嘴,吓傻了,傻呆呆的坐在那里。 谁知樊渊在靠近顾炀的时候,突然闭嘴轻轻亲在了顾炀的小脑袋瓜上。 顾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从樊渊手心站起来,也顾不上捂着自己了,跑到樊渊面前,抬脚就踢樊渊的鼻尖。 微小到可以忽略的力道碰到了樊渊的鼻尖,樊渊垂眸看了眼顾炀高抬的腿,眯了下眼睛。 “看见了,真的好小。” 顾炀浑身一僵,转身蜷缩回樊渊的手心里,用屁股对着樊渊,整个人都陷入了无限的懊恼中。 樊渊轻笑,将小顾炀重新放回口袋里,走向餐厅。 顾炀缩在樊渊的口袋里,没安静一会儿,就探出头来往外看。 樊渊似乎感觉到了,突然说: “我跟卓老师帮你请了假,虽然明面上你不用去学校了,但暗地里我还是会带你去上课,在这段时间里,你的学习进度一点都不能落下。” 顾炀愣了一下,立刻缩回樊渊的口袋里开始作妖,蹬腿挥手到处乱踹。 樊渊到底是什么魔鬼!学习学习!天天就知道学习! 他现在有一根笔高吗!也就跟笔差不多高吧! 都这样了还要让他学习! 顾炀乱踢一通,也只累到了自己,踢完瘫在樊渊的口袋里气喘吁吁。 显然樊渊知道顾炀干了什么,探手进口袋里摸索着,摸到了顾炀的小胳膊,捏一捏,顾炀推了他一把。 于是樊渊又换了个地方,捏了捏顾炀的小腿,顾炀抬脚就踢。 他踢,樊渊就再换个地方,把顾炀胡乱捏了一通,捏得顾炀在樊渊的口袋里直哼唧求饶,樊渊这才收回手,临抽手前,被顾炀捧着指尖用力咬了一口。 樊渊看着指尖上渺小的一圈小牙印,顾炀就算现在没有耳朵和尾巴了,爱咬人的性子还是没变。 吃早饭的时候,樊渊给顾炀舀了一勺粥放到面前,那么小的一勺粥他都没吃完,只吃了半勺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樊渊盯着顾炀鼓起来的小肚子看了会儿,转身上楼把那个专门给他的尾巴根儿织的小围脖拿了下来,套到了顾炀身上,暂时当个抹胸裙穿着。 虽然顾炀不太满意,但总算身上有东西挡着了。 樊渊请了半天假,临近中午的时候,订的小衣服送到了。 顾炀看着摊开一桌子的奇装异服,抬脚踢开一个带着猫咪尾巴的小裙子,不敢置信的看向樊渊。 “樊渊,你不是吧?你还有这爱好呢?” 樊渊订衣服的时候没说明是做什么用的,这么小的衣服,没有人能想到是给人穿的,想来只会是装饰娃娃用的衣服,自然是什么可爱送什么。 但樊渊看着顾炀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突然就起了坏心思。 他拿过一套带着猫耳朵和猫尾巴的小衣服,递给顾炀,让顾炀自己做选择。 “穿着它去上学,或者什么都不穿。” 顾炀使劲瞪着樊渊,最终败下阵来,接过那一套小衣服,转身换上,小背影特别的凄凉。 樊渊看顾炀穿完衣服,指尖捏起小小的猫耳朵发箍戴在了顾炀的脑袋上。 顾炀挺嫌弃的推了一把,推到一半又认命的松开手。 樊渊见顾炀确实是不喜欢的模样,心里也有些软,打算让顾炀换下来。 谁知顾炀就站起来,低着头走到樊渊面前,把小脸蛋埋到了樊渊手心蹭了蹭,半响才抬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猫耳朵,小声说: “樊渊,我都这么听话了,你是不是要重新订做耳钉和项圈送我呀?” 樊渊一愣,没想到顾炀到现在还心心念念着他的项圈和耳钉。 看着如今顾炀巴掌大的模样,樊渊轻轻点头。 “嗯,重新送你一套。” 顾炀这才捧着樊渊的指尖笑了起来,见樊渊看他,还特乖巧的低头亲了亲樊渊的指尖。 “那你要说话算话啊。” 樊渊把小顾炀捧在手心里,黑眸里倒映出顾炀的身影。 “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您的迷你版顾炀已寄到,请注意查收,本品过于娇弱,请小心使用不要过度。 【小是小,但好用~】 感谢在2020-01-20 20:41:12~2020-01-21 21:2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xxigd、秋枫、假装有猫猫、阿柒的珍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一下 52瓶;温遥、没有 10瓶;110妖妖靈 6瓶;山河日月皆入梦、秀儿、啦啦啦、生而为人 5瓶;二十一点、虎皮橘猫、扶不眠啊少年、影丫 2瓶;一朵小红花的骄傲、懒懒、住在山下的憨批、寒绪、半夏微凉、不成殇、过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3、第 43 章 下午, 樊渊带着顾炀去学校,他特意穿了件有着宽大口袋的衣服, 让顾炀可以舒舒服服的待在里面。 樊渊到学校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去找靠窗边的同学换座位。 这里是全班唯一的监控死角,以防万一,还是带着小顾炀坐在这里保险一些。 坐进靠里的位置,樊渊把手放进口袋里, 刚抓住小顾炀没等拿出来呢,潘菲就领着小姐妹柴静秋过来了。 潘菲脸上有点担忧,问樊渊: “班长, 顾炀是生了什么病?需要请长期病假?我和柴静秋商量了一下, 想放学一起去看看他可以吗?顾炀现在还是住在班长家里吗?” 顾炀在口袋里被樊渊握在手里,听到潘菲的话有些意外的蹬了蹬腿,被樊渊用大拇指揉了揉脸颊。 樊渊这下揉得他脸都变形了,顾炀没忍住,轻轻咬了口樊渊的大拇指, 樊渊这才停下来, 像是安抚一般用食指拍了拍顾炀的后背。 潘菲和柴静秋绝对想不到, 她们担心的、以为生了重病的顾炀此时就在他们樊大班长的口袋里。 樊渊摇了摇头,十分有礼的拒绝了:“谢谢你们的关心,但是很抱歉,顾炀现在身体很弱,不太方便见客。” 潘菲立刻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养病最重要!我们没关系的!” 说着两个小姐妹推推搡搡的走了,樊渊捏着顾炀从口袋里往出拿, 拿了一半又塞回去了。 这一下对顾炀来说好像龙卷风,头顶上的猫耳朵发箍都在口袋边缘蹭掉了。 孟展和李紫烟也来了,同样是问顾炀的情况。 樊渊用一样的理由打发走了两人,没想到数学课代表也来了。 顾炀躺在樊渊的口袋里,挺得意的伸了个懒腰,脚丫子踢了踢樊渊的手心,意思挺明显的: 没想到吧,我现在人缘也很好的! 一直到上课铃响了,樊渊这才有机会把小顾炀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桌子周边都被樊渊用书挡住了,顾炀挺嚣张的站在桌子上,双手叉腰,就差仰天狂笑了。 樊渊见顾炀这个嚣张的劲头,伸出一根食指,一下子就把顾炀给戳趴下了。 顾炀跌坐在桌子上,气得冲樊渊呲了下小尖牙,视线到处乱看,从一旁抽出一根短一点的笔拿在手里,跟拿着大刀似的,挥舞着跟樊渊的手指比划了起来。 樊渊指尖灵活的戳了几下,顾炀就站不住了,捧着笔坐回桌子上气喘吁吁,一头短发在樊渊口袋里蹭的乱糟糟的,此时看着更乱了。 樊渊见了,从口袋里找出那个蹭掉的猫耳发箍,重新给顾炀戴上。 顾炀刚才拿着笔当大刀耍,这会儿早就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侧了下头还是任由樊渊给他戴上了。 “你都能拿得起笔来,那做题应该也没问题。”樊渊说。 顾炀还在那里喘粗气呢,听了这话瞪大眼睛,捧在怀里的笔掉了下去,一路向桌子边缘滚去,被樊渊抬手挡住,拿起来重新放在顾炀的腿上。 那笔跟顾炀一样的高度,刚才被顾炀捧着当大刀耍,耍了几下就累的不行了,樊渊居然还要他用这个笔做题? 怎么做? 这怕是写完一道题能要他半条小命! 顾炀蹬腿,把笔踢开,抬手摘下头顶的猫耳发箍就往樊渊脸上扔,小小的发箍砸在樊渊的下巴上又掉回了桌子上。 “樊渊!你是要累死我!这么大的笔,我怎么做题啊!” 樊渊把小发箍捡起来,放回顾炀面前,指尖点着桌面,一手撑着下颌低头看着站在桌子上双手叉腰的小顾炀。 “戴上它,或者做题,二选一。” 顾炀踢开发箍:“我不戴!我也不做题!” 樊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顾炀还想着樊渊今天这么好说话? 下一刻,就见樊渊把发箍捡起来,按着顾炀就给他戴上了,戴上了发箍还不算完,转头就给顾炀按趴在桌子上,食指指尖点在顾炀的屁股上,威胁性的轻轻拍了两下。 顾炀挣扎了一下,转头去看樊渊,有点不敢置信: “樊渊,你不是吧?你不会想要打我屁股吧?” 樊渊扬了下眉毛,指尖抬高又落了回去。 “好主意。” 指尖一落回去,顾炀就跟着抖了一下,其实樊渊没用力,根本不疼,但这不是疼不疼的原因,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顾炀眼睛泛红,小小一只撅着屁股跪在桌子上,脑袋埋进了臂弯里,露出红通通的小耳朵,整个人抖得厉害。 樊渊就拍了三下,立刻停手,指尖抚了抚顾炀的后背。 “这么委屈?” 顾炀从臂弯里发出一声小小的哽咽,控诉樊渊: “你就是欺负我小,你等我变大的,我变大了也要打你屁股!” 樊渊摸着顾炀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给他顺气,末了还不让揉揉顾炀的小脑袋。 “好啊,你要是能变得比我大,我也给你打。” 顾炀听了,立刻不抽噎了,抬头看向樊渊,脸颊边还挂着眼泪流过的湿痕呢。 “真的?真的给我打?” 樊渊点头: “只要你能比我大。” 顾炀心想,他们还没发育完呢,指不定以后他就比樊渊高,比樊渊大了呢! 结果樊渊下一句话,立刻让顾炀又趴回去抽噎去了。 樊渊说:“不过,顾炀,你是挺小的。” 顾炀撅着屁股在那里哭,声音小,人也小,委屈成了一小团。 “樊渊你个坏蛋!大坏蛋!你等着!我早晚有一天比你大!” 樊渊唇角微勾,把趴着的顾炀抓起来捧在手心里,拇指揉了揉顾炀的胸口,又搓了搓他的后背。 “别哭了,我等着呢。” 顾炀被樊渊哄着,这才好受多了,老老实实的待在樊渊的手心里,一起听课。 他太小了,看不见黑板,樊渊就拿草稿纸给他写在上面,顾炀只需要看樊渊写的就行了,虽然他现在没办法做题,但是看樊渊做题,也是一种学习方式。 毕竟樊渊的解题思路总是新颖又简洁。 临近天黑的时候,外面起了大风,风打在教室的窗户上,发出挺大的声响。 顾炀看向窗外,窗外的墙缝中,居然长了一朵小野花,在这冬日里努力的开出小小的花朵,在寒风中飘摇着,随时都要折腰的模样。 樊渊揉着顾炀的脸颊,提醒他认真听课,顾炀这才转过头来,躺在樊渊温热的掌心里,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顺便打了个小哈欠,不知不觉中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唾沫横飞的讲着课,樊渊低头看到睡在他手心里的小顾炀,到底没有再叫醒他。 顾炀醒来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还有点晃荡,他伸展了一下四肢,知道他应该在樊渊的口袋里,樊渊的手仍旧轻轻握着他。 他从口袋边缘探出头往外看了看,刚看了一眼,就被樊渊按着脑袋又塞了回去。 “外面冷,别出来,马上到家了。” 顾炀捧着樊渊的指尖坐在口袋里,用樊渊的指尖蹭了蹭睡的热乎乎的脸颊,含糊的哼唧了两声。 他这一觉睡得有点久,没想到一醒来都放学了。 樊渊带顾炀回家,一进家门顾炀就想出来,被樊渊放在了沙发上,他自己则是进厨房做饭。 如今顾炀没有狼尾巴和狼耳朵了,樊渊却并没有叫阿姨回来,只是白日里找人来照顾三只小奶狗。 平时他们在家的时候,这房子里除了他们两个和三只小奶狗,再无他人。 顾炀摊开四肢躺在沙发上待了会儿,脑袋里总是想到教室窗外的那朵小野花。 他腾地坐起来,站在沙发边四处看,三只小奶狗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客厅的电视开着,播着无聊的综艺节目。 顾炀咬了咬牙,顺着沙发边缘往下爬,小心翼翼的落了地,抬腿就往外跑。 大门下方有个小门,是特意为三只小奶狗装的,没想到如今倒是方便了顾炀。 顾炀从小狗门出去,立刻被冷风吹得抖了抖,看着黑漆漆的院子,他深呼吸一口气,还是跑了出去。 樊渊炒好菜端出来,叫了声顾炀,没有听到顾炀小声的哼唧,以为他又睡着了,就走到沙发边想带顾炀去餐桌,没想到沙发上空空如也。 “顾炀?” 樊渊站在沙发边愣了一下,立刻看向四周的地面,看顾炀是不是掉下去了,但并没有,哪里都没有,顾炀并不在附近。 那么小一只的顾炀,依然会跑出他的视线范围内。 樊渊家的院子绿化做的很好,土地也肥沃,顾炀贴着墙角走,别说,还真让他在角落里找到一朵在冬日里依旧开着的小野花,小野花挺着腰杆,随着寒风摇曳着,不算好看,但就是很吸引人。 顾炀冲着只比他矮一点的小野花弯腰鞠躬: “对不起,要揪掉你了,但是我真得好想把你送给一个人。” 说完顾炀上前,使劲握着小野花的花茎,将它揪了下来,一揪下来还把自己带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站起来,随意拍了拍身后,拔腿就往回跑,一点也没有在樊渊面前的娇气。 事实上,顾炀从来不娇气,前世胃癌晚期痛苦成那样,也会对着来看望他的父母笑,也没有把自己的疼痛说出来分毫。 只有在樊渊面前,顾炀才娇气。 樊渊正在屋子里找顾炀,诺大的屋子找那么一小只顾炀并不容易,他跑得头发凌乱,拖鞋也甩开了,额角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脸上少见的出现了些微慌乱。 直到樊渊跑向门口,想要出去找的时候,就看到顾炀推开小狗门走了进来。 顾炀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樊渊,立刻把小野花藏在了身后,仰着头看向对于此时的他来说非常高大的樊渊。 樊渊蹲下来,看着不知道在哪里蹭得一身脏兮兮的顾炀。 顾炀的小脸冻得通红,嘴唇有点发白,站着都有点抖。 “你去哪了?”樊渊的声音很轻。 顾炀怂了下肩膀,觉得樊渊这个语气有点吓人,就像他每次要生气之前那样。 他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樊渊的表情,却无法从樊渊的表情上看出分毫的不悦。 顾炀犹豫了一下,把藏在身后只比他矮一点的小野花拿到身前,双手握着花茎举高,随着花朵的举高,他有点站不稳的晃荡了两下。 “樊渊你看!开在冬天里的花!送给你啦!” 樊渊看到那朵丑不拉几的小花时愣了一下,伸出双手放在顾炀面前,顾炀主动走上去,坐在樊渊的手心里。 “你跑出去,就是为了给我摘这朵花?” 顾炀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在樊渊把他捧到面前时站起来,把在外面冻得冰凉的小手按在了樊渊的脸颊上安抚的摸了摸,然后踮起脚尖,把这朵小野花别在了樊渊的耳后。 “你别看我现在很小,一样可以送你花!” 樊渊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掌心里小小的顾炀,看着他一身脏兮兮的模样,看着他冻得通红的小脸。 突然,樊渊低头,把脸颊埋进顾炀小小的胸膛里。 顾炀有点无措的双手按着樊渊的额头,小心翼翼的问: “你怎么啦?生气了吗?我以后不会再随便跑出去啦!我发誓!” 许久,樊渊深吸一口气: “顾炀,这是你说的,你要记住。” 顾炀使劲点头,没看到樊渊突然收回一只手揣进了口袋里。 灯光下有什么闪着银光的东西被樊渊拿出来,在顾炀没注意的时候扣在了他的脖颈上。 “咔哒。” 顾炀摸了摸脖子上刚被樊渊扣上去的项圈,又拽了把项圈前面连着的、细细的锁链。 锁链的另一端连在一个同样质地的手环上,樊渊正把这个手环戴在自己的左手腕上。 顾炀看着这个锁链,突然间恍然大悟,却并无一点害怕或是惊慌: “啊!这是你重新给我订做的项圈吗?那耳钉呢?” 樊渊没说话,把顾炀捧在左手心,站了起来。 他左手弯曲在身前,手心坐着个只比巴掌大一点的小顾炀穿过走廊,走向餐厅。 “耳钉以后再说吧,先吃饭。” 樊渊的一双黑眸垂下来,静静的看着乖巧坐在他手心里的小顾炀。 小顾炀似乎在研究自己的左手,感觉到樊渊看他,立刻抬头冲樊渊笑,笑完还特别依赖的蹭了蹭樊渊的指尖。 樊渊顺势用指尖揉了揉顾炀的脸,顾炀也不躲,任由樊渊揉着。 樊渊带着顾炀穿过漆黑的走廊,来到餐厅。 黑暗从两个人身上褪去,温暖的灯光重新笼罩下来。 顾炀抱着樊渊的指尖,想到刚才看到的好感度,忍不住又使劲蹭了蹭樊渊的指尖,蹭完还撅着小小的嘴巴亲了下。 樊渊好感度:26分。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你看以后谁更大! 樊渊:哦:) 【最近这几天出现更得有点少的情况,是因为我太难受没撑住otz,等我感冒好了之后就不会啦,本文过年不断更的,鞠躬~】 感谢在2020-01-21 21:22:27~2020-01-22 20:3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九不卖萌、温遥、奈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上人如玉 190瓶;wyb的mtjj 30瓶;掩月 10瓶;翎、27472550、扶不眠啊少年 5瓶;住在山下的憨批、一朵小红花的骄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第 44 章 餐桌上摆着顾炀最爱吃的菜色, 照旧是肉多菜少,几盘青菜还是樊渊每天逼着顾炀必须吃的。 樊渊带着顾炀坐在桌边, 给他用最小的勺子装满菜和肉, 让他拿着牙签插着吃。 顾炀坐在樊渊左手边,靠着樊渊的手臂,吃得脸颊鼓了起来,嚼啊嚼的, 小嘴忙个不停。 他边吃边看摆在餐桌另一边的小野花,小野花被樊渊插在了一个细白颈的花瓶里,长长的茎、大大的花冠, 怎么看顾炀都觉得喜欢。 樊渊见顾炀吃饭还走神, 动了动被顾炀靠着的左手,把顾炀往身前揽近一点,拿牙签插了一块菜花递给顾炀。 顾炀正在那里啃肉呢,看到樊渊递到面前的菜花皱了皱眉,一脸嫌弃, 但还是听话的张嘴一点点的吃掉了, 吃完菜花还不忘邀功似的问樊渊: “樊渊, 你看那朵花好看吗?” 樊渊看向插在花瓶里的小野花,微白泛着红的花瓣,花茎上几乎没有叶子,孤零零的顶着一个花冠,花瓣单薄的有点朴素,本是平日里樊渊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小野花, 此时却觉得分外好看。 “好看。” 顾炀得到了樊渊的肯定,心里更开心了,后背靠着樊渊的手臂向后蹭了蹭,一句“好看”就能让他听话的把樊渊喂过来的菜叶子都吃光。 吃完饭,顾炀主动把嘴巴凑过去让樊渊擦。 擦完嘴立刻站起来跑向另一边的小花旁边,踮起脚尖看此时被插在小花瓶里高高的花,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花冠的花瓣,怎么看都觉得喜欢。 “你可真好看,不愧是我选中送给樊渊的。” 话落,不知道是不是顾炀的错觉,他似乎看到这朵花的花冠动了动。 顾炀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这朵花又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樊渊伸长连接顾炀脖颈锁链的手腕,跟着顾炀一起站在桌边,看顾炀对那朵小野花喜爱的不行的模样,伸手戳了戳顾炀的小脑袋。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该学习了。” 说着就不容拒绝的把顾炀抱了起来,顾炀坐在樊渊的左手心,抱着樊渊的大拇指回头跟那朵他在冬日里辛苦采回来的小野花挥手。 “明天见。” 樊渊垂眸看手心里的顾炀: “不是送我的花吗?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更喜欢它一些?” 顾炀立刻摇摇头,把软嫩的小脸贴在樊渊的指腹上,声音又小又坚定: “既然是送你的花,自然要多照顾一下嘛。” 哪怕顾炀变小了,仍旧被樊渊抱去了书房学习,樊渊逼着他看了一套例题才带他回卧室。 一回卧室,樊渊就带着顾炀往浴室走。 顾炀脸颊有点红,抿了抿嘴角,强装镇定的被樊渊抱去了浴室。 浴室里,樊渊暂时解开顾炀脖颈上的锁链,准备了一个小盆子,放满温度舒适的水,就开始扒顾炀的衣服。 顾炀赶紧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使劲反抗: “我自己来!自己来!” 樊渊松开手,退后一步,看着站在洗手台边小小一只的顾炀。 “你确定?” 顾炀使劲点头,伸手比了下只到他腰间的小盆子: “这个高度我没问题的!” 樊渊并没有强硬的给顾炀脱衣服,只是在顾炀说确定之后转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顾炀扯着自己衣摆的手立刻捂住了眼睛,偏偏手指劈开成了剪刀手,露出两个眼睛继续看。 樊渊脱掉衬衫,回头看了一眼顾炀,转身把浴室的帘子拉上了。 顾炀叹了口气,丝毫没有偷看被发现的懊恼,转头把自己扒光,迈着小短腿泡进盆子里。 他舒服的倚靠在盆子边坐着,周身被热水包裹着,渐渐有点犯困。 迷茫间似乎听到了稚儿一般清脆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在他耳边,又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需要我长大吗?需要我开出无数漂亮的花朵吗?” 顾炀没听清这声音在说什么,只是听到了“花朵”两个字,下意识的点点头。 “我喜欢花,送给樊渊的,好看的花。” 那稚嫩的声音又说了什么,声音从顾炀耳边远去,像是窃窃私语,又像是询问。 樊渊洗完澡披上浴袍,带着一身热腾腾的水汽出来,就看到白花花的小顾炀泡在小盆子里,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 他走过去,拿过牙膏挤了点在小指指尖上,凑到顾炀唇边。 “张嘴。” 迷蒙中的顾炀听到熟悉的声音特别听话,乖乖张嘴。 樊渊用沾着一点点牙膏的小指指尖帮顾炀刷牙,然而哪怕只是小指对于顾炀来说也太大了,只能在唇边蹭蹭他的几颗小门牙。 顾炀嘴里感受到薄荷的清凉,立刻清醒过来,一看到樊渊,下意识的把两条小短腿并起来,一手向下挡着自己,一手捧着樊渊的小指,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话。 “樊渊……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樊渊没理他,给他蹭了蹭小门牙,在手心接了把清水凑近顾炀,顾炀立刻把脸埋进樊渊手心喝了几口水漱口。 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樊渊又捏了下顾炀的脸颊。 “张嘴。” 顾炀张嘴,露出几颗小白牙。 樊渊又捏了下顾炀的脸颊,继续命令: “张大点。” 顾炀就努力张大嘴,樊渊低头仔细看顾炀嘴巴里面的几颗大牙,确定没有蛀牙这才捏着顾炀的下巴让他闭嘴。 “明天给你定做适合的小牙刷。” 顾炀无所谓地点点头,小盆子里的水渐渐变凉,他打了个小喷嚏。 刚打完喷嚏就被樊渊从水里抓出来包进干燥柔软的毛巾里来回揉搓,搓干了换个干净的毛巾给顾炀包得像个蚕宝宝似的,这才捧在手心里往卧室走。 顾炀被樊渊伺候的昏昏欲睡,被樊渊包成个毛巾团子也懒得动,躺在樊渊的手心里舒服的打了个哈欠。 没等走到卧室呢,就在樊渊的手心睡着了。 樊渊看着躺在他手里已经熟睡的顾炀,小心翼翼的把他从毛巾里抱出来,放进被子里,又把锁链重新扣在了顾炀脖颈上,这才躺在顾炀旁边,左手揽着顾炀到胸口,关上灯,也闭上了眼睛。 顾炀贴着樊渊的心窝睡的很沉,睡梦里觉得身体有点热,似乎有什么力量从周身逸散出去。 餐厅里,被放在桌角、插在小花瓶里的小野花在黑暗中,慢慢舒展开花冠。 只见它的花茎慢慢伸直、伸长,无数根茎从花瓶里蔓延出去,攀爬过餐桌、伸向地面,无数的根须快速生长着,顺着地毯慢慢向楼上攀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睡在樊渊胸口的顾炀突然小声哼唧了几声,额角慢慢渗透出汗水,黑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小手也抓紧了樊渊胸口的衣服。 樊渊立刻醒了过来,打开床头灯,看向趴在他胸口的顾炀。 顾炀双手紧紧揪着樊渊的衣服,浑身都有点抖,就像是累极了的模样。 同时,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门口传来,细长的根须穿过门缝,缠绕上门把手向下按压。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开了。 走廊里漆黑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樊渊把顾炀捧在手心,另一只手从床头柜翻出小刀握在手里,盯着攀爬上卧室墙壁的根须,浑身紧绷。 然而那些根须似乎对樊渊毫无兴趣,它们认真的生长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从根须上长出绿色的花茎,花茎快速繁殖出一个个小小的花苞,花苞又一个个破裂开,绽放出微白泛着红的花朵来。 从生根、成长、结花苞、开花,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分钟内。 樊渊眼睁睁的看着房间四周被无数的花朵覆盖,瞬间成了个名副其实的花房。 顾炀在这时缓缓睁眼,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呢,小手先下意识的去抓樊渊的手指。 “樊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累。” 顾炀一手按着樊渊的指尖,一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慢吞吞的坐起来,开始打哈欠。 哈欠打了一半就停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开满了整间屋子的花朵。 “这是……怎么回事?” 樊渊已经放下了小刀,捧着顾炀到面前,看到顾炀眸中似乎有一闪而逝的绿色光芒,樊渊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指尖揉了揉顾炀汗湿的小脑袋。 “你不知道吗?这一切或许与你有关。” 顾炀微微瞪大眼睛,小脑袋四处乱晃,不停的看着这些扎堆生长的小花,还有那些爬满墙壁的根茎和绿叶,觉得不可思议: “我?与我有关?怎么可……” 最后一个字被顾炀吞进了肚子里,他突然想起来,在《拇指姑娘》的童话里,拇指姑娘可是从花朵里生长出来的,虽然他只是变小了,却没有从花朵里生长出来,但这个童话仍旧给了他可以控制花朵的能力吗? 顾炀还是觉得这一切太过魔幻,抬头傻呆呆的看着墙上面的花。 他回头看了眼面容镇定的樊渊,深吸一口气,向墙壁上密集的花朵抬起了手。 “如果是我让你生长的话,就把你的花送我一朵。” 话音落下,不消片刻,立刻有一根翠绿的花茎蜿蜒过来,探出枝头伸向顾炀,花茎上立刻分裂出一个小小的花苞,花苞在瞬间绽放出新鲜的花朵,花朵一开,立刻自己从花茎上掉了下来,砸在顾炀的手上。 那花朵很大,顾炀用双手才捧住。 他回头无措的看着樊渊,似乎对自己的能力感到了慌张和害怕。 樊渊用指尖缓慢的揉着顾炀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轻柔而缓慢。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顾炀捧着花朵,坐在樊渊的手心里,心脏因为害怕而紊乱的心跳渐渐趋于平静。 他看着樊渊平静的脸,轻声问: “樊渊,你就不怕我害你吗?” 樊渊的黑眸静静的看了顾炀几秒,突然勾起指尖拽了下连接顾炀脖颈的锁链。 顾炀被锁链带着往前,高高扬起脖颈。 樊渊的指尖轻轻捏着顾炀小小的脖颈,这么小、这么脆弱。 “到底是我该怕你,还是……你该怕我?” 顾炀抬头怔怔的看着樊渊,突然站起来,一头扎进樊渊怀里,小小一只死命的扒着樊渊蹭。 声音模糊的从樊渊怀里传来: “我才不怕你,你是全世界、不,全宇宙,最最最好的樊渊!我为什么要怕你!” 樊渊指尖揉了揉顾炀的后脑勺,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顾炀任由樊渊把他的脑袋揉成鸡窝,站起来从樊渊怀里蹦出去,扯过枕巾一角盖着自己,伸手拽了拽脖颈边的锁链,拉动樊渊的左手腕,要樊渊跟他走。 “干什么?”樊渊问。 顾炀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策划着什么坏主意。 偏偏樊渊见到顾炀这样,就想看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于是给顾炀穿了件小外套,顺从的在顾炀的指示下,带着他来到窗边。 顾炀指挥着堵住窗户的根须靠边,把窗户露了出来。 他让樊渊把窗户打开,寒风瞬间席卷进来。 顾炀站在窗边抖了抖,双手放在嘴边围成喇叭状,放开嗓门大喊: “院子里所有的花朵听令!我命令你们!现在!立刻!开出最美丽的花!送给我最重要的樊渊!” 樊渊听到顾炀小小的呐喊,黑眸缓缓的眨了下,眸中倒映着顾炀小小的身影。 顾炀喊完,回头得意洋洋的看了樊渊一眼,然后继续紧紧盯着院子里看。 院子里只有几处亮着昏暗的灯,顾炀喊完,周遭都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顾炀僵硬的站了一会儿,转头有点委屈的看向樊渊: “樊渊,你确定那些花长进房间里,是因为我吗?” 樊渊没说什么,捧起顾炀,正要关上窗户,鼻尖却嗅到一丝丝花香。 他猛地回头看向窗外的院子,在微暗的灯光下,那些埋在雪下的花田正一丛丛的盛开出最美丽的鲜花,它们不分季节、不分花期、不分种类的一起盛开,明明是在寒冷的冬日里,却彰显着无比旺盛的生命力。 顾炀也闻到了花香,他转头看到院子里盛开的花,心里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着樊渊,那么小一只,站在樊渊的手掌心里,身后是窗外无尽的花海,偏偏他的视线十分坚定。 “樊渊,我很厉害的,我能保护好我自己,也能保护好你。” 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颗无形的子弹,穿过了樊渊的胸膛,没有留下伤口,却留下了无法忽视的灼热。 他微垂眼眸,看着掌心巴掌大的顾炀,许久没有说话。 顾炀挺起小小的胸膛,等着樊渊夸他。 谁知夸奖没等到,倒是等到了惩罚。 顾炀被樊渊用指尖按倒在手心里,被迫撅着小屁股,用指尖非常轻的拍了两下。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樊渊,觉得樊渊太不浪漫了!他都送他这么好看的花了!樊渊怎么可以在这么浪漫的时刻打他屁股! 眼看着顾炀要哭,樊渊又低头,轻吻在了顾炀的额头。 顾炀的眼泪挂在眼眶,抬手打了下樊渊的下巴。 “你干嘛突然打我呀!” 樊渊关上窗户,捧着顾炀坐回床边。 “顾炀,这附近不只住着我们一家。” 顾炀不明所以:“所以呢?” 樊渊抬手揪了一朵墙边的小花放在顾炀的头顶,看着顶着一朵小花的顾炀,指尖揉了揉顾炀的脸颊,把他因为刚刚开窗而冻得有点冰凉的脸颊搓热。 “所以,路过的人看到院子里开满了花,会怎么想?这些乱七八糟不同季节的花一夜之间全都盛开,你要怎么解释?” 顾炀愣了下,冲樊渊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眼睛一闭,向后一倒,躺在了樊渊的手心开始装死。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无辜人。” 话落,顾炀又觉得有点气,踢了踢樊渊的手心,睁开眼睛,与樊渊漆黑的双眸对视。 他能从樊渊的黑眸里看到自己,那里面只有他。 “那你也不能总打我屁股呀?” 樊渊把顾炀放回床上,自己也躺回顾炀身边。 “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能比我大,你可以打回来。” 说着,樊渊就关上了床头灯。 “睡觉吧。” 顾炀被樊渊用被子盖住,气的在被子里乱蹬腿。 突然,顾炀像是想到了什么,乱蹬的动作一顿,从被子里爬出来一点,冲黑暗中招了招手。 黑暗中,墙边的花茎缓慢移动,来到了顾炀面前。 顾炀冲伸到他面前的花茎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那花茎却好似听懂了一样,上下晃了晃,像是一个人在点头。 紧接着,有数根绿色的花茎从墙边下滑,慢慢向床上靠拢,爬上床脚,攀上床单,钻进了被子里。 樊渊并没有睡着,他知道顾炀一直在乱折腾,但并没有在意,想着顾炀折腾累了自然就睡了,却没想到一股冰凉的触感攀上了他的脚踝。 向来机警的樊渊立刻翻身而起,然后为时已晚,早就蓄势待发的数根花茎立刻缠上了樊渊的手脚,将他四肢困住,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 顾炀控制着一个小花茎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洒下来,顾炀坐在一片伸过来的大绿叶上,锁链从樊渊的左手一路向上,蜿蜒到顾炀的脖颈。 樊渊看着坐在半空中绿叶上的顾炀,微眯双眸。 “顾炀,我小看你了。” 顾炀得意坏了,两条小短腿搭在大绿叶边晃来晃去,他特嚣张的问樊渊: “樊渊!你以后还打不打我屁股了!” 偏偏他人小,声音也奶,威胁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樊渊没说话,黑眸紧紧盯着顾炀看。 顾炀被看得有点心虚,侧开头又问了一遍: “我问你呢!你以后还打不打我屁股了!” 樊渊紧绷的四肢肌肉突然放松,任由绿色的花茎绑着他。 “你不喜欢吗?” 顾炀在绿叶上站起来,双手叉腰大喊: “当然不喜欢!” 樊渊又问: “你确定?” 顾炀抿了抿嘴角,没出声。 樊渊声音放轻,黑眸紧紧盯着顾炀,像是某种引诱。 “顾炀,你真的不喜欢吗?” 顾炀小小的脸颊慢慢红了,侧过头不敢看樊渊,露出一只红透的耳朵。 “反正……你不能再打我屁股了!” 话音刚落,顾炀就觉得大脑一阵晕眩,支撑着他的绿叶突然软了下去,让他从上面摔了下来,同时绑着樊渊四肢的花茎也纷纷无力的松开。 眼看着顾炀就要从高处摔下去,连着两人的锁链势必要勒到他的脖子,樊渊猛地坐起来,接住了向下掉落的顾炀。 顾炀晕头转向的坐在樊渊的手心里,小手扶着自己的脑袋,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不行了,我好累。” 他这一晚,又是让小野花生长上来开满一屋子的花,又是让满院子、不同季节的花盛开,甚至控制着花茎去绑樊渊,这么小的身体,体力早就耗光了,此时晕头转向的,半响缓不过来。 樊渊扯开周身的花茎,解开顾炀脖颈的项圈,确定他脖子没有受伤后,又去帮顾炀轻轻的揉他的小脑袋。 顾炀缓了半天,这才不晕了,坐在樊渊手心里晃了晃脑袋,一抬头,就对上了樊渊的视线,立刻浑身一僵。 樊渊缓缓扯开一个微笑,看着手心里的小顾炀。 “不晕了?” 顾炀下意识的摇摇头,又使劲点头。 “不不不!晕的!我还很晕的!真的!” 樊渊指尖轻轻捏着顾炀的后颈,微笑不减: “我看你不晕了。” 顾炀觉得他是无法蒙混过关了,双眼到处乱瞄,主动爬过去把樊渊解开的项圈捡起来,带回到自己的脖子上,双手握着闪着银光的锁链,冲樊渊露出一个特别乖巧的笑容来。 他笑得眉眼弯弯,小小一只听话的坐在樊渊的手心里,仿佛刚才控制着小野花的花茎去绑樊渊的人不是他一样。 樊渊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顾炀,他缓缓低头,在小顾炀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张嘴咬在了他的侧脸上。 此时的顾炀实在是太小了,樊渊这一下咬得万分小心,也没用力,就是吓唬吓唬顾炀。 吓唬的成果是显著的,顾炀捂着有点红的脸颊,抽噎了两声。 樊渊这才问顾炀: “以后还敢吗?” 顾炀没吱声,低着头,捂着脸,身子一抽一抽的像在抽噎。 要是樊渊此时强迫顾炀抬头,就会发现顾炀那哪是在抽噎,明明是在偷着乐。 顾炀转了个身,背对樊渊,捂着根本不疼的脸颊,顺便挡住脸上的笑。 这是什么惩罚啊,不就咬了一口嘛,又不疼。 等他养养体力,保准把樊渊绑的严严实实、一点也反抗不了,到时候还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还问他以后还敢吗? 当然了! 他不仅是还敢! 简直是太敢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我敢!我太敢了! 樊渊::) 【顾炀比拇指姑娘大一些的,因为拇指姑娘太小了,不太方便~最近肺炎肆虐,小天使们出门一定要戴好口罩,进门勤洗手,尽量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保护好自己!出现问题立刻就医不要拖延,放平心态!也非常感谢小天使们的关心!我会努力更新的!鞠躬!】 感谢在2020-01-22 20:34:06~2020-01-23 21:4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今天也要好好吃饭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灯塘、我家芹芹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葭 10瓶;该说啥好呢 8瓶;哈哈哈哈哈 7瓶;小爷di小麻 5瓶;杳杳 4瓶;我家芹芹啊、110妖妖靈 3瓶;住在山下的憨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5、第 45 章 顾炀重新被樊渊扒干净扔进了被窝里, 他刚干了坏事,也不敢说自己还没穿衣服呢, 两条小短腿紧紧夹着, 挺害羞的挨着樊渊的颈窝,两只手一起抱着樊渊的一根手指。 樊渊偶尔会动动指尖蹭蹭顾炀的脸颊,或是揉揉顾炀的脑袋,让他赶紧睡。 顾炀也的确累坏了, 和樊渊一起在这一屋子清淡的花香里睡着了。 睡着后,顾炀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梦。 梦中,他控制着无数的绿色花茎把樊渊绑起来,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樊渊根本挣脱不开,只能面颊泛红的向他不断求饶。 清晨,顾炀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布满花朵的屋顶, 一时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樊渊的声音已经从旁边传来: “醒了?” 顾炀点点头, 又翻了个身在被子上使劲的蹭了蹭热乎乎的脸颊,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醒了就给我解开。” 顾炀蹭被子的动作一顿,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有点茫然。 解开? 解开什么? 他转头看向身旁,这一看立刻不住的往后退。 只见樊渊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一半掉在了地上,不仅仅是四肢,周身到处都攀爬上了数根绿色的花茎。 有些花茎更是十分过分的爬进了樊渊的衣服里, 这幅场景,和顾炀梦中的画面想差不多。 顾炀惊讶的微张嘴,难道他在睡梦中不自觉的控制着这些花茎缠上了樊渊? 樊渊微微侧头,黑眸淡淡的看着顾炀,见顾炀只是惊讶,却并不动,便扬了下眉毛。 “还不解开?” 顾炀赶紧挥挥手,那些花茎便纷纷退开,露出了樊渊被花茎缠绕下,有点泛红的皮肤。 这幅场景跟梦里的那么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樊渊仍旧面容沉静,没有顾炀梦中那样面带薄红。 樊渊坐起来,转了转手腕和脖颈,这才把僵硬的顾炀抓起来握在手中。 顾炀不自在的动了动两条小短腿,还不忘夹紧自己,双手放在樊渊的手指边搭着,任由他被樊渊抓到了面前。 “做梦了?”樊渊问他。 顾炀低着头,只对樊渊露出乱糟糟的头顶和两边红通通的小耳朵,半响才轻轻点头。 樊渊把顾炀凑近了一些,对着顾炀乱糟糟的小脑袋吹了口气,顾炀立刻抬手捋了捋自己被吹起来的头发。 “梦到什么了?”樊渊又问。 顾炀小手一僵,慢慢放下来,捂着自己的脸,不肯说。 樊渊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松开手,让顾炀坐在自己手掌中。 顾炀立刻并起双腿曲起来,缩成白白嫩嫩的一小团,小脸埋在膝盖上面。 “梦到我了?” 顾炀没说话也没点头,就是耳朵上的红顺着薄薄的耳廓慢慢向全身蔓延,不一会儿就成了粉粉的一小团。 樊渊看着顾炀的变化,更凑近了一些,嘴唇就在顾炀头顶上方,语气也放得又轻又缓。 “梦到把我绑起来?用你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花茎?” 温热的呼吸吹拂过顾炀的全身,他小小的身体抖了抖,这才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樊渊。 “顾炀,然后呢?把我绑起来之后,你还做了什么?” 顾炀立刻又把刚抬起来的小脑袋藏回去了,不肯说出来。 樊渊指尖轻轻搓了搓顾炀小小的后背,像是在鼓励他。 “说出来,顾炀,你说出来,也许我就答应了。” 顾炀偷偷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的问:“真哒?” 樊渊点头。 顾炀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樊渊,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期待: “我梦到,你求我亲亲你。” “是吗?” 说着樊渊看向手掌心中的顾炀,轻启薄唇: “顾炀,我求你,亲亲我。” 顾炀愣了下,没想到樊渊真的会这么说,立刻站起来心花怒放的扑了过去。 扑到一半被樊渊的指尖按倒了,顾炀有点傻眼,躺在樊渊的手心里,蹬了蹬腿。 “你干嘛呀?你放开我!” 樊渊垂眸看了眼顾炀的小短腿之间,轻飘飘的一眼,立刻让顾炀想起来他没穿衣服的事实,马上就把两条小短腿夹紧了。 “前提是,你能比我大。” 顾炀眨了眨眼睛,显然没想到他又被樊渊耍了。 在樊渊拿开手指后,他也没有起来,而是转身缩成一小团,用屁股对着樊渊。 这次顾炀是真的觉得委屈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哭,哭得直抖,把眼泪擦在自己的手背上,也不回头看樊渊一眼。 樊渊总是这样,总是要逗顾炀,逗过头了还要自己来哄。 他低头,轻吻顾炀小小的后背,又揉了揉顾炀的后脑勺。 “顾炀,快点长大吧,我等着你来让我求你呢。” 顾炀耸了耸哭红的鼻尖,声音还带着哭腔,偷偷侧头看樊渊,哽咽着说: “你是不是又在逗我?” 樊渊没说话,只是又亲了亲顾炀的后背。 “只要你能做到,让我求你。” 顾炀推着樊渊的下巴,把他推开,自己跑过去穿衣服,也不要樊渊帮。 两个人早上折腾了一会儿,到教室的时候差点迟到。 卓婉看了眼独自一人进教室的樊渊,想到请长假的顾炀,皱了皱眉,忍不住叹了口气。 却不知顾炀此时正缩在樊渊的颈窝里,被高高的外套领子挡着,打瞌睡呢。 早上顾炀被樊渊逗过头,委屈坏了,说什么都不肯钻进樊渊的口袋里,最后被樊渊放在了颈窝边,舒舒服服的贴着樊渊的皮肤,这才作罢。 回到座位上,樊渊把周围落得很高的书整理妥当,挡住其他同学的视线,这才向顾炀伸出手。 顾炀先踢了樊渊的手指一下,这才爬上去坐在樊渊的手心里,被樊渊放到了桌子上。 一站到桌子上,顾炀就主动去翻樊渊的左手腕,从樊渊带在左手腕的手环上解开细长的锁链,把锁链的另一边挂在了自己脖颈的项圈上。 樊渊看着顾炀板着张小脸给自己挂锁链,忍不住用指尖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 这一下力道没掌握好,揉得顾炀左摇右晃的。 顾炀抬头推开樊渊的指尖,瞪了樊渊一眼。 “戴上这个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这么小,要是你走了把我忘掉了怎么办?” 樊渊看着顾炀明明一脸生气,偏偏还很依赖他的模样,便也趴在桌子边,身形被周围落高的书挡住。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顾炀,轻声说着保证: “放心,绝对不会忘记你。” 顾炀小手拽着锁链晃了晃,盘腿坐下,见樊渊这一会儿似乎特别好说话,便准备借杆就往上爬,跟樊渊谈条件。 “你早上那么对我,我很生气。” 樊渊轻轻的“嗯”了一声。 顾炀继续说:“所以我今天不想学习,也不想听课,我想睡觉,我想玩手机。” 樊渊又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不行。” 顾炀还以为樊渊答应了,刚站起来要欢呼,就被樊渊下一句话给打击了回去。 他重新坐回桌子上,整个人都有点蔫。 然而樊渊虽然说让顾炀学习,也还是在顾炀偷偷睡觉的时候任由他去了。 第一节下课,潘菲和柴静秋再一次站到了樊渊面前。 樊渊左手腕一扣,把顾炀抓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潘菲面上有些忐忑,手里握着手机,问樊渊: “班长,顾炀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什么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 顾炀突然被樊渊抓起来塞进口袋里,立刻就醒了,在口袋里蹭了蹭樊渊的手指,打了个小哈欠,就听到潘菲再次来问他的情况。 樊渊面上挂着礼貌的微笑,看着潘菲: “不用担心,顾炀在我家养病,因为影响休息,手机被我没收了,所以没能及时回复你的消息。” “是这样啊。”潘菲松了口气,又跟樊渊随便说了两句,这才带着柴静秋走了。 两个小姐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偷偷讨论起来。 柴静秋回头看了眼樊渊,小声跟潘菲说: “哇塞,班长还没收顾炀的手机,这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囚禁play呢!” 潘菲本来还没有想到这里,听柴静秋这么一说,立刻双眼发亮: “姐妹,你可以啊,有天赋!我都没想到呢,下一章的主题有了!全校男神借口照顾生病的同学,把同学关在家里,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肆意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探寻完美学霸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两个小姐妹说完对视一眼,一起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李紫烟本来是去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扔垃圾的,路过潘菲和柴静秋,听到了顾炀的名字,就忍不住偷偷听了一下,他听的不完整,只听了后半段,但也足够他脑补出一出大戏了。 只见李紫烟面色大变,快步回到座位上,抓着孟展的手臂一脸惊愕。 孟展不明所以,被李紫烟凑到耳边这样那样一说,两个人立刻回头看向坐在教室最后面的樊渊。 以前顾炀在的时候,就喜欢把书落得很高,以此来挡住老师的视线,现在顾炀没来学校,樊渊反倒把书也落得很高,甚至更过分,不只前面,两边都挡住了。 只见樊渊低头看着什么,时不时嘴唇动一动,似乎在说话。 “他在跟谁说话?”孟展问。 李紫烟又看了两眼,忍不住了,站起来从教室的另一边迂回靠近最后排的樊渊。 等他终于悄悄站到樊渊身后时,发现樊渊面前摆着一个黑了屏幕的手机。 手机上正显示出李紫烟的身影,李紫烟浑身一僵,就见樊渊转过身来,淡淡的看向他。 “有事吗?” 李紫烟有点想打退堂鼓,脑海里又不断闪过潘菲和柴静秋说的话。 “全校男神借口照顾生病的同学,把同学关在家里,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肆意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探寻完美学霸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于是他强压害怕,质问樊渊: “樊渊,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樊渊看了一眼手机,表示李紫烟的问题很多余:“视频通话,怎么了?” 李紫烟被噎了一下,四处看了看,突然小声对樊渊说: “樊渊,你是不是把顾炀关起来了?” 樊渊愣了下,没想到李紫烟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被樊渊塞在口袋里的顾炀听了,没忍住差点笑出声,被樊渊的指尖给捂住了嘴。 顾炀挣扎开,推开樊渊的指尖,张嘴咬上去,使劲磨了磨牙。 樊渊任由顾炀拿着他的指尖磨牙,看向李紫烟,目光里有些李紫烟看不懂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问?” 李紫烟心里乱糟糟的,最近他总觉得樊渊有点可怕,又想到他是在拯救他误入歧途的好朋友,便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追问樊渊: “顾炀那么健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突然生重病需要请长假的模样,我之前、之前还看到你们做那事……” 李紫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不好说出来他曾跟踪过他们的事情,只能委婉的说: “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不一般,但是樊渊,你赶紧收手吧,私自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是违法的,你不能这样做!” 顾炀在樊渊的口袋里快笑岔气了,仰着肚皮笑得直蹬腿,被樊渊用指尖轻轻揉着小肚子。 樊渊并没有解释李紫烟口中的“看到你们做那事”,但他的下一句话让李紫烟和顾炀都愣住了。 “如果我拒绝呢?” 李紫烟怔愣的问:“拒绝什么?” 樊渊轻笑,眸光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李紫烟,我不需要你关心顾炀。顾炀的事情,我会看着办,是关着他,让他永远见不到别人,只能活在我的掌控里,还是把他放出来,都取决于我。” 李紫烟往后退了一步,他和樊渊认识了快三年,第一次见到樊渊如此毫不掩饰的冰冷。 孟展从前排窜过来,打断两人的谈话: “哈哈,李紫烟你干什么呢,赶紧回来陪我打一局游戏啊。” 说着就拽着李紫烟跑了。 樊渊这才收回视线,把顾炀从口袋里拿出来。 顾炀摊开短短的四肢躺在樊渊的手心里,嘴角还挂着没有收住的笑容。 “樊渊,那个李紫烟好好笑哦。” 樊渊没说话,反而慢慢收紧手,将小小的顾炀握在手中。 李紫烟是个性子直、脑袋一根筋的人,他思想简单、想什么就是什么,但往往是这种简单的人,反而更能看清楚樊渊掩藏在一身完美人设下的私欲。 顾炀见樊渊不说话,反而握着他的小身体不断收紧力度,顾炀也没在意,把双手从樊渊不断收紧的掌心中抽出来,趴在樊渊的手指边,脑袋也靠上去,懒洋洋的打了个小哈欠。 他这么小一只,樊渊只要大力点,完全可以掐死他。 可顾炀在樊渊不断收紧的力度中,仍旧懒懒散散的,没有一丝惧怕。 樊渊握紧手心中的顾炀,精准的把力道控制在一个既伤不了顾炀,顾炀又逃不开的范围内。 他看着懒洋洋、毫无戒备心的顾炀,突然叹了口气。 顾炀揉了揉因为打哈欠而涌出来的一点泪水,拍了拍樊渊的手。 “樊渊,你是不是特别想像李紫烟说的那样,把我关起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樊渊面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清冷而淡定。 “不想。” 顾炀撇了撇嘴,被樊渊握在手心里,手臂撑着樊渊的手指边,捧着自己的下巴,冲樊渊挤眉弄眼的抛了个飞吻。 “你想的,你心里一定想的,你关吧,我让你关哦,是我主动的!不犯法的哦!樊渊,你快点把我关起来吧!” 顾炀说着还有点兴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樊渊,露出一副特别期待的小模样。 樊渊突然松开手,把顾炀重新放回桌子上。 “顾炀,我看你倒是挺不想上学的。” 顾炀被戳穿了心思,也不遮掩了,爬起来把连接他脖颈的锁链放在樊渊的手心里,抬头看向樊渊。 “你看,你只要握紧这条锁链,我就跑不了。” 樊渊没说话,只是看着顾炀。 顾炀又拎着锁链绕着樊渊的无名指缠了一圈,继续说: “你只要收紧它,我就只能待在你身边。” 顾炀做完这一切,又主动爬上樊渊的手心,盘腿坐好,仰高小脑袋看着樊渊。 “樊渊,你只要把我关起来,我就只属于你。” 樊渊看了眼无名指上被顾炀缠了一圈的锁链,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把顾炀从他的手掌心轻轻的推了下去。 顾炀被推得向后打了个滚,趴在了桌子上。 樊渊解开无名指上绕着的锁链,又压着顾炀解开了他脖颈上的项圈,扔在一边。 “我偏不。” 顾炀挺生气的爬起来,跑过去把项圈捡起来,重新带回自己的脖子上。 “不是的,樊渊,你想的!” 顾炀给自己把项圈带上,樊渊就压着他给他解开,来回几次,顾炀累的不行,摊在桌子上不动了。 他蹬了蹬腿边樊渊的手指,奶声奶气的叫骂着: “樊渊!你是不是有问题!啊?你一定有问题!我都主动要给你关了!你也不关!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樊渊见小顾炀开始撒泼了,终于主动捡起小项圈给顾炀带上了,把顾炀重新收回手心,双手捧着,低头亲了亲顾炀气喘吁吁的小胸膛。 “顾炀,我是在给你机会。” 顾炀伸手推樊渊的鼻尖,不明所以:“什么机会?” 樊渊黑眸里倒映着顾炀红扑扑的小脸,没再说话,他把顾炀收进手心里,藏进袖口,让顾炀躺在他的袖口里休息。 顾炀也闹够了,身体太小,体力消耗太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樊渊左手放在桌边不动,右手拿过书翻开,动作很轻。 他拿起笔写题,写了几道却开始走神,手拿着笔不自觉的写了一句话。 这种在学习时走神的情况,对于樊渊来说很罕见。 他低头,看着那句不自觉写出来的话,又拿起笔一点点的涂抹成一片化不开的黑。 那被掩盖在脏污笔墨下的话是: 给你逃离我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也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小天使们能够继续爱樊渊和顾炀这对小渊炀! 爱你们~ 感谢在2020-01-23 21:47:21~2020-01-24 21:0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逢江.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皿王可 2个;磕cp令人上头、我的小鱼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川贝枇杷膏 58瓶;心肝宝贝甜蜜饯儿 20瓶;太宰治不了、百尺楼 10瓶;啦啦啦、等更新好烦 5瓶;110妖妖靈 3瓶;镜中花水中月、啦啦啦、子皿王可、懒虫的猫窝 2瓶;突然困了、扶不眠啊少年、一花、matcha苏、过风、坐等更新、我的小鱼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6、第 46 章 顾炀睡醒后, 樊渊罕见的没让顾炀学习,而是把顾炀放进了桌堂里, 任由他躲在桌堂里玩手机。 别看顾炀人小, 却并不耽误他玩手机,两只小手按得飞快,尝试着玩了几把节奏大师,发现动作再快也比不过手机屏幕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宽的事实, 只磕磕绊绊的玩了几局就累得不行,只能老老实实关上游戏,打开网页上上网。 顾炀翻着最近的热门事件, 没刷几下就看到了樊渊家的照片。 照片一看就是在栅栏外面拍的, 虽然有点距离,但还是能看出院子里面不同季节、不同花期的花朵在冬日里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美丽。 拍照片的人应该是住在樊渊家附近的人,他这张照片一传上网络,立刻吸引了当地媒体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樊渊家, 想要采访屋主人, 但因为樊渊家没人, 也只能作罢。 顾炀看着照片的浏览量和关注度,越看越心惊,有点心虚的在桌堂里小声叫樊渊。 “樊渊……你看看这个。” 樊渊低头,见顾炀把手机小心翼翼的推到桌堂边,示意他看。 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的正是樊渊家的照片,樊渊拿过手机, 指尖随意的上下滑动,翻看了两眼,什么都没说,又把手机重新放回到顾炀的面前。 顾炀有点忐忑:“万一他们不打算放弃,还会去拍照怎么办?” 樊渊把手伸进桌堂里,指尖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揉得顾炀东倒西歪的,顾炀也不敢出声阻止,他现在心虚的厉害,觉得自己惹事了,根本不敢多说话。 顾炀见樊渊一直不说话,就是揉他脑袋,便抬起两只小手捧着樊渊的指尖按在胸口,开始转动脑筋努力想些歪主意。 “如果真的有人来问,你就说是……买的嘛。” 樊渊顺势用顾炀捧着的指尖点了点顾炀的小肚子,低头看着桌堂里一脸紧张的小顾炀,黑眸静静的看着他,等着顾炀继续说下去。 顾炀心虚的躲开樊渊的视线,双手抱紧樊渊的指尖继续说: “豪门贵子,重金从世界各地空运来无数鲜花,在冬日里摆满院子,只为求美人一笑……你看我标题都给你想好了。” 樊渊听了,抽出被顾炀捧着的指尖,反手把顾炀握在手心里,捧到面前。 “美人?” 顾炀小脸慢慢红透了,低下头小声改了个称呼: “美男?” 说完,顾炀还偷偷瞄了眼樊渊的表情,见樊渊不为所动,只能又改了口。 “那、那就同学吧……” 樊渊却突然点了点顾炀的小脑袋,揉乱顾炀的头发: “好主意。” 顾炀捋顺自己的头发,有点犯傻的“啊”了一声。 他就是随口说说,怎么樊渊一副真打算这么做的样子? 不是吧? 顾炀抬头仔细观察樊渊,然而樊渊已经把顾炀放回桌堂里,重新开始写题了。 既然樊渊不再提,顾炀本就是个心大的,很快把这件事给忘了,在桌堂里快快乐乐的呆了小半天,睡睡玩玩的,偶尔被樊渊抓到桌子上听两节课,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放学,樊渊把顾炀放在颈窝里,带着他坐上家里的车,顺便把车里的隔板降了下来。 樊家的司机看着隔板被降下来,耸了耸肩膀。 他们家少爷是越来越奇怪了,以前和那个小同学一起上学、放学的时候就喜欢把隔板降下来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现在自己坐在车里,也要把隔板放下来。 顾炀握在樊渊的颈窝,扒着樊渊的耳朵跟他小声聊天,说的话题天南海北,时常没头没尾的就突然转换话题。 樊渊话很少,但会在顾炀需要回答的时候说上两句。 他们已经开始讨论三只小奶狗的去向了,三只小奶狗已经被他们养的胖胖肉肉的、十分健康,已经可以找喜欢小动物的主人来领养它们了。 说到这里,顾炀还有点不舍。 他看向车窗外,车速并不快,此时正慢慢驶过一处工地。 这是最近才开始动工的一处建筑物,能买下这种位置动工的人,非富即贵。 顾炀本来没在意,但车子驶过时,一棵巨大的枯树一闪而过,顾炀的心跟着跳了一下,忍不住喊了声: “停车!快停车!” 樊渊见顾炀这焦急的模样,立刻让司机找地方靠边停车,带着顾炀下车。 顾炀指挥着樊渊领他走到了工地外面,此时天黑,工地里还亮着数盏照明灯在连夜施工。 此时,有几名工人正围着那棵巨大的枯树闲谈。 那棵枯树树干粗壮,大约三个成年人合抱的粗度,但已经浑身漆黑,枝丫光秃,应该是已经枯死多年。 围着枯树闲谈的几个工人手里拿着电锯,似乎是在商量怎么把这棵树锯断。 顾炀藏在樊渊的脖颈间,扒着樊渊的耳朵小声说: “樊渊,带我过去,我想去看看那棵树。” 此时工地里的工人们都在忙碌,没人有多余的功夫四处乱看。 樊渊悄悄绕过人多的地方走了进去,绕到了大树的背面。 大树前方几个工人谈论的声音已经可以听清了,樊渊将手伸到颈窝,顾炀爬上樊渊的掌心,由樊渊捧着他靠近枯树。 前面几个工人正在谈论着: “这树得有几十年了吧?” “几十年不止啊,这么大,得有上百年了吧?” “可惜了,还是枯死了。” “枯死了也好,不然我可不忍心锯断它。” 顾炀站在樊渊的手心,将一双小手按到粗壮、干枯的树干上,闭上眼睛。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风吹过茂密的树冠传来的飒飒声响,看到了夏日里蝉鸣时的振翅,蔓延到远方、随风折腰的绿草,以及一名站在苍翠大树前的稚龄男孩。 樊渊静静地看着紧闭双眼的顾炀,小小的顾炀站在他的手心里,一双小手按在漆黑干枯的树干上,有无数莹莹绿光从顾炀身上慢慢飘散,渗透进了干枯的树干中。 早已枯死的大树突然迸发出无限的生机,有稚嫩的枝丫从发黑的枯枝中抽出来,绿叶生长,瞬间遍布整个树冠。 几名工人谈论的声音渐渐消失,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然重新发芽、生长,在冬日里瞬间绿意盎然的大树。 “咣当。” 是工人手中的电锯掉落在地的声音。 无数名工人停下手里的工作纷纷看向这颗奇迹般的大树。 冬日里的风寒冷刺骨,吹过茂盛的树冠,树叶互相撞击、摩擦,发出的声响仿若人语。 工人们渐渐聚拢到大树底下,而樊渊此时已经带着顾炀坐回到车里。 车子重新启动,往家的方向驶去。 顾炀仿佛透支了无数的力气,瘫软在樊渊的手掌心,轻轻的喘着气。 樊渊缓慢的揉着顾炀的后背,没有问顾炀做了什么,也没有问顾炀知道了些什么。 顾炀躺在樊渊温暖的掌心里,转头把脸埋在樊渊的掌心,小小的嘴巴轻轻亲吻着樊渊掌心的皮肤,半响没有说话。 就像曾经在废旧收购站骂过他是怪物的虐猫人一样,这样的顾炀,对于一般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不敢置信的怪物一般的存在吧。 可樊渊不同,樊渊从来都是包容他、理解他、相信他。 不用樊渊问,顾炀自己就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棵树在等一个人,我只是借给它一点力量,它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还等不到想等的人,我也无能为力了。” 顾炀说完,轻轻喘着气,人变小了,呼吸的方式也变得像个小孩子,小肚子一鼓一鼓的,看着樊渊的视线里,满满的都是依赖和信任。 樊渊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顾炀软嫩的脸颊,并不多问。 “我知道了。” 顾炀这一下耗尽了太多的力气,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无精打采的,坐在餐桌上,靠着樊渊的臂弯,任由樊渊喂食。 樊渊将食物切成小小的一块,用牙签插着递到顾炀嘴边,顾炀就张嘴吃下去,吃两口再给擦擦嘴,双眼微眯,吃着饭几乎都要睡着。 吃完饭樊渊把顾炀塞进卧室的被窝里: “今晚你可以不用学习。” 顾炀躺在舒服的被窝里,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眼看着樊渊转身要出去了,他突然又挣扎着坐了起来。 “樊渊!” 樊渊回头,看到顾炀跪坐起来,慢吞吞的爬到床边,颤巍巍的站起来,向他伸出两只小手。 “樊渊,带我一起去书房,我想陪着你。” 平日里樊渊让顾炀学习,顾炀千般万般的不愿意,此时真放他自己在卧室里睡觉休息了,他反倒缠着樊渊,口口声声要陪着樊渊一起。 樊渊脚步微顿,立刻转身捧起小小的顾炀,一起走向书房。 顾炀整个人因为疲惫都迷迷糊糊的,到了书房也是躺在樊渊的臂弯里,小手揪着樊渊的袖子,明明困顿的不行,眼睛刚闭上不一会儿,又立刻睁开,看到樊渊在身边才会松口气,再继续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 樊渊停下笔,指尖轻轻揉搓着顾炀的后背。 “顾炀,你在怕什么?” 顾炀软绵绵的靠着樊渊的手,紧紧地挨着、挤着、贴着,听到樊渊的问话,摇了摇头。 樊渊转了转手腕,把之前为了让顾炀睡觉而解开的锁链重新给顾炀扣在脖颈上,指尖捏着顾炀的后颈轻轻按压。 “顾炀,我不会丢下你,不要怕。” 顾炀的小手握上冰凉的锁链,又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耳垂。 “樊渊,你什么时候送我新耳钉呀?” 樊渊凑近顾炀,仔细看他的小耳朵。 顾炀人小,耳朵也小,小小的耳洞不仔细看都看不到,这么小的顾炀,樊渊突然怕给他戴上耳钉会伤到他。 许久听不到樊渊的回答,顾炀伸手推了推樊渊的下巴。 “樊渊?” 樊渊稍微退开一点距离,转身拿过一只笔。 他在顾炀的视线下,抬起顾炀的一只小手,打开笔盖,在顾炀的左手手心轻轻写下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顾炀收回手看了眼,是一个大写的“f”,他立刻懂了什么,赶紧把自己的右手主动摊开掌心递过去。 樊渊看着主动递过来的小手,笔尖顿了下,继续在上面写上一个大写的“y”。 “顾炀,你现在太小了,耳钉等以后再戴。” 顾炀撇了下嘴,本来是有点委屈的,看到手心里的两个字母又觉得心中微酸泛着甜。 “我不怕呀,我也不小嘛。” 樊渊放下笔,小心捧起顾炀的两只小手,低头把额头贴了上去。 “顾炀,如果你伸出援手的代价是耗空自己,我不想看见下一次。” 樊渊低着头,顾炀看不见樊渊的表情。 明明樊渊说话时的声音总是清冷的、浅淡的,可顾炀心里却一片温热。 对于耳钉的执着瞬间被顾炀忘到脑后,他微微坐直身体,用被樊渊捧着的两只小手摸了摸樊渊的额头。 “以后不会啦。” 顾炀虽然没有如愿戴上新耳钉,但他攥紧手心里的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紧紧贴着樊渊,终于能安心的睡了过去。 樊渊放下笔,趴在了桌子上,臂弯里揽着小小的顾炀,黑眸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许久、许久。 枯树瞬间发芽、长满绿叶的消息,很快吸引了各大媒体的跟踪报道,那几名工人的脸纷纷出现在报道里,诉说着他们看到的奇迹。 大树的照片也遍布网络,附近的一些居民都觉得这大树有灵,不能再砍。 工地的工期虽没有因此暂停,但听说开发商觉得这是个商机,打算把这颗树留下来,发展成一个为他们即将建成的商业街引流的景点。 透支力量对顾炀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直到第二天白天,他整个人仍旧昏昏欲睡。 樊渊将他藏在胸口内侧特制的口袋里,一整天除了叫顾炀吃饭,都没再打扰顾炀休息。 晚上,樊渊带着顾炀再次站到了大树的背面。 此时已经是夜里,来采访、拍照的媒体早就散去,工人们因为大树的奇怪反而在夜里远远的避开大树,没有靠近。 樊渊靠在大树的另一边,捧着手心里的顾炀,一起看头顶遮天蔽日的绿色树冠。 重新发芽、生长茂盛的大树似乎也只能支撑这一天的繁荣,此时已经有无数的绿叶随风落下,无时无刻不再消耗着它最后的生命力。 顾炀站在樊渊的手掌心,抬起双手接过一片飘下的绿叶捧在怀里。 “再过几个小时,它就会彻底枯死,可能到最后,它还是等不到它想等的人。” 樊渊看着捧着树叶的小顾炀,拿过顾炀手里的树叶,凑到唇边轻轻吹气。 “噗嗤——” 顾炀立刻笑倒在樊渊的手心:“你还是不会吹叶子呀!” 樊渊见顾炀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又把唇凑到绿叶边缘,用力吹了一下。 “噗噗——” 顾炀捧着肚子笑个不停,小手不停拍打着樊渊的手心。 这时,大树的另一边传来簌簌的脚步声。 顾炀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止住了笑声,与樊渊对视一眼。 樊渊站在大树的背面,微微侧了侧身体,看到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了大树面前。 那男人大约三十来岁,一头黑发梳到脑后,脸上是饱经社会洗礼后的麻木与倦意。 他走到大树面前,抬头看着头顶透支生命力重新生长茂盛的大树。 “对不起,忘记你了。” “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 男人把手按在大树的树干上,刹那间,无数的绿叶从大树的枝头疯狂飘落,不消片刻,这棵树重新回到了曾经枯死发黑的模样。 绿叶掉光后,粗壮的树干从中心裂开,裂出来一个巨大的缝隙,露出内里早就空荡的树心。 原来这颗树的内里早就腐蚀空了,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透过裂开的树干,一抹翠绿浮现其中。 男人跪在地上,伸手掰开已经碎裂的树干,看到里面一株不过寸高,刚刚发芽的小树苗。 樊渊带着顾炀后退,悄悄远离大树,看着那男人小心翼翼的从腐蚀一空的大树中心挖出小树苗捧在怀里,面上的麻木与倦怠一扫而空,露出如同孩提时快乐的笑容。 男人捧着小树苗离开,在男人走远后,只剩空壳的枯树轰然倒塌。 “那棵树,是一个奇迹。” 樊渊带着顾炀转身离开,顾炀坐在樊渊的掌心,忍不住说了这句话。 顾炀话落,樊渊顿住脚步。 他没有转身看身后的枯树,甚至对捧着树苗离开的男人也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顾炀,樊渊怕是对这些人事物都不会多看一眼。 樊渊捧着顾炀凑到面前,低头,用额头抵上顾炀的额头。 过近的距离,让两个人的视线里只有彼此。 樊渊轻声说: “顾炀,你才是奇迹。” 顾炀愣了下,站起来仰高小脑袋,闭上眼睛轻轻亲吻樊渊的鼻尖。 他的声音那么小,又那么坚定。 “我不是奇迹,我只是顾炀……” 未说尽的话是,我只是顾炀,樊渊的顾炀。 樊渊没再说话,只是把顾炀捧在怀里,塞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藏在了自己的胸口。 晚上,顾炀在樊渊给他特意定制的小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一直疲惫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一恢复过来,就活蹦乱跳的到处折腾。 樊渊见顾炀恢复了活力,不由分说的按着顾炀要带他去学习。 顾炀被樊渊握在手心里撒泼,挥手蹬腿就是不想学习。 樊渊根本不听,直接压着顾炀给他讲题。 不过讲了两道题,顾炀就开始走神,摊开手心,看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掌心。 昨天樊渊写上的两个字母已经洗没了,此时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心,顾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樊渊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拉回顾炀的注意力,又给他讲了几道题,这才放顾炀休息一会儿,自己开始做题。 顾炀坐在樊渊旁边玩手机,关于大树的消息遍布网络各处,人们都对这棵突然生长茂盛又突然灰败枯死的大树充满兴趣。 在无数关于大树的热议中,夹在着一条别的话题,话题名为“豪门贵公子一掷千金为哪般”,这话题立刻吸引了顾炀的注意力。 顾炀点进去,立刻被上面的内容惊呆了。 话题上有一张各种品种、花期不同的花挤在一起盛开的照片,照片边缘还能看到些覆盖着的白雪。 这正是樊渊家的院子,这张照片配了一段报道。 报道人表示有幸联系到了这家屋主人,得知屋主人是为了讨好家里的一位美人而一掷千金,从世界各地空运来最新鲜的花朵放在一起,只为求美人一笑。 可谓是古有烽火戏诸侯,今有豪门贵公子一掷千金只为得美人一笑,就是不知这美人究竟有多美。 顾炀微张小嘴,来来回回的看着这篇报道,晚上他泡澡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樊渊在打电话,原来是在做这件事!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篇报道已经被顶上了热门,相信不一会儿就会和大树的热议并驾齐驱。 顾炀放下手机,捂住自己嘭嘭乱跳的心脏,悄悄看了眼仍旧在认真做题的樊渊。 他没想到他只是随便开玩笑的一说,樊渊真的会这么做。 顾炀深呼吸一口气,紧闭眼睛,摊开左手掌心,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去。 樊渊好感度:27分。 又涨了。 顾炀握紧手心,抬头看向樊渊。 樊渊似乎感受到了顾炀的视线,停下笔侧眸看过来。 漆黑的碎发、完美的五官、深邃的黑眸,这是他曾经只能在书里喜欢的樊渊。 如今他站在了樊渊的面前,这么好、这么好的樊渊。 樊渊放下笔,接住突然站起来飞扑过来的小顾炀,揉了揉小顾炀的后背。 “怎么了?” 顾炀用自己软嫩的脸颊使劲蹭樊渊的手心,蹭得自己脸颊发热,蹭得樊渊的手心也是炙热一片。 “樊渊。” 顾炀不断叫着樊渊的名字,樊渊用指尖顶着顾炀的小脑袋轻轻推开,摸了摸顾炀蹭得热乎乎的脸颊。 “撒什么娇?” 顾炀立刻捧住樊渊的指尖,脸颊轻轻贴了上去,又叫了一声。 “樊渊。” 樊渊没再说话,捧起顾炀放在身前,拿起笔继续做题。 顾炀乖巧的靠着樊渊的臂弯,安下心来陪他一起学习。 樊渊写题的手不停,视线却一转,落到已经暗下屏幕的手机上,转瞬又收回视线,重新揽着手边的小顾炀开始学习。 这世界四通八达,出口无处不在。 真正的牢笼,由心所铸。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种感觉,仿佛他们活在某个平行世界里,我只是恰好听说了他们的故事,再讲给你们听。 非常感谢小天使们的新年祝福~今天也是爱你们的一天~ 感谢在2020-01-24 21:09:04~2020-01-25 20:5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玄米茶 2个;二十一点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天也要好好吃饭、白天、36954119、假装有猫猫、师兄有坑、秋以为期、看见太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娜娜 35瓶;mei 30瓶;顾蘅 26瓶;纳兹咩咩咩叫 19瓶;风气、小黄鸡、小阁流月、恋微洛、我的伞又坏了 10瓶;绯色、冰糖催更新 9瓶;椰子 8瓶;君炎辰、明妤 6瓶;仪。、姬婴、扶不眠啊少年、我就是这么俗、走月 5瓶;38911390 4瓶;研、柒墨 3瓶;池都、叶蛰官、辰芒海光 2瓶;过风、别迷糊啦、半夏微凉、不成殇、窗台朝南、我家芹芹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7、第 47 章 窗外的花依旧盛开着, 照这个势头,预计还能再开几日。 夜渐渐深了, 樊渊终于停下笔, 抱着已经睡熟的小顾炀回到卧室。 两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却只占了一个人的位置,紧紧贴在一起,盖着一床被子, 共同沉入梦乡。 自从顾炀来了后,樊渊已经许久没再做过那些关于过去的梦。 第二天是周日放假,早晨樊渊醒来后并没有叫顾炀起床, 而是自己先去厨房做早饭。 刚刚做好早饭, 一直只有樊渊和顾炀的房子里,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樊渊将热气腾腾的早餐放在餐桌上,摆好餐具,这才抬头看向走进来的一对衣着华贵的夫妇。 “您们来了,有事吗?” 樊父和樊母一起站在樊渊面前, 明明是长辈, 明明是樊渊的亲生父母, 却处处透漏着与樊渊的生分。 “我们看到了新闻上关于这里的照片……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樊母说话时,右手总是不自觉的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见樊渊看过来,又立刻放下手,捏紧手里的手提包。 “樊渊,妈妈也是想关心关心你, 你买了这么多的花,是不是谈恋爱了?还是有喜欢的人了?” 樊父的视线落到了樊渊放在餐桌上的早餐上,那里只摆着一人份的餐具,食量也不像是两个人的份。 “你喜欢的人……是不是住在这里?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们看看?我和你妈都不是老古板,你也一直成绩优秀,不用我们操心,我们不会刻意阻拦你的。” 樊渊伸手探了探温度逐渐散去的早餐,看向父母的视线有些厌烦,面上却仍旧挂着礼貌有礼的微笑。 “不必了,不用麻烦您们,我自己会看着办。” 樊母听了樊渊的话,面色越来越尴尬,樊父面上出现了些怒容,看着樊渊油盐不进的样子,几乎要忍受不住出口批评,被樊母拉了一把,到底是住嘴了。 樊渊看了眼樊母的小腹,突然向樊母走近一步。 没想到樊母却突然面色大变、十分惊恐的一连后退好几步,捂着自己的小腹,直到身后撞到了东西才反应过来,越加尴尬的看着樊渊,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樊渊只是上前一步就立刻停住了脚步,他似乎猜到了樊母会是这个反应,只是神情淡漠的看着她。 突然,一抹绿色在楼梯拐角一闪而过,樊渊注意到后,立刻不再理樊父樊母,不动声色的转身,走向楼梯。 “我先上楼了,您们如果没事,可以自行在楼下休息。” 说着樊渊就走上楼梯,在楼梯拐角处,顾炀坐着从墙上蔓延下来的花茎,边揉眼睛边打哈欠,一看到樊渊,立刻站起来伸出双手要樊渊抱抱。 樊渊走过去捧起顾炀,小声说:“你醒了?” 顾炀点点头,指了指楼下:“不用管他们吗?” 樊渊没说话,只是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顾炀睡觉不老实,一头黑发睡的乱七八糟,樊渊用指尖给他一点点的捋顺,结果一松手,头发又重新翘了起来。 两个人站在楼梯拐角刚要继续上楼,就听到楼下传来樊父樊母的谈话声。 樊父扔了公文包,坐在沙发上,深吸几口气,语气有些不耐: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个死样子!我自知当初我有错,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年,我们面对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他倒好,一点对长辈的尊敬都没有!到底他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 樊母也叹了口气,坐在了樊父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诫: “樊渊当时受了很多苦,如果不是你当初鬼迷心窍延缓了救援,他也不会……如果不是我们当初赶到现场时,我被吓到不断后退、远离他,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是我生的,到底是我儿子,可我当时实在是控制不住……太可怕了……我总是梦到他拿着那些鲜血淋淋的眼珠子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我也不想啊……” 樊母说着哽咽起来,樊父立刻把樊母抱进怀里安慰。 “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他……” 樊父将手放在樊母的小腹上:“你怀孕这件事……我们不告诉他吗?” 樊母哽咽许久,还是说:“再等等吧……我怕他接受不了,我们再生一个孩子,他会不会觉得我们真的不打算再要他了……” 樊渊捧着顾炀站在楼梯拐角,听完了樊父樊母的谈话,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看着手心里的小顾炀,时不时帮小顾炀捋捋头发,或者是揉揉小顾炀的后背。 顾炀看着樊渊清冷的面庞,突然从他的手掌心里站起来,拽了拽樊渊的袖口,要樊渊看他。 樊父安慰着樊母,等樊母心情平静下来,两个人并没有多待,互相扶着离开了。 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传了过来,然而樊渊和顾炀谁都没有在意。 顾炀正把两只小手捧在脸颊旁边,手指分开不停的晃动,冲樊渊笑得特别可爱。 “樊渊你看,我给你变个花出来!你看我好不好看?” 顾炀变完花,又把两只小手举高过头顶,比了个大大的心。 “我再给你变个心出来!” 樊渊低头用鼻尖轻轻碰了下顾炀的额头: “好看。” 两个人重新下楼,樊渊把顾炀放在餐桌边,将已经变凉的早餐重新加热,这才坐在桌边和顾炀一起吃早餐。 顾炀自从变小后,食量也很小,吃饭一直是由樊渊来喂,自然餐桌上只有一人份的餐具和食物。 樊渊看着顾炀捧着一小块吐司吃得脸颊鼓起来的模样,神情渐渐温和下来。 “下午来领养三只小狗的人会过来,接它们离开。” 顾炀听到了,立刻放下手里的吐司,看向角落里挤在一起睡得傻乎乎的三只小奶狗,还是有点舍不得。 樊渊见顾炀吃完了,抽出纸巾给顾炀擦嘴。 顾炀仰高脑袋,噘着嘴乖乖的让樊渊擦。 “如果你喜欢,等毕业有时间再养也不迟。”樊渊突然说。 顾炀眼睛一亮,使劲点头。 他抬头,看着樊渊与平时没什么不同的神情,有些怔愣。 樊渊的一双黑眸里似乎多了些其他什么东西,又似乎没有。 樊父樊母的到来,樊母的怀孕,到底还是对樊渊造成了影响。 哪怕他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区别,可顾炀知道,樊渊并不开心。 吃过早饭,樊渊打算去书房学习,却对顾炀说他可以再去睡一会儿,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压着顾炀一起去学习。 可顾炀却不愿意,吵着要陪着樊渊,樊渊只能带着他一起。 一上午,顾炀一直安安静静的陪在樊渊身边,不多话,也不淘气,只是安静的陪着。 吃过午饭后,来领养三只小奶狗的人来了。 樊渊打开大门的锁,两名女孩子手牵着手走了进来。 顾炀藏在樊渊的脖颈间,看着慢慢走进来的两名女孩。 这两名女孩大约二十来岁,一个眼神空洞,似乎患有眼盲,另一个看起来倒是正常许多。 一进门来,看起来正常的女孩只是对着樊渊笑,手紧紧握着身边眼盲女孩的手,许久都不说话。 眼盲的女孩在另一名女孩的指引下,对着樊渊的方向先开了口:“你好,我们是来接三只小狗回家的,这是我妹妹,她不能说话,不好意思。” 女孩话落,顾炀愣了一下,这两名紧紧牵着手的女孩,居然一个是眼盲,一个是哑巴。 樊渊把三只小奶狗带到两名女孩面前,不会说话的女孩立刻抱起来一只,小心翼翼的递到眼盲女孩的怀里。 眼盲女孩抱着怀里肉乎乎的小奶狗,笑得很开心。 “请你们放心,我们虽然情况有点特殊,但并不缺钱,也不缺时间,一定能照顾好这三只小家伙。” 两名女孩没有多待,抱着三只小奶狗很快就离开了。 等两名女孩离开后,顾炀才从樊渊的颈窝里钻出来。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都有点沉默。 樊渊先站起来,顾炀以为樊渊又要去书房,没想到樊渊却是带着顾炀回到了卧室里,带着他躺回到床上。 窗外是冬日里并不刺眼的阳光,两个人共同躺在床上,顾炀紧紧贴着樊渊的颈窝,也没问樊渊要做什么。 樊渊抬手轻轻抚摸顾炀的后背: “陪我睡一会儿吧。” 顾炀贴着樊渊的颈窝点点头,两个人一起闭上眼睛。 日头渐渐沉下,屋内的光线越来越黯淡。 顾炀不知不觉间睡熟了,等他再睁开眼睛,屋内只剩一点昏黄的光线,此时正值黄昏。 樊渊并不在床上,而是站在窗边,靠着一边的墙,看着窗外。 顾炀坐起来,看着樊渊的背影。 十八岁的樊渊脊背已经有了成年人的雏形,黄昏的光晕似乎在樊渊的周身打下了一层阴影。 看着樊渊的背影,那些顾炀曾在《凡渊》一书看到过的,关于樊渊遭遇绑架时的经历,再一次,一遍又一遍的在顾炀的脑海中浮现、循环。 顾炀站起来,慢慢走到床边,伸出双手,却够不到樊渊。 如今的他实在是太小了,这么小的身形、这么短的手臂,他想抱抱樊渊,却又无能为力。 顾炀的眼眸里映着樊渊的身影,映着黄昏的光晕,心里开始烦躁、鼓动。 他想抱抱樊渊,他等不了!他想去拥抱樊渊,就是现在! 无数的绿色光芒从小小的顾炀身上逸散开来,荧绿的光点在空中慢慢扩散,飘到了樊渊的眼前。 顾炀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刻伸手摘下脖子上的颈链,整个人蜷缩成一小团。 樊渊看着飘过眼前的绿色光点,视线从窗外的花收回,看向了窗户的玻璃,玻璃上倒映出身后顾炀的身影。 此时的顾炀正被绿光一点点的包裹,绿光不断叠加、颜色渐浓,并且光团正在逐渐扩大。 长满卧室的花茎开始躁动起来,顺着墙边不断蔓延出来,慢慢的攀爬,向着靠在窗边的樊渊伸出枝蔓。 几根花茎一点点的攀爬上樊渊的脚踝,顺着脚踝慢慢往上缠绕、生长。 樊渊感受到缠绕在身上的花茎,却仍旧靠在那里,并没有动。 他看着面前的玻璃,玻璃里倒映着包裹在绿光里的顾炀模糊不清的身影。 那模糊的身影正渐渐向樊渊靠近。 突然,一只过于白皙、微凉的手从樊渊的身后伸过来,捂住了樊渊的眼睛。 与此同时,柔软的身体贴上了樊渊的后背。 屋内的绿光渐渐褪去,露出了顾炀突然变大的身影。 他皮肤比之前还要白皙,一头黑发微微长长了一点,披散在肩颈边,黑色的瞳仁彻底变成了绿色。 顾炀一手捂着樊渊的眼睛,一手伸到前面,紧紧搂着樊渊的腰。 “樊渊,有我陪着你。” 樊渊被顾炀盖住了眼睛,身后被顾炀紧紧的贴住,绿色的花茎依旧在不断蔓延,将两个人从脚踝开始一起缠绕、捆绑在了一起。 顾炀将额头抵在樊渊的后颈,只是安静的抱着樊渊。 樊渊突然抬起手,抚上了顾炀捂着他眼睛的手,想要拿下来。 顾炀的手微微颤抖,依旧固执的捂着樊渊的眼睛,不肯拿下来。 他从樊渊的颈窝抬头,看着玻璃中倒映出来的身影,看着他自己绿色的眼睛和过于白皙的皮肤。 “樊渊,现在不要看我。” 樊渊听了,动作只是停顿一刻,仍旧握着顾炀的手从眼睛上拿了下来。 两个人在窗户的玻璃里对视,顾炀先一步躲开了视线。 樊渊握着顾炀的手转身,顾炀低下头,身体有些抖。 微长的黑发垂下来挡住了顾炀的眼睛,樊渊伸手抬起顾炀的下巴,仔细看顾炀翠绿的眼睛和周身异常白皙的皮肤。 “为什么不让我看?”樊渊问。 顾炀同样翠绿的眼睫颤了下,轻声说: “我现在并不好看。” 樊渊慢慢低头,黑眸与顾炀翠绿的眼眸对视。 “顾炀,你很好看,无论什么模样,一直都很好看。” 话落,樊渊的视线从顾炀的眼眸慢慢下移,落到了顾炀微张的唇。 在过于苍白的皮肤对比下,顾炀的唇更显殷红。 看着顾炀微张的唇,樊渊慢慢低下头去。 两个人呼吸交缠,距离无限拉近。 顾炀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那些缠在樊渊身上的花茎像是不受控制般,慢慢从樊渊的后背爬上了樊渊的颈窝,枝头轻轻搭在樊渊的脖颈边,不自觉的蹭了蹭,将顾炀的内心表露无疑。 在樊渊的不断靠近下,顾炀不自觉的抬起双手,揽住了樊渊的脖颈。 “樊渊,我……” 话落,顾炀突然浑身一软,闭紧双眼向后倒去。 樊渊伸手接住顾炀,谁知手臂刚揽住顾炀的腰,顾炀就“嘭”的一声重新变回了小小一只,掉在了樊渊的掌心里。 卧室内不断蔓延的花茎在此刻停了下来,从樊渊身上慢慢撤离。 樊渊看着手心里重新变小的顾炀,白白嫩嫩的一小只躺在手心,身上的小衣服早就在刚刚变大的时候被撑破了。 屋内的光线彻底消失,天黑了下来。 黑暗中,樊渊低下头,到底只是轻轻吻了一下顾炀的小脑袋。 顾炀这一下突然变大,所花费的力气并不比让院子里瞬间开满鲜花来得少。 半夜,顾炀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边是樊渊平稳的呼吸,顾炀抬手捂着自己的脸,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晕倒前樊渊靠过来的身影。 想着想着,顾炀忍不住垂了垂自己的小胸口。 要是再支撑一会,没准就要被樊渊亲亲了! 顾炀后悔不已,垂完自己的胸口又去垂了两下被子这才解气。 樊渊安稳的睡在顾炀的旁边,若是以往,樊父樊母来这么折腾一次,樊渊晚上肯定要做噩梦,可是此时此刻,樊渊却睡的很熟。 顾炀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往樊渊身边爬了爬,伸出小手摸了摸樊渊的脸,小声叹了口气。 他不甘心,他想要亲亲。 顾炀盘腿坐在床上,开始回想之前突然变大时的感觉,然后憋着劲儿想要再变大一次。 他屏住呼吸,四肢用力,浑身绷紧到有点发抖,嘴里发出“嗯嗯嗯”的用力声音。 然而直到他耗尽力气摊在床上,也没有再次变大。 躺在顾炀身边的樊渊突然说话了: “顾炀,你不会尿床了吧?” 顾炀吓了一跳,浑身一僵,看向黑暗中樊渊的方向。 樊渊起身打开床头灯,灯光一亮,顾炀立刻夹紧小短腿。 他可没穿衣服呢! 樊渊仔细看了看床上,似乎真的在确定顾炀有没有尿床。 顾炀被樊渊这样弄得有点生气,在樊渊再次靠过来检查时,抬手拍了下樊渊的鼻尖。 “樊渊!你当我傻吗!这么大了还尿床!” 眨眼间,顾炀好像看到樊渊似乎笑了一下,仔细看过去时,又发现没有。 樊渊凑近小顾炀,仔细的看着他。 “你在折腾什么?” 顾炀被问得小脸蛋立刻红了,扭开头也不好意思说。 他要怎么说,说他想变大了亲亲你吗? 樊渊似乎也没想要从顾炀这里得到答案,他伸出指尖点了点顾炀的小脑袋,指尖顺着小脑袋慢慢向下,顶着顾炀的小胸膛把他按倒了。 顾炀吓了一跳,两条小短腿紧紧夹着蜷缩在一起,双手捧着樊渊的指尖,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要干嘛呀?” 樊渊撑在小顾炀上方,视线落在小顾炀身上,将他从头看到尾。 “我有几天没咬你了?” 顾炀一愣,樊渊不说,他都快忘记了,因为他太小了,咬起来不方便,999下基本没怎么咬。 樊渊看着顾炀,伸手又把小顾炀翻了过去,让小顾炀趴在床上,指尖仍旧压着他,让他爬不起来。 顾炀趴在床上,双手伸到后面捂着自己的小屁股,小小一只从头红到脚,哼哼唧唧的往前爬,边爬边求饶: “樊渊,不闹了,我不闹了,我们睡觉吧。” 樊渊慢慢低头: “我没有闹。” 说着张嘴小心翼翼的咬在顾炀小小的后背上,用力很小,也仅仅是一触及离。 顾炀却好似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深吸一口气,四肢震颤,“嘭”的一声,突然变大了。 樊渊压着突然变大的顾炀,也有片刻的怔愣。 显然顾炀自己都没想到,他刚刚那么努力憋着劲儿都没有变大,这会儿不过被樊渊咬了一口,却突然受到刺激变回了曾经的体型,也是吓了一跳。 樊渊很快反应过来,仍旧按着顾炀不让他起来。 随后樊渊低头,直接张嘴咬上了顾炀的后背,并且这次没有收住力道。 “也好,刚好把这些天积攒下来的,都还给我。” 顾炀趴在床上,脸颊埋进被子里,脊背忍不住微微拱起,白皙的指尖紧紧抓住了深色的床单。 床头灯又暗了下去,室内只有偶尔几声模糊的声响。 夜晚渐渐过去,清晨的光线照进卧室。 大床上,樊渊躺在床中央,枕边趴着小小一只的顾炀。 只是小顾炀白嫩的后背上,遍布着跟他体型一起缩小的牙印和一些殷红的痕迹。 光线照到两个人的脸上,樊渊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黑眸在转瞬间恢复清醒。 小顾炀也拱了拱身体,哼哼唧唧的有要醒来的趋势,眼睛睁开一半,往前半爬半蹭的挤进樊渊的颈窝里,小手揪住樊渊的一缕黑发紧紧捏着,偶尔蹭到后背上咬重的某处牙印,还要委屈的叫唤两声。 樊渊翻了个身,面向顾炀,伸手揽过小顾炀,搂到自己的心脏处,慢慢收拢四肢,将小顾炀护在了心口。 顾炀一直哼哼唧唧的,被樊渊用力搂紧后反而不出声了,半睁的眼睛重新闭上,又睡了过去。 小小一只的顾炀,一边委屈着,一边紧紧靠进罪魁祸首的怀里,分享着彼此全部的体温。 樊渊抬手拉过被子,将两个人重新罩进了黑暗里,遮挡住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 他们藏在黑暗里,彼此依偎。 作者有话要说:牙印君:谢邀,挺爽的。 【啊,所有金手指到最后都会留下来的~今天也是感谢小天使们支持的一天~鞠躬~】 感谢在2020-01-25 20:55:03~2020-01-26 20:4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111然. 2个;二十一点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岑溪 8个;偷小草莓嘛、延延的星星、头发一波带走、34409651、奈斯、歌可斐、尘光、假装有猫猫、殊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音 47瓶;羽夜 26瓶;墨司、undertaker、桐生、尘光、嘻嘻、啦啦啦哇哇哈哈 10瓶;suoifa 8瓶;乔、偷小草莓嘛、璃琛、磕cp令人上头 5瓶;小爷di小麻、夜零 2瓶;土拨鼠、29397543、34143046、阿冬、腐衣衣、刷刷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8、第 48 章 樊渊在即将迟到的最后时刻, 叫醒了顾炀,两个人快速收拾好、吃完早餐, 坐车去学校。 卓婉已经对樊渊的准时踩点到班级见怪不怪了, 只要没迟到,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樊渊回到座位就把小顾炀放进了桌堂里,顾炀正坐在那里捧着自己的小项圈生闷气。 因为他会变大的原因,樊渊认为他并不能控制好自己何时变大, 所以不允许小顾炀再带这个小项圈,怕他在变大的时候发生意外。 樊渊已经做好的决定,顾炀就是再如何劝说, 也无法说服樊渊, 所以此时只能捧着他的小项圈生闷气,两条小短腿盘在一起,气的脸颊都快鼓起来了。 安静的早自习上,前排的潘菲偷偷传了个东西过来,是个包裹精美的礼物盒, 大约比a4纸大一圈, 上面贴着一张写满字的便利贴。 “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 谢谢你们的帮忙,一直想感谢你们但不知道怎么说,我就做了这个,希望你们能喜欢,也替我向顾炀问好。” 顾炀见到潘菲传过来东西后,这才放下怀里的小项圈, 站起来跑到桌堂边踮起脚尖凑过去看。 樊渊伸手接过顾炀,将他放在桌子上,把这个礼物盒放在顾炀旁边,交给他自己拆。 顾炀立刻趴在上面,伸出小短手开始用力拆起礼物盒的包装。 别看他人小,动作却很利索,几下就撕开了包装纸,露出里面的礼物盒。 樊渊帮他把礼物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副已经裱好的画,画上是樊渊和顾炀两个人。 顾炀双手压着画上的玻璃,忍不住张嘴“哇哦”了一声。 只见画上的樊渊和顾炀背对着背看着远方,虽然是背对的姿势,两个人的手却牵在了一起。 在两人脚下,分别有两条伸向远方的路。 樊渊脚下是一片漆黑有如深渊的小路,而顾炀脚下则是一条热烈、炙热的红色小路,本是两条没有交错的路,却在两个人的脚下重叠交缠。 上一次潘菲的生日会,樊渊打架时不要命的模样,到底是给潘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窥见了他们完美男神樊班长隐藏在面具下,不为人知另一面的冰山一角。 顾炀这会儿的注意力都被这幅画吸引去了,按着画上的玻璃框,上上下下的仔细观赏,边看还要边夸奖,小嘴说个不停: “潘菲真是个才女啊,好厉害,什么都会的样子!” 樊渊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画,确切的说是看趴在画上的小顾炀。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桌边,发出点声响吸引顾炀的注意力,在顾炀看过来时,问他: “你喜欢画?” 顾炀使劲点头:“喜欢啊,你看画得多好啊。” 樊渊得到答案却没再说什么,似乎只是随便问问。 顾炀没在意,他从画上爬起来,爬到了桌子边,指了指桌堂里的小项圈。 “樊渊,那个递给我呗。” 樊渊看了眼被扔在桌堂里的小项圈,顾炀因为这个生了一早上的闷气,此时居然还要。 “你不能戴。”樊渊没动。 顾炀却已经不生气了,听了樊渊的话,摇了摇小脑袋,捧着樊渊的指尖讨好的晃了晃。 “我不戴啦,你就递给我呗。” 樊渊这才把小项圈从桌堂里拿出来递给顾炀,顾炀捧着他的小项圈,冲樊渊招招手,一脸神秘的模样。 课桌的周围都被落高的课本挡住,没人能看到樊渊桌子上还坐着个小小的顾炀。 樊渊微微低头,靠过去,想要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 顾炀抱着小项圈站起来,走到樊渊手边又坐下了。 他把小项圈放在腿上,伸手去捧樊渊的指尖,两只小手在樊渊的手指周围摸来摸去,似乎在测量尺寸。 不一会儿,顾炀拿起小项圈,将小项圈小心翼翼的戴在了樊渊的无名指上,调整了一下项圈边缘的尺寸,然后抬头看了看樊渊,又低下头去,小嘴巴撅起来,亲了亲樊渊的无名指。 “既然我现在不能戴啦,那就给你戴上,答应我,不可以摘下来啊!” 顾炀两只小手紧紧按着樊渊的手指,眼神期盼的看着他。 樊渊指尖动了动,感受着指尖动作时,指缝上项圈的存在感,答应了。 “好,不摘下来。” 顾炀立刻笑了起来,低头把小脸贴在樊渊的手背上,依赖的蹭了蹭。 “说话算数啊!” 潘菲送的画被重新装回礼物盒里小心放进了桌堂,而樊渊送给顾炀的小项圈,却从顾炀的脖颈上,转移到樊渊自己的手指上。 顾炀对此特别满意,就连中午樊渊喂他吃饭的时候,都高兴的多吃了很多。 吃过午饭,两个人从储藏室出来,却看到拐角处几个人在打架。 说是打架,其实是三个人在单方面殴打一个人,那个被打的人抱着头躺在地上,一声不吭。 樊渊和顾炀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本来打算从几人身旁离开,结果在路过他们的时候,顾炀躲在樊渊的颈窝往下一看,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紧闭双眼一声不吭的人是汪航。 汪航是原顾炀的好朋友,陪着原顾炀一起打架斗殴、逃课惹事的朋友,虽然是一起干坏事的朋友,但平时却有点傻乎乎的。 顾炀来到这里后,除了刚开始,后来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汪航了。 见到被揍的人是汪航,顾炀忍不住揪了揪樊渊脸颊边的头发。 “樊渊!等一下!” 尚舒高中是私立高中,除了成绩优异的前几个班级外,也有聚集了各种问题学生的班级,汪航就在那样的班级里。 本来原顾炀也该在那里面,但原顾炀的父母太过宠爱孩子,硬生生的捐了好几栋教学楼,才将顾炀塞进了一班。 那几个打人的学生明显是认识樊渊的,毕竟樊渊是全校有名的全能男神,除此之外,樊渊的家世也是他们不能惹的。 见樊渊停下来,一副要多管闲事的模样,三个人纷纷停下来,冲躺在地上的汪航啐了一口,这才不甘不愿的离开。 人走远后,汪航才一脸麻木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樊渊时,脸上立刻出现了非常明显的敌意。 樊渊只是轻飘飘的看了汪航一眼,转身离开。 汪航看着樊渊渐渐走远的身影,突然出声叫住了樊渊。 “樊渊!” 樊渊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看他。 顾炀有点紧张的窝在樊渊的颈窝,回头看向汪航。 这个汪航要干什么?不会是要找樊渊麻烦吧? 谁知汪航却跟樊渊提起了顾炀: “樊渊,你不要以为你了解顾炀,虽然顾炀现在似乎跟你关系很好,但我了解他,他可不是你们这种乖孩子!他早晚会回来跟我一起的!他只是暂时对你们这些好孩子的生活感兴趣而已!” 樊渊终于回头淡淡的看了汪航一眼: “是吗。” 汪航捏紧拳头,大喊着: “当然了!顾炀早晚会厌恶了你们这种好孩子的生活!” 顾炀却浑身紧绷,僵硬的坐在樊渊的颈窝。 显然樊渊这句“是吗”不是在问汪航,而是在问顾炀。 顾炀身体向前,紧紧贴着樊渊的耳朵,小声又认真的保证着: “我才没有呢,樊渊,你不要听他瞎说哦,你才是最了解我的!” 樊渊却没再说话,感受着小顾炀吹在耳边的热气,抬手把小顾炀从颈窝抓住,塞进了口袋里,牢牢的握在掌心,神情明明没什么变化,却令人胆寒。 早晚要回去? 樊渊微微收紧手中的力道,让顾炀待在他手心中,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可能。 顾炀乖巧的被樊渊抓着,他还挺喜欢樊渊握紧他的,暖呼呼的还很舒服,再加上他刚吃饱,不一会儿就犯了困,没等两个人走回教室,顾炀已经在樊渊的口袋里睡着了。 回到教室,樊渊从口袋里拿出顾炀,就看到顾炀歪着小脑袋待在他的手心里睡得香甜,小嘴微张,口水都要流下来。 樊渊又想到汪航的话,看着手心里睡的毫无戒备的小顾炀,轻轻呼出口气。 顾炀睡了没一会儿就被樊渊用指尖戳醒了,委委屈屈的被压在桌子上学习,挺小一只抱着根高高的笔,在纸上气愤的乱画了两下,一不小心笔尖把纸张划破了,又心虚的抬头看了看樊渊,见樊渊在认真听课,这才放下怀里的笔,悄悄往前蹭了蹭,把破了的地方坐在屁股底下压着,掩耳盗铃。 樊渊看到了顾炀的作为,只是没打算戳穿他。 结果等樊渊打算翻页的时候,顾炀压着的地方是再也藏不住了,小身体被樊渊用指尖推开,露出了下面挡着的一个大口子。 顾炀挺紧张的坐在旁边,准备等樊渊训他,结果樊渊很淡定的翻到下一页,根本没说什么。 看着樊渊又开始认真学习了,顾炀松了口气,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樊渊却在这时突然把小顾炀按倒在桌子上,指尖在顾炀的脸颊边蹭了蹭。 “不想受罚,就好好学习。” 顾炀吓了一跳,傻愣愣的捧着樊渊的指尖,使劲点头,小声保证: “我知道啦!一定好好学习!绝不辜负樊爸爸的期望!” 樊渊又捏了捏顾炀软嫩的小脸蛋,这才放开他。 一大一小开始认真听课,如今高三,课程又紧又急,顾炀虽然有樊渊随时给他开小灶,也不敢太过怠慢。 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晚上放学。 两个人坐在车里,经过那个工地时,顾炀窝在樊渊的颈窝,不停回头看。 在大树倒塌后,网上的热议不过持续了一天不到,立刻被新的热议给压了下去,工地继续施工,曾经长着大树的地方已经被水泥所覆盖。 樊渊突然伸手将顾炀抓了下来,放在腿上,双手捧着顾炀,两根手指一起揉顾炀的脸颊。 “看什么?” 顾炀的一张小脸被樊渊的指尖揉到变形,含含糊糊的回答: “我能感觉到,那棵树在新的地方长的很好,很开心。” “嗯。”樊渊轻轻答着。 晚上到家,樊渊把顾炀放在卧室,转身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不让顾炀进去。 平日里樊渊总是强硬的带着顾炀一起去学习,偶有几次不带着顾炀一起,绝对是有问题。 顾炀控制着花茎载着他靠近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樊渊不知在书房里做什么,根本不给顾炀开门。 顾炀盘腿坐在花茎上,皱着眉头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其实他可以控制着花茎钻进门缝里把门打开,但樊渊肯定要不高兴。 最终顾炀只能丧气的坐着花茎回到卧室,摊在床上,无聊的蹬了蹬腿。 刚蹬两下腿,顾炀猛地坐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了床头柜,床头柜第一个抽屉是锁住的。 顾炀视线一转,又看到樊渊扔在一旁的大衣,然后顾炀小脸上慢慢扬起一抹坏笑。 当初潘菲给他的东西,就被樊渊锁在了那个抽屉里,任他怎么求樊渊,樊渊都不肯给他看。 这段时间因为他变小了,樊渊倒是放松了对他的警戒。 顾炀立刻控制着花茎,从樊渊的大衣口袋里翻出了钥匙,然后用钥匙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里摆着一个u盘和一本黑色厚重的笔记本。 顾炀看着那本笔记本,他特别想翻开看看,又怕冒犯到樊渊,最后还是作罢,只是控制着花茎把那个u盘拿了出来。 卧室里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顾炀控制着花茎缠绕上笔记本电脑放在床上,他两手一起打开笔记本的盖子,按开开关,插上小u盘,心里有点激动。 顾炀搓了搓小手,打开了u盘里的文件夹。 “潘菲38式?这是什么?” 说着顾炀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文件夹,发现里面是一张张缩小的图片,他点开第一张,突然放大的图片立刻给顾炀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他看着图片上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小脸慢慢红透了,身上的温度也开始升高。 顾炀深吸一口气,一张张的翻看下去,越看越惊讶,越看脸越红,他伸手解开小衣服的前两个扣子,用小手扇了扇凉风。 可尽管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周身越来越热,热度随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最后在胸口汇聚。 他千算万算都想不到潘菲给他的会是这么个神奇的东西,更令他头脑发晕的是,樊渊早就看过了这些东西,并把这个小u盘锁进了抽屉里,不让他看。 顾炀站起来,两只小手一起拉着笔记本电脑的盖子关上,盘腿坐在上面,脑海里却总是一遍又一遍不自觉的回想着那38张图片。 他越想控制住自己不要想,越上瘾了一般不住的回想。 卧室里的花茎昭示着顾炀的内心,也跟着躁动了起来,攀爬在墙壁上慢慢的向外生长、扩散。 星星点点的绿光逐渐在卧室内扩散,漂浮在空中,一点点的汇聚到了顾炀身上。 朦胧的绿光中,顾炀的身影逐渐扩大,最后回到了曾经的体型。 绿光散去,顾炀一手扶着额头,半响才睁开眼睛,翠绿的瞳仁在卧室昏黄的光线下分外显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又变大了……” 随后顾炀眼睛一亮,站起来从樊渊的衣柜里随便扯出来一件大衬衫穿上,快速的系上几颗扣子,因为着急,扣子还都系偏了,末了又抽出条内裤套上,拿着小u盘,光着脚就冲了出去。 顾炀拿着u盘又来到了书房门口,抬手就开始拍门。 “樊渊!樊渊!你看我发现了什么!你居然背着我偷偷看这些东西!还不让我看!” 顾炀连着拍门,拍门的声音明显与之前小体型拍门时不一样,樊渊能够听出区别,终于打开了书房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穿着宽大衬衫、扣子系歪了的顾炀。 下一刻,一个u盘就被顾炀举到了樊渊面前,顾炀笑眯了一双翠绿色的眼眸,面上带着得意。 “樊渊,你可以啊!你说你背着我偷看了多少次这个东西?没想到啊,你说你平时这么正经,居然……” 樊渊打断顾炀:“我没有偷看,我只看过一次。” 说着就从顾炀手里拿过u盘,转身走近书房,将u盘重新锁进书房的抽屉里。 顾炀见了有点不满:“看看怎么啦,我们都成年了,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说到这里,顾炀突然放轻语气,凑到樊渊面前,冲着樊渊的黑眸吹了口气。 “樊渊,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樊渊推开顾炀,后退一步靠在宽大的书桌边。 顾炀这才看到书桌边立着一个画架,上面盖着白布,看不到里面画着什么。 樊渊双手抱臂,看着顾炀,冷声说教: “顾炀,你只是个高三学生,我也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学习,在高考之前,什么都不要多想。” 顾炀撇了下嘴,嘟囔着:“老古板。” 说着顾炀突然三步并两步走到画架前,猛地拽下了画架上盖着的白布。 樊渊似乎早就料到顾炀会这么做,并没有阻止。 顾炀期待的看着画架,白布落下,露出了画布上的一片空白,这上面什么都没有画。 旁边摆着早就准备好的颜料,显然樊渊的确想画什么,但不知为何在书房里待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动笔。 顾炀看着空白的画布,突然歪头看向樊渊。 “樊渊,你想画画?不如画我吧?我给你当模特。” 说着顾炀就走到了书桌边爬上去,盘腿坐在黑色的书桌上,双手向下拽了拽衬衫的下摆挡好,微长的黑发披散在颈项间,翠绿的眼眸半眯,微微有些害羞的看向樊渊,过白的皮肤泛着浅淡的粉。 樊渊看着这样的顾炀,沉默片刻,当真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开始描绘。 他画两笔就要看看顾炀,专注的视线看得顾炀身上散去的热度又开始聚拢。 顾炀视线乱瞟,落到了散落在书桌一角的画笔上。 他看着那个画笔,想了想,伸手拿过一只最细的画笔,探过身子从樊渊手里的颜料盘随便沾了点颜料,将本就没系上几颗扣子的衬衫又解开一颗,微微扒开衬衫,露出白皙的胸口。 顾炀捏着画笔,指尖一转,就要在自己的胸口上写字,笔尖刚刚要沾上皮肤,就被樊渊握住手腕阻止了。 樊渊低头看着顾炀,将他拿着画笔的手拉远。 “你要做什么?” 顾炀抬头冲樊渊翘起嘴角,露出樊渊最熟悉的乖巧笑容。 “既然要画我,当然要特别点。” 说着,顾炀转而把手里的画笔递向樊渊。 “喏,你给我写。” 顾炀指了指自己露出来的胸口: “就在这里,像以前一样,写上你的名字。” 樊渊接过画笔,视线下垂落在顾炀的胸口上,那里的皮肤白皙平滑,曾经在这上面,有过他樊渊的大名。 衬衫松垮的向后敞开,樊渊站在书桌边,能看到顾炀肩颈后几个带着殷红底色的牙印。 顾炀看着樊渊调转笔头,以为樊渊要在他胸口写字了,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开始紧张起来。 谁知樊渊转手将画笔扔进了水桶里,水桶溅出水花,画笔上沾着的颜料在水里扩散开来。 顾炀看着水桶,有些失望: “为什么……不写了?” 他翠绿的双眸看向樊渊,扬高的脖颈纤细又脆弱,毫无防备的向樊渊敞开。 樊渊抬起指尖,轻轻点在顾炀的眼角。 顾炀眨了眨眼睛,与眼眸同色的睫羽跟着颤抖,像一对振翅的蝶。 微凉的指尖缓缓向下,划过顾炀的脸颊、经过脖颈,最后停在了胸口。 在胸口上,指尖缓缓滑动,横竖撇捺,樊渊在用指尖写着他的名字。 樊渊低头,靠近顾炀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吹拂过顾炀的耳廓。 “颜料有毒。” 顾炀忍不住抬起双手,一只手攀上樊渊的臂弯,一只手抓紧樊渊的衣襟。 他垂下眼帘,微闭双眸,感受着胸口笔画的走向。 樊渊两个字,一共二十六画,一下一下轻轻的写在顾炀的胸口,不过二十六画,写完却好像用了千年万年的时间。 樊渊最后一笔落下,直起身体,看着神情恍惚的顾炀。 他抬手,将顾炀的扣子一颗颗缓缓解开,顾炀侧开头,闭上眼睛,身体微微抖着。 樊渊解开顾炀身上宽大衬衫的全部扣子,将系偏的扣子对准,又重新一颗颗的扣好,从下到上,一直扣紧到最后一颗。 系好扣子后,樊渊后退,被顾炀拉住了袖子。 顾炀抬眸看着他,眼眸里全是疑惑。 “你这样写,我看不见。” 樊渊轻轻扒开顾炀的手,走回画架前,拿起画笔,专注的看着坐在黑色书桌上的顾炀。 “我能看见。” “顾炀,你身上盖着我的印记,只有我能看见。” 顾炀睫羽轻颤,垂下眼眸,到底是听话的坐在桌子上,不再追问。 樊渊挥动着画笔,画得很快,画布上渐渐有了些许轮廓。 画布上,漆黑的书桌上,坐着皮肤白皙的少年,少年一双眼眸翠绿,黑发披散,睫羽也是与众不同的绿,身上穿着宽大的衬衫,扣子却系得板正,但因衬衣过大,依旧能从宽敞的领口边缘,窥见锁骨向下处几笔黑色的字迹。 他身后是紧闭的窗,周身是漫无边际的黑,可他的眼眸里一片清亮。 他有羽翼可以飞翔,他有出口可以离开,偏偏他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 这幅画最后被挂在了走廊尽头的笼子屋内,这是笼子屋内的第一幅画,却不是最后一幅画。 顾炀陪着樊渊,看着他把画挂在里面,看着他关上铁门上锁。 铁门上的纹路诡谲,锁着恶魔心甘情愿掏出来的真心。 顾炀见樊渊锁上门后站在那里一直不动,便伸手拽住了樊渊的手。 “樊渊?” 樊渊终于回头,黑眸半垂,嘴角轻轻勾起。 “没事,走吧,该睡觉了。” 顾炀点头,听话的牵着樊渊的手走在他身边。 在两个人的身后,走廊的声控灯,一盏、一盏的熄灭,将刻着诡谲纹路的巨大铁门彻底沉入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肺炎疫情严重,小天使们一定要小心对待,不要马虎,少出门,多洗手,出门必戴口罩,最好不要吃外卖! 感谢在2020-01-26 20:43:49~2020-01-27 22:1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二十一点 2个;岑溪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头发一波带走、岑溪 2个;萌萌梦、木、30231215、不吃蘑菇的萝卜、小爷di小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九柒 43瓶;尘光、素素~ 30瓶;森羅 25瓶;念白、九烟螺 20瓶;id是个胖纸 17瓶;豁牙漏风大鲨鱼 16瓶;荼蘼、真帅 15瓶;灰色、浅浅、一朵小红花的骄傲、二十一点、花鸟卷是什么卷 10瓶;千阳 8瓶;你会发芽吗 7瓶;111然.、苏栗、流觞、咕噜咕噜兽、小猪、木、偷小草莓嘛 5瓶;游梦、我就是这么俗、辰芒海光、应数学渣 3瓶;来自秃头少女、想睡觉、憬花阴、过风、三水水水、110妖妖靈、虞、腐衣衣、夜灵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9、第 49 章 两个人手牵手, 刚走到门口,顾炀就“嘭”的一声变小了, 被樊渊接住, 躺在樊渊的手心中,捂着小脑袋直哼唧,变大需要消耗的力气太多,顾炀此时只觉得头昏眼花,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樊渊捡起因为顾炀变小而掉落在地的衣服,在捡到内裤时愣了一下。 这是他的内裤,并不是顾炀的。 捂着自己脑袋的顾炀见此, 小脸立刻红了, 在樊渊手心转了个身,背对着樊渊。 “我、那个……没注意拿错了嘛……” 樊渊将捡起的衣服放在一旁,调侃小顾炀: “穿着不大吗?” 顾炀“哼“了一声,被樊渊塞进了被子里,假装听不到。 樊渊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 “睡吧。” 顾炀也是累坏了, 点点头就闭上了眼睛, 很快呼吸平稳进入梦乡。 这一睡本来无梦, 直到半夜,顾炀睁开眼睛,看到屋子里漂浮着无数的莹绿色光点,光点慢慢移动,似乎全部来自于外面。 他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才发现他是直接漂浮在半空中的。 顾炀这才意识到他应该是在梦里,而不是从睡眠中醒来。 他轻飘飘的走在半空中,靠近卧室的窗户。 窗外院子里,位于中央的大树正在不断向外飘散着绿色的光点,那些光点似乎在指引着顾炀走过去。 顾炀往前迈出一步,身体居然穿过了紧闭的窗户,直接来到了外面。 他一步一步走在空中,慢慢走近中央的大树。 随着他的靠近,黑夜转瞬即逝,白天降临,头顶是耀眼的阳光,周遭是茵茵的绿草,突然间来到了夏日。 顾炀回头,看到楼上的窗户开着,飘着洁白的窗纱,他更加确定这是在梦中。 樊渊从不用浅色的窗帘或是床单,樊渊的一切东西都是深色的,其中黑色居多,很少有浅色的东西出现。 院子中央的大树树冠巨大、遮天蔽日,茂密的树叶随风舞动,像是在奏着一曲充满生机的乐章。 万物皆有灵,树木更是其中之最,特别是这些生长年头久远的树木。 顾炀走到大树旁,小手摸了摸粗糙的树干,手掌贴上去的瞬间,周遭的景物剧烈旋转,在瞬间完成了时空转换。 等一切停下来后,顾炀听到了树下传来谈话声。 他低头,看到树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训斥一个孩童。 顾炀控制着身体向下飘去,看清了男人的脸,心中一跳,这是年轻了许多的樊父,他立刻向樊父对面的孩童看去,果然看到了缩小版的樊渊。 小樊渊此时不过五六岁的光景,手里拿着个塑料铲子,地上有几个小坑,显然刚刚是在玩挖土。 顾炀飘到樊渊面前,发现他们都看不到他。 树冠发出巨大的声响,顾炀抬头看着茂盛的树冠,有些恍然,这一切,是这棵树的记忆吗? 樊父弯下腰扯过小樊渊手里的塑料铲子扔在地上,又嫌弃的扯着小樊渊身上沾了泥土的衣服抖了抖。 “樊渊,我怎么告诉你的?你是樊家的独子,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视线里,我警告过你不要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你看看你现在,脏兮兮的,赶紧去洗澡!” 小樊渊低着头,一双小手捏着自己的衣摆,声音有点哽咽: “是的……爸爸。” 樊父听到了小樊渊的哭腔,伸手掐着小樊渊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到小樊渊脸上的泪痕,面色更加严厉。 “你哭什么?樊家的孩子不需要哭!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哭,绝对要狠狠罚你!赶紧洗洗上去学习!” 樊父说完转身就走,临走时踩过小小的塑料铲子,脆弱的小铲子立刻碎成两半。 小樊渊站在原地哭了许久,才擦擦眼睛捡起被踩碎的小铲子走进屋里。 顾炀慢慢落到地上,看着地上的小土坑,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这些都是在《凡渊》一书中,不会详细描写的,关于樊渊的过去。 他蹲下摸了摸小土坑,眨眼间,小土坑消失,周遭的场景又变了。 顾炀站起来,发现盛夏已过,此时正值深秋,树叶枯黄落了一地。 长大了些的樊渊正低头听着站在面前衣着华贵的女人训斥,那女人正是樊渊的母亲。 樊渊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樊母打完这一巴掌,似乎仍旧有气,伸出涂满鲜红指甲的手点在樊渊的肩膀上,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戳着。 “樊渊!你到底怎么回事!平时不都一直是年级第一吗?这次怎么就只拿了个第二?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被其他家的太太笑话了多久?” 顾炀心痛欲裂,他扑到樊渊的肩膀边,想要推开樊母,小手却穿过了樊母的身影,顾炀这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过去发生的事,他对此无济于事。 走到樊渊正面,顾炀才发现樊渊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明显正在生病发烧,可樊母仍旧一下下的怼着樊渊的肩膀训斥着他,对他的身体状况毫不关心。 这一次,直到樊母发完脾气走远,樊渊都没有哭,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从天亮到黄昏,直到天色暗下来,樊渊才慢慢走回到屋内。 樊渊的身影消失后,周遭的景象又开始飞速旋转,转眼又回到了盛夏,这一次大树前没有樊渊的身影。 但顾炀能听到从屋内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顾炀立刻迈起小短腿飞了进去。 一楼大厅内,樊母边尖叫边向外扔东西,瓷器、花瓶、烟灰缸,手边有什么都要扔出去。 在她扔的方向,站着已经大约十三四岁的樊渊,只是身形异常的消瘦。 樊父冲过来将樊母拢进怀里,樊母手边又一个烟灰缸扔出去,砸在了樊渊的肩膀上,樊渊闷哼一声,倒退了半步,可樊父和樊母的眼中都没有他。 樊母躲在樊父怀里尖叫:“魔鬼!魔鬼!滚开!快滚开!啊啊——” 樊父搂紧樊母,面上全是心疼,转头瞪向樊渊,怒斥: “樊渊,你怎么从楼上下来了!你明明知道你母亲自幼体弱,因为你的事,她惊吓过度,已经好久没法安睡,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她!你先出去!出去啊!” 顾炀捏紧拳头,全身气到发抖,眼看着樊渊沉默着转身离开。 樊母依旧躲在樊父的怀里哭泣: “我不想这样的!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是我儿子!他是我儿子!可是我一闭眼,就看到他拿着血淋淋的眼珠子质问我,问我为什么不去救他!威胁我要扣掉我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生出个这么可怕的东西来……” 樊父一连声的叹气,不停抱着怀里的樊母安慰。 顾炀追着樊渊出去,一走出大门,发现时空又变了,此时院外飘着细雪,大树的树冠已经光秃,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樊渊背对着他站在光秃的大树前,抬头看着树冠。 顾炀立刻跑过去,飘到樊渊面前,此时的樊渊又长大了一些,已经有了些十八岁樊渊的影子。 樊渊看着头顶光秃的枝头,面上是顾炀不曾见过的悲伤。 那些悲伤沉重到令人无法呼吸,黑眸中似乎有光亮闪过,是含在里面从未流下过的泪水。 别墅的大门被打开,樊父踉跄着走了过来,骂骂咧咧的走向樊渊。 顾炀亲眼看到,樊渊面上的悲伤一点点的消失,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十八岁的樊渊面上惯有的礼貌微笑,转身面对向他走来的樊父。 樊父似乎喝多了,身上的西装凌乱,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樊渊的衣领,磕磕绊绊的抱怨: “你知不知因为你,我背负了多少骂名?如果不是我当初的决定,樊家能站到现在的位置吗?那些人不敢明面说我,背地里却口口声声的骂我狠毒!抛弃亲子!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成就大业怎么能没有点牺牲?况且、况且你不是活得好好地?不过是延缓了些救援时间……谁知道那些歹徒见钱眼开绑着你走了?为什么这些事都要怨在我身上?” 樊渊挂着完美的微笑轻轻推开樊父揪着他衣领的手,转而扶着樊父的手臂。 “父亲,您喝醉了,我扶您进屋。” 樊父使劲挥开樊渊的手,眯着眼仔细看樊渊的脸,脸上又突然露出扭曲的笑。 “你不愧是我的儿子,当初赶到现场,我都吓到了,樊渊,你够狠,那么小的年纪就能亲手扣下那些歹徒的眼珠子,你比我狠多了,不愧是我儿子……” 樊渊面上神情不变,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他伸手微微用力按在樊父的肩膀上,半强硬的带着樊父进屋。 “父亲,您喝多了。” 顾炀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痛哭出声,哭到呼吸断断续续,哭到注意不到周遭的一切。 细雪仍旧慢慢飘着,身后光秃的大树随风摇曳,似在悲鸣。 “顾炀?顾炀?醒醒!” 痛哭中的顾炀似乎听到了樊渊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昏暗光线下的樊渊。 顾炀抽噎着坐起来,发现四周是熟悉的卧室,窗帘紧闭着,屋内只亮着一盏床头灯。 梦醒了。 可是梦醒了,悲痛依旧留在顾炀的身体内,他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顾炀站起来,小小一只,边哭边踉跄着扑到樊渊的怀里,把眼泪全都擦在樊渊的胸口,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着: “樊渊、樊渊……我发誓,我顾炀这一辈子,绝对、绝对不要离开你……绝对不要……” 樊渊搂着怀里的小顾炀,听到这话神情怔愣一刻。 他轻轻安抚着小顾炀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帮顾炀顺气。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顾炀在樊渊的安抚下,渐渐停下哭泣,听到樊渊的问题,只是摇摇头,两只小手紧紧抓着樊渊的衣襟,用力到小手的指尖泛白也不肯松开。 “樊渊,我发誓,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你,永远、永远……” 樊渊垂下眼帘,看着小顾炀哭红的眼睛,抬起指尖,低头轻吻在自己的指尖,手腕一转,又将指尖印在了顾炀的唇上。 “我听到了,给你盖个章,顾炀,你可要说话算数。” 顾炀捧着樊渊的指尖使劲点头,小脑袋用力上下摇晃着,晃得自己脑袋都晕了。 樊渊搂着小顾炀重新躺进被子里,窗外不知何时如同顾炀的梦中一样,开始飘起了细雪,冬日里掉光树叶的大树安静的待在院子中央。 一阵风飘过,吹得大树光秃的枝丫晃动,枝丫晃动间,震掉了枝头覆盖着的雪,雪落下去,露出了枝头一点刚刚抽出新芽的翠绿。 凛冬终将过去。 顾炀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哼哼唧唧的趴在樊渊的手心里揉眼睛,被樊渊握住小手不让他乱揉。 不许揉眼睛,顾炀就抬手捋自己的头发,他头发长了好多,前面的刘海儿都盖住了眼睛。 趁着樊渊去做早饭的时候,顾炀翻出个小皮筋把额头前的刘海儿扎了个小揪揪。 樊渊端着早餐出来,就看到顾炀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头顶的小揪揪跟着晃来晃去。 顾炀看到樊渊出来,挺得意的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小揪揪。 “樊渊你看!我聪明吧!” 樊渊带着顾炀来到餐桌边喂他吃饭,吃饭的间隙,一直盯着顾炀头顶的小揪揪看。 随着顾炀的动作,小揪揪一晃一晃的,像个调皮的小角。 樊渊突然伸出手,弹了下顾炀头顶的小揪揪。 “顾炀,我给你剪头发吧?” 顾炀嘴里塞得满满的,捧着一小块面包看向樊渊: “啊?你会剪头发吗?” 樊渊没回答,只是又往顾炀已经满满当当的嘴里又塞了一小块培根。 顾炀想了想,樊渊这么厉害,什么都会,以前看几个小视频就会织小围脖了,只是剪个头发应该难不倒樊渊,他就点了点头。 “好啊,那你给我剪吧,剪好看点呀。” 说着就加快速度吃饭,吃完饭被樊渊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嘴,在脖子周围系上一圈白布,坐好,等着樊渊给他剪头发。 樊渊找了把最小的剪刀,将顾炀头顶的小揪揪拆开,指尖捏起他额头前的刘海儿,比量了一下,一剪子就剪下去了。 顾炀到底是太小了,这一剪子下去,剪掉了一大片头发。 樊渊后退一点,看着小顾炀,一时没说话,也没再继续剪下去。 顾炀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刻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一摸光秃秃的,前面的刘海儿就剩贴着脑门的一点点长度,跟狗啃似的。 他立刻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扒拉出来樊渊的手机,按开前置摄像头,凑近一看,立刻傻眼了,一屁股跌坐在手机上,按到了拍摄键,正巧拍了个光秃秃的脑门照片。 顾炀捂着自己的脑门,转头控诉的看向樊渊,那神情别提多委屈了。 樊渊自知理亏,放下剪刀,走过来摸了摸小顾炀秃了一片头发的脑门。 “也挺好看的。” 顾炀听了这话更委屈了,转头捂着自己的脑门蜷缩成一团,用屁股对着樊渊。 樊渊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顾炀的后脑勺,顾炀立刻往前窜了窜,不给樊渊碰。 顾炀正在那委屈呢,结果樊渊只是戳了戳他后脑勺后就不理他了,顾炀等了又等,樊渊还没有来哄他,他气得转身,就看到樊渊正拿着剪刀比量自己额头前的碎发。 “你要做什么呀?” 顾炀刚开口问完,樊渊就一剪刀下去,把自己额头前面的头发也给剪秃了,剪成了和小顾炀同款的狗啃式刘海儿。 剪完自己的头发,樊渊放下剪刀,走过来捧起小顾炀。 这次小顾炀没阻止,已经被樊渊的举动惊到了。 樊渊捧着小顾炀给他穿外套:“你看,现在我们一样了,不难看的。” 顾炀乖乖的任樊渊给他穿小外套,抬头看着樊渊缺了一块头发的额头中央,樊渊长相完美,别说就算剪了个狗啃似的刘海儿,也不难看,反而有种非常有个性的感觉。 樊渊给顾炀穿好衣服,抬手把顾炀放进自己的颈窝里。 顾炀坐在樊渊的颈窝里,伸手揪了揪樊渊耳边的碎发,趴在樊渊的耳朵上小声说: “樊渊,你傻了吗?我这么小,除了你没人能看见我,可是你不一样啊,你这样,别人都能看见。” 樊渊拿起背包推开大门,外面的细雪还没有停下,路上扑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那又如何。” 顾炀愣了下,低头用自己狗啃式的脑门蹭樊渊的侧脸。 是啊,那又如何。 早自习,高三一班的同学们不止一次的偷偷回头看他们的樊大班长。 主要是他们樊大班长今天的发型太神奇了,简直太过标新立异,第一眼看过去有点奇怪,第二眼看过去又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帅,真是长得好看的人,什么发型都好看。 潘菲一连回头看了好几眼,最近顾炀不来上学,她已经好久没有樊渊和顾炀互动的新素材了,正灵感枯竭着呢,此时看到了樊渊的新发型,立刻才思泉涌。 她可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只以为樊渊突然追求个性剪了个狗啃式的刘海儿,潘菲却觉得这个刘海儿跟顾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比如: 一直待在家里养病、身娇体软的顾炀,无聊拿樊渊的头发打发时间啦,或者自告奋勇给樊渊剪头发却剪坏了,反被樊渊搂在怀里安慰啦等等。 不得不说,潘菲在某些时候,有着发现真相的小眼睛,虽然真相可能有点偏。 往后几天,尚舒高中出现了不少剪着狗啃式刘海儿的男同学,一时之间,这种刘海儿在尚舒高中成了一种新时尚。 而引领了时尚的樊渊却毫无所觉,一心捧着他的小顾炀,压着他的小顾炀认真学习。 学习使人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小渊炀牌狗啃式刘海儿,你值得拥有 【今天也是感谢支持到这里的所有小天使们的一天~鞠躬~小渊炀爱你们~】 感谢在2020-01-27 22:19:37~2020-01-28 21:0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秩秩斯干 2个;秋以为期、铃兰花、鹅鹅鹅烦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只想暴富 100瓶;白照 50瓶;拔丝苹果 40瓶;小阿离 29瓶;山温水软 24瓶;暮安辰、风羽慕卿 20瓶;少宇papa 19瓶;端木岚月 16瓶;jiong_jk?、木璎、歧路不知返 10瓶;子初、重光 8瓶;尤病啊、扶不眠啊少年 6瓶;所爱隔山海、巧克、伪君 5瓶;一只快活的柠檬精、诺萌萌 3瓶;青辽? 2瓶;夜灵雪、腐腐、憬花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0、第 50 章 《拇指姑娘》的金手指, 意外中让顾炀从院中大树那里看到了樊渊的小时候。 等他后来清醒的时候主动去接近大树,想要从大树那里知道更多时, 大树却宛如一棵死树, 并不给顾炀任何回应。 顾炀有些恍惚的猜测着,这棵大树大概是想告诉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一味地纠缠过去毫无意义, 一切都该向前看吗? 在顾炀表面上请长期病假的这段时间里,卓婉不止一次的来问过樊渊关于顾炀的情况,顾炀躲在樊渊的口袋里, 看着卓婉担心的模样, 心里渐渐的有点心虚。 不得不说,卓婉的确是个不可多得好老师。 在高三紧迫盯人的学习进度下,虽然顾炀体型变小了,该学习的进度在樊渊的管控下,是一点都没有落下。 又是一周周末, 窗外的花已经凋零了将近一半。 此时正是中午, 凛冬的中午, 阳光也并不热烈。 樊渊在厨房准备午饭,顾炀趴在客厅的窗边,看着窗外的花。 看着看着,他突然从窗边站了起来,急匆匆的跑向外面,跑到一半, 想起来不穿外套樊渊会生气,又赶紧跑回来把小外套穿好,这才又跑了出去。 他在院子里还剩下的花朵之间穿梭,控制着力量摘一些他喜欢的花,他边跑边挑选,不一会儿就积攒了一小堆。 顾炀控制着花朵下方的花茎主动缠绕在一起,慢慢缠绕成了一个好看的花冠。 他费力的举起这个花冠,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 樊渊此时还没有从厨房里出来,顾炀举着花冠走到厨房门口,小小一只站在门口,不低头都看不到。 “樊渊!樊渊你看!”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樊渊才回头,视线向下,看到了举着比他身形大好多的花冠的小顾炀。 顾炀小身板摇摇晃晃的,举着花冠一副马上就要摔倒的模样。 樊渊赶紧蹲下来,接过顾炀手里的花冠。 花冠一离手,顾炀立刻累坐在地上,边喘气边催促樊渊: “你快戴上呀!” 那花冠五颜六色的,周边围绕着一圈硕大的花朵,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樊渊身上的装饰物。 樊渊拿着花冠迟疑了一下,低头看着小顾炀期待的视线,还是缓缓抬手,将花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顾炀眼睛立刻亮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樊渊,被樊渊接住,捧在手心凑到面前,顾炀一双小手按着樊渊的下巴,笑弯了眼睛: “樊渊,你真好看。” 樊渊伸手轻轻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没有立刻把花冠摘下来,而是一直戴着花冠,带顾炀去吃饭。 吃饭间隙,顾炀时不时要看看樊渊头顶的花冠,又自得又满意,就连樊渊一连给他喂了好几口蔬菜,他都没在意。 吃完饭,顾炀就开始犯困,想要窝起来睡觉,却被樊渊给揪了起来。 樊渊把顾炀带到书房,顾炀一看到书房,立刻两眼一闭倒在樊渊的手心里装死。 他中午吃得太多,一躺下小肚子都鼓了起来,特别明显。 樊渊用指尖轻轻按了按顾炀的小肚子: “刚吃完饭不要躺下,起来。” 顾炀蜷缩起来,把樊渊的指尖抱进怀里耍赖: “樊渊,你就让我躺一会吧,就一会儿!我一会儿一定起来认真学习!” 樊渊指尖动了动,对顾炀的求饶不为所动,强硬的抓着顾炀站起来,伸手扶着顾炀的肩膀,不让他坐下。 顾炀根本不使劲自己站着,双腿软绵绵的半弯着,全靠樊渊拎着他,不过好在是没有再躺下去了。 眼看着樊渊又拿出了习题册,顾炀偷偷翻了个白眼,立刻被樊渊压着小脑袋强迫他看书,给他讲题。 一连讲了一页题,樊渊这才松手,允许顾炀坐下。 樊渊一松手,顾炀立刻瘫在了桌子上,抬头看着樊渊头顶并没有拿下去的花冠,心里非常满意。 他看着看着,突然开口: “樊渊,我给你画一幅画,好不好?” 樊渊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问顾炀: “你会画吗?” 顾炀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他以前画过的那个丑不拉几的鸟笼子,然后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把那个鸟笼子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哎呀,人生总要有第一次嘛!画着画着就会了嘛!” 顾炀本来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却不想樊渊沉默片刻,居然轻轻点了头。 “只给你一个小时,画完还要继续学习。” 顾炀腾地从桌子上坐起来,迈开小短腿控制着卧室里的花茎爬过来,帮他把画笔、颜料等东西都准备好。 坐着腾空的花茎,顾炀抱着比他还高的画笔,笨拙的沾了点颜料,盯着坐在书桌后面的樊渊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画下第一笔。 然而他并没有学过画画,更没有画画的基础,就是再小心翼翼,画出来也不会好看,歪歪扭扭的,倒是能看出来画得是个人,可再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小小一只的顾炀,坐着来回移动的花茎,抱着画笔每次蘸取颜料时,都要不小心弄到身上,不一会儿身上就脏兮兮的。 偏偏他神情认真,看着坐在书桌后的樊渊,就像在看一尊神邸,面上没有半点马虎。 被这样的小顾炀看着,樊渊渐渐坐直了身体,身后是午后的阳光,洒在樊渊的后背上,带来温暖的热度,但比起阳光带来的热度,小顾炀的视线,却更让樊渊心热。 顾炀画得很慢,樊渊只给他一个小时,但一个小时对他这种不会画画的人来说,也够了,毕竟他就是想加一些细节,也不懂在哪里加。 一个小时到了,樊渊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顾炀。 顾炀看着面前乱七八糟的画,扔下画笔整个人扑了上去,挡着画不想让樊渊看。 小小一只侧着脸不好意思的看向樊渊,脸上花里胡哨的沾得全是颜料。 “樊渊……你别看了,这次不行,这次的不算数,以后我再重新给你画,这次的就算了吧。” 颜料还没干透,顾炀就这么趴上去,立刻把本就十分抽像的画蹭得更加抽像。 樊渊抬起指尖蹭了蹭顾炀脸上的颜料,不由分说的抓住顾炀,强迫他离开被他挡着的画。 顾炀被抓走后,他的画立刻出现在两人面前。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有点沉默。 主要是这幅画实在是太抽象了一点,黑乎乎的人影,勉强能看出是眼睛、鼻子、嘴的五官,头顶五颜六色挤在一起的颜料,要是不知道的人,是绝对想象不到那画得是一顶花冠。 顾炀缩在樊渊的手心里,害羞的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脸颊埋进膝盖里,露在外面的一对小耳朵红扑扑的。 “我很喜欢。” 樊渊突然开口,让顾炀愣了一下。 他没有违心的夸顾炀画得好看,只是说“我很喜欢”。 顾炀愣愣的抬头看向樊渊,樊渊的视线还落在那副抽象画上面,神情很专注,并没有一点嫌弃。 樊渊用行动在告诉顾炀,他是真的喜欢这幅画,并不是敷衍,也不是客套。 顾炀蜷缩在樊渊的手心,低头用脸颊蹭了蹭樊渊的手心,没再说话。 樊渊突然将顾炀放回书桌上,拿起那副画往外走。 顾炀赶紧跑到桌边: “你干什么去呀?” 樊渊拿着画走出书房,回头看了顾炀一眼。 “我把它挂起来,你在这里等我。” 挂起来? 眼看着樊渊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顾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么难看的一幅画,樊渊居然要把它挂起来? 顾炀捂着自己开始“嘭嘭”乱跳的小心脏,盘腿坐回书桌上,一会儿按按自己的心脏,一会儿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他等了许久,一直不见樊渊回来。 顾炀坐不住了,向墙边招招手,控制着趴在墙上的花茎过来,坐在花茎上,从书房出去。 樊渊会把那副丑不拉几的画挂在哪? 顾炀从书房一路找到一楼客厅,都没有看到樊渊的身影,突然,顾炀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抬起小脑袋看向楼上。 “不会吧……” 这个猜测让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但顾炀还是控制着花茎重新上楼去。 他乘坐着不断攀爬的花茎慢慢靠近走廊最尽头的大铁门,走进了才发现大铁门是半掩着的,樊渊的确在这里! 顾炀心里激动,小心翼翼的扒在门缝边向里看,就看到樊渊正站在笼子屋内的墙边,看着墙上的画。 此时笼子屋内开着最亮的灯,让顾炀可以轻易看清樊渊在做什么。 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副是樊渊曾为顾炀画得那一幅,另一幅,则是顾炀刚刚画得鬼画符。 两幅画并排挂在一起,樊渊正在认真的看着这两幅画。 顾炀看着挂在一起的两幅画,强烈的美丑对比让他越加不好意思起来,正打算偷偷离开,就看到樊渊突然抬头,缓缓凑近墙上的画。 巨大的笼子屋内,中间摆着半遮着黑布的金色铁笼,墙边挂着两幅一美一丑的画作。 明亮的灯光下,樊渊微微抬头,轻吻在了画作上。 顾炀趴在门缝上,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樊渊闭上双眼,轻吻在了画着顾炀的那副画上,并且正正好好吻在了画中顾炀的唇上。 樊渊的神情是那么专注,那么认真,面上甚至带了些顾炀从未在樊渊身上看到过的虔诚。 “嘭嘭——嘭嘭——” 顾炀捂着加速跳动的心脏不断后退,一个不稳从花茎上跌落下去,身体掉落到一半,一阵绿光闪过,一身小衣服被撑破,他突然变大,恢复了正常的体型。 白皙的皮肤倒在深色的地毯上分外显眼,顾炀不小心碰到了半掩着的铁门,铁门被推开了一些,发出轻微的响动。 顾炀心跳剧烈,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从地上爬起来,慌张的跑回卧室。 铁门内的樊渊听到了动静却并没有回头看,他仍旧在轻吻着画里的顾炀,许久才后退一步,黑眸缓缓转动,看向了半敞开的铁门。 他似乎毫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顾炀会过来偷看一般。 樊渊慢慢走到铁门边,关上了屋内明亮的灯光,从这里离开,铁门被关上,自动上锁。 顾炀如果肯花心思想想,就会发现,樊渊来笼子屋时,几乎很少开最亮的那盏大灯,不过是过来挂一幅画,他更没有理由开那么明亮的灯光,明亮到,顾炀想看不清屋内的一切都不行。 此时的顾炀正缩在卧室的大床上,裹着满是樊渊气息的被子,躲在被窝里按着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 他的思绪很乱,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出樊渊轻吻画中的他时的模样。 樊渊总是克制的、有礼的,至今从不曾亲吻过他的唇。 可就在刚刚,顾炀看到了樊渊偷亲画中的他。 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不加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脸颊不泛红。 顾炀终于知道,樊渊不是不想亲吻他,樊渊只是习惯了克制、习惯了有礼,这一切早就融进了樊渊的骨血里,是改不了的。 这是樊渊的秘密,顾炀知道了这个秘密。 这样的认知让顾炀无法平静下来。 被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樊渊过来了。 樊渊并没有招呼躲在被子里的顾炀,而是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出水声,不一会儿樊渊又出来了。 顾炀感觉到头顶的被子被轻轻拽了拽,他握着被子的手一紧,又慢慢松开,任由樊渊把被子从他头顶拽下去。 樊渊面上没有任何神情变化,似乎并没有发现顾炀刚刚的偷看。 他手里拿着泛着热气的毛巾,另一只探进被子里,轻轻按压顾炀的后颈。 顾炀眯了眯眼睛,被樊渊微凉的指尖碰到后颈,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又缓缓放松,敞开自己的身体。 “怎么突然变大了?起来,我给你擦身上的颜料。” 顾炀躺在床上,翠绿的眸子认真的看着樊渊,任由樊渊轻轻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拽起来,拨开他裹在身上的被子。 被子从顾炀的身体两侧慢慢滑下,露出被子里毫无防备的顾炀。 樊渊拿着热毛巾凑近,毛巾轻轻按在了顾炀的脸颊,一点点的擦拭着。 顾炀看着樊渊靠近的黑眸,身体跟着轻轻颤抖。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樊渊的袖子。 “樊渊?” 樊渊黑眸一转,视线与顾炀一双翠绿的眼眸对视,眸中一片平静。 “怎么了?” 顾炀不自觉的咬着唇边,摇了摇头。 “没事。” 樊渊收回视线,继续仔细、轻柔的擦着顾炀身上沾着的颜料。 顾炀低头,摊开自己垂在被子上的左手。 左手手心的小书闪着微光: 樊渊好感度:29分。 作者有话要说:互相挖坑的小渊炀:) 【本来今天想休息一哈,断更一天的,可躺在床上脑袋里却一直在想更新的事情,心里总是觉得好愧疚……所以还是爬起来更新了otz】 感谢在2020-01-28 21:08:03~2020-01-29 19:0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思丞. 4个;*风の、头发一波带走 3个;岑溪、3171024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luto.、六尺之下、霜杯 20瓶;吃甜文的小骨头、橘色枫、一定要瘦下来呀 10瓶;斜倚美人榻 8瓶;曲水 6瓶;居老师的小揪揪、生而为人、南山方圆有糖 5瓶;时梵煦 4瓶;小锦鲤 2瓶;吹呀我的骄傲放纵、云雾仙居、夜灵雪、橘子皮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1、第 51 章 因为顾炀之前整个小身体趴在未干的画作上, 导致他露在外面的手和脸颊上沾的到处都是颜料,就连耳廓上都沾上了五颜六色的颜料。 樊渊拿着热毛巾帮顾炀一点点的擦着, 从脸颊擦到脖颈, 顺着脖颈又擦到手指。 顾炀低着头,一手被樊渊捧在手心,细心的擦着,另一只手动了动, 指尖攒住手边的被子,慢慢往上拉盖住自己的身体。 樊渊擦干净顾炀的一双手,又伸出手指捏着顾炀的耳廓看了看, 起身离开。 “我去找几根棉签, 给你清理耳朵上的颜料。” 顾炀点点头,等樊渊一出去立刻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倒在床上,把自己蜷缩进被子里。 他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变大、恢复到以前的体型,有了一些猜测,大约与《夜莺》的金手指中长出翅膀的条件差不多, 在受到刺激、心情起伏剧烈的时候, 就会变大。 但也有些不同, 这一次,顾炀只有因樊渊而心情起伏巨大时,才会变回正常的体型。 顾炀蜷缩在床上,等着樊渊回来,等了许久都不见樊渊的人影,他的身体慢慢弥漫出许久不曾出现过的难受感觉。 这种感觉, 是顾炀在前几个金手指里面所熟悉的、常常出现的金手指带来的副作用,自从《拇指姑娘》的金手指开始倒计时后,顾炀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副作用了,他一度以为这个金手指十分良心,没有副作用的存在,原来并不是 。 似乎只有在变大的时候,离开樊渊久了,顾炀才会出现这种浑身难受的副作用,但因为顾炀变大的次数并不多,且每次都是和樊渊在一起,所以一直没有察觉到。 此时樊渊久久没有回来,顾炀难受的从被子里探出手,毫无目的的四处乱抓,只觉得身上的难受感觉越来越剧烈,逐渐演变成了一种轻微的疼痛。 他裹着被子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微闭上的卧室门。 “樊渊?樊渊?你在哪?” 顾炀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披着被子从床上爬下去,几步一晃的往外走,光脚走出卧室,扶着走廊的墙壁,慢吞吞的前进着。 走到一半,就见樊渊从楼梯拐角处出现,手里拿着一盒棉签,看到裹着被子扶着墙的顾炀,愣了一下。 顾炀一看到樊渊,立刻不动了,委屈的站在原地,抓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几乎就要抓不住了。 他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伸向樊渊。 “樊渊……” 樊渊缓缓向顾炀走来,黑眸将顾炀此时的神情观察透彻。 顾炀受不了樊渊慢吞吞的速度,又往前走了两步,腿脚一软就跌坐在了地毯上。 他抬头,翠绿色的眼眸里全是依赖,小声招呼着樊渊,一声叠着一声的叫着樊渊的名字。 樊渊这才加快脚步,走到软倒在地的顾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双黑眸深不可测。 “顾炀,你在做什么?” 顾炀一双手探出被子,拽住樊渊的裤腿,呼吸因为逐渐加重的痛感而越来越轻,他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抬头渴望的看向樊渊,嘴唇开开合合,只是断断续续的叫着樊渊的名字。 樊渊低头看着扬高脖颈看向他的顾炀,顾炀坐在深色的地毯上,被子半散着,过于白皙的皮肤和深色的地毯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廊的声控灯在这时熄灭,窗外皎洁的月光洒下来,落在顾炀身上,让顾炀看起来越加不像个人类。 樊渊弯下腰身,指尖掐住顾炀的下颌,垂眸看着他。 “顾炀,你到底怎么了?” 顾炀伸手握住樊渊的手腕,眼睫因为疼痛而湿漉漉的,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脆弱。 “樊渊,我疼。” 樊渊终于蹲下来,半跪在顾炀面前,凑近顾炀的眼睛,黑眸与翠绿色的眼眸认真对视。 “哪里疼?” 顾炀摇了摇头,哽咽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难受,这种细细密密遍布全身的痛感,让他不知如何形容。 樊渊视线微微向下,松开掐着顾炀下颌的手,指尖也跟着向下,慢慢滑过顾炀的脖颈,轻声问他: “是这里疼吗?” 顾炀点点头,扬高脖颈任由樊渊的指尖在他的皮肤上滑过,甚至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凑了凑,靠向樊渊。 然而樊渊的指尖却立刻离开了顾炀的脖颈,继续向下,落在了顾炀的锁骨上,指尖顺着锁骨清晰、明显的线条轻轻划过,又问: “这里呢?” 顾炀更加往前倾,将额头靠在樊渊身上,一边点头一边用额头蹭着樊渊的胸口,就像是在诉说着他的委屈。 樊渊的指尖从顾炀的锁骨处撤离重新回到顾炀的眼角,每一次询问,顾炀都要更贴近樊渊一分,到最后,顾炀几乎半靠在了樊渊怀里,偏偏樊渊问完,就收回了手,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碰都不碰顾炀。 顾炀半眯着眼睛,疼痛席卷上他的大脑,让他的意识混沌,只知道一声又一声的喊着樊渊的名字。 樊渊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像是一剂镇定剂,打入顾炀的脑海。 “顾炀,你需要我做什么?你要说出来,我才能帮你。” 顾炀从樊渊的怀里抬头,撑在地上的双手慢慢抬起来,伸向樊渊,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终于说出了他的祈求。 “樊渊,抱抱我,抱抱我吧。” 走廊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黑暗中,樊渊垂下黑眸,轻声答应: “好。” 他终于伸出双手,将他珍贵的精灵揽进怀中,用他最大的力气和最炙热的体温,抱紧这只似乎随时会乘着月色离开的精灵。 自投罗网的精灵紧闭双眼,舒服的靠在猎人的怀里,被子落到地上,露出瘦削又苍白的脊背,因为走廊微凉的温度,而越加向猎人的怀里挤着,恨不得整个人都藏进去,再也不要出来。 樊渊听到顾炀舒服的喟叹,捡起地上的被子重新拢住顾炀的后背,干脆靠着墙边席地而坐。 姿势的改变,让顾炀可以完全爬到樊渊身上,蜷缩在他怀里。 樊渊探手摸了摸顾炀的耳廓,颜料已经干涸,黏在上面,他用手指摸了摸,捡起之前放在地上的棉签盒子,从里面抽出一根,将棉签抵在顾炀的唇边。 顾炀向后缩了缩脖子,疑惑的看向樊渊。 樊渊不语,一手按住顾炀的后颈不让他后退,另一只手捏着棉签,缓缓将棉签探进顾炀口中沾湿,然后拿出来,借着今夜明亮的月光,为顾炀轻轻擦拭耳朵上的颜料。 好在这颜料只是些普通的水粉颜料,沾湿的棉签很轻易的就可以将它们擦拭掉。 顾炀侧躺在樊渊怀里,微眯着眼睛十分享受,一双长腿从被子里探出来,交叠着在深色的地毯上伸展开来。 樊渊余光看见,探手拎过被子一角,把顾炀的一双长腿给重新盖住了。 顾炀紧紧挨着樊渊,金手指带来的副作用已经慢慢褪去,他动了动重新被樊渊用被子盖住的一双长腿,悄悄笑眯了眼睛。 他用脸颊蹭了蹭樊渊的手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得寸进尺的要求着: “樊渊,不如你给我掏掏耳朵吧?” 樊渊拿着棉签擦拭顾炀耳廓的手一顿,低头看着顾炀躺在他腿上看过来的、充满期盼的视线,居然罕见的没有拒绝顾炀,而是弯腰一用力,将顾炀直接裹着被子抱了起来,一路走向卧室。 “回卧室吧,这里光线不行。” 顾炀被樊渊抱着,哪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时忘记了此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型,不再是之前小小一只不过巴掌大小的模样,一双长腿开心的蹬了两下,蹬得抱着他的樊渊踉跄了一下差点不稳摔倒。 下一刻,顾炀就被樊渊隔着被子打了一下。 好在被子够厚,他也不是太疼,但到底是不敢再乱动,乖乖的被樊渊抱回了卧室。 樊渊坐在床头,重新拿了根棉签,拍了拍腿。 顾炀立刻乖乖的靠过去,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享受的得意、欠扁模样,等着樊渊给他掏耳朵。 偏偏樊渊今夜脾气意外的好,真就没再说什么,轻轻的给顾炀掏起了耳朵。 他动作又轻又缓,不一会儿顾炀就睡了过去,他睡着后,心情逐渐平静,没等樊渊给他掏另一只耳朵呢,整个人就又变小了,樊渊捏着快赶上小顾炀高的棉签,看着缩在他腿上熟睡的小顾炀,只是缓缓放下棉签,揽着小顾炀关上床头灯,一起躺下了。 顾炀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他以为樊渊都开始偷亲他的画了,以后对他一定会有非常明显的态度改变,结果顾炀发现是他想多了,樊渊还是那个天天压着他学习的樊渊,完全不给他一点偷懒的机会。 很快,《拇指姑娘》的金手指30天倒计时即将结束,而樊渊和顾炀也要迎来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次考试。 因为体型的原因,顾炀本想变大了再去参加考试,但樊渊认为这样做的风险太高,最后只能请假缺考,等顾炀彻底恢复后,再去补考。 寒假的第一天,虽然明天已经不用再早起,樊渊还是在白天压着顾炀学习了一天,晚上又早早的带着顾炀上床睡觉。 夜里,顾炀缩在樊渊的怀里,一直盯着自己摊开的左手心看。 左手心的小书上,正显示着《拇指姑娘》金手指的倒计时,随着时间从1变成0,顾炀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对植物的控制力正在逐渐消失,身形慢慢变大,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身形恢复后,顾炀试着对墙边招了招手,发现他已经无法再控制墙边攀爬着的植物了。 樊渊感觉到怀里的顾炀突然恢复了正常的体型,伸手搭在了顾炀的身上,并没有多问,声音里还带着些充满睡意的喑哑。 “恢复了?” 顾炀点点头,挤进樊渊的怀里用脑袋蹭了蹭樊渊的下巴,轻声答应着: “嗯。” 樊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任由顾炀挤进他怀里,抱着久违的大顾炀,整理好被子的边角。 “睡吧。” 顾炀紧紧贴着樊渊,这种手手脚脚缠在一起的亲密感让他分外舒服,他摊开手掌心,看着不断闪烁着各种童话故事名字的框框,心里有点紧张。 最终,童话故事闪烁的速度变慢,停在了一个顾炀十分熟悉的名字上面——《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 顾炀无声的重复着这个名字,紧张的等待着金手指带给他的变化,然而直到他忍不住睡着,身上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直到月亮渐渐下沉,太阳升了起来,挡着厚实窗帘的卧室内渐渐有了些许微光。 顾炀迷迷糊糊的伸了伸手臂,想要揽住樊渊的腰,手臂伸出去,却落了个空,反而是他的怀里抱着什么。 意识朦胧中,顾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怀里,热乎乎的,似乎是个小孩。 是个小孩? 顾炀猛地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此时,他怀里的小孩似乎因为顾炀的动静,也有了转醒的趋势,微微抬起头,睁开了一双顾炀十分熟悉的黑眸看过来。 一时之间,卧室内的氛围有点压抑。 顾炀低头看着怀里不过十三四岁模样的樊渊,大脑有些死机。 樊渊似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缓缓坐起来,抬手拎了拎身上变大了许多的睡衣,又低头看他同样缩小了许多的双手。 顾炀也立刻跟着坐了起来,就是忍不住向后蹭了蹭,后背靠在了墙上,不敢吱声。 樊渊从床上站起来,差点被过长的裤腿绊倒,他沉默着、冷着脸走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樊渊走出来,站到了床边,看着裹着被子缩在床里面的顾炀,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十分冷的微笑。 “顾炀,解释一下?” 顾炀也扯起嘴角,回了个十分惨淡的微笑。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一手按在床上,摸到了什么坚硬、平滑的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一面巴掌大的、背面漆黑的小镜子。 镜子中,映出了顾炀的脸。 漆黑的长发,胜似白雪的肤色,血色般的唇。 顾炀突然想到了《白雪公主》中对白雪公主外貌的描述:“哦,我多么希望我有一个女儿,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血一样红,头发黑得像乌木窗框……” 顾炀猜测,如果他手边突然出现的这个小镜子是魔镜,他的外貌变成了白雪公主的模样,那么樊渊的变化就是因为……白雪公主身边必须要有小矮人的存在?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这个坑爹的金手指,甚至还会对樊渊产生影响。 樊渊见顾炀只是发呆,许久都不说话,便单膝跪上床,探手勾住顾炀的一缕长发,微眯一双黑眸仔细打量着顾炀此时的模样,身上的威慑力并没有因为体型的缩小而减弱。 顾炀这才回过神来,身体越加向后躲着,没有底气的小声解释: “大概……寒假结束前就能变回来了……反正放寒假了嘛……也没有什么关系……” 樊渊冷声重复:“没有关系?” 他干脆上床,坐到顾炀身前,明明身形比顾炀小了许多,却依旧强势。 樊渊伸手压着顾炀的后颈,让顾炀低头与他拉近距离。 “顾炀,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顾炀看着此时比他矮了不少的樊渊,虽然樊渊的语气和表情的确很有威慑力,可顾炀就是觉得这样的樊渊实在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胁,所以只是眨了眨眼睛,过了一时的嘴瘾: “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可能不太行。” 说着,顾炀眼睛一亮,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而且你说过,只要我能比你大,你就让我打你屁股!” 樊渊松开捏着顾炀后颈的手,从床上下去,深深看了顾炀一眼,穿着身上过大的衣服,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顾炀立刻从被子里爬出来,抓起那面巴掌大的小镜子,回想着童话故事里的描述,问道: “魔镜!魔镜!你是魔镜吗?” 此时正走出卧室的樊渊,突然听到脖颈间传来顾炀的声音,他伸手,从脖子上拉出了一个突兀出现的吊坠,吊坠上是一面小镜子,而镜子里,正映出顾炀的脸。 听到顾炀的问题,樊渊沉默半响,启唇回答: “是。” 樊渊的声音通过镜子传到另一边,变成了奇怪的音调。 另一边在卧室里的顾炀,看着镜子里映出他自己的脸,听到从里面传来微微扭曲的音调,立刻乐开了花。 “真的是魔镜啊!魔镜魔镜,你快告诉我,樊渊去哪里了?” 樊渊站在走廊里,看着镜子里的顾炀,确定顾炀并没有认出他,黑眸里染上一丝兴味。 “樊渊正在给你准备礼物。” 顾炀得到这个答案,有些疑惑,樊渊给他准备礼物? 为什么? 不过只要樊渊不是去想什么惩罚他的办法就好。 紧接着顾炀从床上跳了下去,觉得这次的金手指简直一般般,不就是稍微改变了一些他的外貌吗? 变小他都经历过了,还怕这个! 顾炀从衣柜里翻出几件衣服,刚套上一件衬衫,立刻感到上身像针扎一样疼,仿佛这间衬衫里藏着无数细密的尖针在不停的扎着他,顾炀赶紧把衬衫脱了下来,仔细检查,然而衬衫里面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针? 他从衣柜里又换了一件衬衫拿出来穿上,刚套上,身上立刻又感到了针扎的痛,顾炀只能赶紧又脱了下来。 这下他是不敢轻易穿衣服了,看着扔了一地的衣服皱紧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白雪公主》的金手指难道还不让他穿衣服了?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樊渊去而复返,悄悄走到了顾炀的身后。 顾炀身上此时只围了一圈单薄的床单,地上扔的到处都是衣服,他正看着一地的衣服犯愁呢,就感到放在一边的手腕一凉,随后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樊渊快速的用手里的锁链锁住顾炀的一只手,在顾炀回头看的时候又立刻锁住了顾炀的另一只。 顾炀对于锁链这种东西已经很熟悉了,所以并没有反抗,只是疑惑的低头看向此时只到他胸口的樊渊。 “樊渊?你要做什么?” 樊渊抬头看着他,突然将比他高出许多的顾炀扛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又是一声“咔”的轻响,顾炀手上的锁链被连接在了床头,他就这么被樊渊锁在了床上。 紧接着樊渊拿出一根羽毛,轻轻扫过顾炀的下巴,顾炀怕痒,想躲,奈何他现在能活动的范围很小,很快又被樊渊抓了回去。 樊渊用羽毛不停地扫着顾炀的下巴、脖颈,顾炀笑个不停,来回闪躲间耗尽了力气,一头长发粘在汗湿的颈间,气喘吁吁的求饶: “樊渊,哈哈——停下!快停下!我错啦!” 樊渊在顾炀的百般求饶下停手,看着被他压着的顾炀湿漉漉的眼眸,轻声询问: “顾炀,是谁小?” 顾炀看着樊渊手里的羽毛,委屈的撇撇嘴:“我小……” 樊渊点点头,又问:“那么,是谁打谁?” 顾炀撇开头,露出的颈间汗湿一片,裹在身上的床单松散开来,里面的皮肤也是殷红一片。 “你打我……” 樊渊这才满意的扔开羽毛,解开锁着顾炀的锁链,转身出去。 “收拾一下,一会儿下来吃早餐。” 等樊渊走远了,顾炀才爬起来,抓着魔镜抱怨。 “魔镜魔镜!你快告诉我,我现在是不是比樊渊大!” 魔镜闪过一道光,传来肯定的回答: “不是。” 顾炀愣了一下,转手就把魔镜扔回了被子里。 紧接着他又想起来,他现在一穿衣服就浑身针扎一样疼,他要怎么下楼吃饭? 裹着床单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啦,这章写了好久一直不满意,在《灰姑娘》和《白雪公主》之间犹豫了很久,推翻了好几个版本,最后还是选择了《白雪公主》。 【收到了一个深水鱼雷!非常感谢!也感谢所有为我投雷的、支持我到现在的小天使们!鞠躬!爱你们!】 感谢在2020-01-29 19:07:26~2020-01-30 21:5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丶?未来和明天哪个先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二十一点 2个;我心匪石、linnea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九不卖萌、头发一波带走、鱼子酱、41608978、微光、滟生、小爷di小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你大哥叶英啊 149瓶;天天微笑 100瓶;丶?未来和明天哪个先 50瓶;24819172 35瓶;夜行书生 30瓶;季爻、雨 20瓶;颜文字爱好者 15瓶;路过、若松、梧舞雾、白玉昭华、zzzer0 10瓶;墨鱼射手 9瓶;无傅、少女粉红心、she...、仙人在侧 7瓶;秋水、33401196、末那336、绯色花时雨、流觞、咲訤 5瓶;41208554 3瓶;素白、杜临风、镜中花水中月、莫歆雨、ducky 2瓶;水果糖、想睡觉、诺萌萌、liang、崽崽妈妈爱你!!!!、腐腐、夜灵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2、第 52 章 于是顾炀真的只裹着床单就下去了, 他把床单缠在身上,缠了个印度造型出来, 就这么披头散发、一本正经的下楼去了。 楼下, 樊渊正在做早饭,还没有出来。 顾炀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如今缩小了的樊渊正在抬手够上面的柜子。 奈何他现在个头也变小了不少,就是踮起脚也够不到。 顾炀眼睛一亮, 这不正是可以展示他男子气概的时候? 他立刻走了进去,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一把将手按在了樊渊旁边的台子上, 将樊渊堵在了他和台子中间, 来了个壁咚。 樊渊回头,就看到顾炀裹着乱七八糟的床单,站在他身后,自认为帅气的抬手打开上面的柜门。 “你要什么?哥哥给你拿?” 樊渊收回视线,未理顾炀的嘴贫: “白糖, 拿下来。” 顾炀把白糖拿出来递给樊渊: “给, 不用谢哥哥。” 樊渊接过, 给顾炀的煎蛋上撒上糖,又给自己的煎蛋撒上盐,然后端着两盘早餐出去。 看着樊渊缩小版的背影,顾炀立刻跟了出去。 樊渊把早餐放在顾炀面前,并没有立刻坐到位置上,而是垂眸打量顾炀身上的床单, 半响突然开口: “顾炀,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顾炀刚叉起来造型完美的煎蛋想要塞进嘴里,就被樊渊的问题给问住了。 “什么特殊爱好?” 樊渊抬了下下巴,示意他身上裹着的印度风格床单。 “比如,不喜欢穿衣服?” 顾炀放下手里的煎蛋,扯了扯身上的床单,低头的时候,披在身后的长发滑到了身前,映在皮肤上,特别好看。 他脸色慢慢泛起薄红,躲开樊渊专注的视线,给自己辩解: “也、也不是,这样比较方便嘛……哎呀,反正在家里,除了你没人能看见。” 樊渊坐在顾炀对面,面色如常的开始吃早餐。 “是吗,在如今的我面前不穿衣服也无所谓,是这个意思吗?” 顾炀听着樊渊这问话直觉觉得有点危险,立刻使劲摇头。 “怎么可能!才没有!你就是变小了,也依旧是最最厉害的樊渊!” “滋啦”一声,是刀划过盘子的声音,樊渊一刀将盘子里煎好的香肠切断,叉起其中一半放进顾炀的盘子里。 “好好吃饭。” 顾炀浑身跟着抖了一下,看着樊渊稚嫩的小脸,还是老老实实的低头认真吃饭,再也不敢皮了。 两个人沉默着吃着早餐,直到吃完饭,樊渊才说: “顾炀,我早上给卓老师打过电话,她今天有时间,你一会儿戴个帽子,自己去学校补考,别再拖了,不要总给卓老师添麻烦。” 顾炀小心翼翼的放下餐具,偷偷瞄了樊渊一眼,小声祈求着: “可不可以……不去补考啊?只是偶尔缺考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没等顾炀说完,樊渊已经打断了他: “不行,必须去补考。” 说着他站起来,端起盘子回厨房。 顾炀坐在座位上,小声叹了口气,磨蹭回卧室,看着被他扔了一地的衣服发呆。 他现在一穿衣服就疼的要死,这种情况下怎么出门考试? 但是跟樊渊解释,他又不知如何开口。 顾炀抬脚踢了踢地上的衬衫,深吸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弯腰拿起一件衬衫,解开身上围着的床单,站到衣柜边的穿衣镜前穿上衬衫。 衬衫一上身,针扎的痛感立刻席卷而来,蔓延到顾炀穿着衬衫的上半身。 顾炀咬了咬牙,指尖颤抖着慢慢给自己系上扣子。 从下到上,不过是系几颗扣子,就仿佛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扣子系到一半,顾炀腿一软,扶着穿衣镜跪倒在地,把渗出汗水的额头贴在冰凉的镜面上,紧闭双眼忍受着身上的痛疼。 顾炀指尖攥紧衣服下摆,催眠自己: “忍一忍,顾炀,忍一忍,也许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樊渊收拾完厨房,出来后发现顾炀还没有下来,便上楼来找顾炀。 一进卧室,就发现顾炀跪坐在地上,头靠着镜子,面色惨白,浑身冷汗涔涔,咬牙紧闭双眼的模样。 “顾炀?” 樊渊立刻走过去,蹲在顾炀面前。 顾炀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蹲在他面前此时不过十三四岁模样的樊渊,翘起嘴角,冲樊渊露出一个特别勉强的微笑。 樊渊伸手探了探顾炀的颈侧,上面一片冰凉湿腻。 “不想笑就别笑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樊渊的手一贴上来,顾炀身上针扎一般的疼痛突然缓解了一些,他愣了下,立刻握住樊渊的手腕,不让他把手拿开。 顾炀转身,慢慢靠近樊渊,小心的把额头抵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樊渊,我好疼,让我靠一会儿。” 樊渊低头看顾炀攥紧衣摆的双手,伸手慢慢掰开顾炀泛白的指尖,想到顾炀早上的异常,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与衣服有关?” 顾炀沉默片刻,抵在樊渊肩膀的额头上下蹭了蹭。 “像针扎一样,衣服里面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我。” 说着顾炀又往前靠了靠,长发垂落,冰凉的发丝滑过樊渊的手背。 “你抱抱我,抱抱我就不疼了。” 樊渊指尖顺势勾着顾炀垂落的发丝扶到他背后,抬手就把顾炀揽进了怀里。 此时的樊渊臂弯还不够强壮,身形也显得消瘦,可顾炀靠在樊渊怀里,就是有着莫大的安全感,仿佛一切都不用怕了。 樊渊伸手轻轻拍了拍顾炀的后背: “考试不去了,取消。” 顾炀反而摇了摇头: “都跟卓老师说好了,她还在学校等着呢。” 樊渊的拥抱十分迅速、有效的缓解了顾炀身上针扎般蔓延的疼痛,他拉着樊渊站起来,按着樊渊的肩膀。 “樊渊,你转身。” 樊渊并没有多说什么,顺势转身,就感到顾炀的后背靠在了他的后背上。 顾炀用后背贴着樊渊的,深呼一口气,慢慢的将剩下的扣子系上,继续穿衣服。 “樊渊,我大概需要麻烦你陪我去考试了。” 樊渊能感觉到顾炀与他相贴的后背,系扣子时肩胛的伸展,弯腰穿裤子时腰肢的移动。 顾炀终于将衣服穿好,呼出一口气,离开与樊渊相贴的后背,又立刻牵住了樊渊的手。 樊渊看着顾炀一头披散的长发、身上穿着凌乱的衣服,眼帘下垂。 “顾炀,只此一次,我准许你缺考。” 明明早上逼顾炀去考试的是樊渊,现在不要顾炀去的也是樊渊。 顾炀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针扎的痛感已经消失了。 他看着樊渊深藏的关心,心里暖热一片。 顾炀翻出两顶帽子,一顶戴在了樊渊头顶,一顶戴在了自己头上,把一头长发都藏了进去。 “我就说你是我表弟嘛,你陪我一起,我可以的。” 身上的疼痛一消失,顾炀立刻什么都不怕了,拉着樊渊下楼时还有点兴奋,毕竟樊渊现在比他矮多了,走在旁边一副任他搓圆捏扁的模样。 樊渊最终还是随了顾炀,又去衣柜翻出之前顾炀送他的红围脖,转身踮起脚帮顾炀围上,正准备再去找一条自己围时,就被顾炀拉着手臂扯了回去。 顾炀将缠绕在脖子上的红围脖解开一圈,靠近樊渊,将围脖的另一边绕在了樊渊的脖子上。 “我们戴一个,好不好?” 樊渊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围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却并没有将围脖拿下来。 两个人没有叫樊家的司机来,而是另外叫了出租车过来,一起打车去了学校。 卓婉早就等在了教室里,此时学校已经放了寒假,校园里空空荡荡的,顾炀和樊渊肩膀靠着肩膀,手臂贴着手臂,一起往教学楼走。 因为顾炀的身体原因,两个人挨得很近,手时不时的会碰撞到一起。 走着走着,顾炀突然伸出小手指,勾住了樊渊的一根手指。 樊渊手指动了动,任由顾炀勾着。 顾炀见樊渊没有抽回手,立刻得寸进尺的握住了樊渊的手。 以前樊渊的手很大,总是能将顾炀的手整个包裹在手心里。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樊渊,一双手甚至比顾炀还要小一点,此时被顾炀握在手心里,顾炀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樊渊侧眸看了眼偷笑的顾炀,又看到连接着两个人的红色围脖,指尖动了动,到底是由着顾炀去了。 直到两个人一起走进教室,牵在一起的手才松开。 顾炀将围脖摘下来,全部围到了樊渊脖子上,顺便挡住了樊渊的小半张脸。 他转身向疑惑的卓婉解释: “卓老师,这是我远房表弟,目前暂时住在我家,很黏我,又比较胆小怕人,所以我就带他一起来了,老师你放心!他才是个初中生,看不懂高中题目的,绝对不可能帮我作弊!” 卓婉倒是没在意作弊的问题,毕竟这次补考,她就坐在顾炀前面,看着顾炀一个学生,再怎么样顾炀也不可能有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弊的机会。 于是卓婉也没追究,而是问了问顾炀的身体: “病好了?” 顾炀有点心虚,点了点头,含糊着答应了。 他立刻领着樊渊走到座位上,卓婉给他发了试卷,开始计时,补考就算开始了。 樊渊就站在顾炀旁边,顾炀拿起笔开始做题,做了几道,就觉得衣服里针扎一般的痛又慢慢席卷上来。 他立刻伸出左手握住了樊渊的手臂,顾炀没想到不过是与樊渊分开这么一小会儿,疼痛就会再次出现。 樊渊似乎早就料到了,反手握住了顾炀的手,身体靠近顾炀,顾炀这才好受了些,继续写题。 卓婉看着两个人手牵着手的亲密模样,有点疑惑: “你们……” 顾炀有点慌张,张口就开始编乱七八糟的理由: “卓老师!那个……他,我表弟他有点心理问题,比较怕人,必须紧紧挨着我才行!” 顾炀话落,就感觉到樊渊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捏了一下。 随后樊渊就松开了顾炀的手,顾炀心里一慌,立刻抬手要去追樊渊松开的手。 谁知樊渊直接走到了顾炀身后,弯腰将双手环抱上了顾炀的肩膀,下巴也跟着压了上去。 他下半张脸都被围脖挡着,一双黑眸从帽檐下看向卓婉,轻声说: “是啊,老师,我除了顾炀,谁都不愿意靠近。” 卓婉总觉得顾炀这个远房表弟似乎有点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她知道这世界上有奇奇怪怪心理问题的人很多,也不好多问,点点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樊渊这才直起身体,站在顾炀身后,双手按着顾炀的肩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轻轻蹭着顾炀的颈窝。 顾炀松了口气,这才开始安心考试。 因为是补考,也不用讲究那么多,顾炀着急,休息时间都不要了,直接一科接着一科的考下去,甚至因为着急,都没有检查。 往常顾炀这么毛躁,樊渊肯定要说他的,但今天樊渊站在顾炀身后,看着他毛毛躁躁的做题,只是探出指尖轻轻捏了下顾炀的耳垂,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中午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继续补考,直到考完最后一科放下笔,顾炀才松了口气。 两个人纷纷向卓婉道别,一起走出教室。 刚走出教学楼,樊渊突然停了下来。 顾炀疑惑的低头看去,就见樊渊把绕在脖子上的围脖解开一圈,踮起脚将另一半缠在了顾炀的脖子上。 深红的围脖连接着两个人,顾炀低头将脸埋进还带着樊渊体温的围脖里蹭了蹭,紧紧靠在樊渊的身边,两个人一起在校园里走着。 直到走出校园,依旧慢慢沿着街边漫步,谁也没有提打车的事情,只是紧靠着彼此,系着同一条围脖,走在深冬的路上。 偶尔有路过的人会回头奇怪的看一眼两人,但樊渊和顾炀谁都没有在意。 也会有结伴同行的女孩子在路过樊渊和顾炀时发出友好的嬉笑声,两个人慢慢走着,两只手不知何时牵在了一起。 顾炀偷偷看了眼身边的樊渊,虽然樊渊此时比他矮了很多,但顾炀还是为此时能够和樊渊手牵手散步感到开心。 他视线一转,落到了街边的橱窗上,橱窗里装饰着花样繁多的小灯,摆着假人模特,模特身上套着美丽的裙子。 顾炀突然愣了下,心脏重重一跳,他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看着橱窗里的裙子。 樊渊被顾炀牵着手,也跟着停了下来,就看到顾炀盯着那些摆在橱窗里的裙子看着不停。 顾炀不自觉的往橱窗靠近了一步,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奇怪的想法。 他是白雪公主,他本该穿着最美丽的裙子。 直到顾炀站到了店门口,他才回过神来,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樊渊。 樊渊抬手扶了下顾炀的手臂,问他: “你怎么了?” 顾炀低头看着樊渊深黑的眼眸,心里鼓动,那样的想法就像长着无数双看不见的小手,不停地在他的内心抓挠着,让他控制不住的想着、渴望着。 最终,顾炀还是没有抵挡住这个想法。 他伸手重新牵住了樊渊的手,在樊渊没有防备时,用力拉着樊渊踏进了女装店。 好在他还知道克制一些,并没有多说话,只是一股脑的把看中的裙子挑出来,让服务员照着他的身形拿来差不多的尺码,也不试,直接刷卡付钱,然后低着头,一手拎着一堆服装袋,一手牵着樊渊的手,走出了服装店。 樊渊亲眼目睹了顾炀疯狂买裙子的现场,纵使他平时再淡定,此时也有些惊讶,看着顾炀红扑扑的小脸,最终还是没有多问。 他会尽他可能,给顾炀最大的尊重。 顾炀心里有了念想,此时拎着一大堆东西也不好再散步了,樊渊抬手叫了出租车,两个人坐车回家。 一进家门,顾炀甩掉鞋子,解开围脖,拎着一堆袋子一溜烟的窜上了楼。 樊渊缓缓解下脖子上的围脖,摘下帽子,也跟着上了楼,只不过他并没有回卧室,而是去了书房。 书房巨大的书架最边缘,塞着一本黑色、厚重的本子。 这本子本来锁在卧室的床头柜里,自从上次顾炀偷偷从床头柜拿u盘,却并没有偷看这个本子后,樊渊就将它放回了书房。 樊渊拿出本子,走到书桌后,翻开其中一页,拿起笔,指尖在上面已有的几行字点了点,重新写上了几行字。 他在美人鱼、恶魔、后面又写上了精灵和魔镜四个字,随后在魔镜后面打了个问号。 樊渊看着本子上的几行字,陷入了沉思。 卧室里,顾炀拎着几袋子裙子飞奔回去,一进到卧室立刻开始脱衣服,衣服被他扔的到处都是,脱光了衣服,顾炀随手抽出一条浅蓝色、繁复裙摆的纱裙站到镜子前,放到身前比了比,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手里的裙子,又去看扔了一地的衣服,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中。 在之前突然被橱窗里的裙子吸引了注意力,心里起了奇怪的念头后,顾炀就有了些许猜测,他之所以穿衣服会像针扎一样疼,就是因为他穿的都是男装。 白雪公主是一国公主,她外貌美丽、身份高贵,又是童话里令后妈疯狂痛恨的最美丽的女人,这样的一位公主,不可能不爱美,她又怎么可能忍受自己一直穿着男装呢? 所以顾炀才会在穿衣服的时候感觉到针扎一样的刺痛,因为他违背了白雪公主的意愿。 顾炀此时看着手里的蓝色纱裙,想着: 不穿裙子,就不能穿衣服,虽然家里只有他和樊渊,但总是不穿衣服,也不是回事。 穿裙子……他怎么说也是活了十几年一直根正苗红的大男生一个,突然就要穿裙子…… 然而顾炀也就纠结了没两分钟,立刻将裙子套在了身上。 边穿裙子边催眠自己,不就是穿个裙子吗!这也是特殊情况,有什么的! 裙子一穿上身,顾炀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那种仿佛针扎一般的疼痛的确没有再出现。 顾炀睁开眼,看着镜子里黑发及腰、一身长裙的自己,也顾不上嫌弃了,转身就飞奔了出去。 樊渊此时正将本子重新放回书架上,刚放回去,书房的门就被重重推开。 他转身,就看到顾炀穿着水蓝色的纱裙,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荡起好看的弧度,一路冲到他面前。 顾炀此时正激动着呢,他刚才飞奔到楼下,没找到樊渊,这才来到书房,一看到樊渊,眼睛立刻亮了。 他扑到樊渊面前,抬手就给樊渊来了个壁咚,将樊渊推到了书架上,低头看着此时只到他胸口的樊渊,特别高兴的说: “樊渊!我可以穿衣服啦!穿衣服不疼啦!” 樊渊抬头看着顾炀兴奋到泛红的小脸,扬了下眉毛。 “是吗?” 然而樊渊话音还未落下,就被顾炀突然掐着腰给举了起来。 顾炀举着樊渊按在了书架上,抬头看着被他举高高的樊渊,脸上还带着没有消减的兴奋。 “是啊,虽然只有穿裙子的时候才不疼,但好在是可以穿衣服啦!” 樊渊活了十八年,还是第一次被人举高高,更别提把他举高的人还是顾炀。 他此时低着头,黑眸微微睁大,看着眼前的顾炀,面上第一次出现了非常明显的惊愕。 然而这点惊愕也只持续了一瞬间,樊渊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垂下眼帘,看着一身长裙的顾炀。 此时已经天黑,书房里亮着灯光,顾炀举着樊渊按在书架上也不觉得累,身体更往前靠了下,好看的眉眼就在樊渊面前。 樊渊突然开口,语气很轻: “顾炀,你很开心?” 顾炀使劲点头,还没有意识到危机来临。 “开心呀!我能穿衣服啦!” 樊渊抬手搭在顾炀的肩膀上: “是吗,顾炀,我给你机会,现在放我下来。” 顾炀正得意、嘚瑟着呢,加上樊渊现在变小了,好不容易有他可以欺负樊渊的机会了,反而抬高手臂,又将樊渊举高了一点。 “不要!你不觉得你现在的高度,视野和空气都很好吗?” 樊渊低头,正好能看到顾炀白皙的颈子和松散的领口,他正想说话,却突然觉得身体一沉,双脚踩在了地上。 顾炀的双手还扶在樊渊的腰上,看着突然恢复了正常体型的樊渊,有些傻眼。 “樊渊,你怎么突然变大了……” 以前他变小的时候,可是没这么容易恢复的,怎么轮到樊渊变大,这还不到一天时间,就恢复了? 樊渊双脚踩到了地,低头看着顾炀惊讶的模样,抬手转了转自己的手腕。 “很好。” 说着樊渊就在顾炀没有反应过来时,猛地伸出双手掐住了顾炀的腰,转身将顾炀举高按在了书架上。 顾炀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人之间位置的转换。 樊渊举高顾炀,抬头看着顾炀惊讶的模样,问他: “顾炀,好玩吗?” 顾炀双手扶着樊渊的肩膀,蹬了蹬腿。 “樊渊,你快放我下来。” 樊渊不理,视线向下,落到了顾炀的脖颈上。 “顾炀,今天的份,我是不是还没向你要?” 樊渊话落,顾炀立刻想到了什么,果然下一刻,樊渊就低下头去,顾炀身体突然紧绷,睫毛轻颤,嘴唇微张。 脖颈上突如其来的刺痛让顾炀双手抓紧了樊渊肩膀的衣服,樊渊今天咬的这一口明显是用了力的。 顾炀哼唧一声,好半响才被樊渊放下去。 他一头长发凌乱,发尾甚至粘到了樊渊的身上。 顾炀抬头就用脑门轻轻撞了下樊渊的下巴: “樊渊,你好小气!” 樊渊并没有反驳,伸手帮顾炀顺了顺一头长发,转身走出书房去卧室换衣服。 顾炀在樊渊身后凌空踢了几脚,这才泄气,跟着樊渊走出书房。 刚走到卧室门口,就见樊渊穿着还没有系上扣子的衣服又出来了,手里拿着顾炀的手机,手机正在不断的闪烁响着铃声,上面显示着顾炀母亲的来电。 顾炀看着来电显示,愣了一下,接过手机,背对着樊渊,走到走廊里去接电话。 他很少背着樊渊做什么事情,像这样背着樊渊接电话的情况更没有发生过。 樊渊回到卧室,却是靠在了卧室门边,半掩着门,侧耳倾听。 顾炀回头看了一眼,见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这才接起电话来。 “喂?妈妈?” 此时已经放了寒假,顾炀如今的家人打算让他去国外,和家人呆在一起,也顺便一起过年。 顾炀低头看着脚底深色的地毯,轻声拒绝了。 “抱歉,妈妈,今年我不能回去。” “我有非常重要的人,我想陪着他……” 顾炀打完电话,推开卧室的门,却发现卧室的灯被关上了,里面一片漆黑。 “樊渊?” 顾炀叫了一声,手腕立刻被人握住,人也被推到了墙边。 一片漆黑中,顾炀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感觉到樊渊靠近了他。 “顾炀,如果你不想穿裙子,也没关系。” 顾炀愣了一下,樊渊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穿裙子也没关系? 可是他不穿裙子就不能穿衣服,如果穿衣服就会疼痛。 樊渊的意识是……他可以不在他面前穿衣服吗? 顾炀这么想着,心重重的跳了一下,立刻将这种想法驱逐出脑海。 也许樊渊的意思是,他可以穿正常的衣服,樊渊会一直陪着他,不让他疼吗? 无论哪种意思,顾炀都无法抑制住他此时不断加速的心跳。 樊渊突然握着顾炀的手腕,将他带出了卧室。 他带着顾炀一路走向走廊的尽头,声控灯明明灭灭,走廊尽头雕刻着诡谲花纹的漆黑铁门若隐若现。 樊渊牵着顾炀的手走在前面,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今晚想在那里睡……” 两个人共同站在了铁门前,樊渊用指纹打开了铁门的锁,指纹锁发出轻微的声响,声控灯亮起来,铁门应声而开,敞开一条缝隙。 顾炀乖乖的跟着樊渊,樊渊突然沉默,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声控灯又暗了下去。 黑暗中,樊渊回头,顾炀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你能陪我吗?” 顾炀立刻点头:“好啊。” 话落,声控灯亮起,樊渊已经转回头去,没再看顾炀。 顾炀主动走上前,推开了大铁门,先一步迈了进去。 樊渊看着主动走进去的顾炀,紧随其后,反手关上了身后的铁门。 铁门关上,自动上锁,没有声音的走廊,灯光很快熄灭,一切归于沉寂。 铁门内,樊渊打开一盏暗沉的灯。 顾炀已经迫不及待的扑到了金色的笼子旁,转头一脸迫切的等着樊渊打开笼子的锁。 樊渊慢慢走向顾炀,微微弯腰,凑近顾炀,鼻尖轻轻擦过顾炀的耳廓,探指解开了笼子上的指纹锁。 顾炀立刻冲了进去,扑到了秋千上,舒服的晃悠两下。 他懒散的靠在秋千上,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 “樊渊,快过来啊!” 樊渊关上铁笼的锁,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顾炀,坐在顾炀身边,将手臂搭在秋千的靠背上,看着顾炀主动靠过来,打了个小哈欠。 一时之间,笼子内只有秋千晃荡时轻微的响动。 顾炀本来有些犯困,突然想到什么,弯腰从秋千下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是他因为变小而一直无法戴的耳钉和颈链。 他把盒子递给樊渊,撩开自己的头发,向樊渊露出一边耳朵。 “樊渊,你帮我戴上。” 樊渊指尖捏起一只代表f的耳钉,靠近顾炀。 “好。” 重新戴好他心心念念的耳钉和颈链,顾炀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舒畅。 樊渊关上了笼子内唯一的灯光,黑暗中,两个人相拥,渐渐入眠。 顾炀睡熟后,一只手搭在了秋千边缘,上面只有他能看见的小书闪过微光。 上面显示着: 樊渊好感度:30分。 紧接着这只手就被樊渊握进了手心,揽回到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请问第一次被举高高的感觉如何? 樊渊:你说呢:) 【剧透:樊渊只有白天会变小!哇,上一章真是多灾多难啊!这一章不要了啊!】 感谢在2020-01-30 21:52:27~2020-01-31 21:3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偷小草莓嘛 2个;绝梦晗晴、我家芹芹啊、ibloom just for yo、琑向披靡、清零、头发一波带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基 34瓶;森羅 30瓶;伊 19瓶;yoke、kelly、向紫曦、时过境迁、鱼七、病怏怏的喵 10瓶;ibloom just for9瓶;粒粒丫 7瓶;你好丑.、墨香 5瓶;绝殇 3瓶;二月、然、诺萌萌 2瓶;腐衣衣、漾漾吗.、让我睡、110妖妖靈、屯粮的仓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3、第 53 章 笼子屋内总是挡着厚重的窗帘, 顾炀醒来时樊渊已经不在笼子屋内了。 他坐起来,揉了揉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 看到笼子屋的门和外面的铁门都开着, 应该是樊渊特意给他留的门。 顾炀看着特意给他留的门,却并没有出去,而是老老实实的窝在秋千上,腿翘在秋千扶手边, 一晃一晃的开始玩手机。 不一会儿,樊渊端着早餐进来,顾炀侧头看去, 发现樊渊拿进来的不只是早餐, 还有一堆习题册。 樊渊把东西全都放在笼子内的小桌子上,走过来帮顾炀捋了捋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 顾炀特别享受的扬起脸,任由樊渊帮他顺头发。 樊渊见顾炀这得意的小模样,抬手就用力掐了把顾炀的脸颊。 顾炀哀嚎一声,被樊渊赶下了秋千。 “去洗漱, 收拾完过来吃饭。” 顾炀只能委委屈屈的捂着被掐的脸颊往外走, 边走边嘟囔:“我这么老老实实的待在里面, 开门都不跑,都不知道表扬我一下吗……” 樊渊仿佛没听到一般,捡起从秋千上掉下去的毯子放好,等顾炀走出去后,才回头看向顾炀离开的方向,微微勾了勾唇角。 顾炀洗漱完立刻一步三蹦跶的回来了, 和樊渊一起挤着,挨挨蹭蹭的吃早餐。 天亮后,樊渊再一次变回了十三四岁的模样,手上的颈链戒指已经偏大了,总是往下掉,时不时就要伸手往上扶两下。 顾炀握住樊渊的手,将他手上的颈链戒指摘下来,摘到一半樊渊的指尖收拢,将戒指勾在指尖。 “做什么?” 顾炀慢慢伸直樊渊的手指,将戒指拿下来,和自己脖颈间的小苍兰吊坠锁在一起。 “先放我这里,等你彻底恢复了,再还给你。” 樊渊看了眼顾炀脖颈间挂在一起的小苍兰吊坠和锁链,这才收回手,没再说话。 早上去洗漱的时候,顾炀又去换了一条裙子。 他发现他现在无法忍受两天穿同样的裙子,这似乎也是因为《白雪公主》的影响。 吃完早饭,樊渊点了点桌子上的习题册,意思不言而喻。 顾炀苦着脸坐过去,突然想到什么,站起来就往外冲。 樊渊看着顾炀从没锁的笼子冲出去,一路离开笼子屋,眯了眯眼睛。 然而顾炀不过十分钟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堆堆零食和水果,扔在了桌子附近。 “我们边吃边做题吧?” 顾炀挺开心的一连打开几袋零食,放到桌子上。 他放一袋,樊渊拿走一袋,最后桌子上还是空空如也,除了一沓习题册什么都没有。 顾炀伸长腿,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樊渊一脚。 “你干嘛呀?” 樊渊不为所动,在顾炀一连蹬了他好几下后,抬腿压住了顾炀的脚,让顾炀再也乱动不了。 “做完四页题,就给你吃,但是每错一道题,就少吃一样。” 顾炀看着被樊渊拢在他那侧的草莓、芒果、蓝莓等等水果,咽了口口水,埋头就开始写题。 他现在已经不是对理综一无所知的小菜鸡了,再加上心里又着急,写得特别快。 但因为速度过快,就写得很马虎,最后把四页题交给樊渊批改时,不是这里算错一位数就是那里多写了一笔,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小错误出现。 顾炀眼看着樊渊每发现一道错题,就把水果拿走一样,只能干着急。 最后桌子上的水果都被樊渊拿走了,顾炀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樊渊那一侧堆满的零食和水果。 樊渊批改完四页题,看着顾炀无精打采的模样,转而从水果堆里拿出一个红苹果放到了顾炀面前。 “给你,辛苦费。” 顾炀本来以为他没得吃了,此时突然得到一个苹果,立刻抬头就着樊渊的手就咬了一大口。 樊渊微微向后收了收手臂,顾炀就往前凑了凑,追着樊渊手上的苹果咬。 顾炀此时眼里只有这个大红苹果,眼看着苹果离开了桌面,越抬越高,他就扬高脖颈,从桌子上起来,双手握住樊渊的手臂,凑过去咬苹果。 樊渊看着此时几乎趴在他身上的顾炀,到底是没再逗他,任由顾炀握着他的手臂,去吃他手上的苹果。 很快,苹果外围都被顾炀啃掉了,只剩下樊渊捏着的部分,顾炀转了转头,左右都找不准地方下嘴。 樊渊正低头在顾炀算错的题旁边写正确答案,写完好给他讲,左手拿着苹果,并没有注意顾炀在做什么。 顾炀看了眼樊渊,小心翼翼的凑近樊渊的左手,左右调整位置,张嘴咬了下去。 他这一口,不只咬到了一大块苹果肉,还将樊渊的手指咬进了嘴里。 樊渊写题的动作一顿,放下笔看过来,就看到顾炀含着一大口苹果肉,紧接着把樊渊的手指给吐了出来,边嚼苹果边含糊的说: “谁让你捏那么紧的嘛,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樊渊将被顾炀咬的乱七八糟的苹果放在桌子上,收回手,看了眼手上到处都是的苹果汁,目光四下一扫,发现室内并没有纸巾。 顾炀已经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呲着小白牙啃得特别快,不一会儿就只剩一个瘦巴巴的苹果核。 他见樊渊左手抬高,目光四下扫过,就知道他是在找纸抽。 顾炀把苹果核放在桌子一角,坐过去,抬手就从习题册最后面撕下来一页,放进手心揉皱,然后递给樊渊。 “喏,用这个擦擦手吧。” 樊渊看着顾炀手心揉皱的习题,罕见的皱了下眉毛。 “顾炀,谁让你撕习题的?” 顾炀肩膀一抖,眼看着樊渊要生气,赶紧远远的扔开纸团子,老老实实挨着樊渊坐好,伸手抹了抹樊渊手上的苹果汁。 “好好好,不用那个擦就不用那个嘛。” 他擦完樊渊手上的苹果汁,下意识的把指尖凑到唇边舔了舔,苹果汁这一会儿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沾在樊渊手上黏糊糊的根本擦不掉。 樊渊看着顾炀抿干净手指,慢慢伸手,将自己沾满苹果汁的左手伸到顾炀唇边,指尖压在了顾炀的下唇上。 顾炀愣了一下,垂眸看着唇边的手指,心跳加速,脸颊慢慢染上红晕。 他视线乱瞟,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微微张唇,听话的抿进樊渊的指尖。 指尖刚进入口中,樊渊突然抽手站了起来。 “你继续做题,我去洗手。” 顾炀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看着樊渊快步走出去,伸手按住他乱跳不停的心脏。 这一次樊渊出去没有忘记锁上笼子门和铁门,不过顾炀本来也没想往外跑,就是没有樊渊看着,他肯定不会好好学习就是了。 樊渊一走,他立刻拿出手机,点开游戏,准备先玩两局。 结果没等玩完一局游戏,顾炀就觉得浑身发热,脑袋晕眩,他手机扔到一边,躺倒在绒毛毯上,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樊渊洗完手回来,就看到顾炀躺在绒毛毯上昏昏欲睡,脸颊通红,额角汗水涔涔,紧皱着眉毛,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顾炀似乎听到了樊渊的脚步声,迷茫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站在笼子门口的樊渊,立刻向樊渊伸出一只手。 “樊渊?” 樊渊走过来握住顾炀的手,入手温度很高。 他低头,将自己的额头贴上顾炀的额头,不在乎额头上黏上顾炀的汗水。 顾炀半睁着眼睛,双手抬高,揽住樊渊的脖子,因为身体的难受,让他下意识的想要紧紧地依靠着樊渊。 “樊渊,我头好晕。 樊渊贴着顾炀的额头,一会儿才离开,捡起顾炀扔在一旁的手机,打电话叫出租车。 “顾炀,你怎么突然发烧了?” 顾炀靠在樊渊怀里,额头抵着樊渊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明明此时的樊渊要比他还矮小一些,可顾炀靠在樊渊身边,就是觉得安全感十足。 樊渊弯腰,用力抱起比他高很多的顾炀,似乎毫不吃力。 “我们去最近的诊所,我现在这样,没办法叫家庭医生过来。” 顾炀听话的点点头,脸埋进樊渊怀里,任由樊渊把他抱走。 樊渊把顾炀一路抱回到一楼大厅,给他穿好自己的外套,遮挡住他身上的裙子,又仔细的把顾炀的长发塞进帽子里,这才抱着顾炀出门。 门外,出租车已经等在那里。 司机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樊渊抱着个比他大很多的人出来,立刻下车就要来帮忙,手刚伸过去要接过顾炀,就被樊渊躲开了。 “不用,谢谢。” 司机收回手,奇怪的摇了摇头,这才回到驾驶座上,开车带着两个人去最近的诊所。 冬日里正是感冒发烧的高发季节,诊所里有不少正在打针的小孩子。 两个人一进来,小孩子们立刻好奇的看了过来。 樊渊找了处舒服的沙发,将顾炀放下,立刻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给顾炀看了看,量了体温,确定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打一针吃点药就好了。 顾炀迷迷糊糊的想着,他明明没有感冒啊,为什么会突然发烧呢? 也没有乱吃什么东西,除了早饭和一个大苹果,再没有其他。 苹果? 顾炀眼睛微微睁大一些,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也许他突然发烧就是因为吃了这一个苹果,在《白雪公主》的童话故事中,白雪公主因为吃了后妈给的毒苹果而陷入沉睡,所以顾炀会因为吃了一个苹果就开始发烧。 医生过来看完,很快给配好了药,不一会儿就有护士过来给顾炀打针。 顾炀不怕打针,倒是他旁边的樊渊一直盯着护士手里的针,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顾炀看着这样的樊渊,突然歪了歪身子,把脑袋靠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如今的樊渊比他矮很多,顾炀这样靠在樊渊身上其实并不是很舒服,可他仍旧这么紧紧的靠着樊渊。 樊渊立刻揽过顾炀的腰,在护士给他打完针后,将手轻轻按在了顾炀的手背上。 “很痛吗?” 顾炀把脸埋进樊渊的颈窝里偷笑,顺便在樊渊问他的时候使劲点头。 “是啊,特别痛。” 樊渊微皱着眉头,看着扎在顾炀手背的针头好像看着什么敌人一般,更用力的揽紧顾炀的腰。 “忍一下,打完这一针就不打了,之后回家按时吃药就行。” 顾炀点点头,还不忘装出很痛的模样哼唧两声。 对面几个也在打点滴的小孩子似乎对顾炀和樊渊感到好奇,几双小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一直盯着他们。 樊渊一直将手轻轻覆在顾炀打针的手背上,帮他暖着因为输液而冰凉的手背。 药效上来的很快,顾炀很快开始发汗,一开始发汗,头顶藏在帽子里的长发就变得十分难受。 在顾炀再一次转了转脑袋时,樊渊起身帮顾炀把帽子摘了下去,一头长发立刻倾泻下来,搭在身前。 顾炀愣了下:“樊渊?” 樊渊放下帽子,帮顾炀整理好两边的头发。 “这里没什么人,不用担心。” 顾炀看向坐在对面几个惊讶的张大嘴巴的小孩子,轻笑出声。 的确,就几个小孩子,也没什么问题。 快输完液的时候,樊渊去给顾炀取药。 顾炀独自坐在沙发上,对面几个小孩子已经打完针了,正等着家长来接。 他们都是住在这附近的孩子,父母工作忙,又跟这家诊所的医生、护士很熟,每天送他们过来打针,打完针再过来接回家。 几个小孩子见樊渊走了,立刻缓缓向顾炀靠近。 顾炀看着他们挨挨蹭蹭的走过来,似乎想靠近又不好意思的模样,直到一个小男孩将一只小手搭在顾炀的膝盖上。 “原来你是大姐姐呀!”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着。 顾炀愣了一下,小孩子单纯,总是从头发的长短来判断性别。 他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小脑袋。 “谁说的!我是大哥哥!” 谁知道小男孩根本不信,仍旧固执的叫着“大姐姐”。 在小男孩凑过来后,其他几个观望中的小孩子也纷纷凑了过来,一口一个“大姐姐”的叫着,叫得顾炀哭笑不得。 他以前可没有这么招小孩子的喜欢,不知道为何现在这些小孩子怎么都这么喜欢他,不一会儿就把他给包围住了,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他,谁要是被顾炀拍了拍小脑袋,立刻就要高兴的跳起来。 顾炀看着把他包围住的小豆丁们,也觉得有点稀奇,没打针的右手在这几个小孩子的头上一一拍过。 心想,小孩子原来是这么可爱的存在吗? 樊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炀身边被小孩子们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都没有他可以插足的地方。 顾炀却第一时间看到了回来的樊渊,赶忙哄着身边的小孩子们让开。 结果这群小孩子突然不听话了,偏偏要紧紧挨着顾炀,就是不给樊渊让地方。 特别是第一个靠近顾炀的那个小男孩,搂着顾炀的手,转头特别凶的瞪向樊渊。 “大姐姐是我的!绝对不让给你!” 樊渊看了眼小男孩口中的“大姐姐”,“大姐姐”顾炀有点脸红,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 “听话,我要拔针了,先让开。” 小男孩这才不情不愿的退开,让护士过来给顾炀拔针。 樊渊跟着护士过来,在针头拔掉后,立刻帮顾炀按着针眼。 护士走后,几个小孩子立刻又围拢过来,并且一致对外的瞪向樊渊。 樊渊不为所动,挨着顾炀坐下,按了一会儿针眼后松开手,拿过帽子站起来帮顾炀整理头发。 他动作很慢,探出指尖勾着顾炀的一缕长发顺到发尾,松手后又勾起另一缕长发慢慢顺着。 被他挡在后面的小男孩气坏了,伸出小手使劲推着樊渊。 “你起开啊!不许你碰大姐姐。” 樊渊任由小男孩推着他,仍旧自顾自的帮顾炀捋顺头发,将头发重新包进帽子里戴好,顾炀正要站起来,却被樊渊重新按回到沙发上。 顾炀愣了下:“樊渊?” 樊渊弯腰,缓缓靠近顾炀,两个人的距离极近,樊渊的鼻尖几乎蹭过顾炀的下巴。 他帮顾炀一颗一颗的系好大衣的扣子,末了伸出指尖蹭了蹭顾炀的脸颊,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 小男孩见此气得直跺脚,在樊渊身后使劲拽着他的衣角,奈何他身体小力气也小,怎么拽都拽不动。 樊渊当着小男孩和一众小孩子的面,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了顾炀的额头,半响才离开。 “烧退了。” 樊渊退开身体,拉着顾炀站起来。 顾炀烧是退了,可因为樊渊的一系列举动,脸颊又慢慢升上了点点红晕。 两个人一站起来,身高的差距就能明显的看出来了。 小男孩指着樊渊嘲笑:“哈哈哈,你好矮啊!大姐姐怎么会找你这么矮的男朋友!你一定不是大姐姐的男朋友!” 不过是小孩子逞一时的嘴快,顾炀本来以为樊渊不会搭理,谁知樊渊居然低头看向还不到他腰高的小男孩,冷声反驳: “你更矮。” 小男孩快气炸了,跳起来要去抱顾炀。 “我才不矮呢!我还没长大呢!等我长大了肯定比你高的!” 顾炀眨了下眼睛,觉得与小孩子斗嘴的樊渊居然有些可爱。 他赶紧上前把自己的手塞进樊渊的手里:“樊渊,我们回家吧?” 樊渊这才不再看那个小男孩,牵着顾炀的手往外走,临走到门口,樊渊突然停下了,顾炀跟着停下疑惑的看过去。 就见樊渊突然踮起脚尖凑过来,轻轻吻在了顾炀的下巴上。 下巴上一触及离的微凉让顾炀愣住了,他捂着自己的下巴有些发呆。 “你怎么突然……” 剩下的话被樊渊用指尖堵住了,顾炀不能说话,就看到樊渊回头,似乎对里面气得跳脚的小孩子无声说了什么。 思想早熟的小男孩眼看着矮个子男生亲了他的大姐姐,甚至回过头来用口型刺激他: “大姐姐是我的。” 眼看着两个人走了,小男孩扑上去要追,被看到的护士给拦住了。 可怜的小男孩,情窦初开就被打击坏了。 此时的樊渊和顾炀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车上,顾炀的烧已经退了,也不觉得难受了,可就算如此,他仍旧歪斜着身子,把头靠在樊渊的颈窝,闭上眼睛,享受着此时的依偎时光。 但他就是改不了逞一时嘴瘾的毛病,顾炀闭着眼睛,突然说: “樊渊,你真的好幼稚,居然吃小孩子的醋。” 樊渊视线看着前方,不理顾炀。 顾炀用额头蹭了蹭樊渊的颈窝,继续说: “而且他说的很对呀,你现在的确比我矮好多啊,哈哈……” 樊渊依旧没有理顾炀,他越不理顾炀,顾炀就越得寸进尺,一路上,车上的嬉笑声就没停过。 一到家,两个人下车,樊渊把顾炀晚上该吃的药拿出来放好,这才不声不响的回了卧室。 顾炀猜测他是不是逗樊渊逗得有点狠了,赶紧跟上去,谁知到卧室门口就被樊渊挡住,给锁在了门外,任由他怎么敲门,樊渊都不给他开门。 实在没有办法,顾炀只能去了笼子屋,躺在秋千上晃荡。 他手里捏着魔镜,看着魔镜里的自己,皱着眉问: “魔镜魔镜!你说樊渊是不是很幼稚?” 魔镜镜面上闪过一道光,没有回答。 得不到答案,顾炀又问: “魔镜魔镜!你告诉我,樊渊是不是在吃小孩子的醋?” 这一次魔镜终于出声了,就是变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 “没有。” 顾炀有点疑惑的看向魔镜:“我怎么感觉你似乎不太高兴?” 但魔镜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顾炀自己待在笼子屋里,天渐渐黑了,他开了一盏灯,窝在秋千上打游戏。 游戏打了一半,笼子屋内的灯突然被关上了。 笼子内陷入一片漆黑。 顾炀吓了一跳,翻转手机用屏幕微弱的光亮照向外面。 “怎么回事?樊渊?是你来了吗?” 黑暗中有顾炀十分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顾炀拿着手机站起来,手机屏幕的光亮刚照到一片胸膛时,立刻被抢走了。 樊渊一把抢走顾炀的手机扔在一旁,手机砸在地上厚实的绒毛毯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不一会儿无人控制的屏幕光亮熄灭,笼子内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顾炀被樊渊扛了起来,重新放回到秋千上,顾炀手臂按着秋千刚要爬起来,就听到“咔嚓”一声响,樊渊从秋千下拿出锁链,锁在了顾炀的脖颈上。 “樊渊?你要做什么?” 要说害怕,顾炀还真没害怕,他就是好奇樊渊想要做什么。 然而无论顾炀问什么,樊渊都不说话。 在顾炀的脖颈被锁链锁上后,紧接着他的手脚也被锁在了秋千上。 顾炀动了动此时被锁住的四肢,他这才知道秋千下的地板上藏着不只一条锁链。 毛绒绒的羽毛触感轻抚过顾炀的脸颊,顾炀微微睁大眼睛,心想坏了。 樊渊又要挠他痒! 果不其然,下一刻羽毛就不停的在顾炀的颈窝抚过,顾炀忍不住大笑出声,想起身躲避,又因四肢动弹不得,只能不停的晃着脑袋做无用功。 秋千在两个人的动作下开始摇摆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微声响。 顾炀笑个不停,直到腹部都笑痛了,浑身都是汗水,樊渊才放过他。 灯光重新亮起,顾炀眯了眯眼睛,看着灯光下已经恢复了正常体型的樊渊。 他是不敢再逞一时嘴快了,只是可怜兮兮的向樊渊求饶: “樊渊?樊爸爸?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樊渊指尖捏着一根羽毛,站在秋千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被锁在秋千上的顾炀。 此时的顾炀长发凌乱、裙子也因为挣扎而窜到了膝盖上,脚踝上两条锁链在灯光下闪着光。 顾炀努力抬头,想要樊渊能够看清他脸上真挚的恳求。 樊渊的视线终于落到了顾炀的脸上,他蹲在顾炀面前,伸出指尖轻轻擦过顾炀脖颈上的汗珠。 “顾炀,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惩罚你?” 顾炀愣了一下,使劲摇头: “没有!怎么可能?” 樊渊探手,指尖抚进顾炀的发丝里,缓缓将顾炀额前的头发捋到脑后,露出顾炀一张泛着红晕的小脸。 他靠近顾炀,说话间两个人的呼吸交融。 “不然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我?” 顾炀无辜的抿了抿唇角,讨好的冲樊渊笑。 樊渊看着顾炀的眼睛,哪怕此时此刻,顾炀的双眸中仍旧没有哪怕一丝半点的害怕。 他从来都不怕樊渊,从来没有过。 顾炀又摇了摇头,摆出一脸真挚的表情: “没有!樊渊,你信我嘛,真的没有!” 樊渊又盯着顾炀看了一会儿,这才探手解开顾炀身上的锁链,顾炀一得到自由,立刻爬起来,冲樊渊伸出双手要抱抱,一副委屈坏了需要安慰的模样。 明明刚刚惩罚顾炀的,就是樊渊。 樊渊弯腰将顾炀揽进怀里,用力抱起,像抱小孩那样,用手臂拖着顾炀,往外走。 顾炀把脸埋进樊渊的颈窝,也跟着翘了翘嘴角。 晚上,樊渊去洗澡,顾炀缩在被窝里,偷偷拿着魔镜追问。 “魔镜魔镜,你说实话,樊渊是不是吃那个小男孩的醋了!” 魔镜在被窝里闪过一道微光,终于回答了顾炀。 “是。” 顾炀得意的笑着,又突然用指弯扣了扣镜子表面。 “魔镜啊,我怎么感觉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开心呢?” 这次魔镜一点反应都没有,被顾炀捏在手心,如同一面普通的镜子。 不一会儿,樊渊洗完澡出来,催促顾炀去洗澡。 顾炀立刻下床,轻快的经过樊渊,还不忘冲樊渊翘起嘴角,露出特别乖巧的笑。 看着关上的浴室门,樊渊捏起脖颈间的小黑镜子看了眼。 顾炀似乎看不到他脖子上的这面小镜子?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快!快来惩罚我!跃跃欲试.jpg 【负荆请罪中!昨天请假休息一天,想着早点睡调整一下作息!结果没想到一睁眼已经下午了!我还以为天还没亮呢,原来是天已经黑了otz!这章有多更!鞠躬!小渊炀爱你们!】 感谢在2020-01-31 21:34:30~2020-02-02 20:0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玄米茶、弦音染画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44 3个;闲隅 2个;弦音染画轴、小九不卖萌、41947021、陌欣酱、秋以为期、木、柒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霏羽 23瓶;你是我的阳光、千岁、流年、泠、易燎 20瓶;木、仪。、wanda 15瓶;苏玖 12瓶;一定要瘦下来呀、看见太阳、yoke、阿决、wx1027、喵喵~、青峰家的小可爱 10瓶;barca、枸杞、婉婉、椒盐海糖、wo式w鱿、肉肉睡懒觉 5瓶;bbillie 4瓶;ducky、姀姀 3瓶;素白 2瓶;腐衣衣、沐·陌染、我就是这么俗、阿冬、37671532、今汐、不及黄泉无相见也、七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4、第 54 章 顾炀轻快的进到浴室里, 把小镜子立在一旁,打开热水开始洗澡。 “魔镜啊魔镜, 你说, 樊渊是不是越来越幼稚了?” 顾炀的声音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从魔镜传到了樊渊这里,樊渊拿起颈间的小镜子看了眼,只看到氤氲白气下模糊的身影,立刻就把小镜子放下不再看, 也没有回答顾炀。 没有得到魔镜的回答,顾炀伸手抹干净魔镜上的水汽,又曲起指弯敲了敲: “魔镜!魔镜?快回答我的问题啊!你说樊渊是不是越来越幼稚了?这是不是跟他白天会变小有关啊?没关系你说呗, 这里只有我和你在。” 魔镜镜面闪过一道光, 冷淡的回复传了过来: “不是。” 顾炀咧嘴笑:“这还不是呢?都跟小孩子争风吃醋啦,还不幼稚?樊渊就是嘴硬!我看你这个魔镜也挺嘴硬的。” 重新把小镜子放到一旁,顾炀继续欢快的洗澡,时不时要哼一些奇怪的歌。 浴室外的卧室里,樊渊侧躺在大床上, 听着从脖颈的小镜子里传出来的清晰水声和绵软的调子, 闭上一双黑眸。 顾炀洗完澡出来, 刚推开浴室的门,就见樊渊从床上起来,大步经过顾炀,又进浴室了。 “你干什么去?不是刚洗完吗?” 樊渊与顾炀擦肩而过,两个人的体温都很高。 浴室门在顾炀身后又关上,樊渊模糊的声音传出来: “肚子痛。” 顾炀边用毛巾擦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 一边走向床边。 边走边回想着他们这一天都吃了什么,似乎也没有能吃坏肚子的东西,樊渊为什么突然肚子痛? 樊渊这一进浴室许久都没出来,不一会儿里面甚至传来了水声。 顾炀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樊渊?你没事吧?” 水声停了一瞬,樊渊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你先去吹干头发再上床。” 紧接着水声又继续响起,顾炀这才放下心来,却并没有去吹头发,而是下了楼。 趁着樊渊在浴室,顾炀立刻去冰箱里翻了几个小蛋糕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看。 此时正值寒假,好多综艺都开始播了,顾炀挑了个搞笑的,调大电视的音量,开始边吃边看。 一时间,客厅里都是从电视里传来的欢声笑语,还有顾炀时不时的大笑声。 “咚咚——” 突然响起来的敲门声被电视里的声音掩盖,顾炀一开始并没有听到。 “咚咚——” “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顾炀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声音,立刻调小电视的声音侧耳倾听。 “咚咚——” 的确是敲门声,自一楼外的大门传来。 顾炀愣了一下,立刻察觉到一股凉气冲脊背一路往上窜。 这栋小别墅,自从樊渊把阿姨辞退后,平日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住。 小别墅的外面有一道大铁门,就算有人来也是在铁门外面按门铃,怎么可能直接出现在院子里敲别墅的大门? 顾炀立刻跑上了楼,刚好撞见樊渊从浴室里出来。 樊渊带着一身凉气出来,按住顾炀的肩膀,问他: “你慌什么?” 顾炀感受到肩膀上樊渊双手冰凉的温度,下意识的问: “你冲冷水澡干什么?” 没等樊渊回答,顾炀立刻想起了正事,接着说: “有人敲楼下的门!” 不用顾炀仔细说明,樊渊立刻明白了,转身将卧室的门上锁,从床头柜翻出两把小刀,一把扔给顾炀,一把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樊渊拿起笔记本电脑打开,按了几下,调出了外面的监控。 黑暗的监控画面里,小别墅的铁门外和院子里都空空如也。 樊渊调整镜头,切到了别墅门口。 顾炀紧张的看着电脑屏幕,就看到别墅门口一个小孩子正在不停的拍门,边拍边跳,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大晚上的,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小孩子?” 两个人都没有急着去开门,小孩子身后的雪地上跟着一串小脚印。 樊渊一路切换监控镜头,切到了院子的角落,看到那里有个小狗洞,应该是以前那三只小奶狗干的好事,这小孩子就是从这个狗洞里钻进来的。 再次确定别墅院子里只有这一个小孩子,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后,樊渊才带着顾炀一起下去,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大门一打开,那小男孩立刻扑了进来,视线在樊渊和顾炀身上一转,就一脑袋扎进了顾炀怀里,大声喊着: “妈妈!妈妈!你怎么才给我开门啊!我快要冷死啦!” 顾炀被这小豆丁撞得连退了好几步,惊愕的看着一双小手紧紧抓着他腰间的小男孩。 他伸手推了推小男孩的肩膀,一连推了好几下,小男孩才委委屈屈的退开一步,露出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 樊渊倒是冷静,在小男孩扑到顾炀身上时,已经打电话报了警,一会儿警察就会过来领这个小男孩找他的家人。 顾炀领着小男孩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男孩捧着热水特别听话的老实坐在顾炀旁边,顾炀问什么就答什么。 “妈妈!我是小苗呀!妈妈你忘记了吗?小苗今年八岁啦!” 顾炀揪了下垂在身前的长发,有些懊恼: “我不是你妈妈,我是男的啊,你可别乱叫。” 小苗不解,仍旧一连声的叫妈妈。 樊渊打断他,又问了他一遍: “为什么到这里来?” 叫小苗的小男孩在面对樊渊时就有了些莫名的敌意,转身紧紧靠着顾炀,充满警惕: “妈妈在这里,我当然要来啦!” 一番询问下来无果,只能等待警察过来。 两个人和一个小男孩一起待在一楼客厅,顾炀重新调大了电视的音量。 樊渊刚要坐在顾炀旁边,小苗就立刻跳下沙发挡住樊渊,挤在了两个人中间,还特别得意的瞪了樊渊一眼。 顾炀抿了抿嘴角,忍住了到嘴边的偷笑,主动站起来,走到樊渊的手边,挨着樊渊坐下,把他还湿着的头发往樊渊颈窝蹭了蹭。 小苗见顾炀主动走了,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 樊渊轻轻推了下顾炀的脑袋:“不是让你吹头发?怎么没吹?” 顾炀也不说话,只是用自己的额头又蹭了蹭樊渊的下巴。 樊渊站起来,拿了吹风机过来,插好电源,没等他有什么表示,顾炀立刻躺在了樊渊的腿上。 吹风机的呼呼声传来,顾炀的发丝在樊渊的指间穿插,热热的风吹拂过顾炀的脑袋,不一会儿顾炀就打了个小哈欠,开始犯困。 樊渊见顾炀打哈欠,立刻调低一档吹风机的风力,呼呼声变小了,顾炀慢慢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顾炀这一睡,直到半夜才醒。 他缓缓睁眼,发现他正窝在樊渊怀里,躺在大床上。 他一醒,樊渊立刻就醒了。 顾炀问他关于小苗的事: “小苗被警察接走了吗?” 樊渊沉默了半响才答: “……没有,在客卧。” 顾炀愣了一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啊?在客卧?” 樊渊指尖顺着顾炀背后的长发,一下又一下轻轻拂过柔顺的发丝。 “这附近并没有谁家丢了孩子,一听到要被带走,他就一直哭闹,警察也没办法,最后商量着留在这里两天,如果这两天警察一直没找到他的父母,就会过来把他带走。” 顾炀听着樊渊说完,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忍不住转身把脸埋在被子里,笑得肩膀直抖。 笑声慢慢收不住了,从被子里传了出去。 樊渊眯了下眼睛,轻轻将手搭在顾炀的肩膀上。 “顾炀,你笑什么?” 顾炀的笑声停了一下,随后越笑越放肆、越笑越大声。 他转身仰躺在床上,捂着笑疼的肚子边笑边哼唧。 樊渊侧卧在床上,看着笑得不能自已的顾炀,慢慢伸出指尖,点在顾炀的喉结上。 “顾炀,我给你三秒钟,停下来。” “三。” 顾炀还在哈哈大笑,甚至在床上打起了滚。 “二。” 顾炀捂住了自己的嘴,转头看向樊渊,眼角甚至笑出了点点泪水。 “一。” 顾炀一脑门扎进樊渊怀里,把脸颊使劲贴在樊渊的胸口,肩膀还有点抖,但好在没有笑出声了。 他伸手抓着樊渊胸口的衣服,终于慢慢止住了笑,脸颊贴着樊渊的胸口,小声说: “樊渊,你好温柔。” 他这话说得声音特别小,小到他自己都听不清。 樊渊似乎也没听见,只是轻轻抚了抚顾炀的后背。 “不笑了?” 顾炀点点头:“嗯,不笑了。” 下一刻,顾炀就被按趴在床上,长裙后面的拉链一路被拉到了最尾端。 顾炀心里一惊,就知道樊渊要做什么了。 果然,顾炀立刻感觉到肩膀一痛,被樊渊咬了一口。 痛感刺激下,顾炀却有些走神,突然想到了些别的事情。 为什么他会突然招小孩子喜欢? 在诊所的时候是,就连这个小苗也能大老远莫名其妙的跑进来。 顾炀猜测,也许仍旧跟《白雪公主》的金手指有关,白雪公主非常招小矮人的喜欢,小孩子也是小矮人啊! 肩膀之后,后颈又是一痛。 顾炀脸埋在被子里哼唧,疼的收拢肩膀。 樊渊凑近顾炀的耳边,轻声问他: “顾炀,你在想什么?” 没等顾炀说话呢,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苗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飞扑上床,对着樊渊拳打脚踢。 “你在干什么!你不许欺负我妈妈!” 顾炀拽过被子一连后退,靠着床头,看着面前的一幕,没忍住,又开始大笑起来。 樊渊终于沉下了脸,拎着小苗的衣领下床,把他扔回到客卧去。 小苗双脚一落地,立刻就上去抱住了樊渊的腿,不让他走。 “你不许欺负我妈妈!” 樊渊低头看着小苗一张愤怒的小脸,顾炀那句模糊的话语飘过耳边。 “樊渊,你好温柔。” 樊渊弯腰,扒开小苗,转身就把客卧的门关上了。 他穿过漆黑的走廊,回到卧室,揽过笑个不停的顾炀塞进被子里紧紧压进怀中。 卧室的床头灯被关上了。 顾炀不一会儿又睡熟了,樊渊松开手,从被子里扒出顾炀的小脸。 他低头,慢慢、慢慢的将额头贴上了顾炀的额头。 他不温柔。 他从不温柔。 顾炀不知道的是,警察来要带走小苗的时候,顾炀已经被樊渊抱回到卧室里休息。 小苗在警察手里挣扎、痛哭,小小的四肢用尽全力的想要保护自己。 那么小的孩子,看向樊渊的目光是那么绝望。 他哭喊着嚎叫: “我不要回去!他们会打死我的!我不要回去!我要跟妈妈待在一起!我不想再挨打了!” 那一瞬间,樊渊在小苗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所以,他把小苗留了下来。 也只是留这两天而已。 熟睡中的顾炀突然伸出手,到处摸索着,摸到樊渊的手掌,立刻把自己的手塞了进去,脑袋也依恋的靠过来蹭了蹭,在睡梦中含糊的呓语着: “樊渊……抱抱我吧。” 樊渊张开手臂,将顾炀紧紧、紧紧地抱在怀里。 紧到他们仿佛是一个人,紧到他们从不会分离一般。 好不容易放了寒假,这也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长假期了,顾炀早上无论樊渊怎么叫他,他都不肯起来,发挥出了他所有的赖床大法,终于让樊渊答应他可以在床上多睡一会儿。 然而顾炀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他躲过了樊渊,却没躲过小苗。 顾炀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就感觉到似乎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盯着他。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小苗一双小手扒着床边,眼巴巴的看着顾炀。 一见到顾炀睁眼,他立刻凑过来,小心翼翼的说: “妈妈,你醒啦?我给你煎了鸡蛋,你要吃吗?” 煎鸡蛋? 这么小的孩子煎鸡蛋? 顾炀腾地坐了起来,伸手拉过小苗的一双小手检查,在确定上面没有任何烫伤后,才松了口气。 但还是嘱咐他: “以后这种事你不要做,你这么小,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小苗向顾炀吐了吐舌头,听话的点点头。 顾炀起床洗漱下楼,看到餐桌上摆着两份早餐,一份是樊渊给他留的,另一份就是小苗做的。 此时樊渊正在一旁看手机,见到顾炀下来,视线落到顾炀身上,又立刻移开。 小苗似乎对樊渊白天会变小的事情毫无兴趣,樊渊和顾炀也没打算解释。 顾炀看着摆在他面前的两份早餐,不得不说,小苗虽然小,但早餐做得真的很不错,顾炀特别赏脸的把两份早餐都吃了,吃得他撑得不行,直到中午都没吃进去多少东西。 下午警察来电话,问了问小苗的情况,也带来了些消息。 说是的确有一家人丢了小孩,但并不叫小苗,也不是八岁,而是个叫卫彦的七岁小男孩,他们已经去对比照片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这电话是顾炀接的,挂了电话,他就上网去查了关于卫彦的消息,然而根本查不到什么。 顾炀想了想,招呼过来小苗,拍了拍小苗的头,轻声问他: “小苗,哥哥想问你一些事情,你好好回答我好不好?” 小苗听话的点点头,大声答应着:“好的!妈妈!” 顾炀叹了口气,开始问小苗的大名、家住哪里等等,没想到小苗根本不隐瞒,一律回答了出来。 问完,顾炀让小苗去看电视,他开始在网上查一些关于小苗的信息,他快速的浏览着网页,发现这些信息已经被搜索过了,而在这栋房子里会用这台笔记本电脑的人,除了顾炀,只有樊渊。 在看完所有信息后,顾炀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的盖子。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 书房里,樊渊似乎在跟谁打着电话,顾炀路过书房门,到底没有进去,而是转身下楼,陪楼下的小苗看电视。 警察们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来接小苗走了,说是已经找到了小苗的家人,会立刻送他回去。 小苗却并不高兴,哭丧着小脸,一双小手紧紧抓着顾炀的手,就是不肯离开。 顾炀弯下腰,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戴在了小苗头上。 随着帽子摘下来,顾炀一头黑亮的长发倾泄下来,滑落到身前、背后。 几名警察疑惑的看着顾炀,这明明是个少年,却留着一头长发。 然而顾炀此时却不在意了,他把对于小苗来说有些大的帽子戴在了小苗的头上。 “小苗,不要害怕,我向你保证,这次回去后,不会再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末了,顾炀突然靠近小苗,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 “小苗,你很厉害,你做得很好,卫彦会感谢你的,你呢,也要快快去找你的新父母啦,相信我,小苗这么厉害,新父母一定会非常喜欢小苗的。” 顾炀话落,小苗瞪大了眼睛,看向顾炀,喃喃道: “妈妈……不,顾炀哥哥,谢谢你。” 小苗终于肯乖乖的和警察走了,临走前转身,又向樊渊弯腰鞠了个躬。 “也谢谢你,脸臭的大哥哥!” 小苗走后,小别墅里又剩下了樊渊和顾炀两个人。 樊渊依旧时时刻刻不忘盯着顾炀学习,顾炀也依旧总是找着各种理由以求少做一道题。 晚上,樊渊去洗澡。 顾炀趴在床上,翘着脚晃来晃去,面前放着手机在上网。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确是罕见的财经新闻,上面是最近的报道。 “自卫氏老董事长走后,卫氏一直风雨飘摇、动荡不断,昨日,卫氏失踪的唯一合法继承人被找了回来,警察在送孩子回去的时候发现卫氏如今的代理董事、卫氏年幼合法继承人的姑父一家,有长期虐待孩子的行为,现已经被拘留,经卫氏其他人共同投票决定,将撤回卫氏代理董事一家的所有代理权限。” 报道下面是一张照片,年幼的小男孩冷着一张小脸,脸上是不合年龄的沉着,在一众黑衣保镖的围拢下往外走,头顶却戴着一顶对他来说过大的帽子。 顾炀翻看着新闻,手机突然蹦出来一条微信。 “炀炀,你求爸妈帮忙的事,我们去查了,已经有人先做了呀,似乎跟上次是同一个人……” 顾炀翘了翘嘴角,打开网页书签,找到之前保存的网页,翻了翻上面的新闻,叹了口气。 “小苗,你一定会有一对爱你的父母。” 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新闻,是一条五六年前的老社会新闻。 上面写着一个叫苗永铭的男孩,因父亲沉迷喝酒赌钱、母亲扔下他们跑了,在母亲跑后,苗永铭的父亲依旧沉迷喝酒,酗酒过度,生活不顺利,总是对着小小的苗永铭拳打脚踢,终于在一次失手下,将年仅八岁的苗永铭打死,而他父亲也在那次严重酗酒事件中,酒精中毒致死。 苗永铭一家死后,那里很快被拆迁,又建了新的楼群,而那个楼群,就是如今卫彦的家。 在卫彦姑父一家来樊渊家附近地带做客时,小苗上了卫彦的身,带他藏进车里面,来到了樊渊家附近,因为《白雪公主》的金手指影响,小苗受到了顾炀的吸引,这才跑到了樊渊家门口来敲门。 顾炀又看了一遍这个新闻,心里觉得压抑难受。 他呼出口气,找出一张他和樊渊最新的合照,设置成了自己的手机桌面,然后又点开了这页新闻,才关上手机。 樊渊从浴室出来,坐到床边擦头发。 顾炀立刻凑过去,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樊渊。 “樊渊,你快看看我新设置的手机桌面!超好看!” 樊渊接过手机,划开屏幕,就看了关于苗永铭的新闻,他指尖顿了下,退出新闻,看到了新的手机桌面。 是一张顾炀趁着樊渊睡着时偷拍的照片,顾炀紧紧挨着樊渊,与樊渊的左手十指紧扣。 樊渊背对着顾炀坐在床上,突然感觉到顾炀将额头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樊渊?” 樊渊放下毛巾,轻轻答应。 “嗯。” 顾炀伸出手,慢慢的环住樊渊的腰。 “樊渊,我不胆小的,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所以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 许久,樊渊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顾炀把脸贴在樊渊的后背,笑了起来。 樊渊明明就是很温柔啊,知道了小苗的真实身份,却怕他害怕,一直不说。 在暗中帮助小卫彦,帮他逃出虐待他的姑父一家的魔爪,依旧不说出来。 这些事情,都是樊渊默默做的。 樊渊的经历造就了如今的他,可他的内心深处,仍旧干净、透彻。 顾炀正依恋的挨着樊渊,享受着此时的岁月静好。 樊渊却突然转身扛起了顾炀,一路下楼来到一楼,关上了所有的灯,只留电视灰暗的光线。 顾炀被樊渊放在沙发上,就看到樊渊选了部恐怖片开始播放。 他紧紧贴着坐回到他身边的樊渊,不是很确定的问: “樊渊,我们为什么要看这个?” 樊渊伸出手捏了捏顾炀的后颈: “不是说不怕吗?” 顾炀欲哭无泪,被樊渊压着连着看了两部经典恐怖片,后遗症就是顾炀以前喜欢粘着樊渊,但还不至于24小时贴着,但现在,别说是24小时,就是樊渊上厕所,他都要在门口蹲着,可怜巴巴的等着。 半夜,樊渊起床上厕所,一打开浴室门,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顾炀。 顾炀一看到樊渊出来,立刻伸手揪住了樊渊的裤腿,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 “樊渊……你怎么可以把我自己扔在床上?” 樊渊弯腰把顾炀抱起来,任由顾炀手手脚脚的缠在他身上。 顾炀把脸颊紧紧贴着樊渊的颈窝,像只小奶狗一样来回磨蹭着。 樊渊把顾炀往上抱了抱,也没回床上,就这么靠着墙边。 “顾炀,不怕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顾炀却摇了摇头: “也、也不用这样,其实我还挺想看的,就是一直不敢自己看……” 樊渊往后退了一点,看着顾炀湿润的双眸,勾了下唇角。 “害怕也要看?” 顾炀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 “反正有你陪着我嘛。” 因为顾炀害怕,卧室今晚并没有挡上厚重的窗帘。 窗外的夜空明亮干净,遍布繁星。 一颗流星一闪而过,那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是一颗茁长成长的幼苗。 顾炀从樊渊的颈窝探出头,刚好看到了这颗大尾巴流星。 他贴着樊渊的耳朵轻声说: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樊渊垂下眼帘,轻轻应着: “嗯。”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也才十八岁啊。 【今天也是感谢小天使们的一天~你们的支持和评论就是我更新的动力~最近恶评比较多,努力调整心态中otz】 感谢在2020-02-02 20:02:42~2020-02-03 20:4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可爱、谈富贵、輪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圈 30瓶;默默默默—曲奇 26瓶;晨钟、巧克 10瓶;张阿婷、肉肉睡懒觉、小可爱 5瓶;想睡觉、想要安静的空间有那么 4瓶;云水寒、素白 2瓶;憬花阴、坐等更新、唯记与你过星辰、咕噜噜小汤包、本命有病、iruri、腐衣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5、第 55 章 小苗离开后的几天, 小别墅里的日子又恢复了正常,樊渊白天会变成十三四岁的模样, 导致顾炀想出去玩, 樊渊也不同意。 并且顾炀这几天发现,樊渊的好感度一直没有涨过。 无论他做什么,樊渊的好感度都卡在30分一动不动。 30分,对于普通人来说, 已经是小情侣可以在一起的分数了, 夜里,顾炀坐在床边, 边摆弄手机, 边唉声叹气。 床头灯突然被关上了,顾炀的手机也被樊渊拿走没收。 “别玩了,睡觉吧。” 哪怕在寒假期间,樊渊的生物钟依旧准时的可怕,并且管顾炀也很严, 只要樊渊躺上床准备睡觉了, 绝对不允许顾炀还在熬夜玩手机。 顾炀窝在樊渊旁边, 摊开左手心的小书,看着上面的好感度发呆。 这些好感度,不仅仅关乎于他和樊渊的感情问题,还关系着他的小命。 顾炀翻了个身,将手塞进樊渊怀里。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不能像之前那样坐以待毙! 第二天, 顾炀早早就醒了过来,他心里有事,想要早起,樊渊在身边又不敢定闹钟,一晚上睡得并不熟,早上天一亮就睁开了眼睛。 顾炀小心翼翼的从床边滑下去,点着脚往外走,又偷偷关上了门。 一出门,顾炀的步伐就轻快起来,他去客卧的浴室洗漱完毕,跑下楼打算给樊渊做早餐。 他们两个人的三餐一般都是樊渊在做,偶尔会订个外卖,顾炀一般情况下都是打打下手洗洗碗,自己做还真没有过。 但看也看那么多次了,常识总是有的! 顾炀也没想做多复杂的早餐,简单的煮点粥、煎个蛋、烤个面包片就行了。 他把魔镜放在料理台边立着,边淘米边问: “魔镜啊魔镜,你说樊渊会喜欢我做的早餐吗?” 魔镜没有回答,顾炀也没在意。 他很快淘好米开始煮粥,之后的烤面包片也都进行的很顺利,就是煎蛋的时候出了问题。 樊渊喜欢溏心蛋,但顾炀一连煎了三个鸡蛋,不是熟过头了,就是不小心被捅破了蛋黄,煎坏的鸡蛋都被顾炀吃了,吃得他脸色发苦。 “魔镜啊,我再也不想吃煎鸡蛋了,樊渊到底会不会喜欢我做的早餐啊?他要是不喜欢,我不是白吃这么多鸡蛋了嘛。” 魔镜镜面闪过一道光,这次回答了顾炀的问题: “他会。” 顾炀翘起嘴角,将他好不容易煎出来的完美鸡蛋放进盘子里,一看时间,距离樊渊平时起床的点儿还有几分钟,顾炀立刻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卧室里,樊渊背对着门侧卧在床上,呼吸平稳。 顾炀悄悄走过去,把自己冰凉的手塞进樊渊的颈窝,想要吓唬他,谁知手刚塞进去,立刻被樊渊握住了。 樊渊转身,黑眸里一片清明,似乎已经醒来许久。 顾炀往回拽了下手,没拽回来,就任由樊渊握着。 “樊渊,快起来,我给你……做了早餐。” 说到最后,顾炀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头低下去,长发被他随便扎在脑后,随着低头,几缕发丝垂下来。 樊渊握着顾炀的手,直到把他的手捂热,这才松手,起身往浴室走。 路过顾炀的时候,还踮起脚抬头将顾炀脸颊边的碎发挑到了耳后。 顾炀看着浴室关上的门,捂着刚刚被樊渊似有若无碰到过的耳朵,觉得樊渊今早特别的撩,虽然樊渊现在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矮子。 餐桌上,顾炀坐在樊渊对面,边吃早餐边观察樊渊。 其实他早上一连吃了好几个煎蛋,早就不饿了,此时就是象征性的吃一点。 偏偏樊渊见顾炀的盘子里没有煎蛋,把自己的煎蛋切开一半,放到顾炀的盘子上。 顾炀低头看着煎蛋切口处完美的半凝固又不会流出来的蛋黄,只觉得喉咙一阵恶心。 他实在是不想吃鸡蛋了,但看樊渊关心的视线,顾炀只能用叉子叉起这半块煎蛋,慢慢的凑到嘴边,咬了一小口,嚼都没嚼直接咽进肚子里。 痛苦的咽进去一口,顾炀正要咬第二口的时候,樊渊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按在餐桌上,一手探过来握住了顾炀的手腕。 顾炀愣了下,看向樊渊。 樊渊背对着餐厅的窗户,撑在顾炀面前遮挡住了阳光,他握着顾炀的手腕微微靠向他自己。 “你自己做的,这么不喜欢吃?” “也不是……”顾炀看着叉子上的煎蛋有些发愁,他只是早上吃太多、吃恶心了而已。 “我倒是很喜欢。”樊渊说着,低头咬上顾炀叉子上的煎蛋,就这么握着顾炀的手腕,一口一口将剩下的煎蛋都吃光了。 吃光煎蛋,樊渊坐回原处,继续慢条斯理的吃别的食物。 顾炀眨了眨眼,捂住自己怦怦乱跳的胸口。 樊渊刚刚……是不是故意在撩他? 不是吧?樊渊开窍了? 顾炀立刻摊开左手掌心,偷偷看去,这一看又失望了。 樊渊好感度30分,还是没涨。 吃过早餐,樊渊去洗碗,顾炀钻进卧室,又开始想歪主意。 他扯了扯自己身上朴素的白裙子,将之前买的裙子全都翻出来摆了一床,开始挑选。 都说男人是视觉生物,樊渊虽然看起来对美丑没什么特别的感官,但人嘛,总是喜欢漂亮的事物嘛。 顾炀挑了一条特比复杂的宫廷群,穿上之后腰线显得特别细,他照着镜子转了几圈,立刻跑下楼。 楼下,樊渊已经洗完碗坐在那里看电视了。 也是奇怪,一般樊渊吃完早饭都会去看书,今天却坐在一楼看电视。 顾炀穿着腰线特别紧的裙子,慢悠悠的路过樊渊面前。 樊渊仍旧盯着电视里早间新闻主持人的脸,没有反应。 顾炀抿了下唇,又以更慢的速度走过樊渊面前,樊渊依旧没有反应。 是不喜欢这种风格的裙子? 顾炀一溜烟窜上楼,又换了一条仙气飘飘的裙子下来,故技重施,再次慢悠悠的走过樊渊的面前。 樊渊还是那个没有反应的樊渊,甚至都没有往顾炀身上看一眼。 顾炀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好感度,气愤的冲上楼,扑到床上。 他捏着魔镜摆弄,看着魔镜上的自己,叹了口气。 “魔镜,樊渊是不是不喜欢我穿裙子?” 魔镜闪过一道光,没有回答。 顾炀把脸埋进臂弯里,又叹了口气,声音闷闷得传过来。 “魔镜啊魔镜,我到底怎么做,樊渊才会越来越喜欢我?” 被顾炀捏在手心的魔镜镜面黑漆漆的: “你穿什么,他都喜欢。” 顾炀没把魔镜的回答当回事,毕竟这魔镜时灵时不灵的,不太像个正经魔镜。 “谢啦,我就当你安慰我吧,等我能穿正常衣服了,一定穿一身西装,帅死他。” 魔镜没有回答,顾炀又自顾自的说: “樊渊总压着我学习,不然我去做几套卷子,他看我这么自觉,是不是就开心了?” 说着顾炀就从床上爬起来,跑到书房翻出几套试卷来做,平日里一直要樊渊看着才学习的顾炀,这一次却主动开始做试卷。 他微皱眉头、神情认真,似乎对于他来说,做早餐、穿裙子、学习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让樊渊开心,让樊渊能够更加喜欢他。 为此,顾炀什么都愿意做。 樊渊这一上午,罕见的没有上楼来。 中午顾炀吃了午饭,又钻进书房学习,直到黄昏,他才兴冲冲的拿着一沓做完的试卷下楼,递给樊渊。 若是顾炀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客厅开着的电视,从早上到现在,从来没有换过台,樊渊根本没有认真看过电视。 樊渊接过试卷,翻看几眼,顾炀这次做的很认真,但还是免不了一些常犯的错误。 顾炀一边期待的看着樊渊翻看试卷,一边时不时低头偷看几眼左手心里樊渊的好感度。 然而樊渊并没有因为顾炀主动做了这么多试卷而涨好感度,他指着几道题给顾炀说: “这几道题的错误你犯过很多次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会错?” 顾炀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左手心一动不动的好感度,丝丝缕缕的委屈仍绕在心间逐渐放大。 他没有接樊渊递回来的试卷,而是闷头扑进了樊渊怀里,张嘴就在樊渊的颈侧重重咬了一口。 顾炀这一口咬的特别用力,口腔中甚至尝到了点点血腥味。 咬完这一口,顾炀立刻起身,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上楼,一路冲进卧室,钻到浴室里关门上锁,缩在马桶上坐着。 樊渊看着散了一地的试卷,抬头摸了摸脖颈间新鲜出炉的牙印,垂下眼帘。 他似乎,有点逗过头了。 顾炀缩在浴室里,还不忘把魔镜拿进来陪他说话。 他捏着魔镜,看着镜子里他自己慢慢泛红的眼角,抽噎两声: “魔镜啊魔镜,你说樊渊是不是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我?” 魔镜没有回答,只是映照着顾炀的镜面里慢慢弥漫上点点黑气。 顾炀奇怪的抬手擦了擦黑乎乎的镜面,擦着擦着眼泪就滴在了镜面上。 然而无论他怎么擦,镜面仍旧越来越黑,镜子里缭绕着的黑气将镜中的他包裹在黑暗里。 “你这个破魔镜,现在照人都照不出来了!” 顾炀有点生气的抬手想将魔镜扔掉,手抬高想了想又收了回来,把魔镜搂进怀里生闷气。 突然,一直安静的魔镜响起变调的嗓音: “他喜欢你。” 顾炀愣了一下,立刻拿起墨镜看,发现魔镜上的黑暗依旧,可黑暗包围着镜中的他,却并没有将他全部遮挡。 “他喜欢你。” 变调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顾炀吸了吸鼻子,觉得好受多了。 “谢谢你啊,还安慰我。” 话音刚落,浴室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樊渊的声音传来。 “顾炀?开门。” 顾炀听着樊渊的声音,几次就要忍不住站起来去开门了,最后还是又缩回到马桶上坐着,把脸颊埋进臂弯里,不回答也不开门。 敲门声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就停歇了。 顾炀听到樊渊离开的脚步声,手臂收紧,抱着自己,只觉得更委屈了。 不一会儿,浴室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樊渊去而复返,用钥匙打开了浴室门,就看到顾炀缩成一团,坐在马桶上,身上的长裙披散在两边,露出白皙的腿。 顾炀听到樊渊进来的声音也不抬头,仍旧蜷缩在那里,甚至连哽咽的声音都小了。 樊渊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去,只是招呼着: “顾炀?” 顾炀扭头,转向了另一边,用背对着樊渊。 樊渊仍旧站在门口,向背对着他的顾炀伸出手。 “顾炀,过来。“ 顾炀没动,微微侧了下脸,偷偷看过去。 樊渊上前一步,又说了一遍。 “顾炀,过来。” 顾炀终于肯抬头看樊渊,露出一张哭红的小脸,鼻尖也是红通通一片,可怜兮兮的。 “我不要。” 樊渊黑眸微眯,转身想要将浴室门锁上,顾炀却以为樊渊这就打算走了,也顾不上委屈了,立刻站起来,脚踩到了裙摆,踉跄着扑向樊渊。 他一头扎进樊渊怀里,双手揪着樊渊后背的衣服,断断续续的控诉着: “樊渊你太过分了!你就不能主动来抱我吗?只不过招呼两声不答应你就想走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在顾炀扑过来时,樊渊身体一僵,松开握住浴室门把的手,抬手用力抱起顾炀,像抱小孩那样,将顾炀抬高。 “我没打算走。” 顾炀不信,泪汪汪的双眼充满质疑的看向樊渊。 “真的?” 樊渊向后退,背靠在浴室冰凉的瓷砖上,双手抱紧像是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的顾炀。 “真的。” 顾炀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委屈,他把脑袋埋进樊渊的颈窝,没头没尾的说着他的委屈: “樊渊,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麻烦了?开始讨厌我了?可我说过的,很久以前我就说过的,我是个麻烦精,可麻烦精离不开你,离开你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樊渊任由顾炀乱七八糟的说着他的委屈,一手托着顾炀,一手慢慢按上顾炀的后颈,安抚般按压着。 随着他的按压,顾炀颈链上的小苍兰吊坠和缩小版颈链戒指撞击在一起,叮叮当当的特别好听。 顾炀将他的委屈颠三倒四的说了好几遍,末了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樊渊: “樊渊,你喜欢我吗?” 樊渊仍旧慢慢的按压着顾炀的后颈,许久没有说话。 顾炀等了又等,一直等不到樊渊的答案,双眸中的希冀渐渐消失,他垂下头,将额头抵在樊渊的肩膀上,小声说: “没关系,我可以等。” 樊渊捏着顾炀后颈的手突然缓缓下滑,指尖轻轻落到了顾炀的后背上,微凉的指尖在顾炀的后背上慢慢画出了一条横线,紧接着又是一条稍短的横线。 顾炀不自觉的微拱后背,将自己的背更靠近樊渊的手。 他耳尖泛红,热度一路从小小的耳垂蔓延到脸颊、四肢,他额头抵着樊渊颈窝的动脉,感受着樊渊写在他背后的两个字。 两个字,只有十八画。 等到写完,却仿佛用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樊渊写完这两字,指尖又重新回到顾炀的后颈轻轻按压着。 顾炀抬头,微微后退一点,拉开些距离。 他伸手向后,主动拉开裙子后面的拉链,随着拉链拉开,裙子前面的领子越来越松散。 顾炀抬手握住樊渊的手,捏着他的指尖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他抬头,带着水光的双眸认真的看着樊渊的眼睛。 “樊渊,我要你重新写一遍,写在我的心脏上。” 樊渊的指尖感受着顾炀炙热的体温,却久久没动。 他看着顾炀,时空仿佛静止了一般。 许久,樊渊才开口,声音冷清带着些微的不确定,那是从未在樊渊身上见到过的不确定。 “顾炀,我曾经,差点杀了人。” 顾炀低头,凑近樊渊,两个人的呼吸相互吹拂着,他似乎不理解樊渊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虽然他们没死,但我将他们的眼睛全都扣了下来,在手掌中捏碎。” 樊渊缓缓地说着每一个字,黑眸一直紧紧盯着顾炀。 只要顾炀面上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害怕,他就会立刻松手。 顾炀听到这里,先是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又是心疼。 他知道樊渊的一切,从书里,在一开始就全部都知道。 可樊渊不知道,樊渊只知道顾炀听到过樊母似是而非的抱怨,却并不清楚顾炀知道他所有的一切。 樊渊怕顾炀害怕,怕顾炀后悔,他谨慎小心、步步为营,因此他的好感度才会一直停在30分,再无进展。 顾炀松了口气,又伸出双手紧紧搂住樊渊,按着樊渊的脑袋贴在自己的心脏处。 他的心跳很快,从胸口传递到樊渊的耳边。 “樊渊,你听到了吗?我心跳的声音。” 樊渊听着耳边急促的心跳,轻轻“嗯”了一声。 顾炀白净的指尖抚进樊渊的发丝,轻轻顺着樊渊的黑发。 “这颗心,跳得是快还是慢,都由你决定。” “樊渊,我不惧怕你的一切。” 樊渊呼吸一窒,他听着耳边顾炀快速的心跳,他那颗久浸深渊的心,也跟着慢慢加速跳动起来。 越来越快,逐渐和顾炀的心跳声同频。 樊渊转身,将顾炀压在了冰凉的瓷砖墙上。 顾炀还捏着樊渊的指尖,却见樊渊低头,在他心脏的位置轻轻描绘出那十八画笔迹。 十八画,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写在了顾炀的胸口上。 用温热的唇。 “喜欢。” 顾炀的左手绵软的搭在樊渊的肩膀上,手心闪闪发光。 樊渊好感度:35分。 作者有话要说:请问用嘴巴怎么写字? 樊渊:你猜:) 【谢谢小天使们的喜欢和支持呀~鞠躬~小渊炀爱你们~】 感谢在2020-02-03 20:48:07~2020-02-04 19:1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玄米茶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崽崽丞·v·、冰糖催更新、秋以为期、吞与嗜、看见太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栗子球球 105瓶;小玉珥 60瓶;zz 50瓶;童生 36瓶;是佛夜啊 30瓶;shawnee 25瓶;墨鱼射手 12瓶;山河日月皆入梦、我还能再吃五百年、drunk、书中有雨、mei、阿喵图宁 10瓶;粒粒丫 9瓶;延延的星星、一岁.、mavies 5瓶;崽崽妈妈爱你!!!! 4瓶;云水寒、一杯清茶 2瓶;山伯君、头发一波带走、昭奚旧草、腐衣衣、汪汪喵喵是一家、苏玖、中国?f??协会会长☆、想睡觉、阿冬、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6、第 56 章 时间在此时此刻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 顾炀后背是冰凉的瓷砖,身前是属于樊渊的温度。 他视线落到自己搭在一边的手心上, 看着手心上闪烁着的35分, 心跳几乎要突出临界值。 许久没有再涨的好感度突然就涨了,并且一涨就是5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十八画写完,樊渊抬头, 看着眼神开始空茫的顾炀。 顾炀正是最心动的时刻,忍不住就低下头去,视线轻轻落在了樊渊的唇上。 他慢慢靠近樊渊, 因为过度的紧张, 唇边甚至能看到轻微的颤抖。 眼看着就要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亲吻,樊渊却突然转身,松开怀抱把顾炀放在了浴室外,并抬手把浴室门关上锁住。 顾炀双腿无力,突然被放在地上差点没站稳, 一手扶着墙边, 立刻就去转浴室的门把手, 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 “樊渊?”顾炀拍了拍门,没有得到回应,就是门里很快又响起了水声。 水声响了一会儿,浴室的门又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樊渊沾满水的手伸出来,递出来一面小镜子,正是被顾炀忘在里面的魔镜。 顾炀愣愣的接过, 樊渊又把手收了回去,关门前说: “你先睡吧。” 顾炀接过魔镜,指尖碰到了樊渊的指尖,上面一片冰凉,樊渊又冲冷水澡! 他拿着魔镜窝回床上,心脏处似乎还残留着属于樊渊的触感。 顾炀盯着自己左手心的好感度傻乐,又有点遗憾的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魔镜啊魔镜,你说樊渊的嘴怎么这么硬呢?宁可用这种方式写出来……都不愿意亲口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魔镜里面似乎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又转瞬消失。 顾炀凑近听了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伸出指弯扣了扣魔镜泛着黑气的镜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魔镜啊魔镜,我觉得樊渊就是嘴硬啊,嘴硬心软的那种,你觉得呢?” 魔镜似乎觉得不耐烦了,镜面一道黑光闪过,终于回答了顾炀,只是变调的声音显得有点空旷,倒是没有什么水声。 “樊渊的嘴硬不硬,你不清楚吗?” 顾炀呼吸停了一瞬,他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被黑气缭绕的自己,缓缓眨了眨眼睛,猛地把魔镜倒扣塞进被子里盖着。 “你到底是什么不正经的魔镜啊!你、你在说什么啊!樊渊的嘴硬不硬……我怎么会知道呢……” 被被子盖在下面的魔镜传来含糊的声音: “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顾炀掀开被子,又把魔镜拿了出来,“咣咣咣”敲了好几下镜面。 “我怎么会清楚!我们又没有真正的亲过!你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魔镜!怎么会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 魔镜沉默着被顾炀砸来砸去,许久才传出稍显迟疑的声音: “……你很想吗?很想樊渊亲你?” 顾炀抿了抿嘴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又把魔镜塞进被子里不说话了,他侧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捧着自己的左手心按在心脏处,快速跳动的心脏这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 但他仍旧觉得手脚发麻,四肢绵软。 樊渊许久才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 他坐到床边,发现顾炀已经睡着了,捧着自己的左手窝在属于樊渊的那一边,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被子扔在床脚也不知道给自己盖上。 樊渊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刚一躺下,顾炀就像是在身上安装了什么樊渊监测雷达一样,立刻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往樊渊这边蹭,指尖在床铺上乱摸着,摸到樊渊的衣角揪住,整个人一点点的靠过来,蜷缩着的手手脚脚伸展开来,又缠到了樊渊身上。 只有樊渊在的时候,顾炀才会睡得这么随意自在、充满安全感。 樊渊摊开臂弯,任由顾炀躺进来,顾炀额头往上靠,蹭到了樊渊还带着冰凉水汽的发丝,鼻子皱了皱,又往下钻进樊渊怀里,眼睛半睁着,似乎有些清醒,又似乎没有。 “樊渊,你终于肯出来啦。” 樊渊拉过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被顾炀塞在被子里的魔镜掉在了地上,砸在厚重的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床头灯在顾炀那一侧,樊渊也没去关灯,就这么在微黄的光亮中抱紧顾炀。 顾炀抬手去揽樊渊的脖颈,指尖碰触到了湿凉的发尾,更清醒了些。 他把脑袋贴着樊渊的下巴,两个人窝在被子里热乎乎的也不嫌挤。 顾炀突然说:“樊渊,我们明天出去玩吧?” 其实顾炀也没有期待樊渊能答应,毕竟樊渊白天会变成十四五岁的模样。 没想到樊渊很轻易的就答应了顾炀: “好。” 这一声“好”之后,顾炀立刻就彻底清醒了,他从樊渊怀里窜出来,趴在床上,抬手撩了一下樊渊额头前的碎发。 之前樊渊自己剪的狗啃式刘海已经长长了很多,顾炀自己的刘海儿因为《白雪公主》金手指的关系,随着头发变长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们先去理发店,修修你的头发,然后再去看电影,好不好?” 顾炀自己的长发他剪过,无论剪掉多少,立刻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所以去理发店也就是修一修樊渊的发型。 樊渊依旧答应的很快: “听你的。” 樊渊突然的好说话让顾炀特别开心,一开心就容易得寸进尺,他往侧躺着的樊渊面前凑了凑,抬起小脸,点了点自己的嘴。 “那……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顾炀问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樊渊拒绝的准备,却不想樊渊突然靠了过来。 被子被樊渊一把拉过头顶,两个人彻底被笼罩进了黑暗中。 顾炀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 他紧张的伸手往前摸了摸,抓住了樊渊的衣襟。 “樊、樊渊?” 温热的唇突然贴到了顾炀的额头,顺着顾炀的额头扫过鼻尖,随后擦着顾炀的脸颊离开。 顾炀呼吸几乎停顿,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樊渊的唇一触及离,他压着顾炀盖紧被子,声音从顾炀的耳边传来。 “睡吧。” 顾炀一手轻轻搭在樊渊的后背上,一手抬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他一边在心里不断地唾弃自己不过是被亲了个脑门就这么满足了,一边美滋滋的闭上眼睛,安心睡去。 有樊渊在身边,顾炀睡得很快,樊渊却一直没睡。 樊渊翻了个身,躺回到顾炀身边,将被子拉下来,露出顾炀闷红的小脸。 修长的指尖一点点的靠近顾炀,最后落到了顾炀的唇上。 难以言喻的软糯触感让樊渊瞬间收回了手,他猛地翻身背对着顾炀躺着,碰触过顾炀唇边的指尖轻轻压在了自己的唇上。 顾炀那一侧的床头灯微暗的光线照不到背对着灯的樊渊,樊渊一双黑眸沉浸在同样漆黑的夜里,里面波涛汹涌,又逐渐归于平静,将所有念想藏在最深处。 有些恶兽,一旦开了门,就再也关不住。 樊渊能做的,只是努力的克制恶兽释放出来的时间。 哪怕只是这样,他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怕吓到顾炀,他怕顾炀离开。 顾炀早上醒来的时候,罕见的发现樊渊还在床上。 此时不过十四五岁的小樊渊脑袋枕在顾炀身上,随着身体的变小,头发似乎也变得细软了很多,睡得乱七八糟的,一双手还不忘揽着顾炀的腰。 顾炀看着窝在他身上的小樊渊,突然有了种身为大哥哥的责任感。 他想悄悄的把樊渊搬到床上,下楼给樊渊做早餐,谁知手刚搭上樊渊的肩膀,樊渊就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面毫无刚刚睡醒的朦胧,显然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 樊渊坐起来,抬手揉了揉头发,把本就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揉得更乱了。 他下床,过长的裤腿差点绊倒他,顾炀吓得立刻起身去扶,却扶了个空。 樊渊自己站好,从衣柜里拿出合身的旧衣服,走进了浴室。 顾炀早晨刚醒时的大哥哥责任感,已经在这会儿消失殆尽了。 樊渊哪怕变小了,还是那个樊渊,自理能力超强,不需要别人照顾。 两个人吃完早餐待了会儿,就出发去理发店。 理发店里人不多,负责给樊渊剪头发的理发师话倒是特别多。 理发师一边给樊渊围上防止碎发的罩衣,一边从镜子里看坐在后面的顾炀。 此时的顾炀里面虽然穿着裙子,外面却穿着樊渊的大衣,头上戴着帽子,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异样。 理发师借机盯着顾炀看了好几次,顾炀被看得不自在,皱着眉侧开了头。 “这是你弟弟吧?”理发师突然跟顾炀搭话。 顾炀看着坐在那里等待剪头发的樊渊,摇了摇头。 “不是。” “不是你弟弟,总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理发师突然又问,顾炀听了一愣,第一个想法是理发师看到他里面穿的裙子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衣,发现扣得好好地,裙子并没有露出来。 理发师又说:“别紧张,我跟你是一种人,所以能看出来。” 顾炀还没反应过来理发师是什么意思,他皱着眉问:“看出来什么?” 理发师嘻嘻一笑,笑得顾炀很不舒服,他并没有回答顾炀,只是说: “要不你跟我试试?我那方面挺厉害的。” 顾炀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理发师应该是个gay,他想跟顾炀约炮! 樊渊突然挥手打开了理发师的手,用力很大,发出“啪”的一声响。 他扯开身上的罩衣站了起来,一双黑眸阴翳的扫过理发师,让理发师没忍住后退了几步。 “不剪了。”樊渊说。 顾炀心里也不舒服,他走到樊渊身边站着,手立刻被樊渊紧紧握住。 理发师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们,顾炀抬手摘下头顶的帽子,一头长发滑落下来。 顾炀歪头,靠近樊渊,将声音放软。 “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这的确不是我男朋友,这是我家童养婿,长大了是要娶我的。” 理发师看着顾炀的长发愣了一下:“你是女的?怎么可能?” 顾炀只是微笑没说话,樊渊将钱扔在前台,拽着顾炀就走了。 出门后,站在理发店的玻璃门前,樊渊拿过帽子,踮起脚帮顾炀重新把帽子戴上,戴完帽子又回头冷冷的看了理发店里面一眼。 顾炀乖巧的低头,任由樊渊帮他戴好帽子。 “我们换一家理发店吧?” 樊渊点点头,向顾炀伸出手。 顾炀立刻把手搭在上面,一高一矮就这么手牵手的走远了。 理发师隔着玻璃门将两个人的互动看得很清楚,他抬手摸了摸下巴。 “我眼瘸了?这怎么可能是个女孩?” 樊渊领着顾炀走到另一条街上,突然问: “童养婿?” 顾炀后背一僵,用指尖轻轻挠了挠樊渊的手心讨饶。 “你听错了嘛!” 樊渊侧眸看了顾炀一眼: “先记着,晚上再教训你。” 顾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晚上? 为什么是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就变大了嘛。 这才35啊,不要着急嘛,就怕以后亲得你们腻歪到不想看了 感谢在2020-02-04 19:10:46~2020-02-05 20:3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鹤鸣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偷小草莓嘛、月半、冷静各位、二十一点 2个;吞与嗜、小九不卖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oke 20瓶;冷静各位 18瓶;白酒 12瓶;幽月、谌柯、书中有雨、巧克、栖、仪。、沒胸還那麼兇 10瓶;哗桑、风心 9瓶;是烨子小姐呀~ 6瓶;尤病啊、小阁流月 5瓶;咸呐、云水寒、忘川 4瓶;爸爸还是爸爸 3瓶;小九不卖萌、ibloom just for yo、冰糖催更新 2瓶;江家小鱼、徐徐图之_、腐衣衣、莫歆雨、偷小草莓嘛、刷刷完、坐等更新、小可爱、蘇不想、土拨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7、第 57 章 两个人又换了一家理发店, 这次没有发生意外,很顺利的剪完了樊渊的头发, 是他一直以来的清爽碎发。 出来后, 距离晚上还有一个电影加一个晚饭的时间,进到电影院里,顾炀很快就把樊渊说的惩罚这件事给忘记了,并且跃跃欲试的选了一部最近特别火的恐怖片。 这部恐怖片据说特别吓人, 不少恐怖片爱好者来挑战的时候都表示有被吓到。 在选座位的时候,顾炀顶着售票员奇怪的眼神,选了最后排的情侣座, 他伸手牵着樊渊的手, 理直气壮的解释: “后面位置高!视野好!还安静!” 樊渊捧起顾炀点的两大杯可乐和爆米花,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炀立刻接过一部分帮忙拿着,得意洋洋的跟着樊渊往座位上走。 电影院最后一排的情侣座,大红色的座椅,中间没有扶手, 顾炀把可乐放在两边的扶手上, 紧紧挨着樊渊坐下, 把樊渊怀里抱着的爆米花拿过来一份。 樊渊对于甜的东西不感兴趣,干脆把另一包爆米花也塞进顾炀怀里。 顾炀捧着两大包爆米花,在灯关上后把头顶的帽子摘了下来,大衣的扣子也解开,这才舒舒服服的靠着樊渊边吃爆米花边看电影。 恐怖片的开头气氛就很压抑,诡异的配乐、阴沉的天气, 顾炀这会儿还不觉得害怕,自己吃一口,就要抓几颗递到樊渊嘴边,樊渊躲了几次,到底还是被顾炀把爆米花塞进了嘴里。 看到樊渊吃了,顾炀笑眯了眼睛,开始你一颗我一颗的吃了起来。 直到电影的剧情越来越深入,顾炀看得入了神,吃爆米花的动作放缓,时不时因为太过紧张,手伸进爆米花的袋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抓住,还毫不自知的递到樊渊嘴边。 樊渊在顾炀第三次把指尖塞到他嘴里后,伸手握住了顾炀的手,不准他乱动。 此时电影里正播到女主角睡觉的时候,手放在床边,总是在半夜被突然出现的鬼手抓住,樊渊恰好在这时握住了顾炀的手。 顾炀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手里的爆米花袋子一歪,眼看着要撒出来了,被樊渊眼疾手快的扶住,顾炀转身一把将小樊渊抱进怀里,下巴压在樊渊的头顶,抱得特别用力,两个人中间的爆米花袋子都被夹扁了。 樊渊的脸被顾炀按到了他的胸前,樊渊使劲动了动,才侧过头喘了口气。 此时的顾炀已经彻底沉浸到了电影中,怀里抱着樊渊好歹让他不是那么害怕。 樊渊本想从顾炀怀里挣脱出来,在感受到顾炀微微的颤抖后,抬起的手到底是只落到了顾炀的后背拍了拍。 剧情进行到后半段,顾炀明明怕的要死,偏偏还好奇最后怎么了,干脆把脸藏进樊渊的肩膀上,一会儿抬头看两眼。 这种时刻了,顾炀还不忘拿过一边的可乐咕咚咕咚的喝上两口,直到电影结尾,女主角彻底战胜了鬼怪,正一脸欣慰的看着窗外时,顾炀终于松了口气。 他松开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樊渊,末了还挺不好意思的帮樊渊顺了顺一头被他弄乱了的头发。 看完恐怖片,顾炀一身轻松,视线轻飘飘的略过大屏幕,就见一脸欣慰看着窗外的女主角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鬼影扑倒了女主角。 恶心的吞噬声音传来,不一会儿,女主角带着一脸诡异的微笑站起来,继续看着窗外。 镜头拉远,女主角突然回头,视线直勾勾的看过来,就像透过屏幕看到了所有在看电影的人一样。 本以为是个好结局,结果最后无人生还。 顾炀一口可乐呛到了,手里的杯子也跟着他吓了一跳的时候撒了大半杯出来。 不仅撒了他自己一裙子,就连旁边的樊渊都遭了秧。 樊渊要更惨一些,因为此时身高矮了一些,可乐全撒在了他的胸口上,黏糊糊的一大片。 顾炀赶紧拿出纸巾帮樊渊擦,樊渊此时的身形要瘦削很多,甚至有几滴可乐窝在了樊渊的锁骨处,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滑动,就是一直不掉下来。 勉强擦干樊渊衣襟上的可乐后,顾炀下意识的抬手抹掉樊渊锁骨处的几滴可乐,抬起手就凑到唇边抿了抿。 樊渊看到,立刻伸手握住顾炀的手腕拉远,拿出纸巾帮顾炀把手指擦干净。 擦干净手指,樊渊抬头凑到顾炀耳边,热气吹到了顾炀的耳廓上: “顾炀,你注意点,不要在外面乱舔。” 顾炀愣了下,立刻收回手揣进口袋里,小声狡辩: “我哪里有乱舔……”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看完,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顾炀本来想在外面吃饭的,但一看天暗了,为了防止樊渊突然恢复正常体型,还是决定快点回家。 他本来挺期待出来玩的,结果发现出来看电影还不如和樊渊窝在家里看电影自在。 刚到家不一会儿,樊渊就恢复了正常模样。 他换回了平时的衣服,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视线轻轻略过摊倒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顾炀。 顾炀浑身一僵,已经被他遗忘的事情,重新浮现在了脑海中。 “先记着,晚上再教训你。” “先记着,晚上再教训你。” …… 樊渊白天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顾炀耳边重复盘旋,他忐忑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手机都玩不进去了,小心翼翼的听着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每一下碗碟碰撞的声音都要让顾炀惊吓一瞬,他心脏砰砰乱跳着,一直在想樊渊说过的惩罚。 直到樊渊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绝口不提白天说过的惩罚,顾炀这才后知后觉的猜测着,樊渊是不是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看着樊渊毫无表情变化的脸,顾炀越加肯定了这个猜测。 在樊渊把所有饭菜都摆好后,顾炀非常自觉的坐到了座位上,还十分殷勤的为樊渊盛了一碗饭。 樊渊看了顾炀一眼,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安静的吃完饭,刚放下碗筷,樊渊擦了下嘴,说话了。 顾炀还捏着筷子的手一颤,心想还是来了! 果然,樊渊的视线扫了过来,说: “顾炀,今晚的碗,你洗。” 顾炀使劲点头,立刻答应了下来,不过就是洗个碗,没事没事! 紧接着樊渊又说: “洗完碗,自己上去做两套理综试卷,每做错一道题,就要挨一下打。” 顾炀还在小鸡啄米似点着的头一僵,犹豫着问: “打哪?” 樊渊视线向下扫了一眼,说: “你说打哪?” 顾炀站起来捂着自己的屁股就跑向了厨房,在厨房里哼哧哼哧的洗完碗,立刻跑到了书房去做题。 临上去前,还不忘拿了一堆零食,一起带了上去。 樊渊看着顾炀抱着一堆零食上去,到底是没阻止他。 顾炀打开几包零食,边吃边做题。 想到樊渊说得惩罚,小脸慢慢红了。 其实他也不怕樊渊打他屁股的,甚至隐隐还有点期待,这么想着,顾炀手下就故意做错了一道题,紧接着又十分唾弃自己的摇摇头,把错题给改正了。 当顾炀真正杀下心来学习时,注意力是很集中的,零食也不怎么吃了,就是拿上来的几根棒棒糖被他拆开放进嘴里,不一会儿就嚼碎一个。 直到他全身发热,拿着笔的手开始抖,顾炀才后知后觉的放下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汗水,不只是额头,顾炀的全身都滚烫滚烫的,嘴里弥漫着棒棒糖的菠萝味。 顾炀想到了什么,立刻去翻被扔了一桌子的棒棒糖包装纸,发现其中有两个苹果味的。 他因为过于专注,根本没注意,拆开包装放进嘴里就嚼碎了,此时浑身开始发热,顾炀才反应过来。 顾炀撑着桌子站起来,两条腿软绵绵的,扶着墙一点点的往外蹭。 樊渊正在一楼看电视,顾炀扶着楼梯扶手跪倒在一楼地面上,樊渊立刻就注意到了,走过去扶顾炀的手臂,入手的温度很高。 “你发烧了?”樊渊问。 顾炀迷迷糊糊的抬手,被樊渊拉起来,顺势倒进樊渊怀里,滚烫的额头贴到了樊渊的脖颈上,轻轻蹭了蹭。 他浑身无力,双手软绵绵的搭在樊渊的肩膀上,小声的说着他的委屈: “樊渊,我好难受。” 樊渊弯腰抱起顾炀,带着顾炀一起坐到沙发上,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他们家一直有自己聘用的家庭医生,给的薪水非常高,别说是晚上,就是半夜,打了电话也一样会来。 顾炀意识已经开始迷糊了,他没想到不过是几个苹果口味的棒棒糖都会让他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这个《白雪公主》的金手指还真是一点都不肯马虎。 家庭医生来了之后,给顾炀量了体温,立刻要给他打退烧针,这次的退烧针并不是点滴,而是肌肉注射的屁股针。 顾炀听到了百般的不愿意,用浑身最后一点力气使劲往樊渊怀里藏,热乎乎的额头蹭着樊渊的手心,微微抬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樊渊。 “我不想打那个……太疼了……” 樊渊皱着眉,到底是没让顾炀打肌肉注射针,而是把顾炀抱回卧室,按部就班的让家庭医生给打了退烧的点滴。 家庭医生留下一些常用药,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顾炀虽然发烧,但是温度并不是太可怕,不用过多担心。 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樊渊坐在顾炀身边,温了温顾炀因为打点滴而变凉的手背,又抬手碰了碰顾炀干燥的唇,他起身,用自己的额头贴了下顾炀的额头。 温度下降的很快,樊渊用被子盖住了顾炀的手,这才转身下楼。 樊渊离开后不久,顾炀本来已经有些下降的体温,再一次升高。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先喊了声樊渊的名字。 “樊渊?” 卧室里很安静,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樊渊并不在。 顾炀硬撑着坐起来,抬手就把手背上扎着的点滴针给拔了。 他顺着床边滑下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捂着昏沉沉的大脑,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顾炀心里隐约有种感觉,他这一次的发烧,不会再因为药物而退烧了,毕竟这是由《白雪公主》的金手指所带来的负面反应,一般这种反应,都是外物所不能抵抗的。 除了樊渊,《凡渊》一书的男主角樊渊。 顾炀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床边站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只口罩拿在手里,双腿边走路边抖,扶着墙边一点点的往外挪,没走几步就出了一身虚汗。 樊渊此时正在一楼厨房给顾炀煮冰糖雪梨汤,正看着火候呢,就被一双绵软的手从后面搂住了腰。 这对于向来谨慎、小心的樊渊来说,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他太熟悉顾炀了,熟悉到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对顾炀放松,才会让顾炀能够无声无息的靠近他。 顾炀抱着樊渊的腰,把自己滚烫的额头抵在樊渊的后背上。 “樊渊……” 樊渊低头握住顾炀的左手,看到上面因为强行拔针而留下的已经凝固的血珠,语气有些不好: “怎么不好好打针?下来做什么?” 顾炀仍旧靠着樊渊,额头在樊渊的后背上蹭了蹭,声音也软绵绵的。 “没用的,打针退不了烧。” 樊渊转身,扶住不停向后倒的顾炀。 顾炀歪在樊渊怀里,抬头视线落到了樊渊淡色的唇上。 “樊渊,我刚刚突然想明白了,打针没用,吃药也没有,你才是我的药。” 话落,顾炀双腿一软,带着樊渊一起坐在了地上。 他抬手,把一直攥紧在手心里的口罩展开,戴在了樊渊的脸上。 “以防万一,万一是我猜错了,免得传染给你……” 樊渊不明所以,却并没有阻止顾炀,任由顾炀给他戴上口罩。 因为发烧,顾炀的指尖都是炙热的,指尖勾着口罩的两边戴在了樊渊耳朵上,又顺着耳廓轻轻滑过,最后顾炀的双手按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樊渊,你可是我的特效药……” 最后的话音,消失在了顾炀贴上去的唇边。 顾炀跪坐在樊渊的身前,慢慢直起腰,微闭着眼睛,扬高脖颈,将殷红的唇按在了樊渊戴着的口罩上。 炙热的温度,哪怕是口罩,都无法完全阻挡。 樊渊扶着顾炀的后腰,黑眸里罕见的多了丝惊讶。 他没想到顾炀这种迷糊的状态下还能亲上来,所以也没有躲。 隔着一层口罩,所有的触感都变得模糊而朦胧,但温度却是实实在在的。 顾炀的嘴唇蹭在粗糙的口罩布料上,一触及离,他虚脱一般坐回地上,摇摇晃晃的要往后倒,倒了一半被樊渊揽住了。 意识消失前,顾炀还在想,是他猜错了吗? 难道这样并不能退烧? 樊渊低头,发现顾炀已经昏过去了,细白的颈子搭在樊渊的臂弯上,脖颈上挂着许多汗珠。 “我是你的特效药……” 樊渊低声重复着顾炀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缓缓摘下了面上的口罩扔在一旁。 厨房的炉子上还炖着冰糖雪梨汤,此时汤已经沸腾了,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雪梨甜蜜的香气弥漫在厨房各处。 樊渊揽紧晕过去的顾炀,一手扶上顾炀的后颈。 顾炀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是高于平常的热度。 樊渊缓缓低头,慢慢接近顾炀的唇。 直到两个人的呼吸几乎缠在了一起,樊渊闭上了眼睛。 “顾炀,下不为例。” 炉子上的冰糖雪梨汤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因为过久无人管理,里面的汤汁沸腾了出来,从锅的边沿冒出,沿着清亮的锅边缓缓流下去,掉到火焰上,噗嗤一声就被蒸发干净,只留下空气中越来越甜腻的香气。 伴随着冰糖雪梨汁咕嘟咕嘟冒出来的甜蜜香气,偶尔有几声隐约的哼唧声夹杂其中,仔细听时,又好似是错觉。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严冬的气温更加凛冽。 室内的温度却逐渐攀升,厨房的地板上,一头漆黑碎发的樊渊抱紧怀里一身长裙、长发披散的顾炀,许久没有分离。 顾炀沉浸在梦乡中,整个人都像是漂浮在绵软的云朵上,那云朵缠着他的唇久不分离,又像是带着夹心的棉花糖,一口咬开,甜蜜的果汁溢满口腔。 突然,云朵的包围消失,转眼间,顾炀又被更紧密的藤枝缠绕。 口中似乎泛起了江河,江河褪去,又涌进了雪梨的清甜。 顾炀睁开眼睛,看到了樊渊稍稍退开一些的面庞。 樊渊镇定的擦掉嘴角的雪梨汁,又帮顾炀把嘴角溢出来的雪梨汁抹干净。 “醒了?” 顾炀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樊渊弯腰抱起顾炀,走向卧室。 炉子上咕嘟咕嘟响个不停的雪梨汁已经被端下来放在一旁,旁边摆着一碗只剩了层底儿的雪梨汁。 樊渊喂顾炀喝光了整整一碗雪梨汁,亲口喂的。 顾炀被樊渊抱着,走动间有轻微的晃动。 他抿了抿嘴唇,小声说:“嘴巴里好甜。” 樊渊黑眸微眯,盯着顾炀水润的唇,又立刻移开视线。 “你烧退的差不多了,我喂你喝了点雪梨汁。” 顾炀点点头,双手依恋的抓着樊渊的衣襟,把脸颊也贴上去蹭了蹭。 樊渊把顾炀放回到床上,自己也上床躺在顾炀旁边。 床头灯被关上了,顾炀被樊渊搂着,很快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黑暗中,樊渊指尖缓慢的顺着顾炀的发丝,顺着顺着就按住了顾炀的后颈。 顾炀正做美梦呢,梦中他咬着一块香甜的肉吃得正开心,谁知那肉突然反扑过来,糊在他嘴上就扯不下来了。 迷迷糊糊中,顾炀呼吸不稳,有了要醒来的倾向。 樊渊翻了个身,抬手捂住顾炀的眼睛,轻轻的哄着: “睡吧,有我在。” 顾炀的睫毛在樊渊的手心缓缓刷过,半睁开眼又很快闭上。 樊渊这才再次低下头,继续进攻雪梨汁满溢的地方。 床边无人问津的点滴瓶,针管搭在地毯上,流出来的药液将地毯都浸湿了。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收不住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顾炀才醒过来,醒来时,床上已经没有了樊渊的身影。 顾炀躺在床上,视线落到了床边挂着的已经空了的点滴瓶。 他大脑有些刺痛,昨晚上床打了点滴之后的记忆模模糊糊的,半响拼凑不完整。 顾炀从床上坐起来,脚踩在地上,立刻低头看去,发现床边的地毯不见了。 他往浴室走,打开水龙头接了把凉水扑到脸上,手心碰到了嘴唇,立刻疼得直嘶气。 顾炀抬头,看到镜子里的他,双唇莫名红肿了许多,本就颜色殷红的唇,此时更显深红,像是果子熟透后的糜红。 他小心翼翼的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巴,碰了一下后立刻缩回手。 嘴巴火辣辣的,顾炀又低头使劲往嘴巴上扑了两把凉水,这才下楼。 楼下樊渊早就做好了饭,似乎一直在等顾炀,顾炀一下来,樊渊就要起身去热菜。 顾炀揉着自己还抽痛的额头,摊倒在沙发上,抱怨着: “不知道为什么,睡一觉醒来,嘴巴就肿了,疼死了。” 樊渊端着菜往厨房走的动作一顿,转身看向顾炀,冷声询问: “你忘了?” 顾炀愣了下,望向樊渊茫然的反问: “忘了什么?” 樊渊垂下眼帘,不再看向顾炀,转身走进厨房,只留下一句平淡的话。 “哦,没什么,你昨晚打完针不听话,从床上掉下去,嘴巴磕到了床头柜。” 顾炀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嘴巴今天这么肿!还这么疼! 樊渊拿着菜去了厨房,重新倒回锅里,加了许多辣椒,这才端了出来。 顾炀坐到桌边,看着一桌子红通通的菜,摸了摸自己红肿泛疼的嘴巴犯了愁。 这么多辣椒,他这个嘴肿成这样,怎么吃啊! 樊渊倒是突然对顾炀露出一抹微笑,夹了一块红通通的肉块放到顾炀的碗里。 “你不是很喜欢吃辣吗?快吃啊。” 顾炀看着碗里的肉块,又去看樊渊,他怎么总觉得樊渊笑得这么渗人呢,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这么想着,顾炀顺便看了眼左手心的好感度。 樊渊好感度:37分。 顾炀惊讶的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发了个烧,睡了一觉,怎么醒来樊渊就涨了2分好感度? 这2分哪来的? 顾炀一转头,看到樊渊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紧接着一块接着一块的夹,顾炀的碗很快就满了。 直到一块肉顺着碗边咕噜噜的滚了下去,顾炀缩了下肩膀。 先不说这两分哪里来的,至少樊渊现在肯定是生气了。 顾炀视死如归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凑到唇边,可怜巴巴的说: “樊爸爸,你别气啦,我这就吃!” 一口肉刚要塞进嘴里,樊渊突然握住了顾炀的手腕。 手腕被樊渊拽到面前,顾炀还以为樊渊要吃,谁知樊渊低头,一口就咬在了顾炀的手腕上。 樊渊用力很大,顾炀手里的筷子连着肉块都掉在了桌子上。 顾炀愣愣的看着樊渊,白天的樊渊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口中紧紧咬着顾炀的手腕,偏偏一双黑眸还紧紧盯着顾炀。 手腕上的刺痛只持续了一瞬,紧接着是令人心痒的麻。 顾炀心脏跟着颤了一下,樊渊才松口。 只见顾炀的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牙印底下是浓重的殷红底色。 樊渊松手,转身又从厨房端了盘清淡的炒蔬菜放到顾炀面前。 顾炀看着樊渊把几盘红通通的菜端到他自己面前,低头吃饭不再理他。 摸了摸又麻又痛的手腕,顾炀挪着椅子往樊渊身边靠了靠,小心翼翼的问: “樊渊,我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 顾炀现在怀疑他昨晚对樊渊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然后他自己忘记了。 樊渊揽着自己的碗,挪着椅子转了个身,背对顾炀。 就像以前顾炀变小的时候常常做得那样,顾炀忍住了到嘴边的笑,抬手拍了拍樊渊的肩膀。 “好啦,你别生气了嘛,大不了我对你做了什么,你再做回来嘛。” 樊渊这才回头看了顾炀一眼,眼神还是冷冷的,但好在没再挪着椅子远离顾炀。 顾炀以为这事就过去了,美滋滋的夹了一筷子他最不喜欢的炒青菜放进嘴里。 谁知樊渊突然伸手,用指尖用力按了下顾炀的唇边。 顾炀没反应过来,疼得筷子都从手里掉了下去,捂着嘴眼泪汪汪的看向樊渊,含糊着抱怨: “你干嘛呀?” 樊渊冲顾炀微笑: “疼吗?疼就对了,疼你才能记住。” 顾炀一头雾水,他昨晚,到底对樊渊做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好不容易亲了一口,我还忘记了,请问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樊渊:看心情:) 【好啦,这文到完结应该都不会再请假啦~恢复以前的更新频率啦!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希望你们不要忘记我呀!我会努力更新的!鞠躬!小渊炀也每天眼巴巴的等着你们呢!】 感谢在2020-02-05 20:30:09~2020-02-07 21:5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妮妮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innea 3个;水之泪、一杯清茶、bucky一下、浴水、38762059、25657210、美人不是美人、休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里. 254瓶;阿文 72瓶;秋雨似白 50瓶;王师傅酷爱洗剪吹 30瓶;陌幽 28瓶;解乱语戏语 20瓶;34677923 16瓶;奈斯 14瓶;青峰家的小可爱、待春朝 13瓶;拾柒-琑死、浴水、[绾青丝] 10瓶;漠漓、到处游的小锦鲤 9瓶;白荼 7瓶;awm.、tan的森树 6瓶;墨染 5瓶;馥玉骨 4瓶;镜中花水中月、33312873 3瓶;云水寒、落尘。、踢翻你的猫粮 2瓶;住在山下的憨批、24796384、杳兮兮、路柏锡、dmm、yeoljack、小可爱、扣扣、togxxher、腐衣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8、第 58 章 然而樊渊根本什么都不说, 只是在午饭后又走进了厨房,榨了一大杯的菠萝汁出来, 里面加了冰块, 递给顾炀。 顾炀接过含着吸管喝了一口,菠萝的甜味从嘴里一直弥漫到胃里。 “怎么突然给我榨果汁喝呀?” 樊渊见顾炀喝完一杯,又立刻给顾炀重新倒满一杯递给他。 “消肿。” 顾炀恍然大悟,菠萝汁可以消肿的吗? 他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嘴唇, 喝了冰凉的菠萝汁后似乎的确没那么疼了。 喝菠萝汁的时候,顾炀因为嘴巴肿的原因,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含着吸管的。 他在喝果汁, 樊渊就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 顾炀视线落到电视上,感受到樊渊无法忽视的视线,奇怪的看回去,就发现樊渊一点被发现的羞愧都没有,视线向下似乎是落到了顾炀的嘴上, 被顾炀发现了, 就平平的移开视线, 不一会儿又会看回来。 顾炀总觉得樊渊今天有点奇怪。 在顾炀喝完两杯菠萝汁后,樊渊又递给顾炀一个热气腾腾的鸡蛋,是已经拨了壳的那种。 顾炀看着手里的鸡蛋,思考了几秒,张嘴刚要咬下去,就被樊渊制止了。 樊渊接过顾炀手里的鸡蛋, 坐到顾炀身边,抬手将热鸡蛋按到了顾炀的嘴唇上。 热气腾腾的鸡蛋刚一接触到肿胀的嘴唇,疼得顾炀直嘶气,樊渊见顾炀疼得眼泪汪汪的,动作更轻柔了,捏着鸡蛋在顾炀嘴唇上滚了两圈,又把鸡蛋交给顾炀。 “你自己揉一下。” 除了一开始的疼痛后,鸡蛋按揉在肿胀的嘴唇上还是挺舒服的,顾炀接过已经不那么热的鸡蛋来来回回的在嘴巴上滚动着,期间樊渊就坐在顾炀身边看电视,没有走远。 说是看电视,其实视线时不时的落到顾炀身上。 直到顾炀手里的鸡蛋没什么热度了,他才停下来,张嘴就把鸡蛋咬下来半个,吃进嘴里。 刚要咬第二口,樊渊突然凑过来,将顾炀手里捏着的半个鸡蛋给吞进嘴里了。 因为动作过快,樊渊的虎牙甚至还蹭过了顾炀的指尖,像是这鸡蛋有多么美味一般。 顾炀愣愣的看着樊渊抬头,缓慢的咀嚼着鸡蛋,边咀嚼视线边盯着顾炀的唇,像是在看着什么下饭小菜。 吃完鸡蛋,樊渊又站起来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拿出来一个润唇膏,还有一个包着冰块的毛巾包。 樊渊重新坐到顾炀身边,明明现在的樊渊比顾炀小,却一脸严肃的捏着顾炀的下巴,让顾炀转过头来面对他。 顾炀心里莫名有点紧张,樊渊现在离他很近,视线一直落到他的唇上,让顾炀不自觉的舔了下唇,然后立刻疼的皱了眉。 樊渊微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顾炀的唇角,告诫他: “别舔。” 顾炀轻声答应:“嗯。” 润唇膏盖子打开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声钟鸣响在了顾炀的心中。 樊渊拿着润唇膏不断靠近,明明只是涂个唇膏,距离却近到呼吸已经和顾炀的交缠在一起。 润唇膏是薄荷味的,涂在嘴唇上冰冰凉凉的,对于缓解红肿十分有效。 樊渊涂得小心又仔细,一遍遍的在顾炀的唇上涂抹。 顾炀的腰部慢慢有些酸软,一点点向后拉开距离。 他后退一点,樊渊就要靠近一点,直到顾炀的手撑在了身后,身体几乎倾斜,樊渊才拉着顾炀的手臂坐直身体。 “你躲什么?” 顾炀对上樊渊干净的黑眸,有点心虚的移开视线,仿佛他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没有啊,没躲。” 樊渊合上润唇膏的盖子放到顾炀手心,叮嘱他: “以后每天都要涂。” 顾炀嘟囔着:“为什么啊,像个女孩子一样。” 樊渊抬眸静静的盯着顾炀看,看得顾炀缩了下肩膀,怂怂得答应着: “知道啦,涂就是了嘛。” 樊渊又把包着冰块的毛巾包按在了顾炀的双唇上,毛巾包温度很低,一按上去,顾炀忍不住后退躲开,捂着嘴委屈的控诉: “不行,太凉了!” 樊渊动作顿了一下,将冰块包按在自己唇上试了试,眉头微皱,没再把冰块包往顾炀唇上按压,而是将自己的指尖按在了冰块包上。 按压一会儿,又抬起指尖,将已经被冰块包浸得特别凉的指尖缓慢的揉在顾炀的唇角。 顾炀嘴唇微微张开,樊渊冰凉的指尖从顾炀的唇角一点点的揉向中间,循环来回,等指尖温热了,就再次按压在冰块包上。 这么来回几次,顾炀觉得肿胀的嘴巴特别舒服,他低头看着樊渊按在冰块包上已经有些泛白的指尖,心里有点心疼,又觉得心热。 “我居然磕得这么厉害,又疼又麻烦。” 樊渊重新抬起指尖缓缓按压在顾炀的唇中央,视线盯着他的唇,轻声问: “很疼吗?” 顾炀点头,抱怨着: “很疼,疼死了!” 樊渊帮顾炀按压嘴唇的指尖力道更轻了,眉宇间有丝懊恼一闪而逝。 “下次轻点。” 樊渊这句话声音很低,顾炀没听清,又问了一次: “你说什么?” 樊渊抬眸看了顾炀一眼,收回手,起身往浴室走。 “你下次小心点。” 顾炀听了撇撇嘴,把自己砸在沙发上趴着。 脸埋在臂弯里,顾炀偷偷碰了碰自己的唇,经过樊渊这么接连几招下来,他的嘴唇红肿几乎消下去了,摸起来也不那么疼了。 想着刚刚樊渊一直轻轻按压他嘴巴的模样,顾炀的手指烫到一般缩了回去,不敢再碰自己的嘴巴,他另一只手的手心攥着薄荷味的润唇膏,心里有点美滋滋的。 樊渊似乎越来越关心他了。 顾炀没想到樊渊回来的时候,还给顾炀拿了三个不同口味的小蛋糕。 平时樊渊都不同意顾炀多吃,只偶尔给他吃一个,除了顾炀自己偷吃的时候能多吃几个,但被发现了还是要被惩罚,今天樊渊居然一下子就给顾炀拿了三个! 把三个装在盘子里的小蛋糕递给顾炀,樊渊又坐回了顾炀身边。 顾炀看着三种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还不忘拿出来一个递给樊渊,在樊渊摇头后,立刻塞进嘴里,嗷呜咬了一大口。 他现在嘴巴没那么疼了,吃起来也欢快很多,小蛋糕上丰富绵密的奶油沾满了嘴角。 顾炀感觉到了,就伸出指尖抹了一下,也抹不干净,反而抹得嘴边到处都是。 樊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顾炀吃蛋糕,看着他吃得唇边、手指上到处都是奶油,也没有出声阻止。 直到顾炀三个小蛋糕吃完,打了个小饱嗝,正要起身去拿桌子上的纸巾,刚站起来一点,就被樊渊压着腿按回去了。 顾炀一只沾满奶油的手还举在半空中,疑惑的看向樊渊。 樊渊凑近顾炀,抬头轻嗅顾炀的唇边,一股甜腻的奶油味。 “吃完了?” 顾炀点点头,想说话,又忍不住打了个小饱嗝。 “吃、吃完了。” 樊渊嗅完顾炀的嘴角,伸手握住顾炀的手腕,修长的指尖伸出搭在顾炀的手心,轻轻蹭了蹭。 “好吃吗?” 顾炀使劲点头:“好吃啊!特别好吃!” 樊渊黑眸里倒映着顾炀的身影,就像顾炀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一片黑暗中一般。 “是吗?我也想尝尝。” 顾炀又要起身:“我给你拿几个去?” 他刚站起来一半,又被樊渊压回去了。 “不用,我尝尝就行。” 话落,樊渊靠近顾炀,微微张口,把顾炀嘴边的奶油尽数抿进口中。 顾炀只觉唇边温热、心跳慢慢加速,有如擂鼓,他今天莫名其妙被樊渊盯着看了许久,一直找不到原因,此时却有点恍然大悟。 樊渊是不是想亲他了? 顾炀想着那37分的好感度,觉得这个猜测准没错。 在樊渊再一次靠近时,顾炀立刻转头凑过去,谁知樊渊突然抬手捏着顾炀的下巴转头,只是单纯的吃掉了顾炀唇边的奶油。 顾炀嘴巴被掐得嘟了起来,含含糊糊的说: “樊渊,你是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这你都不跟我亲亲嘛?” 樊渊吃干净奶油,末了还抬手帮顾炀擦干净嘴边的湿印子,这才起身后退,拉开距离,抱着双臂靠在一旁,黑眸静静的看过来。 “等你能记住了再说吧。” 这句话落,紧接着樊渊又说: “顾炀,我这十三四岁的模样,你也下得去嘴?” 顾炀浑身一僵,转头看着樊渊现在的模样,心口的热一下子退了个干净,只剩下对樊渊话里“记住”的疑惑。 他一头雾水的问:“能记住?能记住什么?我到底忘了什么呀?樊渊你倒是说呀?” 樊渊不理他,转身上楼,走到楼梯拐角处又停下来: “上来,该学习了。” 顾炀气得不行,“哼”了一声转头假装不理他,余光还偷偷观察等在拐角处的樊渊,见樊渊不说话只是一直等在那里,顾炀这才慢吞吞的站起来,一步一磨的走过去。 下午,两个人在书房里按部就班的学习。 奇怪的是,今天顾炀没怎么走神,倒是樊渊,每每给顾炀讲题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停顿一会儿,顾炀看过去时,就发现樊渊在用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静静的盯着他看,被发现了就平静的移开视线,继续讲题。 这种情况出现了好几次,导致顾炀越来越觉得今天的樊渊有点奇怪。 樊渊见顾炀开始时不时盯着他观察,终于不再看顾炀,只是问他: “嘴巴还疼吗?” 顾炀抿了抿唇感受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没什么感觉了,到晚上应该就彻底好了。” 樊渊眼帘垂下,看着眼前的习题,睫羽挡住了眼中的思绪,笔尖重新动了起来,开始快速的算题。 “是吗?晚上就不疼了啊。” 顾炀完全不知道樊渊在想什么,他看着樊渊手下解题的速度,有点羡慕的点点头。 “是啊,晚上就不疼了。樊渊,你解题好快啊,每次看都好羡慕。” 樊渊写字的速度不减,一心二用的跟顾炀说话: “今晚早点睡。” 顾炀点点头,点了一半又有点疑惑: “早点睡是几点?” 他们上学的时候晚上九点多才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再做点什么,基本每次睡觉都半夜了,放了寒假后睡觉也从没有早过,甚至磨蹭到后半夜的时候都很多。 樊渊没有给顾炀一个固定的时间,只是说: “尽量早点。” 顾炀无所谓,拿起笔用龟速开始做题。 一般情况下,樊渊带着顾炀学习,要求他做试卷,都是一套两套这么计数,顾炀不想学习的时候做题的速度很慢,有时候很晚了还在磨蹭。 今天就是,吃完晚饭的时候,顾炀抱着一堆零食到书房,摊开他才写了一半的试卷,边吃零食边写两笔。 旁边的樊渊下笔如飞,刷刷刷的又写完了一面,然后就放下了笔,把试卷收拾好,拉着顾炀的手腕站起来。 “走吧,睡觉。” 顾炀看了眼时间,有点傻眼,这才晚上八点多一点,以前这个时候还没放学呢!今天八点多就要睡觉了吗? “才八点多,肯定睡不着啊!”顾炀坐着不动。 樊渊干脆拿走顾炀手里的零食扔到一边,弯腰将顾炀扛了起来。 晚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体型的樊渊扛起顾炀根本没有一点难度,顾炀的视线突然颠倒,有些不适应的踢了踢腿。 “樊渊,你好奇怪啊!为什么今天这么急着睡觉啊!不然你自己去睡吧,我肯定睡不着啊!” 樊渊不听,抱着顾炀一路进了卧室,把顾炀塞进被子里,关灯上床一气呵成。 顾炀后知后觉的想,樊渊今天刚吃完晚饭就催着他先去洗澡肯定是有预谋的,就是为了早早睡觉! 可是为什么啊! 就算要早睡早起,可八点睡觉也太早了吧! 顾炀缩在被窝里,根本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处乱看,一会儿再翻个身,没翻几次呢,就被樊渊压住,抱紧在怀里。 樊渊抬手拍着顾炀的后背,像是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的轻抚着。 “睡吧,我陪着你。” 顾炀还有点不理解,小声嘟囔着: “干嘛呀,睡这么早多无聊啊。” 然而在樊渊慢慢的哄睡下,顾炀却渐渐闭上了眼睛,当真熟睡了过去。 对于顾炀来说,樊渊就是他在这书中世界最大的倚靠、所有安全感的来源,躺在最安心的人身边,放松大脑后,的确很容易入眠。 樊渊手掌轻拍着顾炀的后背,感受着顾炀吹拂在他下巴上的呼吸渐渐平稳。 “顾炀?” 已经熟睡的顾炀并没有给樊渊回答,樊渊轻拍着顾炀后背的手停下,转而撑在顾炀身边,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压在顾炀身上。 厚重的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长久的相依让被子里的温度不断升高。 顾炀额角渐渐浮现了一些小汗珠,樊渊抓过空调的遥控器,将室内的温度调低一些。 温度一低,顾炀不自觉的往樊渊怀里又钻了钻。 紧接着顾炀就被樊渊捏住了后颈,阻止顾炀继续藏自己。 樊渊额头贴着顾炀的额头,轻轻按压着顾炀的后颈,另一只手伸过来,小心翼翼的碰了下顾炀的唇。 触感软糯,入手温热。 “真的不肿了啊。”樊渊一声轻叹,不知是在感慨还是什么。 紧接着顾炀平稳的呼吸就听不到了,似乎被藏进了另一个人的呼吸中,偶尔倾泻出来一点,也是不再平缓。 空调的低温也无法阻止被子里持续升高的温度,樊渊本是压着顾炀亲他,时间久了顾炀似乎有点不舒服,一双手在睡梦中不自觉的扯了扯樊渊的衣摆,樊渊这才带着顾炀翻身,整个人半靠在了床边,抱着顾炀压在他身上。 顾炀一睡着就会睡得很熟,此时一直压着他、让他呼吸困难的人离开了,顾炀在睡梦中还不忘赶紧深呼吸几口气,似乎是觉得累坏了。 然后还不等顾炀缓过气来,压迫再一次袭来。 顾炀这一觉睡得不是太舒服,他一直在做梦,梦境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不是掉进了水里一直上不来气,就是吃肉被卡住了喉咙,一直感觉有块肉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要不就是抿了很久的棉花糖就是不化,不化就算了还一直流出糖汁,让他疲于收拢嘴巴。 卧室里的时钟慢慢的走着,秒针“滴答滴答”的响着,渐渐地“滴答”声被其他声音盖了过去,再也听不到了。 那声音经久不息,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偶尔停歇一瞬,又很快接上,代替了计时的时钟,走在时间的轨迹上。 后半夜,顾炀因为睡得早,有些清醒。 他微微睁开眼睛,意识还很迷茫,只觉得唇上滚烫、周身也是热的。 眼睛刚睁开,就立刻被温热的手心覆盖住了。 顾炀动了动,觉得嘴巴湿乎乎的难受,低头想在被子上蹭蹭,结果蹭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紧接着耳边传来樊渊的声音,带着平时没有的喑哑。 “顾炀,醒了吗?” 顾炀含含糊糊的答应着,还不忘小声抱怨一下: “樊渊,嘴巴好难受,怎么湿乎乎的……” 樊渊的手还捂着顾炀的眼睛,又低下头去,将顾炀嘴巴上的水抿干。 “现在就不难受了。” 顾炀抬手揪住樊渊的衣襟,缓缓点点头,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他呼吸刚刚趋于平缓,又被另一道呼吸掩盖住了。 顾炀刚睡着还不那么沉,耳边似乎能听到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渐渐的却听不到了,反而是他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沉重。 紧接着,另一道呼吸声也传进了耳中,顾炀又开始做梦,五光十色的梦。 临近天亮的时候,顾炀再次清醒过来。 他眼睛还没睁开,先伸手去摸床得另一边,却摸了个空。 “樊渊?” 顾炀慢吞吞的爬起来,只觉得头特别沉,就跟缺氧太久似的。 大床的另一边只有凌乱的被子,浴室里淅沥沥的水声不停,樊渊在浴室。 顾炀抓过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眼,才凌晨四点多。 四点多,樊渊洗什么澡啊? 顾炀爬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 “樊渊?你在洗澡吗?” 水声立刻就停了,樊渊湿着头发出来,身上只是简单裹着浴袍。 顾炀迷迷糊糊的,立刻把脑门靠在了樊渊的胸口,刚靠近又立刻退开了,捂着自己的脑门有点茫然。 “樊渊,你好冰啊。” 樊渊抬手推了下顾炀的后腰,把他往床上赶。 “怎么起来了?” 顾炀被推着,又倒回了床上,长发乱七八糟的蒙在了脸上,睡裙也掀了上去。 他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吹了下挡脸的头发。 “你不在啊……” 樊渊伸手帮顾炀把挡脸的发丝顺开,又把顾炀掀起来的睡裙扯下去,重新躺到顾炀身边拉高被子。 “天还没亮,再睡会儿。” 顾炀伸出双手握住樊渊的一只手捧到胸口抱紧,点点头又睡了。 睡眠这东西,就是越睡越迷糊、越睡越难醒。 不过顾炀今天起床的时间,倒是比昨天早了点,十点多的时候就爬了起来,捂着因为睡太久而沉重的大脑哼哼唧唧的进了浴室洗漱,刚挤上牙膏要塞进嘴里,就“嘶”了一声。 他凑近浴室的镜子看自己的嘴,有些茫然: “这怎么又肿得这么厉害啊?” 顾炀忍着疼痛洗漱完,边涂樊渊给的润唇膏边下楼。 此时还不到中午,樊渊还在厨房准备午饭。 顾炀走到厨房,靠在门边看着樊渊的背影,边涂润唇膏边抱怨: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嘴巴又肿得这么厉害!是不是我昨天咸味零食吃多了?还是这屋里温度高,有蚊子复活了?叮了我嘴巴?” 顾炀抱怨的话音刚落,他就见樊渊突然捏爆了手里的一颗红通通的大番茄。 看着樊渊右手上沾满的鲜红番茄汁,顾炀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 “樊渊,你……怎么了?” 樊渊转身面向顾炀,抬起沾满番茄汁的手凑到唇边抿了下,番茄汁沾到了唇边,一抹红像是鲜艳的血。 顾炀与樊渊漆黑的双眸对视,咽了口口水。 樊渊抿着指尖上的番茄汁,看着顾炀轻声问他: “你觉得是蚊子叮得?” 顾炀底气不足的回答: “可、可能是?” 樊渊缓缓向顾炀伸手,沾满鲜红番茄汁的手向着顾炀的方向摊开五指。 “顾炀,过来,我告诉你,蚊子是怎么叮得。” 顾炀后撤的脚步一顿,看着此时在白天变小了的樊渊,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反正樊渊现在比他矮,就算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于是顾炀大踏步走了过去,樊渊抬头看着逐渐走向他的顾炀,嘴角缓缓勾起。 走向我,顾炀。 无时无刻的,走向我。 作者有话要说:冬季也要小心蚊虫叮咬呢~ 元宵节快乐呀~小天使们~今天也是快乐的渊炀女孩~ 感谢在2020-02-07 21:50:29~2020-02-08 20:5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半 4个;看见太阳 2个;小九不卖萌、小爷di小麻、温遥、亦步亦趋_sys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9985695 13瓶;mei、山河日月皆入梦 10瓶;素白 4瓶;理所当然、siocereti 3瓶;路柏锡、啦啦啦、小可爱、汪汪喵喵是一家 2瓶;予忝芙、我家芹芹啊、21343542、寒鸦少年、崽崽妈妈爱你!!!!、莫歆雨、41846169、腐衣衣、云水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9、第 59 章 顾炀看着樊渊的眼睛, 慢慢走过去,抬起手, 刚要放到樊渊沾满番茄汁的右手上时, 樊渊突然把右手背到了身后,转而用左手拽住了顾炀伸出来的手,手下用力,将顾炀拉到了身前。 白天的小樊渊比顾炀矮很多, 此时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身高的差距就更加显眼。 顾炀低头看着比他矮很多的樊渊,激动地心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樊渊似乎也是这样, 抬头盯着顾炀看了许久, 黑眸眯了眯,似乎有点不甘心,最后只是踮起脚尖,凑到顾炀唇角,张嘴咬了一口。 咬完一口樊渊就推开了顾炀, 打开水龙头洗手继续做饭。 “晚上再整治你。”樊渊的语气不是太好。 顾炀却没放在心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惊讶。 看着樊渊继续做饭的身影,顾炀摸完嘴角还舔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樊渊,你刚刚……亲我了?” 樊渊“咣”的一声跺开一块排骨,说:“没有。” 顾炀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被樊渊亲了一口在嘴角,他别提多开心了,又往前凑近了一步。 “樊渊,你是不是害羞啦?亲完就不认账了?” 又是“咣”的一声,顾炀肩膀跟着抖了一下,目光落到菜板上,看到已经被五马分尸的排骨。 樊渊放下菜刀,将排骨扔进盆子里,这才转头看了顾炀一眼,视线从他的嘴角飘过。 “顾炀,在你的认知里,这样就算亲吻了吗?” 顾炀傻愣愣的捂着嘴角:“这不算吗?你的嘴巴都碰到了我的嘴巴!” 樊渊转身拿蔬菜时,意味深长的看了顾炀一眼,没再说话。 顾炀被樊渊这一眼看得,心跳莫名开始加速,小步从厨房退了出去,站在客厅里,捂着自己心跳紊乱的胸口,深吸了口气。 “亲了就是亲了啊。” 无论樊渊怎么说,顾炀反正是觉得他和樊渊之间算是有个正经的亲亲了。 有了亲亲,其他的事还会远吗? 顾炀这么想着,心是越跳越快,在客厅转了几圈,转身就飞奔上楼,直奔书房而去。 上次被他在床头柜发现潘菲给的小u盘之后,樊渊就把小u盘重新藏到了书房里,但无论樊渊藏到哪里,顾炀都能给它翻出来。 拿着又被他找出来的小u盘,顾炀捧着笔记本电脑又躲回到卧室里。 他把u盘插上,卧室门关上,窗帘也拉上,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翻那三十八张图片。 上次没看仔细,这次仔细看下来,越看越惊叹。 “天呐,这个姿势……这个腿不会折吗?” “看着这个姿势就觉得腰疼,这能受得了吗?” 顾炀边看边惊叹,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腿,一会儿捶捶自己的腰。 三十八张图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开始百度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好行为具体执行办法。 一番百度下来,顾炀先吓了个半死。 满脑袋“这不可能”、“我做不到”、“太吓人了”的想法。 他太过于专注,就连樊渊走到卧室门口叫他吃饭都没听到。 直到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被转了个方向,樊渊一手撑在被子上,低头看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网页很不健康,边缘一串不和谐的小广告,中间是个类似论坛一样的问题楼。 樊渊随便瞄了一眼,就看到其中一个问题是: “老攻太厉害,出血了怎么办……” 樊渊眼睛一眯,没等读完,顾炀已经“啪”的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给按下去了。 顾炀关上盖子,抢过笔记本电脑转身就塞进了被子里,他伸手握住樊渊的手,下床拉着樊渊就往外走。 “走啊,吃饭去啊!哎呀!我都饿死了!吃饭!吃饭!” 顾炀心里慌乱,拖鞋穿反了都没注意到,拽着樊渊往前走了一步,没拽动。 他回头,就看到樊渊仍旧稳稳的坐在床上,把被顾炀塞进被子底下的笔记本电脑拖出来,慢慢打开盖子,屏幕自动亮了,重新回到刚刚浏览的界面。 顾炀就像个犯了错等待家长批评的小孩,紧张的站着床边,忐忑的看着樊渊。 樊渊慢悠悠的把顾炀浏览的网页看了一遍,又把顾炀之前查过的浏览历史记录看了一遍,这才从床上下来,却是转身把顾炀又给推倒在床上。 顾炀现在紧张到几乎不敢用力呼吸,被推倒在床上就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还一副任命的模样把眼睛给闭上了。 樊渊蹲在顾炀面前,把他穿反的两只拖鞋脱下来,帮他一只一只的穿好,这才起身,就看到顾炀红着一张小脸躺在床上,侧着头,毫无防备的露出好看的颈项,颈项上漆黑的颈链特别显眼,唇边紧张的咬着他自己的指尖,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一看到顾炀这样,樊渊就想逗逗他。 顾炀紧张的闭着眼睛,感觉到脚上的拖鞋被脱下去又穿上了,心里正疑惑樊渊在干什么呢,就感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了他的耳边。 樊渊对着顾炀的耳廓轻轻吹了口气,问他: “顾炀,你才多大,脑袋里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没别得了?” 明明顾炀和樊渊已经很熟了,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惊心动魄,可是自从今天被樊渊咬过了嘴角之后,顾炀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他越来越紧张,心跳总是恢复不了正常的频率。 此时被樊渊吹了下耳朵,嘴边咬着的指尖放了下去,终于肯睁开眼睛,转头看到了撑在他上面的樊渊。 顾炀一双眼睛清亮、透彻,里面干干净净的,看向樊渊的时候,干净的瞳仁里就会映出樊渊的身影。 那么专注,又充满依赖。 对于樊渊的问题,顾炀是不认同的,他想狡辩,又不太敢,只是转头偷偷看了樊渊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一只手却悄悄的伸出去,用自己的食指勾住了樊渊的小指。 “才不是呢……怎么可能只有那种事啊……我的脑袋里,明明、明明只有你啊!” 话一出口,顾炀就闭嘴了,紧张的呼吸着。 樊渊撑在顾炀上方,许久都没说话。 又过了片刻,樊渊站了起来,顺手拽着顾炀的手臂也把顾炀拉了起来。 顾炀睁开眼睛看过去,就见樊渊已经松开手往外走了。 “赶紧下来吃饭,吃完饭去墙角站着,把所有语文课本里要求背诵的古诗词都背一遍,冷静冷静你的大脑。” 顾炀听了哀嚎一声,刚才的旖旎立刻消失不见,他踢踏着脚上的拖鞋,慢吞吞的下楼吃饭,一想到吃完饭还要去背古诗词,嘴里的排骨都不是那么香了。 樊渊夹了块肉最多的排骨放进顾炀碗里,顾炀撑着下颌看着樊渊如今十三四岁的模样,突然叹了口气。 “其实,我一直很后悔,没能更早遇见你,但现在能够看到曾经的你是什么样,我还是挺开心的。” 顾炀话落,樊渊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放下筷子上夹着的排骨,转而夹了一筷子顾炀最不喜欢的青菜放在了顾炀的碗里。 “不要挑食,多吃青菜。” 顾炀委屈的撇了下嘴角,听话的把樊渊夹过来的青菜吃了。 樊渊见顾炀乖乖吃菜,嘴角微微勾起,转瞬又落了回去。 “我也很庆幸,能够遇到你。” 顾炀正哼哧哼哧的在那里吃菜呢,听到樊渊似乎小声说了什么,疑惑的看过去。 “什么?” 樊渊立刻又夹了一大堆绿菜叶放进顾炀碗里: “好好吃饭。” 顾炀似是而非的“哼”了一声,语气里却无半点不开心。 樊渊说话算话,吃完饭当真让顾炀对着墙角的大花瓶去背古诗词去了,他自己则洗完碗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顾炀背两句就要回头看几眼,肚子里渐渐起了坏主意,放大嗓门开始喊: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樊渊,君子好逑——” 樊渊指尖抖了下,导致一连错过了好几个音符。 他放下手机,抬头看向顾炀。 顾炀冲樊渊做了个鬼脸,转身背对樊渊,不断重复这一句。 樊渊放下手机,走到了顾炀身后,伸手搭在了顾炀的肩膀上,问他: “好玩吗?” 顾炀假装听不见,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在那里背着: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樊渊,君子好逑——” 顾炀装傻,樊渊也不逼他说话,他自有治理顾炀的办法。 只见樊渊搭着顾炀肩膀的手缓缓下滑,顺着瘦削的肩胛骨略过腰身,一路来到顾炀全身肉最多的地方,用力掐了下去。 顾炀嘴里的“关关雎鸠”立刻变了调,他转头,怕疼的体质让他眼眶里立刻盈满了泪水,泪眼汪汪的看向樊渊。 “樊渊,现在你是弟弟,我是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哥哥我呢?” 樊渊收回手,好整以暇的后退重新回到沙发上拿起手机打游戏。 “顾炀,背错一句,就重新背一遍。” “还有,顾炀,你听说过,以下克上吗?” 顾炀当然听说过,但是他总觉得樊渊的话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意思,于是他转过身偷偷拿出手机搜索“以下克上”,好巧不巧第一页就是个关于“以下克上”的真善美小文章。 他指尖拨弄着手机屏幕,快速看了一遍,看得耳朵也红了,脸颊也红了,好半响才放下手机,重新开始背诵古诗词,就是音调也软绵绵的,像是夹杂了绵密的糖,糖慢慢融化,腻歪成了粘稠的糖浆。 樊渊也没让顾炀在墙角站多久,半个小时不到就放过了顾炀,顾炀一被解除禁制,立刻没心没肺的跑到沙发上窝到樊渊旁边,看樊渊打游戏,一看才知道,樊渊上得是他的账号,在帮他通关。 顾炀卡在一个关卡好多天了,因为寒假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之前跟樊渊随口说了一次,他自己都忘了,没想到樊渊还记得。 看着樊渊手指动得飞快,顾炀心里美滋滋的,把下巴垫在了樊渊的肩膀上,安静的看着他打游戏。 通关一局,樊渊停下来,摘下一边耳朵上的耳机递给顾炀。 顾炀也不接,侧脸把自己的耳朵伸过去,得寸进尺的要樊渊给他戴耳机。 樊渊也没多说什么,将耳机给顾炀戴好,手离开的时候,指尖顺势捏了下顾炀的耳垂。 顾炀很喜欢看樊渊打游戏,因为樊渊的手指很好看,线条完美、指骨修长,手速又快,动作特别利落。 樊渊一连给顾炀过了十几关才停下来,转身进厨房拿了个热乎乎的水煮蛋出来递给顾炀。 “敷嘴巴。” 紧接着樊渊把昨天帮顾炀做过得那一套又做了一遍,顾炀摸了摸肿消得差不多的嘴巴,想着主意: “樊渊,我们晚上把蚊帐翻出来吧?或者点个蚊香把蚊子熏死?” 樊渊正用冰好的指尖帮顾炀揉嘴巴,听了这话指尖一用力,顾炀就惨叫一声。 看着捂着嘴后退的顾炀,樊渊起身收拾东西。 “蚊帐、蚊香都没用,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 顾炀没听懂:“只要你想?可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樊渊拿着冰块包转身去浴室,没再答顾炀,只是像中午那样,用一双黑眸定定的看了顾炀一眼。 看得顾炀心怦怦的乱跳,总觉得晚上要发生什么大事情。 下午的时候,樊渊的手机总是不停的响。 樊渊看了几次,都给挂了,顾炀在樊渊旁边做题,见樊渊虽然神情没变,但写题的速度却变慢了,心里有了些猜测。 等樊渊去浴室上厕所的时候,樊渊的手机又响了。 顾炀偷偷拿过樊渊的手机看了一眼,是樊父的名字。 他拿起手机,悄悄的出去,走到楼梯拐角接起了电话。 电话一接起来,立刻传来了樊父的吼叫声。 “樊渊,你聋了吗?现在才接电话。” 顾炀咬了咬嘴唇,冷声说: “我不是樊渊。” 电话对面的樊父愣了一下,说: “你是谁?樊渊呢?让樊渊接电话。” 顾炀压下心里对樊父的厌恶,尽量保持着他的礼貌: “樊叔叔,我不会让樊渊接您的电话。我猜猜,现在寒假,过段时间就过年了,您打这个电话,是想要樊渊过年回老宅那边住吧?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肯定不是为了您那虚伪的父子情深吧?是想向别人炫耀樊渊的成绩?还是炫耀樊渊的无所不能?” “恕我直言,樊叔叔,樊渊的优秀与您无关,您也不配得到从樊渊那里带来的荣耀。” 顾炀一口气说了很多,樊父气了个半死,一点礼仪都顾不得了,对着电话破口大骂: “你是哪里来的兔崽子?敢对我口出狂言?你把电话给樊渊,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顾炀之前的紧张慢慢消失,逐渐冷静了下来。 “我不是兔崽子,我是顾炀,樊渊的顾炀。您不能做一个合格的家人,我来做,您给不了樊渊的,我来给,樊渊不需要您这样虚伪的家人与亲情!” 顾炀话落,立刻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他那些已经消失了的紧张又慢慢涌了上来。 顾炀捏着樊渊的手机在楼梯拐角里团团转,心里这才开始有点慌乱。 他是不是管太多了? 樊渊会不会觉得他多管闲事? 这样会不会给樊渊惹麻烦? “你乱转什么?”樊渊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顾炀转身,就看到樊渊坐在最上面的楼梯台阶上撑着下颌看着他,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 一看到樊渊,顾炀下意识的把樊渊的手机藏到了身后,末了又慢慢拿出来,走向樊渊,递给他。 “你、你都听到啦?” 樊渊点点头,伸手接过手机扔在一旁,转而握住顾炀的手腕,拉着顾炀坐在了他旁边。 “顾炀,你倒是硬气。” 顾炀坐在樊渊旁边,又下意识的往樊渊那里挤了挤,紧紧挨着樊渊,这才松了口气。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顾炀转头面向樊渊,认真的说: “樊渊,我们搬家吧,搬去我那里,我现在很有钱的,我们不花你父母的钱!我来养你!” 樊渊突然抬手用指尖弹了下顾炀的额头: “谁说我花的是他们的钱?” 顾炀捂着被樊渊弹红的脑门,有点傻眼: “啊?” 樊渊已经站了起来,向顾炀伸出手: “爷爷过世的时候,把公司里一大半的股份都给了我,如果不出事,他们会是最顺理成章的股份代理人,但是……现在所有股份都捏在我自己的手里,请了专业人士在管理,顾炀,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其他的事,都有我。” 顾炀把手慢慢放进樊渊的手心里,被樊渊拽了起来,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就再也没有松开,一起回到了书房。 原来樊渊早就为自己想好了未来的道路,这些都是《凡渊》一书中没有写出来的细节。 怪不得樊父樊母对樊渊又厌恶又畏惧,他们的确靠着牺牲樊渊走到了今天的高度,可谁又知道,这一切,并不是真正完全属于他们的。 被扔在台阶上的手机不一会儿又响了起来,却久久无人搭理,手机震动着,从台阶上咕噜噜的滚了下去,一路滚到了一楼,终于再也无法响起来。 夜晚很快来临,经过樊父电话一事,顾炀早就忘记了樊渊白天说过的那句话,直到晚上樊渊恢复了正常大小,打开笔记本,把小u盘插上,拉着顾炀一起看图片的时候,顾炀才想起来。 “晚上再整治你。“ 顾炀脑海里过了一遍这句话,被樊渊拉到身边,一起看电脑屏幕上的一张张图片,半响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这种东西,自己一个人看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和樊渊一起看就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顾炀看了两眼,视线就慢慢瞟向了别处,立刻被樊渊掐着下巴转了回来,硬压着他看向电脑屏幕。 “你不是一直想看吗?我不让你看,你还要一次次的偷偷翻出来看?现在给你看了,你怎么又不看了?” 顾炀脸颊一片绯红,浑身都觉得热,热度一上来,过长的头发就让他觉得粘人。 他抬手扒拉了一下头发,又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了樊渊的手腕上,可怜兮兮的说: “樊渊,我错了,我们不看了吧?赶紧睡觉吧?” 樊渊却不听,硬是压着顾炀一张张看过去,末了问顾炀: “你喜欢哪一张?” 顾炀侧过头去,又不敢不回答,手指伸过去,乱指了一下。 樊渊点开那张图片,挑了下眉。 “原来如此。” 顾炀以为这就完了,今晚的折磨终于结束了,谁知道樊渊突然掐着顾炀的腰给他抱了起来。 樊渊掐着顾炀的腰,让顾炀背靠他待在他怀里,又抬手去捏顾炀的下巴,把顾炀的下巴转过来面向他。 顾炀的下巴因为这个动作微微侧过去,高高昂起,面向低头看着发的樊渊。 樊渊松开掐着顾炀下巴的指尖,慢慢握住了顾炀的脖子。 最脆弱、最致命的地方被掌控在了樊渊的手心,顾炀却并不害怕,只是睁着一双微微湿润的眼眸看着樊渊。 “樊渊,你要做什么?”顾炀小声问着,已经消肿了的嘴唇微微张着。 樊渊低下头,轻声说: “做你忘记的一切。” 话音消失在了唇边,突如其来的亲吻让顾炀微微瞪大了眼睛,脑海里像是放了一场无比盛大的烟花,五颜六色的烟花噼里啪啦的在脑海里爆炸开来,灼热的烟火却是掉落在了喉咙里,继续燃烧着它的炙热。 已经不算陌生的触感终于唤起了顾炀发烧时忘记的记忆,顾炀一手往上,搂住了樊渊的脖颈,又被樊渊拽了下来,紧紧握在手心里。 这样的姿势看着唯美,其实并不好受,顾炀的脖颈一直拉伸出绷直的线条,不一会儿,就连那完美的线条上都是泛红的颜色。 直到烟花会开了一场又一场,顾炀肺部的氧气数次消耗殆尽后,樊渊才微微退开。 樊渊都退开了,顾炀还傻乎乎的在那里抬着头,嘴角也湿乎乎的。 他下意识的抬手抹了下嘴角,看着樊渊,轻声说: “你是我的特效药……” 樊渊勾唇: “想起来了?” 顾炀点点头,转身把脑袋藏进了樊渊怀里。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能够忘记,简直是太羞耻了! 樊渊指尖顺着顾炀柔顺的黑发,逗着他: “不是磕的?不是蚊子咬的?” 顾炀只是摇头,也不说话。 然而樊渊并不放过他,掐着顾炀的后颈又把他从怀里揪了出来,压着顾炀点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让他继续看。 “来,再挑一张?” 顾炀不肯挑,樊渊也不逼他,直接点开第一张图片。 “你不是很好奇吗?现在才九点多,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一张一张让你了解个够。” 说着室内的灯就暗了下去,只剩笔记本屏幕的灯光亮着。 不一会儿,无人操作的笔记本屏幕也暗了下去。 这一夜无比漫长,至少对于顾炀来说是这样的。 黑暗的室内,响动不断,却一直没再点灯,只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新亮起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第二天凌晨,潘菲在家里美美的睡着她的美容觉呢,就被微信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给惊醒了。 潘菲暴躁的拿起手机,就看到顾炀一条接着一条的微信弹了过来。 “潘菲同学!我要谴责你!严肃的谴责你!” “你知不知道画画是要符合人体工学的!” “你看看你画得那些姿势!除了看着好看!一点都不实用!” “花里胡哨!毫无体验!” “谁会没事高抬腿啊?” “下腰又是怎么回事!” “潘同学!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潘菲的怒气值在一句接着一句的微信消息弹出来后,逐渐消失。 她嘴边扬起抑制不住的笑容,手机里的消息一连弹了十几条后突然停住了。 停了有一分钟,突然又发来了一条。 “谢谢,不错。” 这条之后,微信就沉寂了下去,再也没有新消息进来。 潘菲来回看着这些微信消息,也睡不着了,爬起来翻出顾炀送的数位屏,一时才思泉涌,提笔就刷刷刷的开始画。 另一边,别墅的主卧里。 顾炀的手机被扔到了地毯上,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微信界面上,不一会儿屏幕的光亮就熄灭了。 旁边的大床上,樊渊拉过被子重新盖过两个人的头顶,亲口堵住了顾炀的无数抗议。 不一会儿,被子里挣扎着伸出来一只细白的手,紧接着又被另一只指骨修长的大手给抓住,重新收进了被子里。 被子里,顾炀有口不能言,红着眼眶看自己的左手心。 樊渊的好感度闪闪发光:38分。 顾炀心里又是羞又是愤,以后的好感度,不会都靠亲亲来涨吧? 不要啊! 是他年少无知! 是他的错! 他顾炀知错了! 知错了还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潘菲:都坐下,不用谢,应该的,嘿嘿。 小顾小樊带你领略亲亲的三十八式 【现在肺炎疫情还是很严重,小天使们老实待在家里啊!不要乱跑啊!再憋一憋,忍一忍嘛~】 感谢在2020-02-08 20:53:45~2020-02-09 21:0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爷di小麻 2个;秋以为期、巧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不想背英语了啊啊啊 48瓶;苦涩味道 40瓶;鲨吊东西° 20瓶;yoke 19瓶;秋水 10瓶;大大我爱你!!!、看见太阳 6瓶;undertaker、曲辰天、到处游的小锦鲤 5瓶;兮rich、21343542、落尘。 3瓶;土拨鼠、ibloom just for yo、应数学渣 2瓶;云水寒、腐衣衣、我就是这么俗、小可爱、路柏锡、住在山下的憨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0、第 60 章 天彻底亮了, 樊渊终于放开了顾炀,搂着迷迷糊糊的顾炀一起睡觉。 顾炀大脑缺氧严重, 一晚上不是伸腿就是弯腰的, 早就累坏了,更别提操劳一夜的嘴巴,又红又肿,一眼看过去, 特别惹人疼。 樊渊轻拍着顾炀的后背,哄着他,顾炀小声抱怨着, 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叫骂些什么, 但实在是累坏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上午,临近中午顾炀才醒过来。 卧室里的窗帘只打开了一条缝隙,暖黄的光照在床铺一侧,铺洒在了顾炀手心。 顾炀的指尖动了动, 把被阳光晒热的手缩进被子里,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一睁眼, 先“嘶”了一声,只觉得嘴巴火辣辣的,嘴角还破了。 樊渊好像算准了顾炀什么时候醒来一样,顾炀正躺在床上伸懒腰呢,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顾炀一听到开门声,下意识的就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樊渊走到床边, 伸手拽被子,发现顾炀在被子里使劲揪着被子不松手。 顾炀含糊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别亲啦……真的别亲啦,嘴巴都坏了,好痛啊……” 樊渊愣了一下,手下用力,直接就把被子大力掀开,露出了缩成一团的顾炀。 顾炀一见被子被扔开,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樊渊单膝跪上床,白天的樊渊已经变小了,十三四岁的模样,偏偏一双黑眸依旧压迫力十足。 他慢慢凑近顾炀,半撑在床上,低头看捂着嘴巴的顾炀。 “手拿开,给我看看。” 顾炀摇了摇头,双手仍旧捂着嘴巴,不肯给樊渊看。 樊渊又凑近了一些,嘴唇擦过顾炀的耳朵,重复了一遍: “给我看看?” 热气带着软糯的触感一触及离,顾炀十分没出息的慢慢松开了手,露出他殷红得过分的嘴巴。 昨晚临睡前,樊渊特意看过了顾炀的嘴巴,当时还没有肿得这么厉害,没想到一上午过去,又肿了些。 樊渊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顾炀破了点皮的嘴角,顾炀疼得眯起眼睛,手下意识的握住了樊渊的手腕,想把樊渊的手拿开,最后却是没动,只是那么虚虚的握着樊渊的手腕。 检查过嘴巴,樊渊又捏了下顾炀的下巴。 “舌头怎么样?张嘴,我看看。” 一提到舌头,顾炀更委屈了,磨蹭着张开嘴,露出同样泛着不正常红色的舌头,还不忘控诉樊渊,话因为张嘴而说不清楚,舌头随着说话轻轻动着。 “都怪你……你那么用力干什么……” 樊渊看着一动一动的小舌头,立刻起身,背对着顾炀。 “有些使用过度,以后……不会了,起床吃饭吧。” 顾炀边从床上爬起来边小声嘟囔,虽然说得话没完没了,可语气里却不见几分不高兴,反而听起来有点隐隐的小得意。 看着顾炀进了浴室,樊渊将被子叠好,先下了楼。 因为一晚上顾炀都被樊渊压着按照潘菲画的三十八张图片的姿势亲吻,所以顾炀不只是嘴巴不舒服,就连四肢、腰身都酸痛非常,樊渊也很自觉,主动拿着碗坐到了顾炀身边,承担起了喂顾炀吃饭的工作,桌子上的饭菜也多是清淡可口的。 顾炀被樊渊伺候着,很快就把昨晚的折磨给忘到脑后了,现在心里美滋滋的,看着樊渊小心翼翼的给他把大块的肉咬断,剩一小块才喂给他,怕他碰到嘴巴,只觉得更得意了,甚至有了要是每一次亲亲之后,樊渊都这么照顾他,他也不是不能忍受嘴巴肿胀的疼痛这种危险的想法。 吃完饭,樊渊又开始按照前几天的方式给顾炀敷嘴巴,顾炀只需要躺在沙发上享受就好,脚丫子搭在一边一晃一晃得,整个人就差把得意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樊渊拿着冰块包走过来,看了眼顾炀因为腿翘高而一路滑到最上面的裙摆,自从顾炀只能穿裙子后,这样的场景天天都能看见,起初樊渊也会帮顾炀整理一下,但顾炀总是毫无自觉,久而久之樊渊也不怎么管了,反正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随着顾炀摇晃脚丫子,裙摆也跟着晃晃悠悠的,樊渊坐到顾炀身边,拿着冰块包就贴了下顾炀的腿。 突然一下的冰冷,让顾炀猛地坐了起来,裙子终于滑落下来。 “好冰啊!” 樊渊在冰块包上冰着自己的手指: “冰就对了。” 顾炀看着樊渊冻白的指尖,突然又不说话了,乖巧的坐好,等着樊渊给他揉嘴巴。 这一次顾炀的嘴巴肿的比前几天都要厉害,直到晚上也没好,而晚上后,樊渊也再没有亲过顾炀。 顾炀以为樊渊在等他嘴巴不肿了之后再亲亲,谁知道一连过了几天,樊渊都没再提亲亲这回事,就仿佛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亲亲过,要不是好感度还停在38分,顾炀都要以为一切是他做的梦。 这期间,顾炀也曾主动把嘴巴厥过去,却被樊渊淡定的推开,视而不见。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时间过得很快,寒假的第一个月很快过去,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而《白雪公主》的金手指也快结束了。 在《白雪公主》金手指倒计时的最后一天白天,顾炀穿上最好看的裙子,拿着手机要去和此时十三四岁模样的樊渊合照。 樊渊却不许顾炀拍照,他按下顾炀的手,领着顾炀去书房,重新摆好画架。 “顾炀,不要给外界留下任何证据,如果你想留纪念,我给你画。” 顾炀手里还捏着手机,看着樊渊站在画架后,那画架是按照樊渊正常的身高摆的,此时小樊渊站在前面,就显得有些过于高了。 可小樊渊毫不自知,一脸严肃的拿着画笔,抬高手臂去够画纸。 顾炀使劲点点头,他知道樊渊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照片这种东西,如果一旦不小心被其他人发现了,不好解释,所以要留纪念,还是画画,画画嘛,天马行空的,可以说是想象啊。 “那画我们两个的双人像,好吗?” 樊渊从画架后面探出头,向顾炀点点头,调好颜料就开始画。 这一次樊渊画了很久,从天亮直到天黑才画好,而顾炀也一直安静的陪在樊渊身边。 这幅画被两个人一起挂到了笼子屋内,并排在其他两幅画旁边,这是笼子屋里的第三幅画。 画像上,黑发披散、长裙繁复的顾炀站在右边,左边紧紧靠着只到他肩头不过十三四岁模样的樊渊,两个人的手紧紧牵着,十指紧扣。 顾炀轻轻摸了摸画像上樊渊的脸,转身看向樊渊,笑眯了眼睛: “樊渊,以后这里就叫秘密基地怎么样?我们的秘密基地。” 樊渊也正抬高头看着那副画像,听了顾炀的建议,没有反对,只是看了顾炀一眼,又立刻侧开了头,嘴角勾起一点。 “随你。” 晚上顾炀抱了一床厚厚的被子,和樊渊两个人久违的睡在了秘密基地的秋千上,两个人窝在一起裹着被子,随着秋千的晃荡慢慢摇曳着。 顾炀窝在樊渊身上,右手捏着魔镜的小黑手柄,左手摊开,盯着上面的倒计时。 樊渊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应该是睡着了,顾炀却在紧张的等待着下一个金手指。 不看看下一个金手指是什么,顾炀根本紧张的无法睡觉。 眼看着左手心小书上的《白雪公主》倒计时归零,随机框框上又开始滚动起各个童话故事的名字,顾炀闭上了眼睛,忐忑的等待着。 在《白雪公主》的金手指归零后,顾炀能感觉到右手的魔镜也消失了。 顾炀闭上眼睛后,依旧平稳着呼吸的樊渊睁开了眼睛,看向趴在他身上的顾炀。 在心里默数了十个数后,顾炀睁开眼睛,看着左手心的小书,上面显示着: “恭喜,您的随机金手指《兔子新娘》已经开始,倒计时30天,请您好好享受。” 《兔子新娘》? 顾炀在脑海里搜寻半天,也想不出来这个《兔子新娘》到底是个什么童话故事。 他侧耳倾听樊渊的呼吸,在确定樊渊依旧睡得很沉后,悄悄动了动,想要去拿挤在秋千缝隙里的手机。 顾炀指尖慢慢贴着樊渊的腰,一点点的去够夹在缝隙里的手机,小心翼翼的就怕吵醒樊渊,就在顾炀指尖刚刚碰到手机时,樊渊突然动了一下,吓得顾炀立刻不敢动了,以为樊渊要醒了,结果樊渊只是在睡眠中换了个姿势而已。 随着樊渊稍微动了下身体,顾炀轻易的拿到了手机,他松了口气,窝在樊渊怀里,开始上网查关于《兔子新娘》的童话故事。 顾炀以为一直熟睡的樊渊,却在刚才调整姿势时,碰了下他自己的脖颈。 那面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小镜子,就在刚刚,消失不见了。 《兔子新娘》是收录在《格林童话》里的一篇非常简单的童话故事,全程没什么起伏。 讲了一只兔子总去偷一个小女孩家的卷心菜吃,在第三次偷吃的时候,让小女孩坐到它的尾巴上,把小女孩绑回家当新娘,小女孩不愿意,最后逃跑了的简单故事。 顾炀翻来覆去的看这个童话,想着有可能的金手指。 小女孩能坐兔子尾巴?这兔子不会可以变大吧? 难道这次的金手指能变大? 顾炀乱七八糟的猜测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睡梦中,只觉得尾椎骨传来了久违的痛痒感觉,他翻身把尾椎骨靠近樊渊,在樊渊身上蹭了蹭,舒缓了下痛痒,这才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笼子屋里向来是挡着厚窗帘的,一睡起来,就容易分不清时间。 顾炀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意识慢慢清醒,却没有睁开眼睛,他往前拱了拱,在樊渊身上蹭了蹭,一蹭上去就觉得头顶软绵绵的,触感奇怪。 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顾炀下意识的抬手往脑袋顶上抓了抓,入手长条状的毛绒物体。 长条状…… 毛绒绒的…… 顾炀噌的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因为起来的动作太大,身子后仰,就要从秋千上翻下去。 身体往后倒了一半,立刻被樊渊拽着手臂拉回怀里。 顾炀惊魂未定的靠在樊渊怀里,一手还揪着自己脑袋上一边的长条物体。 许久,顾炀才松手,从樊渊怀里抬起头,发现笼子外面笼罩着的黑布已经降下来了,笼子里亮着昏暗的灯光,樊渊似乎已经醒了许久,正靠在秋千椅背上,垂眸静静的看着顾炀。 顾炀松开揪着自己脑袋上长条物体的手,转手去摸自己的尾椎骨,入手一个毛绒绒的圆球,顾炀还有点不相信,用力捏了一起,立刻有一股电流一样的麻顺着脊椎一路向上。 他哼唧一声松开手,又倒在了樊渊怀里。 樊渊抬手勾着顾炀头顶软哒哒的兔耳朵凑到唇边,轻轻咬了下。 顾炀立刻抖了抖,想到《兔子新娘》的金手指就觉得生无可恋。 这金手指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直观、这么敷衍? 《小红帽》就让他长狼耳朵和狼尾巴,《兔子新娘》就让他长兔耳朵和兔尾巴吗? 他还以为他会变成巨人呢! 樊渊咬完顾炀的兔耳朵尖尖还不罢休,转手一把掐住了顾炀身后的毛球球,五指张开用力捏了一把,顾炀脊背立刻挺直了,但头顶的兔耳朵还是软哒哒的垂在脑袋两边,没有立起来。 “别捏!别捏!” 顾炀转身祈求的握住樊渊的手腕,《白雪公主》的金手指结束,樊渊已经不会再受到影响变小了,此时哪怕白天,樊渊也是正常的模样。 樊渊顺势松手,又捏上了顾炀的后颈。 “午安,小兔子。” 顾炀看着樊渊近在咫尺的面庞,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樊渊已经不会再对顾炀身上奇奇怪怪的变化感到惊讶了。 樊渊捏着顾炀后颈的手向下落到后背上安抚性的拍了拍,刚要收回手,就见顾炀反应距离的拱起后背,整个人从秋千上爬下去,坐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能拍我后背呢!”顾炀惊呼。 就在刚刚樊渊拍他后背那几下,顾炀浑身麻到发软,要不是咬着嘴,几乎要忍不住叫出来。 樊渊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拍过顾炀的后背,顾炀的反应可没有这么大。 看着顾炀如今如同兔子一样红通通的眼睛,樊渊也从秋千上下来,走到顾炀面前,他靠近一步,顾炀就后退一步,直到退到了笼子边缘,再也没办法退。 樊渊蹲在顾炀面前,撩了下顾炀脑袋两边软趴趴的兔耳朵,问他: “耳朵竖不起来?” 顾炀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耳朵一直是耷着的,他立刻试着去控制耳朵立起来,捏紧拳头浑身用劲儿,耳朵终于立起来一会儿,没半分钟就软倒下去,耷在脑袋两边。 他抬手揪了揪自己的两只耳朵,有点不敢置信,这金手指让他长了两只兔耳朵就算了,结果还是个残疾兔子! 樊渊见顾炀一脸吃惊的模样,趁着顾炀不注意,一把拉着顾炀搂进怀里,又拍上了顾炀的后背。 顾炀挣扎了两下,动不了了,只能任由樊渊一下又一下的拍他后背。 拍着拍着顾炀反而舒坦了,身体和头顶上的两只兔耳朵一样软哒哒的靠在樊渊怀里。 他抬头,盯着樊渊干净的颈项看,脑袋里突然窜出一个念头。 “这是我的新娘,我要把他关起来。” 樊渊正逗着顾炀玩呢,脖颈上一凉,那个一直戴在顾炀脖子上的颈链,被顾炀解开,戴在了樊渊的脖子上。 这还不算完,顾炀把之前挂到小苍兰吊坠旁边的缩小版颈链解下来,拉过樊渊的手,给他重新戴在了无名指上。 做完这一切,顾炀抬头认真的看着樊渊。 樊渊的手还搭在顾炀的后背上呢,顾炀已经单膝跪地,一脸严肃的伸手握住樊渊戴着缩小版锁链戒指的手,低头轻吻樊渊的无名指。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新娘啦!我保证,早晚有一天,要让你坐上我的尾巴!” 顾炀如今顶着脑袋上两个软趴趴的兔耳朵,低头的时候兔耳朵跟着垂下去,抬头的时候兔耳朵挡住了眼睛,他还要伸手拨弄开,边说话身后短短的大毛球跟着晃荡着,看起来有点可爱。 樊渊收回搭在顾炀后背的手,看了眼重新戴回他手上的颈链戒指,反问: “你的新娘?” 顾炀站起来,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转身趁樊渊没注意,一溜烟的跑出了昨晚没锁的笼子,顺手把笼子给关上了。 他站在锁住的笼子外面,叮嘱樊渊: “你已经是我的新娘了,我的新娘就要好好待在笼子里,你等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顾炀就转身往外走,走到铁门前握着门把手开了一下,没打开。 他之前因为被樊渊不停撩拨后背,导致头脑发热,做了一系列事情只凭直觉,此时才反应过来,这铁门和笼子都是用樊渊的指纹锁住的,没有樊渊,谁也别想进来,同理,进来了也出不去。 顾炀僵硬的站在铁门前,突然把脑袋砸在了铁门上,沮丧的磕了两下。 “顾炀啊顾炀,你是长了两个兔子耳朵,脑容量也变得跟兔子一样大小了吗?犯什么蠢呢!” 樊渊好整以暇的坐在笼子的铁栏杆旁边,看着顾炀去而复返。 顾炀紧张的舔了舔唇,站到樊渊面前,酝酿话语: “樊渊……那个,你就当我刚起床脑袋不清醒,你把笼子打开,咱们一起出去呗?我想给你做好吃的!” 樊渊撑着下颌看着顾炀,只是看着,也不说话。 顾炀跪坐下来,凑近栏杆,伸手轻轻戳了下樊渊搭在另一边的手背,小心翼翼的叫着: “樊渊?理我一下嘛?” 樊渊撑着脸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问顾炀: “想关着我?” 顾炀低下头,脸颊红扑扑的,软哒哒的耳朵垂下去,贴在了脸颊上,没说话。 樊渊又问: “想让我当你的新娘?” 顾炀双手紧张的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十根葱白的指尖扣着膝盖,没忍住,轻轻点了点头。 樊渊挑高一边眉毛,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顾炀,突然说: “顾炀,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尾巴。” 顾炀抬头看向樊渊,不明所以: “啊?” 樊渊仍旧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不给看?你不想出去了?” 顾炀咬了咬牙,慢慢转身,把身后短短圆圆的大毛球凑近铁栏杆。 刚一凑近,就被樊渊伸手抓住了。 随着樊渊手下力度的不同,顾炀头顶两只软哒哒的兔耳朵时不时动一动,激动了还能稍微立起来一点,只不过坚持不了多久,又垂了下去。 直到樊渊捏够了,他才打开笼子的指纹锁,走出来,带着顾炀离开这里。 顾炀低着头跟在樊渊身后,看着樊渊走在前面晃动的衣摆,没忍住上前揪住了樊渊的衣服。 樊渊回头看他,顾炀仍旧低着头,也不跟樊渊对视,就是小声又坚定的说: “你是我的新娘。” 声音太小了,樊渊都听不清。 樊渊凑近顾炀,撩起顾炀一边软哒哒的兔耳朵,凑近了问他: “你说什么?” 顾炀终于抬头,红红的眼睛看向樊渊,明明是这样鲜红的瞳孔,却一点都不吓人,只让人觉得可怜兮兮的。 他怂了下鼻尖,任由樊渊撩着他一边的兔耳朵,哽咽着说: “我、我给你摸耳朵,也给你捏尾巴,但、但是,你是我的新娘,你不能逃跑,我要锁着你,就要锁着你嘛……” 说到最后,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樊渊顿了下,松开撩顾炀兔耳朵的手,向摊开双臂,顾炀立刻挤了进去,两只热乎乎、软趴趴的兔耳朵使劲蹭着樊渊的下巴。 樊渊凑到顾炀正常的人类耳朵旁边,轻声说: “想锁我?先做十套试卷。 顾炀抬手抹眼泪,边抹边使劲点头: “做就做,谁怕谁!” 樊渊抓过顾炀的手,不让他用力蹭自己的脸,抬头轻轻擦干顾炀眼睛边的泪水,突然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之前长狼耳朵的时候就想问你,你这四个耳朵,听声音会不会更清楚?” 顾炀开口先打了个哭嗝,睁着一双茫然的红眼睛,奇怪的看着樊渊,认真回答: “立体声……挺清楚的……” 樊渊唇角微勾,牵着顾炀的手,领着他的小兔子下楼吃饭。 没走两步,本是落后一点的小兔子立刻快步贴过去,紧紧挤着才罢休。 樊渊侧眸看了眼顾炀脑袋顶上两只软趴趴的兔耳朵,想着兔子的习性。 兔子,胆小敏感、嫉妒心强,发情期频繁、持续长久,宜圈养。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您的顾小兔子已送达~ 《兔子新娘》是格林童话里的一篇,可能不太常见,我文里简单说了两句,好奇的可以网上搜搜哈~ 感谢在2020-02-09 21:08:54~2020-02-10 20:4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ll 59瓶;不想 48瓶;你是我的阳光、巴拉巴拉、34143046 10瓶;四狗 6瓶;一只鸡爪子、易之羊 5瓶;椒盐海糖 4瓶;小可爱、落尘。 2瓶;云水寒、住在山下的憨批、空腹不能吃饭饭、18786379、楠楠、匣与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1、第 61 章 早饭是一碗香气喷喷的小馄饨, 猪肉玉米馅的。 作为爱吃肉的顾炀,这本该是他特别喜欢的早饭, 但今早顾炀却吃得不是那么开心。 比起香喷喷的小馄饨, 顾炀似乎对碗里的汤和青菜更感兴趣,一口一口把碗里的菜都给挑着吃了。 眼看着碗里没有青菜了,顾炀沮丧的挠了挠头顶的兔耳朵,一筷子青菜就被放进了他的碗里。 樊渊将他碗里的青菜全都挑了出来, 夹到顾炀的碗里。 “以前你不爱吃菜,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顾炀眼看着樊渊筷子落下,离开时筷子上还挂着一片青菜, 他心急的抬头就咬过去, 直接咬住了樊渊的筷子。 樊渊看着顾炀舌头卷走那片青菜,什么都没说,自然的收回手,继续用被顾炀咬过的筷子吃饭。 顾炀没想那么多,把碗里的青菜用勺子连带着清淡的馄饨汤一起吃进了肚子里, 碗里一个个饱满肚圆的小馄饨是一个都没碰。 吃完青菜, 顾炀把自己的碗往樊渊那里推了推, 直接推到樊渊的碗边,两个碗边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樊渊抬眸看了顾炀一眼: “我这里没有菜了。” 顾炀摇摇头,指着碗里的小馄饨说: “里面的小馄饨,都给你,你是我的新娘, 都给你的。” 樊渊也没嫌弃,直接将里面的小馄饨倒进自己的碗里。 “你倒是会做人情,自己不吃的给我。” 顾炀赶紧摇头,一脸认真: “你是我的新娘!我要照顾你!” 说着顾炀就站起来把空碗拿去厨房洗,还把家里的地扫了一遍,别提多殷勤了。 樊渊边看顾炀折腾,边慢悠悠的吃早饭。 吃完早饭,他走上楼梯,打算去书房学习,临走时拉了下顾炀身上松垮的睡裙,睡裙后面破了一个洞,挤出来一个白白绒绒的兔尾巴。 “你现在……还需要穿裙子吗?” 顾炀缓缓眨了下眼睛,脸颊慢慢升上了薄红,他低头,两只软趴趴的兔耳朵垂下来,白绒绒的毛毛挡住了脸上的红晕。 “不用了……” 樊渊松手,往楼梯上走。 “去换衣服,换好来书房学习。” 顾炀点点头,都没敢抬头与樊渊对视。 直到樊渊的身影从楼梯转角消失,顾炀才抬脚踢了踢腿,心里莫名有点奇怪的烦躁,半响才走上楼,不过并没有直接去书房,而是回卧室。 卧室里的窗帘已经被樊渊打开了,窗外的晨光照进来,整个卧室内都亮堂堂的,温暖又明媚。 顾炀却不喜欢这样的明亮,他关上门立刻上前把窗帘给重新拉上了,光光拉上还不算完,他非常认真的检查两片窗帘中间的缝隙,确保没有一丝光亮透过缝隙钻进来才罢休。 看着重新变得暗沉沉的卧室,顾炀心里终于有了点高兴,双腿微弯,不自觉的原地蹦跶了两下,蹦跶完又十分唾弃的揪了把自己的兔耳朵,揪完兔耳朵没忍住又蹦跶了一下。 最后顾炀放弃了,他算是发现了,这个兔子的习性,他是一时半会儿都改不了了。 打开衣柜,顾炀把挂着的几条裙子拨到一边,他终于不用再穿裙子啦! 找出久违的衬衫穿上,等到要换内裤、穿裤子的时候就犯了难。 顾炀一手举着一条画着小太阳的卡通内裤,一手举着一条宽松的家居裤,视线在两边来回移动。 他现在又长尾巴了,虽然没有狼尾巴那么长,可到底还是个尾巴,难道他又要开始在裤子后面剪洞吗? 顾炀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又伸手往后抓了两把自己短短的兔尾巴,最后犹豫着,直接往腿上套内裤,并没有在上面先剪出来一个洞洞。 内裤一路往上提,最后后面的边缘卡在尾巴根儿处,倒也算是穿上了,就是因为卡着一条尾巴,中间有点往下。 顾炀伸手往后摸了摸,觉得还可以,就是后腰的裤线那里有点往下,到时候衬衫往下拽一拽,就可以彻底挡住,这样就不用在裤子上剪洞洞了! 说到做到,顾炀把居家裤也穿上了,后面的裤腰处卡在短尾巴下面,上面衬衫一套,往下拽拽,刚好把短尾巴给挡住了。 穿好衣服,顾炀觉得自己有点聪明,得意洋洋的往门口走,手刚握上门把手,又有点犹豫。 他回头看了下昏暗的卧室,视线从宽敞的大床一路飘到大床旁边的地上。 地上的厚地毯已经被樊渊重新铺上了,床头柜和衣柜挤着,那一块的空间并不大,但却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顾炀的手又慢慢从门把手上滑了下去,他好想……给自己搭个窝啊。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一进到顾炀的脑海里,就再也摘不掉了。 终于,顾炀离开了门口,走到了床边的位置,他踩了踩地上厚实的地毯,转身把床上的被子给拖下来放到地上铺着。 铺完又把两个人的枕头给拿下来扔在上面,扔完了枕头,顾炀凑到樊渊的枕头上面嗅了嗅,抬手又把自己的枕头给重新扔回到床上,顾炀跪坐在地上,捧着樊渊的枕头开心的蹭了蹭,这才把枕头重新放在被子上摆好。 但光光铺个被子,放个枕头,这个窝看起来也太寒酸了。 顾炀身后短短的兔尾巴轻轻晃动着,紧接着他打开了旁边的衣柜。 他打开的不是自己的那一边,而是樊渊的那一边。 顾炀红通通的眼睛里面全是兴奋,视线在樊渊清一色深颜色的衣服上看了一圈,也不挑剔,从左边开始,一件一件的拿下来扔在铺在地上的被子上。 直到樊渊的衣柜几乎空了,顾炀才满意的重新合上衣柜的门。 此时顾炀搭在地上的窝终于不“寒酸”了,上面堆满了樊渊的衣服,顾炀躺在上面,把樊渊的衣服拢到身边,拢成一座小山,整个人钻进去,舒舒服服的蜷缩着。 这里面全是他熟悉的、属于樊渊的味道,顾炀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慢慢少了许多。 他躺在里面闭着眼睛很快就犯了困,把樊渊让他去书房的话也忘到了脑后,缩在樊渊的衣服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樊渊在书房做完了半套题,也不见顾炀来书房。 他放下笔,起身从书架上抽出那本黑色、厚重的笔记本,重新回到了书桌后面。 翻开笔记本其中一页,上面记录着顾炀这些时日的变化。 樊渊提笔,重新把魔镜后面的问号划掉,写上了白雪公主四个字。 末了又加上了狼、傻兔子这几个字。 写完这些,樊渊重新将笔记本堂而皇之的摆回到书架上。 他突然有点期待,如果顾炀哪天看到了这个本子上写的一切,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樊渊放完笔记本,并没有回到书桌后面继续写题,而是打开书房的门,径直走向卧室。 他站在卧室门口侧耳倾听,里面一片安静。 樊渊轻轻推开卧室门,就发现卧室里的窗帘又被拉上了,现在卧室里的光线很暗,大床上空空荡荡,顾炀并没有躺在床上。 视线一转,樊渊就看到了窝在床边地上的顾炀,以及顾炀身边散落着的衣服,全是他的衣服。 顾炀此时已经睡着了,两只毛绒绒、软趴趴的洁白兔耳朵贴在红扑扑的脸颊边,身后卡在裤子边缘的兔尾巴时不时的晃动两下。 因为顾炀的姿势是蜷缩着的,他背对着门,姿势的原因导致衬衫下摆根本遮不到尾巴那里,被尾巴卡着的裤子将周边的皮肤暴露出来,对着樊渊的方向,一览无余。 樊渊的视线落到了顾炀的尾巴周围,又淡淡的移开。 他走上前,蹲在顾炀面前,轻轻撩起顾炀的一只兔耳朵,一手撑在顾炀旁边,弯下腰,在顾炀耳边轻轻说: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顾炀正做着美梦呢,梦里他依偎在樊渊怀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提多开心了,睡得正香时,敏感的耳边突然吹来一道热气,紧接着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回答:“不开,只给樊渊开。” 樊渊看着身边蜷缩着毫无防备的傻兔子,放下他的耳朵,干脆挤着他躺在了他的旁边。 随着樊渊躺下来后,顾炀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松开了怀里的衣服,转身往樊渊怀里挤着,边挤着边含糊的叫着: “新娘……我的新娘来啦……” 樊渊手臂抬高,看着顾炀主动挤进他的怀里,在顾炀找好位置后,才慢慢放下手臂。 “傻兔子,到底谁是新娘?” 顾炀还睡着呢,哪里会清楚的回答樊渊的问题,樊渊的手搭在了顾炀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没拍两下,顾炀就开始抖,后腰挺直,整个人从蜷缩着的姿势慢慢伸展开,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渐渐染上了薄红,就像一朵花苞慢慢在樊渊的面前绽放。 樊渊看着顾炀奇怪的行为,拍着他后背的手停了下来。 没有人拍后背了,顾炀立刻不乐意了,双手乱挥着,眼睛也慢慢睁开一点,有了要醒来的趋势。 “樊渊?” 顾炀总是这样,每次眼睛还没睁开呢,就先开始找着樊渊。 樊渊伸手,让顾炀乱挥的手落到了他的手心。 顾炀一抓住樊渊的手,立刻不乱叫了,刚睁开一点的眼睛也重新闭上了,整个人又往樊渊怀里挤,挤到两个人都紧紧贴着才罢休。 樊渊一只手被顾炀抱在怀里挤着,另一只手又重新搭在了顾炀的后背上,重新拍打起来。 这个姿势说不上好受,被顾炀抱在怀里的手臂因为血液不流通渐渐有点发麻,可樊渊硬是许久没动。 随着樊渊轻轻的拍打着顾炀的后背,顾炀又开始抖,拍一下就要轻轻抖一下,嘴唇紧抿着,眉头也跟着微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舒服还是害怕,真得像极了兔子敏感胆小的性子。 樊渊本来没有当回事,只以为顾炀睡得舒服,在那里撒娇呢,于是拍着顾炀后背的手没有停。 卧室里一时只有顾炀睡着后轻微的呼吸声,突然窗外响起巨大的烟花爆炸开的声音。 附近不知道是谁家已经开始放烟花了,临近过年,大白天的就开始玩闹起来。 樊渊拍打顾炀后背的手一僵,白天的烟花绽放在天空中几乎要看不见,随着烟花的炸开,有什么东西在两个人之间也炸开了。 随着樊渊拍打后背而微微抖着的顾炀终于不抖了,他还抱着樊渊的另一只手臂,此时有点清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腻、腻到樊渊的耳朵有点痒。 顾炀仰头,微微睁开眼睛,只看到樊渊的下巴。 “樊渊,你怎么尿床了?” 樊渊一时没有回答,顾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把糊在脸上的兔耳朵巴拉开,松开樊渊的手臂,撑着被子坐起来,刚坐起来动一动,身体也僵了。 本来还有点迷糊的顾炀,一下子就清醒了,他转头,僵硬的看向还躺在被子上的樊渊。 樊渊一双黑眸静静的看着他,里面没有任何光影,完全猜不出樊渊在想什么。 许久,樊渊突然说: “顾炀,是你尿床了。” 下一刻,樊渊也坐了起来,一手伸到顾炀身后,顺着故意短短的兔尾巴根儿转了一圈,也不去掐他的尾巴,而是用指尖探入居家裤的松紧带边,勾着松紧带往上提了一下,又立刻松开手。 一松手,松紧带立刻弹回到皮肤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顾炀跟着疼的眯了眯眼睛。 但是他现在做了错事,疼也不敢动,只是慢慢把双腿蜷缩起来,头都不敢抬。 樊渊收回手,靠近顾炀,将他挡在脸上的两只软趴趴的兔耳朵拨开,露出顾炀红通通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现在满是惊慌、不敢置信和羞涩。 樊渊指尖捏着顾炀兔耳朵的尖尖,一边冲着兔耳朵轻声说: “顾炀,是不是我把你喂得营养太好了?” 顾炀把脸藏进了臂弯里,不敢说话,任由樊渊捏他的兔耳朵。 兔耳朵内层没有白毛毛,皮肤特别嫩,被樊渊指尖搓过,立刻就红了。 逗够了顾炀,樊渊才轻轻弹了下顾炀的脑袋。 “起来,去洗澡换裤子。” 说着为了防止顾炀尴尬,樊渊先站了起来,走出卧室。 直到走到明亮的走廊里,樊渊裤腿上一片湿印子才暴露出来,遇到空气变得冰凉一片贴在了腿上,随着走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顾炀还蜷缩在被子上,等听不见樊渊的脚步声了,才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奔进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响起了水声,顾炀站在凉水底上,裤子被他脱下来扔在一旁,手里正拿着内裤使劲的搓着,面上满是羞窘和惊慌。 顾炀浑身的薄红就算在凉水冲刷下也许久没有消退,他搓完内裤扔在一边,又去搓家居裤。 要不是为了不想在裤子后面剪洞,裤子穿得歪歪斜斜的,也不至于让他那么尴尬,家居裤都跟着遭了殃。 顾炀在卧室的浴室里疯狂搓裤子,樊渊也在一楼的浴室里,不过并没有在搓裤子,也并没有洗澡。 他手上拎着自己的裤子,正看着上面的湿印子。 静静的看了许久,樊渊才甩手将裤子扔在一边,打开了和顾炀一样的冷水开始冲洗。 水声很大,掩盖住了樊渊的一声轻叹。 “顾炀啊。” 顾炀洗完裤子,羞愤的出来把他所有的裤子后面都剪了一个洞,因为情绪激动,洞是越剪越大,越剪越歪,他自己正在气头上,也没注意。 剪好洞,顾炀套上裤子,转手把自己的短尾巴掏出来,紧接着又有点垂头丧气,脑袋低下去,软趴趴的耳朵贴在脸颊上。 顾炀抬腿狠狠踩了下地板,肩膀也跟着耸了下去。 “好丢脸……” “太丢脸了……” 他居然还说是樊渊尿床了,顾炀甚至觉得这要真是尿床没准还好点…… 顾炀靠着卧室的墙边,慢慢滑了下去,坐在地上,重新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他开始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樊渊,樊渊会不会觉得他恶心? 还是樊渊已经开始讨厌他了? 兔子的特性之一,胆小敏感。 顾炀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受到了《兔子新娘》金手指的很大影响。 樊渊是穿着浴袍回来的,一楼的浴室没有他的衣服。 一进门,就看到了墙边缩成一团的傻兔子。 顾炀早就听到了樊渊的脚步声,那是他最熟悉的声音之一。 可是他不敢抬头,其实他想把自己藏起来,又不知道藏哪里,最后只是没动,就这么缩在那里。 樊渊进来,路过靠在墙边的顾炀,并没有跟他说话。 他打开衣柜,看到几乎被搬空了的衣柜顿了一下,只能又把衣柜关上了,转身从顾炀的兔子窝里拎出两件衣服,脱下浴袍开始穿。 顾炀听到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觉得心里又烦躁起来,双手紧紧揽着自己的肩膀,指尖扣着肩膀的皮肤,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抖。 樊渊换完衣服回头,就看到顾炀交叉搭在肩膀上用力到发白的指尖。 “顾炀?” 樊渊走到顾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顾炀听到了樊渊叫他,一对兔耳朵微微抬起来一点,又耷了下去。 樊渊蹲在顾炀面前,冲着他软哒哒的兔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顾炀,抬起头来。” 顾炀收紧的手臂动了动,最后还是犹豫着、慢慢抬起了头,露出一张仍旧羞红的小脸,和一双带着水光、红通通的兔子眼。 “你在怕什么?” 顾炀摇了摇头,白净的牙齿咬着唇边,就是不说话。 樊渊干脆伸手,掐着顾炀的腰,把蜷缩成一团的傻兔子举高。 顾炀一下子被举高了,没办法再蜷缩成一团,惊慌的低头看向樊渊。 樊渊将顾炀压在墙上,整个人靠过去,黑眸认真的看着顾炀的眼睛。 “顾炀,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顾炀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泪水突然在此刻决堤,一颗又一颗的砸了下来,砸在了樊渊的脸上。 樊渊任由脸上被热泪洗礼,仍旧问着顾炀。 “顾炀,你是在怕我吗?” 这次话落,顾炀立刻使劲摇头,纤细的脖颈不停的来回转动着,终于肯伸出双手搂住樊渊的脖颈。 “没有,我才不怕你,你是我的新娘呀……” “我怕你讨厌我,我、我做了那种事……” 樊渊这才放下顾炀,和顾炀一起重新坐回到地上。 顾炀抬手使劲抹脸上的眼泪: “我怎么哭了……太丢人了……” 樊渊握住顾炀的手腕,微微低头,凑到顾炀的眼角,将他不断涌出的泪水抿干净。 “不丢人。” 顾炀微眯起被樊渊接近的那只眼睛,只觉得眼睛痒痒的,耳朵也痒痒的,心脏处也是。 樊渊凑到顾炀的另一只眼睛旁,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人之常情,不丢人。” 顾炀嘴角撇了撇,刚擦干净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他把自己使劲往樊渊怀里藏。 “樊渊,你是我的新娘,你不可以讨厌我,你永远都不可以讨厌我……” 樊渊搂着顾炀,轻拍着他的后背,拍得顾炀边哭边抖。 “不讨厌。” 顾炀这才满意了,一直莫名敏感、焦躁的情绪慢慢放缓,泪水也停了下来。 他从樊渊的怀里退出来,抓住樊渊的手腕开始往他搭得乱七八糟的兔子窝里拽。 樊渊不肯再跟顾炀躺进他乱七八糟的傻兔子窝里,反而拽着顾炀倒在了大床上。 顾炀挣扎着想下去: “不行,你要跟我一起住在窝里的。” 樊渊揽着顾炀的腰,顺手用力捏了下顾炀的兔尾巴团团。 “老实点,就在这里躺着,不睡就去学习。” 顾炀委委屈屈的和樊渊一起窝在床上,床上连个被子都没有,哪里是他的窝。 “我想回我的窝里去……“ 樊渊长手长脚摊开,将顾炀整个人搂进来,手脚又再次缠上去。 以前都是顾炀手手脚脚的缠上樊渊,今天换樊渊将顾炀包裹住。 “顾炀,这里就是你的窝。” 顾炀把脸贴在樊渊的颈窝,小声答应着: “嗯,我的窝,我的。” 樊渊满意的捏了捏顾炀的后颈,室内慢慢安静下来。 兔子嗜睡,顾炀渐渐又开始犯困。 在临睡着前,樊渊突然退开一点,黑眸里毫无睡意,看着顾炀,用随意的口吻问他: “顾炀,如果我刚才讨厌你了,你打算怎么做?” 顾炀困意正浓,一双红眼睛因为打小哈欠还带着点水润,他抬头看着樊渊,双手揪着樊渊的衣襟,含含糊糊的回答: “抓住你,关起来。” 明明是一副傻兔子模样,兔耳朵软哒哒的、兔尾巴毛茸茸的,躺在樊渊怀里浑身都软绵绵的,看起来这么无害,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换个人,怕是要被吓死。 可偏偏这个人是樊渊。 樊渊勾了下唇角,重新搂紧顾炀。 “傻兔子。” 顾炀都快睡着了,还撑着睡意发出小声的抗议: “我不傻……” “嗯,一点都不傻。” 作者有话要说:嘘!给顾傻兔子留点面子! 感谢在2020-02-10 20:41:22~2020-02-11 21:1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偷小草莓嘛 2个;33999371、rdj家的tonystark、小爷di小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143046 16瓶;41603382 15瓶;二宫和也想发财、白酒、你是我的阳光、冰糖催更新 10瓶;其后也悔、顾然、魏无羡 5瓶;扶不眠啊少年 3瓶;夜灵雪 2瓶;40033267、土拨鼠、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2、第 62 章 变成傻兔子的顾炀特别嗜睡, 迷迷糊糊的反驳完樊渊,钻进樊渊怀里又睡着了。 这傻兔子揪着樊渊的衣襟, 两只软哒哒的兔耳朵一只黏在脸颊上, 一只搭在了樊渊的颈窝,热乎乎的贴着,偶尔觉得毛毛贴着脸有点痒,还要抬手嫌弃的拨开, 仿佛这两只兔耳朵不是他的一样。 樊渊倒是不嫌弃,把下巴垫在顾炀头顶,蹭了蹭两只软绵绵的兔耳朵, 末了又低头轻轻亲了一下。 “傻兔子。” 傻兔子这一觉睡得很沉, 直到中午要吃饭了才被樊渊叫醒,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睁眼第一件事是向樊渊张开双臂要抱抱。 “樊渊,抱!” 樊渊弯腰抱起顾炀,径直走到浴室里, 把顾炀放在了高高的洗手台上。 顾炀的裤子后面是个大洞, 他自己剪得, 剪得时候情绪不稳,基本都剪大了一圈,此时突然坐到了冰凉的洗手台上,凉意直窜大脑,瞬间就清醒了。 “好冰!” 樊渊刚要松开顾炀,顾炀双手紧紧搂着樊渊, 就是不松开。 “樊渊,好冰啊!” 樊渊腰身直起一半,转手拽了个浴巾过来垫在洗手台上,顾炀这才听话的松开手。 他伸手慢慢的揉着自己的眼睛,细白的小腿搭在同样瓷白的洗手台边,一眼看过去甚至分不出谁更白一些。 樊渊握住顾炀的手腕,不让他继续乱揉眼睛。 顾炀现在的眼睛跟兔子一样,鲜红的瞳仁映衬着被他揉红的眼角,眼神还带着充满睡意的茫然,整个人都显得又软又无辜。 “别柔了,洗洗脸清醒一下,该吃午饭了。” 顾炀手被樊渊抓着,不能揉眼睛了,张嘴想说话,先打了个小哈欠。 “我睡了这么久吗?可还是好困啊。” 樊渊拿过顾炀专属带着卡通小太阳的毛巾,过了一遍温水,轻轻按在顾炀的脸上擦着。 顾炀乖巧的昂起头,仰着脸,闭着眼睛任由樊渊给他擦脸。 随着好感度的逐渐提高,樊渊愿意为顾炀做的事情越来越多。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喜欢、占有欲,以后会掺杂进更多、更复杂、更深沉、更难以割舍的情感,比如信任、比如相依、比如爱。 擦完脸,顾炀立刻抬高手臂,还要樊渊抱。 这次樊渊却不肯抱顾炀了,抬手揉了下顾炀的兔耳朵,转身先往外走。 “自己走。” 顾炀甩了下头顶的兔耳朵,小声“哼”了一声,灵巧的从洗手台上蹦下来,紧跟上樊渊。 樊渊并没有走出多远,步伐放的很慢,似乎在刻意等着顾炀。 顾炀嘴角抿了抿,硬生生收住到了嘴边的笑意,上前把自己的手塞进了樊渊的手心里。 樊渊下意识的握住顾炀的手,等五指包拢住顾炀的手后,樊渊才反应过来,侧眸看了一眼顾炀,最终也没松开手。 小别墅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走廊很长,厚重的地毯踩上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顾炀的左手蜷缩在樊渊的手心里,短短的兔尾巴在身后欢快的来回乱翘,面上还带着刻意的骄矜。 本来是正常的行走速度,在顾炀的特意拖延下,两个人的步伐都变慢了,一段走廊愣是被两个人走了三分钟还没走完。 顾炀边走边左顾右盼,一会儿看樊渊的侧脸,一会儿看走廊边的窗户,末了又去看每扇窗中间挂着的装饰品,有风景画、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直到走到了楼梯转角,顾炀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 他站在楼梯边缘,不肯往下迈步。 “要是走廊再长一点就好了,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兔子细腻敏感的情绪对顾炀的影响是巨大的,顾炀自己还没有察觉到,樊渊却早就感觉到了,可他并不会说明。 在顾炀站在楼梯口叹气时,樊渊先一步往下走,站在比顾炀低两个台阶的地方,稍微抬起头,就能和顾炀平视。 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顾炀手指不自在的动了动,轻轻勾了下樊渊的手心。 “你想散步,随时都可以,想怎么走,走多久,我都陪你。”樊渊突然说。 樊渊贴近顾炀,薄唇轻吻在顾炀的唇角,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过来。 顾炀头顶两只软趴趴的兔耳朵激动得立了起来,瞬间又趴了回去。 他腰身后仰,一手被樊渊牵着,另一只手捂着嘴,白净的脸颊飘上两朵红云。 “怎、怎么突然亲我!” 樊渊突如其来的一吻,打乱了顾炀的多愁善感,他也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永远走下去”了,听话的被樊渊带到楼下,按坐在餐桌边,准备吃午饭。 看着一桌子蔬菜居多的食物,顾炀愣了下。 以前顾炀爱吃肉,餐桌上就总是肉多菜少。 现在顾炀成了傻兔子,爱吃蔬菜了,餐桌上的菜就多了起来。 樊渊的关心从来不是挂在嘴边的,而是渗透进顾炀的生活中,无时无刻存在着。 顾炀的心窝又热了起来,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堆青菜塞进嘴里,两边脸颊鼓起来一动一动的,嚼得特别快,看起来更像个兔子了。 樊渊给顾炀盛了一碗汤放在旁边,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樊渊也在默默观察着顾炀。 餐桌上不只有蔬菜,还有顾炀以前最爱的排骨,可这次顾炀对那盘色香味俱全的排骨却是看都不看,只一心的吃青菜。 “顾炀。” 樊渊突然开口叫顾炀的名字,顾炀嘴里还塞着满满的蔬菜,边嚼着,边看向樊渊。 “嗯?” “不要只吃青菜,注意营养均衡。” 樊渊说着,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了顾炀的碗里。 干干净净的白米饭瞬间被排骨沾上了浅金色的油汤,变得不再洁白。 顾炀皱着眉头,十分嫌弃的用筷子把排骨巴拉到了碗边,又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樊渊的表情,见樊渊正在低头吃饭,这才继续欢快的夹蔬菜吃。 但是他吃得十分挑剔,米饭只吃没有沾到油水的部分,凡是沾到了排骨上金黄油脂的部分,都被他避开了,最后顾炀碗里就剩下了一块孤零零的排骨,和排骨下面铺着的白米饭。 樊渊吃完饭,放下筷子,看向顾炀碗里的排骨。 顾炀也吃饱了,擦了擦嘴,正要从座位上站起来,就被樊渊又按了回去。 樊渊走到顾炀身后,压着他的肩膀,弯腰拿起顾炀的筷子,夹起那块孤零零的排骨,递到顾炀唇边。 “顾炀,吃点肉。” 就像以前顾炀不爱吃青菜被樊渊逼着吃青菜一样,现在情况倒转,变成了被樊渊逼着吃肉。 顾炀轻嗅着排骨上的肉味,转开了头,小声抱怨: “哪有兔子吃肉的……” 樊渊指尖撩了下顾炀的兔耳朵: “你不是真正的兔子。” 顾炀没办法,只能张嘴,皓白的牙齿咬在排骨上,轻轻咬了一下立刻退开了,只在排骨上留下一排牙印,根本没咬下来。 他象征性的动了动嘴,企图欺骗樊渊: “我吃了!” 樊渊也不催顾炀重新咬一口,干脆把筷子调转方向,将带着顾炀牙印的排骨扔进自己嘴里。 排骨煮得软糯脱骨,樊渊低头吐出骨头,顾炀还以为樊渊打算自己吃了呢,谁知樊渊突然转头面向他,伸手按住他的后颈阻止他后退,嘴唇就贴了过来。 排骨带着浓厚的肉香、汤汁饱满,并不腻味,被樊渊递了过来,堵着顾炀不让他吐,顾炀没办法,只能胡乱嚼了两下咽进肚子里。 等他咽进去,樊渊才退开,拿出一张纸巾帮顾炀擦干净嘴角的油脂。 “乖。” 顾炀红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樊渊,嘴巴傻乎乎的微张着,那一块吞进肚子里的排骨肉他根本不记得什么味道了,也来不及厌恶,现在满脑袋都是樊渊用嘴巴喂他吃饭了! 樊渊给顾炀擦完嘴角,转身端起桌上的碗进厨房收拾。 顾炀还傻愣在原处,半响才知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转头看向已经被樊渊擦干净了的桌子,腾地站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跑进厨房,脚步迈进厨房又慢了起来。 他慢吞吞的走到樊渊身边,伸手从水池里拿起一个碗,去跟樊渊挤在一个水龙头下冲洗。 因为顾炀的到来,本来一个人洗要快一些的碗,反而变慢了。 樊渊却不说他,干脆放慢速度,由着顾炀在他旁边磨蹭。 他抬手把水龙头里的凉水调成温水,这才继续洗碗。 洗洁精是柠檬味的,顾炀挤了一坨洗洁精在盘子上,鼻尖使劲嗅了下柠檬的香味,觉得这味道就像他现在的心情,酸酸甜甜的。 几个盘子几个碗就洗了好久,到后面顾炀也不好好洗碗了,手在温水下时不时碰到樊渊的手背,或者干脆小指轻轻勾一下樊渊的手指,每碰一下,他都要抿一下翘起来的嘴角,心里怦怦乱跳。 洗完碗,樊渊关上水龙头,领着顾炀又去洗手。 温和的洗手液挤在樊渊的手心,揉搓两下包裹住顾炀的手,细心的洗着。 顾炀低着头,脖颈弯出好看的弧度,两只软哒哒的兔耳朵也垂下来,挡在眼睛两边,让顾炀眼中的羞涩半遮半掩。 这是一只更加心思细腻、更加羞涩、也更加粘人的傻兔子。 樊渊领着顾炀上楼,心里闪过这个想法。 顾炀紧紧跟着樊渊,粘人得很,一分半秒都不肯自己待着。 他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樊渊带到书房,按在座位上开始做试卷。 顾炀拿着笔,半响没写一个字,就是时不时看一眼樊渊,眼中的喜欢根本藏不住,偏偏他自己以为藏的很好,嘴角翘着,在那里偷着乐。 樊渊明明没看顾炀,却好像知道了顾炀的全部动作,他笔下写字不停,声音沉静: “顾炀,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考什么大学?” 顾炀愣了下,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试卷,小声说: “我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 樊渊放下笔,调转座椅,转身认真的看向顾炀: “我会上全国最好的大学,你呢?你能考上吗?” 顾炀被樊渊看着,慢慢低下头躲开樊渊的视线,有些心虚,他现在的成绩是肯定不行的。 樊渊伸手握住顾炀座椅的把手,拉着他的椅子靠近自己。 “开学就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要面临的不仅仅是学业上的繁重,还有一个接一个的模拟考试,你能用来追赶我的时间并不多。” 话落,两个人之间一时有点沉默。 半响,顾炀才轻轻点头,两只兔耳朵也跟着上下晃了晃。 “我知道了,”顾炀抬头,红得通透的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樊渊,里面是满满的决心:“我一定要跟你上同一所大学,我一定会追赶上你!” 樊渊这才勾了下唇角,微微低头,靠近顾炀软乎乎的兔耳朵,指尖挑起一点,轻声说: “你可要说到做到。” 顾炀重重点头,非常认真的推开樊渊,拉着椅子重新坐回桌子前,拿起笔开始做题。 他本就是文科转理科,落下的进度在上学期被樊渊带着差不多赶上了,可也就是从年级第几百名到年级第几十名的程度。 年级第几十名,这样的成绩,肯定进不了樊渊想上的大学。 顾炀握紧笔,身后的兔尾巴毛球都跟着绷紧用力,他开始认真阅读题目,将空白的试卷慢慢填满。 他现在是个兔子脑袋,思维方式也有点受到影响,遇到不会的题樊渊给他讲解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样一点就通,常常要樊渊讲第二遍才行。 樊渊每次做题被顾炀打断,没有一点不耐的表现,顾炀不会,樊渊就讲第二遍,还不会,就讲第三遍,只要顾炀肯学习,樊渊总会帮助顾炀。 椅子的面是皮质的,坐得时间长了有点不透气,顾炀裤子后面都被他剪了个洞,洞还有点大,时间长了开始不舒服。 樊渊见顾炀坐着坐着总是动,拉着他的椅子扶手靠过来。 “怎么了?” 顾炀抬头看着樊渊,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樊渊往下看了眼,问他: “坐着不舒服?” 顾炀脸颊红扑扑的,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樊渊拉着顾炀的手臂,让他站起来,又让他转身背对着他,看到了他裤子上剪得参差不齐的大洞。 感受到樊渊的视线,顾炀的大兔子尾巴不适应的动了动,在宽敞的破洞对比下都显得小了些,可见顾炀这洞剪得有多豪迈。 樊渊沉默片刻,把身上穿着的开衫毛衣脱下来叠好,整整齐齐的垫在椅子上。 顾炀看着椅子上的毛衣,回想到了他变人鱼的那段时间。 “怎么不坐?”樊渊伸手拉了顾炀一下,顾炀这才回过神,重新坐下,兔尾巴上的毛毛蹭着毛衣上的毛毛,别提多舒服了。 一舒服,做题都快了许多。 但也没持续多久就开始犯困,樊渊做题很专注,许久没见顾炀来问题,转头一看,就见顾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顾炀的脸颊埋在臂弯里,头侧趴着面向樊渊,可见是看着樊渊睡着的,一对软绵绵的兔耳朵贴在脸颊两边,白色的绒毛被呼吸轻轻吹拂着。 樊渊放下笔,一手撑着下颌,一手去轻轻拨弄顾炀的兔耳朵,兔耳朵入手的温度很暖,触感极佳,又软又绒,指尖搓了搓兔耳朵稚嫩的内侧,顾炀的睫毛颤了颤,显然是在睡梦中,也是有感觉的。 直到兔耳朵尖尖被搓热了,樊渊才松手,重新拿起笔做题。 顾炀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下午,直到黄昏才慢慢醒来,身上盖着一件深色的大衣,书房的灯没开,只有窗外橙黄的光铺洒在宽大的书桌上,樊渊并不在书房。 “樊渊?”顾炀揉着眼睛叫着樊渊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个时间,樊渊大几率在厨房做饭。 顾炀站起来一半,又捂着肚子坐了回去。 小腹有种奇怪的肿胀感,喉咙间也泛起莫名的恶心,顾炀揉了揉肚子,又按了下太阳穴,这才慢吞吞的站起来。 他一步一晃的往楼下走,楼下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顾炀轻嗅着,明明是他熟悉的饭菜味,此时闻着却有点恶心。 顾炀捂着口鼻慢慢靠近厨房,看到樊渊在料理台前忙碌的身影。 樊渊像是身后长了只眼睛,顾炀刚走进厨房,樊渊立刻回头看了他一眼。 “醒了?” 顾炀点点头,脸色有些发白。 樊渊放下锅铲,盖上锅盖,擦了擦手才走近顾炀,伸手贴了下顾炀的额头。 “怎么了?” 顾炀摇了摇头,身体的不舒服让他心里也带着些莫名的委屈,他靠近樊渊,把额头抵在樊渊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也不说怎么了。 直到饭菜上桌,顾炀连中午爱吃的青菜都不吃了,只是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饭。 樊渊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顾炀碗里,顾炀看着那一抹绿色,想着这是樊渊给他夹的,逼着自己夹起来塞进嘴里,嚼了没两天,立刻拿了张纸巾,吐在了纸巾上。 “不行,我吃不了,感觉好恶心。” 樊渊立刻走过来轻拍顾炀的后背,喂他喝了一杯水,转身进厨房重新煮了点粥,顾炀才吃下去一些。 顾炀的反胃来得突然,樊渊一时也不清楚原因,打算打电话叫家庭医生来。 一听要有外人来这栋房子,顾炀心里特别不舒服,冲过来就抢走了樊渊的手机。 “不行!除了你和我,我不许任何人踏进我们的家!” 顾炀展现出了对外人很强烈的敌意,以及对自己地盘的独占欲。 樊渊微眯黑眸看向顾炀: “你生病了,需要看医生。” 顾炀把手机藏在身后,软下声音求着: “我没有生病,我只是一时胃口不太好,樊渊,我们不叫别人来好不好?” 樊渊的黑眸带着些许压迫打量顾炀,看得顾炀慢慢低下头去,将手机重新递给樊渊。 “你、你别生气,你叫就是了……” 樊渊接过手机,却并没有再打电话,而是拉过顾炀靠近他,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站在他面前的顾炀。 “我相信你,但如果明天你还不好,我们必须叫医生来。” 顾炀红的剔透的双眸立刻充满欣喜,蹲在樊渊面前,用自己的耳朵、脸颊去蹭樊渊的手心,充满信任与依恋。 “樊渊,你最好了。” 樊渊直接弯腰用力,将顾炀抱了起来,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往楼上走。 “晚上不逼你学习了,早点休息吧。” 顾炀下巴压在樊渊的肩膀上,点点头。 “好。” 一路回到卧室,樊渊弯腰要把顾炀放在床上,顾炀不肯下来,双手仍旧搂着樊渊的脖子,后背躺在床上,软哒哒的耳朵摊开在脑袋两边。 他看着樊渊,突然小声说: “樊渊,你亲我一下。” 樊渊去拽顾炀的手: “别闹了。” 顾炀不松手,微微抬起脖颈,去够樊渊的嘴,整个人挂在樊渊身上。 樊渊垂眸,视线慢慢落到顾炀的唇上。 本来是坚定拒绝的态度,却渐渐软化下来,低头在顾炀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亲完立刻趁顾炀不注意拽开他的手走进浴室: “我先去洗澡,你躺一会儿。” 顾炀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两条腿快乐的在床上凌空蹬了两下。 樊渊这一进浴室,好久都没出来,顾炀自己在卧室里待着,时间久了心里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他下床走到浴室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他现在耳朵多,听声音也更清楚,浴室里的水声隔着一道门也听得很清楚,水声掩盖下,甚至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细微响动。 顾炀听了一会儿,没听出来是什么,就抬手敲了敲门。 “樊渊?” 浴室里的水声立刻就停了,樊渊似乎走到了浴室门口,说话的声音传过来,依旧清冷,却又有些不同。 “怎么了?” 顾炀双手按在门上,指尖扣着玻璃上的花纹。 “你洗了好久了……” 樊渊停顿片刻才说: “再等我一会儿,你先睡吧。” 顾炀嘴上答应着,心里还是觉得烦躁,他又在浴室门口站了会儿,干脆转身离开卧室下楼。 厨房的冰箱里储藏很丰富,顾炀打开冰箱门,下意识的找着他想吃的东西,不是蔬菜、不是胡萝卜,而是…… “真的有啊!” 顾炀惊喜的从冰箱里翻出一袋去了核的梅肉,打开袋子,立刻往嘴里塞了一颗。 明明是过于酸涩的梅肉,此时却被顾炀宝贝的不行,搂在怀里又上了楼。 一回卧室发现樊渊还在浴室里,顾炀不太高兴的撇了撇嘴,一连往嘴里塞了好几颗梅肉,视线在卧室里乱瞟,心里的烦躁越来越重。 他不想自己待着。 这样的想法越来越严重,顾炀又去敲浴室的门,这次敲了好几下,樊渊居然没理他。 顾炀捧着梅肉缩到了地上乱糟糟的窝里,怎么待都没有安全感,顾炀一边吃梅肉,一边从自己的耳朵尖尖拔下来一撮毛毛。 看着手心的一撮白毛毛,顾炀愣了下。 从兔耳朵上拔毛完全是他下意识的行为,他甚至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什么。 顾炀看着周围散落着樊渊的衣服,弯腰抱起来几件,离开了卧室。 樊渊从浴室出来时,并没有在卧室看到顾炀。 床边的地上,樊渊的衣服少了好几件,地上一撮白白的绒毛。 傻兔子敏感的神经让他一时半刻都不肯自己待着,樊渊皱了下眉,转身出去找顾炀。 顾炀此时正窝在书房宽大书桌下的桌洞里,小小的空间被他放满了樊渊的衣服,衣服上还有几撮又白又细软的兔毛毛。 他正往嘴里塞梅肉呢,书房的灯突然亮了,紧接着挡着桌洞的椅子就被拉开了。 樊渊弯下腰,对上顾炀红通通的眼睛,还有他塞得鼓鼓的嘴巴。 顾炀蜷缩在里面,两只软绵绵的耳朵贴着脸颊,上面的绒毛凌乱,有几处的兔毛明显稀疏了很多,都是他自己揪的。 樊渊轻轻碰了下顾炀的兔耳朵,问他: “不疼吗?” 顾炀眼睛慢慢湿润了,怀里捧着的梅肉也不要了,跪起来就扑到了樊渊身上,揪着樊渊的衣服控诉。 “你洗澡洗好久……我敲门你也不理我……太过分了……” 樊渊轻拍着顾炀的后背,哄着他: “以后不会了。” 顾炀用自己热乎乎的脑袋去蹭樊渊的颈窝,被樊渊从桌洞里抱出来,放在了书桌上坐着。 樊渊低头,鼻尖轻轻擦过顾炀有些湿润的眼尾,慢慢往下,亲上了顾炀的嘴巴。 顾炀嘴里还含着酸涩的梅肉呢,樊渊尝到了梅肉的酸,长眉微皱,将梅肉咬碎,更深的吻下去。 被顾炀遗忘的梅肉掉在地上,有几颗洒了出来,滚落四处。 顾炀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的酸与甜,樊渊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吃梅肉吗? 樊渊:吃。 感谢在2020-02-11 21:10:41~2020-02-12 13:4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ucky一下、小九不卖萌 2个;偷小草莓嘛、清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点水 44瓶;drunk 19瓶;时遇 17瓶;对方正在输入........ 15瓶;水月永月、青峰家的小可爱、椛柒 10瓶;徐徐图之_、屋里亲故、小九不卖萌、崽崽妈妈爱你!!!! 5瓶;渝城二宝 4瓶;小可爱 2瓶;住在山下的憨批、绿豆沙、腐衣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3、第 63 章 这是非常漫长、陶醉的一吻, 顾炀被樊渊亲的晕乎乎的,只觉得满口梅子的酸味都感受不到了, 只剩生津的甜蜜, 四肢也跟着软了下来,被樊渊抱起来带回卧室。 刚一腾空,顾炀双腿猛地蹬了一下,这一窜, 差点带着樊渊一起摔倒在地。 “我的梅子!梅子!” 樊渊只好带着顾炀又蹲下,顾炀立刻伸手把梅子、樊渊的衣服、他拔下来的毛毛一起往怀里塞,樊渊并没有阻止他, 由着顾炀抱着一大堆的东西, 这才又抱起他往卧室走。 一路上,樊渊没有说任何一句训斥顾炀不好好待在卧室的话。 顾炀本来还有些紧张,见樊渊的确没有任何要责怪他的意思,小腿开心的晃荡了两下,兔尾巴也跟着晃, 毛绒绒的兔子毛擦过樊渊搂着他的手臂, 又软又绒。 樊渊感受到了顾炀的开心, 将顾炀更往上的抱了抱,稳稳的把顾炀抱回卧室。 一进卧室,顾炀双腿踢了两下,就要下去。 樊渊弯腰,顾炀双脚一落地,立刻把樊渊的衣服重新塞在他乱七八糟的兔子窝里, 顺便还要把他揪下来的几撮毛毛也塞近衣服的叠层里。 顾炀跪在他的兔子窝里忙绿,樊渊就蹲在顾炀旁边看着他,指尖捏起顾炀一边软趴趴的兔耳朵看了看,本是一对好看的兔耳朵,现在几处毛毛稀疏,看起来都丑了很多。 樊渊轻轻搓了搓兔毛稀疏的地方,顾炀立刻缩了一下肩膀,手里还揪着樊渊的一件衣服,小心翼翼的看过来: “你怎么啦?” 樊渊松开顾炀的兔耳朵,拿过顾炀手里的衣服扔到他的兔窝堆里,一把拽过顾炀的手臂,拉着他一起向后倒。 顾炀惊呼一声,和樊渊一起倒在了身后的大床上,趴在了樊渊的身上。 他想爬起来,却被樊渊紧紧环住了腰间,根本起不来。 “我的窝……”顾炀也不敢大声说,就在那里小声嘟囔着,视线一直向后看地上乱七八糟的兔子窝。 樊渊拉着顾炀往床里窜,两个人的拖鞋一起掉在地上,樊渊长手长脚围拢住顾炀,不让他从怀里出去。 “忘了吗?我怀里,就是你的窝。” 顾炀听话的坐在樊渊的腿弯里,双手按在身前的被子上,也不敢看樊渊,只是点了点头,随着他点头的动作,头顶上两只兔耳朵跟着晃了晃。 樊渊看着顾炀一对毛绒绒的兔耳朵在眼前来回晃悠,心里也跟着起了一点燥。 顾炀点完头,半响没抬头,指尖抓着深色的床单,细白的指尖将床单抓得满是褶皱,似乎有话想说,又不敢。 这傻兔子,现在敏感又胆小。 “想要什么?说出来。”樊渊掐着顾炀的下巴让他抬头。 顾炀一双通红剔透的眼眸里映出樊渊漆黑的碎发、好看的五官,紧接着眼睫又垂了下去,像是很不好意思一般。 “我的梅子……” 他声音很小,樊渊听清了,但却故意逗他。 “听不清。” 顾炀揪着床单的手松开,一手搭在旁边樊渊的膝盖上,一手搭在樊渊捏着他下巴的手腕上,声音稍微大了些,尾音甚至带上了一些颤抖。 “梅子……我想要我的梅子……” 樊渊松手,长手一伸,就拿过了那一袋子梅子,放进顾炀怀里。 顾炀捧着梅肉,立刻用指尖够出来一颗塞进嘴里,开心的又晃起了他的大兔尾巴,头顶软趴趴的兔耳朵也跟着翘了一下。 他就这么跪坐在樊渊身前,往嘴里一颗接着一颗的塞着梅子,脸颊鼓着,嚼得很快,倒真像个小兔子了。 樊渊一手搭在撑起来的膝盖上,看顾炀一口接着一口吃这种酸倒牙的梅子吃得这么欢快,居然也没有半点不耐。 顾炀被樊渊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再一次探进袋子里拿梅子的动作放缓,慢慢拿出一颗梅肉,递到樊渊唇边。 “给你,你也吃。” 樊渊侧头躲开,他对这种酸倒牙的梅肉没什么兴趣。 倒是顾炀看见樊渊不要,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表情让樊渊有些不爽。 樊渊干脆捏着顾炀的手腕重新靠近自己,张嘴把梅子咬进嘴里。 入口立刻弥漫出强烈的酸涩感,樊渊眉头微皱。 顾炀看着空空的指尖,又看了看怀里只剩半袋子的梅肉,有些沮丧: “你不是不要嘛……” 顾炀话音未落,樊渊含着梅子低头压过来,随着樊渊的不断靠近,顾炀下意识的向后仰,腰弯出了柔韧的弧度,又被樊渊伸手搂住,不再让他后退,樊渊另一只手按着顾炀的肩膀,将口中的梅肉推入了顾炀口中。 推入顾炀口中后,樊渊退开一些,轻咬了一下顾炀的嘴角。 “的确不要,还给你。” 顾炀含着失而复得的梅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樊渊勾着顾炀坐直,伸手捏了下顾炀的脸颊,顾炀下意识的咀嚼起来,三两下就把嘴里的梅肉咽进肚子里。 看着顾炀小巧的喉咙滚动一下,樊渊又捏了下顾炀的脸颊,把顾炀怀里的半袋梅肉拿走,扔在了床头柜上。 “好了,别吃了,去洗澡,洗完睡觉了。” 顾炀这次没有再去看被扔在床头柜上的梅肉,事实上,他几乎要被樊渊的举到惊到。 以前的樊渊说什么都不肯亲亲他,现在的樊渊总是会出其不意的亲他。 顾炀被樊渊拍了下兔尾巴,这才惊醒般往床下爬,双腿刚踩到地上,因为跪坐太久,姿势不当,有些麻软,差点摔倒在地,被樊渊勾住腰站稳。 樊渊松手,手离开时似乎也带走了一部分的温度。 “腰很软。” 轻飘飘的三个字从顾炀耳边飘过,顾炀两只软哒哒的兔耳朵紧紧贴着他的人类耳朵,就算这样也挡不住这三个字窜进脑海里。 顾炀猛地直起腰,同手同脚的往浴室走。 浴室门被关上,却许久没有传来水声。 樊渊靠在床边,面上的表情渐渐全部消失,黑眸静静的看着浴室的门口。 顾炀不在的时候,樊渊仍旧是曾经那个完美面具加身、内里腐蚀黑暗的樊渊。 顾炀此时正揪着自己的兔耳朵蹲在浴室的地上,兔耳朵内侧红扑扑的,脸颊几乎要红成一个颜色。 “樊渊……樊渊怎么越来越……” 剩下的话顾炀说不出口,只是眼眸里一片水润,不是委屈、不是难过,而是羞涩,满满得快溢出来的羞。 半响,顾炀才站起来,觉得腰间仍旧软绵绵的,晃晃悠悠的去开热水洗澡。 热水冲刷下来,顾炀才想起来脱衣服,又慌张的去关热水脱衣服。 他这一个澡洗得兵荒马乱,兔耳朵和狼耳朵不一样,软趴趴的,一个不注意就容易进水,顾炀没做好防护措施,洗完澡水龙头一关上,就发现上面两只兔耳朵嗡嗡的难受,里面进水了。 这种感觉很怪异,因为他只是兔耳朵进水了,属于人类的正常耳朵还是好好地,这导致他听到的声音也变得特别奇怪、难受。 顾炀裹着浴袍,边甩耳朵边出去,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的了。 他一出来就发现樊渊闭着眼睛侧卧在床上,呼吸很缓,似乎睡着了。 顾炀揪着自己的耳朵放缓脚步,轻轻走到樊渊面前蹲下,看着樊渊的脸。 樊渊的五官属于很锋利的那种,不笑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很强,但在学校的时候都是带着温和有礼的面具,让人不容易察觉,此时闭上眼睛,仍旧会给别人很强的距离感。 也只是给别人而已,顾炀可不算。 顾炀松开自己的一只兔耳朵,指尖慢慢凑近樊渊的鼻尖,轻轻点了一下,一触及离,马上缩回手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偷偷抿嘴笑。 笑容还挂在脸上呢,就见樊渊慢慢睁开眼睛,一双沉静的黑眸看向他。 “笑什么。” 顾炀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蹲在樊渊面前傻乎乎的问: “你没睡呀?” 樊渊没回答,直接坐起来,拉着顾炀的手臂,将他拽上床。 “你耳朵怎么了?” 顾炀明明什么都没说,樊渊却能立刻察觉出他的不正常,每次都是这样。 樊渊撩起顾炀一边的兔耳朵,入手湿润,不只是外面一层细软的兔毛是湿润的,里面的皮肤也泛着潮气。 “里面进水了?” 顾炀不自觉的向前倾着身体,微侧着头,让樊渊能够更方面的撩起他的耳朵。 “嗯……声音也变得很奇怪。” 樊渊松开顾炀的耳朵,转身从床头柜拿出一盒棉签,拍了拍自己的腿。 “蠢兔子。” 刚洗完澡的顾炀浑身带着热水熏出来的粉,听话的侧躺在樊渊腿上,让樊渊给他擦耳朵里面。 樊渊边给顾炀擦耳朵里面的水汽,边说: “你手机刚刚响了。” 顾炀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划开屏幕,上面是樊渊和顾炀两个人的合照。 樊渊侧眸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是顾炀的微信响了。 潘菲发微信找顾炀出去玩,同行的还有柴静秋、孟展和李紫烟。 顾炀想着他现在长着兔耳朵和兔尾巴,想要拒绝,樊渊却说: “答应吧,你该出去换换心情。” 顾炀愣了一下,抬头去看樊渊。 樊渊的指尖轻轻擦过顾炀兔耳上毛毛稀疏的地方,说: “顾炀,你这两天太紧张了。” 顾炀的确很紧张,心情也总是莫名的烦躁。 一时看不到樊渊,就觉得是世界末日。 想了想,顾炀把输入框里拒绝的话删除,答应了下来。 樊渊给顾炀擦完两只兔耳朵,转身关上床头灯,带着顾炀躺下。 顾炀缩在樊渊怀里,被樊渊轻轻拍着后背,却睡不着。 他睡不着,又不敢去吵樊渊,只能浑身僵硬的躺在那里,感受着樊渊拍着他后背的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慢,直到停了下来。 明明是安抚他的动作,却无法带给顾炀平静,反而让顾炀越来越烦躁。 因为《兔子新娘》金手指的影响,哪怕在黑夜里,顾炀也稍微能看清些事物。 他窝在樊渊怀里,视线刚好对上樊渊脖颈上的颈链。 那本是戴在他的脖子上的,但自从他将这颈链戴在樊渊的脖颈上后,樊渊洗完澡也会自己立刻带上。 顾炀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颈链上的吊坠,心里才稍微有了些安全感,他的独占欲越来越强烈。 拨弄了两下颈链上的小苍蓝吊坠,顾炀不自觉的抬手揪着一边的兔耳朵,从兔耳朵上揪下来一撮毛毛,揪毛毛这种事,只要开头,就停不下来。 顾炀忍不住又揪了两撮毛毛下来,正准备再揪一下的时候,手腕就被樊渊握住了。 刚关上不久的床头灯再次被打开,樊渊握着顾炀的手腕,看他身边扔着的几撮毛毛,和他彻底秃了一块的兔耳朵。 “顾炀。” 顾炀肩膀瑟缩一下,低下头把脸埋进臂弯里,不敢看樊渊。 他知道樊渊不喜欢他乱揪兔毛毛,可他忍不住,一烦躁就想揪,一揪就停不下来。 樊渊捡起几撮毛毛收到床头柜上,低头用额头贴着顾炀的额头。 “你到底怎么了?” 顾炀摇了摇头,额头轻轻蹭了蹭。 “……我不清楚。” 樊渊更近的挨着顾炀,轻吻他秃了一块的兔耳朵。 “睡不着吗?” 顾炀点点头,紧接着又赶紧摇头: “你不用管我的!我一会儿就睡着了!” “都要变成秃毛兔子了,我怎么能不管你?” 樊渊低头,话音几乎是贴着顾炀的唇边说出来的。 话落,双唇紧密相贴,顾炀只觉得顷刻间天旋地转。 嘴巴里的梅子味道已经消失了,刷过牙后的顾炀嘴里是满满的清凉薄荷味。 本是清清凉凉的味道,却渐渐热了起来。 热度打败了清凉,一时间兵荒马乱,薄荷味仓皇退让。 顾炀气短,时不时要拽拽樊渊的衣襟,才能得到换气的机会。 床头灯被樊渊关上,被子皱巴巴的被两个人压着,顾炀再也没有时间去多愁善感、去烦躁,他双手被樊渊握紧,两边兔耳朵跟身体一样柔软。 他也没有机会去揪兔耳朵上的毛毛了。 时间一久,顾炀也不知道是空气热,还是嘴巴热,只知道头脑昏眩,渐渐分不清东南西北,渐渐理不清任何思绪,最终沉睡过去。 甚至因为过于疲惫,顾炀这一夜连梦都没有做。 早上樊渊早早的把顾炀叫了起来,以前都是樊渊先起床去做早饭,今天樊渊却将顾炀一起叫醒。 顾炀醒来第一件事是抿了抿嘴角,居然没肿!樊渊吻技进步了! 樊渊猜到顾炀在想什么,并没有戳穿顾炀,拉着顾炀的手臂,帮他解开松散的浴袍带子。 顾炀一下子就清醒了,往被子里一缩,小兔耳朵紧紧贴着脸颊。 “我自己穿就行!” 樊渊也不跟他抢,起身往外走: “洗漱好下楼,陪我做早餐。” 顾炀点点头,在樊渊走到门口时突然叫住了樊渊。 “等一下!” 樊渊回头看他,用眼神询问。 顾炀还缩在被子里,小声说: “你能不能……就在这里等我?” 樊渊长睫半垂,干脆靠在了门边,就这么看着顾炀。 “好啊。” 顾炀被樊渊看着,想去衣柜里翻衣服换上,又不好意思,但他又不太敢叫樊渊再背过身去。 在《兔子新娘》金手指发挥作用之前的顾炀,可不会在意这些,肯定会直接叫樊渊转过去,可现在的顾炀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多事会不会被樊渊讨厌。 这样敏感、多疑又胆小的性子,换个人来可能都受不了,可樊渊偏偏没有任何不适应。 樊渊一直看着他,他也不敢磨蹭,从被窝里钻出来,翻开衣柜扯出来两件衣服又缩回被子里,在被子里穿衣服。 看着一鼓一鼓的被子,樊渊嘴角勾了一下,又转瞬消失,慢慢转身。 顾炀见樊渊转身背对着他,立刻掀开被子,露出刚套上一条裤腿的裤子,从床上蹦下来,三两下换好衣服,又噔噔噔的跑进浴室洗漱。 他洗脸洗得太着急了,兔耳朵的毛毛都被打湿了不少。 洗脸的时候,闭上眼睛扑水时,顾炀就觉得心里发慌,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害怕。 但一想到樊渊就在卧室门口等他,顾炀就会好受一些。 顾炀急切的跑出浴室,就看到樊渊还背对着卧室靠在门边,嘴角立刻翘了起来,蹦跶过去,伸手从后面搂住了樊渊的腰,把脸颊贴在樊渊的后背上来回蹭了蹭,沾湿了毛毛的兔耳朵也蹭在了樊渊的后背上,导致樊渊后背的衣服湿了一块。 樊渊什么都没说,只是向顾炀伸出手,顾炀立刻把手搭上去,两个人手牵手,慢慢走在小别墅的长廊上。 小别墅的一天,腻歪从卧室开始,转战到厨房。 顾炀胃口不好,樊渊煮粥的时候放了点梅子肉,顾炀吃了好几碗,一点都看不出昨天什么都吃不进去的模样。 樊渊先一步吃完,撑着下颌看顾炀一碗又一碗的吃。 顾炀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放下碗摸了摸他吃到鼓起来的小肚子。 樊渊拿过他的碗,又给顾炀盛满,递给他。 “继续吃,吃饱。” 顾炀使劲点头,又开始吃。 明明他昨天胃口还不好,今天的胃口就出奇的好,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不仅仅是因为樊渊往粥里加了梅子肉的关系。 吃过早饭,顾炀主动去书房做试卷。 樊渊的目标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他不能拉樊渊的后腿。 和潘菲她们约定的时间是中午,一上午有樊渊陪着、看着,顾炀也没机会去揪耳朵上的兔毛毛了,就是没忍住,偷偷伸手往后揪了把兔子尾巴上的毛毛,没想到尾巴上的毛毛揪起来特别疼,疼得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樊渊看到顾炀手指捏着的一撮毛毛,立刻猜到了原因,有些哭笑不得。 “顾炀,你就这么想变成丑兔子吗?” 顾炀捏着毛毛低下头,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 樊渊直接拉着顾炀的手,将他拉进怀里,压着顾炀坐下,抬脚踢开顾炀的座椅,将他手里的兔毛收走揣进口袋里,伸手握着顾炀的手,按在试卷上。 “我陪你做题。” 顾炀坐在樊渊怀里,樊渊说话时的热气都喷洒在了他的耳朵上,现在双手都被樊渊握着,是再也不能偷偷揪毛毛了。 短短的兔子尾巴忍不住动了动,蹭在樊渊的裤子布料上,樊渊换了下坐姿,收紧双臂。 “老实坐着。” 被樊渊的气息包裹着,顾炀也不想揪毛毛的事情了,一直到十一点,两个人穿戴好出门。 顾炀重新戴上了帽子,是一顶宽松的毛线帽,兔尾巴短,正常穿他自己的大衣就能挡住,里面的毛衣倒是樊渊的,长一点可以进屋子里脱外套。 一行人约在了一个火锅店,就在尚舒高中不远处。 两人坐车前往,刚从车上下来,就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给拦住了去路。 这男人大冬天还带着墨镜,只穿着薄薄的大衣外套,也不怕冷,目光在顾炀和樊渊中间来回转换,最后向顾炀递出一张名片。 “小同学,我看你资质不错啊,有没有兴趣来娱乐圈发展发展?” 顾炀看着递到他面前的名片,往后退了退,整个人几乎要缩进樊渊的怀抱里。 樊渊伸手推开男人的手腕,语气疏离却仍旧有礼:“不用了,谢谢。” 这人的手腕被推开,立刻油滑的换了个方向,继续递到顾炀面前。 “哎——这位同学,你这样不对了啊,我这是在询问你朋友呢,怎么……你们关系不一般啊?” 顾炀干脆把脸也埋进樊渊怀里,看都不看那个男人。 男人却不放弃,面上是客套的笑,带着点引诱的意思: “我看你气质、长相都不错,是那种很特别的气场,能够吸引女粉丝爱你,也能吸引男粉丝爱你——” 说到这里,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樊渊一眼,才继续说下去: “只要你进了娱乐圈,来我公司,我一定尽全力的包装你!让你成为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到时候,你将收获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爱,而是来自无数人的宠爱!无限宠爱!” 一直对男人的存在做无视态度的顾炀突然抬头,微微侧目看向男人,明明是一双惹人怜惜的红瞳,依偎在樊渊怀里时也是一副娇软的模样,此时侧眸看人,却带着倨傲和不屑,那么盛气凌人。 “我不需要什么无限宠爱,在这世界上,我只需要一个人的爱。” 樊渊推开男人的肩膀,揽着顾炀走向火锅店。 “你挡路了。” 男人被推开,摘下墨镜回头看。 樊渊推开火锅店的门,让顾炀先进去,他自己则回头看向还站在火锅店门外的男人,一边嘴角慢慢勾起,哪还有刚才文质彬彬的模样,一双黑眸里全是偏执与疯狂。 这一眼将还打算追上去的男人钉在了原地,双脚再也迈不出一步。 等樊渊的身影也消失在火锅店门口,这男人才重新戴上墨镜,啐了一口: “靠,一对怪胎,晦气!” 樊渊走进去,看到顾炀并没有先进包间,还站在热闹的火锅店中央等着他。 顾炀如今一双红瞳,浑身带着罕见的气质,火锅店里无数男男女女都或是好奇或是惊艳的看向他,偏偏他眼中容不下任何人,只是乖巧的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渴盼的看着樊渊,等着樊渊。 樊渊走向顾炀,步伐越来越大,直到将顾炀重新收拢到他的控制范围内,面上才恢复了平时的温和有礼。 哪怕无限宠爱加身,也不如彼此的点滴温情。 这枷锁,我亲自递到你的手上。 握紧它。 握紧,永不放手。 樊渊好感度: 40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阳光特别好,有种夏天的感觉=v= 感谢在2020-02-12 13:41:52~2020-02-13 13:0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偷小草莓嘛、褚誉、5825428、linne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虹·贝 28瓶;41603382、晨钟、苏辰 20瓶;砂砾、桐生、yoke 10瓶;林、攸攸 9瓶;兮rich、牧野 5瓶;eliauk 3瓶;柒墨、小可爱、住在山下的憨批、素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4、第 64 章 樊渊和顾炀进包间的时候, 潘菲、柴静秋、孟展和李紫烟四人已经就位,正在那里热热闹闹的点着食物。 看到樊渊和顾炀进来, 先对顾炀一双红瞳询问了一番。 顾炀摆出一副得意的模样, 点了点自己的眼角: “美瞳,好看吧?” 几人立刻夸奖一番,并没有对顾炀一个男生带美瞳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火锅肯定是要吃辣锅才满足,若是平时, 顾炀一定要最辣的锅底,但他这两天胃口不太对劲,就想要个番茄锅, 没等开口, 樊渊已经先一步提了出来: “要鸳鸯锅吧,加一个番茄锅底。” 潘菲把番茄锅底点上,又问各自要什么,一路点单下来,几个人光肉就点了好几盘。 菜单传到顾炀这里, 顾炀翻着图片, 看着上面的虾肉, 要了两盘。 樊渊贴着顾炀的耳朵问他: “你可以吃虾吗?不是不喜欢吃肉?” 顾炀看着图片上面鲜活的大虾图片,想了想说: “好像可以,看起来并不恶心呀。” 这还是一只不爱吃普通肉食,却可以吃虾的蠢兔子。 等待上菜的时候,顾炀小心翼翼的脱下外套,一手拽着毛衣下摆慢慢松开, 确定他身后的兔子尾巴没有露出来,才松口气坐下。 樊渊将顾炀随手挤在身后的大衣拿起来,并没有挂到墙上的衣架上,而是展开挂在了顾炀身后的椅背上,将镂空的椅背遮挡住,防止别人从顾炀身后路过时,意外看到顾炀可能会不小心露出来的兔尾巴。 顾炀可不知道樊渊这么做是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身体往前,方便樊渊挂外套。 潘菲和柴静秋坐在一边,两双眼睛都亮晶晶的,时不时要看两眼顾炀和樊渊。 此时火锅的汤底已经被端上来了,顾炀闻着番茄锅咕嘟咕嘟冒出来的香气,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叫了起来。 桌子上摆了几小盘店家送的零食、水果,樊渊拿起来一片切好的水果递给顾炀。 顾炀也不接,张嘴就着樊渊的手咬下去一口,三两口就吃完了,吃完了就眼巴巴的看向樊渊,意思很明显,他还想吃。 樊渊又喂着顾炀吃了两块,就不肯让顾炀再吃了。 “马上吃饭了,别多吃。” 顾炀指尖拨弄着桌子上的筷子,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很听樊渊的话。 潘菲和柴静秋互相对视,眼神里有彼此熟悉的神情,立刻一齐拿出手机,开始进行线上的友好探讨。 微信消息快速的在两个人的手机之间传递着: “你发现了没?” “发现了!发现了!” “樊渊现在对顾炀的照顾也太无微不至了吧!” “这算是坐实关系了吧?” “再观察看看!” 火锅上菜很快,毕竟基本都是些生食,顾炀看着服务员一盘盘的菜摆上来,也不再想水果了,六个难得在假期聚在一起的同学们立刻撸开袖子吃起来。 李紫烟是火锅战力非常强大的一个,向来是无往而不胜的,这次却败在了顾炀的手下。 顾炀吃得又快又多,还有樊渊不停帮忙烫菜、夹菜、剥虾,他肯本不需要多动手,只需要拿着筷子张嘴吃就好了。 眼看着桌上的食物越来越少,孟展也有了危机感,话也不说了,埋头开吃。 两个女孩子还好一些,饱得很快,先停了下来。 顾炀吃到中途,突然慢了下来。 他悄悄挪了下身体,改变了一下坐姿,只是堪堪坐在椅子的边缘,抬手把头顶的毛线帽也往后推了点,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就在刚刚,顾炀感觉到他身后短短的兔尾巴根部突然蔓延出了一股难以忽视的麻,像是身体里额外多了一根麻筋,顺着兔尾巴根部一路窜到了四肢百骸,连他压在毛线帽里的兔耳朵都跟着麻了起来。 这汹涌的麻意一上来,顾炀手里的筷子都握不住了,只觉得浑身发软,大脑也昏昏沉沉的。 樊渊往顾炀的碟子里堆了满满的蔬菜,见顾炀突然停下来不吃了,直挺挺的坐在那里,目光向下盯着桌面发呆,就伸手轻轻叩了几下顾炀面前的桌子。 顾炀被樊渊的手指吸引了注意力,视线慢慢落到樊渊的手指上,但仍旧在发呆。 樊渊问他: “你怎么了?” 顾炀干脆放下手里的筷子,双手紧紧扣着桌子边缘,缓缓看向樊渊,一双红瞳连带着眼角都泛起了红霞,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樊渊突然想到了兔子的特性,意识到了某种可能,微一低头,靠近顾炀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顾炀,你是不是身体……” 樊渊的话半遮半掩,顾炀昏沉的大脑一时猜测不到,只是觉得樊渊说话时的热气吹进耳洞里,让他浑身的酸软、麻意更甚。 顾炀晃了晃脑袋,转头看向樊渊,明明想要说话,视线却慢慢落到了樊渊的唇上,目光专注,甚至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他自己却毫无所觉。 樊渊确定了他的猜测,坐直身体,黑眸淡淡扫了一圈桌边的其他人,手肘在坐直时一“不小心”将桌边的筷子撞掉了。 两根筷子交错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樊渊弯腰去捡筷子,孟展等人见了又移开视线,继续抢着火锅里的食物。 顾炀双手还紧紧扣着桌子的边缘,脑海里一遍又一遍不自觉的回想着樊渊的视线、樊渊的唇、樊渊的声音、樊渊的一切。 明明樊渊就在他的身边,可顾炀却觉得不够,还不够,到底是什么不够,他也理不清思索。 弯腰捡筷子的樊渊久久没有起身,反而整个人都离开椅子蹲了下去,也不知道那筷子到底掉到了什么奇怪的角落。 突然,顾炀感觉到膝盖上覆上了温热的手掌,他立刻低头,看到樊渊蹲在他面前,黑眸自下而上的看向顾炀,冲顾炀勾了勾手指。 顾炀顺着樊渊的指尖弯下腰,身体刚刚低于桌面,立刻被樊渊拽住了衣领,抬头亲上顾炀的唇。 两个人在宽大的桌面底下短暂的亲吻,搭在桌边的帘子是暂时的安全屏障。 顾炀双眸微微睁大,他万万没想到樊渊竟然这么大胆,在桌子下面就敢吻他。 这样隐秘的亲昵,在其他人的眼皮下,坐着只有他们彼此知道的事。 血液在不断加速,快速的通过四肢百骸,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宣告着对彼此的喜爱和占有。 相似的温度一触及离,清澈的红瞳与浓重的黑眸在极近的距离对视,又慢慢的拉远距离。 樊渊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顾炀还没回过神来,仍旧弯腰撅在那里,身上的毛衣随着上身线条的拉扯往上掀,露出了兔尾巴边一些洁白的绒毛。 樊渊按着顾炀的肩膀,拉他坐起来,将筷子重新塞进顾炀的手里,他自己则重新拿了一双筷子。 明明蹲到桌子下面是去捡筷子,可那筷子早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也没人在意。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十分有效的缓解了顾炀身上的酸麻,他动了动握着筷子的手腕,面前已经凉了的蔬菜被樊渊端到了他自己面前,又重新给顾炀放上新盘子,往里面不停夹菜。 顾炀重新加入了火锅抢食的战况中,并且一路反超、绝尘而上, 很快,孟展先一步败下阵来,不一会儿李紫烟也撑得不行,不得不停下进食、放下筷子,而顾炀还在吃。 樊渊大部分时间都在喂食顾炀,自己吃得不算多,而顾炀是真的吃得太多了! 这比以前的顾炀,食量大了不只一点点。 潘菲喝着酸梅汤,打趣顾炀: “顾炀,你别吃成个小胖子,到时候樊大班长嫌弃你了怎么办!” 潘菲本意只是开个玩笑,她是绝对想不到此时的顾炀今非昔比,是一只正在受着《兔子新娘》金手指影响 的敏感蠢兔子。 顾炀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转头看向樊渊,有点紧张。 樊渊正在捞食物,捞出来轻轻吹一吹,才会放到顾炀的盘子里。 见顾炀看过来,筷子上夹着的食物直接转了个方向,没有放到顾炀面前的盘子里,而是递到了顾炀的唇边。 “吃吧,不怕胖。” 顾炀得到樊渊的肯定,立刻喜笑颜开的张嘴,嗷呜一口咬住筷子,继续欢快的吃了起来。 潘菲捂着嘴偷笑,差点被两个人的腻歪甜倒了牙。 这一顿饭顾炀吃得很欢快,放下筷子的时候打了个小饱嗝,身后的兔尾巴跟着翘了翘,从毛衣下摆钻了出来,被樊渊抬手压住,又给塞了回去。 顾炀吃饱了才分出精神去看李紫烟,李紫烟的直男眼早就快被两个人闪瞎了。 一直话很少的柴静秋突然开口: “李紫烟同学,我有件事好奇很久了,你……” 她刚开了个话头,立刻被李紫烟激动的打断: “别问!我妈不姓赵!也不叫香炉!” 顾炀嘴巴张成一个o字型,跟着点点头,显然对这个问题也好奇很久了,但因为不太礼貌,所以一直没问。 “这样啊——” 两个女生小声偷笑,就连孟展都没忍住笑了起来,显然李紫烟被问过不少类似的问题。 他们这一次出来玩的行程安排的很满,吃过火锅一行人去了游乐场。 顾炀以为冬天的游乐场不会有太多人,没想到一进去仍旧挤满了人。 六个人的队伍在这个时候就分开了,孟展和李紫烟去挑战大型高难度项目,两名女生也有自己想玩的,刚进游乐场不久,就剩樊渊和顾炀在一起。 顾炀一手搭在樊渊的臂弯里,另一只手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肚子。 小肚子鼓起来一点,顾炀以为是他吃太多了,结果现在一个多小时了,一点消化下去的迹象都没有。 “想玩什么?”樊渊视线在周围几个设备之间看了一圈。 顾炀视线跟着转了一圈,没什么想玩的,倒是看向了不远处卖冰淇淋的小商贩。 他视线太过直白,樊渊立刻就明白了顾炀的意思。 “刚吃过饭不久,别吃了。” 顾炀搭在樊渊臂弯里的手慢慢晃了晃,顺着樊渊的臂弯往下,一路钻进了樊渊的大衣口袋里,两个人的手挤在一个口袋里,指尖相互交缠着,顾炀歪头看向樊渊,嘴角翘起来,露出又乖又软的笑。 “你陪我吃一个呗。” 傻兔子不仅脑袋变傻了、食量变大了、越来越粘人了,也越来越会撒娇了。 樊渊最终还是给顾炀买了一个冰淇淋,但只许顾炀吃三口。 两个人站在路边,看着游乐场里的人来人往,慢悠悠的往人少的小路散步。 粉色草莓味的冰淇淋被樊渊拿在手上,顾炀要握着樊渊的手凑近才能咬上一口。 小路上人很少,毕竟都是来玩的,也没什么人来这里散步。 顾炀挨着樊渊慢悠悠的走着,倒是满足了他一直想要长久散步的愿望。 旁边一个没有家长跟着的小孩子抓着一只气球欢快的跑过两个人,还回头冲樊渊和顾炀翻了下眼皮做鬼脸。 “大白天的手牵手!羞羞羞!” 说完小孩子立刻转过身冲两人拍了下屁屁,颠颠儿的跑过转角不见踪影。 顾炀被说得红了脸,下意识的低头要去咬樊渊手里握着的冰淇淋缓解尴尬。 樊渊却不肯让他吃了,手腕一转,躲开了顾炀。 “已经吃三口了,不许再吃了。” 樊渊手里的冰淇淋还剩一大半,下面才是最好吃的甜筒部分,顾炀把下巴垫到樊渊的臂弯里,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就一口,再吃一口!” 若是顾炀此时没戴帽子,一定能看到他头顶两只软趴趴的兔耳朵欢快的翘起来一点。 樊渊本来该铁面无私的,可不知怎么的,在面对顾炀时越来越容易心软。 他手臂微微放松,立刻被顾炀拉过去,低头就咬上了甜筒。 顾炀说的再吃一口,可不是一小口,他张大嘴,一下子就把半个甜筒咬进了嘴里,樊渊手上就剩个甜筒尖尖。 这一口太多了,顾炀嘴里含着冰淇淋,一下子太冰,也不敢咬也不能咽,就那么闭紧嘴含着,无辜的看着樊渊,因为嘴里太冰,没忍住眯了眯眼睛。 樊渊将手里的甜筒尾巴扔进嘴里,伸手拉着顾炀的手腕往旁边的小树林里走。 树林里积攒着一层厚厚的雪,一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顾炀被樊渊拉着,嘴里含着半融化的冰淇淋,回头看后面的路。 无人踩过的雪地上留下两排交错的脚印,四周是寂静的,喧嚣距离尚远,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炀被樊渊拽着,走到一颗粗壮的大树后,立刻被樊渊按在了大树上。 视野被阻挡住,视线里除了漫无天际的白,就是一身黑衣的樊渊。 “你越来越爱闹了。”樊渊低头看着顾炀,伸手摸了摸他因为含着冰淇淋而冰凉的脸颊。 顾炀咕咚一声将剩下的冰淇淋全部咽进肚子里,到底是忍不住了,张开嘴,缓解着嘴里的过分冰冷。 但此时正值冬天,天寒地冻的,嘴里是冰凉的、外面也是冰凉的,他又怎么缓解的了。 “现在知道凉了?” 顾炀直觉樊渊要训他,先一步踮起脚点,用他冻得冰凉的唇吻上樊渊温热的薄唇。 双唇相贴,樊渊却没动。 顾炀贴了一会儿,灰溜溜的后退,重新靠在粗糙的树干上,头顶的针织帽有些宽松,往下掉挡住了眼睛。 他伸手刚要往上推一推帽子,手腕就被樊渊重新抓住,举高按在了头顶。 掉下来挡了一半视线的针织帽被樊渊更往下拽,直接遮住了顾炀的小半张脸,顾炀的视线彻底黑暗下来。 “樊渊?” 黑暗中一切都不可知,顾炀叫着樊渊的名字,却得不到樊渊的回应。 樊渊一手按着顾炀的手腕,一手拉下了自己大衣的拉链,露出里面的高领毛衣,翻开衣领,才看到上面带着的颈链。 他把颈链解下来,拉开顾炀的衣领,重新扣到了顾炀的脖子上。 带有樊渊体温的颈链重新回到了顾炀的脖子上,衣领敞开,冷空气争先恐后的往里面钻。 顾炀瑟缩了一下,又立刻扬起脖颈,漆黑颈链上的小苍兰吊坠跟着摇晃。 “樊渊?”他又叫了一声,声音带着面对樊渊时才会有的软绵。 樊渊伸手握住顾炀的脖颈,五指张开,指尖轻轻抚过,纤细的脖颈一只手就能尽数掌控。 “顾炀,我送你的,还是戴在你身上最好看。” 顾炀的眼睛被遮挡住,视线里只有从毛线帽的缝隙透进来的点点微光,什么都看不清。 但他能感受到樊渊吹拂在耳边的呼吸,樊渊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真想关着我,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樊渊这句话是从顾炀肩膀处传过来的,一边衣领被樊渊重新拢好,另一边却仍旧微微敞着。 顾炀穿着的毛衣是樊渊的,很宽松,领口一扒就开。 肩膀上传来轻微的刺痛,顾炀轻轻呼吸,口中冰淇淋带来的凉气逐渐被从五脏六腑里涌上来的热取代。 “这是第几下?” 樊渊咬了下顾炀的肩膀,问他。 顾炀混沌的大脑慢慢转动,居然还真的一直记着。 “第、第183下……” 樊渊说过顾炀欠他一千下,这才是第183下。 樊渊听了,轻笑一声,低哑的笑声连带着热气喷洒在顾炀的肩膀,顾炀浑身都不自觉的抖了下。 “我亲你的时候,你都不算上?” 顾炀的脸颊慢慢红了,帽子只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脸颊还露在外面,红晕一点也遮不住。 樊渊把顾炀另一边的衣服也拢好,慢慢帮顾炀拉好拉链,低下头,贴近顾炀的唇。 “那你记好了,这是第184下。” 冬天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雪积了很久都不融化,本来还有些模糊的喧嚣声彻底远离。 顾炀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借着本能靠紧樊渊,紧紧地依偎着。 每一次亲吻,时间都变得模糊起来。 直到两个人分离,热气在空中汇聚,顾炀晃了晃紧紧抓着樊渊衣袖的手,殷红的嘴角翘了起来,笑得那么开心。 “樊渊,我抓住你了。” 樊渊伸手帮顾炀一点点的扶好帽子,顾炀一双清透的红瞳慢慢露出来,里面是满溢的喜欢、掏心掏肺的信任和慢慢显露出端倪的占有欲。 “你们好羞羞啊!亲这么久!略略路!”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两个人身后传来,顾炀惊得立刻看去,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气球,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顾炀猛地把刚推上去的帽子重新拉了下来,这次他把整张脸都盖住了,转身窝进樊渊怀里,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樊渊回头看了眼那个小孩子,也不当回事,牵着顾炀的手往雪地外走。 顾炀还蒙着帽子呢,脚下看不见路,磕磕绊绊的踩到藏在雪下的石头,就要往前倒。 樊渊伸手揽着顾炀的腰,将他扶好,手离开的时候隔着衣服捏了把顾炀的小肚子,小肚子到现在都鼓鼓的,也不知道顾炀到底多能吃,肚子到现在都不见扁下去。 “肚子是圆了不少。” 顾炀侧了下头,轻声“哼”着算是反驳,反正现在没人能看见他脸红了,他胆子也大了不少。 小孩子一溜烟的跑了,樊渊这次一把就将顾炀的帽子提上去,提得时候力度大了点,一对兔耳朵露出了半截,贴在脸颊边,兔毛毛也被帽子蹭得乱七八糟,半边兔耳朵还翻转了过去。 顾炀干脆把帽子摘了下来,整个头顶都冒着热气,他挠了挠被闷得发痒的兔耳朵,下手没轻没重的,几下就挠红了。 樊渊拍开顾炀的手,撩起顾炀的兔耳朵轻轻吹了吹,帮他整理好头发重新戴上帽子。 小男孩没有跑远,躲在一边树后看到了顾炀的兔耳朵,惊讶的捂住小嘴,在樊渊和顾炀走后,立刻挥开小短腿跑走了。 他去找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手脚并用胡乱比划着: “我我我看到了长着兔子耳朵的兔子星人!” 他妈妈揉了揉他的脑袋,夸奖着: “我家宝贝真厉害!” 一看就是不信的,小孩子沮丧的垂下头,一次意外的真相被当成了童言无忌。 顾炀被樊渊重新打理好,兔子耳朵严严实实的藏在帽子里,身后的短尾巴开心的乱翘也没人看得见。 看着低头为他整理袖口的樊渊,顾炀心中鼓动,突然问: “樊渊,你会越来越喜欢我吗?” 樊渊奇怪的抬头看了顾炀一眼,就像在说顾炀这个问题很多余。 顾炀偏偏就想从樊渊的嘴里听到确切的答案,上次樊渊到最后也只是写在了顾炀的心口,并没有亲口说。 樊渊帮顾炀打理好两边的袖子,牵着顾炀的手直接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抬头看着远处高高的摩天轮,突然回头问顾炀: “想坐摩天轮吗?” 顾炀其实想说那是女孩子才喜欢的东西,可一对上樊渊的黑眸,下意识的点点头。 重新聚集在一起的潘菲、孟展等人,正在给顾炀和樊渊轮流打电话。 可这两个人,不论是谁都不接。 不远处的摩天轮开始了新一轮的转动,其中一个窗户慢慢上升,小小的舱内只有樊渊和顾炀两个人。 顾炀趴在窗户上,指尖按在冰凉的玻璃上留下带着热气的印子,他头顶的帽子又有点歪,视线模模糊糊的看着下面逐渐缩小的人群,咬紧嘴唇,一声不发。 大衣的拉链被打开,后领大敞挂在臂弯,宽松的毛衣后面鼓起来一块。 那一天,樊渊曾经在顾炀心脏处写过的两个字,在此时,又一次写在了顾炀的后背上,用同样的方式。 一遍又一遍,遍布整个后背。 一圈摩天轮转动需要20分钟,十八画的两个字写完只需要片刻。 20分钟,可以重复写很多次。 当摩天轮缓缓下降,舱门打开,一名黑发青年背着另一名青年出来,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中缓缓离开人群。 等了许久的潘菲等人,远远看到樊渊背着顾炀慢慢靠近。 潘菲关切的问: “顾炀怎么了?” 樊渊侧了下头,脸颊亲昵的贴了下顾炀的脑袋。 “玩累了,睡一会儿。” 潘菲了然的点点头: “我们出发去孟展他哥开的ktv吧,这次绝对安全,不会再发生乱七八糟的事。” 被说是睡着的顾炀,偷偷咬了下樊渊的肩膀,小声抱怨: “都怪你,我后背毛衣都湿了。” 樊渊目视前方,走得很稳很缓。 “以后还问吗?” 顾炀把头又重新埋进了樊渊的颈窝,许久才小声说: “要问的。” “蠢兔子。” 顾炀揽在樊渊身前的左手翻转过来,手心面向他自己。 看着上面的好感度,顾炀心想,他可不蠢呢。 樊渊好感度: 41分。 我要你喜欢我,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加的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我要你每一天都更加离不开我。 顾炀:我要你每一天都更加喜欢我。 感谢每一位陪伴过我和一直陪伴着我的小天使,也感谢每一只新来的小天使,谢谢你们喜欢小渊炀,也谢谢你们包容我的不足。 情人节快乐!!!情人节也要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跑哦!小渊炀陪着你们!情人节的小渊炀可以拥有爱的营养液体嘛~ 感谢在2020-02-13 13:05:58~2020-02-14 15:5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生这厢有礼了、醉卧挽叶修、21343542、清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醉卧挽叶修 20瓶;杳杳、白酒 10瓶;不好用的浴球 9瓶;三环十一楼、五三、塔、渝城二宝、秋水 5瓶;崽崽妈妈爱你!!!! 4瓶;我家圆圆、夜灵雪 3瓶;小猪、元宵不是团子 2瓶;千道、肉肉睡懒觉、徐徐图之___________、29397543、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5、第 65 章 他们一行六个人, 分成两辆出租车,出发前往孟展哥哥开的ktv。 孟展陪着两名女生一辆车, 李紫烟和樊渊、顾炀坐一辆车, 本来李紫烟习惯坐后面,樊渊又是他们班长,他下意识的想把副驾驶的作为留给樊渊,但握住车后门的把手时, 突然又松开了,转身走到副驾驶坐了进去。 坐进去后回头看,果然看到樊渊帮顾炀拉开门, 伸手垫着车顶看着顾炀进去, 这才走到另一边开门进去。 顾炀坐在车里,樊渊一进来,他就往中间挪了挪,和樊渊肩膀挨着肩膀。 孟展哥哥家的ktv距离游乐场还有点远,一时车里有些安静。 李紫烟忍不住从后视镜偷偷观察坐在后面的樊渊和顾炀, 这两个人时不时就要对视两眼, 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但大多数的时候是沉默着的。 两个人明明没有牵手、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只是肩膀靠着肩膀坐在那里,却有种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亲密气场。 现在的李紫烟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大脑弯不过筋的李紫烟了,在孟展的多次敲打下,他已经隐约清楚了这两个人的关系。 突然,樊渊的黑眸透过后视镜直勾勾的对上了李紫烟的眼睛, 后视镜里只能看到樊渊的眼睛,沉静、深沉,却把李紫烟吓了一跳,立刻移开视线,看前、看侧边的车窗,就是不敢再看向后视镜。 路程很长,顾炀觉得有点无聊,脑袋慢慢靠在了樊渊的肩膀上,放在腿上的手也慢慢塞进了樊渊手里,手指蜷缩在樊渊的手心里,指尖一个接一个的翘起来,去勾樊渊的手心。 樊渊跟着低头看顾炀的手,干脆张开五指,与顾炀的五指交叉,紧紧扣住。 顾炀嘴角翘起来,身后的兔子尾巴晃了晃,把大衣顶了起来,蹭在了皮质的座椅上,发出了一点点摩擦时的特殊声响。 樊渊紧了紧握着顾炀的手,小声警告: “别乱动。” 顾炀干脆用脑袋蹭了蹭樊渊的下巴,挺身抬头对着樊渊的耳朵小声说: “都怪你,我后背还有点湿呢。” 樊渊嘴角也勾起来一点,继续拉近他和顾炀的距离,学着顾炀小声说话。 “一会儿到地方,需不需要我给你擦擦?” 顾炀眼睛一亮,使劲点头: “你说的!不许反悔!” 看着顾炀毫不掩饰的得意模样,樊渊没忍住伸手勾了下顾炀的鼻尖。 这样亲昵的动作,似乎比起直接亲吻还要来的撩人,顾炀愣了下,鼻尖追着樊渊要离开的手贴上去,眯着眼睛蹭着,像是一只祈求着主人宠爱的小兔子。 看着车窗外不停向后掠去的风景,顾炀继续说: “其实摩天轮也没多高,等我以后再长翅膀了,我带你飞到更高的地方去。” 樊渊指尖慢慢探进顾炀的帽子边缘,碰了碰他一直被压在帽子里热乎乎的兔耳朵。 “飞那么高做什么?” 顾炀的兔耳朵动了动,得寸进尺的靠近樊渊: “你给我挠挠嘛,一直被帽子压着好痒。” 樊渊顺势给顾炀挠藏在帽子里的兔耳朵,顾炀舒服的微眯一只眼睛,说: “我想……和你在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亲吻。” 樊渊挠顾炀兔耳朵的指尖顿了下,慢慢收回手,帮顾炀扶好帽子。 顾炀正抬头认真的看着樊渊: “我说的是真的!” 樊渊看着这样认真的顾炀,忍不住低头,亲了下顾炀的嘴角,顾炀咧嘴笑,抬头特别响亮的回亲了一口。 副驾驶的李紫烟如坐针垫,他虽然不敢向后面看了,但出租车的空间就这么大,一些声响他还是能听到的,听着听着,他的耳朵就红了。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结束,孟展他们那辆车一直开在他们前面,已经提前一些时间到了,此时正在ktv的门口等着他们。 一到地方,李紫烟跟火烧屁股似的,立刻跑下了车。 顾炀到有点磨蹭,又晃了晃和樊渊牵在一起的手,才慢慢松开,开门下车。 孟展迎上来: “跟我来,我让我哥留了个大包,晚上咱们订外卖吃吧?反正自家店,不用担心带外食的问题,而且……” 孟展转身,手遮挡在嘴边,偷偷摸摸的说: “我哥说了,这是咱们高考前的最后一个长假,允许咱们放纵一下,可以喝酒!” 一提到喝酒,两个女孩子先开心的欢呼一声,都是十八岁左右的青春年华,正是对大学、对未来,对大人的世界无比向往的年岁,这个向往当然包括了酒水。 顾炀倒还好,其实比起酒他更喜欢肥宅快乐水。 孟展哥哥给预留的包间很大,此时刚好快要到吃晚饭的时间,几个人凑在一起拿手机点外卖,点得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想到顾炀中午的食量,顾炀那份是樊渊点得,一些可口却不会太腻的食物,顾炀嘴馋,又好声好气的央求着樊渊,求着他点了几斤小龙虾。 外卖到之前,孟展和李紫烟先去拿了一堆酒回来,各式各样、啤的、洋的都有,两个人也不太认识,趁着他哥忙,见什么拿什么。 顾炀对啤酒没兴趣,到是对一个粉红色的酒挺好奇,拿过来打开喝了一点,居然是酸酸甜甜的,他立刻就喝下去几大口,喝完转身冲樊渊哈气。 “樊渊你闻闻,这个酒是不是酸酸甜甜的。” 这本是招人嫌的动作,樊渊却没有任何嫌弃,当真凑近顾炀的嘴边轻嗅了一下,然后看了眼顾炀手里的酒瓶子,想说什么,看到顾炀开心的样子,到底是没有阻止,只是提醒他: “别喝太多。” 顾炀边点头边又喝了一口,喝完就抱着酒瓶子冲樊渊笑,樊渊伸手轻轻捏着顾炀的后颈,到底是没管他。 潘菲注意到了顾炀喝得酒,想要提醒一下,又见樊渊就坐在顾炀旁边看着,也不用她多管闲事,最后只是和身边的柴静秋凑到一起说悄悄话。 包间里一时没人唱歌,只是播放着一些随机歌曲,都在等着先吃饭呢,这些人下午在游乐场玩得有点疯,此时都等着一顿晚饭拯救活力。 外卖一到,李紫烟第一个冲了出去。 顾炀是第二个往出跑得,他们拎着一大堆东西进来,摆满了大包间里的桌子。 闻着空气中的食物香味,樊渊问顾炀: “感觉怎么样?会恶心吗?” 顾炀嗅了嗅,摇了摇头,似乎之前的食欲不振只是昙花一现。 他正期待的看着那一大盒子小龙虾,在其他同学已经开始吃饭时,他立刻把小龙虾的盖子打开,刚要伸手去抓,就被樊渊握住了手腕。 “小心烫。” 樊渊不让顾炀用手抓,他自己从盒子底下拿出来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拿起一只小龙虾开始给顾炀剥虾。 顾炀笑眯了眼睛,立刻打开一盒煲仔饭,菜和饭用勺子搅拌好,盛起一勺递到樊渊唇边。 见樊渊张口吞下,顾炀立刻又盛了一勺递过去。 樊渊拨好虾,细心的去干净虾线,递到顾炀唇边。 顾炀已经等不及了,立刻张嘴去咬,又没忍住把樊渊手指上沾着的汤汁吸了个干净。 隔着一层薄薄的一次性塑料手套,顾炀口腔中的软糯触感一丝不差的传递到了樊渊的指尖。 樊渊盯着顾炀沾了汤汁的唇看了眼,立刻收回视线,低头继续给顾炀剥虾。 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一个专注于剥虾,一个专注于喂饭,周身仿佛存在着能够自动屏蔽他人的天然气场。 潘菲和柴静秋低头扒饭,眼睛却时不时偷看过去,藏在饭盒后的嘴角都是咧开的。 李紫烟看了几眼,只觉得浑身都肉麻到起了鸡皮疙瘩,挪了挪位置转身背对着樊渊和顾炀两个人吃饭。 孟展为了逗李紫烟,特意拿了一只小龙虾,剥好递到李紫烟的嘴边。 李紫烟有些愣神,没注意张嘴就吃了,吃完就呆住了,整个人像是个雕像。 孟展大笑起来,却见李紫烟十分严肃的看过来。 “孟展,你不会是……我跟你说,我可不是啊!” 孟展一愣,紧接着笑得更夸张了,使劲拍着沙发,笑得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等孟展终于笑完了,才坐好小声跟李紫烟说正事: “不过,李紫烟,你发没发现,自从顾炀开始粘樊渊后,樊渊变了很多?我们从高一就认识他,也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过。” 李紫烟看过去,正看到樊渊勾起一点唇角,拿起纸巾帮顾炀擦嘴角的汤汁。 “嗯,是变了很多。” 另一边的顾炀专注于吃虾、喂樊渊,根本没注意到另外四个人的偷偷观察,樊渊注意到了,可他并不在意。 顾炀吃着樊渊剥好的虾还不够,凑到樊渊耳边提醒着: “你答应帮我擦背的,你可别忘了。” 樊渊摘下一次性手套,抬手按在顾炀的后背上,顺着脊椎一路滑过,很快又收回手,淡定的重新戴上手套继续剥虾。 “干了,不用擦了。” 顾炀被樊渊这一下摸得下意识挺直脊背,脸颊立刻涌上一层薄红,嘴角沾着小龙虾红色的酱汁,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是被这一下摸背刺激到了。 “你……你别突然摸我后背!” 樊渊不理他,直接剥好一只虾递到顾炀嘴边,顾炀话说一半嘴里被塞了只虾,咀嚼两下立刻忘了刚刚的控诉,继续给樊渊喂饭,等着樊渊喂他吃虾,还不忘倒水给樊渊喝。 在樊渊再次递过来一个剥得十分干净的虾肉时,顾炀只咬了一半,剩下一半虾肉在樊渊指尖捏着。 “你……你也吃……” 顾炀说着侧开了头,似乎是不好意思,他有点私心的,他就喜欢看樊渊吃他咬过的东西,这样的行为代表着无与伦比的亲密,可他又怕樊渊看出他的小心思。 樊渊哪能不知道,黑眸在ktv昏暗的光线下更显深沉,半点都不透光,看着顾炀侧过头时露出来的通红耳朵,直接将被顾炀咬剩下的虾肉扔进嘴里,视线盯着顾炀慢慢咀嚼,末了下了评价。 “太油。” 顾炀这才转过头来,嘴角还带着深色的酱汁,为他喜欢的小龙虾辩解。 “明明很好吃啊,就是汤汁浓才好吃!” 樊渊轻声应着: “是吗。” 话落,他慢慢靠近顾炀,他靠近,顾炀就往后躲,腰向后弯出了很大的弧度。 樊渊手上戴着沾满汤汁的一次性手套,停住不再靠近,黑眸定定的看着顾炀。 “你真的要继续躲吗?” ktv里还放着歌,偶尔传来其他几人吃饭、打闹的声音,其实樊渊和顾炀这边的动静其他几个人已经注意到了,但他们怕樊渊和顾炀尴尬,故意弄出来一些大的打闹声音。 顾炀不再后退,樊渊就继续靠近。 直到顾炀已经逐渐熟悉的触感贴到了唇角,沾在唇边的酱汁被一点点吃掉,顾炀的呼吸都跟着放轻了,双手慢慢抬高想要去搂樊渊的脖颈。 没等双手搂上去呢,樊渊已经退开了,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继续拿起一只小龙虾开始剥。 顾炀双手还往上举着呢,不敢置信的看向樊渊,问道: “这就完了?” 樊渊回答: “不然呢?” 末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指尖凌空指了指顾炀嘴角的位置,那里的酱汁已经被樊渊尽数吞进了肚子里。 “这里的味道刚好。” 顾炀的双手立刻放了下来,掩耳盗铃般背到身后,这才想起来去看其他人。 潘菲和柴静秋猛地低头继续扒饭,孟展大力拍了一下李紫烟的大腿,打闹得特别夸张。 顾炀却粗神经的松了口气,继续心安理得的吃东西,顺便喝那瓶酸酸甜甜的酒,这酒几乎没什么酒味,就像个饮料,一瓶很快被顾炀就着小龙虾给喝完了。 李紫烟、孟展那边已经吃完饭开始唱歌了,顾炀还在吃,他的食量从中午延续到了晚上,依旧是全场吃得最多的人。 等他终于吃饱了,才摊在沙发上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圆溜溜的肚子,有点疑惑。 “似乎更鼓了一点?” 他现在坐着,毛衣上都能看出一点点鼓起来的弧度。 潘菲也看到了顾炀的肚子,打趣他: “顾炀,你看看你的肚子,好像怀孕的小孕妇!” 樊渊也看向了顾炀鼓起来的小肚子,甚至伸手摸了下。 顾炀有点不好意思,努力吸气,缩了下肚子。 “别摸啦,过一会儿消化了就好了,我没胖,真的!” 樊渊收回手,并没有笑顾炀。 吃完饭几个人都重新恢复了活力,很快玩闹一片,柴静秋看着话少,结果是个麦霸,唱歌特别好听,潘菲戴着眼睛看着文文静静的,喝起酒来却特别豪迈,几瓶啤酒下肚一点晕的迹象都没有。 顾炀又开了一瓶酸酸甜甜的酒,跟着玩闹,但却没有挤过去,一直挨着樊渊,时不时要去看看樊渊。 樊渊靠在沙发上,只是安静的看着顾炀,偶尔帮顾炀扶一下歪了的帽子,或是把他上窜的毛衣往下拽一拽。 顾炀这种甜酒喝多了,就想上厕所,刚站起来,脑袋一晕,跌坐回去,捂着脑袋,甜酒的后劲这才慢慢上来。 潘菲指着顾炀大笑: “顾炀你不行了吧,你也不看看你喝那个酒多少度的,还喝了快两瓶,你也是厉害。” 顾炀只觉得脑袋里在转圈,视线也开始晃悠,他拽紧樊渊的衣袖,委屈的把脑袋挤到樊渊的身前来回蹭着。 “樊渊,我晕,我想上厕所。” 樊渊扶着顾炀站起来往外走,顾炀晃晃悠悠的,两条腿根本没有用力,都是靠樊渊拖着他走。 孟展站起来给他们指了下洗手间的方向,看着樊渊几乎是抱着顾炀走向那里,轻笑了一下,自言自语: “原来一个人可以变化这么大。” 他们来得早,此时还不是ktv的高峰时期,洗手间是空着的,樊渊扶着顾炀走到隔间门口,问他: “你自己行吗?” 顾炀慢慢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推开门进去了。 樊渊还是不放心,手握着门把手,直到顺利听到水声,才松手。 顾炀彻底喝醉了,整个人醉成一只绵软好摸的醉兔子,什么都不知道了,似乎只认识樊渊一个,紧紧攀着樊渊,嘴巴一开一合,凑过去听,就听到顾炀正一声又一声的叫着樊渊的名字。 “顾炀醉得太厉害,我先带他回家。” 樊渊领着顾炀回到包间,让顾炀扶着门边站着,他去里面收拾两个人的东西。 顾炀靠在门边,包间里的灯太过绚烂,他看了两眼就觉得眼花,渐渐樊渊的身影都看不清了。 “樊渊?” 顾炀松开扶着门边的手,往前乱挥,刚迈出一步,脚步不稳,绊倒在门槛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喝醉的人都格外的沉,顾炀这一下摔得有点狠,尾椎骨重重砸在了ktv坚硬的石砖地上,连着尾椎骨的兔尾巴也疼的直抖。 若是樊渊在,顾炀一定要第一时间喊疼的,可这会儿樊渊不在他身边,顾炀睁着茫然的红瞳,视线空空荡荡的,孟展吓了一跳,伸手要扶他,被顾炀躲开。 顾炀自己扶着门边站起来,身后剧烈的疼痛让他抿紧嘴唇,却是一声没吭。 樊渊听到动静,大步走过来,把外套裹在顾炀身上,弯腰将顾炀抱了起来,像是抱小孩子那样,一只手臂托着顾炀,一只手臂轻轻抚着顾炀的后背。 顾炀双手搭在樊渊的肩膀上,视线突然升高,他低头凑近樊渊,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小鼻子也轻轻嗅着,确认是他熟悉的樊渊后,眼泪立刻从眼睛里落了下来。 “樊渊,我好疼……” 樊渊抱着顾炀往外走,边走边抬头轻轻亲吻顾炀的脸颊。 “听话,我带你回家。” 顾炀点点头,拱起后背把脸埋在樊渊的颈窝,小声要求着: “樊渊,你给我揉揉好不好?” 樊渊没有出声,托着顾炀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帮他缓解尾巴根儿周围的疼痛。 回去的出租车上,顾炀疼的不敢坐下,趴在樊渊身上,被樊渊轻拍着后背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也一片迷茫。 “樊渊,我喜欢你拍我的后背。” 顾炀的右手慢慢往下,捂着自己鼓起来一点的小肚子,混乱的脑海有什么东西闪过,又立刻消失了。 他闭上眼睛,躺在樊渊的腿上睡着了。 到了家,樊渊抱着顾炀进卧室,刚把顾炀放到床上要松手,顾炀就醒了。 一醒来就去缠樊渊,帽子已经摘下去了,两只兔耳朵软趴趴的向后垂下去,上面的绒毛因为戴了一天的帽子,蹭的乱七八糟的。 “樊渊,我想、我想那个……” 樊渊伸手顺了顺顾炀兔耳朵上的绒毛,小声问他: “哪个?” 顾炀红眼睛左右看了看,像是怕被别人发现似的,喝醉了之后笑起来特别稚气,凑近樊渊耳边用气声说: “我想……嘘嘘呀,你带我去好不好?” 话落,双条腿也跟着抬了起来,跟兔子似的,特别有劲儿,紧紧盘着樊渊。 樊渊只能伸手揽着顾炀的后背,又带他起来去浴室。 到了浴室,顾炀却不下来,仍旧缠着樊渊,眼睛清澈一片,看着樊渊,似乎在等待什么。 樊渊松开顾炀,要把顾炀放下,顾炀不愿意。 “我不要下去。” 樊渊握着顾炀的脚踝,想要他松腿,顾炀就更加用力的盘着。 “你不是想嘘嘘吗?” 顾炀点点头,脸上带着醉酒后的粉红,那片红从脸颊一路延伸进了衣服里,宽松的衣领边也是繁花般耀眼的红。 他凑到樊渊耳边,轻轻咬了下樊渊的耳垂,撒着娇: “你帮我嘛。” 这一咬下去的刺激是巨大的,樊渊猛地侧了下头,搂着顾炀的力道收紧,对上顾炀眼眸里的疑惑,又慢慢松手,唇边溢出叹息。 “顾炀啊顾炀——” “咔”是腰带解开后清脆的声响,紧接着空荡的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水声停下,樊渊抱着顾炀从浴室出来,姿势有些奇怪,是从背后抱着的,顾炀的两条腿挂在樊渊的臂弯里,裤带也松松垮垮的。 此时顾炀已经再次睡着了,头歪着,小兔耳朵贴在脸颊边,兔耳朵粉红的里面露出来一些,是跟顾炀脸颊同样的颜色。 樊渊把顾炀重新放回床上,看着顾炀熟睡的脸颊,脑海里闪过刚刚在浴室里的画面,慢慢的樊渊脸颊上也出现了一点点薄红,这罕见的红安静的浮在脸颊边,被樊渊撑着手遮住了。 醉酒后的顾炀睡觉并不老实,双手乱晃,捂着自己的肚子拍了拍,突然又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樊渊。 樊渊顿了下,修长的手指将脸颊捂得更严。 顾炀视线却仍旧有些空茫,显然是看不太清楚的,他只是盯着樊渊的方向,一手捂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一手抬起来在空中乱晃。 “樊渊?” “樊渊?” 樊渊抬手让顾炀抓住,顾炀抓着樊渊的手就按到了自己的小肚子上。 他迷迷糊糊的带着樊渊的手一起揉了揉,声音又软又娇: “樊渊,我是不是怀崽崽了?” 樊渊听了觉得好笑,想要解释给顾炀听,就听顾炀自顾自的点点头,翻过身趴在床上靠近樊渊,脸颊半藏进被子里,眼睛期待的看向樊渊。 “樊渊,我给你生小兔兔好不好?” “你要小兔兔吗?” 随着顾炀的翻身,两个人的手被一起压在了顾炀的肚子下面。 听到顾炀的话,樊渊深黑的瞳孔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点。 他低头,贴着顾炀软绵绵的兔耳朵,轻吻着: “我要,只要你生,我都要。”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生,养得起。 我猜很多小天使已经猜到了一些~ 感谢在2020-02-14 15:57:18~2020-02-15 17:5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摩登桑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5157413、玄米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啦啦啦 70瓶;三点水青 42瓶;19807007 33瓶;崽崽妈妈爱你!!!!、焦糖西木 30瓶;肥肥 23瓶;yoke、这是兮瓜、喵夜16号 20瓶;摩登桑 19瓶;狗子 17瓶;九曲、乔 10瓶;猫宝贝、噗哈哈哈哈、江渔晚枫眠 5瓶;3705邪、美人不是美人、栖 3瓶;到处游的小锦鲤、今天男主狗带了吗、我家圆圆 2瓶;我就是这么俗、你好丑.、39583397、予忝芙、棠昕鱼、小可爱、住在山下的憨批、徐徐图之___________、莫歆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6、第 66 章 樊渊回答的非常认真, 顾炀软哒哒的兔耳朵翘起来一点拍了拍樊渊的脸颊,紧接着搭在樊渊的脸颊上不动了, 人也压着樊渊的手, 趴在床上又睡着了。 到底是一只醉兔子,说话没头没尾、莫名其妙,倒是把樊渊吓了一跳。 樊渊轻轻动了下被顾炀压在肚子底下的手,摸了摸顾炀圆鼓鼓的小肚子, 想到顾炀说得生小兔兔,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看着顾炀安静的睡脸,把手抽回来, 小心帮顾炀翻了个身盖好被子, 这才坐在顾炀身边用手机查资料。 对于兔子的一些基本习性,樊渊是了解的,但是要说其他的特殊之处,樊渊并不太清楚。 网络上有关兔子的资料很多,事无巨细什么都有, 樊渊快速浏览下去, 末了放下手机, 视线重新落回到顾炀的睡脸上,顺着顾炀的睡脸慢慢落到了顾炀的小肚子上。 小肚子上面盖着被子,在被子下清晰的鼓起来一点圆溜溜的弧度。 顾炀在睡眠中,双手不自觉盖着自己的小肚子。 他现在恐怕自己都不清楚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一切都来自于兔子的本能。 樊渊慢慢抬起手,覆盖到顾炀的双手上, 跟他一起摸着圆溜溜的小肚子。 理智告诉樊渊这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可看着顾炀下意识捂着小肚子的动作,想到顾炀醉酒后的问话,樊渊起身弯腰,慢慢将侧脸贴在了顾炀的小肚子上,轻轻蹭了蹭。 他还没想好怎么让顾炀知道这一切,让如今神经特别敏感的蠢兔子能够顺利接受这件事。 或者,干脆让顾炀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才好? 顾炀饿得快,睡到半夜被饿醒了,睁开眼睛却发现室内还亮着昏黄的床头灯。 他想坐起来,手却被樊渊压在脸颊下。 樊渊坐在地上,趴在床边,侧脸枕着顾炀的一只手,眼帘紧闭,似乎在熟睡。 顾炀看着就这么睡着的樊渊有点惊讶,肚子在这时又十分清晰的叫了几声,顾炀拿被子捂着肚子,怕声音太大吵醒樊渊。 见樊渊仍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才松了口气。 顾炀轻轻往外抽回手,拎着床上的被子盖到了樊渊身上,拖鞋在樊渊旁边,也不好穿,他就这么光着脚下床,脚尖刚点到地上,尾椎骨就传来剧烈的疼痛,让顾炀差点摔倒在樊渊身上。 他乱挥着手站稳,捂着自己的尾椎骨跑了出去,直奔楼下的冰箱。 路上,顾炀捂着自己的尾椎骨有些疑惑,为什么他的尾椎骨周围一圈都特别疼?抽痛抽痛的,连带着肌肉都跟着紧绷。 他的肚子到此时还有点圆鼓鼓的,明明已经开始饿了,难道吃得东西还没消化干净吗? 顾炀不敢再碰自己的尾椎骨周围,收回手别别扭扭的往楼下走。 一路上的疑惑在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放了满满一排的小蛋糕时消失殆尽,顾炀左手、右手各拿出一个,就这么跪在地上,对着大开的冰箱门吃了起来。 卧室里,顾炀出门后,樊渊睁开了眼睛,伸手拽住顾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重新放到床上,指尖勾起顾炀的两只拖鞋,慢慢下楼。 顾炀现在耳朵灵敏,听见了脚步声,嘴里还叼着小蛋糕呢,已经转过头去看楼梯转角,看到拎着顾炀拖鞋的樊渊慢慢走过来。 看着逐渐靠近的樊渊,顾炀有点心虚,身后的兔尾巴动了动,忍着尾椎骨的疼往后坐了坐,把两只光溜溜的脚丫子藏到兔子尾巴底下,小兔耳朵翘起来一点,似乎在等着樊渊说话。 樊渊没有像以前那样批评顾炀半夜下来偷吃小蛋糕的行为,只是把拖鞋放到顾炀旁边,干脆席地坐到了顾炀身后,双手握住顾炀的腰,一用力将顾炀抬起来放到了他自己的腿上坐着。 顾炀突然被挪了窝,小兔耳朵垂下来紧紧贴着两边脸颊,抬头看向樊渊,一双剔透的红瞳带着疑惑,嘴里还不忘一口一口的咬着小蛋糕。 樊渊双腿盘起,让顾炀坐在他腿上远离冰凉的地面,双手往前交叠捂着顾炀鼓起来的小肚子,黑眸静静的看着他。 “吃吧。” 顾炀眼睛微微瞪大一点,对于樊渊没有批评他还让他继续吃感到十分惊讶。 樊渊也在观察顾炀,问他: “还记得怎么回来的吗?” 顾炀歪头仔细想了想,之前在ktv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后面的记忆里也尽是些五颜六色的灯光,那两瓶酸酸甜甜的酒让他醉了个彻底。 看顾炀摇头,樊渊却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至少顾炀还不清楚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知道他已经怀孕了,还是个假孕。 顾炀被樊渊看得发毛,更何况樊渊的双手正在轻轻抚摸他的肚子。 他慢慢放下手里的小蛋糕,深吸一口气,用力缩了下肚子,回头看樊渊: “樊渊,你是不是觉得我胖了?” 樊渊把头埋在顾炀的颈窝,用牙齿一点点仔细的磨着,黑眸也闭上了,第一次在顾炀面前表现出了对他的依恋。 “胖些好,快吃吧。” 顾炀侧了下头,将被樊渊磨蹭的脖颈让出来,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他对樊渊半点防备心都没有。 樊渊的头发蹭在颈窝有点痒,顾炀缩了下肩膀,继续往嘴里塞小蛋糕。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看着眼前满满的冰箱,顾炀想了想说: “樊渊,明天我们一起去买年货吧?” 这是他们在一起过得第一个年,一定要好好置办一下。 “好。” 樊渊仍旧不抬头,低头在顾炀的颈窝磨出一个又一个牙印,却偏偏不去碰顾炀的后背。 顾炀忍不住挺直了腰板,后腰向前倾,衣摆往上窜,露出两个精巧好看的小腰窝,小兔尾巴也跟着开心的乱晃,软绒的毛毛将樊渊衬衫的衣摆撩了起来。 顾炀敏感的察觉到樊渊似乎有心事,可樊渊又是什么都不愿多说的性子,看着手里的小蛋糕,顾炀抬高手往樊渊面前凑了凑。 “樊渊,你吃吗?这个是芒果味的,挺好吃的,里面还有芒果酱的夹心。” 樊渊抬头,唇边有点湿,指尖还勾着顾炀的衣领,衣领被他扒得有些松散。 他并没有拒绝顾炀递过来的小蛋糕,抬手握住顾炀的手腕凑近,低头咬了一大口小蛋糕。 这是樊渊曾经最讨厌的甜腻味道,自从顾炀出现后,他似乎越来越能接受这样的甜腻。 顾炀又往前递了递小蛋糕,见樊渊不肯吃了,才把小蛋糕送到自己的嘴里。 樊渊抱着怀里的顾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顾炀带着的颈链吊坠。 指尖偶尔勾着颈链往一旁扯一下,顾炀就会跟着歪头,视线还贪吃的盯着手里的小蛋糕,等樊渊一松手,就会立刻凑过去把小蛋糕塞进嘴里,脸颊鼓起来,明晃晃一只贪吃的蠢兔子。 直到樊渊感觉手下顾炀的小肚子又鼓了些,这才用力把顾炀抱了起来,抬脚踢上冰箱门,带着顾炀离开。 被樊渊拎过来的拖鞋到底也没用上,顾炀光着脚跑下来,吃了一肚子的小蛋糕,又被樊渊抱回了卧室。 他手指上沾满了奶油,嘴角也是,吃得脏兮兮的像个小孩子。 “脏兔子。” 樊渊捏着顾炀的指尖凑到唇边抿了下,也不把顾炀放下来,直接抱着他去了浴室。 顾炀发现樊渊对他的照顾越来越无微不至,甚至有了种他真的是个需要大人照顾的小孩子的错觉。 被樊渊放到洗漱台上,顾炀有些不好意思,想下去,却被樊渊拦着,堵在了台子上。 看着樊渊用热毛巾给他擦手,甚至将牙刷挤好牙膏塞进他嘴里,顾炀含着牙刷模糊的说: “樊渊,我自己可以的,你再这么对我……我怕我以后一步都不想离开你。” 樊渊擦干净顾炀的手指,用热毛巾点了下顾炀的鼻尖。 “这样不是很好吗。” 顾炀摇了摇头,小兔耳朵跟着晃了晃: “我会越来越粘人,越来越喜欢你,也会越来越想把你……关起来。” 顾炀低下头,嘴里还含着牙刷,兔耳朵跟着垂下去挡住了眼睛,他盯着自己揪紧樊渊衣摆的手,一双红瞳里全是坚定。 “你是我的新娘,你只能是我的新娘,如果我真的想把你关起来,你会怕我吗?” 看着坐在高高洗漱台上的兔子,樊渊撩起顾炀一边的兔耳朵,手指慢慢向下,握着顾炀的兔耳朵根部轻轻拽着他抬头,力道并不大,不会让顾炀疼。 顾炀抬头,露出一双满是占有欲的红眼睛。 樊渊凑近顾炀,在极近的距离与他对视。 “你全身上下都是软的,你要我怎么怕你?” 听了这话,两个人对视,一时有点沉默,樊渊亲眼见证了顾炀的脸颊从微红到红透,仿佛见证了一颗果子的熟透过程。 顾炀慢慢向下移动视线,反驳着: “我、我也有可以硬的地方!” 樊渊也跟着他看过去,顾炀立刻转身,抱紧双腿背对着樊渊坐在洗漱台上,脑后细软的黑发软软的窝在脖颈上,发尾有点卷,衣服因为他抱着膝盖的动作窜上去,一对好看的腰窝终于露了出来,腰窝下面就是被剪出一个大洞的裤子,和裤子里乱翘的兔子尾巴。 顾炀的后颈都泛着粉,顺着后颈的衣领蔓延到樊渊看不见的地方。 樊渊缓缓伸出指尖,点在了顾炀的背心,看着顾炀的后背像是一朵绽放的花般慢慢伸展开来。 偏偏在这时,网页上关于兔子的资料浮现在脑海里。 樊渊猛地收回指尖,后退了一步: “你刷完牙就出来吧。” 话落樊渊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浴室,顾炀没回头,嘴里叼着的牙刷动了动,半响一手向后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仍旧蜷缩成一团。 他垂着头,脸上一片红,眼尾也是通红的色泽。 “怎么不多碰碰呢……” 顾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卧室的灯已经关了,樊渊仰躺在床的一边,闭着眼睛似乎熟睡了。 可顾炀能从樊渊的呼吸声中辨认出樊渊并没有睡着,他从床的另一边爬上去,慢慢挤到樊渊旁边,伸手握住樊渊的手臂,搂到自己的怀里抱着。 自从顾炀住进樊渊家里后,除了一开始,随着好感度的不断增长,他们两个人睡觉时总是像连体婴儿一般缠在一起。 顾炀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仿佛他们天生就该是这样的。 可是此时樊渊的手臂被顾炀抱在怀里,却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转身把顾炀搂进怀抱里,反而稍微用力,把手臂抽离顾炀的怀抱。 顾炀愣了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 樊渊动了动,翻身变成了背对着顾炀的姿势。 顾炀有些不理解,明明上一刻樊渊还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一刻怎么突然就疏离了起来。 被子因为两个人距离的拉远,中间空出来一道缝隙,冷空气钻了进来,像是突然长起来的雪山。 顾炀指尖按在床单上,慢慢往前,轻轻揪住了樊渊的衣角,捏紧在手里不动了。 敏感的兔子无法忍受樊渊的远离,又不敢贸然靠近,只能靠着手里捏紧的衣角自我安慰。 樊渊背对着顾炀却并没有闭眼,双眼在黑暗中睁着,眉头紧皱,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烦躁,那烦躁逐渐堆积成了有些疯狂的压抑与暴躁。 蠢兔子粘人又敏感,喜欢被摸背,喜欢被触碰,可代价就是他会假孕。 身后的被子动了动,顾炀攥紧樊渊的衣角,正小心翼翼的靠过来,他又不敢全都贴过去,只是一会儿靠近一点,带着小心的试探和毫无掩饰的依恋,就像一只被挡在家门口想要进门的小兔子。 可怜巴巴的,让人很难不心软。 当樊渊终于感觉到了顾炀的呼吸轻拂到后背时,这只小心翼翼的兔子却不敢再靠近了,就这么安静的待在距离樊渊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樊渊长眉狠狠皱在一起,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网页上的资料。 避免兔子假孕的方式就是隔离、拉远距离、不接触、不靠近。 他知道顾炀的变化存在着某种规律,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只要过了这一个月就好了。 可樊渊万万没有想到,他甚至连半小时都忍受不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顾炀带给他的变化如此可怕。 顾炀的呼吸很轻,他以为樊渊今晚都不会理他了,心里的委屈像是发了芽的种子,一点点的长起来,控制不住。 谁知樊渊突然大力翻身,将顾炀拽了过去,整个人压了上来。 顾炀呼吸几乎停顿,明明刚刚樊渊还不愿意和他靠近,这会儿又突然紧紧压着他。 樊渊在黑暗中凑近顾炀的脸,对于看不清顾炀脸上的表情感到烦躁。 他抬手就按开了床头灯,连开灯的动作都有些粗鲁,床头灯的按钮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 光线亮起,顾炀被灯光晃得眯了下眼睛,兔眼睛里还带着没有隐去的水雾,显然刚刚一直在偷偷委屈。 樊渊撑在顾炀身上,对着顾炀的眼睛轻轻吹了口气。 顾炀睫毛颤抖,再次眯起眼睛,小声叫着樊渊的名字。 “樊渊?” 樊渊指尖慢慢挤进顾炀的后背和被褥中间,黑眸紧紧盯着顾炀,里面藏着过于深沉复杂的情绪,那是如今的顾炀还无法彻底看懂的眼神。 “顾炀,我可以碰你的后背吗?” 顾炀垂下眼帘,微微侧头,鼻梁的弧度很好看,鼻尖微翘,泛着点红。 他点了点头,抿紧嘴角,声音从嘴巴里溢出来。 “嗯。” 樊渊另一只手捏住了顾炀的兔子尾巴,又问: “这里呢?” 顾炀闭上眼睛,又轻轻点了点头。 樊渊嘴角勾起,露出点并不温柔的笑意。 “顾炀,别后悔。” 顾炀一手放在脸颊旁边,指尖无意识的拨弄着颈链下的小苍兰吊坠,有些嘴硬。 “有什么可后悔的……” 这一夜,顾炀的后背遭了秧,不只是后背,兔子尾巴、兔子耳朵,甚至连指尖都被狠狠对待。 樊渊每低下头,都要问顾炀: “这是第几下?” 顾炀睫毛因为眼泪而黏连在一起,细白的指尖将深色的床单揪得乱七八糟,脑海里一片昏眩,还要分心思去计数。 “第、第203下。” 数错了还要被惩罚,顾炀兔子尾巴剧烈的抖动着,听到樊渊在他耳边纠正。 “错了,这是第204下。” 顾炀半夜醒来,本就觉得尾椎骨周围一圈莫名的疼痛,此时被捏了尾巴,疼痛加剧,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明明说好第二天出去买年货,顾炀却直到天快黑才醒过来,买年货的行程泡汤了,他挺着依旧鼓鼓的小肚子坐起来,刚坐起来又向后倒在了床上,翻身趴着,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自己的兔子尾巴,只觉得上面的绒毛都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好痛……” 忍着抽痛,顾炀趴在床上,看着手心里樊渊又涨了一分的42分好感度,心脏暖洋洋一片。 直到此时,他才有时间仔细回想,从ktv回到家后,他的尾椎骨附近为什么会这么痛…… 在ktv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炀怕他自己耍酒疯,又不敢问樊渊。 再加上昨晚他被樊渊逼着数数,一直数到三百多下才停下来,停下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他更不好意思去问了。 顾炀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爬下床,晃晃悠悠的往浴室走。 一醒来,肚子的饥饿感就疯狂涌了上来。 顾炀随便往脸上扑了几把凉水,抬头看向镜子。 颈链歪歪斜斜的挂在脖子上,周围到处都是红印子,衣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还崩开了,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线头,扣子早不知道掉到哪个角落去了。 顾炀对着镜子把颈链重新戴好,指尖拨了下小苍兰吊坠,嘴角翘起来,心情不错。 他撩起衣服下摆,露出了微微鼓起来一点的小肚子。 肚子鼓得弧度并不太大,说是长胖了也说得过去,可这长胖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顾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按了按肚子,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明明他肚子胖了,腰偏偏还是细的。 顾炀又转身,随便照了下,这一照,心跳就开始加速,嘭嘭嘭像是不停歇的小鼓。 只见顾炀身后两个小腰窝中间也是红印子,红印子从腰窝遍布到四周。 他猛地松开把着衣摆的手,又把衣摆往下拽了拽,头都低了下去,甚至不敢再看镜子里的自己。 “洗漱完了?” 樊渊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顾炀吓了一跳,猛地抬头,透过镜子和樊渊对视。 顾炀又躲开视线,慌乱的去拿牙刷,挤了牙膏塞进嘴里。 “没有!没有!还没刷牙!” 樊渊点点头,就靠在浴室门边看着顾炀。 白日里的樊渊,总是一身深色的衣服,扣子永远严谨的扣到最后一颗,浑身上下从衣袖到裤脚都是整齐、板正的,这样的樊渊,这样的樊渊…… 谁又能想到偏偏是这样的樊渊,能够在顾炀的腰窝留下那样的印子。 顾炀忍不住又透过镜子悄悄观察樊渊,樊渊也在看顾炀,不过是在看顾炀鼓起来一点的小肚子。 他黑眸里闪过点点愧疚,顾炀却没有看懂。 买年货的日程又向后推了一天,顾炀这一天特别听话,老老实实的和樊渊一起去书房学习,学习完早早的洗漱完钻进被窝里,脑袋顶着樊渊的肩膀,开始盘算明天都要买什么。 樊渊抬手搭上顾炀的后背,手掌僵硬了片刻,还是轻轻拍打着。 “顾炀。” 顾炀正在数着要买的菜,突然被樊渊打断,疑惑的看过去。 “怎么了?” 樊渊没看他,闭着眼睛拍打顾炀后背的动作不停,手下力道很轻,顾炀被拍着,只觉得浑身舒缓,心情也放松很多。 “睡吧。” 顾炀“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不再数,听话的闭上眼睛。 这一夜,顾炀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这个梦破碎、混乱,像是数个破碎的镜子被强硬的拼接在了一起。 他梦到了他的曾经,在他没有来到《凡渊》之前,是他还住在医院里的那段时间。 那是顾炀生命中的最后几个月,那是顾炀已经无法自己进食,冰冷的管子直接插进胃部,每次父母来都是唉声叹气、愁眉苦脸,母亲常常坐在他床前哭得惊天动地。 父亲每次都对他说: “顾炀,坚强点。” “顾炀,坚强点。” 父亲的脸渐渐变成破碎的镜子一角飘远,顾炀又看到了他自己,脸上是陌生的嚣张肆意,站在老师面前明明被训斥着却无所谓的模样。 顾炀反应过来,这不是他,这是《凡渊》一书中的原顾炀。 原顾炀突然抬头,视线直勾勾的看向了顾炀的方向。 顾炀一愣,眼前的画面突然无限缩小,他看清了原顾炀所在的世界,那是光怪陆离的另一个世界。 耳边传来了原顾炀的声音: “滚吧,别打扰我,我过得很好。” 缩小的世界最终消失在镜子的碎片中,另一个碎片飘过来。 顾炀在碎片中看到了樊渊,樊渊手边牵着一个小孩子,小孩子长着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突然小孩子回头,冲顾炀笑得特别可爱,向顾炀扑了过来,一连声的喊着: “爸爸!爸爸!大爸爸又欺负我啦!” 顾炀猛地睁眼坐了起来,此时天已经亮了,似乎时间还早,室内光线昏暗,顾炀转头,看到还睡在一旁的樊渊。 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曾经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这次清清楚楚的浮现了出来。 “怎么可能……” 顾炀按着自己的肚子有些慌乱,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这种事可是有一个必要前提在的,不说他和樊渊从来没有过那种事,就他的性别也根本不可能! 想着想着,顾炀突然想到了那天从ktv回来后的半夜,醒来时尾椎骨周围剧烈的疼痛。 大脑被短暂的记忆片段刺激着,慢慢回想起了喝醉那晚被樊渊放回到床上睡着前的几句对话。 他对樊渊说: “樊渊,我给你生小兔兔好不好?” “你要小兔兔吗?” 而樊渊的回答是: “我要,只要你生,我都要。” 顾炀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跳了下去,飞奔进浴室关门上锁。 他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尾椎骨周围的疼痛到今天还没有完全消失,这样的疼痛让他想到了某种可能。 顾炀紧张的咬着自己的指尖,一边否定自己,一边又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是那晚……樊渊和我……”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 “可那里的确很疼啊……” “况且这才几天,肚子早就有点鼓了,时间也对不上,也太快了点,我、我是男的啊!难道是金手指……金手指的副作用!!!” 顾炀最后几个字的音调陡然升高,他似乎找到了还算合理的理由,整个人都石化僵硬在当场,伸手捧着自己鼓起来一点的小肚子,觉得人生都受到了冲击。 他真的……怀崽子了吗? 怀了樊渊的小兔子? 顾炀整个人都处在慌乱当中,没有注意到浴室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樊渊拿着钥匙打开了浴室门,顾炀顺势向后倒去,倒在了樊渊面前,仰头看着樊渊,兔耳朵向后摊开,搭在樊渊的脚面上。 顾炀双手还捧着自己的小肚子,冲樊渊扁了下嘴巴,眼睛也眯了起来,可怜兮兮的说: “樊、樊渊,我不能上学了,我怀崽子了,我要给你生小兔子了!” 樊渊逆着光,瞳孔陡然瑟缩一下,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深信不疑的顾炀,心跳乱了一拍。 顾炀还是误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我要生小兔子了qaq 樊渊:我的错。 【今天这章难产,磨了一天才磨出来,剧透正文不会出现生子情节,番外有可能会搞一搞~64章改了个bug,关于顾炀可以吃菜和虾的问题,改在64章啦!呜呜呜,每天都有小天使评论说看腻了,你看你们,这么快就腻了,大猪蹄子!】 感谢在2020-02-15 17:55:58~2020-02-16 20:0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贤、摩登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筱虞棠、七月、羞羞大花猫、月半、徐徐图之___________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嗯 98瓶;西瓜好吃 60瓶;二小平 50瓶;北影 31瓶;秃头咩咩 21瓶;柠檬*薄荷、froglove、七月、摩登桑 20瓶;为了小鱼干! 19瓶;馥玉骨、余子生、姬婴 10瓶;鲨吊东西°、筱虞棠 6瓶;权心权懿、徐徐图之___________、尤病啊 5瓶;云水寒、安樱浮梦 3瓶;我就是这么俗、莫歆雨 2瓶;朱巷、心仪、31554421、3705邪、你好丑.、39583397、予忝芙、镜中花水中月、此生求睡魏无羡、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7、第 67 章 顾炀还躺在地上, 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仰面躺在樊渊面前,捧着自己的小肚子, 两只兔耳朵搭在樊渊的脚面上, 兔耳朵上的绒毛让樊渊的脚背发痒。 樊渊直接弯腰,双手勾到顾炀的腋下,把他提了起来。 顾炀被提着站起来,双脚刚沾到地上, 立刻转身一蹦,弹跳力极好的蹦到了樊渊怀里,两条腿盘上去, 双手也搂上樊渊的脖颈。 “樊渊, 我真的不能去上学了,我要在家生小兔兔!” 听到顾炀一遍又一遍的强调“不想上学”,樊渊捏了把顾炀的兔尾巴,问他: “你就这么不想上学吗?不想高考?不想跟我去同一所大学?” 一提到同一所大学,顾炀立刻蔫了, 也不说不想上学了, 讨好似的用自己的兔耳朵蹭了蹭樊渊的脸, 贴着樊渊的耳朵小声说: “我有小兔兔了,我不是不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我想的,特别想。” 樊渊侧了下头,和顾炀稍微拉开点距离,黑眸看向他, 里面的情绪有些复杂,顾炀一时不太理解。 “樊渊,你不喜欢小兔兔吗?” 樊渊看着顾炀期待又小心翼翼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我很喜欢。” “顾炀,你记住,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无论什么时候有小兔子,我都要,一只两只三只,多少只,我照单全收。” 顾炀不知道樊渊为何突然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跟他说这些,现在的他只知道抱紧樊渊,只知道开心和期待。 为了肚子里的小兔子,顾炀也不赖床了,跟着樊渊早早起床,下楼去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顾炀的喜悦是那么明显,时不时要摸一摸他鼓起来一些的小肚子。 从他来到《凡渊》之后,经历了这么多的童话故事、这么多的金手指,顾炀最感谢的就是《兔子新娘》,因为《兔子新娘》会送给他一个最美好的礼物。 樊渊要显得镇定很多,只是在顾炀吃完碗里的粥时,沉默的接过顾炀的碗去再给他填满。 顾炀的喜悦第一次让樊渊有了些许无措,他不知道等顾炀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因为这巨大的喜悦产生更加巨大的悲伤。 眼看着要过年了,吃过饭两个人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买年货。 顾炀现在特别重视自己的小圆肚子,还特意在毛衣里面又套了一件衬衫。 樊渊见他衬衫领子翻得乱七八糟的,走过来给顾炀整理衣领。 顾炀仰着脖子让樊渊给他翻衣领,突然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打开一个网页展示给樊渊看。 “樊渊,你看这个!” 樊渊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得是垂耳兔的资料。 顾炀指着图片上垂着两只耳朵的大白兔子说: “樊渊,我查过了,我不是残疾兔子,我是垂耳兔,所以生出来的小兔子也是垂耳兔。” 樊渊把顾炀的领子整理板正,抬手撩了下顾炀的兔耳朵,指尖搓了搓毛茸茸的耳朵尖尖。 “你本来就不是残疾兔子。” 顾炀听了就冲樊渊笑,把樊渊的手从兔耳朵上拽下来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樊渊你摸摸,能感觉到小兔子的存在吗?” 樊渊感受着掌心下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他明明清楚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可被顾炀这么看着,他甚至也有了些恍惚,仿佛真的要有一只小兔子出生,一只跟顾炀一模一样的小兔子。 顾炀按着樊渊的手一起摸自己的肚子,一边絮叨着: “樊渊,以后我们是长辈了,你要在小兔子出生之前,多跟他说说话啊!” 樊渊突然把手抽了回来,在顾炀面前单膝下跪,抬头闭着双眼,虔诚的亲吻在了顾炀的小肚子上。 顾炀惊讶的看着樊渊,他没想到樊渊会这么做,想要后退,被樊渊揽着腰不许动。 樊渊黑眸紧闭,唇轻贴在那里,许久才睁眼,抬头看向顾炀。 “顾炀,不要急,我们有很多时间。” 顾炀有些茫然,摇了摇头:“我没有急啊?” 樊渊没有解释,站起来牵住顾炀的手,两个人一起出门,去最近的大型商场。 这是顾炀和樊渊在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两个人都很认真,光购物清单就拉了长长一列,按照上面的东西,事无巨细全都买了下来。 一进商场,顾炀像是个撒了欢的兔子,奔走在各个货架间,购物车很快就被堆满了。 买完些常用的食材,樊渊让司机把东西放回车上,顾炀又硬拽着樊渊去了母婴店。 两个十八岁的大男生在母婴店逛来逛去,着实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顾炀正在兴头上,完全没注意,樊渊却是不在意,任由顾炀拉着他的手来回乱转。 两个人把货架上的儿童玩具扫荡一空,顾炀甚至买了很多小孩子的衣服,还挑了几个可爱的兔耳朵发箍。 樊渊捏着兔耳朵发箍看了看,问顾炀: “买这个做什么?” 顾炀左右看了看,凑到樊渊耳边小声说: “虽然我现在是个兔子模样,可你是正常人类啊,万一生出来的小兔兔跟你一样没有耳朵怎么办?” 顾炀话落,立刻又拿了几个不同颜色的兔耳朵发箍,樊渊跟在顾炀后面,只负责结账,也不阻止他。 在母婴店消耗了不少时间,回家后顾炀立刻把一堆婴儿用品收好,每一个都要十分喜爱的摸一摸。 樊渊靠在门边看着顾炀整理这些东西,看他身后的兔尾巴开心的晃个不停,数次打算说出口的真相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很快,到了大年三十的夜晚。 樊渊住在别墅区,这里可以放烟花,天快黑时,周遭的烟花声就没停过,两个人挤在厨房里忙碌。 其实是樊渊在忙碌,顾炀在偷吃。 考虑到顾炀如今的喜好,年夜饭大多都是素菜,就连饺子都是虾仁鸡蛋的。 顾炀很兴奋,拿着手机在厨房转来转去,对着樊渊拍个不停,拍完想跟樊渊合照,又想起樊渊曾经的警告,特意跑出去翻出帽子戴上,才跑回来和樊渊拍照。 两个人对着镜头挤在一起,樊渊罕见的对着镜头微勾唇角。 拍完照片,顾炀捧着手机美滋滋的把这张照片设置成了手机屏保。 “这可是我们三个人的合照啊!” 樊渊切菜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顾炀太过开心,完全没注意到樊渊有心事。 为了肚子里的小兔子,顾炀吃得更多了,甚至看着不喜欢的肉,不用樊渊催促,自己先皱着眉忍着恶心吃了两口。 “我得吃下去,小兔子需要营养。” 樊渊拿着纸巾帮擦干净顾炀的嘴角,顾炀立刻转头冲樊渊笑。 “樊渊,你想好给小兔兔起什么名字了吗?” 樊渊垂下眼帘,只是不停的往顾炀的碗里夹菜。 “还没有。” 顾炀两只软绵绵的兔耳朵翘起来一点,凑近樊渊小声说: “大名你来起,小名我来起好不好?我已经想好啦!” 看到顾炀靠近,樊渊干脆放下筷子,认真的听顾炀说话。 “小名叫什么?” 顾炀伸手拉过樊渊的手,摊开樊渊的手心,一笔一划的写着: “我今天一直在想,我希望小兔子是只幸福快乐的兔子,他属于我们两个人,所以啊,小名就叫小渊炀——” 小渊炀,樊渊的渊,顾炀的炀。 樊渊看着手心上顾炀一笔一画写出来的字,明明看不见,却仿佛真实的存在于他的手心。 等顾炀写完,樊渊慢慢收拢手指握成拳头,将这三个字牢牢握进手心。 顾炀趴在桌子上,抬眸看向樊渊,红瞳里满是期待。 “怎么样?好听吗?” 樊渊把拳头举到面前,许久才放下。 “好听,我很喜欢……小兔子也会喜欢。” 顾炀听了立刻笑眯了眼睛,重新拿起筷子吃饭,还不忘给樊渊夹菜。 窗外是不停绽放的烟花,一簇又一簇炸开五颜六色的光。 小别墅的大门上贴着红艳艳的对联,室内一片温馨,这温馨却像是踩在刀尖上,仿佛随时都会如镜花水月一般破碎。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坐在窗边,将室内的灯全部关闭,看着窗外的烟花。 顾炀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肚子,歪倒在樊渊身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我查过啦,小兔子大概一个月就能出生,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小兔子啦!小兔子一定特别可爱。” 樊渊指尖轻轻顺着顾炀的头发,偶尔绕过顾炀的兔耳朵根部,顾炀就会翘起一点兔耳朵,方便樊渊动作。 小兔子可不可爱,樊渊不清楚。 可这只紧紧靠着他的大兔子,却比任何兔子都要可爱,又可爱又蠢。 过年樊渊的手机被顾炀关机了,樊渊那对父母不需要新年问候。 顾炀自己的父母却不能不管,他带上帽子,接起了顾炀父母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面对原顾炀的父母,顾炀一直有些无法应对的窘迫。 “爸爸妈妈,新年快乐,这个是樊渊!我最重要的人!” 顾炀的父母是宠孩子大户,却也不傻,透过小小的手机屏幕盯着樊渊,目光严厉了一瞬,又立刻放松,嘻嘻哈哈的打着招呼。 “是吗?小同学你好啊,新年快乐。” 樊渊十分礼貌的向顾炀的父母拜年,这一通视频通话时间并不长,临到电话要挂断的时候,顾炀突然叫住了两位长辈。 “等一下!” 顾炀父母笑得喜气洋洋的看过来: “怎么啦?乖儿子?” 顾炀偷偷瞄了眼樊渊,冲手机屏幕摇了摇头,小声说: “没事……顾炀……顾炀过得很好。” 顾炀的父母没有听清,问了一遍: “什么?乖儿子你说什么?” 顾炀就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没事,新年快乐!” 挂了视频电话,顾炀看着不远处炸开的烟花,烟花绚烂的光映在顾炀的眼瞳中。 他在心里默默的念着: 原顾炀,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又一朵烟花爆炸开来,顾炀耳边恍惚间飘过一个青年朝气的声音。 “神经病啊,谁要你感谢,要不是我作死出了事先走的……你也不会跑过来……你……你可要照顾好我的父母。” 顾炀在心里莫念: 一定。 大年除夕,顾炀坚持要守岁,两个人窝在客厅里看春晚,顾炀看了会儿就有些走神,视线是看着电视的方向的,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在发呆。 他一只手一直在揪着沙发边缘的布料,慢慢的忍不住抬起来,揪上了自己的耳朵,一个用力,就揪下来一撮毛毛。 手里捏着毛毛,顾炀才反应过来,立刻坐直了身体,把毛毛藏在身下。 樊渊不喜欢他揪毛毛,他不能被樊渊发现! 但顾炀现在已经知道了揪毛毛是兔子怀了崽后的本能,他控制不住。 樊渊见顾炀突然坐直了,抬手就把顾炀揽了过来,抱在怀里。 “别乱动,好好看电视。” 顾炀头顶靠在樊渊的颈窝,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揪自己耳朵上的毛毛。 他身上的毛毛太少了,能揪毛的地方也就只有两只耳朵和尾巴,尾巴上的毛揪起来太疼了,顾炀不太想揪尾巴上的毛。 没揪几把,手腕就被樊渊握住了。 顾炀吓了一跳,立刻低下头躲开樊渊的视线,等着樊渊训他。 可樊渊只是拿走顾炀手里的兔毛毛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紧接着把顾炀双手拽过来搂进怀里,什么都没说,继续看电视。 顾炀忍不住抬头去看樊渊,樊渊把下巴压在了顾炀的头顶,蹭了蹭顾炀软绵绵的兔耳朵。 “别看我,看电视。” “嗯……” 顾炀双手被握着,是不能再揪兔毛毛了,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樊渊的怀里看电视。 明明是他吵着要守岁,不一会儿却先睡着了。 樊渊抱着顾炀一直没动,直到零点的钟声敲响,新年到了,电视里的主持人们开始齐声说新年快乐的时候,樊渊才抱着顾炀起身往卧室走。 将顾炀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樊渊低头,轻轻亲了亲顾炀的耳朵。 “新年快乐,顾炀。” 顾炀早就睡熟了,脸颊因为睡着红扑扑的,睡梦中感觉到耳边有点痒,侧了下头含糊的说着梦话。 “小兔子,给樊渊生小兔子……” 樊渊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走出卧室,走向走廊的尽头。 漆黑的大铁门被打开,室内亮起昏暗的灯光,樊渊绕过中央巨大的鸟笼,走到房间尽头空白的墙面前。 他抬手在墙面某个地方按了几下,平滑的墙面突然翻转出一扇门,这门与墙面一模一样,若不是此时翻转过来,根本不能发现在这里还有一扇门。 樊渊走进去,墙面立刻重新合拢,毫无缝隙。 在墙的背后,有着樊渊的秘密。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房间,灯光依旧不够明亮,室内的摆设更像是个冰冷的陈列室,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陈列架,只不过此时还有些空荡,大部分陈列架都是空的。 樊渊从口袋里掏出刚才顾炀自己揪下来的兔毛毛,放进带有玻璃盖子的精美盒子里,摆在陈列架上。 陈列架摆满了室内的三面墙,还有一面墙空空荡荡,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作,画作的主角全都是顾炀。 美人鱼顾炀、恶魔顾炀、长着狼耳朵和狼尾巴的顾炀、穿着长裙的顾炀、顶着小兔耳朵的顾炀,一幅幅画,或是精美的水彩、或是复杂的油滑,也有一些随手描绘的素描,大大小小几乎要将这一面墙填充满。 樊渊从房间的一侧慢慢走过,黑眸带着巡视,轻轻瞟过每一个盒子。 有些盒子里摆着已经干枯的花,如果顾炀在场的话,就会发现,这些花都是他曾经送给樊渊的,大部分都是毫不起眼的小野花。 这是顾炀不知道的角落,只属于樊渊的角落。 直到樊渊将四面墙的藏品尽数浏览完毕,他才走到门口,从再次打开的门走出去。 樊渊站在墙面前,看着眼前的墙门慢慢翻转,室内正对着墙门的陈列架玻璃上,倒映出樊渊的脸。 漆黑的碎发散落在眉眼旁,樊渊眼眸半垂,视线向下,黑眸里一丝温度也没有,面上毫无表情,在墙门只剩一条缝隙就要彻底关上时,樊渊缓缓抬眸,与玻璃中的自己对视。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双黑眸里,藏着怎样的深渊。 那深渊下是寒风猎猎作响的地狱,地狱里无声无光,没有出口。 不知何时,这森冷的地狱里锁了一个人。 这人身背烈阳,只靠一人就温暖了整个地狱,也终将被地狱隐藏,再也出不去。 笼子屋内隔音很好,直到樊渊走到铁门前,才听到铁门外有隐约的拍门声。 顾炀睡觉中途惊醒,四处找不到樊渊,猜测樊渊来到了这里,没有樊渊的指纹,谁也进不去,顾炀只能在外面拍门。 铁门应声而开,顾炀看也不看的扑上去,两条腿跟着盘了上去,用两只软哒哒的兔耳朵使劲蹭着樊渊的脸,声音里全是控诉。 “樊渊!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可以把我扔在卧室自己偷偷来这里!你想来这里带着我嘛。” 樊渊搂紧主动蹦到他怀里的大兔子,一步一步稳健的往卧室走。 “下次不会了。” 顾炀摇了摇头,心里的气没消,凑过去就在樊渊的下巴上留下一圈通红的牙印。 “不行不行,下次你再这样,我就把你关起来!关起来不让你见光!听到了吗?” 明明是威胁的话,顾炀说出来却软软糯糯的。 樊渊轻笑,指尖顺着顾炀的后颈轻轻划过脊椎,捏了捏小兔子尾巴。 “任你处置。” 顾炀这才消气了,没等樊渊抱着他走到卧室呢,又睡着了。 他以为自己怀孕了,并且对此深信不疑,身体正式进入孕期反应,变得嗜睡、贪吃、脾气大,还胖了点。 除夕夜之后,顾炀和樊渊在家里安静的窝里几天,直到大年初四,顾炀收到了孟展的微信。 孟展其实不常联系顾炀,毕竟以前跟顾炀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慢慢跟顾炀熟悉起来,还是因为樊渊。 顾炀此时正窝在樊渊怀里等着樊渊喂草莓呢,嘴里叼着草莓尖尖,看孟展发过来的微信。 “顾炀!!江湖救急!考验你班级集体荣誉感的时候到了!跟六班的游戏pk,来不来!” 自从上次在电玩城,顾炀的电玩水平技压全场后,他已经成了一些男同学心目中的电玩大神,此时一有事,孟展第一个想到的除了樊渊就是顾炀,他觉得顾炀玩游戏是有天赋的。 所以他不只是想叫顾炀,他还想叫樊渊一起来,但是吧,孟展这个人就很灵性,知道现在顾炀和樊渊属于捆绑状态,想要樊渊来帮忙,只需要说服顾炀就行了。 但顾炀现在不是太想去的,他觉得自己揣了崽,应该安心在家待着。 于是顾炀就找理由拒绝了孟展,孟展可不是一根筋的李紫烟,很快又发过来一条微信。 “樊渊在你身边吗?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跟你说点事儿。” 顾炀往后看了眼,樊渊视线是看着电视的,顾炀用前牙磨了磨嘴里的草莓,回复孟展: “你有什么事?说吧,樊渊不在。” 孟展立刻噼里啪啦的发过来一大串: “顾炀我跟你说啊,我知道你很看重樊渊,跟樊渊关系好,但是吧,你也得有你自己的生活是不是?你也不能把全部的重心都放在樊渊身上啊,你这样时间长了,樊渊也会烦的啊!要我说啊,你还是得来,你说你到时候帮咱们班赢了六班,那樊渊脸上也有光是不是?” 孟展纯属就是瞎忽悠顾炀,他知道顾炀看着精,其实挺好忽悠的,顾炀现在傻兔子附体,也的确将孟展的话看进去了。 嘴里的草莓尖尖都被他磨烂了,草莓汁顺着唇边往下滴,被樊渊抬手抹干净,嘴里的草莓也被拿走了。 顾炀回头,就见樊渊把尖尖磨烂的草莓扔进到自己的嘴里。 “你想去就去。” 顾炀立刻把手机倒扣过去了,掩耳盗铃般的眨了眨眼睛: “你看见啦?” 樊渊直接拿过顾炀的手机,回复孟展: “时间,地点。” 孟展立刻把时间、地点发了过来,就是今天下午,地点在一处网吧。 刚把时间、地点发过来,孟展就反应过来了,这种说话方式,肯定不是顾炀。 “樊渊?” 樊渊没回,把手机还给顾炀,掐着顾炀的腰将他从自己腿上拎起来,放到一边沙发上,催促他。 “去换衣服,我们现在就出发。” 顾炀对这个游戏pk还是很感兴趣的,立刻跑上楼换衣服。 下午两点多,顾炀和樊渊顺利到达孟展给的地点。 过年期间还开着的网吧并不多,一推门进听到里面闹哄哄的,聚满了人,大多是一班和六班的学生。 这场游戏pk的起因挺简单的,就是六班的几个人组队玩游戏,碰到了一班的队伍,把一班打了个落花流水,放狠话说一班都是书呆子,不懂得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只会傻不拉几的做卷子。 渐渐地,两方人马吵了起来,最后就发展成了两班人马的大pk。 一班同学看到樊渊就松了口气,他们班长什么都会,什么都是顶尖的,有樊渊在就不用怕了。 但樊渊一般不愿意参与这种事,孟展说有办法把樊渊叫过来,没想到是真的。 立刻有男同学屁颠屁颠的给樊渊让了位置: “班长还玩adc吗?我给你辅助啊?” 顾炀这才反应过来孟展是忽悠他的,他们的主要目标人物是樊渊。 他现在特殊时期,本就情绪敏感,小脾气立刻上来了,自己坐到了这名男同学让出来的位置上。 “我玩adc,樊渊给我辅助。” 一部分男同学觉得顾炀电玩打得好,这种游戏应该也没问题,孟展就是其中之一。 但也有些男同学不太同意,他们知道顾炀电玩打得好,但他们没见过顾炀玩这种电竞游戏啊,也不知道顾炀水平到底什么样。 樊渊倒是没说什么,直接坐到了顾炀旁边。 “好,我给你辅助。” 一班的同学见他们班长都答应了,也稍微放了点心,反正三局两胜,这把顾炀不行,下把再求着班长换回来。 顾炀知道他这帮同学打的什么主意,心里憋着气呢,选了个需要高操作的人物,嘴巴气得撅了起来,认真的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樊渊选了个中规中矩的辅助角色,其他人员也一一就位,坐在对面的六班同学自信满满,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游戏很快开始,在加载页面等待时,樊渊突然撑着椅子的扶手靠过来,指尖刮了下顾炀撅起来的嘴巴。 “嘴巴撅这么高做什么。” 要知道一班其他男同学可就站在他们身后呢,这么明目张胆的亲密动作,立刻让顾炀心跳乱了几拍,嘴巴也不敢撅了,抿得紧紧的,甚至都不敢回头看其他同学们的反应。 直到游戏开始,他才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顾炀是有些游戏天赋的,除了节奏大师那个神奇的游戏,在其他游戏上,顾炀都玩得不错,毕竟在上辈子他住院的那段时光,这些东西是他唯一的消遣了。 对顾炀的adc深表质疑的一班同学们,在顾炀顺利拿了一血并且二杀三杀四杀后,彻底从质疑转变为兴奋和佩服,对比六班那边安静惨淡的氛围,一班这边时不时就要爆发出阵阵的欢呼。 樊渊一个辅助,杀伤力却比中单都要厉害,配合着顾炀的adc,走到哪儿杀到哪儿,三局比赛,把把都是开局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比赛。 三局游戏全胜。 顾炀扔下鼠标,推开键盘,小声得意的“哼”了一声。 几个一班同学将顾炀包围起来,一连声的夸奖,还打算一会儿约着一起去吃顿大餐。 顾炀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抬手挠了挠头顶的毛线帽,只觉得帽子下面的兔耳朵痒痒的。 樊渊还坐在原处,看着顾炀被人群包围。 和其他同学们待在一起的顾炀,身上有着无限的青春活力,他和许多普通的学生一样,爱玩爱闹,活泼开朗。 顾炀就算没有樊渊,依旧可以活得很好,甚至是没有樊渊,顾炀才能活出正常的青春,充满活力、生机与快乐,而不是和樊渊绑定在一起,日日挤在小别墅里耳鬓厮磨。 樊渊意识到了这样的情况,黑眸微眯。 顾炀被人群围着,听着一班同学们的夸奖,十分不好意思,但他还是清楚的,要是没有樊渊给他不停的喂人头,他也不可能局局都发育得那么顺利。 “樊渊才是最厉害的啊,要是没有他,我也不可能carry……” 谁知几个同学却说: “大班长厉害不是很正常的吗?” “是啊,班长一直都那样啊,不是应该的吗?” 顾炀愣了下,怔怔的看着几个同学面上的理所当然。 没有人的优秀是理所当然的,也没有人的优秀是应该的。 因为樊渊一直是优秀的、强大的,所以他就连一声夸奖都得不到吗? 顾炀立刻拨开人群,走向仍旧坐在原处的樊渊。 几个男同学还在叫着顾炀,顾炀充耳不闻。 他拨开喧嚣、挥退热闹,从充满朝气的人群里走了出来。 走向身负黑暗的樊渊,走到樊渊面前,向樊渊摊开双手。 “樊渊,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樊渊抬头,看着顾炀摊开在他面前的十根手指,白皙、干净,不染尘埃。 这是一双本可以拥抱黎明的手,此时这双手却主动伸向黑暗。 樊渊黑眸沉静,抬头看向顾炀的脸。 “不是还要去聚餐吗?” 顾炀干脆将双手主动塞进樊渊的手心里,弯腰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下樊渊的额头。 “不去啦,我想要你带我回家。” 樊渊猛地握紧顾炀主动塞进他手心的双手,用力很大。 顾炀却没有任何不适,拉着樊渊站起来,两个人亲亲密密的挨在一起,往外走。 有人注意到他们要走,出声招呼着: “哎?别走啊,还要去吃饭呢!” 顾炀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孟展站在不远处耸了耸肩膀,心想以后想要用顾炀钓樊渊出来帮忙,怕是不容易了。 顾炀和樊渊一起走出网吧,两个人双手交握的姿势走起来特别别扭、特别丑,顾炀没忍住笑出声,双手带着樊渊的手晃了晃。 樊渊松手,干脆把顾炀抱了起来,带着顾炀在雪地里慢悠悠的走着,过年期间路上的行人很少,每每路过两个人的时候,都会好奇的回头看看。 偏偏两个人谁都不在意,顾炀被樊渊像小孩似的托在臂弯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双手揽着樊渊的脖颈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话。 自从他深信自己怀了小兔兔后,说话越来越多、越来越絮叨了。 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明明听众永远只有樊渊一个,可顾炀却从不觉得没有话聊,话题总是开了头就止不住。 樊渊也从不阻止顾炀,顾炀想说他就听着。 小雪慢慢的飘着,飘过两个人的肩膀、身旁,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慢悠悠的降落在了樊渊的睫毛上,顾炀看见了就笑,凑近樊渊的睫毛想给他吹掉,雪花反而因为顾炀吹过来的热气融化了。 融化了的雪水流进到樊渊的眼睛里,樊渊一只眼睛微微眯了下。 顾炀立刻抬手帮他擦了擦眼睛,樊渊往上托了托顾炀,说: “雪越来越大了,再走一会儿就坐车回去吧。” 顾炀点点头,重新搂紧樊渊的脖子,耳朵贴着樊渊的耳朵蹭了蹭,视线看向两个人走过的路。 因为樊渊抱着顾炀的关系,留下的一串脚印都很深,很重。 “樊渊。” “你很优秀,你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樊渊。” “可是……就算你不优秀,你也是我的樊渊。” 樊渊停下了脚步,天渐渐暗了下来,他看着前方大雪弥漫的路,听着顾炀贴着他的耳朵,一字一顿、温热坚定的轻声说着: “我要樊渊,无论是什么样的樊渊。” “我是顾炀,也只是樊渊的顾炀。” “……蠢兔子。” 顾炀看着左手心发光的好感度,把脸颊埋进樊渊的颈窝里。 他想,就算没有这个好感度,没有这个攻略,他也是樊渊的顾炀。 樊渊好感度: 45分。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我可能不聪明,但我永远不怕樊渊。 【来晚啦!樊渊好感度大进步!今天的更新,四舍五入就是一万字啊!】 感谢在2020-02-16 20:09:36~2020-02-17 21:46: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流魚、胖头鱼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假装有猫猫、gbdtkbs2qago7t、混吃等死的小废物 2个;看见太阳、妮妮、丘丘啊、35133808、奇幻小甜饼、胖头鱼、落叶鸣涧。、秦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bdtkbs2qago7t、puipui 20瓶;冰糖催更新、36673718、三块留仙湾、曼陀沙华 10瓶;磕cp令人上头 8瓶;千陵诉说者、杳杳、佑尘、汤圆、冰淇淋 5瓶;其后也悔 4瓶;踢翻你的猫粮 3瓶;木下、权心权懿 2瓶;小可爱、亚斯特、清扬扬扬、柒墨、你好丑.、大大我爱你!!!、徐徐图之___________、此生求睡魏无羡、wlkqw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8、第 68 章 雪越下越大。 樊渊嘴上说着再走一会儿就坐车回家, 可他一直背着顾炀走出很远。 两个人从网吧出来时已经不早了,冬日里的天暗得早, 如今道路两旁的路灯已经一盏盏的亮了起来。 顾炀用自己的一边耳朵贴着樊渊的耳朵, 两个人的耳朵紧紧靠在一起,热乎乎的。 他另一只手一直捂着樊渊的另一只耳朵,不让他冷。 樊渊的两只手勾着顾炀的腿弯,刚好被顾炀的腿挡着, 也不冷。 无论是夏日还是寒冬,夜生活对于年轻人们来说总是丰富的。 路灯一亮起来,周边的店铺灯光也跟着璀璨, 哪怕是新年期间, 仍旧不算冷清。 三五成群的年轻人渐渐聚集在路边,商讨着今夜的生活。 他们都是跟樊渊和顾炀一样的青春面庞,带着朝气和活力,热热闹闹的路过了两个人。 喧嚣过去,樊渊和顾炀的周围还是安静的。 顾炀抬手扶开樊渊黑发上的细雪, 轻声说: “樊渊, 我们坐车回去吧, 再走下去你会感冒的。” 樊渊终于停了下来,叫来车,两个人一起靠在后座,快速向家的方向驶去。 车内也是安静的,樊渊突然问顾炀: “你喜欢跟他们在一起玩吗?” 顾炀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我喜欢,可我更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顾炀可以活在没有樊渊的青春里, 热血肆意、大声欢笑,活出某些人期许的、所谓正常的青春。 他可以走近烈日,享受暖阳,自我又快意。 但无论顾炀走多远,他更渴望回来,回到樊渊的身边。 他自己就是烈日,无需走近,他将在名为樊渊的世界里绽放暖阳。 车子行驶在雪地里,很快到达了樊渊的小别墅。 小别墅门口,中午两个人出门时的脚印已经被雪覆盖,如今两个人走进去,又重新留下了新的脚印,这里进进出出的只有他们两人。 一进到别墅里,顾炀立刻扯下了头顶的毛线帽,使劲甩了甩两只被捂得发痒的兔耳朵,紧接着去拽樊渊的大衣,大衣上尽是外面的凉气。 樊渊进屋的第一件事也是去脱顾炀的大衣,两个人对视,都松开了对方的扣子,侧开了视线。 顾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兔耳朵紧紧贴着脸颊,转身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卧室里,床上的被子折叠整齐,床头柜上一尘不染,偏偏床边的空地上乱糟糟的,扔得到处都是樊渊的衣服,如今樊渊的衣服上面,还摆着几件小兔子的衣服。 顾炀又窝进了他的乱兔子窝,把小兔子的衣服抱进怀里,捧着左手心看着上面的45分发呆,樊渊的好感度涨得越来越频繁了,幅度也在渐渐增长。 明明只是45分,还不过半,可顾炀似乎已经看到了满100分的未来。 他没忍住搂着小兔子的衣服在兔子窝里滚了两圈,两条腿也像兔子似的腾空蹬了两下,表达着他的喜悦。 顾炀的情绪处在高度的开心、兴奋状态下,很快这样的情绪似乎将其他的一些特殊状况引导了出来。 他腾空的腿软了下来,摊在兔子窝里,渐渐又蜷缩起来。 顾炀翻身搂着自己的肩膀,那种麻痒又出现了,顺着尾巴根儿一路窜上脊椎,一路上攻城略地,侵袭着顾炀的四肢百骸。 他张嘴咬在自己的虎口上,细白的牙齿不断用力,还是抑制不住身体上的微微颤抖。 在硬生生忍耐了一小会儿后,顾炀整个人已经如同在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水涔涔。 他松开口,也不看虎口被他自己咬上的牙印,撑着绵软的手臂跪坐起来,又扶着床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樊渊……” 顾炀下意识的叫着樊渊,出口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吓到了,声音微小,甚至带着让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语调。 他只能扶着墙边,慢吞吞的走出卧室,往开着门、亮着灯光的书房走去。 顾炀现在坚信自己怀了小兔兔,樊渊也不好总逼着顾炀做试卷,所以现在对顾炀学习上的管控放松了许多。 只能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再帮顾炀把落下的进度赶上来。 不过短短一段距离,顾炀却走了很久,等他终于走到书房门口时,却再也支撑不住发软的双腿,直接跌坐在地上,好在地上的毛毯够厚,顾炀也不觉得疼。 樊渊坐在书桌后面抬头,看到跌坐在门口的顾炀时,黑眸微微眯起,却没有动。 顾炀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所以不知道现在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此时的他,如同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苞,在热烈的黄昏慢慢展开花瓣,花瓣里甚至还藏着清晨储蓄起来的露珠。 顾炀只知道他在不停的流着汗水,抬手随便乱抹了下额头的汗水,就向樊渊伸出手臂。 他甚至连抬起两只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虚软的抬起一只手臂,手心向下,指尖微微伸开,凌空点在樊渊的嘴角。 “樊渊……帮帮我……” 被假孕现象压抑了几天的特殊时期到底还是来了,并且因为这几天的压抑,来得更加汹涌、难以抵挡。 樊渊仍旧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握着的笔缓缓收紧,并没有立刻走向顾炀。 顾炀抬高的手到底是撑不住,落了下去。 他靠在门框边,双脚上连鞋都没穿,一片白腻蜷缩在暗色的地毯上,对比是那么的强烈、醒目。 “樊渊?” 顾炀得不到樊渊的回应,透红的眼睛里慢慢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啪。” 樊渊手里的笔被他拍在了桌子上,用力不小,这像是一个信号,昭示着某些已经断开的理智。 椅子被略显仓促的推开,樊渊一步一步走向靠在门边的顾炀。 顾炀歪斜着靠在门框边,看着樊渊靠近他,口里不停的呢喃着樊渊的名字。 直到樊渊终于来到了顾炀面前,顾炀用尽力气再次抬起手臂,伸向樊渊,被樊渊接住,握在掌心。 “啪。” 这次是书房的灯被关上的声音,樊渊在弯下腰之前,将书房的灯给关上了,光线突然黑暗下来。 “顾炀,你要我怎么帮你?” 黑暗对如今的顾炀影响并不是太大,他看着樊渊蹲在他面前,就伸手去抓樊渊的衣襟,头抬高,小兔耳朵垂在脑后,轻轻亲了下樊渊的下巴。 “你明明那么清楚……” 顾炀控诉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樊渊亲口打断。 樊渊有时候很幼稚,喜欢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展现他的掌控欲。 顾炀早就熟悉了这样的樊渊,也学会了应对的办法。 书房的灯是关上了,可走廊里还有声控灯。 偶尔某个突然出现的音阶惊醒了声控灯,灯光将顾炀泛红的脸旁彻底展现,也一同将樊渊面上一时没有克制住的疯狂揭露出来。 渐渐地,唇齿间变成了小小的战场。 声控灯又亮了起来,这次却久久没办法熄灭。 长久的缺氧终于让顾炀败下阵来,他的一边兔耳朵被樊渊握在手心,兔尾巴也被樊渊掌控,额头抵着樊渊的下巴,大脑里像是开了一趟不停循环的过山车,忽上忽下刺激精彩。 通遍四肢百骸的麻在慢慢褪去,顾炀终于有时间去思考一个问题。 他和樊渊不是在上次ktv当夜已经……为什么樊渊如今还是只和他亲亲,却并不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炙热并未彻底散去,顾炀头脑发热,凑到樊渊耳边小声询问着。 樊渊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按着顾炀的脖颈又让他说了一遍。 热意终于褪去,顾炀的大脑渐渐清醒,他这才开始不好意思,视线有些闪躲,但还是忍着羞涩,趴在樊渊肩膀上,嘴唇开合,又小声问了一次。 末了顾炀补充,像是控诉樊渊的技术不行: “我、我那天醒来,那里特别疼!” 樊渊一边长眉微挑,黑眸将顾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顾炀被看得不自在,从樊渊身上下来,往后退了退。 谁知樊渊一把拉着顾炀的手腕又给他拽了回取,任由顾炀重新摔在他身上。 樊渊盯着顾炀的红瞳仔细看,这红瞳里一片单纯,并对他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你认为,我和你,已经……” 顾炀低下头,只对樊渊露出黑乎乎的头顶,和头顶上耷下来的两只小兔耳朵,兔耳朵外侧一片绒毛,里面却是粉红的。 “樊渊,你、你不会是做完了就不打算认账吧!都有小兔兔了!小兔兔就是证据!” 樊渊这才发现,是他把大兔子顾炀想得太傻了。 原来顾炀是知道一些常识的,知道需要某种必要过程才会怀崽。 起初樊渊只以为顾炀有什么秘密,体质特殊,才会那么坚信他自己怀了崽,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个原因。 紧接着樊渊把脸埋在了顾炀的肩膀上,许久没有说话。 顾炀有点忐忑,这次是真的不懂樊渊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如今心思又细腻敏感,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没想到樊渊突然笑了起来,起初是轻笑,慢慢的变成了放声大笑。 顾炀第一次见到樊渊笑得这么畅快、这么肆意、这么无所顾忌。 一时间,顾炀也有些傻眼,感受着樊渊埋在他肩膀上因为大笑而喷洒出来的温热呼吸和潮气,动都不敢动一下。 樊渊笑着笑着,双手揽上顾炀的后背,大力碾压,毫不克制。 “顾炀,你真是我的宝贝。” 说着樊渊抬头,唇边还挂着未收的笑意,勾着顾炀的脖颈又去亲他,一下又一下的轻轻啄着,啄几下就要笑一声,顾炀被笑得莫名其妙,伸手去推樊渊的肩膀。 “你别笑了。” 樊渊知道过犹不及,不再逗他的大傻兔子,弯腰一用力就把顾炀抱了起来,手里托着顾炀的两条腿,回到卧室。 顾炀此时因为特殊时期带来的麻意已经彻底褪去了,他以为他们的亲亲活动结束了,谁知道樊渊把他抱回卧室压在床上又开始亲。 自从樊渊的亲亲技巧突飞猛进后,已经许久没有让顾炀的嘴巴再肿过了,可今天樊渊却没那么克制,顾炀明显觉得就这么一会儿,他的嘴巴已经有点火辣辣的感觉了。 顾炀摸了摸自己鼓起来一点的小肚子,被亲的时候还有点分心,去床头够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顾炀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咕得叫了。 在樊渊抬头的间隙,顾炀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含糊的说着: “樊渊,不能再亲了,我饿了,我要吃饭了,小兔兔也要吃饭了。” 一提到小兔兔,樊渊浑身的热切突然冷却了下来,他恢复了冷静,伸手抹干净顾炀嘴角的湿印子,拉着顾炀起身。 “我去给你准备晚饭。” 说着起身又从床头柜翻出润唇膏重新坐回来,打开润唇膏的盖子,捏着顾炀的后颈靠近,命令他: “张嘴。” 顾炀微微张嘴,嘴巴泛着糜红,甚至连嘴角都是一样的红,此时看着有点可怜。 樊渊轻轻的在顾炀的唇上涂唇膏,没忍住又笑了几声。 顾炀被樊渊笑得寒毛直竖,抢过唇膏自己涂,边涂边用奇怪的视线打量樊渊。 樊渊今天笑得也太多了,他都要怀疑樊渊是不是被外星人上身了。 手里的润唇膏被抢走,樊渊也不气,明明说着要去做饭,手臂却又重新撑在床边,更加靠近顾炀。 他凑到顾炀耳边,小声问他: “你觉得做那种事,那里一定就会疼吗?” 顾炀涂润唇膏的动作一顿,视线闪躲不敢看樊渊。 “不、不然呢,反正那天晚上,我那里的确很疼啊……” 樊渊轻轻咬了下顾炀的耳廓: “我以后,不会让你疼。” 话落樊渊终于起身离开了床边,走出卧室下楼给顾炀准备晚饭。 顾炀的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一声,明显是很饿了,但他此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了,满脑袋都在循坏樊渊临走时的那句话。 “我以后,不会让你疼。” “我以后,不会让你疼。” …… 顾炀猛地把脑袋塞进被子里,撅起来个短短的大兔尾巴,兔尾巴却不停的翘来翘去,将主人的心情毫不掩饰的展示出来。 不一会儿,被子里传来含糊的抱怨,话是抱怨的,语气却是软糯的。 “樊渊突然好……那个啊……” 顾炀在被子里藏了会儿,就忍不住下楼去了。 樊渊正在厨房里忙碌,顾炀偷偷看了一眼,就坐到客厅去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其实只是开着电视在偷瞄樊渊。 背对着顾炀的樊渊突然出声: “还看?” 顾炀立刻收回视线再也不敢偷看了,但也坐不住,掏出手机给樊渊发微信。 两个人明明只隔着一个客厅到厨房的距离,却在通过手机交流。 “你在做什么啊?好香啊!” “快好了,一会儿就知道了。” 顾炀鼻尖耸了耸,仔细的嗅着空气里的香味,又一连串的给樊渊发微信催促着。 樊渊手下忙着做饭,也没时间一直回复顾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嗡嗡嗡的彰显着存在感。 顾炀仰躺在沙发上等着樊渊回他微信,樊渊不回他就一直发表情包轰炸樊渊,表情包是一只拿着大铁锤的小兔子,举着比它高的大铁锤咣咣咣的敲着。 终于,樊渊做饭间隙回了顾炀的微信。 “老实点儿。” 顾炀看完,等了会儿,樊渊又不回复了。 他从厨房开着的门偷偷看进去,看到樊渊正在切菜。 顾炀这会儿心情正是兴奋的时候,可老实不住,又开始连番轰炸樊渊的微信,一边轰炸一边偷偷观察厨房里的樊渊。 樊渊终于放下手里的菜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下滑动看了眼,指尖快速敲了几个字过来。 “再不老实。” “干死你。” 顾炀眼看着微信接连蹦过来这两行子,看到“干死你”三个字时愣了一下。 樊渊很少说这么粗鲁、不正经的话,顾炀伸手捂着自己的心脏,似乎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能感受到急促流窜的血液。 突然,手机屏幕上的两行字少了一行,“干死你”三个字消失了,紧接着出现的是一行系统提示。 “樊渊”撤回了一条消息。 顾炀缓缓眨了眨眼睛,指尖点了点这行提示,确定樊渊的确把那三个字又给撤回了。 他心里觉得好笑,反过来开始逗樊渊。 “我看见了,你撤回没用了!” 樊渊这次回复的特别快,顾炀偷偷看向厨房,发现樊渊已经彻底停下切菜,正靠在料理台边摆弄手机。 “所以呢?” 顾炀快速点着手机屏幕,现在也不吵着肚子饿了,为了调侃樊渊,一时的肚子饿他可以忍! “原来你是这样的樊渊!” 这回樊渊没回复,顾炀还拿着手机举着看呢,手里的手机突然就被抢走了。 他吓了一跳,没想到樊渊直接走过来了。 手机被扔在了一旁的茶几上,樊渊弯腰压了下来。 顾炀仰躺在沙发上,被樊渊按着肩膀亲了个正着。 嘴巴刚被迫张开,顾炀两条腿立刻蹬了下,伸手就要去推樊渊的肩膀。 樊渊嘴里居然含了块生姜,一亲上顾炀,就把嘴里的生姜咬开了,生姜辛辣的姜汁流了顾炀一嘴。 顾炀特别不喜欢生姜,平时樊渊做菜会放,但都切的很大块,防止顾炀吃到,没想到这次直接含了一块过来亲顾炀。 樊渊不许顾炀反抗,硬是咬碎了生姜,逼着顾炀吞了下去。 直到樊渊离开,顾炀口中还火辣一片,姜汁的味道弥漫各处,他眼角呛出了眼泪,泪眼汪汪的躺在沙发上看着樊渊,开始控诉: “樊渊,你发什么疯呀!” 樊渊伸手抹掉顾炀嘴角的姜汁,贴着顾炀的耳朵问他: “顾炀,你说我撤回什么了?” 顾炀缩了下脖子,特别不情愿的说: “你没有撤回什么,是我看错了。” 樊渊的指尖捏了下顾炀的耳垂,夸奖他: “乖兔子。” 顾炀:“……” 乖兔子现在想打人,连踢带踹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来亲吗?喂你吃生姜的那种。 顾炀::) 明天的更新大概过了半夜0点就发,如果我写完的话,没写完当我没说!-v- 感谢在2020-02-17 21:46:13~2020-02-18 18:4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星星与月亮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也、仙女味果脯 2个;初、鲸落、21343542、mag、温弦y-、星星与月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绾婷 30瓶;淸辞.、球百球十球 20瓶;温弦y- 15瓶;ryota 11瓶;阿也 10瓶;你好丑.、伶俜 9瓶;白酒 7瓶;噗哈哈哈哈、栖、冰糖催更新、李叙易知年、影丫 5瓶;三点水 4瓶;绪理、令媸、肉肉睡懒觉、周深爱我 2瓶;徐徐图之___________、百合有毒、小可爱、柒墨、小凤凰爱桃花、莫歆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9、第 69 章 这一天的晚饭拖到特别晚才吃上, 顾炀都快饿成干巴兔子了,整个人蔫蔫的被樊渊抱在腿上喂饭, 小半碗饭吃下去才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揉了揉自己有点鼓的小肚子, 义正言辞的批评樊渊: “樊渊,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小兔兔不能挨饿……我也不能!” 提到肚子里的小兔子,樊渊总会有一瞬间的沉默, 可沉浸在快乐中的顾炀却并没有发现。 吃过晚饭,顾炀在客厅开始翻关于兔子的纪录片看。 他想要从各方各面、更多的了解关于小兔子的资料,比如小兔子要怎么照顾、怎么抚养才是正确的。 顾炀不想让他的小兔子受到哪怕一点的委屈和伤害, 他想要他的小兔子能够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成长, 毕竟那是只属于他和樊渊的小兔子。 樊渊从厨房收拾完出来,发现顾炀在看关于兔子的科普纪录片,眉头微皱。 再让顾炀这么看下去,他肯定要知道自己是假孕的事实。 但现在的顾炀,显然并不能顺利接受这个事实。 樊渊走过去, 将电视关上, 抱起顾炀就往楼上走。 顾炀吃饱后整个人都是柔软的, 对吃饭前被樊渊强硬喂了生姜的事也不生气了。 此时歪头枕在樊渊的肩膀上,就这么乖巧的被樊渊抱走了,反抗都不反抗一下。 “你干嘛呀?我还想看呢。” 樊渊把顾炀放在楼梯拐角的扶手上,双手搂紧顾炀的后腰,扶稳顾炀。 顾炀的视线一下子被抬高了,身后腾空毫无依靠, 他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揪着樊渊的衣襟。 “看记录片不急于一时,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做。”樊渊贴着顾炀的耳朵说。 “什么事情……” 不用樊渊回答,顾炀立刻就知道樊渊所谓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了。 他被樊渊放在岌岌可危的楼梯扶手上用力的亲,身后腾空的感觉让顾炀紧张、害怕,越是这样,他越要更紧、更近的贴进樊渊,双手搭在樊渊的脖颈上紧紧搂住,本来饭前已经消退的麻意,再一次被勾了出来。 这一次,是樊渊故意的。 他不想顾炀的注意力永远放在那只虚无缥缈的小兔子身上,他要顾炀从现在开始,时时刻刻都只能想着他、念着他,脑海里只有他。 樊渊也的确做到了,顾炀被亲得晕头转向,的确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再去想什么小兔子的纪录片。 现在顾炀的脑袋里全都是樊渊、樊渊、樊渊。 战线在樊渊的刻意下逐渐拉长,战场从楼梯拐角蔓延到台阶上。 顾炀被压在台阶上,后背抵着台阶凹凸不停的边缘,背部有些犯疼,偏偏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说不出半个字,只能抬手去拍樊渊的后背。 等樊渊换气的时候,终于大发慈悲的放开顾炀,又将战线重新带到了书房。 顾炀被樊渊抱着做试卷,长长的一套理综卷子,樊渊为了让顾炀没时间乱想,逼着顾炀每做一道题都要读出题目、说出解题思路,说对了才可以下笔,凡是说错一点,就要准备迎接樊渊一口气的亲亲。 樊渊的一口气,可是顾炀比不了的。 顾炀肺活量不行,每每被樊渊堵着嘴巴憋得兔耳朵都急的翘了起来。 好好一个垂耳兔,都快被樊渊玩成立耳兔子了。 这么一套题,照着这样磨磨蹭蹭的速度,一直磨蹭到晚上九点,也没做完多少。 九点一到,顾炀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 顾炀伸手去推樊渊的嘴,够到手机关了闹铃,后背不停往后仰,想要离樊渊远一点。 “不能亲了,真的不能再亲了,九点了,我要去睡觉了,为了小兔兔好,我必须早点睡觉!” 又是小兔兔。 樊渊黑眸一黯,说: “我们不是在认真学习吗?” 顾炀不想跟樊渊犟嘴,他现在嘴巴很疼,脑袋一直缺氧昏昏沉沉的,浑身都疲惫得很,只想钻进被子里去睡大觉。 他小声哀求着: “那我们不学习了好不好?我想睡觉,樊渊,求求你了,让我睡觉吧!” 顾炀又重新趴回到樊渊的肩膀上,用软绵绵的兔耳朵一下又一下的蹭樊渊的下巴。 “小兔兔也想睡觉了,你难道不想要我们舒服的睡个觉吗?” 樊渊只能松开怀抱,顾炀感觉到箍在身上的力道消失,立刻跳了起来,火烧眉毛似的跑出了书房。 虽然明知道顾炀只是累坏了,可看着顾炀那么急切的想要逃跑的模样,樊渊还是有些不爽。 他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想到顾炀圆滚滚的小肚子,那些不爽又烟消云散。 顾炀飞奔回卧室,草草冲了个澡就钻进到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眼睛一闭,不一会儿就沉睡过去。 他以前没有和樊渊亲亲过的时候,总是想、总是想,当时的他可不知道,原来亲亲也这么费力气。 樊渊回到卧室撩了下顾炀还湿着的头发,转身进浴室拿出两条干毛巾,小心翼翼的帮顾炀擦着头发。 顾炀头发被樊渊摆弄着,虽然没有彻底醒过来,却也有点意识,含糊着反抗: “不亲了,不亲了,不能再亲了,真的不能再亲了……” 樊渊帮顾炀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有点幼稚的低头用力咬了下顾炀的脸颊,在他白嫩的脸蛋上留下了一圈浅浅的牙印才罢休。 帮顾炀擦完头发,樊渊并没有一起躺回床上睡觉,而是站在床边看了顾炀许久,转身出去了。 樊渊这一出去,直到半夜都没有回来。 顾炀早就习惯了睡在樊渊的怀里,一时半刻没有樊渊在他还能忍受,长时间感受不到樊渊的存在,顾炀自己就清醒了过来。 此时正值半夜,顾炀闭着眼睛就开始摸索旁边的位置,床单上冰凉一片,樊渊今晚根本就没有在那里躺过。 这下顾炀是彻底清醒了,他坐起来,室内连床头灯都没开,黑乎乎一片。 顾炀嘴巴还肿着,泛着热痛,这会儿看不到樊渊也不抱怨樊渊这一天过头的亲亲了,下了床就要去找樊渊。 樊渊就在一楼的客厅里,电视也没开,只是开着灯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做着什么东西。 顾炀刚下来,樊渊听到了脚步声,立刻起身将他手里刚才拿着的东西挡在了身后,走向顾炀。 “怎么醒了?” 顾炀揉了揉眼睛,不长记性的往樊渊身上靠。 “因为你不在呀。” 樊渊弯腰把顾炀拦腰抱起来,重新送回到卧室里,顾炀伸手揪紧樊渊的衣襟,不让他走。 “你别走,一起睡,你在忙什么呢?” 樊渊低头轻吻顾炀的额头:“睡吧,不走了。” 他并没有回答顾炀的问题,顾炀也没太在意,很快又睡了过去。 樊渊这次没走,一直在轻轻拍着顾炀的后背,哄着他睡觉。 顾炀没想到他在雪地里说的话一语成箴,第二天樊渊真的感冒了。 清晨,顾炀就在樊渊隐忍的咳嗽声中醒来,一醒来立刻去摸樊渊的额头,入手滚烫,已经发烧了。 樊渊显然醒了有一会儿了,只是不想打扰顾炀睡觉,所以一直压抑着咳嗽声陪着顾炀躺在床上。 顾炀心里有些慌乱,爬下床、鞋也不穿就跑出了卧室。 不一会儿他拿着退烧药、感冒药和口服液过来放在床头柜,又一溜烟的跑下去,倒了杯热水上来。 樊渊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虽然面上没有什么难受的表情,可樊渊向来能忍,他的难受从不会明显的挂在脸上。 顾炀爬上床,跪坐在樊渊面前,给他拆感冒药的包装,把几种需要吃的药挑出来分好,塞进樊渊的手心,又去端水杯,水是他刚烧的,还很烫,顾炀凑到杯子边缘小心翼翼的吹着气。 热气飘洒在两个人之间,氤氲了顾炀的眉眼。 樊渊看着这样的顾炀,明明太阳穴抽痛、喉咙也因为感冒而难受万分,可他就是突然想要逗逗顾炀。 他将手掌一番,几颗药尽数掉在了被子里。 顾炀没注意到樊渊的小动作,他仔细的吹着杯子里的热水,吹了一会儿又低头用嘴唇碰了碰杯子边缘,确定水真的不烫了,可以入口了,才递给樊渊。 “给你,先吃药,我看了说明书,给你挑的是可以饭前吃的药,吃完药我去给你煮点粥。” 大兔子顾炀光脚跪在床边,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的,两只软哒哒的兔耳朵垂在脸颊旁边,浑身上下都是一副绵软需要人照顾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的大兔子,一脸关心的看着樊渊,说着要照顾樊渊,要给樊渊煮粥做饭。 樊渊将已经没有药丸的手掌凑到唇边做出吞药的动作,然后抿了几口热水,将水杯递还给顾炀。 顾炀坐得离樊渊这么近,又不是瞎子,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他把水杯重新放回到床头柜上,凑过去翻看樊渊的手掌。 樊渊顺从的摊开手掌,掌心空空荡荡的。 顾炀不信樊渊把药吃了,撅着毛绒绒的大兔尾巴就去翻樊渊里侧的床单。 结果当真让他在被子里把刚刚递给樊渊的药丸都给一颗颗的捡了起来,捏着手里的几颗药丸,顾炀一脸严肃的训斥樊渊。 “樊渊,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肯吃药!” 樊渊仍旧是淡淡的神色,嘴里却说着耍赖的话: “不想吃,很苦。” 顾炀有些呆愣,以前他不想吃药,都是樊渊喂他…… 那时候也不见樊渊怕苦啊! 可樊渊现在生病了,顾炀不舍得多说他。 “你吃吧,这个药丸有糖衣,不苦的。” 樊渊见顾炀一脸认真、严肃的哄着他,嘴角几乎要勾起来,又被他强压下去。 他懒散的靠在床头,声音是因为感冒而带来的沙哑,直勾勾的盯着顾炀,目光暗沉: “不如……你喂我?你喂我就不苦了。” 樊渊生着病,顾炀也没多想,捏着药丸重新端着水杯往床里面爬了爬,将掌心的药丸凑到樊渊唇边。 “你吃吧,吃完了多喝点水。” 看着凑到唇边的药丸,樊渊侧开头,明摆着不配合。 他特意摆出了难搞的模样,偏偏顾炀一点都不生气,只是软声的央着他吃药。 樊渊握住顾炀的手腕凑到顾炀自己的嘴边,他特意凑近顾炀的耳朵说话。 此时樊渊发着烧,呼吸都要比平时滚烫。 “昨天我那么亲你……你也有被传染的可能,不如一起吃?” 顾炀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很认真的点点头: “你先吃,我一会儿自己下楼去吃。” 樊渊一手捏着顾炀的下巴强迫他张嘴,一手握着顾炀的手腕,把他手心里的几颗药丸倒进他自己的嘴里。 紧接着樊渊凑了上去,堵住了顾炀的嘴。 药丸上面的糖衣只有薄薄一层,很快在两个人的口中融化开来。 糖衣消失,剩下的就是难以言喻的苦味。 这苦味比生姜的辛辣还要刺激,顾炀手里的水杯也拿不稳了,手腕一软,水杯掉在了被子上,将被子淋湿了一大片,好在这水已经不烫了。 顾炀抬手要去推樊渊的肩膀,又感受到口中樊渊比平时更加高的温度,最后只是任由几颗药丸在两个人的口中慢慢消失。 他们两个人之间,有过甜腻的吻、有过酸味的吻、有过辛辣的吻,如今也有了苦涩的吻。 当药丸彻底消失,樊渊退开一点,学着顾炀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 “这样吃药,药效更快。” 顾炀哪还愿意信樊渊的,推开樊渊下床,甩着小兔耳朵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刚跑出去没几秒钟,又从门边露出小半张脸,气愤的瞪着樊渊,咬牙切齿的问: “皮蛋粥你吃不吃?” 樊渊点了点头,没等说话,顾炀又跑了。 不知道是樊渊的喂药歪理是真的,还是他感冒本来就不重,早晨吃过药,临近中午的时候,樊渊已经不怎么难受了。 到晚上,樊渊已经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了,照旧可以把顾炀压在床上亲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接下来的几天,顾炀对肚子里的小兔子越来越上心,而樊渊则对顾炀越来越上心,他本就将顾炀照顾的无微不至,这几天下来,顾炀的小下巴明显圆润了不少。 顾炀不知道在哪里看了什么东西,想要樊渊和他肚子里的小兔子多亲近亲近,要樊渊每晚睡前都和小兔子说说话。 樊渊也不拒绝,每晚都将耳朵贴在顾炀鼓起来一点的小肚子上,有时候是讲几个冷到不行的冷笑话,有时候是说一些数学题。 顾炀第一次听到樊渊讲冷笑话的时候,笑个不停,笑到后面都开始打嗝,樊渊却仍旧瘫着一张脸,继续冲顾炀的小肚子讲冷笑话。 每晚,顾炀都是在樊渊的声音里睡着的。 顾炀不知道的是,每次他睡着后,樊渊都会离开卧室,不知道去做了些什么。 又因顾炀身上似乎安装了什么樊渊探测雷达,只要樊渊不在,很容易醒来。 所以樊渊每隔一个小时,都要回来亲一亲顾炀的额头,抱一抱顾炀,陪顾炀躺一会儿,才会再次离开卧室。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几天,顾炀对小兔子的到来越来越期待,他数着金手指剩下的时间,计算着小兔子大概能在金手指的最后时刻出生。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顾炀的肚子非但没有再变大,反而有了逐渐变小的趋势。 顾炀每天都要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感受着他自以为存在的小兔子,所以肚子的变小,他立刻就发现了。 起初顾炀没当回事,以为是他吃得太少的原因,因此他硬逼着自己多吃了点饭,明明吃饱了还要吃,要不是樊渊阻止他,他肯定要把自己撑坏。 可就算这样,顾炀的肚子仍旧在以可见的速度缩小。 顾炀心里慌乱,却不敢跟樊渊说这样的慌乱。 他相信樊渊和他一样,也十分期待小兔子的到来。 可他身体特殊,也不能看医生,只能偷偷上网去查资料。 关于兔子的相关资料就那些,兔子的习性数来数去也数不出花来。 樊渊不想让顾炀知道的关于假孕方面的资料,顾炀还是知道了。 顾炀一遍又一遍的浏览着电脑上的资料,脸色越来越苍白。 明明是白底黑字、排列清楚的一行行宋体字,可顾炀却觉得这一个个字仿佛淬了毒,读起来是那么让人心惊胆战。 他思绪混乱,一时除了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什么都做不了。 半响,顾炀合上电脑,用力咬着唇边,拿过手机给潘菲发微信,询问那天在ktv,他喝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潘菲对于顾炀时隔这么久突然询问那天ktv的事感到不解,但也详细的说了。 “你喝多了之后,樊大班长就先带你回去了。” 顾炀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细节: “你帮我仔细想想,有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拜托了。” 潘菲的回复很快发了过来: “就是你那天被门槛绊了下,一屁股摔在地上,似乎摔得有点厉害,孟展想扶你,你都不让呢,硬等着樊渊来扶你才肯起来。” 手机从手里掉在床上,顾炀推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曲起双腿蜷缩在床上,脸颊也埋进臂弯里,许久都没有动静。 樊渊一进卧室,立刻就感觉到了顾炀周身的低气压。 他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原因,顾炀知道了。 知道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的怀过小兔子,一切都是因为假孕。 樊渊站在床边,轻声叫他: “顾炀。” 顾炀从臂弯里抬头,露出一双红透的眼睛。 不只是本就透红的眼瞳,就连眼尾都跟着泛红,偏偏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 “嗯,我在呢。” 比起顾炀强忍着坚强的模样,樊渊到宁愿顾炀大哭一场。 樊渊走到床边坐下,将手搭在顾炀的头顶,轻轻抚了抚。 “你知道了?” 顾炀低下头,眼神里面有些茫然和无措,指尖不自觉的扣着自己的胳膊。 “樊渊,你早就知道了?” 樊渊点头: “嗯。” 顾炀就翘起嘴角,扯出一抹特别难看的笑: “还要你迁就我这么久……我是不是特别愚蠢?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樊渊要去抱顾炀,却被顾炀用手抵在了胸口,阻止他的靠近。 “顾炀,你一点都不傻,是我不该碰你的后背。” 顾炀垂着头,一对毛绒绒的小兔耳朵跟他的主人一样,无精打采的垂着。 “是我太粘你了……跟你没关系……樊渊,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樊渊沉默片刻,还是起身出去了。 顾炀又蜷缩成了一团,脑海逐渐清明,思绪也越捋越清楚。 明明这么明显的假孕,他应该早就发现了,那么多蛛丝马迹,若是以前,他一定不会这么傻的真以为自己怀了小兔子…… 《兔子新娘》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这么想着,顾炀又摇了摇头。 不只是《兔子新娘》的影响,还是他太笨了,简直笨到家了。 顾炀侧头,看着床旁边乱七八糟的兔子窝。 窝里摆着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兔子衣服,顾炀喉间哽咽一声,又被他强硬的压了下去。 他没脸哭,这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乌龙,是他自顾自的给了自己无限的期待,还搅得樊渊也不得安生。 小兔子…… 他的小兔子…… 他的小兔子从来没有存在过…… 顾炀又把头埋进到臂弯里,双手紧紧扣着自己的手臂,整个人像陷进了无声的深海里,这深海里只有他自己。 直到他怀里被硬塞进来一个东西,顾炀才抬头,看到樊渊往他怀里塞了一只毛线织得小兔子。 这小兔子织得栩栩如生,跟顾炀一样,是个垂耳兔。 顾炀捧着被樊渊强硬塞过来的针织兔子,有些茫然。 “这是什么?” 樊渊拎着一个非常大的行李包,他把行李包打开,里面塞满了这种针织兔子。 他一只接着一只的往外拿,每拿出来一只都要给顾炀介绍。 第一只拿出来的针织兔子特别丑,兔耳朵都有点歪斜,被樊渊摆在床上拍了拍脑袋。 “这只是老大,叫樊老大,织得时候不太熟悉,长残了。” 紧接着樊渊又拿出来第二只,第二只要长得顺眼一点,但也说不上好看。 “这只是老二,叫顾二瓜。” “这是樊三仔。” “这只叫顾四眼。” 顾炀看着一只又一只的针织兔子被摆在他的周围,将他逐渐包围,针织兔子们从第一只的难以入目,到后来的越来越精美,他甚至能想象到樊渊织它们时的情形。 原来樊渊每天晚上在顾炀睡着后偷偷出去,就是为了做这些事情。 直到床上摆不下了,樊渊就开始往顾炀的怀里塞。 顾炀怀里塞满了针织兔子,再也不能蜷缩起来,他展开双臂,抱紧怀里的兔子们,眼尾越来越红。 最后,樊渊手里的大行李包空了,他从行李包的最底部拿出来了一个洁白的兔耳朵发箍。 那是顾炀之前在母婴店买的那一堆五颜六色的兔耳朵发箍中的一个,樊渊抬手,把兔耳朵发箍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是专门给小孩子戴得发箍,戴在樊渊的头上就显得有些小,还有点滑稽。 偏偏樊渊脸上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从开始介绍那一只只针织兔子时,樊渊就是认真的。 此时他给自己戴上了那个可笑的兔耳朵发箍,走到顾炀面前,单膝跪在顾炀的床边,把脸颊靠在了顾炀的腿上。 “你不是要我给小兔子起大名吗?我起了很多个。” 顾炀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起得那都是些什么大名啊,难听死了……” 跟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一颗颗硕大的泪珠。 热泪砸在了樊渊的脸颊上,樊渊没动,任由热泪不停的砸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滑落。 顾炀终于不再忍耐,搂着怀里的针织兔子们放声大哭。 樊渊没有安慰顾炀,也没有要他不哭,只是趴在顾炀的腿上,沉默的听着顾炀的哭声,感受着顾炀的热泪。 直到顾炀的哭声渐歇,樊渊才起身坐到床边,伸手捏着顾炀的后颈靠近自己,两个人的额头相贴,分享着彼此的温度。 “顾炀,你今年十八岁,我也十八岁。” “我们还会有未来的十八年、二十八年、三十八年,小兔子早晚都会有的。” “在小兔子到来之前,我来当你的小兔子。” 话落,樊渊姿势僵硬、不熟练的学着顾炀,用他头顶上两只人造兔耳朵去蹭顾炀的兔耳朵,没蹭两下就被顾炀把头顶上的兔耳朵发箍给拽了下来。 顾炀泪水还挂在眼眶边,脸上尽是狼狈的泪痕。 他说话时气还喘不平,音调颤抖,带着哭腔,时不时要打个哭嗝。 “谁、谁要你当小兔子啊,哪有这么大、大的小兔子啊!” 樊渊终于展开双臂,将他的傻兔子搂进怀里,紧紧、紧紧的抱着。 “谢谢夸奖。” 顾炀愣了下,终于破泣为笑。 “谁夸你了!” 顾炀重新靠进樊渊的怀里,双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闭上眼睛。 夜里卧室一片寂静。 床头灯安静的工作着,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大床中央,顾炀与樊渊紧紧依偎。 在两个人身边,摆满了一只只的手工针织兔子,这些兔子们长相各异、大小也不同,却都是垂耳兔。 顾炀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就要呢喃几声梦话。 樊渊就会在这时低头,一遍又一遍的亲着顾炀的额头,直到顾炀安静下来。 岁月漫长。 该来的,早晚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我当小兔子难道不可爱吗? 这是19号的更新,20号的更新要晚一点,17点以后再更,中间时间间隔可能有点长,要乖乖的等着小渊炀哦! 感谢在2020-02-18 18:48:28~2020-02-18 22:2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yota、烊烊烊烊烊烊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好丑. 9瓶;忘川 5瓶;我家圆圆 2瓶;小九不卖萌、莫歆雨、夏目贵志的女卡、温客行之、清零、awm.、月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0、第 70 章 樊渊织兔子的时候, 绝对想不到他有一天会沦落到跟这群针织兔子们抢床的地步。 顾炀对这些针织兔子们特别好,每天睡前都要挨个亲一亲, 怀里搂好几只, 身边也都摆满。 因此,樊渊只能待在床的另一边,和顾炀隔着十几只针织兔子,那些针织兔子一个个用屁股对着樊渊, 像是在嘲笑樊渊一样。 樊渊侧躺在床边,看着顾炀爱怜的挨个亲针织兔子的小嘴巴。 他伸出指尖,直接对准面前一只针织兔子, 指尖用力, 就将这只针织兔子给弹飞了。 被弹飞的针织兔子飞掠过顾炀,掉在了顾炀那边的地上。 顾炀正挨个亲小兔子嘴巴呢,见了惊呼一声,立刻弯腰去把小兔子捡回来,回头气愤的瞪了樊渊一眼, 拍了拍小兔子身上看不见的灰尘。 “你对它们好点!” 樊渊的指尖本来已经收回去了, 被顾炀瞪了一眼又训了一句, 只觉得手有点痒,没忍住又弹下去一只。 顾炀又要去捡,樊渊直接跟着顾炀一起起身,伸手把顾炀拽了回来,强势的挤进顾炀的怀里,把那几只针织兔子全部都挤走。 看着双手环着他的腰, 躺在他怀里的樊渊,顾炀有些怔愣。 樊渊难得这么孩子气,跟一群针织兔子争风吃醋。 顾炀双手慢慢落在了樊渊的后背上,没再去捡地上的那只兔子,而是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樊渊的后背。 这一晚,是顾炀抱着樊渊睡得,樊渊自从钻到顾炀怀里就没再出去过。 对于顾炀来说,这种感觉很稀奇,却也还不错。 自从顾炀知道假孕的事情后,他整个人反而放松了很多。 反倒是樊渊有点束手束脚,手常常放在顾炀的后背上,又立刻拿开,不敢轻易碰触顾炀。 每当这个时候,顾炀就会主动把樊渊的手拉到他的身后,再用他头顶两只软绵绵的兔耳朵去蹭樊渊的下巴。 漫长的寒假渐渐过了一大半,《兔子新娘》的金手指也到了最后的倒计时。 没有了对小兔子的期待,顾炀对樊渊的掌控欲逐渐加大。 在大兔子顾炀的心里,樊渊就是他的新娘,如果他的新娘不听话,他一定会把樊渊锁住的。 可樊渊太听话了,顾炀要粘着就让顾炀粘着,从不会推开顾炀,导致顾炀想找理由锁一下樊渊都不行。 夜里。 顾炀缩在樊渊的怀里,床上的针织兔子们被摆到了床边一个新增的架子上,兔子们一层又一层挤得满满当当的。 这架子是樊渊亲自去买的,自此再也没有针织兔子可以跟他抢床上的位置。 这一夜,是《兔子新娘》金手指的最后一天。 顾炀照旧没有睡,缩在被子里被樊渊抱着,静静的盯着他左手心上的小书。 小书在夜里散发着只有他能看到的微光,上面的倒计时慢慢、慢慢的减少。 这是第几个金手指了? 顾炀有点恍惚,明明他来到《凡渊》这个世界中还没有满一年,可他却有种已经在这里、在樊渊身边呆了许久、许久的错觉。 “《兔子新娘》倒计时结束,恭喜您即将迎来新一轮的金手指,现在开始随机,敬请期待。” 顾炀紧张的屏住呼吸,在他身后抱着他的樊渊,也看向顾炀摊开的手心。 在那手心上,樊渊什么都看不到,可樊渊知道,顾炀一定能看到什么。 随机的框框不停变换,每一个熟悉或是不熟悉的童话故事从眼前滑过,顾炀的心都跟着一紧。 直到童话故事变换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紧接着,顾炀的左手心出现了一盒火柴,他头顶的兔耳朵和身后的兔尾巴也彻底消失。 顾炀悄悄的把樊渊搭在他腰间的手拿开,从床上滑下去,光着脚就出去了。 他来到走廊,打开造型古朴的火柴盒,里面看起来只是一些普通的火柴,顾炀数了数,一共只有六根火柴。 他立刻拿出来一根,在火柴盒的边缘点着,微弱的火光亮起,映在顾炀的脸上。 在《卖火柴的小女孩》中,小女孩在生命的弥留之际,透过火柴的微光看到了许多她渴望的美好事物,顾炀回想着童话故事里的细节,仔细的盯着这根正在燃烧的火柴。 直到火柴燃尽,顾炀也没看到任何特别的东西出现,这仿佛仅仅是一盒普通的火柴。 他收起火柴盒,转身回到卧室,按照原路悄悄爬上床钻回樊渊的怀里,身上的凉气立刻被驱散,顾炀呼了口气,额头抵着樊渊的肩膀,闭上眼睛,打算等明天再看看。 樊渊眼睛睁开,又慢慢闭上了。 顾炀一躺下不过片刻就觉得头特别的沉,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昏了过去。 不只是顾炀,就连抱着顾炀的樊渊也在同一时间晕厥过去。 黑暗的卧室里,渐渐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白色光点,那些光点缠绕、飘荡、交错又汇聚,最终纷纷涌向顾炀和樊渊的额头,在两个人的额头处消失干净。 《卖火柴的小女孩》金手指,正是启动。 顾炀是在一阵拉扯中睁开眼睛的,他一睁眼,就被眼前青面獠牙的鬼怪吓的不停后退,刚后退几步,又被这鬼怪拽着身上的铁链给粗鲁的扯了回去。 直到这时,顾炀才发现他并不在卧室里,身边也没有樊渊。 此时他身上缠着沉重、脏污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被那长相可怕的鬼怪拽在手中,他周围也围着几只同样长相可怖的鬼怪,他们呵斥着他、推搡着他不停往前走。 顾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未穿鞋的双脚踩在凹凸不停的地面上,时不时就要被一些菱角锋利的石头划破。 不只是如此,顾炀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也变了,变成了一身破破烂烂的白色囚服,几缕黑发飘到身前,他的头发再次变长。 天幕黑暗,周遭亮着红色的鬼火,天顶一轮血月,一颗星光也无。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走快点!魔王还等着呢!” 身后一个鬼怪用力推了顾炀一下,顾炀回头怒瞪回去,那鬼怪却怪笑一声。 “呦,这么凶啊,你不过是个有点特殊能力的低阶魔物,也就这会儿能凶一凶了,一会儿见了魔王,怕是要吓破胆子!” 这鬼怪说着和其他几个鬼怪闲谈起来,顾炀浑身紧绷,被他们拉扯着、一路走得磕磕绊绊,双脚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在身后留下一条血路。 他听着“低阶魔物”、“魔王”等词汇,一时间差点以为他又去了什么书中,后来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可能,这一切,应该与《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金手指有关。 《卖火柴的小女孩》中的女孩在火柴燃烧之时,能看到一些幻象,那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也是类似的某种幻象吗? 还是黄粱一梦? 几个鬼怪的闲谈就在一旁,他们并不避讳顾炀,顾炀倒是借此听到了许多消息。 “听说魔王对这低阶魔物有些好奇,打算抓回去当食物进补。” “这低阶魔物的能力是有点特殊,听说是靠吞噬情爱为生的魔物,在人世间骗了不少人类的感情,将人类对他的爱意当做食物过活。” “是么?这么一看他杀了不少人吧?” “哪有啊,这魔物胆子小的很,只敢骗人,手上一滴鲜血都没沾过。” 几个鬼怪聊到这里,似乎觉得顾炀很稀奇,纷纷转头盯着他看,视线里都是恶意的光。 “那他一会儿见到魔王,可别吓到尿裤子啊!” “是啊,我们的魔王,从万千血海里脱颖而出,自幼啖肉饮血,靠天下的恶意和魔物生长,周身的血腥气,我等中阶魔物闻到一点,都要浑身发软、站立不稳,更何况这个低阶魔物!” 这么说着,拽着铁链的鬼怪又用力拉扯了一下,扯得顾炀直接跌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石头上,磨破了皮,渗出的血沾湿了白色的囚服。 顾炀皱紧眉头,这幻象太过真实,就连疼痛都未减少一丝半点。 一路上,顾炀数次盼着从这幻象中醒来,他面上冷静、镇定,心里却没办法不慌乱,这些青面獠牙的鬼怪早已超脱了他所知的一切常识。 去往几个鬼怪口中所说魔殿的路途又长、又难走,顾炀双脚的伤口不停流着血,每当伤口的血液凝固了一些时,被几个鬼怪一推搡,又会再次扯破。 在顾炀被汗水浸透、痛到面色发白几乎昏厥的时候,魔殿终于到了。 看着面前巍峨的魔殿,顾炀身形晃了晃,只觉得双脚也疼、膝盖也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坦的地方。 到此时,顾炀甚至还有心思猜测这幻象可能是类似梦境一般的存在,火柴燃尽就会带着他进入这样的梦境。 就是不知道这梦境什么时候会醒,这金手指给他这样一个痛苦的梦境到底有什么意义。 走在前面的鬼怪回头看了眼顾炀,冷嗤一声: “你倒是够倔,走这一路一声痛也不曾喊过,希望你一会儿见到魔王,别吓尿裤子才好!” 说着,又用力一扯顾炀身上的铁链,带着他大步走进魔殿几乎望不到头的高大殿门。 一进去,顾炀就感受到了刻骨的冷意。 他身上的穿着单薄,只一层破烂的囚服,双脚踩在魔殿内光滑的路面上,更像是踩在了冰块上。 魔殿内弯弯绕绕,随着他们的逐渐深入,渐渐能看到更多的鬼怪,或者说是魔物。 只不过在魔殿内的魔物明显要比一路压着顾炀过来的几个魔物长得体面许多,穿着也要华贵许多。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 顾炀走这一路,本就是强弩之末,此时加上过低的气温,呼出来的气都带着寒雾,面色也越来越苍白,偏偏一张唇仍旧殷红如血。 “到了。” 恍惚间,顾炀听到了这两个字。 紧接着,他就被推倒在地,身上的铁链跟着他摔倒的动作一起哗啦啦的砸在地面上。 他能感受到周遭无数阴冷的视线,顾炀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许久缓不过来。 周遭的魔物都在议论他,可顾炀已经顾不得了,他现在浑身疼痛,只想从这过于真实的梦境中醒过来。 “启禀魔王,这就是那以情爱为食物的低阶魔物,魔王打算怎么处置他?是直接剥皮抽筋了享用还是收入后殿?” 魔物们的话从顾炀的耳边飘过,那声音似乎隔着层纱,顾炀已经听不清了,他只是自顾自的张嘴,下意识的呢喃着: “樊渊……” “樊渊……” “带我回家……” 魔殿最中心的宫殿内,聚集着无数的高阶魔物。 他们一个个都是惯常残忍肆虐的暴徒,此时却都噤若寒蝉,看向最高处王座上的魔王,目光充满敬畏。 王座上,面容意外年轻的魔王懒散的斜倚在扶手上,一头墨色长发狂放的半束在脑后,身上是漆黑的长袍,长袍布满金色的暗纹,只有在动作时会闪烁出点点微光。 这就是被所有魔物们敬畏的魔王,这魔王却长着一张年轻、完美的面容。 魔王一双黑眸神色淡淡,似乎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在他们将顾炀推上来时,魔王只是无聊的撑着下颌,指尖点着扶手,视线都没有看过去一分。 直到顾炀呢喃出了樊渊的名字,王座上的魔王猛地站了起来,顺着高高的王座快步下来,一眨眼已经来到了顾炀的面前。 顾炀蜷缩在地上,双眸有些失焦,即将要失去意识。 魔殿的冷气似乎带着其他的魔力,让顾炀难以抵抗。 就在顾炀慢慢闭上眼睛时,他突然被人拦腰抱起,身体蓦地腾空。 顾炀缓慢、迟钝的抬头看去,看到了一头长发的樊渊。 他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金手指让他做的梦境,还是他自己的幻觉了,他只知道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搂紧樊渊的脖颈,一路上的坚强在此刻土崩瓦解。 他用自己冰凉的脸颊贴紧樊渊的脸颊,一声又一声的说着疼。 “樊渊,我疼,我好疼……” 樊渊抱紧顾炀,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顾炀的后背,随着他的动作,魔殿内的温度陡然升高,这座常年被冰封的魔殿,在此刻热了起来。 所有的魔物们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强大、冷漠的魔王抱起了那个脏污的低阶魔物,并带着那个低阶魔物一步步走向高贵的王座。 直到走到王座前,樊渊将顾炀放在王座上,挥袍单膝跪在顾炀面前,将顾炀遍布伤口、鲜血淋漓的双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随着樊渊的轻触,那些伤口慢慢愈合消失。 当所有的伤口都消失后,樊渊撩起自己的袍角,捧着顾炀的双脚,将上面的灰尘一点点的擦拭干净。 终于有高阶魔物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劝阻: “魔王!您不能这样!他不过是一个低阶魔物,当食物都是抬举他了,您这样把他放在王座上,致我们于何地!” 樊渊充耳不闻,只是继续轻轻擦着顾炀双脚上的灰尘,问他: “还疼吗?” 顾炀摇摇头,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落,之前在来路上的坚强仿佛从没有存在过,面对樊渊,顾炀总是娇气的。 樊渊又问: “还冷吗?” 顾炀继续摇头。 看着顾炀脸上的委屈模样,樊渊起身,按着王座的扶手抬头靠近顾炀,轻吻在顾炀的唇角。 “这不是因你产生的梦境吗?你自己却无法控制?” 顾炀眼睛微微瞪大,看向樊渊,他没想到樊渊能够猜得这么准确。 紧接着顾炀又垂下头去,沮丧的摇摇头。 “我也……控制不了。” 王座下无人理会的高阶魔物面上出现些许恼怒,看向顾炀的视线里全是鄙视、恶意,正在他打算再次开口时,樊渊已经抱着顾炀转身,和他一起坐在了王座上。 在樊渊转身时,这名不断叫嚣的高阶魔物连带着押送顾炀来到这里的中阶魔物们,全部如同烟雾般溃散、消失,最后只剩落在地上的衣服和一堆灰尘。 樊渊看都未看几只化成灰烬的魔物,只是凑到顾炀耳边轻声问他: “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吗?” 顾炀还是摇头。 樊渊也不生气,只是展开身上的长袍,将顾炀裹了进去。 “也好,大梦一场,还挺有趣。” 顾炀此时有了樊渊在身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什么都不怕了,也不在乎什么时候从这梦境中醒来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冲樊渊笑,一笑起来,唇红齿白、面若冠玉,眼眸里全是对樊渊的信任、依恋。 “樊渊,我饿了。” 樊渊抱起顾炀,离开王座走向旁边的宫殿,将身后的一众魔物扔下不理。 一众魔物早在那名高阶魔物和中阶魔物们消失后,就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在樊渊带着顾炀离开许久后,这些魔物们才敢抬起头来,看着樊渊和顾炀消失的方向,感受着魔殿内逐渐升高的温度,纷纷觉得今天的一切都让他们一头雾水、难以置信。 有一个魔物忍不住小声议论: “不过是个低贱的低阶魔物罢了……怎么值得魔王殿下如此重视……” 不等这魔物的话音落下,他整个人从脚底开始溃散,最后如同其他几个消失的魔物一样,化成了一堆灰烬。 樊渊抱着顾炀走过长长的回廊,顾炀正伸手去撩樊渊的长发,揪樊渊身上的长袍。 这样的樊渊让顾炀觉得特别新鲜、少见,樊渊黑眸里闪过一丝红光,红光绕着漆黑的瞳仁旋转一圈,又消失在瞳孔深处。 “不过是一堆虚构的幻影。” 顾炀听到樊渊说了什么,抬头看向樊渊: “你刚才说什么?” 樊渊托着顾炀往上抱了抱,问他: “想吃什么?” 此时的顾炀已经不再受《兔子新娘》的金手指影响了,立刻大喊出声: “肉!我要吃肉!” 到了另一处寝殿,樊渊一挥手就给顾炀变出了一大桌子的肉,顾炀坐在桌边看得口水直流,还不忘拍樊渊的马屁: “樊渊,你好厉害!” 樊渊坐在顾炀旁边给他夹菜: “顾炀,这是关于你的梦境。我会如何,取决于你。” 顾炀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侧过头躲开樊渊的视线,拿起筷子埋头开吃,心跳却乱了。 他不清楚这火柴燃尽后造成的梦境,是否与他的意识有某种联系,但他的确希望樊渊永远是至高的存在,不受任何伤害、不惧任何压迫。 樊渊,就该是肆意人生的樊渊。 顾炀看来是饿狠了,挥舞着筷子吃得很快,入口的肉食香味很浓郁,就是不知为何,他怎么吃都吃不饱。 直到空了两个盘子,顾炀摸了摸依旧干瘪的肚子,有些茫然: “好饿……为什么吃不饱?” 樊渊一手撑着下颌坐在顾炀旁边,看着顾炀茫然的样子,黑眸微眯,想到了什么。 在顾炀打算继续吃下去的时候,他手里的筷子却被樊渊拿走了。 紧接着桌子上的食物也被樊渊一挥手给变没了,顾炀不解的看向樊渊。 樊渊伸手握住顾炀的腰,掐着他的腰将他放在了桌子上。 “顾炀,你还记得你的人设吗?” 顾炀没听懂: “什么人设?” 樊渊弯腰凑近顾炀,黑眸静静的看着他: “你在这个梦境中的人设。” 顾炀脑袋里炸开一道光,突然想到来路上那几个魔物的谈话。 靠情爱为食才能活下去的低阶魔物…… 情爱要怎么吃啊…… 顾炀不自觉的伸手抓紧樊渊的衣襟,有点欲哭无泪: “樊渊,我不会在这梦境里饿死吧?” 樊渊抬手扣住顾炀的后颈,压着他靠近,鼻尖贴上顾炀的颈侧轻轻嗅闻。 不知是否与樊渊魔王的人设有关,顾炀身上散发出的味道非常好闻,这味道在樊渊闻来,带着摄人心魄的诱惑力。 他顺着顾炀的颈侧一路嗅闻到顾炀的唇边,到了唇边,这香味更加浓郁。 樊渊伸出拇指,按着顾炀的下唇分开,低头压了上去。 “怎么会?我一定喂饱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魔王樊渊已经送到!请小心享用,以免反噬! 新的金手指《卖火柴的小女孩》希望你们喜欢~ 感谢在2020-02-18 22:29:04~2020-02-20 20:17: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烊烊烊烊烊烊烊、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 2个;心仪、崽崽丞·v·、37671532、偷小草莓嘛、磕cp令人上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银杏树、wenty 30瓶;谈恋爱有嗑cp香吗 16瓶;和喜欢的一切在一起 15瓶;叫花童子鸡、弦冬青 12瓶;莳萝、伊西、乔、你是我的阳光、ryota、今天也在等更新、李文、三三九三六 10瓶;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三华李子 8瓶;天下大同、茶鹤暮、宁宁、作者大人请更新 5瓶;水月永月 4瓶;遥星星 3瓶;超甜的玖玖、昵称能吃吗、腐衣衣、小可爱、南枝、渝城二宝、柒墨、啃煜 2瓶;飘过ing15、莫歆雨、徐徐图之___________、芬菲、心仪、旭晨、33901774、许莉、夜灵雪、我就是这么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1、第 71 章 这是非常缱绻的一吻, 温柔至极、漫长至极。 樊渊慢慢退开,看着顾炀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模样, 轻声问他: “饱了吗?” 顾炀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依旧干瘪瘪的,在此时还非常应景的哀鸣一声。 樊渊也听到了,不等顾炀说话,又低下头去亲吻他。 这一次可不再是之前的温柔细雨能够比较的, 顾炀整个人都被控制住,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顾炀的大脑因为缺氧而发晕,樊渊才放开他, 开口第一句就是问他: “这次呢?吃饱了吗?” 顾炀呼吸还不平稳, 双手攀着樊渊的手臂,点了点头。 樊渊不信,又问了他一遍: “真饱了?说实话。” 顾炀侧开头,藏在发丝下的耳朵若隐若现,掩盖不住耳朵上的薄红。 “七、七分饱。” 听了这话, 樊渊也有点惊讶, 他双手撑在顾炀身后的桌子上, 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顾炀,声音压低: “这么贪吃?” 顾炀听了只觉得羞窘,抬手就去推樊渊的胸膛。 “不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设定啊!反正只是梦境而已,饿就饿了!不一定会死!” 说着顾炀就要从桌子上跳下去,被樊渊拦住重新按倒在桌子上。 “我怎么会让你饿肚子?” 紧接着樊渊就将顾炀好好喂食了一次,直到顾炀趁着呼吸的间隙喊着吃撑了才肯放开他。 樊渊退开后, 顾炀还软倒在桌子上,脑袋里乱糟糟的,甚至还在想这桌子质量不错,两个人躺在上面都没有事。 等顾炀呼吸平稳后,樊渊才拽着他下来,牵着顾炀的手,只一步,就带着他出现在了一处巨大的天然温泉边。 他伸手撩了下顾炀乱糟糟的长发,推着顾炀的后背往前面走了一点。 “脏兮兮的,下去洗洗。” 顾炀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见樊渊主动转过身背对着他,立刻脱了身上他也觉得穿着万分难受的破烂囚服,钻进到温泉里。 温泉的水热度刚好,将顾炀走了一路的疲惫彻底缓解,他伸展手臂慢慢往身上撩着水,舒服的趴在了温泉的边缘。 樊渊转身,看到了顾炀露在外面的脊背。 那脊背上描绘着一朵巨大的九瓣莲,樊渊作为这个梦境世界的魔王,许多东西都是自然出现在脑海里的,相比起一无所知的顾炀,樊渊几乎掌握这个梦境世界的一切知识,包括顾炀后背上那朵巨大的九瓣莲的来历。 这九瓣莲是圣教的标志,圣教是与魔族誓死不休的一方教廷,顾炀在这个梦境世界的身份绝对不仅仅是低级魔物那么简单。 但这又如何。 左右不过是一次梦境之旅罢了。 顾炀泡完澡转身,看到樊渊仍旧背对着他站着,脊背笔直,一身黑发长袍意外的适合樊渊。 温泉池边不知何时摆放好了一套崭新的红袍,顾炀从水里走出来,身上的水珠自动蒸发干净。 顾炀看到樊渊刚刚收回去的手势,知道这水珠蒸发是樊渊做的。 他扯开长袍,挑着里衣穿上了,对着复杂的外袍却有些为难。 樊渊恰好在这时转身,帮着顾炀把外袍穿好,伸手搭在顾炀的长发上,长发也立刻被烘干。 顾炀扯了扯身上的长袍,有点不自在,他又去扯樊渊的袖子。 “我们两个现在好像古代人。” 樊渊勾了下嘴角:“古代人可没有你这么笨,衣服都不会穿。” 说着樊渊牵起顾炀的手,带着他一步回到了之前的寝殿。 顾炀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鲜,四处乱转,没转两圈,又被樊渊抓过来按在了镜子前。 樊渊拿过梳子帮顾炀一点点的梳理好一头长发,末了给顾炀束高,还佩戴了一顶好看的玉冠。 顾炀对头顶的玉冠没什么兴趣,他转身扑向樊渊,撞到樊渊身上,捏起樊渊的一缕头发与他自己的一缕头发系上。 “你看,这就是古代的结发了吧?” 樊渊低头盯着两缕系在一起的发丝看了许久,垂下的眼帘里,红光一闪而逝。 他突然问顾炀: “你想看看魔界吗?” 顾炀使劲点头: “想啊!当然想啊!这可是小说里才有的地方!真没想到有一天能够亲眼见到!” 樊渊没有解开两个人系在一起的发丝,而是直接牵着顾炀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只一步,空间就快速转变,樊渊已经带着顾炀来到了魔殿外。 顾炀对樊渊这一手缩地成寸的能力大感惊奇,眼睛看向樊渊时全是崇拜的光。 “樊渊,你太厉害了!” 樊渊神情不变,带着顾炀又走了一步,来到了漫无人烟的魔界深处。 “我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依托于你。” 顾炀被魔界深处的景象所震撼,一时没有注意樊渊说了什么,樊渊也不在意。 传说中的魔界并没有什么奢靡繁华的景象,所到之处尽是荒凉,宛如沉寂的荒漠。 这土地是焦黑的,鲜少有植物,偶尔有几棵枝丫光秃的枯树,或是腐烂遍地的荆棘。 天幕永远是一片漆黑,只有一轮血月,半颗星辰也无,永不见天日。 “魔界是永夜,没有白日。” 樊渊看着夜幕上的血月对顾炀说着。 顾炀却不觉的这样的荒芜难看,反而有种异域的美。 他拉着樊渊在遍布荆棘的焦土上来回乱逛,说着一些没有意义的闲聊。 “永夜也不错啊,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永远也不用担心太阳会升起来。” 他们在魔界的深处散步,在樊渊周围三米远处,有不敢靠近的超低阶魔物们发出贪婪的嘶吼,它们是魔界最下等的生物,没有理智,只有吞噬的本能,他们惧怕着樊渊的同时也觊觎着顾炀的血肉。 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四周亮如灯泡,显眼到不行。 偏偏顾炀对这些红灯泡视而不见,对周遭的嘶吼也恍若未闻,他拉着樊渊的手到处乱窜,面上一丝害怕也没有。 樊渊忍不住停了下来,顾炀发现他拽不动樊渊了,这才转头疑惑的看向他: “怎么不继续走了?” 樊渊侧头示意了一下周遭越聚越多的超低阶魔物们: “你不害怕吗?” 顾炀理所当然的看向樊渊: “有你在啊,有什么可怕的,再说……” 说到一半,顾炀突然有些羞赧的低下头,指尖抬起,打了个转,空中亮起数道白光,白光形成锋利的箭羽,向周边刺去,一时之间,周遭尽是此起彼伏的哀嚎、惨叫。 直到惨叫声彻底停了下来,顾炀才放下手,又拽了拽樊渊的手。 “我发现我吃饱之后,也能有点能力,还、还是因为你的功劳。” 樊渊深深看了顾炀一眼,这才挪动脚步,被顾炀拽走,继续在这荒凉的魔界深处乱晃,只是这一回,樊渊微勾的嘴角就没再收回过。 顾炀走得毫无目的,就是拽着樊渊乱晃,似乎只要樊渊在,就是这贫瘠的焦土也能游玩出万分的乐趣。 直到他看到了一朵开在焦土中的花,那花模样类似蔷薇,花冠却比蔷薇大上一圈,长在荆棘的枝头,独自绽放着。 这鲜红的花,在贫瘠的魔界里分外显眼。 顾炀松开拽着樊渊的手,跑过去踮起脚尖把这朵花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 樊渊没有跟上去,他摊开被顾炀松开的掌心看了看,手上属于顾炀的温度正在快速流逝,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直都不喜,只是此时这种不喜似乎被放大了。 顾炀捧着硕大的花冠走过来,重新拉起樊渊的手,摊开樊渊的五指,将花朵放在了樊渊的掌心。 却不想这鲜艳、娇美的花朵在接触到樊渊的掌心之后,立刻枯萎、腐烂成了一坨烂泥,烂泥散发出腐朽的臭味,再也不见之前的美丽芬芳。 樊渊垂眸看着手心里的烂泥,眸光微冷。 顾炀是万万没想到樊渊还有这种暗黑属性,他立刻把樊渊手心里的烂泥拍掉,揪起自己的衣袍一角帮樊渊把手心擦干净,也不管新换的衣袍沾上了一块显眼的脏污。 紧接着,顾炀就把自己的下巴放在了樊渊的手心里。 他抬头看向樊渊,翘起嘴角笑得很乖: “还是别看花了,看我吧,我比花好看,还不会坏。” 樊渊干脆收紧五指,掐着顾炀的下巴让他抬头,同时他低头逐渐靠近顾炀,黑眸慢慢在顾炀的脸上探寻,像是观察,又像是打量。 顾炀顺从的抬起下巴,双唇微张,是已经习惯了樊渊的等待姿势。 樊渊眼帘半垂,掩住瞳孔中的红光,看着顾炀,像是恍然大悟: “顾炀,你不会坏啊。” 魔族,向来是按照本性活着的生物,越是高阶的魔物智慧越高、有着类似人的自制力。 可说到底,他们根本不是人。 对于魔族来说,越爱的东西,越想毁掉,越想弄坏。 这种强大、可怕的占有欲,越是高阶的魔族,越是强烈。 樊渊在这梦境世界中背负着魔王的设定,他的力量越强大、欲望就越强大。 他到底有多想弄坏顾炀,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樊渊话音落下,缓缓低头。 顾炀以为这会是狂风骤雨般的一吻,他都已经做好了被咬破嘴角的心理准备了。 结果樊渊只是轻轻亲了下他的唇角,贴着他的唇轻声说: “顾炀,你知道,我有多想弄坏你吗?你并不是不会坏,只是我舍不得。” 顾炀睫羽微颤,抬眸看着樊渊,嘴唇张合,似乎有万千话语想要说,最终又归于沉寂。 樊渊松开顾炀的下巴,手落下的时候划过顾炀的衣袍,顾炀袍角之前帮樊渊擦手而留下的脏污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无法忍受任何人伤害你,就算是我也不行。” 说着樊渊向后退了一步,顾炀却不给他退后的机会,大步迈上前,双腿用力一跳,扑到樊渊身上,手手脚脚的缠上去,用自己的脑袋使劲蹭樊渊的下巴,蹭得头顶的玉冠也歪了,头发也乱了。 “樊渊,你傻吗?想亲就亲,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顾炀说话故意粗声粗气的,将两个人之前奇妙的气氛破坏干净。 他伸手去拽樊渊的长发,凑近樊渊的唇边主动贴上去。 “你别忘了,我现在是靠什么活着的。” 永夜的天空上只有一轮如勾的血月,这魔界苍凉、焦土下遍布尸骨,荆棘长满各个角落。 凉风吹过,顾炀松散的发丝被吹拂过脸颊边,他有些走神,看着头顶的血月,一时混乱了记忆。 辨不清这到底是金手指造就的瑰丽梦境,还是属于他和樊渊的前世今生。 如果真有这样的前世今生,似乎也不错。 他和樊渊就该年年岁岁、生生世世、千年万年的纠缠在一起,永不分离。 顾炀主动挑衅的后果就是他被樊渊给亲晕了,樊渊抱着晕在他怀里的顾炀,低头轻轻用下巴蹭了蹭顾炀的额头,带着他几步走回到寝殿。 一进到寝殿,樊渊就发现殿门口等着一个人,应该说是等着一只高阶魔物。 这魔殿内的等级分明、职位繁杂,等在殿门口的这只是个高职位的魔物。 他看到樊渊抱着顾炀回来,面上闪过一丝不赞同,却没有明说,只是低头跪在地上,用没有起伏的音调叙述他的来意。 “禀魔王,近日圣教动作频繁,正在召集人手扬言要将魔族一网打尽,经调查,如今魔殿内已经混入了圣教的卧底。” 这高阶魔物这么说的时候,抬起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被樊渊抱在怀里熟睡的顾炀,暗指圣教的卧底很大可能就是顾炀,只有顾炀是最近来到魔殿的,并且一到魔殿就引起了他们冷漠的魔王的注意力。 樊渊对这高阶魔物视而不见,只是小心翼翼的把顾炀放在床上,紧接着自己也躺在了一旁。 高阶魔物等了又等,等不到樊渊的一声指使,只能沉默离开。 向来冷血残暴的魔王因为一个低阶魔物完全变了个样,甚至让冷若寒冬的魔殿暖如春日,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可是近几日魔殿内的魔物们却知道这并不是玩笑,他们的魔王真的为了一个低阶魔物玩起了从起君王不早朝的把戏。 自顾炀来到这里后,樊渊日日带着顾炀到处乱逛,两个人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把魔界上上下下游玩了个遍。 说是游玩也不够确切,因为魔界也就那样,永夜、血月、焦土。 他们总是走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散步,往往散着散着就变成了靠在某个角落亲吻。 樊渊说到做到,从没有让顾炀饿到,哪里是饿到,简直是把顾炀喂养的太好了,每次都是顾炀喊着不吃了不吃了,才会被樊渊放开。 他们在这梦境世界玩得不亦乐乎,浑不在意外界的言论,直到一日,魔王的魔王印丢了,魔殿彻底乱了起来。 所有高阶魔物们都来到了魔殿内齐聚一堂,共同商讨着关于魔王印的下落。 他们怀疑的目光直指和樊渊一起坐在王座上的顾炀,眼神中的恶意毫不掩饰。 顾炀被这么多双恶毒的眼睛盯着,无聊的打了个小哈欠,歪头靠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樊渊斜倚着王座一边的扶手,一条腿单膝踩在王座上,一条腿落在地上,顾炀就坐在他的腿边,背靠着樊渊曲起的腿,脑袋枕着樊渊的肩膀。 两个人都对魔王印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兴趣。 底下的高阶魔物们已经吵成一团,魔王印对于魔族和整个魔殿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拥有魔王印,就可以无伤穿过魔界外的血海深渊,直接抵达到魔界的内部,如果圣教拿走了魔王印,就可以直接举兵攻打进魔殿。 几个职位高的魔物再也等不了了,齐齐上前指控顾炀,认为顾炀就是圣教派过来的尖细,要求魔王立刻将顾炀抓住,压进炼狱监牢严刑审判。 樊渊指尖把玩着顾炀的一缕黑发,对下面那些乱糟糟的言论充耳不闻。 顾炀仰头看向樊渊,勾了下樊渊的手指: “他们要你把我抓起来呢。” 樊渊轻轻扯了下顾炀的发丝,让顾炀靠近他,伸手扣住顾炀的后颈轻捏,嘴角勾起一点。 “抓住了。” 顾炀被樊渊逗笑了,抓了一缕发丝去挠樊渊的脖子,两个人在高高的王座上笑闹一团,将王座下的高阶魔物们气了个半死。 大魔王樊渊对魔王印的失踪无动于衷,高阶魔物们干着急却没有个主心骨,这件事就这么被拖延了下去。 夜里,顾炀在睡梦中被饿醒了。 他临睡前刚刚被樊渊喂饱,没想到半夜又饿醒了。 这几日顾炀发现他越来越能吃了,却不好意思说,毕竟他现在的食物实在难以启齿。 顾炀醒过来就捧着自己的肚子蜷缩成一团,静静忍耐着,谁知肚子的哀鸣声越来越大,樊渊还是醒了。 樊渊也没睁眼,直接伸手把顾炀拽了过去。 被子重新蒙在了两个人的头顶,这自从顾炀到来后就暖如春日的魔殿,温度越来越高,逐渐从春日的温暖跨进了夏日的炙热。 魔王巨大的床铺上,厚重的绸被下似乎藏了两只不知安分的兔子,永夜的魔界不知天明,许久这动静才消停下来。 被子被重新拉了下来,露出顾炀闷红的脸和布满汗水的额头。 樊渊伸手要帮顾炀把汗水擦干净,顾炀双眼紧闭似乎累极,在感受到樊渊指尖的温度后,浑身向后瑟缩一下,嘴里呢喃着: “不吃了不吃了,好撑了,真的吃不下了。” 顾炀后退,樊渊就靠过去,按着顾炀的肩膀帮他把额头的汗水擦干净,末了贴在顾炀饿耳边: “不过是个深吻而已,就能让你吃撑?” 顾炀这才睁开眼睛,眼尾通红一片,看向樊渊的视线带着无法掩藏的羞赧和无奈。 “你这是简单的深……么,我都快断气了!” 樊渊揽着顾炀轻拍他的后背: “是你太笨了,这么久了也学不会呼吸。” 顾炀每次吃饱了就开始推拒樊渊,下一次饿了又会主动靠上去。 樊渊由着顾炀来来去去,总归也跑不出他的视线。 两个人在这梦境世界仿佛度假一般,直到一日魔殿内警钟长鸣。 圣教带着大军直接出现在了魔界内部,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魔殿攻打过来。 魔族们慌成一团,高阶魔物纷纷带兵出去迎战。 整个魔殿也跟着乱作一团,偏偏樊渊和顾炀还事不关己的窝在王座上闲聊。 “你这梦境倒是复杂。”樊渊一下又一下轻轻顺着顾炀的长发,漫不经心的说着。 顾炀窝在樊渊怀里看着底下乱糟糟的魔族大军,也觉得稀奇。 “你不管他们吗?他们要出去和那什么圣教打仗了,那圣教的人居然长着白色的翅膀,好像天使啊。” 樊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幻象而已,何必浪费力气。” 顾炀一想也是,就窝在樊渊怀里一起看戏。 来回路过的魔族看到他们的魔王直到此时还如此模样,彻底失望,看向顾炀的视线也充满了怨毒。 无人带领的魔族大军很快被圣教的教徒们打得溃不成军,步步后退,最终被逼进了魔殿中心。 王座下厮杀一片,鲜血迸溅的到处都是,王座上的两人温馨缱绻,目无他人。 直到一名圣教教徒的血溅到了顾炀的脸颊上,鲜红的一滴血液顺着顾炀的脸颊慢慢滑落,拉出长长的一条血线。 樊渊黑眸微眯,里面红光渐渐浮现。 “你的脸被弄脏了。” 顾炀没当回事,抬手要擦,被樊渊握住了手腕。 樊渊从怀里掏出手帕,一点一点的擦干净顾炀脸颊上的血,随后那手帕在樊渊的手掌心焚烧殆尽。 顾炀仰着头让樊渊擦脸颊,视线好奇的看着樊渊的眼眸,此时樊渊的眼眸正被一片血色慢慢浸染,直到黑色消失,只余血红,血红深处,是从血海中挣脱出来的暴虐和残酷。 偏偏顾炀对此毫无惧意,他伸出指尖点了点樊渊的眼角,由衷的赞赏着: “樊渊,原来你的眼睛变红了也这么好看。” 樊渊听了顾炀的夸奖,更加靠近顾炀,方便顾炀能够在更近的距离观察他的眼睛。 “是吗,好看就多看看。” 顾炀还真就仔细的盯着看,两个人认真的对视,眼眸中只有彼此。 刚刚将血液溅到顾炀脸颊上的圣教徒,早已换成了风中的尘埃。 直到一声冷嗤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视: “没想到我圣教派出去的小奸细,还真能让向来冷血无情的魔王大人沉迷至此。” 顾炀听了这话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去。 王座下的战争已经结束了,魔族溃败一片,圣教教徒们聚拢在王座下气势十足。 一名高阶魔物对这场失败感到难以置信,越是如此,对顾炀的恨意就越是深刻。 他不再管那群圣教徒,直接飞扑上王座,想要夺了顾炀的小命。 可这魔物还未靠近王座一米,就在飞扑的过程中化成了一堆灰烬落在地上。 圣教领头看到这一幕,仰头大笑出声: “魔王啊魔王,你居然已经为了这个低贱的小奸细,痴迷至此了吗?” 顾炀伸手指着自己,迟疑的问: “你说的奸细,是我?” 顾炀只觉得一头雾水,他的人设不是什么低阶魔物吗?怎么还成了魔族奸细了呢? 这时一名高阶魔物从魔族阵营里走出来,慢慢走向圣教的阵营。 在走过去的途中,这魔物的外貌不停变换着,身后长出洁白的羽翼,脱下魔族黑色的外袍,露出里面纯白的圣教服饰。 这魔物在魔殿内可是个高职位的魔物,没想到他也是圣教藏进来的奸细。 他在走进圣教的阵营后,向顾炀招了招手。 “还不快点过来?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有什么作用,没想到你还挺有用的,要不是你牵扯住了魔王,我没准还偷不到这魔王印呢。” 顾炀听了这圣教教徒的话,更往后的倚靠进樊渊怀里。 “你神经病啊,叫我过去,我就得过去吗?” 背靠樊渊的顾炀可是胆子大的很,一点都不怕这群圣教徒。 被骂神经病的圣教徒脸色扭曲了一下,干脆一挥手,一道光笼罩在了顾炀身上,樊渊发现这光他阻挡不住,立刻去看怀里的顾炀。 “我看你是装魔物装上瘾了!”这圣教徒对着顾炀怒斥。 被光芒笼罩的顾炀周身开始变化,漆黑的发丝从发尾开始逐渐变得雪白,白色不断向上蔓延,最终将他全部的黑发染白,不仅是头发,就连顾炀的睫毛和瞳仁都变成了银白色,紧接着一双洁白的羽翼在顾炀的身后展开,白色的羽毛在两个人的身边飘落。 顾炀惊奇的回头看了看身后久违的大翅膀,挺开心的忽闪了两下。 “樊渊你看!我又长翅膀了,不过这次是白色的!” 樊渊伸手抚上顾炀的羽翼,顺着羽翼边缘一路按压到翅膀根部肩胛骨的位置。 “我看见了。” 翅膀根部被樊渊轻轻碰触着,久违的感觉让顾炀浑身都跟着抖了下。 这么久过去了,樊渊爱摸他翅膀根的毛病还是没变。 圣教徒满意的看着顾炀的变化,又命令顾炀过来。 “你还不过来!想背叛圣教吗?” 顾炀坐在樊渊怀里,伸手拉着自己一边洁白的翅膀研究,仔细挑选着,从翅膀内里拔了跟细软一些的羽毛下来,一拔下来立刻跟着疼得眯了下眼睛。 “好疼。” 紧接着他就把这根羽毛放到了樊渊的手心里: “给你,黑色的羽毛有了,白色的也收藏一下。” 樊渊捏着羽毛的尾端,用绒毛搔了搔顾炀的脸颊: “你傻吗?梦境里的东西也带不出去。” 顾炀愣了下,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我忘了。” 被忽视的圣教徒气得满脸通红,冲着顾炀咆哮: “你聋了吗?” 顾炀这才掏了掏耳朵往下看,用特别随意、特别轻松的语气说: “是啊,我叛变了。” 说完他一把抱住了樊渊的腰,把自己的脸颊挤到樊渊的怀里。 “你看不出来吗?我被大魔王的美色迷住了,不回你们那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圣教了。” 在顾炀主动扑进樊渊怀里后,他身后洁白的翅膀边缘慢慢出现了一点点漆黑的颜色。 樊渊盯着顾炀翅膀边缘的黑色,似乎看入了神。 “顾炀。” 听到樊渊叫他,顾炀抬头,刚一抬头,就被樊渊深深的吻住。 在兵荒马乱、遍布鲜血的魔殿中央,两个人坐在王座上旁若无人的亲吻。 随着亲吻的深入,顾炀身后洁白羽翼边缘的黑色,逐渐向中央靠拢,那黑色如同活物一般,慢慢将顾炀整个人笼罩其中。 圣洁的白色逐渐被黑色浸染,大魔王当着所有圣教教徒的面,将他们的教徒顾炀彻底拉入魔族,共同堕落。 顾炀晕头转向的被樊渊松开,双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漆黑的颜色。 他把脑袋砸在樊渊的胸口,似是而非的抱怨: “完了,这下可真成了要靠吃爱意为生的魔物了。” 樊渊轻轻拂过顾炀黑色的羽翼: “这样不好吗?我也不会饿到你。” “比起白色,还是黑色更适合你。” 王座下的圣教徒们忍受不了了,挥舞着兵器扑了上来,在他们靠近王座半径一米的范围内后,纷纷化为灰烬,这一次连衣角都没有剩下一片,尽数消失在空气中,成为了无尽的尘埃。 整个魔殿突然成了一出默剧,不只是圣教徒们,就连那些魔族们,也纷纷如尘埃般飘散,紧接着魔殿开始剧烈的摇晃,无数石块、残垣掉落下来。 樊渊和顾炀仍旧依偎在王座上,顾炀用自己的黑色羽翼包裹住樊渊,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看着不断掉落的石块,询问: “这个梦境是不是要结束了?我们不从这里离开吗?” 樊渊低头轻吻顾炀的额头,颇觉可惜的说: “是要结束了吧,反正都是梦境,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顾炀一想也是,窝在樊渊怀里就没动,砸向他们的石块都会在即将降落的时候碎成粉末,两个人的身上仍旧一尘不染。 他开着玩笑说: “樊渊,如果这不是梦境,我们会随着这坍塌的魔殿一起死在这里,那可怎么办?” 樊渊听了,看着头顶几乎倒塌一半的魔殿顶部,轻声问顾炀: “和我一起长眠在此,不好吗?” 顾炀撑着手臂起身,趴到樊渊的肩膀上,贴着樊渊的耳朵一字一顿十分郑重的说: “求之不得。” “轰——” 巍峨的宫殿彻底倒塌成了一片废土,这横亘了千万年时空的魔殿,在此时付之一炬。 樊渊家的小别墅内。 顾炀和樊渊同一时刻睁开眼睛,天已经微微亮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 大床上的两人纷纷转头,相视一笑。 “樊渊,你醒啦。”顾炀爬起来,趴到了樊渊的面前。 樊渊看着顾炀此时恢复正常人的模样,又想到昨晚漫长、真实的梦境,许久没有说话。 那些魔族血脉中强烈的占有欲、破坏欲,似乎在此时仍旧没有从樊渊的身体里剥离出去。 樊渊起身,直接压在了顾炀的后背上。 顾炀还趴着呢,突然就被樊渊压住了后背,他挣扎了一下,发现反抗不得。 “樊渊,你压着我干什么呀?” 樊渊把脸贴在顾炀的后颈,张嘴轻咬了一口。 “别动,让我这么呆一会儿。” 顾炀真就特别听话的不再动了,他趴在床上,指尖一下又一下的划着被子,说着: “樊渊,我发现你留长发、穿古装、红色眼睛的时候也特别好看。” 樊渊的黑眸里从边缘开始慢慢染上红光,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将鼻尖贴在了顾炀的大动脉上轻嗅着。 顾炀的肚子在这时咕噜噜叫了一声: “好饿啊。” 樊渊终于从顾炀身上起来,坐起身的同时把顾炀也拉了起来。 顾炀坐起来一回头,就看到了樊渊红透的眼睛。 “樊渊,你的眼睛……” 樊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顾炀拿过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递给樊渊。 “你的眼睛变红了,跟梦境里的一样,难道梦境里的某些人设被带到了现实里?” 顾炀猜测着,心里震惊万分,凑近樊渊去看他的眼睛。 谁知越凑近,他越觉得腹中饥饿。 顾炀恍惚的发现,似乎不只是樊渊的某些人设被从梦境里带了出来,就连他那个羞于启齿的人设也被带到了现实里。 肚子咕噜噜的哀鸣声大到两个人都听得见,樊渊扔开手机,红眸看向顾炀。 “饿了?” 顾炀点点头,抓着樊渊的衣襟向下拽了拽,凑到樊渊耳边特别小声的说: “樊渊,喂饱我……” 樊渊顺势低头,红眸里是翻滚着的深沉欲念: “遵命。” 带着大魔王设定的樊渊,埋进骨血里的克制被抛到了角落,血液里替换上了魔族的疯狂、占有、掌控、破坏,那些曾被压抑的、曾被克制的,都将在此刻迎来巨大的反噬。 顾炀还不知道他即将面对怎样一个樊渊,他只是在努力的填饱自己的肚子,视线偶尔飘过左手心,刚看到上涨的好感度,没等看清,就被樊渊攥紧双手控制在一起。 迷迷糊糊中,顾炀想着,刚才看到的好感度是多少? 48分。 一个梦境世界,将樊渊的好感度提高了3分。 床上的被子被两个人踢到了床尾,枕头边的火柴盒跟着掉在了地上。 盒子微微撞开一点,露出里面还剩下的五根火柴,火柴红色的顶部微微发光 在奇妙万分的童话世界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大魔王樊渊:顾炀,过来。 顾炀:【打饱嗝】不吃了不吃了真的不吃了qaq 【今天也是感谢支持我、喜爱小渊炀的小天使们的一天,你们的支持和评论就是我努力更新的动力~】感谢在2020-02-20 20:17:56~2020-02-21 15:4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弗兰的小青蛙 2个;偷小草莓嘛、白烬屿夏、40999432、木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卿不语0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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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早餐就让顾炀撑到不行,樊渊一放开顾炀,顾炀立刻抢过樊渊手里的毛巾,转身去重新接热水洗脸,他动作很粗鲁,碰到嘴唇还要疼得直嘶气。 樊渊就站在顾炀身后看着他,在顾炀洗完脸后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他。 顾炀接过牙刷,从洗漱台上跳下来,非常严肃的跟樊渊说: “樊渊,我真的很饱了,不能再吃了。” 樊渊抬手揉了下顾炀的头发,拿过刚被顾炀挂回去的毛巾,自己开始洗脸。 顾炀边刷牙边看旁边洗脸的樊渊,看樊渊拿出刮胡刀刮胡子,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属于体毛稀少的那类人,胡子几乎都不长,很少刮过。 此时看到樊渊刮胡子,顾炀摸着自己的下巴,还有点羡慕。 顾炀见樊渊扔下剃须刀,开始刷牙了,他就打算转身出去。 谁知樊渊突然拽住了顾炀的手腕,感受到手腕上的温度,顾炀心跟着跳了一下。 樊渊将顾炀拉到身边,这才松手,低头盯着顾炀的眼睛,认真说: “顾炀,站在这里等我,别离开我的视线。” 顾炀下意识的点头,樊渊满意的抬手捏了捏顾炀的后颈,开始刷牙。 刷牙的时候,视线也是透过镜子一直在看着顾炀的。 以前都是顾炀粘着樊渊,走到哪儿,粘到哪儿,现在突然换了个位置,变成了樊渊粘着顾炀。 顾炀的视线落到那条被重新挂回去的毛巾上,那条毛巾,他们两个人都用过。 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樊渊洗漱完拉着顾炀的手,又把他带到了厨房。 顾炀吃饱了,樊渊还没有吃饭。 以前顾炀就爱陪着樊渊做饭,这回被樊渊主动拽过去,顾炀心里还有点雀跃,直到他被樊渊按在料理台前亲得头脑发晕,他是再也不敢雀跃了。 樊渊无论做什么都要亲顾炀,拆开面包的包装前要亲一口,把面包放进烤面包机里时要亲一口,煎培根的时候要亲一口,煎蛋的时候也要亲一口。 顾炀捂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趁着樊渊装盘子的时候,往厨房外面慢慢挪。 樊渊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顾炀一只脚踩到厨房外面时说: “你想知道离开我的视线,会有什么后果吗?” 顾炀猛地把脚收了回来,走到樊渊身边揪住了樊渊的衣角讨好的晃了晃。 “樊渊最好了!” 樊渊伸手弹了下顾炀的额头,这才牵着顾炀的手端着盘子去餐桌边吃饭。 顾炀打算坐到樊渊对面,结果被樊渊拉着坐在了樊渊的身上。 樊渊揽着顾炀的腰调整位置,下巴垫在顾炀的额头上,开始慢条斯理的吃饭。 顾炀缓缓眨了下眼睛,觉得这一天实在是太魔幻了,樊渊的占有欲毫不掩饰的表现了出来,这已经超过了顾炀的所有想象。 樊渊切了一块培根,送到顾炀嘴边: “尝尝?” 顾炀听话的张嘴把培根咬进嘴里,入口的味道像是在嚼没有味道的硬纸片。 见顾炀面色不好,樊渊问他: “不好吃吗?” 顾炀摇摇头: “没有味道,我现在可能没办法吃正常的食物。” 樊渊听了这话,似乎心情不错,放下叉子,抬起顾炀的下巴,亲了上去。 顾炀嘴里万分嫌弃的培根被樊渊吞吃入腹,末了樊渊用指尖擦干净顾炀的嘴角。 “你这样,也挺好。” 顾炀低下头,两边薄薄的耳廓已经红透了。 他想着一会儿一定要找机会去再点燃一根火柴,赶紧结束这次的梦境设定,去下一个梦境,樊渊这个大魔王的设定,他快要招架不住了。 现在的樊渊,就像个移动的荷尔蒙聚集地。 一顿早饭吃了许久,明明知道顾炀现在吃这些正常的食物没有味道,可樊渊总是喂顾炀吃东西,不是一块煎蛋、就是一块面包,当然,这些东西最后还是进了樊渊的肚子。 顾炀揉着自己的肚子,抱怨着: “樊渊,我真的好撑,再这样下去,我要消化不良了。” “是吗。”樊渊也伸手去帮顾炀揉肚子,刚揉了两下,顾炀腾地从樊渊怀里跳了出去,拿起桌子上的空盘子飞奔进厨房。 “我帮你洗碗!!!” 樊渊撑着下颌看着厨房里动作夸张、疯狂刷着盘子的顾炀,嘴角勾了起来,黑眸里的红从边缘开始慢慢浸染到瞳孔中央。 在红色即将要覆盖住整个黑色瞳仁时,樊渊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瞳孔里的红已经消失干净。 顾炀故意拖延时间,一个盘子刷了好久。 直到樊渊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哗啦啦的水龙头被樊渊抬手关上了,手里的盘子也被拿走,樊渊的双手握上顾炀湿漉漉的双手,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顾炀感受着樊渊的指尖用十分缓慢的速度,一点点的挤进他的指缝,最后和他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 “顾炀。” 樊渊的呼吸喷洒在顾炀的颈后,顾炀忍不住缩了下肩膀,感觉到身后樊渊似乎咬了下他带着的颈链,颈链被拉扯着,变得有点歪。 “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带着这种东西,很好看?” 顾炀脊背微微拱了起来,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樊渊的呼吸。 樊渊这次并没有再做什么,很快松开了顾炀的手退开。 顾炀立刻转身,手上的水分几乎要被两个人的热度烘干,他赶紧抬手把脖子上歪斜的颈链扶正,颈链上的小苍兰吊坠就像顾炀现在的心情一样,不停的摇晃着。 樊渊一退开,顾炀立刻离开了料理台,往厨房外面跑,跑到一半想到樊渊“不要离开他视线”的警告,就停在了门口,回头小声求着樊渊: “樊渊,我们去学习吧!我现在好想做试卷啊!真的!特别想!” 樊渊看出了顾炀的心思,并没有拆穿他,跟着顾炀去了书房。 顾炀从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这么想学习,他翻开一张模拟试卷,提笔就写。 真的,他现在宁可做十几张试卷,也不想再要樊渊喂他了,他真的快要撑死了。 樊渊抬手按住了顾炀拿着笔的右手,重新挑了一张试卷递给顾炀。 “做这张,好好做,做完我给你打分。” 樊渊挑得试卷一定是题型最经典的那种,顾炀也没有意见,提笔就写,强迫自己忽视旁边樊渊灼热的视线。 以前总是樊渊认真做题,顾炀经常开小差,做题的时候忍不住盯着樊渊看,现在就连这个都颠倒了过来。 甚至樊渊要更过分一些,他根本就不做题,只是一直盯着顾炀看,顾炀被看得浑身发麻,拿着笔的手心都出汗了。 他顶着樊渊的视线,一道题一道题的做下去,直到樊渊起身准备去洗手间。 顾炀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紧紧跟着樊渊,直到樊渊走进浴室,顾炀还要跟,被樊渊伸出手指按住脑门。 “顾炀,我上厕所,你也要看吗?” 顾炀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就要转身离开,被樊渊拉住了手腕。 “别走,站在门口等我。” 说着樊渊就关上了浴室的门,顾炀站在门口,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从口袋里掏出了火柴盒。 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不能浪费,顾炀从火柴盒里拿出一根火柴,打算点燃。 火柴红色的顶部划过火柴盒的边缘,一点火星都没有。 顾炀皱着眉又连着划了几次,火柴根本点不燃。 晃了晃手里的火柴盒,看着里面零星的几根火柴,顾炀有些纳闷。 为什么点不燃? 想着樊渊快出来了,顾炀只能将火柴盒重新塞进口袋里。 之后做题的时候,他有点分心,总在想着火柴的事情。 突然,笔尖一顿,顾炀想到他的金手指的持续时间都是30天。 这次的金手指《卖火柴的小女孩》给了他六根火柴,似乎每一根火柴都能拥有一个奇妙的梦境世界,但在梦境世界里的时间和现实时间是不对等的。 他和樊渊在魔族的梦境世界里待了很久,但醒来也只是过了一夜而已。 如果火柴能够连着使用,这次的金手指有效时间也就只有六天而已。 但是他们在梦境世界里的一些奇特的属性设定被带到了现实世界中,所以这次的火柴使用间隔应该是五天,那么樊渊身上的大魔王属性,也还有四五天的持续时间。 想到现在的樊渊,顾炀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樊渊见顾炀走神,伸出手指勾着顾炀的颈链,将他拉近。 “写完了?” 顾炀赶紧摇头,也不敢走神了,继续认真做题。 一张试卷做完,樊渊立刻将试卷抽走,开始给顾炀批改。 顾炀见樊渊开始认真批改试卷,松了口气,想着樊渊终于不再盯着他看了,谁知樊渊推着椅子向后滑开一段距离,就像顾炀勾了勾指尖。 “顾炀,过来。” 顾炀还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有些茫然的看向樊渊。 樊渊拍了拍自己的腿,又冲顾炀勾了勾指尖。 “顾炀,自己过来,别让我过去抱你。” 顾炀这下彻底懂了樊渊的意思,磨磨蹭蹭的站起来,两个人之间不过一步多的距离,顾炀是一点点的蹭过去的。 樊渊也不催他,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等着顾炀主动走过来,慢吞吞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顾炀刚坐下,樊渊就揽紧了顾炀的腰,腿下用力,重新带着椅子滑回书桌边,搂着顾炀批改试卷。 被当面批改试卷这种事,是个学生怕是都不会喜欢。 顾炀紧张的看着樊渊拿红笔判试卷,心里有点紧张,一时连他被樊渊抱在怀里这件事都给忘了。 直到软乎乎的肚皮被捏了一下,顾炀猛地按住了自己的衣服。 “樊樊樊樊渊!你在干什么!” 樊渊轻笑一声,手被顾炀按着,倒是不动了,但也没拿走就是了。 一张试卷樊渊批改得很慢,这对樊渊来说是反常的,他就是故意批改得这么慢的,一遇到顾炀做错了题,就要捏一下顾炀的肚子。 等一张试卷终于批改完,樊渊才收回手,给顾炀打了最后的分数。 顾炀进步真的很快,现在的理综分数,已经算是名列前茅,但要跟上樊渊的步伐,跟他上同一所大学的话,还不够。 捧着自己的试卷,顾炀松了口气,心想这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了,正打算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结果发现他根本站不起来。 樊渊的一手搂紧顾炀的腰,一手解开了顾炀脖子上的颈链扔在书桌上。 “急什么,分还没打完。” 顾炀展开试卷,指着上面的分数有些疑惑: “打完了呀?” 樊渊嘴唇紧紧贴着顾炀的耳侧,声音的震动顺着耳廓一路钻进耳洞里。 顾炀耳朵里面发痒,耸着肩膀蹭了蹭自己的左耳。 “卷面分打完了,表现分还没给你打。” 顾炀眼看着樊渊重新拿起一根红色的马克笔,鼻尖带着浓浓的酒精味,点在了顾炀的脖颈。 “放心,这次不是防水的。” 下一刻,笔尖压在皮肤上慢慢滑动,樊渊在顾炀的颈侧写了个鲜红的100分。 顾炀头向后仰,枕在樊渊的肩膀,呼吸也乱了,眼神盯着天花板有些放空。 樊渊写完字将笔扔到桌子上,指尖顺着100三个数字又描摹了一遍,似乎很满意。 “我给你的表现分,100分,喜欢吗?” 顾炀哪敢说不喜欢,他现在浑身都软了,摊在樊渊身上,缓缓点了点头。 樊渊咬了咬顾炀薄薄的耳廓,夸奖他: “这是你的奖励。” 紧接着樊渊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一手举高手机,一手扶着顾炀的头,手掌挡住了顾炀的眼睛,拍了张照片。 顾炀视线突然黑了,听到拍照的声音,才知道樊渊居然主动和他自拍合照。 要知道以前都是顾炀拉着樊渊拍合照的,拍完照樊渊又点了几下手机,这才松开捂着顾炀眼睛的手,将桌子上的颈链重新戴到了顾炀的脖子上。 鲜红的100分被挡在了颈链后面,樊渊拨了拨颈链上的小苍兰吊坠,命令他: “不许洗掉。” 顾炀使劲点头,特别听话。 樊渊这才放开顾炀,任由顾炀火烧似的离开了他的怀抱,坐回到另一张椅子上。 看着书房里的两张椅子,樊渊突然觉得有点多了。 椅子,只需要一张就够了。 顾炀被樊渊盯着改错题,全身的红自刚才涌上来就没有褪下去过。 突然,顾炀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开始响个不停,樊渊直接从顾炀的口袋里面拿走手机,关机后扔在了桌子上,并不让他看手机。 顾炀看着已经被关机的手机,只能继续改题,所以他也不知道现在的朋友圈几乎炸了。 被樊渊给炸了。 万年都不更新朋友圈的樊渊在刚才居然发了一条朋友圈,一张照片配了三个字。 照片上,樊渊幽暗的黑瞳盯着摄像头,就像在警告所有人不要觊觎他的宝贝。 他怀里抱着被捂住了眼睛的顾炀,顾炀嘴巴鲜红微微张着,带着莫名的脆弱感,脖颈微微歪斜靠向身后的樊渊,一侧的肩颈露了出来,上面写着鲜红的三个数字“100”。 配字:乖孩子。 樊渊的这条朋友圈下面已经炸开了,一连串的评论,不是问号,就是感叹号。 孟展:????? 李紫烟:!!!!! 潘菲:!!!!我靠啊!! 柴静秋:要命啦!!!! 除了一班的同学们,樊渊的微信好友非常多,还有很多其他班的同学,毕竟樊渊是尚舒高中出了名的全能男神,人缘又好,认识的人不要太多。 这突然蹦出来的一条明显宣誓主权的朋友圈,简直是炸了所有正在家里舒坦放寒假的尚舒高中的同学们。 顾炀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在认真改错题。 直到快到午饭时间了,顾炀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紧张。 樊渊收起顾炀手里的笔,拉着他起身。 “不写了,陪我去做饭,饿了吗?用不用我先喂你吃饭?” 顾炀跟着樊渊,听了这话立刻摇头。 “不饿不饿!你先吃!” 樊渊也没说什么,只是回头用一双黑眸深深的看了顾炀一眼,这一眼看得顾炀更加紧张了,总觉得樊渊透过眼睛直接看到了他的心底。 到了厨房,顾炀站在门口,跟樊渊请假。 “樊渊,我想……上厕所……” 樊渊这才松开牵着顾炀的手,低头咬了下顾炀的嘴角。 带着大魔王设定的樊渊,比起亲却更喜欢咬。 “去吧,别让我等太久。” 顾炀甚至来不及点头,一溜烟就跑了。 他一路窜到了浴室,将门锁上,坐在马桶上松了口气,这模样特别像不想学习找借口上厕所开小差的小孩子。 直到这时,顾炀才有机会打开一直关机的手机,手机一开机,差点被不停疯涌的信息提示音给卡到死机。 顾炀点开微信,上下滑动,发现潘菲给他一连发了几十条微信,不只是潘菲,一些熟悉、不熟悉的都给他发了微信,并且似乎发的都是问号。 在这些人的微信里,夹杂着一个顾炀都快忘记的人,汪航。 汪航是原顾炀的好友,上一次顾炀见到他,还是他和人打架那次,自那次之后,他和汪航再也没有联系过,不知这次汪涵为什么突然找他? 点开微信,汪航只给他发了一句话。 “顾炀,我有点事想跟你说,方便出来一下吗?” 顾炀想了想,回复过去: “好啊,约哪里?我现在就有空。” 顾炀边打字边心虚的给自己找理由,他才不是找理由避开樊渊一会儿呢,他是有正事,真的是有正事! 看到汪航发过来的地址,顾炀离开浴室,悄悄穿上外套,点着脚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在厨房炒菜的樊渊,紧张的捏着门把手一点点的掰开,只敢开一条门缝,从门缝里挤出去,再慢慢把门关上。 走到外面,顾炀深呼吸一口气,特意加了小费叫出租车过来,赶往汪航说的地方。 樊渊算着顾炀去厕所的时间早就超过十分钟了,他关了灶台的火,冷着脸走向一楼的浴室。 顾炀并不在一楼的浴室,樊渊黑眸边缘慢慢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红,他缓缓走向二楼。 果然,二楼的浴室也没有顾炀的踪影,看着空荡荡的浴室,樊渊的黑瞳彻底被红色侵占。 顾炀在《兔子新娘》时的红瞳是透彻的、干净的,一眼看去只觉得可爱、清澈。 樊渊的红瞳却是浓郁的,如同翻滚的浓稠血液,里面尽是无法掩盖的欲望,占有、破坏、偏执、疯狂。 他慢慢闭上眼睛,漆黑的碎发无风自动,黑暗中,周身浮现出点点红色的光点,光点慢慢汇聚飘向远方,最终红点聚集的地方出现了顾炀的身影。 樊渊睁开眼睛,嘴角咧开一抹微笑。 “抓到你了,顾炀。” 顾炀此时刚到汪航告诉他的地方,是一处咖啡厅,听说是最近很火的地方,里面的咖啡和甜点都很有特色。 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手机一响,顾炀跟着吓得差点跳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樊渊的名字,咬咬牙,给挂断了,然后立马关上手机,挺胸抬头深呼吸一口气,走进了咖啡厅。 汪航已经到了,一看到顾炀就站起来冲顾炀挥了挥手。 顾炀走过去,随便点了杯咖啡,反正他现在也吃不出味道来,喝什么都无所谓。 想到吃,顾炀又忍不住捏了下自己的肚子,依旧很饱,他打算在外面多磨蹭一会儿,不然回去又要被樊渊喂到撑。 至于怎么解释关机的事情,顾炀晃了晃脑袋,开始掩耳盗铃、自我逃避。 在咖啡厅最里面的角落里,卓婉画着精致的妆容,看着坐在前面的顾炀和汪航,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 这是寒假的最后几天,卓婉是个忙绿的高三班主任,可班主任也躲不过被家里人逼着来相亲的命运。 坐在卓婉对面的男人一脸市侩,开口讽刺卓婉的工作。 “听介绍人说你是个高中老师?工资不高吧?每天下班也都快十点了吧?” 卓婉充耳不闻,视线还看着前面的顾炀和汪航。 顾炀绝对想不到咖啡厅最里面还坐着他的班主任,他端着刚上来的咖啡小小抿了一口,又嫌弃的把咖啡放回到桌子上,不打算再碰。 汪航把甜点往顾炀那里推了推: “不喜欢吗?” 顾炀摇摇头,换了话题: “你找我有什么事?” 汪航笑了下,许久不见,汪航变化很大,头发剃成了利落的板寸,面上也少了之前跟人打架时的阴翳。 “我要出国了。” 顾炀有些好奇: “还有一个学期就要高考了,为什么现在出国?” 汪航露出与顾炀第一次见面时有些单纯的笑: “我的成绩你知道的,在国内肯定上不了好的大学,还是出国好一些。” 顾炀了然,点点头: “那也挺好的,出了国你可要好好地,别再打架了。” 汪航没说什么,只是笑: “顾炀,你变化挺大的。” 顾炀有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心想变化能不大吗?又不是一个人,这么想着心里一凛,这汪航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不等顾炀说话,汪航的表情突然有点奇怪,看向了顾炀的身后。 顾炀是背对着咖啡厅的门坐着的,看到汪航这样,刚想回头,身边就坐了一个人,紧接着肩膀也被人搂住了。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顾炀浑身紧绷,眼睛瞪大,僵硬着转头,看到了正在冲他微笑的樊渊。 “樊、樊渊……” 樊渊没说话,端起顾炀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有些嫌弃: “太甜了,是你喜欢的味道,不过,你喝不出味道吧?” 顾炀紧张得直发抖,被樊渊揽进怀里,像个吓坏的鹌鹑。 “你怎么、怎么找到我的?” 樊渊揽着顾炀肩膀的手臂微微收拢,压着顾炀到面前,指尖轻轻捏着顾炀的耳垂。 “顾炀,你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我的味道,找到你,还不容易吗?” 汪航皱紧眉头,看着樊渊抱着顾炀,顾炀面色不好的样子,想要开口阻止,谁知樊渊下一个动作立刻让汪航震惊的僵硬在了原地。 只见樊渊突然一口将小小的咖啡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转头掐着顾炀的下巴亲了上去。 温热的咖啡尽数从樊渊的口中被过到了顾炀的口中,顾炀吞咽不及,咖啡顺着嘴角滑落,掉在了衣襟上,留下一块咖啡色的痕迹。 坐在咖啡厅角落的卓婉一口咖啡从嘴里喷了出来,因为樊渊和顾炀突然的亲吻,整个咖啡厅都热闹了起来,不少年轻人开始起哄,鼓掌的、吹口哨的,甚至还有拿出手机打算拍照、录像的。 卓婉对面的相亲对象被卓婉一口咖啡喷了满脸,脸色立刻扭曲起来,站起来就要对着卓婉张口怒骂,卓婉却不搭理他,从包里掏出一张鲜红的钞票拍在桌子上。 她拎着包站起来,用力按着相亲对象的肩膀把他按回到座位上。 “老实待着,老娘现在没空搭理你。” 说完卓婉已经走向几个拿着手机打算拍照、录像的人面前,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几位,随便拍别人,不太好吧?” 有听话的,立刻不好意思的把手机收了起来,但也有刺头,嘴里骂骂咧咧的换了个角度还打算拍。 卓婉一把抢过那人的手机,把相片、录像清空,再将手机扔回去。 因为卓婉的气势太凶,一时没人敢惹他。 顾炀被樊渊掐着下巴喂了满满一嘴的咖啡,咖啡艰难的咽进肚子里,樊渊帮顾炀擦干净嘴角,拉着他站起来往外走。 “回家了,回家再收拾你。” 顾炀回头看了眼汪航,没等说话,已经被樊渊拽出了咖啡厅。 门外等着樊家的车,顾炀被樊渊推进车后座,看到前面开车的是许久不见的樊家司机。 司机冲顾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十分灵性的主动把车后座的隔板升了起来。 顾炀缩在角落里,看着樊渊坐进来,烦躁的解开了大衣上面的几颗扣子。 “顾炀,你胆子大了,敢偷跑了。” 顾炀想狡辩,盯着樊渊深红的眼眸,到底没敢吱声。 咖啡厅里,卓婉见樊渊拉着顾炀走了,这才离开了咖啡厅。 她站在咖啡厅门口叹了口气,紧接着掏出手机把家里给安排的相亲对象全给拉黑了,想了想又把几个烦人的亲戚也给拉黑了。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大胆了,她也要活得自在点,不是吗? 樊家的车内。 樊渊和顾炀一人坐在车的一侧,气氛一时有点冷凝。 顾炀手指紧张的互相绞着,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 “樊渊,我、我是真的突然有急事才出来的,汪航要出国了,约我见一面……” 樊渊五指将黑发往上梳,整个人都带着低气压,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顾炀,说实话。” 顾炀立刻住嘴了,身体又往后靠了靠。 可车内就这么大的空间,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被樊渊深红如血的眼眸盯着,顾炀丧气的垂下头,说了实话: “我只是……太饱了……肚子撑得好难受……” 樊渊指尖在腿上点了两下,看着顾炀没说话,车内又沉默下来。 顾炀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视线左顾右盼,终于忍不住起身扑到了樊渊的怀里。 樊渊双手垂在身体两边,并没有伸手揽住顾炀。 顾炀越想越委屈,用自己的脑门使劲蹭樊渊的颈窝,控诉一旦开了头就停不住: “樊渊,明明是你的错啊!你干什么这么凶!我不是说了我真的好饱了吗?都怪你一直喂一直喂,你都快撑死我了,还再喂!你凭什么凶我啊!你怎么能凶我呢!” 说着说着,樊渊的颈窝就湿了一片,顾炀窝在樊渊怀里,开始哭鼻子。 樊渊的手终于慢慢搂住了顾炀,声音又低又沉: “抱歉。” 顾炀抬起头,鼻尖都哭红了,伸手去掐樊渊的脸颊,两只手把樊渊的脸颊掐变形了。 樊渊任由顾炀掐着,伸手一点点的抹干净顾炀脸上的泪水。 顾炀这才不哭了,又趴回樊渊怀里,双手搂紧樊渊的脖颈,平复着因为哭泣而抽噎的呼吸。 樊渊轻抚着顾炀的后背,做了保证: “以后,只要你说饱了,我就会停下来。” 顾炀点点头,算是原谅樊渊了。 车子慢慢开往樊渊的家,经过顾炀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 樊渊低头用嘴唇碰了碰顾炀的额头,问他: “顾炀,你现在饿了吗?” 顾炀按了按有些扁的肚子,小幅度的点点头。 下一刻,他就被压在了车内的后座上。 樊家的司机正在专心开车,突然透过隔板听见了点点声音,他老脸一红,打开了车内的音乐,选了首比较嗨的曲子,心里想着,得跟老板申请换一辆隔音效果好的车了。 顾炀的这顿午饭,吃了特别久。 从车上吃到了家里,从客厅吃到了卧室。 直到顾炀推着樊渊说饱了,樊渊当真说话算话,立刻就退开了,不只是嘴巴退开了,甚至松开了顾炀的怀抱,整个人都远远的离开了顾炀。 顾炀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跟着坐起来拽住了樊渊的衣角,不让樊渊走。 “樊渊,你干什么去?” 樊渊回头看他,一双红眸到现在都没有恢复成黑色。 “你吃饱了。” 顾炀点点头: “可你为什么要走?” 樊渊弯腰,双手捧起顾炀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 “顾炀,你不能又要我待在你身边,又不让我喂你。” “只要待在你身边,我就会想要喂你,不停的喂你,就算你求饶都不放开。” “顾炀,你不能对我太残忍,总要做出选择。” 顾炀垂下眼帘,慢慢松开了揪着樊渊的衣角。 樊渊直起身,走出了卧室。 顾炀坐在床上,双手揪紧床单,他的确很饱了,不想再吃了,可他不能忍受因此要和樊渊分开,没有樊渊的拥抱,没有樊渊的陪伴,哪怕只是忍受到下顿饭的时间。他都接受不了。 樊渊用十分缓慢的步伐走在走廊上,刚刚走到楼梯口,就被顾炀从身后抱住了。 顾炀双手紧紧环在樊渊身前,声音贴着樊渊的后背含糊的传过来: “樊渊,你不能走。” 樊渊微微低下头,嘴角勾起恶劣的微笑,红眸里的情绪翻涌。 “如果不走,我会一直喂你,喂到你撑破肚皮、下不了床,你确定吗?” 顾炀扣在樊渊身前的手收紧: “我确定。” 这场由顾炀起头的抗争,又由顾炀结束。 折腾一场,什么都没有改变。 卧室的光线从黑暗渐渐变为黎明,顾炀看着窗帘缝隙外的晨光,昏沉的脑袋有了片刻的清明。 他是不是,被樊渊摆了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哪里不对? 樊渊::) 你樊爸爸永远是你樊爸爸。 【我来了我来了!!依旧更一章长的!珍惜现在的樊渊哦!大魔王设定过了就没有了哦!】 感谢在2020-02-21 15:42:12~2020-02-22 20:54: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沈钰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南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1343542、42408939、妮妮、我可帅可萌、木、仙女味果脯、fr、35194748、一三四、幸运哇哇、41860932、而歌、偷小草莓嘛、腐千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幸运哇哇 56瓶;、28789525 50瓶;浅黛微妆 36瓶;寒衣提灯 24瓶;依然花开、缪黎、荼靡 20瓶;41860932、ryota 18瓶;雲紫 13瓶;38410543、木、橘子、叫花童子鸡、九尾狐殿下、哗桑、俞兮南路的优 10瓶;你好丑. 9瓶;眯眯 8瓶;汤圆 7瓶;我家圆圆、嚼出麦芽糖 6瓶;沐辰崽崽哟、顾翛云、柒灵、欣欣榆林 5瓶;几步。、殊途 4瓶;住在山下的憨批、路锦鲤、3705邪、静寞、小猪 3瓶;昵称能吃吗、42377679、肉肉睡懒觉、弗兰的小青蛙、欣颀 2瓶;想不出昵称、啊栋咚冻冬、朱巷、小可爱、舒玖、21343542、素白、想睡觉、嗷呜~困困、是zy小可爱鸭、懒得起名了,就这样吧、土拨鼠、小九儿、江江江三满、莫歆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3、第 73 章 顾炀这一晚基本没怎么睡, 他从床边的地上找到手机,点开汪航的微信, 想了想发过去一句话: “祝你前程似锦。” 昨天和汪航分别的太过突兀, 也没来得及好好告别,也许汪航一出国,他们以后就不会再有联系了。 很快,对面就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顾炀等了一会儿, 又见对方的输入状态取消了,汪航什么都没有发过来。 他以为汪航不会再回复了,刚想放下手机, 就见聊天页面弹出来一句话。 “顾炀还好吗?” 顾炀浑身紧绷, 死死盯着手机,汪航问的顾炀,绝对不是他。 原顾炀是个自我又嚣张的人,平日里除了找樊渊的麻烦,就是和汪航逃课出去玩, 跟全班的同学都关系寡淡没什么联系。 顾炀来了之后, 也是一颗心放在了樊渊的身上, 连汪航都不联系了。 要说其他同学发现不了什么异常还实属正常,可汪航这个以前经常跟原顾炀玩在一起的人,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的。 顾炀绷紧的身体又慢慢放松,汪航这个意思,似乎是不打算找他麻烦。 他回复过去: “他很好。” 汪航很快发过来两个字: “谢谢。” 紧接着聊天页面又沉寂了下去,顾炀想了想, 还是打算跟汪航模糊的交代一下原顾炀在另一个世界过得不错,结果刚发过去一个缓解尴尬的表情,就弹出来了系统提示。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顾炀呆愣片刻,汪航把他删了。 末了,顾炀又松了口气,这样也挺好的,汪航的朋友是原顾炀,从来不是他这个顾炀,如今也算是两个人都回到了原点。 汪航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顾炀这才有功夫点开潘菲等人发来的微信,被他们一连串的问好和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得一头雾水,只知道似乎是樊渊的朋友圈出了什么事? 顾炀悄悄回头,看到樊渊仍旧闭着眼睛在睡觉,他这才点开了樊渊的朋友圈。 入目就是他和樊渊的大合照,顾炀震惊下手指僵硬,手机掉下来就要砸到顾炀的脸,被樊渊突然伸手把手机接住了。 樊渊睁开眼睛,看了眼顾炀手机屏幕上被他点开放大的合照,指尖划过照片上顾炀肩颈处的100分,问顾炀: “好看吗?” 刚睡醒的樊渊,说话的声音分外吸引人。 顾炀听着就在他耳边的声音,往被子里缩了缩,闷声闷气的说: “好看。” 那鲜红的三个数字,现在还在他肩颈的地方老实待着呢,就是字体有点糊了,别问他为什么糊了,问就是你猜。 樊渊把顾炀的手机放到他那边的床头柜上,学着顾炀的样子缩进被子里,钻进顾炀的怀里,趴在顾炀的颈窝,把已经糊了的三个数字弄得更糊。 顾炀被樊渊压着,双手搭在樊渊的后背上,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突然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奇怪的问题。 “樊渊,马克笔的墨水不会很难吃吗?” 被子里的樊渊突然不动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嘴角边的确有点墨水的红。 他用大拇指擦了下自己的嘴角,看着指尖的墨水,神色仍旧淡定、沉静,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变化。 “你说的对,我该给你纹上去,而不是写上去。” 顾炀浑身一僵,想到在肩颈上纹个数字100,还是大红色的,实在是太丑了,他使劲摇头。 “不行不行,纹100绝对不行。” 樊渊又重新压了回来,这次没去糊顾炀肩颈上已经看不出模样的100分了,而是去糊顾炀的耳朵。 声音传来的距离太近了,不只是太近,已经是负距离了,这几乎给了顾炀这声音就在他脑袋里的错觉。 “‘100’不行,‘樊渊’行吗?” 顾炀侧开头,躲着樊渊的呼吸,声音特别小: “行、行的。” 顾炀话落,樊渊却没再说话。 他重新撑在了顾炀的上方,黑眸静静的盯着顾炀看,顾炀被看得不好意思,视线到处乱瞄,被樊渊掐着下巴,强迫与他对视。 下巴被掐着,顾炀是没办法再乱看了,他只能看着樊渊的脸,看着樊渊的黑眸在他眼前,一点点被血红侵染透彻。 樊渊像是在打量到底在顾炀身上哪里纹上自己的名字比较好,结果最后只是亲了下顾炀的额头,就重新拉过被子盖住两人。 “先简单盖个章,纹名字的事,以后再说。” 顾炀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想着未来“樊渊”两个字可能会永久的烙印在他的身体某处,心脏乱跳起来,许久都不能恢复平静。 樊渊不给顾炀多想的机会,重新把顾炀拉进怀里,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顾炀的后背。 “睡吧,今天准你睡懒觉。” 顾炀也的确很困,在樊渊的轻拍下,脑袋很快放空,睡熟过去。 樊渊拍着顾炀的手掌慢慢转移阵地,在顾炀的身上挑选着,似乎当真在打算,到底在哪里刻上他的名字比较好。 这一觉睡着,再睁眼已经是大中午了。 顾炀是被樊渊给喂醒的,一醒来就觉得肚子鼓溜溜的,一点都不饿。 樊渊见顾炀睁开眼,退开一些,问他: “饱了吗?” 顾炀去推樊渊的肩膀,刚睡醒脸上还带着些迷糊,眯缝着眼睛向樊渊求饶: “樊渊,我不想吃了,肚子每天都这么撑,真的好难受啊。” 樊渊这次特别好说话,当真从床上起来,不再喂顾炀。 “起床了,你吃饱了,可我饿了。” 顾炀立刻要爬起来,刚坐起来,就被樊渊抱起来带去了浴室。 这次是正面抱的姿势,顾炀的两条小腿搭在樊渊的臂弯里,不自在的踢了踢。 大魔王属性的樊渊,连洗漱这种私人的事情都要插手。 顾炀都怕他习惯了每天被樊渊抱来抱去之后,樊渊以后大魔王的属性消失了,又不管他了可怎么办。 樊渊给顾炀擦手的时候,捏了下顾炀的指甲: “指甲有点长了,一会儿给你剪。” 顾炀指尖搭在樊渊的手里,微微收拢,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不只是说不出口,心里隐隐还有些期待。 虽然顾炀刚睡醒就被樊渊喂饱了,但是他猜测,按照樊渊现在的属性来看,樊渊中午吃饭的时候,肯定又会喂他,喂到他撑得求饶为止。 结果樊渊并没有这么做,樊渊只是拉着顾炀坐在餐桌边,边吃饭边盯着顾炀看,视线在顾炀的脸上慢慢转悠,最后落到了顾炀的耳朵上,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顾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趴在了桌子上,手臂挡着小半张脸,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樊渊这才收回视线。 因为顾炀昨晚没睡好的原因,樊渊也没拉着顾炀去学习,而是抱着顾炀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节目无聊又老套,顾炀看得没意思,樊渊就给他放喜剧电影。 顾炀看电影,樊渊就拿着指甲刀给顾炀修剪指甲。 每修剪完一根手指,樊渊都要抬起顾炀的指尖凑到唇边亲一亲,亲得顾炀根本没心思看电影了,满脑袋都是樊渊亲他指尖的模样。 剪个指甲都剪得腻腻歪歪的,两个人本来是并排坐在沙发上的,剪着剪着顾炀就坐到樊渊的怀里去了。 剪完指甲,樊渊把指甲刀放在茶几上,双手交叠在了顾炀的小肚子上,在顾炀耳边轻声说话: “顾炀,我可以喂你吗?” 顾炀抓着樊渊的手腕,低下头去。 “可我还撑着呢。” 樊渊用力收紧抱着顾炀的力道,两条大长腿把顾炀盘在腿弯里。 “我换个地方喂你,不会撑到你。” 不等顾炀问清楚,樊渊已经开始喂顾炀的耳朵了。 耳朵不会吃东西,就不会有吃撑一说。 顾炀缩着一边肩膀,一只耳朵里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什么都听不清了,他只觉得两只耳朵的温度渐渐不一样了,一只热的几乎要烧起来,另一只却还凉凉的。 樊渊还是体谅顾炀的,并不是只会满足自己私欲的那种人。 他吃午饭的时候一直盯着顾炀的耳朵看,应该就是在打算这种事。 顾炀的两只耳朵被樊渊轮番投喂,意识朦胧时,他突然觉得肚皮有点凉。 扣子从最下面的一颗开始,被樊渊慢慢解开了。 顾炀不敢动,只是伸长脖颈,睫羽被生理性的泪水沾湿,黏连成一片一片的。 直到扣子被解到第二颗,樊渊突然停下了动作,把头埋在顾炀的颈窝不动了。 顾炀能听到樊渊逐渐放缓的呼吸,过了许久,樊渊又伸手把顾炀最下面被解开的两颗扣子给重新扣好了。 樊渊许久没再动,也不说话,像是在忍耐,又像是即将要爆发。 突然,樊渊问顾炀: “顾炀,你听我话吗?” 顾炀这会儿已经有点缓过来了,两只耳朵带着不自然的红,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听到樊渊问他这种问题,立刻就点了点头: “听的,听你话。” 樊渊继续问: “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肯做吗?” 顾炀依旧跟着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你想要我做什么?” 樊渊一把将顾炀扛了起来,带着顾炀回到卧室,把他放在床上,点了点顾炀衬衫上的扣子。 “脱衣服。” 顾炀愣了下,脸颊慢慢红到和被樊渊欺负的耳朵一个颜色。 他在樊渊的视线下,缓缓解开了一颗扣子,手指都是抖的。 樊渊在顾炀开始解扣子之后,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扔给顾炀。 他并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顾炀说: “以后在家,只能穿我的衣服。” 顾炀心跳如擂鼓,声音大到他自己似乎都能听到。 他抓着樊渊扔过来的衣服,低下了头,露出细白的颈子: “好。” 大魔王樊渊说什么,一定要顺着来,不然遭殃的一定是顾炀自己的肚子。 樊渊没有离开卧室,只是背对着顾炀,听着顾炀换衣服时发出的窸窣声音,声音像是带着画面,脑海里似乎能看到衣服的布料滑过顾炀皮肤时的模样。 直到顾炀出声提醒: “我换好了。” 樊渊转身,看到顾炀穿着他的衬衫、他的裤子坐在床上。 顾炀比樊渊矮很多,身形也要比樊渊瘦削,穿着樊渊的衣服,袖子也长、裤腿也长。 樊渊弯腰蹲在顾炀面前,帮他挽好袖口和裤腿,指尖偶尔碰到顾炀的脚踝,顾炀总是不自觉地往回缩,最后被樊渊强硬的握住脚踝按住,这才老实不动了。 换完衣服樊渊又把顾炀抱回到客厅看电视,顾炀坐在樊渊怀里,盯着电视上热热闹闹的综艺节目,脑袋里却在乱想个不停。 樊渊刚才解开他的扣子,是不是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最后又给系回去了? 不只是顾炀没有专心看电视,樊渊也没有。 他指尖勾着顾炀宽大的袖口,似乎十分满意,室内温度合适,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特别好,顾炀本就睡得不够,不一会儿就靠在樊渊的怀里睡着了,脖颈没有了力气支撑,向后仰靠着樊渊的肩膀,冰凉的耳朵就贴在樊渊的脸颊边。 樊渊红眸里的血色翻涌,最终他还是侧过头秦阎,贴上顾炀的耳朵,仔细投喂。 不只是耳朵,可以投喂的地方还有很多。 睡着的顾炀又软又粘人,被做了什么也不会反抗,只会像个无助的小夜莺一样啼叫。 许久,樊渊抬起头,找了件大衣盖在顾炀身上,转身快步上楼。 他走得很快,一路来到走廊最内侧的大铁门前,开门进去。 进到里面却并不停下来,而是直接打开隐藏的墙门,走了进去。 樊渊此时似乎极为痛苦,站在封闭的墙门内,深深呼吸着。 他周身浮现出细密的微风,风力渐强,将墙上贴着的画吹起了一角。 看到画被吹乱,强风又骤然消失。 樊渊转身,将被吹起的画重新按压平整,这才又背靠着墙站着,眼眸紧闭。 从顾炀稀奇古怪的梦境世界里带出来的魔王属性,对樊渊造成的影响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强烈很多。 就在刚才,他差一点忍不住就要将顾炀吞吃入腹。 这种得不到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越强烈,就引得樊渊的内心越暴虐。 他双手渐渐握拳,独自在这封闭的密室里待了许久,压抑着即将无法控制的另一面。 躺在沙发上熟睡的顾炀,搭在一边的左手心正在闪闪发光。 樊渊好感度:49分。 顾炀醒过来时,客厅里已经亮了灯,外面天都黑了,樊渊正在厨房里做饭。 他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樊渊的大衣,两条腿动了动,感觉有点奇怪,触感丝滑,就像是没有穿裤子一样。 顾炀视线一转,看到了搭在沙发另一边扶手上的裤子,正是他之前穿得那条。 他猛地掀开盖在身上的大衣,看到了他两条光溜溜的腿,他不只是没穿裤子那么简单,左腿从脚踝到小腿,遍布着深红的印子或是牙印。 顾炀又把大衣重新盖回到腿上去了,悄悄躺回到沙发上,把脸埋进手掌心,只觉得这几天经历的一切仿佛仍在做梦一样。 手掌心微微抬起,顾炀又看到了左手心上樊渊的好感度。 49分? 他只是睡了一觉,樊渊怎么自己偷偷涨了一分好感度? 正在顾炀对着手心里的好感度发呆时,樊渊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了,站在距离顾炀一步外的距离,声音冷清的问他: “饿了吗?” 顾炀立刻放下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磕磕巴巴的回答: “有、有点。” 樊渊的眼瞳到现在还是红色的,每当樊渊的眼睛变得深红如血的时候,就代表顾炀要被樊渊按着疯狂喂食。 他以为樊渊会立刻过来喂他,谁知樊渊仍旧站在那里,并未接近顾炀。 “再忍一忍,我现在不能喂你。” 顾炀愣了下,看着樊渊的红瞳感到一头雾水、不可思议,樊渊眼睛都红成那样了,居然说不能喂他? 骗鬼呢吧! 顾炀也是倔,樊渊这么说,他也跟着上来劲儿,别开头不看樊渊,开始嘴硬: “不喂就不喂!” 樊渊看了眼顾炀,什么都没说,转身重新回到厨房做饭,做好饭也不叫顾炀陪着,自己端去餐桌边吃饭。 顾炀踢开樊渊的大衣,抓过裤子穿上,过长的裤腿又掉了下来,踢踢踏踏的踩在脚后跟,他也不管,昂着头路过樊渊,上楼去了。 回到卧室,顾炀打开手机开始计时,他倒要看看樊渊多久会忍不住上来亲他喂他。 结果直到计时满了一个小时,顾炀趴在床上肚子饿的咕噜噜叫个不停,樊渊也没上来。 顾炀看着倒计时上不断叠加变多的时间,眼圈渐渐红了,却硬忍着没哭。 直到倒计时超过了两个小时,顾炀还是没忍住爬了起来,一脸怒气的冲下楼去。 他没想到樊渊正在那里安稳的看着电视,电视里放着一部很老的爱情电影,樊渊一个人在沙发上做得笔直,视线专注的盯着电视。 顾炀深吸一口气,走到樊渊旁边,叫他的名字。 “樊渊?” 樊渊转头,一双红瞳比两个小时之前更红了,浓稠的红不停翻滚着,红到有些可怕。 可他偏偏坐在原处不动,用非常克制的语气问顾炀: “饿坏了?现在要喂吗?” 顾炀一时怒气上头,使劲坐到樊渊的旁边,恶狠狠的盯着电视,学着樊渊的语气回答他: “谢谢,不用了,饿不死。” 樊渊没再说话,似乎连顾炀坐在他旁边都不能忍受,直接起身要上楼。 顾炀咬紧牙关,使劲用拳头砸了下沙发,转身跟上了樊渊。 樊渊踩上第一节台阶,突然转身。 顾炀就跟在他后面,这一下差点没撞到樊渊的胸膛。 樊渊低头看着顾炀强忍委屈的模样,浓稠如血的红眸痛苦的眯了眯。 “顾炀,我只喂你走过这一个楼梯的时间,再多了,我会……” 剩下的话消失在顾炀的口中,顾炀来不及细想樊渊到底会如何,只知道抬手搂紧樊渊的脖颈,享受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投喂。 一口结束,樊渊松开顾炀,向后走了一步,与顾炀拉开两个台阶的距离。 “还要吗?” 顾炀咬牙,猛地扑到了樊渊的怀里,跟着往上走了一级台阶。 小别墅的台阶不高,一共24级台阶,中间有个缓台。 樊渊每喂顾炀一口,都会往后退、走上一级台阶。 顾炀就会主动追过去,高扬着脖颈,要樊渊低头喂他。 直到他们终于踩在了二楼的地面上,顾炀也差不多吃饱了,转身擦过樊渊的肩膀就想走,却被樊渊拽住了手腕。 顾炀这才注意到樊渊的眼睛,几乎红到发黑,盯着他的视线令人毛骨悚然。 甩了甩被拽着的手腕,顾炀心里还有气呢,不忘拿樊渊之前的话怼回去: “松手!一个楼梯的时间到了!” 樊渊更用力的拽着顾炀的手腕,用力到顾炀感觉到了疼痛。 他将顾炀重新拉到面前,背对着身后的楼梯,重新向下走了一步。 站在比顾炀低一级台阶的地方,樊渊用他那双可怕的红眸死死盯着顾炀: “顾炀,我后悔了。” 这一次不用顾炀去追着樊渊,樊渊直接压着顾炀的后颈往下,使劲亲了上去。 非常、非常的用力,用力到顾炀此生难忘。 他们从最下面的台阶开始,一级、一级的亲上去,又从最上面的台阶重复,一级、一级的亲下去。 来回了几次顾炀到最后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他的小腿肚都开始发麻、抽筋,这一切才停止下来。 只见小别墅的台阶上,每隔几级台阶就扔着一件衣服。 衬衫、裤子、扯飞的纽扣、挂在扶手上的腰带…… 痕迹一路延伸到了卧室里,卧室里的大床上却空空如也。 浴室亮着灯,里面的水声非常大,顾炀只穿着小内裤,双手撑着面前冰凉的瓷砖,头顶上冲着刺骨的冷水,小脸上面无表情。 樊渊没穿上衣,裤子却还穿得好好的,头埋在顾炀的肩颈处,抱着顾炀一起冲着冰冷的凉水。 顾炀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凉水,在台阶来来来回回被喂食时的心热早就消退了。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问樊渊: “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冲凉水?你难道不觉得冷吗?” 樊渊额头贴着顾炀的颈侧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到令顾炀心颤。 “顾炀,我快要烧起来了。” “陪陪我,顾炀。” 樊渊抬头,又去投喂顾炀的耳朵。 “陪陪我,好不好?” 顾炀抿着被冷水冲到发白的嘴唇,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一起犯神经,冲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冷水。 樊渊那双红到发黑的眼眸,终于是恢复到了正常的黑色。 顾炀身上冰凉凉的小内裤也被扒下去了,裹着浴巾被樊渊抱着躺在被窝里,他冲凉水冲得冷到发抖,樊渊身上却还是热的。 樊渊把顾炀用被子裹起来,隔着被子抱着他,声音罕见的有些脆弱。 “顾炀,距离高考还有三个多月,你准备好。” 顾炀以为樊渊的意思是让他好好准备高考,好好学习,谁知樊渊接下来的话让顾炀再也无法冷静。 “高考之后,我不会再让你有下床的机会。” 这一夜,顾炀又吃撑了。 不只是肚子吃撑了,耳朵也遭了秧。 明明两个人一起冲得冷水,第二天顾炀感冒了,樊渊却什么事都没有。 这还没高考呢,樊渊已经做到了让顾炀不能下床,虽然是以另一种方式。 不过,因为顾炀感冒,樊渊好歹收敛了很多。 托了感冒的福,顾炀安安稳稳的过完了剩下几天的大魔王樊渊设定。 火柴的使用时间一到,顾炀立刻点燃了第二根火柴,美滋滋的进入梦乡。 无论下一次是什么梦境,总不会比这个设定更折磨人了吧? 梦境里,到处是漂浮的白云、烟雾、高到看不到顶的瀑布。 一行穿着长袍的古代人行走在瀑布旁边的小路上,说说笑笑。 顾炀一醒来,就在跟着这群人赶路。 听他们的交谈,似乎是要赶着去仙殿。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明显衣着比其他人华贵很多的青年语气有些嚣张,说话的音量也大很多。 “我等既然通过了这次仙门收徒的初步考核,一会儿进了仙殿,一定要好好表现,则一良师才行。” “听说仙门里最厉害的老祖就是虚弥天尊了,虚弥天尊天生寒冰之体,周身寒气霸道,寻常人靠近,定要被寒气所伤,不过天尊从不收徒,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天尊不收徒,那是没遇到天赋奇绝的好苗子,没准这次……就收了呢。” 他这话里话外的,无不在暗示他自己就是那个所谓天赋奇绝的好苗子。 走在顾炀旁边的青年冷嗤一声,小声嘲讽: “就他那三灵根,也是好苗子?真是笑掉大牙,以为俗世里有几个闲钱,在仙门里就能作威作福了?” 顾炀四处观望着,想着这梦境世界怎么竟是在古代呢,听了旁边人的话,有点好奇的问他: “什么是三灵根?” 青年对顾炀没什么敌意,就是看顾炀的眼神里隐约有些同情。 “灵根越少,资质就越好,修行的越顺畅、越容易,而灵根越多、越驳杂,基本修仙的道路已经可以预见了,大多数多灵根的人都没什么大的进境。” 说到这里,青年又开始安慰顾炀: “你虽是个五灵根,但仙门里的仙人向来大度,就是无人收你为徒,也会留你在仙门内当个杂役的。” 顾炀倒没在意这人的同情,只是问他: “最差的是几灵根?” 青年叹气: “最差的,就是五灵根了。” 顾炀:“……” 他下次点燃火柴之前,一定要给自己做足了心理暗示,不说给他一个特别厉害的身份,但也别次次都这么不着调啊! 很快到了仙殿,仙殿里面的雾霭更加浓厚,仙气飘飘,甚至让人觉得寒凉。 一进去,这群等待着考验、等待着被挑选的弟子们,都禁了声,不敢再说话。 顾炀却没那么拘谨,眼神四处乱看,寻找着樊渊的身影。 仙殿四周的高台上,坐了许多周身气质绝然的仙门之人,他们各个神情沉静,看向底下一群新来的弟子们,并无任何收徒之喜。 有穿着弟子服的仙门弟子走到众人面前,开始讲解这次的规矩: “想来你们入门之前,已经想好了要入哪位仙人门下,各门考验不同、所学仙术也不同,你们可瞪大眼睛仔细选好了,选过了,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还有一点,希望你们谨记,虚弥天尊乃仙门至高的存在,天尊本从不参与这等低阶弟子的考选,这次有幸坐镇,你们可要紧着点规矩,别扰了天尊清净,也别厚着脸往天尊面前凑,要知道,天尊他老人家可从不收徒的。” 顾炀还在想着樊渊的身份会不会就是这虚弥天尊,听到这人说虚弥天尊是老人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所有人都开始选想入的仙门去参加考验,顾炀还站在仙殿中央,四处乱看。 他周遭都看了几遍,确定里面没有樊渊,最后视线落到了仙殿最高处,那里被浓雾遮挡,根本看不到后面有着什么人。 但既然周遭都没有樊渊,顾炀只能往那里走。 那里,就是虚弥天尊所在的地方。 几名仙门弟子发现顾炀不要命的想要去打扰天尊清净,立刻就想要去阻止,却发现脚步迈出去一步,却再也走不动了,开口想要说话,嘴却无法张开。 几名弟子惊讶对视,纷纷看向高处。 不只是他们这些弟子,其他仙人更早就发现了顾炀想要往虚弥天尊那里走,那会儿就打算阻拦了,只不过他们遇到了和这几名弟子同样的情况,所以一直无人阻止、也无人说话。 来路上两个比较嚣张的青年见顾炀往虚弥天尊那里走,并且无人阻挡,对视一样,立刻脱离了现在的队伍,也往那里走。 谁知两个人没等走几步,立刻被弹飞出去,直接被弹出了仙殿。 两个人倒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惊骇的想要跑回去,却发现再也进不去了。 有缥缈的声音传来: “二位既然中途反悔,又不守规矩,还是就此离开吧。” 两个人不服气,对着空气大声质问,却再也无人搭理。 顾炀以为没人注意到他,偷偷的靠近前面的雾霭。 直到走进雾霭,浓厚的雾气就慢慢消散了,他终于看清了坐在最高位的虚弥天尊。 这虚弥天尊面上带着白玉面具,面具平滑一片,没有雕刻五官,看着特别奇怪。 虚弥天尊端坐在高位上,脊背挺直、坐姿清雅端庄,周身寒气四溢。 顾炀抬手搓了搓手臂,心想怪不得这仙殿里这么冷,原来这里有个强大的人工冷气制造机。 不过这寒气倒不是不能忍,也没有之前那两人说的那么可怕,靠近就会被寒气所伤。 顾炀站在距离虚弥天尊几步的位置,没再向前。 虽然虚弥天尊带着面具,可顾炀心里有一种直觉,这就是樊渊。 这么想着,顾炀才开始继续往前走,慢慢来到了虚弥天尊的面前。 虚弥天尊面前的雾霭挡得了一般人的视线,却阻挡不了仙殿内其他仙人们的视线。 几名仙人纷纷对视,无甚表情的面上终于出现了各异的神色。 或是惊叹、或是好奇、甚至有人面容嫉妒、扭曲。 顾炀已经来到了虚弥天尊的面前,伸手搭在他的面具两边,想要扣下这张白玉面具,却发现这面具贴得特别牢固,根本摘不下来。 他只能轻声询问: “樊渊?” 虚弥天尊坐在原处,微微抬头,没有回答。 顾炀伸手特别大胆的摸了摸虚弥仙尊的耳朵,感受着掌下的体温,十分确定,这就是他的樊渊。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樊渊的体温,哪怕樊渊现在周身散发着寒气,可他的温度还是那般令顾炀心热。 顾炀笑眯了眼睛,问樊渊: “天尊大人,你收我为徒,好不好?” 虚弥天尊终于开口,声音平淡: “你是什么灵根?” 顾炀听着属于樊渊的熟悉声音,干脆蹲下来,把下巴放在了虚弥天尊的腿上。 “他们说我是五灵根的废物。” 虚弥天尊又问: “既然是废物,对我有什么用?” 顾炀歪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虚弥天尊的膝盖。 “听说你天生寒冰之体?我这个人很暖和的,可以给你暖床。” “有多暖?” 顾炀握住虚弥天尊的一只手,带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你摸摸就知道了。” 微凉的指尖轻轻顺着顾炀的脸颊滑过,最后掐住了顾炀的下巴,带着顾炀半趴到了他的怀里。 虚弥天尊缓缓低头,靠近顾炀,白玉面具自脸上轻轻滑落,露出了樊渊的脸。 “的确很暖,我就……收你为徒。” 话落,高座上浓雾汇聚,什么都看不真切。 等浓雾彻底消散后,虚弥天尊已经带着他新收的小徒弟离开了。 千万年不曾收徒的虚弥天尊收了徒,这件事迅速在仙界传播开来,听闻收得还是个五灵根的废物,连考选都没有,直接被虚弥天尊带走了,更是让人震惊无比。 顾炀被重新领了虚弥天尊人设的樊渊带走后,才彻底明白。 所谓天生寒冰之体,不仅周身天生寒冷,还会日日受寒冰折磨,不得安宁。 若要缓解,必须要亲口将寒气过渡到纯阳之人体内。 顾炀的确得了个五灵根废物的人设,但他还是个隐藏的纯阳之体。 作者有话要说:大魔王樊渊的确差点将顾炀就地正法 但他忍住了:) 楼梯亲属于危险动作,不要轻易模仿。 感谢在2020-02-22 20:54:13~2020-02-23 18:3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我不想肝游戏、三华李子、鹿畔、我可帅可萌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霍甲思乱、山夜神刀君、39576933、西边的溪、遗落星河、萝卜头、仙女味果脯、幸运哇哇、月半、逗咩咩咩、mag、安神丸、烊烊烊烊烊烊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糯米团子 445瓶;mei 70瓶;湘梦 65瓶;空澄海 37瓶;南瓜饼 35瓶;卿不语0静 34瓶;春江秋雪 32瓶;沈钰、川.、而歌 30瓶;啪叽 28瓶;夏夏夏夏夏、然、既白于东方、wangxue、时梵煦、柒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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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越靠越近,最后停在了一段安全距离,对着顾炀指指点点、互相说着什么。 这些人都是仙门内的弟子,他们对于虚弥天尊突然收了个徒弟感到十分好奇,纷纷赶过来凑热闹,此时看到顾炀被虚弥天尊挡在门外,便觉得虚弥天尊虽然收了顾炀为徒,但对顾炀并不算待见。 顾炀受不了这些人的打量和窥视,起身进到了隔壁的屋子,把门关严,窗户也关上了。 从窗户缝里看了眼那些仍旧聚集的人,顾炀撇了下嘴角。 他在屋子里四处打量,找了个有个尖头的奇怪法器,走到和樊渊挨着的墙边,开始刨墙。 这墙不算多厚,但也不好刨,顾炀是打定主意要去樊渊那里的,刨得哼哧哼哧的,脸上沾满了灰。 当他终于刨出来一个小洞的时候,整面墙突然发出微光,消失了。 樊渊面对着顾炀坐在蒲团上打坐,并没有睁开眼睛。 “顾炀,别闹,安静待着。” 顾炀正开心墙没了呢,才发现墙是没了,中间却多了层透明的屏障,他还是过不去,只能看着对面的樊渊。 樊渊叮嘱了顾炀一句后就不再说话,一身白衣坐在那里,当真一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模样。 在来到这个梦境世界前,顾炀被樊渊的大魔王属性磋磨的不行,此时樊渊变得清冷、自持,顾炀反倒不适应了,甚至开始怀念樊渊的大魔王属性。 他也折腾累了,抱着樊渊那张平滑的白玉面具,靠着透明的屏障看着樊渊发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炀是被寒气冻醒的。 虚弥山的夜晚依旧弥漫着蔼蔼雾气,这雾气到了晚上似乎带着非常霸道的凉气,顺着窗缝、门缝钻了进来。 顾炀搓了搓手臂,从床边柜子的一堆法器里,翻出来个会发光的东西,举高凑到透明的屏障前,想要看清对面的樊渊。 手刚贴上透明屏障,立刻被上面刺骨的冷给逼了回来。 顾炀这才发现,这室内更多的冷气,是从对面传出来的。 他举高发光的法器,勉强看到了对面樊渊异常苍白的唇。 “樊渊?樊渊?” 想到樊渊那个坑爹的天生寒冰之体,顾炀立刻开始招呼樊渊。 可无论他怎么叫樊渊的名字,樊渊都不回答,仍旧闭紧双眼在那里打坐,面色苍白如雪,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顾炀见不得樊渊在他面前忍受这样的折磨,咬牙将双手按在了透明的屏障上。 谁知这屏障似乎因樊渊的痛苦而无法保持完整,在顾炀的手按上去的地方开始荡出细密的波纹,波纹慢慢扩散,最终整面屏障消失不见。 顾炀立刻扑了过去,刚要碰触到樊渊,却被樊渊伸手挡住了,紧接着樊渊背过身去。 “别靠近我!” 顾炀摸着樊渊刚刚手碰到过的肩膀,那片刻袭来的凉气,几乎让他的皮肉冻住。 只不过是稍微短暂的接触,已经冷到如此可怕的地步,可想而知樊渊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与折磨。 这一切,都是因顾炀而起。 因他那莫名其妙的金手指,因那一盒火柴,因他的梦境,因他的自私。 发光的法器被扔在了一边,白玉面具也掉在了地上,顾炀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樊渊。 刹那间,天寒地冻。 疯狂的冷气从樊渊身上肆虐开来,顺着两个人相贴的地方一路缠绕到顾炀的全身,再从周身的毛孔钻进到皮肤里,渗透进五脏六腑。 顾炀的眼睫毛瞬间结了一层霜雪,嘴唇冻到发白,四肢开始僵硬。 樊渊正是最痛苦的时候,这寒冰之体的寒气时时刻刻都在侵害着他的身体,他需要日日花费巨大的精力、修为去克制这体内霸道的寒气,但到底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将寒气压制住,所以樊渊每日大多数的时间都会独自待着。 在顾炀抱过来时,樊渊立刻就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甚至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寒冷带来的痛苦是这么巨大,顾炀被冻的眼眶发青,也不肯松开抱着樊渊的手。 他呼出的气体已经成了寒雾,还不忘磕磕巴巴的开玩笑。 “樊渊,你、你好冰哦,都能冻西瓜了。” 樊渊牙关咬紧,半响才从牙关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放开我。” 顾炀摇了摇头,非常缓慢的爬到了樊渊面前,坐到樊渊怀里,搂着樊渊的脖子抬头贴过去。 “大不了一起冻死,从这个梦境世界出去嘛,怕什么。” 双唇相贴,樊渊下意识的张唇,霸道的寒气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顺着樊渊的体内汹涌的灌进顾炀的体内。 随着寒气的远离,樊渊的身体逐渐恢复、疼痛也慢慢减轻。 他微微瞪大些眼眸,想要推开顾炀,顾炀发现了这样似乎可以缓解樊渊的痛苦,双手死死搂着樊渊的脖颈,不让樊渊把他推开。 寒气冲进顾炀的体内,不停肆虐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呼吸越来越微弱,双手渐渐无法再抱紧樊渊的脖颈。 就在这时,一股炽烈的热意从顾炀体内反噬出来,将所有侵入到顾炀体内的寒气吞噬干净、化为己有,并贪婪的涌入樊渊的口中,去汲取樊渊体内的寒气。 随着热意越来越浓,顾炀冻僵的身体逐渐恢复,也将樊渊周身的疼痛驱赶干净。 直到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热汗,才分开相贴的唇,眼眸对视,顾炀先翘起嘴角。 “你看,没事吧。” 樊渊伸手探上顾炀的手腕,捏着他的脉搏片刻,松开手,有些无力的低下头,额头抵着顾炀的额头,语气带着罕见的无奈。 “原来你还带着纯阳之体的设定,顾炀啊,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顾炀挺不好意思的,他现在大概懂了他这个纯阳之体的设定可以化解樊渊的寒冰之体,但化解的方式还挺…… 这梦境形成的原理至今不太明确,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至少我们是天生一对。” 有了顾炀这个纯阳之体,樊渊的寒冰之体就不再是威胁。 顾炀从樊渊怀里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白玉面具和发光法器放到一张小木桌上,然后身体向后靠在小木桌,谁知这小木桌就这么被顾炀靠塌了,轰隆隆的碎了一地。 眼看着顾炀就要坐在木屑的碎块上了,被樊渊抓着衣襟拽到了面前。 顾炀松了口气,转生蹲下从木屑里把白玉面具翻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幸亏这个面具没坏,我还挺喜欢你戴着它的样子。” 樊渊没理顾炀的嘟囔,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一地桌子的碎片。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珏递给顾炀: “你用最大的力气握紧这块玉珏,我看看。” 顾炀不疑有他,立刻伸手用力握紧。 洁白的玉珏颜色慢慢变换,最后停在了橙色上。 这颜色代表顾炀的修为已经超过了普通的筑基期修士的修为,这对五灵根来说,几乎算是顶天的修为了。 可在白日里,顾炀还是个一身空荡毫无修为的人。 “顾炀,你这纯阳之体,可以借我身上的寒气修为,修为速度一日千里。” 樊渊收起玉珏,下了定论。 顾炀愣愣的看着樊渊,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 “就是说,我只要亲你,就能变强!” 樊渊挑了下一边的长眉,点了点头: “大概如此。” 不等樊渊话音落下,顾炀就扑了上去: “那还等什么!亲我!快亲我!我要变强!我要在这次的梦境世界里好好爽一下!” 樊渊却推着顾炀的肩膀,不让他靠过来,面容冷清,眼神平淡。 “不行。” 顾炀皱眉: “为什么不行。” 樊渊按着顾炀的肩膀,将他推开,顾炀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不停的后退,一直退回到另一间屋子里才停下。 已经消失的透明屏障重新出现,顾炀恢复到了之前能看到樊渊却摸不到樊渊的状态。 樊渊当着顾炀的面,重新坐回到蒲团上打坐,双眸紧闭,故意无视顾炀。 此时樊渊身上的寒气已经被顾炀的纯阳之体梳理过,浑身舒适,不用忍受疼痛,这透明屏障是无论如何也消失不了了。 顾炀使劲拍了两下,站在透明屏障前气的转圈圈。 他忍不住开始控诉樊渊: “樊渊,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我们明明已经……已经有过那么多的亲亲了,你凭什么现在又不给亲了。” “你是不是不想我变强,不想我比你霸气!” 顾炀说着说着更气了,抬脚使劲踢了下透明的屏障,屏障万分牢固,一点震颤都没有。 在顾炀踢到第三脚的时候,樊渊终于睁开眼睛看向他,一双黑眸清清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他这个人天生就是这样,没有七情六欲、没有尘世诉求。 “顾炀,前几天,你不是很不愿意我亲你吗?为此还偷跑出去。” 顾炀一噎,没想到樊渊居然提这茬,他想辩解: “那、那是因为之前吃得太撑了……” 樊渊眼睛又闭上了,继续打坐: “所以这一次,我给你清净的机会。” 顾炀是明白了,樊渊这是记仇呢,别看他现在一副仙风道骨、清心寡欲的样子,内里还是那个樊渊,趁这个机会跟他秋后算账呢。 但顾炀也有他的办法,樊渊现在可是个寒冰之体,早晚要跟他亲亲的。 他开始算计着,下次亲亲一定要亲久一点,再久一点,能多吸收点寒气就多吸收点,最好把樊渊吸干。 樊渊如今领了个虚弥天尊的人设,甚至都不用吃饭了,可顾炀不行,该饿肚子他还是会饿。 听到顾炀咕噜噜鸣叫个不停的肚子,樊渊弹了粒丹药过来。 “辟谷丹。” 顾炀捏着不过米粒大小的褐色丹药闻了闻,一股药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 但药草味再清香,也比不过肉香。 顾炀因为之前的低阶魔物属性,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正常的肉香了。 不用顾炀说话,樊渊就知道顾炀在想什么了。 “先忍一天,明天我去给你猎头仙兽回来。” 顾炀立刻点头答应,这才把辟谷丹吞进肚子里。 辟谷丹的效果十分强大,不过一粒小小的丹药,顾炀却觉得肚子立刻就饱了。 他这会儿气也散了,就学着樊渊扯了个蒲团过来,歪歪斜斜的靠着透明的屏障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樊渊闲聊。 “樊渊,你说这次梦境世界结束,你的寒冰之体和我的纯阳之体,会不会也像上一次的梦境一样,被带到现实世界里?” 樊渊虽未睁眼,却也不会一直冷落顾炀。 “应该会。” 顾炀想着樊渊周身的寒气,有点兴奋又有点可惜: “要是夏天,你那一身寒气绝对有用,可惜现在是冬天。” 樊渊薄唇微动,一直在无声的念着清心诀,此时缓缓睁开黑眸看向顾炀: “顾炀,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顾炀指尖抠着透明的屏障,一头雾水: “忘了什么?” 樊渊问他: “我们来到梦境前是几号,还记得吗?” 顾炀皱着眉仔细算了算,说: “好像是24号。” 樊渊又问他: “我们几号开学?” 顾炀立刻反应过来,双手拍在了透明屏障上: “25号!从这次梦境里出去,就要上学了!” 樊渊复又闭上眼睛,手里掐了个诀,透明屏障消失。 他起身走向身后的雕花小床,樊渊屋里的床虽也不算大,但比起顾炀屋里那张,还是要大上一些的,至少能躺下两个人。 他合衣躺在床上,向顾炀勾了下手指。 “过来。” 顾炀见屏障消失,立刻跑了过去,踢掉鞋子爬上床,扑到樊渊的怀里。 之前的樊渊怀抱火热,如今的樊渊怀抱冰冷。 可顾炀一点都不介意,紧紧抱着樊渊的腰,语气里都是难以置信: “怎么这么快就开学了!我还没玩够呢!” 樊渊顺着顾炀的长发,听了这话惩罚性的捏了下顾炀的耳朵。 “其他学校的高三生,过了年初七就要上课,我们寒假放到二月末,已经很长了。” 顾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高三的寒假,可不是高一高二。 紧接着他又感到疑惑: “为什么我们可以放这么久?” 樊渊转身,把下巴垫在顾炀的头顶,闭上了眼睛。 “去年高三补课被教育局抓了典型,校领导都受到了处分,今年成了重点观察对象,索性多放了些时间。” 顾炀抬头用脑袋蹭了蹭樊渊的下巴: “那是我们占便宜了呗?” 樊渊冰凉的指尖碰到了顾炀的后颈,在梦境世界里,那里的颈链也跟着消失不见。 顾炀感受到凉意,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又立刻放松身体。 “开学后周日也要上课,只是晚上没有晚自习。” 顾炀哀嚎一声,双腿挤到樊渊的腿弯里,抬头亲了下樊渊的下巴,软绵绵的讨要亲亲: “既然这么惨,你亲我一口当做安慰呗。” 樊渊伸手按着顾炀的后脑勺,把他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并不亲他。 “睡吧。” 顾炀撇撇嘴,还是听话的睡着了。 只要樊渊在身边,无论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顾炀都很安心,睡得很快。 樊渊如今有了深厚无比的修为,睡觉已经成了不必要的事情。 他在顾炀睡着后,才缓缓低头靠近顾炀,拇指按着顾炀的嘴巴分开,渡过去一口寒气。 脑海里突然闪过顾炀之前冻到睫毛起了白霜、浑身僵硬,还要抱紧他的模样。 以及顾炀那句话: “至少我们是天生一对。” 樊渊忍不住再次低头,又渡过去一口长长的寒气。 末了,他贴在顾炀的耳边,轻声重复顾炀的话: “我们是天生一对。” 顾炀睡梦里觉得耳朵痒,下意识的用脸颊蹭了蹭枕头,又往樊渊怀里缩了缩,嘴里呢喃着梦话。 “樊渊,你就亲亲我嘛。” 他双手蜷缩在身前,左手心的小书浮现出来,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上面的好感度数字慢慢转动,涨了一分。 樊渊好感度: 50分。 顾炀醒来的时候,樊渊已经不在他身边躺着了,倒是床边漂浮在半空中的白玉面具吓了顾炀一跳。 见到顾炀醒来,本是背对着顾炀的白玉面具翻转过来,用它平滑没有雕刻五官的正面发出了樊渊的声音。 “我去给你猎仙兽,在这儿等我。” 顾炀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木,半响才伸手抓了抓头发,从床边跪起来,伸手捧住白玉面具,凑过去在大约是嘴的位置亲了两下。 “那你快点回来啊。” 白玉面具安静的漂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距离虚弥山千里之外,一身仙袍的樊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挥袖立刻又多杀了两头仙兽。 顾炀无聊的坐在门口等樊渊回来,今天已经没什么人来围观顾炀了,不知是樊渊做了什么,还是因为昨天来围观的弟子们把顾炀并不受虚弥天尊待见的消息传了出去。 突然,沉沉的雾霭被一道亮光劈开,顾炀还以为是樊渊回来了,结果却是一道婀娜的身影冲破雾霭降落到了顾炀面前。 看着这一身淡紫仙袍的女人,顾炀仍旧坐在门口没动。 这女人他有印象,好像是之前仙殿上要收徒的仙人之一。 女人见顾炀一动不动,黛眉微皱,走到顾炀面前抬高下巴。 “小子,我是你未来的师娘,紫瑶仙子,你该尊称我一声师娘。” 顾炀皱紧眉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眼前的女人,他正饿着肚子等樊渊回来,此时莫名其妙冒出来这么个紫瑶仙子,只让顾炀觉得烦躁。 他不想多理,起身打算进屋。 紫瑶仙子一挥手,门就在顾炀面前关上了,阻止了他想进屋的意图。 “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尊师重道都不懂吗?” 顾炀侧身,头微微向后看,眸光冷厉: “你算哪门子的师?我何必尊你?我师尊是虚弥天尊,我怎么不知我有什么劳什子的师娘?” 紫瑶仙子面色不好,又自持身份,强压怒气解释: “我和虚弥乃已逝老祖定下的道侣,师命不可违。” 顾炀冷嗤: “我师尊同意过吗?” 这话戳中了紫瑶仙子的痛处,她气急败坏之下一掌挥了过来。 紫瑶仙子自幼被已故老祖宠爱,何时忍过这等恶气。 这一掌,虽没有几分力,但对于一个修为微末的小子来说,已经够受的了。 顾炀却原地不动,硬生生抗了这一掌,毫发不伤。 不只是紫瑶仙子,就连顾炀心里都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被他吸收的寒冰之气居然这么厉害。 他更有了底气,向前一步靠近紫瑶,眼眸里浮现出些许阴翳,是从不在樊渊面前表现出来的阴翳。 “忘了告诉你,我也不仅仅是虚弥天尊的徒弟这么简单。” “我啊……可是他正正经经的合法道侣呢。” 紫瑶仙子气急,手下蓄满了十分的力,向顾炀挥来,这一掌可不是顾炀现在能够抵挡的了。 被樊渊留下的白玉面具突然从室内急速冲出,挡在顾炀面前,紫瑶仙子一掌挥出来,被白玉面具阻挡,化为微风,消失了。 站在面具后面的顾炀,脊背挺直,依旧毫发无伤。 就在紫瑶仙子还要发难的时候,樊渊蓦地出现在了顾炀身后,抬手揽住了顾炀的肩膀,将他拉到身前。 “他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合法道侣,并将在不久后,举办道侣大典。” 紫瑶仙子的脸色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绛紫,最终甩袖离开。 樊渊到来后,顾炀眼中的阴翳立刻烟消云散,转身跳到樊渊怀里,手手脚脚的缠上去,用额头使劲蹭樊渊的颈窝。 “樊渊,你终于回来了,你这回的人设好讨厌,背景乱七八糟的。” 樊渊托着顾炀,转身往屋内走,白玉面具慢慢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顾炀,就像之前的魔界一样,我是什么样子,取决于你。” 顾炀没吭声,只是挂在樊渊身上不下来,像个大号人形挂件。 樊渊贴着顾炀的耳朵,轻声问他: “顾炀,在你心里,一定会有人来抢我吗?” 顾炀还是不说话,脸颊埋在樊渊的颈窝里,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开了口: “樊渊,你那么好,那么好……我……” 樊渊身体向后仰,带着顾炀倒在了床上。 他一手伸向顾炀的身后,白玉面具落到了樊渊的手中。 樊渊将面具横着盖在了顾炀的眼睛上,翻身把顾炀压倒在床。 他慢慢低头,周身寒气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将顾炀包裹。 那些寒气钻进顾炀的四肢百骸离,又被他体内的热气包裹、蒸发,重新变成温暖的热度回到樊渊的体内。 樊渊感受着身体内的温暖,薄唇贴着顾炀的,缓缓说道: “顾炀,除了你,没有人敢接近真正的我。” “他们会惧怕我、躲避我、逃离我,只有你,不停的走向我。” 被白玉面具遮挡住眼睛的顾炀,脸颊边慢慢有泪珠滚落,浸湿了两边的鬓角。 顾炀嘴唇颤抖,声音也带着哽咽: “我除了能够缠着你、抓紧你、走向你,一无是处。” 顾炀说着,伸手抓紧樊渊的袖口,紧紧攥着。 “但是,就算我一无是处,我也不会松手,哪怕跟千万人抢你。” 樊渊拿开挡着顾炀眼睛的面具,露出顾炀一双充满坚定与占有的眼眸。 那眼眸还泛着湿漉漉的泪花,里面的占有却让樊渊享受至极。 长袍的腰带被解开扔下了床,飘飘荡荡的落到了蒲团上。 紧接着又一条腰带被扔了上去,与之前那条缠绕在一起。 顾炀双手摊在身体两侧,眼睁睁的看着樊渊敞开了两个人的衣袍。 樊渊指尖点在顾炀心脏的位置,轻轻一划,便出现了一道伤口,伤口往外流着殷红的血液。 顾炀不躲也不跑,任由樊渊在他身上划出一道口子。 樊渊又将指尖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轻声问顾炀: “顾炀,你怕吗?” 顾炀摇摇头,又摇摇头,又软又听话的模样。 樊渊勾起嘴角,他如今这幅仙风道骨、清冷出尘的模样,一笑起来,如同冰雪消融,勾人心魂。 两个人心脏上的伤口紧紧挨在了一起,温热的血和微凉的血融合,又慢慢渗透回彼此的身体里。 “顾炀,你怎会一无是处?” “你是我的全部。” 随着两个人的血液融合,深红的光自两个人的胸口发出,红光越来越强又慢慢消失。 红光消失后,伤口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樊渊先帮顾炀合拢衣襟,也不管自己,重新躺在了顾炀身边。 “这是道侣印,能够让我们彼此随时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不知能不能带到现实世界中。” 顾炀伸手按着自己的心脏处,感受着掌心下心脏的跳动,渐渐地,他似乎能听到另一个心脏跳动的声音,那是属于樊渊的心跳。 他低头,把耳朵贴在樊渊还敞着衣襟的胸膛,感受着耳边的心跳和掌心下的心跳慢慢重合。 顾炀缓缓闭上了眼睛,非常郑重、坚定的说: “樊渊,你是我的世界。” 樊渊搂紧顾炀,也闭上了眼睛,仔细听着两个人的心跳。 嘭嘭—— 嘭嘭—— 你冲破虚弥而来,成为我的全部。 我撕裂铠甲相拥,侵占你的世界。 樊渊好感度: 52分。 顾炀左手心握紧成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 小火柴啊,求求你让这印记永远的保留下来吧。 自千万年不曾收徒的虚弥天尊突然收徒之后,仙门又掀起了另一股热议。 这热议,还是源自虚弥天尊。 从不把七情六欲放在眼里的天尊老祖要举行道侣大典了,即将成为虚弥天尊道侣的不是那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紫瑶仙子,而是前不久刚刚震惊了仙门众人眼球的、虚弥天尊新收的徒弟顾炀。 要说这虚弥天尊也是不一般,千万年不曾收徒,突然收了个五灵根的废物徒弟就算了。 这刚收徒还没多久呢,直接把自己家徒弟收上了床,结为道侣了! 在道侣大典的日子定下来后,无数仙门都赶赴而来,就为了凑一凑这虚弥天尊的热闹。 此乃仙门第一老祖的道侣大典,大到仙门布置、小到宴会酒水,无一不是仙界最顶尖的精品。 无数仙门弟子齐聚仙殿,翘首以盼着虚弥天尊的小徒弟兼小道侣登场。 直到吉时已到、仙乐奏起,最高台处,一高一矮两个人穿着同样的华贵红袍、手牵手走了出来。 随着虚弥天尊领着他的小道侣出来,周遭的仙人们第一个反应是,居然不冷! 樊渊领着顾炀站在高台上,对天地起誓、对日月铭心。 在这雾霭沉沉、仙乐绕耳的梦境世界里,他们举行了一场虚幻的道侣大典,哪怕顾炀深知这个世界是虚无的、下面的无数宾客只是幻象,他还是难以控制内心的喜悦。 不等樊渊话音落下,顾炀已经忍不住踮起脚亲了上去。 樊渊看着镇定,但在顾炀亲上来后,立刻揽过顾炀的腰用力亲了回去。 随着他们的亲吻时间拉长,无数寒气慢慢遍布在了整个大典现场。 看着克制、淡定的虚弥天尊,居然因为一个亲吻,就乱了气息,忘记了控制自己体内的寒冰之气。 霸道的寒气从樊渊的身体里逸散出来,疯狂像四处席卷、肆虐。 有修为不高的子弟已经承受不住了,被自己的师尊护着先离开了宴席。 这寒气许久不停,甚至是越来越狂暴。 就连剩下的几位仙人也不得不往后撤退,他们边后退,边看向处在寒冷中心的樊渊和顾炀。 虚弥天尊自己就是寒冷制造者,受得住是正常的,可那个五灵根的废物为什么毫发无损还脸颊微红的模样? 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虚弥天尊哪里是乱收徒弟,明明是捡到了宝贝还藏着掖着,独自吞噬、占为己有。 不过是个虚幻的道侣大典。 对顾炀的影响很大,对樊渊同样是。 这不断加剧的寒气就是证据,在温度越来越低之后,顾炀体内的纯阳热力被逼了出来与寒气相互抗衡。 樊渊身后是闪着冷光、不断凝结的厚重寒冰,顾炀身后是焚尽万物的熊熊烈火。 偏偏寒冰和烈火的中心,两个人在热烈的亲吻。 无数冰尖被烈火融化,又有无数火苗被寒冰冷冻。 它们此消彼长、生生不息。 直到光芒越演越烈,天空一道惊雷劈下。 寒冰与烈火一同消失在当场,只留下一地被冰冻、被焚烧的残骸。 后退的仙人们又纷纷退了回来,却发现虚弥天尊和他的小道侣都不见踪影。 两个人消失了。 在一道惊雷之后。 不知是共同飞升去了上界,还是湮灭在了天雷之下。 这一场寒冰与烈火的道侣大典,最终成为了传说里的故事。 顾炀和樊渊一同睁眼,两个人甚至来不及多想,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室内光线大亮,显然已经很晚了。 他们匆忙洗漱完毕,拿着几片面包就坐车赶往学校。 许久不见的卓婉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将两个人堵住。 一见到樊渊和顾炀一起到来,在寒假里一起吃了个瓜的同学们纷纷吹起了口哨。 卓婉揪着顾炀的耳朵,把他拉到黑板旁边罚站,转头又怒视樊渊,指着教室最后面: “你,给我去那里站着!” 两个人一开学就被卓婉撕扯开,一前一后的罚站在教室两边。 顾炀待不住,从黑板边缘的缝隙里抠出一小块粉笔头,转身趁着卓婉低头写教案的时候,在黑板上画了两颗心,两颗心身上伸出两根线条,拉扯再了一起。 画完,顾炀往旁边让了让,指着黑板冲樊渊招手。 樊渊看见了,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然后抬起指尖凌空指了指顾炀身后。 顾炀转头,看到了卓婉漆黑的脸。 卓婉狞笑,问顾炀: “顾炀,好玩吗?” 顾炀使劲摇头,连忙说: “不好玩不好玩,卓老师我错了!” 卓婉用力拍了下黑板,拿起黑板擦递给顾炀。 “顾炀,这学期的黑板,你包了。” 顾炀:“……” 秀恩爱,是要付出代价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魔王樊渊:来亲。 顾炀:不亲不亲! 天尊樊渊:不亲。 顾炀:亲我亲我! 【来了来了,小渊炀开学了不能太放肆了,已经给了他们很长的假期了!今天也是一章长的,其实进度已经很快了,真哒=v=】 感谢在2020-02-23 18:31:07~2020-02-24 20:3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假哒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假哒 4个;偷小草莓嘛 2个;淦、你是假的吧、空空、沉海、江江江三满、南篆至深、暖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白 63瓶;明天也要吃很多、ryota 51瓶;桃花鸡蛋羹、随便大大不随便呦 50瓶;chris 34瓶;橙子 30瓶;我和作者比命长 28瓶;羊十七 24瓶;爱丽丝儿 22瓶;34159668、念川、秋、40922512、咸系虎子、神经兮兮、unique·梵 20瓶;一只果儿 15瓶;灯下白头人 13瓶;大大今天更新了吗 12瓶;杨导的怡宝、斑狸 11瓶;陆九然、江江江三满、冰糖催更新、南枝、寒衣提灯、zx□□、飘飘不想飘、余悸亡灵、深海里的太阳、盏茶、琪琪最爱肖战、一枚青果、云清、假哒、芜、鹿畔、身为一只汪的我却说喵、31898455 10瓶;小可爱、40105659 9瓶;peipei 7瓶;41824083 6瓶;一晌贪欢、超帅的路飞、扯耳朵的小兔子、没有蜡笔的小新、秋水、胖、锦木一川嗷、冷暖自知、陆大人的小可爱、弥秋 5瓶;栖、我滴个乖乖、我家圆圆 4瓶;小雪、是rainbow鸭、君如笙、3705邪、啊栋咚冻冬、火腿灌汤包蘸醋最好吃 3瓶;糖果、沫辞辞辞、懒得起名了,就这样吧、我还能再吃五百年、渝城二宝、苹果的脸蛋儿 2瓶;飘过ing15、沙南、縤敋、虔鑫百、徐徐图之___________、腐衣衣、吾、莫歆雨、过风、淦、唸、麋鹿的路、酱酱酿酿、夏目贵志的女卡、一只西柚柚柚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5、第 75 章 顾炀在卓婉的监视下, 认认真真的把他画了两颗心的地方擦得干干净净,然后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 再也不敢乱动了。 等卓婉转身回到讲台旁边坐下, 顾炀还是没忍住,拇指和食指交错,冲樊渊比了颗小爱心。 樊渊见了,表情没变, 黑眸一片沉着,就是坐在他附近的几名同学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嘟囔着: “怎么突然有点冷了呢?” 在早自习还有十分钟结束的时候, 卓婉终于让樊渊和顾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两个人坐回到教室左边的角落,互相对视一眼,手在桌子底下牵在了一起。 樊渊的手冰冷一片,顾炀的却火热滚烫。 两个不正常的体温靠近,互相纠正融化, 变成了恒定的温度。 卓婉拍了拍讲台, 看着讲台下高三一班的学生们, 这是她带了将近三年的学生,每一个跟她都有着浓厚的感情,眼看着要高考了,卓婉还有些不舍。 “同学们,这是你们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学期,这学期, 我们的复习进度十分紧张,你们不要再想着任何可以玩的借口了,在这最后的冲刺阶段,一个个都给我紧着皮子。现在开学了,一模就在三月初,多的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们也都大了,该有自己的打算了。” 卓婉在最后十分钟给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做了一个简单的动员大会,早自习结束,开始了一天忙碌的课程。 就像顾炀和樊渊在梦境中猜测的一样,他们的寒冰之体和纯阳之体当真从梦境世界中带到了现实里。 只不过樊渊在梦境世界中日天日地的霸道修为似乎弱了很多,但在现实世界中,那些力量对他们两个人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但紧接着,他们就发现,樊渊的修为弱了,就代表他无法长时间的压制体内的寒冰之气,因此他需要更加频繁的梳理身上的寒冰之气,将寒气渡给顾炀,才能保证正常的生活。 第一节下课铃声一响起来,樊渊和顾炀就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第一个离开了教室。 课间休息只有十分钟,樊渊一脸冷淡,偏偏拉着顾炀的手走得飞快。 顾炀跟在后面抿嘴偷笑,被樊渊推进了无人的体育用品储物室。 刚一进去,樊渊就把顾炀按在墙上想要亲,顾炀却在这时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 “亲爱的师父,你怎么能随便亲你的徒弟呢,这于礼不合啊。” 顾炀看得出樊渊现在周身的寒冰之气还在可控范围,并不痛苦,所以就想撩一撩他。 樊渊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沉沉的黑眸看着他,周身寒气慢慢逸散出来,他伸手握住顾炀的手腕,想要掰开。 顾炀跟樊渊较上劲儿了,樊渊越用力,他就越用力,一只手被拉开,另一只手立刻跟着挡住自己的嘴。 樊渊干脆低头亲了下顾炀的手背,在顾炀怔愣的瞬间,用力将顾炀的两只手举高,同时有无数冰晶自樊渊掌心蔓延而出,将顾炀的双手用冰霜束缚在头顶,紧接着顾炀的双脚也被冰霜黏在地上,动弹不动。 如今的顾炀是纯阳之体,并不怕束缚住他的这些寒冰,他完全可以用自己体内的火焰融化这些寒冰。 但顾炀到底没有这么做,任他由樊渊将他控制住,压在墙上。 樊渊低头,额头贴着顾炀的额头,一片冰冷和一片温热挨在一起。 “徒儿,给为师亲么。” 顾炀睫毛微微颤抖一下,垂下眼帘。 “给。” 不过短短的课间十分钟,从教室走到体育用品储藏室就要花费两分钟的时间。 剩下的时间,对于樊渊和顾炀来说,是那么短暂。 樊渊用手机定了五分钟的闹铃,立刻低头亲了上去。 寒气顺着樊渊的体内慢慢钻进顾炀的五脏六腑,很快被吸收干净。 顾炀体内不受控制的散发出灼热的温度,将冻住他身体的寒冰慢慢融化,融化后的水浸湿了衣服。 衣领的扣子被解开了几颗,露出了白皙的胸口。 樊渊的手掌按在了顾炀心脏的位置,在呼吸的间隙贴着顾炀的唇说: “道侣印还在。” 顾炀也跟着把手按在了樊渊的手掌上,两个人的手掌交叠,掌心下就是顾炀的心脏。 透过顾炀的心跳声,有着道侣印的联系,顾炀能感觉到樊渊的心跳、樊渊的存在,甚至是樊渊的位置。 这道侣印的功能强大,宛如个不需要电力、网络支持的gprs定位设置。 被手掌心盖住的道侣印越来越烫,本是看不见的印记,却从心脏处慢慢长出一道黑色的痕迹,像是一笔残缺的墨迹。 两个人忙着分享呼吸,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墨迹出现,片刻后又消失了。 直到闹铃响起。 樊渊克制的退开,将顾炀的刘海捋上去,露出顾炀一双深陷迷离的双眼。 “顾炀,你衣服湿了。” 顾炀眨了下眼睛,反应过来,推开樊渊的手,控制着身体内的热度将衣服烘干。 整理好衣服,顾炀有些抱怨:“你弄湿了我,还要我自己烘干。” 本来只是一句抱怨衣服湿了的话,结果说出口,却有了些别的意味。 樊渊静静的看着顾炀,顾炀侧开头,先一步走出储藏室。 “快回教室吧,不然又要罚站了。” 两个人在下课铃响的第一时间一起离开,又在上课铃响时踩着铃声回到教室。 这种情况偶尔发生一次,同学们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直到樊渊和顾炀次次下课都如此,同学们渐渐想得就多了。 要知道,他们樊渊大班长的朋友圈最上面一条,还是那张令人想入非非的合照呢。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潘菲才有时间来调侃樊渊和顾炀。 潘菲现在跟顾炀混得很熟了,面对樊渊的时候胆子也大了。 “顾炀,你和樊大班长一下课就匆匆忙忙跑出去,干什么去了?” 顾炀转头和樊渊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有着只有彼此明白的世界。 “秘密。” 潘菲也没想着刨根问底,就是来打趣一下,紧接着换了话题: “顾炀,你想好要考什么大学了吗?” 顾炀这次回答的很快: “樊渊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樊渊的成绩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当然顾炀的进步大家也都知道。 可要说顾炀现在的成绩想赶上樊渊,还差了点。 看着顾炀眼里的坚定,潘菲愣了下,这才说: “那、那你加油啊。” 顾炀低头从樊渊那里夹了块肉扔进嘴里,理所当然的说: “肯定会加油啊,我可不敢放樊渊自己去上大学。” 樊渊一直没说话,在顾炀抢走一块肉后,主动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又夹了几块放到顾炀面前。 潘菲被两个人秀得抖了抖肩膀,赶紧溜了。 高三下学期,顾炀没有丝毫怠慢,上课也不走神了,每一节课听得都很认真。 比起其他同学,他还有樊渊这个24小时的贴身私人老师,没道理会学不好。 樊渊对顾炀的学习也很重视,除了老师留的作业,私下里也专门为顾炀制定了专属的学习计划,处处都是针对顾炀的弱点进行查漏补缺,这样精准的复习,将顾炀的成绩提升的很快。 繁忙的课程下,两个人除了课间十分钟短暂的定时亲,几乎没有什么时间玩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直到放学铃声响起,顾炀才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樊渊帮顾炀把背包装好,一个人拿了两个人的背包,向顾炀伸出手。 “走吧,回家。” 顾炀立刻把手放进樊渊的手心,两个人就这么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手牵手离开了。 自从大魔王樊渊将合照发到了朋友圈之后,樊渊越来越不顾忌这些大庭广众之下的互动,樊渊都不在意,顾炀更是没有意见。 樊家的司机已经等在了校门口,别说樊渊还真给司机换了一辆车,这次的车后座空间更大,隔音效果也特别好,隔板一升上去,就是个密闭的小空间。 顾炀坐进最里面,直接往里爬,给樊渊让地方。 一进去,顾炀就瘫软在了后座上,伸展手臂伸了个懒腰。 “好累啊!高三真是折磨人。” 樊渊将两个人的背包放在一边,下一刻顾炀就把脑袋枕到了樊渊的腿上。 见樊渊低头看他,顾炀翘起嘴角,笑得特别绵软、依赖。 “给我躺一下,好不好?” 樊渊指尖探进顾炀的领子里,把他戴得有点歪斜了的颈链扯正。 顾炀因为樊渊冰凉的指尖,瑟缩了一下,眼睛也眯了起来。 “你好冰啊。” 顾炀嘴上说着樊渊冰,双手却握着了樊渊的手腕,拉着他的手抱到怀里。 一直行驶中的车子在这时突然停了下来,隔板被降下来,司机指着前方说: “少爷,前面好像着火了,路都堵了。” 顾炀降下车窗往外看,前方熊熊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车辆都被堵在了这里,人群乱糟糟的,隔着这么远还能听到前方的哭喊声,随着人群的后退,有消防战士逆着人群冲了进去。 司机艰难的把车拐进小路里,顾炀扒着车窗,突然回头扯了下樊渊的手腕。 两个人无声对视,樊渊反手握住顾炀的手,指尖惩罚性的捏了下顾炀的手掌。 “停车。” 车靠在小路边停下,樊渊和顾炀纷纷下车往火光冲天处走去。 两个人走到一家便利店,从门口的桶里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 顾炀把手塞进樊渊的口袋里掏出钱,递给老板,老板进屋去找钱,出来却发现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越靠近火场,呼喊声越大。 几个住在这里的居民哭着、喊着想要往火场里冲,嘴里嘶吼着家人的名字,纷纷被消防人员拦住。 樊渊和顾炀刚刚靠近,立刻被两个人给拦住了。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前方大火!可不是能凑热闹的地方,赶紧离开!” 话音刚落,拦住樊渊那边的人就发现他的鞋底似乎黏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顾炀把手轻轻搭在拦着他的那人手腕上,微笑着说: “抱歉啦。” 那人只觉得手腕滚烫一片,惊叫着收回了拦着顾炀的手。 趁着两个人惊慌中,樊渊和顾炀从中间穿过,逆着人群,走近可怕的火场,身影几乎被浓黑的烟雾掩盖。 樊渊在这时撑起黑色的雨伞,遮挡在两个人的头顶。 刹那间,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下雨的范围居然精准的控制在大火笼罩的地方。 樊渊和顾炀贴着火舌漫步,肆虐的火舌明明就在两人旁边,却无论如何也烧不到两个人的身上。 那大雨若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其实是一个个细密的冰丝,冰丝被高温融化,变成了大雨。 大雨源源不绝,片刻就将这一场冲天大火压了下去。 火光消失,只剩还在蔓延的黑烟。 当火星彻底被扑灭,大雨也停了下来。 有闻讯赶来的记者,借着长镜头看到了火光边撑着黑色雨伞漫步的两人。 相互依偎共撑一把伞走在火焰旁边的画面实在太过震撼,记者忍不住想将这一幕拍下来,却发现镜头前突然一片模糊。 记者放下相机,这才发现镜头前不知为何结了一层薄冰,将镜头彻底遮挡住。 等他清理完薄冰再想去拍照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距离火场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扔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樊渊和顾炀已经重新回到了车里,车子缓缓启动,向小别墅开去。 如今的樊渊修为并不算高深,这一场控制范围精准的冰雨,对他的消耗不算小。 一上车,顾炀已经主动揽住了樊渊的脖颈,将嘴巴凑过去。 樊渊也不客气,汹涌的寒气疯狂挤入顾炀的体内。 随着顾炀吸收的寒气越来越多,他体内的烈火就越来越剧烈。 渐渐的,顾炀发现如今的情况已经不仅仅是樊渊需要把寒气过渡到他身上那么简单,他也变成了需要樊渊的寒气才不会周身滚烫难忍的体质。 他们两个,谁离了谁都不能独活。 车子已经驶进小别墅的院子里,司机很有经验的先行离开了,留下樊渊和顾炀还待在车后座。 天空慢慢飘下了小雪,马上就要到三月份了,这怕是冬天里的最后几场小雪。 车内的温度时而冰冷,时而炙热,两个人毫不相让,在小小的车子里口唇争锋。 直到小雪停下,车子外面结了一层薄冰。 车门被打开,薄冰也在这时慢慢融化。 顾炀是被樊渊抱出来的,这场口唇争锋的最终胜利者,到底还是樊渊。 他们在路上浪费了许多时间,回来已经很晚了,但就算这样,定下的学习计划必须执行完毕。 顾炀撑着睡意把今天需要做的题做完,挣扎着写下最后一笔,立刻趴在了桌子上,迷迷糊糊的不想动弹。 樊渊抱起顾炀回到卧室,两个人仰倒在大床上,手□□缠,共同进入梦乡。 曾经的樊渊有着非常苛刻的生物钟,按时睡觉按时起床,从不曾晚过,像个没有私欲的机器。 可如今的樊渊慢慢的也会赖床,也会起晚。 第二天,两个人就起晚了。 又是一个兵荒马乱的早晨,两个人坐车赶到学校,一下车就开始在校园里奔跑。 眼看着要迟到了,校园内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樊渊和顾炀奔跑着路过教导主任,跑过时的风几乎吹起教导主任这学期新买的假发。 顾炀渐渐有点体力不支,樊渊立刻伸手拽着顾炀,跑了两步干脆把顾炀扛了起来,继续往教学楼跑。 直到赶到班级门口,樊渊才把顾炀放下。 两个人一起踏进教室,刚好响起早自习的铃声。 顾炀喘着气,看着卓婉瞪圆了的眼睛,又看着因为扛着他,同样跑得气息不匀的樊渊,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樊渊在看到顾炀的笑后,像是被感染了一般,也笑了起来。 高三一班的同学们稀奇的看着他们的樊大班长笑得这么开心,要知道他们的班长虽然总是面带微笑,可那微笑就像隔着一层屏障,虽然有礼,却也无法更加靠近,有种无形的疏离隔在里面。 而此时的樊渊,笑得这么爽朗、简单,看起来和所有的高三学生没什么区别,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 卓婉叹了口气,只是说了句“下不为例”,就挥手让两个人回到座位了。 樊渊走在前面,路过第一排的座位。 顾炀紧跟在他身后,也跟着路过第一排的座位。 樊渊走到第二排的座位,回头看了顾炀一眼。 顾炀在樊渊看过来时,立刻翘起嘴角回了个大大的笑容。 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一起路过了第二排的同学。 走到第三排的座位时,樊渊转回头去,手却往后摊开五指。 顾炀立刻把手搭了上去,两个人手牵手,一前一后,路过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 直到走到他们最后面的座位,停下。 被闪瞎眼的前几排同学只觉得刚刚嘴里被强硬塞满了狗粮,都快堵住嗓子了。 卓婉低着头写教案,装聋作哑。 顾炀坐进最里面的位置,呼吸到这时还没有平稳下来。 樊渊却已经呼吸正常,除了有点凌乱的黑发,看不出刚刚扛着顾炀疯狂奔跑过。 顾炀翻开背包,拿出理综套题,又把樊渊的英语递过去。 握好笔,顾炀冲樊渊歪了下头示意: “我做理综,你做英语。” 顾炀身旁的窗外,几只小麻雀落在了窗沿边,叽叽喳喳争吵几声,又震翅离开。 春天快到了。 顾炀在秋天来到了樊渊的世界,与他一同走过了第一个严冬,这也是他们十八岁的最后一个冬天。 他们还将一起走过未来无数个四季交叠、看遍人生的夏蝉冬雪。 十八岁,情意还长,钟声悠远。 这学期的忙碌完全超出了顾炀的意料,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中,很快度过了开学的前几天,樊渊的寒冰之体和顾炀的纯阳之体,也将消失。 顾炀对第三根火柴十分期待,他躲在浴室里,在点燃前,特意捧着火柴盒嘟囔了许久: “小火柴啊小火柴,这次一定要让我厉害一点啊!全都靠你了!拜托拜托!” 说完,顾炀使劲亲了口火柴盒,这才点燃第三根火柴。 火柴点燃,微红的火光慢慢燃烧殆尽,顾炀长长呼了口气,这才离开浴室。 樊渊见他出来,放下手里的书,在顾炀靠近时,扯着顾炀的手腕将他拉进怀里,关上了床头灯。 夜晚开始,第三个梦境世界,启动。 顾炀睁开眼睛,看到跪倒了一地的奇怪物种,他们都有着人形,但也有着动物的特征,有长着马腿的,有顶着鹿角的,还有没有手臂挥舞着鸡翅膀的。 他们跪在顾炀面前,高呼着: “恭迎大王!大王早安!” 在震耳欲聋的恭迎声停下后,一名顶着牛角、穿着大臣服饰的男人走上前,向顾炀一鞠躬。 “禀伟大的兔大王,之前逃跑的人类新娘已经抓回来了,您是否现在就召见他?” 顾炀听到“兔大王”三个字时心中一跳,立刻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两只他早已熟悉的、软趴趴的兔耳朵重新长了出来,身后的大兔尾巴也灵活的抖了抖。 又听这牛角大臣说着什么抓回来的人类新娘,顾炀心中有了些猜测,紧张的抿了抿嘴角。 “叫过来吧。” 牛角大臣弯腰行了一礼,立刻命人把抓回来的人类带了上来。 那人穿着大红的嫁衣,头顶罩着红纱,被绑在椅子上,由几个稀奇古怪的人形动物抬了上来。 看着那熟悉的身形,顾炀从王座上走了下来,缓缓靠近,伸手捏住了红纱一角。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红纱,红纱飘落,露出了红纱下樊渊的脸。 樊渊一身大红嫁衣,双手被绑在椅子后面,身上也绑了粗糙的绳子,漆黑的短发别了朵大红的牡丹,在顾炀掀开红纱后,抬头静静的和顾炀对视。 顾炀立刻要去解开绑着樊渊的绳子,被牛角大臣给阻止了。 “大王万万不可解开绳子!不然这狡猾的人类又该逃跑了!大王您忘记在您为这人类诞下几位王子时,这人类不仅不知感恩,反而逃跑了的事情吗?如今花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将他抓了回来,可不能再轻易让他跑了!” 顾炀有些惊讶:“诞下……王子?我生的?” 不只是顾炀感到惊讶,就连樊渊的黑眸里也闪过一丝讶异。 牛角大臣点点头,还不等他说话,几只顶着和顾炀如出一辙的兔耳朵和兔尾巴的小孩子从一旁的偏门里跑了进来,哒哒哒的扑了过来,把顾炀给围住了,不是抱着顾炀的腿,就是拉着顾炀的手臂,或是躲在顾炀的身后。 他们都睁着一双红通通、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樊渊。 其中一个小孩子拉了拉顾炀的手腕,指着樊渊,充满希冀的问顾炀: “父王,他就是母后吗?” 顾炀傻眼的看着把他团团围住的小兔崽崽们,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居然在这次的梦境世界里当爸爸了! 顾炀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看着也在打量几只小兔崽崽的樊渊,勾唇大笑,特别得意的说: “是啊,他就是你们的母后,还不快去打招呼。” 几只小兔崽崽欢呼的飞扑到了樊渊身上,有一只胆大的直接爬到了樊渊的腿上,和顾炀一样的、软哒哒的兔耳朵贴在脸颊旁边,抬头看向樊渊,小心翼翼的叫着: “母后,我、我是二瓜。” 樊渊:“……” 顾炀:“……” 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场梦境世界,当初起名字就该起得好听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根火柴来了! 感谢在2020-02-24 20:37:19~2020-02-25 20:2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而歌、我和作者比命长、顾然 2个;山夜神刀君、诺萌萌、馥麟妹砸w、假装有猫猫、洛汐、磕cp令人上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橙吱吱 58瓶;安亦然 50瓶;茶硒 40瓶;rachel 22瓶;三三九三六、荼蘼、幽月、别理此人、不二周助 20瓶;夜雨话秋凉 17瓶;最近闹书荒、馥麟妹砸w、寻 15瓶;白酒 14瓶;大大多更点、凤落九天 12瓶;君炎辰 11瓶;月寒、绝殇、冰糖催更新、我死在沙滩上、麋鹿的路、不羡不负、航源啊、豆腐上的砂糖 10瓶;你好丑. 9瓶;九溪弥燕 8瓶;边伯贤老婆 7瓶;27656768 6瓶;韶清、诺萌萌、汤圆、牧野、我看各位都是、斑狸、撒野、路锦鲤、没有蜡笔的小新、无知的凡人们、伶俜、鱼与鱼与鱼、胖 5瓶;流殇、其后也悔、君迁子 4瓶;啪叽、司命、咸鱼メ、莫挨老子,你个瓜娃子、昵称能吃吗、踢翻你的猫粮 3瓶;。、宝贝儿曦曦鸭、顾然、夜灵雪、盒子花生酱、y.d 2瓶;阿冬、吾、39477311、宇青家的极乐净土、腐衣衣、镜中花水中月、双木、我家圆圆、素白、懒得起名了,就这样吧、雪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6、第 76 章 顾炀数了数小兔崽崽, 一共四只,还有一只戴着小眼镜, 看着戴着小眼镜的兔崽崽, 他心里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挥退众位动物大臣,顾炀立刻解开了樊渊身上绑着的绳子。 樊渊抬手就把头上戴着的红色大牡丹花给摘了下来,扔到了顾炀怀里。 顾炀捧着大牡丹花,领着樊渊和四只小兔崽崽走进刚刚兔崽崽出来的那道偏门。 偏门后穿过长廊, 果然就是他这个兔子大王的宫殿。 动物王国看起来并不富裕的样子,宫殿也不奢华,甚至算不上大。 倒是中央的床挺大的, 说是床, 不如说是兔子窝,乱糟糟的堆着一堆被子、枕头,还扔着许多玩具,看来顾炀这个兔子大王平日里还是和自己的四只兔崽崽住在一起的。 四只兔崽崽排排站在樊渊和顾炀面对,面对第一次见面的母后都很好奇, 又好奇又想要亲近。 顾炀严肃的盯着四只兔崽崽看, 四只兔崽崽三个都是男孩子, 只有最后面那只戴着小眼镜的是个女孩子。 之前自称二瓜的兔崽崽又磨蹭着走到樊渊旁边,伸出小手牵住了樊渊的手,抬头看向樊渊的目光充满了濡慕。 二瓜的长相和顾炀很像,翘着嘴角笑起来的模样也很像顾炀。 他拉着樊渊的手,小声问: “母后,为什么你比父王高那么多啊?” 顾炀弯腰把二瓜抱起来远离樊渊, 去看其他几只兔崽崽。 他站到带着小眼镜的兔崽崽面前,迟疑的叫着: “四眼?” 小兔崽崽推了推脸上的小眼镜,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父王叫我有什么事?” 顾炀:“……没事。” 好了,他现在确定这四只兔崽崽的名字了,老大、二瓜、三仔、四眼。 老大长得像樊渊,在四只兔崽崽里面个子最高,也最沉默,一张小脸紧绷,很像樊渊小时候。 二瓜长得像顾炀,性格也有点像顾炀,喜欢粘着樊渊。 三仔看起来最胆小,一直躲在顾炀身后,不说话也不叫人,只是偶尔从顾炀身后露出小半张脸,怯怯的看樊渊一眼,又立刻躲了回去,这胆小的性格,怎么想也不会是随樊渊的,更像顾炀小时候。 四眼却不知道像谁,个子小小的兔子姑娘,怀里还捧着一本故事书,似乎对故事书的兴趣比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母后兴趣更大。 除了对名字都不太满意,顾炀对这四只兔崽崽其他地方都满意的不得了,抱着怀里的二瓜亲了亲他的小脑袋,二瓜害羞的捧着自己的小脸,却看向了樊渊: “父王,我想要母后亲亲我。” 顾炀沉默片刻,把二瓜递到了樊渊怀里。 樊渊也神色莫名的接过二瓜,在二瓜期待的小眼神里,低头亲了亲二瓜的脑门。 二瓜立刻惊呼一声,开心坏了。 顾炀也不偏心,低头把另外三只小兔崽崽分别亲了一口。 四眼被亲完,抹了抹自己的脑门,把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略显嫌弃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父王,你该亲的人是母后,不是我们。” 顾炀身后的兔尾巴一僵,下一刻就被樊渊掐住了。 对着这许久不见的兔耳朵和兔尾巴,樊渊似乎也有些想念,他放下怀里的二瓜,伸手撩起顾炀一边的兔耳朵,看着顾炀兔耳朵下面盖着的人类耳朵,问他: “还是四个耳朵?” 顾炀一把抢回自己的兔耳朵,揪着自己的两只兔耳朵后退一步,领着四只兔崽崽去他的大兔子窝。 “要你管!超高清立体声!羡慕吗!” 四只兔崽崽对于顾炀的吸引力显然要比樊渊大得多,看着领着四只兔崽崽在大兔子窝里玩的顾炀,樊渊伸手使劲拽了下身上大红色的嫁衣,这嫁衣类似西方古老的宫廷装扮,腰部那里又紧又难受。 他拽得力气很大,嫁衣立刻发出被撕裂的声音,从腰间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顾炀虽然在领着四只兔崽崽玩,但还是有注意樊渊的,见此,立刻从兔子窝里爬出来,甩着两只软哒哒的兔耳朵去开自己的衣柜,撅着大兔尾巴在里面翻。 他比樊渊矮,身形也比樊渊瘦,只有一些宽大的丝绸睡衣能给樊渊穿。 把丝绸睡衣递给樊渊,顾炀又跑到门口去招呼来一位动物下属,让他送些合适的男装过来。 那下属余光飘过室内樊渊正在换衣服露出的后背,心里想着他们的大王这次可得把人看紧了,别又像上次似的,让人给跑了。 顾炀总觉得这个长着猪耳朵的下属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忍不住就挺直了脊背,抬高下巴看着他: “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 猪耳朵下属立刻走了,顾炀回到屋里,见樊渊已经换好了睡袍,正坐在他的兔子窝中央,四只兔崽崽也叛变了,纷纷坐在樊渊旁边,就连小脸严肃的四眼也乖乖的坐在樊渊怀里。 顾炀有种被抛弃的错觉,皱着眉走到他的大兔子窝旁边站着,没进去。 樊渊轻轻拍了拍四眼的头,四眼立刻从樊渊身上爬下去了。 穿着宽松睡衣的樊渊,衣襟也没有系紧,一条腿曲起来,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位置,冲顾炀伸出手。 “不过来吗?我的大王?” 听到大王这个称呼,顾炀立刻有底气了,他现在可是一国之王! 堂堂兔子大王! 樊渊现在真的是他的新娘了,做什么可都要听他的指挥! 顾炀深呼吸一口气,高昂下巴,走进他的兔子窝,半蹲在樊渊面前,学着樊渊以前对他做的那样,伸手掐着樊渊的下巴抬起来,冲着樊渊的眼睛吹了口气。 樊渊的睫毛不比顾炀的睫毛短,漆黑的睫羽被顾炀吹得轻轻眨了眨,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也不说话。 顾炀得意的翘起嘴角: “樊渊,你现在可都得听我的,这次,你只是我的新娘,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大王呢。” 樊渊手指慢慢搭在顾炀的手臂上,微凉的指尖顺着手臂向上,握住了顾炀的手腕,主动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说话时的呼吸喷洒在了顾炀的唇边: “你想让我听你什么?” 顾炀觉得腿有些软,耳朵根部和尾巴根儿都酸酸的,又想着他现在可是兔子大王,怎么也不能认输,把樊渊的手扒拉下去,坐在了樊渊面前。 “我要你给我做饭、洗衣服、养崽崽,还要你给我暖床!” 顾炀这一坐下,视线就比樊渊矮了,他想了想把腿垫在身后跪坐着,视线才高了点。 樊渊扬了下眉: “大王,你说得这些,我每天不都在做吗?” 顾炀愣了下,抓了抓自己的小兔耳朵,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 他一直和樊渊住在一起,饭是樊渊做的,衣服也是樊渊扔到洗衣机里的,天天晚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除了养崽崽,其他的事情,樊渊一直在做。 樊渊见顾炀发呆,干脆拉着顾炀的手腕,将他拽到怀里,顾炀浑身绵软,一拽就倒,窝在樊渊怀里,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顾炀,你再想想,还要我为你做什么?” 顾炀看着视线上方的樊渊,脑袋一抽,说: “你、你亲亲我吧。” 话音一落,二瓜立刻捂住了自己眼睛,小兔耳朵却翘起来一只,明显在偷听。 沉默的老大小脸也红了,把胆子最小的三仔巴拉到了身后,挡住了三仔的眼睛。 四眼推了推脸上的小眼镜,指挥着大娃和二瓜也转过身: “父王要恩宠母后了,我们都是小孩子,小孩子不能乱看,都转过去。” 樊渊本来已经低下头去,距离顾炀只有一点点的距离,两个人的呼吸都缠在了一起,硬生生因为几只兔崽崽的讨论,停了下来。 顾炀是再也不好意思继续了,他推开樊渊,转身张开手臂,把四只兔崽崽一起搂到怀里。 四眼奇怪的回头看了顾炀一眼: “父王,你们为什么不继续了?我们不会偷看的。” 听四眼这么说,顾炀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继续了。 樊渊回头,就看到五只兔子,一大四小背对着他,五只短短圆圆的兔尾巴翘来翘去的,动作渐渐还有点一致。 正在这时,一只利箭穿破窗户,刺入到一边的墙上。 这箭来的蹊跷,居然没有惊动任何动物王国的士兵。 四只小兔崽崽被这只利箭惊吓,紧紧的缩到顾炀怀里。 樊渊走出兔子窝,将利箭从墙上拔下来,发现箭上插着一封信。 他大致看完了信,回到兔子窝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顾炀信里有什么。 顾炀在专心的安抚四只兔崽崽,哪怕是看着最镇定的四眼,小脸也吓白了,说到底还是小孩子。 见樊渊回来,顾炀立刻握住樊渊的手,摊开他的掌心仔细检查。 樊渊收回手拍了拍顾炀的脑袋: “我没事。” 顾炀松了口气: “这次的梦境世界,是不是还有什么危险?似乎不只是让我们来玩这么简单。” 樊渊坐在顾炀面前,黑眸深深的看着他,见顾炀又去安慰四只兔崽崽,根本没有问他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也不跟他要那封信。 “你不问我信里写了什么吗?” 顾炀正给胆子最小的三仔抹眼泪呢,听到了樊渊的问题,便随意的问了一下: “嗯,写了什么?” 樊渊往前靠,将顾炀连带着四只兔崽崽一起揽到身前,下巴垫在了顾炀的肩膀上。 “不告诉你。” 三仔在顾炀的安抚下可算是不哭了,抽抽搭搭的窝在顾炀怀里,小兔耳朵热乎乎的贴着顾炀的手,顾炀心里一片绵软,轻轻的拍着三仔的后背,漫不经心的回答樊渊: “哦。” 樊渊听了顾炀的回答,心情似乎不错,鼻尖蹭了蹭顾炀的兔耳朵尖尖,问他: “就这么相信我?” 顾炀的兔耳朵特别敏感,立刻侧头躲开了樊渊,放下怀里的三仔,转身严肃的看向樊渊: “樊渊,这种多余的问题,以后不要再问我了。” 顾炀话音刚落,就被樊渊按倒在兔子窝里,红红的兔子嘴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乱翘的兔子尾巴也被捏在掌心动不了了。 四眼立刻又去撵着他的几个哥哥转过身去,四只小兔崽崽撅着软软绒绒的小兔尾巴,背对着他们的父王和母后,小手一齐捂着自己的兔耳朵。 顾炀几次趁着呼吸的间隙想提醒樊渊小兔崽崽们都在呢,让樊渊注意一下,都被樊渊立刻堵住嘴,说不出完整的话。 直到顾炀渐渐沉沦,忘记了一切,大脑像喝了酒一样晕晕乎乎之后,樊渊才放开他,把那封信递给顾炀。 顾炀看着手里的信纸,注意力却在左手心上。 左手心上的好感度又涨了一分,就在刚刚,变成了53分。 樊渊见顾炀不看,拿过信纸展开,搂着顾炀在怀里,低沉缓慢的读给他听。 顾炀听着听着,脸色就不好了,转身愤愤的看着樊渊。 “准备攻打动物王国的敌国……人类储君!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连当个新娘身份都那么复杂!他们送信都不避着我吗?好歹我也是个大王啊!就这么确定我被你吃死了吗?” 樊渊勾起唇角,伸手狠狠的抚了下顾炀的后背。 在梦境世界里,可就不用害怕顾炀假孕的问题了。 这一下的副作用是巨大的,顾炀立刻挺直了脊背,腰窝都露出来了,红红的眼睛看向樊渊,眼角也泛着粉红。 “你、你,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突然碰我的后背!” 樊渊不反驳顾炀,只是又把顾炀紧紧的抱进怀里。 “顾炀,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份永远这么复杂吗?” 顾炀后背的酸麻还没褪下呢,抖着身体摇了摇头。 “因为……” 樊渊的薄唇贴上了顾炀的人类耳朵,声音带着热气直冲入耳蜗里。 “在你心里,我最重要。” 顾炀心跳重了一拍,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刚停止哭泣不一会儿的三仔已经挤到了两个人的中间,站在顾炀的腿上,搂紧顾炀的脖子,撅着小尾巴把樊渊挤开,又开始放声大哭。 “呜哇哇哇——父王的心里,难道不是三仔最重要吗?” 顾炀立刻顾不得樊渊了,抱着三仔哄着: “当然是三仔最重要啦!” 说着又怕其他几只兔崽崽伤心,转身把另外三只兔崽崽一起揽到身前抱着。 “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樊渊看着再一次背对着他的五只兔子,盯着那五个大大小小的兔子尾巴,牙根有点痒。 当初给针织兔子起这些随意的名字,也是为了能够让顾炀开心。 如今樊渊心里甚至开始庆幸,他只给四只针织兔子起了名字。 又有些懊恼,为什么是四只,不是一只。 四只小兔崽崽,锃亮锃亮的。 作者有话要说:四只兔崽子灯泡,超大功率,超强发光,你值得拥有! 26号的更新现在就发出来啦! 27号的更新还是在晚上更! 要乖乖等着小渊炀和兔崽崽呀! 明晚见~ 感谢在2020-02-25 20:25:20~2020-02-26 00:0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顾然 2个;网瘾少年腐某人、无语、柒月、寂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盏 20瓶;青柚子果粒、何呆呆今天依旧是个起、百蓝、cynthia、zz默默 10瓶;扶不眠啊少年 9瓶;作者你gkd! 8瓶;木梓 6瓶;肉肉睡懒觉、野鬼、柠檬冰 5瓶;应数学渣 3瓶;谢俞、叶迎之、火腿灌汤包蘸醋最好吃、felina、半月清秋 2瓶;寂北、绿豆沙、路柏锡、薄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7、第 77 章 这一次的梦境世界, 就像是圆了顾炀的一个遗憾。 四只小兔崽崽,各有各的可爱, 更有特别懂事的四眼, 被顾炀抱了一会儿就开始推拒顾炀。 “父王,你不要总是抱着我们呀,好不容易找回了母后,你再不去陪陪母后, 母后又该逃走了!” 四眼说这话的时候,时不时要看两眼樊渊,哪怕再懂事, 脸上还是带着些许忐忑, 很怕他们这个好不容易回来的母后又逃跑了。 樊渊从后面抱住顾炀,双手交叠,搭在顾炀的肚子上将顾炀往后拉到他身上坐着。 “我不会再跑了。” 话落樊渊又去挨个拍了拍四只兔崽崽的小脑袋瓜,动作不算熟练,却很温柔。 “你们这么可爱, 我怎么会跑。” 拍完小兔崽崽们的脑袋瓜, 樊渊撩起顾炀一边软哒哒的兔耳朵, 贴着兔耳朵根部小声说: “小兔子可爱,大兔子更可爱。” 顾炀伸手把自己的兔耳朵捂住了,从兔子窝里爬出去,冲四只兔崽崽招了招手。 “来,我带你们出去玩。” 顾炀对于这个动物王国充满了好奇,毕竟这种动物王国除了童话书里, 其他地方可看不到。 他们能有幸在梦境世界里经历一次,一定要好好逛一逛,满足一下好奇心。 动物王国并不大,是个隐世王国,远离人类的世界,鲜少有人知道。 但这一片土地似乎有着什么神奇的魔力,才会孕育出这么一个动物王国来。 更令人惊讶的是,就在顾炀宫殿的后面,有一座金山,外面看起来和普通的山没什么区别,但在薄薄的一层土下面,就是满满的黄金。 这样的一个动物王国,怪不得被那些偶然间发现的人类国家惦记着。 樊渊一个人类和五只一大四小的兔子走向金山,金山周围弥漫着低低的云雾,顾炀从没有见过云朵可以低到这种程度。 那云雾似乎浓度很高,走进去视线都被遮挡住。 顾炀总觉得这云朵贴在脸颊、身边仿佛有着真实的触感,忍不住伸手推了一下,没想到一朵云当真被他推开,手下的触感软绵绵的,就像是摸到了棉花。 他忍不住伸手揪了一块下来,一直紧紧跟着他的二瓜跳起来冲他伸手。 “父王!父王!给我给我!” 顾炀弯腰把云朵递给二瓜,就见二瓜立刻把云朵凑到嘴边吃了起来,津津有味的模样,像在吃棉花糖。 看到顾炀一直盯着他,二瓜不好意思的从手里的云朵上揪下来一点递给顾炀。 “父王,你吃嘛?” 顾炀摇摇头,从低低的云雾里又揪了一朵塞进嘴里,云朵当真如棉花糖一样,入口即化,甜滋滋的。 胆子最小的三仔摇摇晃晃的走到金山旁边,用小手指抹了点金山上的黑土塞进嘴里。 顾炀吓了一跳,想去阻止,又顿住了,也迟疑的从黑土上抹了一点塞进嘴里,随后不可思议的看向樊渊: “居然是巧克力粉!你尝尝!” 樊渊尝试从云朵里揪下来一片,手却穿过了云朵,从黑土上捻下来一点,发现就只是单纯的泥土。 顾炀不解,在樊渊手穿过的地方揪下来一朵云,递给樊渊。 樊渊伸手接,手从云朵穿过,握住了顾炀的手。 “顾炀,我碰不到,这里的一切应该只有动物王国的人才能碰到。” 这样稀奇的设定,让已经经历了数个童话世界的顾炀都感到惊讶,他将手里的云朵递给樊渊。 “樊渊,你尝尝。” 樊渊摇了摇头,顾炀就将云朵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云朵刚塞进嘴里,还没有完全融化,樊渊已经低头靠近。 顾炀如今是兔子大王了,他可比一般的兔子厉害多了,可说到底还是个兔子,因为能力变强了,某些特殊时期来了之后的反应,也会比一般的兔子强烈。 兔子的后背到底有多敏感,在之前樊渊就已经体验过了。 但那是在现实世界里,一切都不能过度,如今就不一样了,不过是个梦境世界,樊渊终于能够非常用力的捋顾炀的后背了。 那一团白云早就在两个人的嘴里融化干净,顾炀双腿发软,大兔子尾巴不自觉的翘来翘去。 二瓜瞪大红红的小眼睛看着身边两个不正经的大人: “父王和母后羞羞!居然在外面亲亲!” 四眼让个子最高的老大给她揪了一朵云,转手就塞进二瓜的嘴里,拉着二瓜往一边走。 “小孩子不要乱看,我们回去吧。” 大娃也牵住三仔的手,四只小兔崽崽特别听话的自己先回到了宫殿里,一时金山云雾里,只有顾炀和樊渊两个人。 随着日暮渐渐下沉,云雾越来越浓郁,偏偏这云雾很奇特,待在云雾里面并不觉得湿凉,反而干燥的很。 顾炀渐渐站不稳了,腰越来越向后仰去,被樊渊扶着后腰,一起倒在了金山上。 金山上黑色的泥土沾上顾炀露在外面的皮肤,立刻变成了香甜的巧克力粉。 樊渊终于有机会尝尝这只有在动物王国的人民碰到后,才会变成巧克力粉的神奇黑土。 顾炀躺在山脚下,周遭是浓密、不透光的白云。 他忍不住伸手揪了一朵白云捏在手里,很快白云被手心的温度融化,变成了粘腻的糖浆,最后也进了樊渊的嘴里。 在樊渊毫不克制的捋兔子行为中,兔子大王顾炀的特殊时期被勾了出来,并且发作反应强烈、持续时间未知。 从出生起一直和自己的父王住在一起的四只兔崽崽,第一次被内侍带走,单独住在了别的地方。 顾炀巨大的兔子窝里,堆在一起的枕头、被子被踢的哪里都是,顾炀趴在被子上,软哒哒的兔耳朵搭在脑袋两边,兔耳朵内侧的粉已经变成了深红。 他双手在旁边乱抓着,抓住一个枕头,猛地往后砸,砸到了樊渊的头上。 樊渊这才停下来,抬起头看向顾炀。 顾炀立刻往前爬,把自己后背窜上去的衣服拽下来,转身用后背靠在被子堆上,只觉得后背湿漉漉一片。 他抓了个大枕头抱在怀里,红红的兔子眼睛瞪得溜圆,控诉樊渊: “樊渊,你不能再碰我后背了!你明知道我后背难受,却偏偏只……只亲我的后背!你、你太过分了!万一我、万一我又……” 樊渊也不急着把顾炀抓回来,他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睡袍,系带松松垮垮的,浑身都带着慵懒的气息。 顾炀不让他碰了,他当真就向后靠在了另一处被子堆上,曲起一边的长腿,手臂搭在膝盖上,只是用一双黑眸盯着顾炀看。 特殊时期被樊渊给勾出来的顾炀,从头顶两只毛绒绒、软哒哒的兔耳朵尖尖一路到瓷白的脚尖,都是酥麻绵软的,此时摊在樊渊对面的被子堆上,明明樊渊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他,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你……你别看我了。” 顾炀转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偏偏身后的大兔尾巴还撅着,洁白软绵的大兔尾巴一翘一翘的,像是在招呼着樊渊快过去,快过去使劲捏一捏。 偏偏樊渊这次特别听话,顾炀不让他碰,他就当真不碰了,不让他看,他就把头转向了一边。 顾炀心脏怦怦乱跳着,他捂着自己的心脏处,慢慢的,通过连接两个人的道侣印,顾炀感受到了樊渊的心跳,是和他一样紊乱的频率、一样加快的速度。 樊渊和他一样的紧张。 这样的念头让顾炀身上的麻、酸、痒更加剧烈,他偷偷回过头,眼睛从臂弯里露出来一点看向樊渊。 樊渊像是感知到了一般,立刻回过头来,视线与顾炀对视,随后扬了下眉。 “忍不住了?” 顾炀又把脸埋进臂弯里了,肩膀却开始轻轻抖了起来。 终于,顾炀再也忍不住了,身体向后软倒,仰躺在了兔子窝里,抬高下巴看着仍旧屈膝坐在那里的樊渊。 樊渊看着摊在他面前的顾炀,两只软软的兔耳朵就搭在他的腿边。 他伸出手指尖点在了顾炀的额头,从额头开始,慢慢向脖颈描摹,最后停在顾炀小巧的喉结画了个圈。 “顾炀,你到底是要我离开,还是要我继续?” 顾炀抬手握住樊渊的手腕,把脸颊凑过去蹭了蹭樊渊的手掌心,清醒的大脑最终被特殊时期的混乱侵占: “继、继续,拜托你了。” 樊渊慢慢弯腰,两个人一个头冲着樊渊的位置躺着,一个屈膝坐着,距离无限拉近,最终双唇贴在了一起。 他们明明没有拥抱、除了嘴巴没有任何肢体接触,顾炀却觉得脑海里像是炸起了无数的烟花。 时间越拉越长长,樊渊终于伸手揪住了顾炀的领子,将他拉向自己。 就在这时,一名长着蜥蜴尾巴的侍卫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跪在了顾炀的大兔子窝面前,声音都带着惊恐: “禀、禀告大王!边境发现了数量巨大的人类大军在不断靠近,似乎要对我们进行攻打!” 被蜥蜴侍卫打断,两个人之间亲密的气氛散去,顾炀坐起来,脸颊还带着薄红,面色已经严肃起来。 他转头和樊渊对视,樊渊冲顾炀点了点头,顾炀这才转头下着命令: “继续跟进观察,暂时按兵不动,这件事尽量保密,不要引起恐慌。” 蜥蜴侍卫领了命令离开,顾炀立刻去问樊渊: “这是你身份设定中的国家军队吗?” 樊渊摇了摇头:“是另一个国家。” 顾炀皱紧眉头,心想这个藏着金山、住着奇怪居民的动物王国,危险了。 樊渊却对此并不慌张,他将下巴垫在顾炀的肩膀上,重新将顾炀盘在腿弯里。 他贴着顾炀的耳朵问: “兔子大王,你相信我吗?” 顾炀转头无奈的看了眼樊渊: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相信你。” “是吗。” 话音消失在混乱的声音里,刚刚被蜥蜴侍卫打断的热度,再次升了上来。 顾炀觉得胸口连接着两个人的道侣印开始发热、滚烫,那里不过只有残缺一笔的黑色墨迹,正在慢慢的延伸、生长,如同活物。 虽然顾炀下了令,要求这件事不许声张,可人类帝国即将要攻打过来的消息还是慢慢在整个动物王国里散播开来。 动物大臣们慌乱一团,他们的国家又小、居民又少,要说兵力,更是渺小的不足一提,但是他们隐蔽的特别好,这次却不知为什么,居然被外面的人类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大臣们凑在一起不断商讨,最终矛头一起指向了顾炀。 如果不是顾炀执意从人类社会里抓了个普通人类来当新娘,他们的存在一定不会暴露出去。 再加上自从这名人类新娘在出逃几年被重新抓回来后,顾炀再也没有来上过早朝,将被妖妃迷惑后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形象表现了个彻底,大臣们对顾炀的微词越来越重。 顾炀对樊渊千分、万分的信任,樊渊让他静静等待,他就静静等待,再加上他现在处于特殊时期,几乎日日夜夜和樊渊黏在一起,外面的风言风语他听到了一些,但也没在意。 直到一日深夜,刚刚入睡的顾炀和樊渊再次被侍卫砸了门。 这次的侍卫比上一次还要慌张,摇摇晃晃的跑进来,浑身害怕的直发抖: “大王!大王!快跑吧!人类军队打进来了!” 樊渊扯过被子盖在顾炀身上,凑到顾炀耳边说了一句话。 顾炀立刻下了命令: “去将所有国民召集起来,带去地宫躲着!” 动物王国有个巨大的地宫,加上动物王国的人口本就不多,躲进地宫里绰绰有余。 闯进来的侍卫虽然觉得这办法没什么用,可如今他也是只无头苍蝇,只能听命行事。 人类大军攻打过来,顾炀和樊渊是不可能再睡了,两个人换好衣服,去把四只兔崽崽带在身边,共同去了议事大殿。 大殿里早就聚满了动物大臣们,他们一个个慌里慌张、害怕不已,看向顾炀时,视线里全是怨气。 顾炀对他们的埋怨视而不见,高高坐在王座上,招手让樊渊站在他旁边,四只兔崽崽也老老实实挨着他。 直到人类大军突破城墙闯进来了,几名动物大臣再也等不了了,转身就往出跑。 跑了一个,就会跑第二个,最终仍旧坚守在大殿的动物大臣,只剩零星几个。 他们不跑,只是对他们的王国抱有浓厚的热爱,抱着誓死的决心,却并非是对顾炀还存在什么希望。 顾炀这段时间里的表现太过昏聩,早就失去了所有的民心和支持。 终于,人类大军闯进了大殿。 他们对这动物王国里的一切都十分好奇,看到顶着兔耳朵一身华贵王袍坐在王座上的顾炀大声嗤笑。 “没想到这个动物王国的大王,居然是一只兔子!” “哈哈哈哈,这动物王国简直可笑。” 顾炀从王座上站起来,慢慢走下去,抬起脚轻轻在地上一跺。 刹那间地动山摇,四只兔崽崽紧紧贴着樊渊,因为动静是他们父王弄出来的,此时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兔子怎么了?兔子也能要了你们的脑袋。” 顾炀慢慢走向人类大军,每一步都让脚下的土地裂开几条大缝。 直到他余光看到几名动物大臣抱着一边的柱子,也差点掉进巨大的裂缝里才停了下来。 人类大军以为他的能力就到此为止了,正要重新嚣张起来,外面又响起了巨大的厮杀声,另一伙人类大军将他们包围,冲了进来。 这一次冲进来的人类大军,可比之前来的这一伙儿更威武、更强大、数量更多。 他们将大殿团团包围住,瞬间就控制住了之前来的那一伙儿人类大军。 紧接着一名像是将军的人类径直越过顾炀和一众动物大臣,走到搂着四只兔崽崽的樊渊面前,单膝跪地: “殿下,属下来迟。” 樊渊点点头,放开怀里的几只兔崽崽,走向大军的阵营。 兔崽崽们惊慌的扑到了顾炀的身后,揪着顾炀的衣服问: “父王,母后是不是又不要我们了?” 顾炀伸手摸了摸几只小兔脑袋,没有说话。 留下来的几名动物大臣也一脸震惊,他们绝没有想到他们大王随便抓回来的人类新娘,居然有这么强大的背景。 樊渊走到人类的阵营,由下属披上象征着权利的外袍,紧接着冲顾炀伸出手。 “只要你跟我走,去我的国家,成为我的王后,动物王国就会永久得到我的庇护。” “但同时,你也要复出更多的代价,我会把你关起来,关在我的宫殿里,锁在我的床上,日日夜夜只能见到我一个人。” “兔子大王,你愿意吗?” 顾炀扯下头顶的王冠,扔向一旁的大臣。 “动物王国的确该有更威武的大王。” 说着他就领着自己的四只兔崽崽走向樊渊,把手搭在了樊渊的掌心。 樊渊低头,轻轻亲在了顾炀的手背,紧接着用力将顾炀拉进怀里,用宽大的外袍罩住,不让任何人能够看见他。 直到他们走远,几名动物大臣才反应过来。 他们一脸沉重的看着走远的人类大军,怀里捧着动物王国的王冠,重重叹了口气。 是他们错怪了他们的兔子大王,他们的大王早就想好了拯救国家的办法,早就打算牺牲自己,为动物王国寻求最强大的庇护。 也许,早就从兔子大王抓回来这个人类新娘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算计好了这一切。 从此,兔子大王成了动物王国史册里最伟大的一位王国。 动物王国也在这一天后,再没有任何人类帝国敢打他们的主意,他们世世代代都将受到最强国的保护。 樊渊和顾炀一同坐在一辆华贵的马车里,四只兔崽崽紧紧挨着他们的父王和母后,小脸上全是疑惑。 就在刚刚,他们的母后告诉他们,以后要改口叫他“父王”,而他们原本的父王也没有反对。 顾炀是想反对的,奈何樊渊一直堵着他的嘴,根本让他说不出话来。 威武的人类大军慢慢远离动物王国,走向旭日初升的黎明。 顾炀和樊渊这一次从梦境世界里醒来的时间很早,天才微微亮起一点就纷纷睁开了眼睛。 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顾炀只觉得万分惆怅。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和身后,发现兔耳朵和兔尾巴并没有从这次的梦境世界里带出来,他又不停的张望四周,也没有看到兔崽崽们的身影。 到底是一个虚构的梦境,他的四只可爱的兔崽崽也只是幻象。 梦境结束,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樊渊看了眼时间,翻身将顾炀抱进怀里: “离起床的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顾炀点点头,安静的窝在樊渊的怀里,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他忍不住转身,看向床边架子上摆满的针织兔子们。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从樊渊的怀里爬出来,下床走到架子边,伸手轻轻摸了摸针织兔子的小脑袋,他捧起樊老大,轻轻亲了亲樊老大的脑袋瓜。 奇迹却在这时发生,只见被顾炀亲了一口的针织兔子上发出了一片强光,顾炀只觉得怀里一重,强光褪去,他怀里出现的就是一直紧绷小脸的兔崽崽樊老大。 顾炀猜到了什么,转身把樊老大放到樊渊怀里,挑出顾二瓜,亲在了二瓜的小脑袋上。 一样的强光散发出来,二瓜也一脸懵懂的出现在了顾炀怀里,伸出小手抓着顾炀的衣服,甜甜的叫着: “父……母后!” 紧接着三仔、四眼,都出现在了樊渊的大床上。 顾炀尝试着又亲了一只没有名字的针织兔子,结果这只针织兔子就在顾炀的怀里变成了真正的毛绒小兔子,后腿一蹦,就跳到了地上。 樊渊看着坐满了床的四只兔崽崽,又看了眼地上越聚越多的毛绒兔子,终于忍不住伸手将顾炀用力拽倒在他怀里。 “别亲了。” 顾炀有些意犹未尽,看着架子上还剩下一半的针织兔子,似乎打算将它们都变成活兔子。 “虽然他们只能存在五天……可总比就此消失了好。” 樊渊捏了捏顾炀的兔耳朵尖尖,掐着顾炀的下巴强迫他转头,亲了上去。 “顾炀,你的注意力应该在我身上。” “时时刻刻。” 顾炀想辩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被顾炀带到现实世界里的四只兔崽崽,动作非常整齐的捂住了自己的小眼睛。 天啦,他们的父王和母后也太羞羞了吧! 大早上就这么劲爆! 还让不让他们小兔兔活啦! 这么想着,四只小兔崽崽纷纷把挡着眼睛的手指撑开一条缝隙,偷偷看了过去。 四眼严肃的下了结论: “不愧是母……父王,只有父王能让母后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四眼话落,他们身上再次亮起了强烈的白光,白光过后,只剩一床、一地的针织兔子。 樊渊放开顾炀,顾炀小心翼翼的捧起樊老大,再次亲了下樊老大的脑门,这次怀里的针织兔子却再也没有变成兔崽崽落到他的怀里。 顾炀的眼圈慢慢红了,他将四只兔崽崽紧紧搂到怀里,声音带着哽咽: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樊渊也没想到这些兔崽子们存在的时间居然这么短暂,早知如此,又何必跟他们争风吃醋。 顾炀心里清楚这到底只是个梦境,他抱着几只针织兔子转身挤进樊渊的怀里,将热乎乎的额头贴在了樊渊的颈窝。 “樊渊,以后……如果真的能有兔崽子,你可要起点好听的名字。” “嗯,我保证。” 他们走出现实、穿过虚幻,最终留下的也只有彼此。 彼此,就够了。 顾炀把针织兔子们重新摆回到架子上,怜爱的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 他摊开掌心看樊渊又涨了一分、如今54分好感度,握紧拳头,放在胸口。 你们来过,我记得。 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还我崽崽。 樊渊:我不会生。 这次带出来的设定不是兔崽崽也不是兔耳朵和兔尾巴啦~ 大魔王的后遗症有留下一点点,小声说毕竟小樊同学设定消失又没有失忆,食髓知味四个字你们懂哒! 明晚见啦! 感谢在2020-02-26 00:09:30~2020-02-27 20:4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黎矜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弦音染画轴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摩登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雾里禾山 2个;douzipmy、人初、任蓬、月半、3883556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就宠你,怎么滴! 66瓶;宇治光年 58瓶;云想飞 55瓶;鹤慕 49瓶;卿懿 45瓶;卡帕多西亚 44瓶;夜魅 40瓶;墨染流年 33瓶;七七七七yt 30瓶;阿荞是仙女哦 22瓶;子琰、不二周助、六道轮回 20瓶;氐惆. 19瓶;啦啦啦(≧▽≦) 18瓶;寂北 13瓶;陌年? 11瓶;t君吖、网瘾少年腐某人、喜欢贤贤、cynthia、小爷di小麻、冰糖催更新、毕苗叶、樊、柠檬超甜!、云中君、黑化肥会挥发又发灰、w.、可爱,、归去兮巡逻弟子、110妖妖靈、张书裴|予天、何须多言、最近闹书荒、不能吃的团子酱 10瓶;山海、38835566 8瓶;木下、18039557、冷静各位 7瓶;木梓、我是小仙女、北奈、香菇馅的栗纸ogt;_ 6瓶;弥秋、木阳、虬煌、软软的luxi、师兄有坑、叶离、没有蜡笔的小新、胖、大大今天更新了吗 5瓶;深拥梦i、腐衣衣、我家圆圆、暖暖~ 3瓶;弦音染画轴、qwer、瑾曜、bubuche 2瓶;了不起的胜斯卡、血草、斑狸、雪狐、羽落雨城、芬菲、花义萱、过风、小猩猩吃小星星、苏珂、宛令夕拾、弄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8、第 78 章 顾炀心里还是挺难过的, 但该上学还是要上学。 吃早饭的时候,顾炀一直在观察樊渊, 发现樊渊身上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樊渊直接将手里咬了一口的面包片塞进顾炀的嘴里: “别看了, 这次我没带出来什么特殊的属性。” 随着樊渊的好感度越来越高,他已经能够越来越自然的对顾炀做一些十分亲密的举动,有时候也会带着些意外的霸道。 比如把自己咬了一半的东西塞进顾炀嘴里,还不许顾炀拒绝, 当然顾炀也没什么不适应的,他很喜欢樊渊这些亲密的小互动。 这一天两个人很早就出发了,外面的路上几乎看不到雪的痕迹了, 路面干净, 两边绿化里的枯草也都发了绿芽。 顾炀看着路两旁的绿化,随意向后看了眼,发现一只狗追在车子后面疯狂的跟着跑,他愣了一下,赶紧让车子找能停车的地方靠边停下。 樊渊和顾炀一起下车, 那只追着车疯跑的狗也跟着停了下来, 气喘吁吁的蹲坐在顾炀面前。 这明显是一只流浪狗, 浑身脏兮兮的,眼神却很温和,听话的蹲在顾炀面前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顾炀从背包里掏出一包面包拆开包装,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 那狗低头闻了闻,毫不犹豫的吃了起来。 顾炀猜测这狗可能是饿坏了,不得已来向人类求助, 所以才跟着他们的车跑,这附近是别墅区,过往的车辆并不多。 想着顾炀又拆开一根火腿肠放在地上,这才和樊渊回到车里。 车子重新启动,顾炀回头看那只流浪狗,正好看到那只流浪狗四肢趴在地上,脑袋低低垂着做出像是跪拜的姿势,愣了一下。 他拽了拽樊渊,指着距离越拉越远的流浪狗,问: “这狗狗在干嘛?” 樊渊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兴趣不大: “也许在感谢你。” 顾炀觉得这狗好有灵性,想着晚上放学之后,如果还能碰到它,看看要不要给它搭个窝。 樊渊见顾炀直到车子开出很远还在往后看,忍不住伸手扣着顾炀的后颈将他拉到面前。 “还看?” 顾炀非常无辜的冲樊渊眨了眨眼睛,立刻讨好的把自己的脑袋怼到樊渊的胸膛上使劲蹭了蹭,蹭得额头前的碎发都起了静电、乱七八糟的翘着,才被樊渊轻轻推开。 樊渊帮顾炀捋顺头发,又捏了下顾炀的耳朵才松手,似乎是满意了。 可顾炀却不退开了,干脆趴在了樊渊的腿上,打了个小哈欠。 早上他们醒得早,现在顾炀反而有点困了。 距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樊渊拍了拍顾炀的后背,将外套脱下来盖在顾炀的身上。 “睡一会儿吧,到了叫你。” 顾炀闭上眼睛点点头,把脸颊埋进樊渊的腹部,温热的呼吸都喷在了那里。 樊渊脊背慢慢挺直了一些,指尖轻轻磨蹭着顾炀软腻的脸颊,嘴角勾起再也没有落下去。 车里小声开着广播,播报着最新的社会新闻: “近日一伙不法团伙大量捕捉野生动物倒卖,警方已经追踪到了他们的踪迹出现在我市附近……” 樊渊打了个手势,司机立刻把广播关上了。 有樊渊哄着,哪怕在车上顾炀也睡得很快。 所以他不知道,在之后的一段路上,总是有流浪动物追着他们的车跑,樊渊从车旁边的后视镜看到,手轻轻抚过顾炀的后背,还是没有叫醒他。 这一次的梦境世界,樊渊似乎没有从梦境世界里带出来任何特殊的设定,但顾炀应该还是带出来了什么才对。 也许就跟这些总是跟着车跑的流浪小动物有关,车子慢慢驶上了车流多的地方,那些流浪动物们非常有灵性的跑进小路消失了。 到了学校门口,时间也很早,樊渊低头看着顾炀的睡脸,到底是没有叫醒他。 他扶着顾炀的头自己先下车,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顾炀抱了出来,是用抱小孩那样的姿势,一手托着顾炀,一手把盖在顾炀身上的大衣拢好,他自己就穿着里面的校服抱着顾炀往校园里走。 虽然时间还早,但不代表这个时间学校里没人,有一些习惯早来的同学们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樊渊和他怀里抱着的人。 顾炀的脸颊埋在樊渊的肩膀,脑袋被大衣的帽子盖着,一时间也难以让人看出来樊渊抱着的到底是谁。 但以樊渊和顾炀的关系来看,樊渊此时身边没有顾炀,他抱着的恐怕百分百就是顾炀了。 全校男神当众抱着自己的好友往教学楼走,这种画面还是很少见的。 不少同学忍不住放慢了脚步,跟在樊渊身后,边走边小声说话,或是眼神对视。 随后偷偷跟在后面的同学们就发现樊渊身后出现了几只小野猫,咪咪呜呜的跟着樊渊走,一路跟到教学楼门口才停下来,冲樊渊的背影点了点头,又回头高傲的瞪了几眼跟着的同学,钻进绿化里消失了。 偷偷凑热闹尾随的同学感到万分惊奇: “我们学校居然有这么多小野猫吗?” “是啊,以前看到过几只,你不知道?” “我哪知道啊!不过这些小猫这么喜欢樊男神嘛?太神奇了吧!” 高三一班的教室还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樊渊抱着顾炀轻轻推门进去,走向他们教室左侧最后排的位置。 这里是全班唯一的监控死角,因为每次换座位顾炀都会好声好气的去跟坐在这里的同学央求着换座位,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樊渊和顾炀的专属座位。 樊渊把顾炀小心翼翼的放在座位上,顾炀还是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头,头顶上的大衣帽子向后掉了下去,他下意识的向樊渊伸出双手。 因为把大衣披在顾炀身上,只穿着校服走了一路的原因,樊渊的身上很凉。 顾炀一抱住樊渊,就被凉气冰得抖了一下。 “你好冰啊。” 顾炀这么嘟囔着却没有松手,反而挺直脊背,更紧的贴了过去,温热的双手钻进樊渊的衣领里,帮他暖着冰凉的皮肤。 樊渊没有坐下来,而是去扯顾炀的双手。 “顾炀,到教室了,松手。” 顾炀还挂在樊渊身上,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用自己的耳朵去蹭樊渊冰凉的耳朵。 “还没有人嘛,我们又在死角,有什么关系。” 顾炀粘人的时候,是真的特别粘人,挂在樊渊身上挨挨蹭蹭的,殷红的嘴巴也靠了过来,想要樊渊的亲亲。 樊渊长眉微皱,明明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却没有拒绝顾炀。 他一手撑在桌子边,一手伏在顾炀的椅背上,单膝跪在顾炀的椅子边,弯下腰去贴进顾炀。 顾炀特别乖巧的抬头,老老实实的撅起嘴巴,脸颊睡得红扑扑的,眼神里还带着点朦胧,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樊渊贴着顾炀的嘴巴轻轻亲了两下,就稍微用力咬了顾炀一下。 “张嘴。” 顾炀抿了下被樊渊咬了的嘴角,乖乖张嘴,等待樊渊来好好亲他。 这一亲,将顾炀还迷迷糊糊的大脑亲得更加迷糊,直到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乱,已经到了学生们正常来上学的时间,顾炀的大脑被吓得彻底清醒了。 清醒后他也不想要樊渊的亲亲了,立刻伸手去推樊渊,口齿不清的说着: “不行……不能亲了……要来人了……樊渊……” 明明要亲亲的是顾炀,停不下来的却是樊渊。 樊渊干脆握住顾炀推拒的手,让他动弹不得,阻止他说出任何一个字。 直到班级的门被人嘭得推开,几名男生结伴走了进来,樊渊才慢条斯理的抬起头。 樊渊背对着教室门挡着顾炀,没人知道樊渊刚刚做了什么,只会觉得樊渊和顾炀的动作有点亲密。 但自从樊渊的朋友圈发了那样一张合照后,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心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猜测,此时看到他们亲密的靠在一起,也没有多想。 谁都不会知道,他们刚刚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结束了一场口唇上的小战争。 樊渊仍旧面色沉静,完全看不出刚刚亲顾炀时的凶狠气。 他坐回到座位上,还不忘伸手帮顾炀把嘴角的水渍擦干净。 顾炀刚才被吓坏了,在樊渊伸手过来给他擦嘴时,用力咬了下樊渊的虎口。 对于顾炀在他身上留下小牙印这件事,樊渊早就习惯了,看着虎口浅浅的一圈印子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翻出早自习要做的试题放到顾炀的面前。 “好了,快做题吧。” 顾炀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笔,看着面前的习题,指尖不自觉的转动着手里的笔,转出了好几个花来。 哪有樊渊这样的,上一刻还在和他亲亲密密的唇齿相依,下一刻就能冷清着脸要他做题。 天气越来越暖,窗外的窗沿上落了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顾炀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窗户外,看着那几只小麻雀。 谁知顾炀一看过去,几只小麻雀纷纷抬起小翅膀把自己的小脑袋埋了进去。 “哎呀,大王看我啦。” “好害羞呀!” “谁说大王在看你,丑东西,大王明明在看我!” “你说谁是丑东西!” 紧接着两只小麻雀就当着顾炀的面打了起来,打得灰色的羽毛落满了窗沿。 “啪嗒。” 顾炀手里的笔掉在了桌子上,他微微张大嘴,转身抓住了樊渊的手臂。 樊渊无奈的放下笔,看着顾炀傻乎乎的模样,身手抬着顾炀的下巴,帮他合上了嘴巴。 “怎么了?还想亲?” 顾炀使劲摇头,指着窗户外面在打架的小麻雀,声音带着些许不确定: “我好像、我好像听懂了它们的话!” 樊渊的视线立刻落到了窗外的小麻雀身上,在打架的两只小麻雀被樊渊看得鸟躯一震,纷纷停了下来,黑溜溜的小鸟眼睛和樊渊对视,对视着、对视着,还挺了挺它们小小的、毛绒绒的胸脯,似乎在示威。 “哎呀!大王的宠妃在看我们啦!” “不能输!不能输!” “气势给我使出来!” “一定要把大王的宠妃给比下去!明明我们这么美!” 顾炀双手一起抓住了樊渊的手腕,非常确定的说: “我真的听懂了,它们在跟你比美!” 樊渊看着窗外一排没拳头大的小麻雀,在他的视线下,小麻雀们纷纷把小脑袋贴在了玻璃上,一排黑豆眼盯着樊渊看,似乎要把樊渊看到害怕。 顾炀对这幅场景感到惊奇,他悄悄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冷风带着凉气瞬间吹了进来,吹起顾炀额前的碎发。 他冲一排小麻雀招了招手,小声说: “你们进来呀?” 小麻雀们瞬间把樊渊无视了个彻底,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的从窗户外面蹦跶了进来。 顾炀还不忘叮嘱它们: “嘘,安静点,不要叫啊!” 小麻雀们可乖了,进来后整齐的站在顾炀的书桌上,排成了两排,小细腿一缩,坐了下去,成一个个圆滚滚的肥啾坨坨。 坐下去后,它们纷纷向顾炀低下小脑袋瓜,非常小声的啾了一声。 这声音听在樊渊耳朵里是再寻常不过的鸟叫,听在顾炀耳朵里,却是意思清晰的话。 它们在说: “拜见大王!” 顾炀惊奇的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小麻雀的脑袋,那小麻雀欢喜的不得了,立刻去蹭顾炀的指尖,别提多可爱了。 樊渊却伸手将顾炀摸小麻雀脑袋的手握在了手心: “别摸了,野生鸟不干净。” 小麻雀气坏了,冲着樊渊张开鸟嘴想要尖叫,又想到顾炀的叮嘱,最后只是冲樊渊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眼翻得特别人性化。 “你才不干净呢!” 顾炀乐坏了,偷偷看了眼讲台上低头做教案的卓婉,把桌子上的书又垫高了几本,压低身子去跟小麻雀们说话。 “你们为什么叫我大王呀?” 小麻雀歪了歪小脑袋瓜,不太理解顾炀的问题: “你就是我们的大王呀。” 虽然顾炀在跟小麻雀们说话,却也当真没再摸它们。 他双手放在桌子底下,握着樊渊的左手把玩,不是勾一勾樊渊修长的手指,就是和樊渊的手指搅合在一起。 樊渊似乎对一切新奇的事物都能够快速的接受,在确定顾炀当真能听懂这些小鸟们讲话后,他就拍了拍顾炀面前的试卷,提醒他做题。 顾炀吩咐小麻雀们安静的待着,这才把右手放回到桌子上,拿起笔开始做题,左手还在桌子下面握着樊渊的左手。 提醒顾炀认真做题的樊渊却对两个人握在一起的左手毫无意见,哪怕这样不太方便行动,也仍旧没有松开手。 小麻雀们也特别听话,一个个坐在顾炀的试卷前面,在顾炀想要翻页的时候,还会主动用鸟嘴叼着试卷一角,帮他翻过去。 帮顾炀翻好试卷,小麻雀们还要十分得意的瞪了一眼樊渊。 樊渊本来正要翻页,刚好看到了小麻雀的瞪视,干脆松开捏着试卷的手,招呼顾炀: “顾炀,帮我翻页。” 顾炀立刻放下笔去帮樊渊翻页,翻完还要冲樊渊翘起嘴角,一副期待得到表扬的模样。 樊渊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便低头,当着两排小麻雀的面,轻轻亲在了顾炀的嘴角。 “给你的奖励。” 顾炀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樊渊居然在上课的时候亲他! 还是当着这么多师生的面,虽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但顾炀还是很紧张,紧张又刺激。 小麻雀们快被樊渊气死了,叽叽喳喳的大骂樊渊: “妖妃啊!妖妃啊!不要脸!” “不要脸啊!不要脸啊!” 小麻雀们的叫声一时有点大了,卓婉皱着眉抬头,她看不到顾炀落得高高的书后面挡着什么,只以为顾炀偷偷玩手机弄出来的响动,便掰了个粉笔头精准的扔向顾炀的脑门。 粉笔头在即将砸到顾炀的脑门时,被樊渊用手背挡住了。 顾炀吓了一跳,抬头看向讲台,就见卓婉正冲着他们瞪眼,两根手指比了比她的眼睛,又反过来点了点顾炀。 卓婉的意思很明显:我看着你们呢,注意点。 顾炀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悄悄打开窗户,让小麻雀们从窗户缝隙里一一钻了出去。 小麻雀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以为它们到底是被樊渊这个大妖妃给打败了,失魂落魄的站在窗台边,用尾巴对着顾炀的方向,抬头望天,别提多忧郁了。 顾炀已经没再分心注意窗外的小麻雀们了,他正捧着樊渊刚刚帮他挡了粉笔头的左手,拽出一张湿巾给樊渊擦手背上的粉笔印子,末了轻轻吹了口气,小声的问樊渊: “疼不疼?” 卓婉一看就是个很有经验的班主任了,扔粉笔头扔得又准又狠,这一下虽然不至于造成什么伤害,但疼还是有点的。 这点疼对于樊渊来说,也就是挠痒痒的程度。 可樊渊偏偏放下手里的笔,撑着下颌认真的看着顾炀,告诉他: “疼。” 顾炀这下可心疼坏了,低头一下又一下的亲樊渊的手背,末了把自己热乎乎的脸颊贴上去,小心的蹭了蹭。 “晚上回去,我也给你煮一个鸡蛋滚滚吧?滚滚就不疼了。” 樊渊看着顾炀认真的神情,抽回手指尖捏着顾炀的下巴晃了晃,神情有些放松: “顾炀,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顾炀双手松松的握住樊渊的手腕,任由樊渊掐着他的下巴晃悠,肯定的回答: “信。” 樊渊拉着顾炀靠近: “如果我骗你呢,你也信吗?” 顾炀认真的点头,给了樊渊一模一样的答案: “信。” 窗外的小麻雀们已经气到纷纷表演跳窗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站在窗户边沿表演生无可恋的跳窗活动,跳下去做自由降落,再拍拍翅膀飞远了。 它们要被它们的大王给气死了,被一个人类迷到这种程度。 樊渊似乎对顾炀的答案十分满意,他缓缓低头,嘴唇正要贴上顾炀的,一个粉笔头十分精准的砸到了樊渊的脑门上。 顾炀立刻推开樊渊,就看到卓婉双手叉腰站在讲台上,手心里攥着好几根粉笔头正在一抛一抛的警告他们。 只要他们敢在课堂上亲嘴,卓婉必定要用粉笔头砸死他们。 顾炀脸颊立刻红透了,低头趴在桌子上,藏在落得高高的书后面躲开了卓婉的视线。 樊渊却仍旧是那副镇定的模样,冲卓婉点了下头,直起腰远离了顾炀。 顾炀趴在桌子上,一脸慌张的看着樊渊: “樊渊,怎么办?卓老师好像知道了!” 樊渊拿起笔开始重新做题,左手捏着顾炀的后颈强迫他坐直身体。 “你怕了?” 顾炀坐直身体,紧张的看向讲台,发现卓婉早就坐回去继续写教案了,没有再看他们。 他又看向樊渊,摇了摇头: “我不怕,我没有怕的。” 樊渊掐着顾炀后颈的手慢慢放松,修长的指尖伸展开来,顺着顾炀的颈子蹭了蹭他的皮肤。 “做题吧。” 樊渊说完就收回了手,顾炀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不忘小声问樊渊: “樊渊,你……你额头疼吗?” 樊渊这次没再逗顾炀,随手抹掉额头上的粉笔灰。 “不疼。” 顾炀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笔,开始认真做题。 高考前的最后一学期,他可不能松懈。 毕竟他的目标,可是《凡渊》的主角——樊渊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不少同学食堂都不去了,纷纷在教室里一边随便吃点东西,一边继续做题。 樊渊和顾炀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正听到同学们在热议这几天的社会新闻。 “听说那个团伙有三十多人呢,从全国各地私自偷猎野生动物去倒卖。” “太缺德了吧,真是想发财想疯了。” “就是说啊,好像现在就藏在咱们市里呢。” “这么吓人?我看网上还说里面还有野生东北虎呢!” 顾炀到中午有点犯困,听着其他同学们的闲谈,脑袋一歪,就靠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他侧头看向樊渊,发现樊渊眼下也有点发青,明显同样没睡好。 顾炀心里一颤,立刻坐直了身体,拽了下樊渊的衣角,拍了拍自己的腿。 见樊渊看过来,顾炀就抬手抓住了樊渊的衣襟,拉着他靠近。 “你躺我腿上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快上课了我叫你。” 樊渊身体没有用力,任由顾炀拽着他的衣服拉近,问他: “你不睡了?” 顾炀使劲摇头: “你睡吧,我不困的。” 樊渊深深的看了顾炀一眼,也没拒绝,非常干脆的躺在了顾炀的腿上,伸手揽过顾炀的腰,闭上了眼睛。 顾炀背靠在椅背上,放松身体,伸手轻轻的顺着樊渊耳边的短发,内心有种特别奇怪的平静。 他看着樊渊的睡颜,突然有了些恍惚。 仿佛他和樊渊已经认识了许久、许久。 樊渊感受到顾炀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点,并不明显。 看着我,顾炀。 你只能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麻雀一号:那个妖妃啊,长得可吓人啦! 麻雀二号:我们大王都被他勾没魂儿啦! 麻雀三号:呜呜呜呜,明明我比妖妃美! 妖妃樊渊:顾炀,来亲。 顾炀:=3= 快看!那里有麻雀集体跳楼啦!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鼓励、灌溉和投雷~爱你们~么么啾~明晚见~ 感谢在2020-02-27 20:49:55~2020-02-28 21:20: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弦音染画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2350074、弥秋、沐焚修、戏颜°、是阿念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之瞳 224瓶;30450357 72瓶;然然 70瓶;茶硒 60瓶;斜月魅影 40瓶;我要放飞自我啦 30瓶;套马的汉子 27瓶;九灯灯灯、lu璐、超甜的玖玖 20瓶;婊里婊气 18瓶;青舒、puipui 14瓶;阿一 13瓶;木下、燃、yuxuanΨ、眯眯、32872259 10瓶;楠啊、你好丑. 9瓶;cynthia、阿毓 8瓶;边伯贤老婆、_惜篱_、41805966 7瓶;伊人憔悴 6瓶;元宵不是团子、草莓味的齐小啾?、临柒玖、绿豆沙、六尺之下、葶栗子、甄(╯3╰)、大家记得戴口罩、吹呀我的骄傲放纵、弥秋、不胡、腐衣衣、五三 5瓶;伤痕累累的疯子 4瓶;南笙梦寻、3705邪、蛇立与蛇躺 3瓶;火腿灌汤包蘸醋最好吃、让我睡、木梓、墨雪 2瓶;roro、多巴胺用于肾衰、徐徐图之___________、叶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9、第 79 章 午休时的教室不算安静, 那些喧嚣、打闹在樊渊躺在顾炀腿上后,都从顾炀的耳边消失了。 他伸手捂住了樊渊的耳朵, 只是静静的看着樊渊的睡脸, 心里也觉得安定、平静。 仿佛只是这样看着樊渊睡觉,他就可以看许久。 樊渊穿着校服躺在顾炀的腿上,肩膀到脊背的线条已经逐渐有了成年人的宽阔,顾炀突然对那本莫名出现在他左手心的小书、对奇奇怪怪的金手指、对原来的顾炀甚至是对《凡渊》这一本书的作者感到感谢。 谢谢这一切, 让他有了能够重新活下去的机会,也谢谢这本神奇的小书,推着他遇见了樊渊, 让他能够和樊渊一起, 在新的青春里共同成长。 窗外集体跳楼飞走的小麻雀们又飞了回来,它们一只接着一只不甘心的站在外面的窗沿上,小脑袋紧紧贴着玻璃,一双双黑豆眼幽怨的看着窗户里的顾炀。 顾炀此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樊渊的身上,哪怕小麻雀们再可爱、再幽怨也得不到他的一分注意力。 樊渊搂着顾炀腰间的手轻轻动了动, 在顾炀看不见的身后抬高一些, 冲着窗外竖起一根中指。 一排小麻雀齐刷刷的看向樊渊竖起来的中指, 小声讨论着: “这个妖妃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这题我会!我知道!人类做这个动作好像是……” “在骂人!” “他在骂我们!” “啊啊啊他居然在骂我们!” 小麻雀们被刺激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用尖尖的小嘴啄着窗户,动静渐渐有点大了,连其他同学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惊讶的发现窗外居然站了一排的小麻雀。 顾炀听着窗外逐渐吵闹的声响,皱着眉看过去, 视线带着点压迫。 小麻雀们被顾炀看得纷纷缩紧小脑袋,一个个蹲坐成圆滚滚的肥啾不动了,只是仍旧用它们的小黑豆眼继续幽怨远的盯着躺在顾炀腿上的樊渊看。 其中一只小麻雀忍不住了,小声的抱怨着: “大王怎么可以这么重视这个妖后呢!” 它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只小麻雀啄了一下小脑袋: “呸呸呸!什么妖后!我们才不承认他是后呢!他就是个妖妃!” 躺在顾炀腿上的樊渊似乎被小麻雀们吵到了,轻轻动了一下,顾炀立刻又瞪了窗外一眼,还抬手挥了挥,意思很明确,在赶这群小麻雀们走。 小麻雀们伤心欲绝,拍拍翅膀一个接一个的飞走了。 樊渊这才又安稳下来,一手紧紧搂着顾炀的腰,一手握住了顾炀的另一只手,继续午休。 直到午休即将结束,出去吃饭的同学们纷纷回来了,顾炀才轻轻捏了捏樊渊的耳朵,小声招呼他: “樊渊,要上课了。” 樊渊缓缓睁开眼睛,等他看向顾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却没有立刻从顾炀的腿上起来,而是翻身仰躺在顾炀的腿上,伸手抓住了顾炀的衣领,拉着他低头。 顾炀乖顺的低头,樊渊撑着手臂慢慢起身,拽着顾炀保持在被书堆挡着不被其他人看到的高度。 突然被樊渊拽近,顾炀还以为樊渊要亲他,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 结果眼睛被吹了一下,樊渊已经坐直了身体,重新摊开了下午需要用到的习题册。 顾炀睁开眼睛,就见樊渊撑着下颌看着他,手里的笔杆转出了花,转得笔花比顾炀快多了。 “顾炀,上午学习的状态不错,下午好好保持。” 看着樊渊指尖快速旋转的笔身,顾炀觉得那根笔就像他的心,被樊渊掌控在手中,因为樊渊一点小小的举动而快速跳动着。 樊渊见顾炀走神,伸手扯了下顾炀的脸颊。 “回神了。” 上课铃声也在这时响起,顾炀回过神来,拍开樊渊的手,转身翻开习题册,埋头就开始写,就是两只耳朵被熟透的红浸染,让人无法不注意到。 今天是周日,晚上没有晚自习,但下午的课程也很紧。 尚舒高中是一所私立高中,又一直崇尚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比其他高中都要宽松一些,可到了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上课还是跟打仗一样,每一科的老师都恨不得把一分钟当成两分钟来用,往往下课短短的十分钟,都要被占用去一半的时间。 中午被顾炀伤了心的小麻雀们离开后,下午没有再回来,顾炀也没太在意,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学习上,偶尔做题做累了,抬起头,恰好就能和樊渊对视一眼,两个人藏在落得高高的书堆后面,偷偷凑近,短暂的贴下彼此的嘴角。 顾炀甚至觉得这样短暂的亲密互动,比平时长久的黏在一起还要让人心动。 就像努力之后得到的珍贵糖果,要好好珍藏、品尝才能体现出这颗糖的价值。 很快到了最后一节课,正好是卓婉的语文课。 卓婉因为还兼任班主任的原因,比其他科的老师还要更忙碌一些,走路向来风风火火的,从上课到下课,几乎就没有停下过说话。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来,卓婉一扔手里的书,挥挥手,意思很明显: 快滚吧,放学了。 这学期的周日也已经没有了假期,每周一天没有晚自习的周日,是高三生们最后的狂欢。 卓婉手刚落下,已经有几名男同学飞快的跑了出去,想要趁这个机会聚在一起打打球。 樊渊打球很厉害,但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参与,只有班级里的男同学被别的班打输了,才会把他叫过去助阵,而顾炀更简单了,樊渊走到哪儿,他就走到哪儿。 两个人都慢悠悠的收拾着背包,班级里的同学们哗啦啦散了个干净,很快班级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随着冬日渐渐离去,天黑的也越来越晚,此时外面的天色还有些亮。 顾炀揪着樊渊一边的袖子,跟着他慢悠悠的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樊渊抬手关灯,却没有出去,而是转身把顾炀压在了墙上。 教室的门没有关,走廊上还有人,两个人交叠着靠在门边的墙上,只要谁路过探头一看就能发现他们。 顾炀有些紧张,回头看了眼教室最后面还亮着红灯的监控。 “樊渊,有监控……” 樊渊伸手把顾炀后面的大衣帽子给他戴上了,末了还把大衣宽大的衣领给扯了起来,遮住了顾炀的小半张脸。 “放学后没有人会看监控。” 虽然樊渊这么说着,顾炀还是紧张,他双手忍不住揪紧樊渊的大衣衣角,耳边就是热闹的走廊,走廊的凉风从大开的教室门吹进来,吹得顾炀小腿都是凉的。 明明小腿那么凉,心口却是热的。 “怕么?” 樊渊慢慢低头,咬了下顾炀的鼻尖。 顾炀下意识的耸了耸鼻尖,诚实的回答: “怕。” 樊渊微微拉开一点距离,黑眸紧紧盯着顾炀的眼睛看,继续问他: “那要亲么?” 顾炀明明怕被人发现,却还是使劲点头: “要。” 樊渊松手,手里两个人的背包掉在了地上,砸在两个人的脚边。 他拉开自己大衣外套的拉链,将顾炀拽了进来,下一刻就低头狠狠、狠狠的亲了上去。 走廊外的热闹渐渐平静下来,高三这一栋教学楼里的学生走了个干净,对面的教学楼还亮着灯,高一高二的学生们还在奋战他们的晚自习。 高一高二的学生们绝对不会想到,就在他们对面已经黑下来的高三教学楼里,有他们的全校男神正压着另一个男生在墙边疯狂的亲嘴。 樊渊大衣里的温度越来越高,逐渐湿热起来,顾炀额角也浮起一层薄汗,把发丝都浸湿了。 终于,等到樊渊稍微退开一点,顾炀立刻偏过头大口大口的呼吸。 这种事情无论做过多少次,顾炀都像个笨拙的学生似的,无论如何也学不会顺利的转换呼吸。 倒是樊渊,他的高智商似乎表现在了方方面面,包括这种事情上。 就在樊渊还要低下头来时,一声“喵呜”打断了两个人的亲近。 教室门口探出来一只橘黄色的胖猫头,胖猫头特别机灵的四处查看,然后视线精准的抬高,落到了顾炀的的脸上,又叫了一声。 “大王!” 紧接着在胖橘猫的后面,跟着走进来三只黑黄毛间杂的小猫崽,学着它们的妈妈一起对顾炀点头,奶声奶气的喵呜,齐声喊着: “大王!大王!大王!” 突然有了围观群众,顾炀是说什么都不肯让樊渊再亲上来了,他推开樊渊的肩膀,把立起来的衣领放下来透气,转身蹲在四只猫面前,跟它们说话: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妈妈的胖橘猫抬起爪子非常人性化的抹了抹眼角,娇俏的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大王!求求您去救救大黄吧!” 三只猫崽子也学着它们的妈妈一起喵呜喵呜的叫唤着,一声叠着一声的求着顾炀。 顾炀忍不住伸手挨个猫脑袋摸了摸,问它们: “大黄是谁?也是只猫吗?” 胖橘猫点了点猫头,明明它体型特别肥硕、健壮,偏偏蹲坐的姿势还有点说不出的优雅。 “是的,大王,大黄是一只非常大的猫咪,它被坏人抓走了!听说坏人们要打死它!” 顾炀以为是像以前那样有虐待小动物的坏人把那只名叫“大黄”的猫给抓回去虐待了,他蹲在地上伸手就揪住了樊渊的裤腿,抬头祈求的看着樊渊。 樊渊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他腿边的顾炀,四只猫咪也跟着顾炀抬头看向樊渊,但是眼神可就不太友好了,看着樊渊的时候充满了鄙视,估计这四只猫咪像那群小麻雀一样,都把樊渊当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 “想去?”樊渊伸手摸了摸顾炀的头发,指尖钻进发丝里,慢慢摸到顾炀的额头,刚才亲嘴时的温度已经凉了下来。 顾炀点点头,特别乖巧的扬高脖颈亲了下樊渊的指尖。 “我们去救救大黄吧?” 樊渊收回被顾炀亲过的指尖揣进口袋里,拎起地上两个人的背包,先一步走出教室。 “走吧。” 顾炀弯腰把三只猫崽抱到怀里,胖橘猫在前面带路,高三一周才有一次的、没有晚自习的周日,即将被他们用来进行一场“大黄救援行动”。 胖橘越走越快,奈何它太胖了,走一会儿就要停下来喘一喘,一行人走了半个多小时,似乎距离目的地还很远。 樊渊干脆叫来了自家车,带着顾炀和四只猫一起上车。 胖橘猫给顾炀指挥方向,顾炀就向司机复述往哪里开。 司机数次视线奇怪的从后视镜看着顾炀和一只不停喵呜喵呜的胖橘猫对话,在他又一次看过来时,对上了樊渊暗沉的黑眸,浑身一凛,再也不敢往后看了,只敢老老实实的开车。 顾炀以为胖橘猫能来找到他,说明大黄被抓走的地方不算远,却没想到车子一直开出了市区,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开去。 “你确定是这里吗?” 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象,顾炀问胖橘猫。 天色越来越黑了,胖橘猫站在顾炀的腿上扒着车窗往外看,非常确定的喵呜着。 “老白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老白?老白又是谁?”顾炀有点疑惑,这只胖橘猫看起来猫际关系还挺复杂。 胖橘猫坐直身体,非常羞涩的舔了舔猫爪洗了把脸: “老白就是我家那口子,孩子们的爸爸。” 顾炀视线迟疑的落到窝在车座角落里已经睡着了的三只小猫,看着它们黑黄交杂的猫毛陷入了沉思。 这个老白,应该是只黑猫吧? 不然它这顶帽子可就太绿了。 顾炀又问胖橘猫: “那大黄是……” 胖橘猫的胖猫脸上有点羞涩又有点忧郁,抬起猫脸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掠去的景色,叹了口气: “哎,我和大黄……有缘无分啊。” 顾炀是再也不敢小看这只大胖橘猫了,他转头看向樊渊,樊渊正在看车窗外,他似乎能感受到顾炀的视线,立刻转过头来与顾炀对视。 两个人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只要一对视,总是能静静的对视很久。 久到时间都忘记、空间都消失,彼此的世界里都只有对方。 直到樊渊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顾炀的睫毛: “今晚回去……习题一样都不许少做。” 顾炀撇了撇嘴角,抓过樊渊的指尖,轻轻咬在嘴边磨了磨牙。 “到了!” 胖橘猫突然喵呜一声,顾炀赶紧叫司机停车。 胖橘猫坐直身体,紧紧盯着前面看,还不忘严肃着一张猫脸叮嘱顾炀他们: “我们从这里偷偷靠近过去,他们人多,不能被发现了。” 顾炀有点好奇,不过是个虐猫的惯犯,何必这么小心翼翼: “人多?有多少?是虐猫团伙?” 胖橘猫摇了摇猫头: “具体我不清楚,反正老白跟我说了,很多很多。” 樊渊叮嘱司机在原地等待,两人一猫纷纷下车,为了安全起见,把三只小猫崽留在了车上。 一下车,胖橘猫就冲着角落里奇奇怪怪的喵呜着,不一会儿,一只通体雪白、身姿优美的大白猫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老白!” 顾炀听着大胖橘猫喊着“老白”扑了过去,视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那只浑身雪白的猫,眼神慢慢变得有点诡异。 这“老白”是不是有个小名,叫绿帽? 大白猫十分恭敬的冲顾炀点了点头,稍显低沉的喵呜起来: “大王,大黄就被关在前面的几辆车里,那些守着大黄的坏人就在最前面那个小破房子里喝酒、打牌,不只是大黄,还有一些其他的伙伴也在车里。” 其他的伙伴? 顾炀和樊渊藏在拐角处,看着前面几个蒙着厚厚黑布的大卡,这得抓了多少只野猫,才需要弄几辆这么大的卡车过来? 这真的只是单纯的虐猫团伙吗? 樊渊想得要比顾炀复杂很多,联想到今天一直听到的那个地方新闻,他隐约有了些许猜测。 “顾炀,大黄应该不是一只猫。这应该是藏在本市盗猎野生动物的团伙,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先报警。” 顾炀听樊渊这么说,越看那几辆大卡越觉得可疑,立刻听樊渊的话报了警。 这里是市郊,警察赶过来需要一些时间,他们便躲在拐角处一直没动。 老白和胖橘猫都很听话,见它们的大王似乎有别的打算,也安静的蹲在旁边。 直到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从小破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麻醉抢,边走边说话。 “大哥,路都被封死了,咱们现在根本出不去,这两个大家伙怎么运出去?”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两个大家伙砸在咱们手里,这一路上这两个大家伙花了咱们多少钱了,实在不行现在就解决了它们,剥了皮带走。” 说着两个人就掀开了黑布,随着黑布被掀开,顾炀吃惊的抓紧了樊渊的手腕。 只见大卡上装着两个巨大的铁笼子,两个笼子里分别关着一头体型硕大的东北虎。 这两只东北虎似乎被折磨了一路,精神都不太好,黑布被掀开后也只是病恹恹的趴着。 拿着麻醉抢的男人对准其中一只东北虎,就要扣动扳机。 “也别磨蹭了,赶紧解决了这两个大家伙,一会儿把那头黑熊的皮也扒下来。” 本来一直很安静的胖橘猫见到那男人扛起了麻醉抢,凄厉的喵叫一声,飞扑了过去。 “大黄!” 胖橘猫出现的突然,拿着麻醉抢的男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爪子被胖橘猫挠在了手背上。 那男人并没有彻底喝醉,此时彻底清醒了,抡着枪托就把胖橘猫给打飞了。 大白猫见胖橘猫被打飞,也等不了了,紧跟着扑了上去,去挠那男人的脸。 另一个人立刻拿起一把铁锹,要去砸大白猫的头。 顾炀和樊渊也没办法再藏下来,纷纷快步跑了过去。 樊渊直接握住那人拿着麻醉抢的手腕用力一扭,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那人的手腕就脱臼了。 顾炀抬腿踢飞了另一人手里的铁锹,又将铁锹远远踢开。 麻醉抢从那人手里脱落掉在地上,顾炀刚要去捡,余光一瞥,就见又一个男人拿着一把麻醉抢悄悄站在一辆大卡的车头旁边,正将麻醉抢对准了樊渊。 顾炀甚至来不及喊樊渊的名字,已经扑了过去。 麻醉抢在这时射击出来,直冲樊渊而去。 顾炀扑到樊渊面前,樊渊却反应非常迅速的伸手挡在了顾炀的后背。 这一根麻醉针扎在了樊渊的手臂上,这麻醉针可是用来麻醉东北虎的,计量不算小,樊渊黑眸微眯,强迫自己清醒,却仍旧脚步晃悠两下,倒在了顾炀的怀里。 之前被樊渊和顾炀拖住的两个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向樊渊和顾炀逼近。 “你们是什么人?” 顾炀看着在他怀里昏迷的樊渊,眉头紧锁,眼眸里的光越来越狠厉。 胖橘猫和大白猫已经跑回到他的身边,正一声接着一声的喵呜着。 顾炀将樊渊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伸手拍了拍两只猫的脑袋。 “帮我看好他。”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无人的市郊格外寂静。 那群团伙里有人打开了一亮大卡的车灯,车灯瞬间照亮了四周,顾炀抬手挡了下过于晃眼的光亮,在光亮里慢慢站了起来。 紧接着他不管不顾的飞奔向几辆大卡,拿着麻醉抢的男人又装了一针麻醉剂,将枪口对准顾炀。 “别乱动!停下来!不许再靠近了!” 顾炀充耳不闻,向来温和的眼眸里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焰,那烈焰燃烧时劈啪作响,里面全是难以压抑的愤怒。 他冲到了关着东北虎的铁笼前,飞快的打开了铁笼的门锁,将铁笼大力拉开。 听到动静的东北虎睁开眼睛,在铁门被拉开的瞬间扑了出来。 几个盗猎团伙惊慌失措的大喊: “你疯了!你不要命了!你把老虎放出来我们都活不了!” 顾炀眼神坚毅,硬生生挨了身后男人一拳,又打开了另一个铁笼子。 两只东北虎发出震天巨吼,纷纷跳了出来,挡在了顾炀身前。 哪怕一路上受尽折磨、忍饥挨饿、精力不足,可说到底,它们都是猛虎,是森林之王。 顾炀打开了两个关着东北虎的铁笼子还不算完,趁着那群人被老虎追得惊慌乱跑时,把另外几辆大卡上关着野生动物的笼子都给打开了。 一时间,在这城郊空地处,仿佛成了野生动物的乐园。 两只凶猛的东北虎将盗猎团伙当成玩具追赶,一只巨大的黑熊站在顾炀身后不停冲那群盗贼怒吼着。 不只是大黑熊,甚至还有野狼、狐狸、傻狍子,它们纷纷从打开了门的笼子里跑出来,聚集到了顾炀身边。 两只追着盗贼们的东北虎有顾炀的指令,不会真的伤人,但还是把那群盗贼吓坏了。 突然有一名盗贼从大卡底下掏出了一把猎抢,对准其中一只东北虎。 顾炀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猎抢,立刻高喊: “快躲开!跑!赶紧跑!” 被枪瞄准的东北虎灵活的一扭虎躯,奔向顾炀。 顾炀背起樊渊,坐到东北虎的背上,一行五花八门的动物大军,轰轰烈烈的向远处奔跑,路上被掀起滚滚灰尘。 身后连着几声枪响,都没有打到动物或者人的身上,幸亏这群盗贼手里有的只是一支老旧的猎抢而已。 威武的动物大军,由两名东北虎开路,一名东北虎背上甚至坐着两名人类青年,他们在顾炀的指引下,往来时的路狂奔。 路过樊家的车,顾炀想了想还是没有停下来。 这群动物里有很多野性十足的大型野生动物,他必须要掌控着它们,将它们带到安全的地方,也是为了防止它们伤人。 樊家的司机早就吓坏了,躲在车上不敢下来,眼看着一群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的野生动物轰轰烈烈的路过车子跑远。 顾炀坐在颠簸的老虎背上,将樊渊的双手紧紧固定在他的腰间,眼中的怒火到此时还没有熄灭。 “樊渊,等等我,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声势浩大的动物大军跑出了偏僻的郊区,跑到了大路上,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和惊慌。 “啊啊啊!是老虎啊!!!” “熊!是大黑熊!” “妈妈,你看那群哈士奇!” “哪儿来的哈士奇!是狼啊!是狼!快跑啊!” 顾炀听到前方传来警车的鸣笛声,却没有停下来,这群野生动物们如果停在大路上,只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他对着包围上来的警车大喊: “带我去最近的警局!” 警察也知道这群毫无束缚的野生动物的破坏力有多大,见顾炀居然能平安的骑着老虎赶路,也没时间细想,几辆警车分开,为这个动物大军保驾护航。 顾炀指挥着动物们跟紧前面带路的警车,一路冲进最近的警局院内才停了下来。 院子里的警察们纷纷掏出配枪对准这群野生动物,顾炀甚至来不及解释什么,只是拍了下两只老虎的脑袋,便背着樊渊下来,抓住一名警察的手臂,语气焦急: “麻烦你!带我们去最近的医院!这些动物暂时不会伤人!” 果然,那些野生动物们此时仿佛充满灵性,一个个十分乖巧、听话的蹲坐在警局院内,甚至还整齐的排成了几排。 来不及对面前这一幕感到震惊,被顾炀抓住手腕的警察看到顾炀身后背着昏迷的樊渊,立刻开着警车带他们去了医院。 之后的一切都交给了万能的警察叔叔们,顾炀只是紧紧的抱着昏迷的樊渊,心跳如擂鼓。 这一次的心跳不是紧张,不是害羞,而是惊慌、害怕和巨大的恐惧。 哪怕他知道樊渊只是中了一针麻醉剂,可对着这样昏迷的樊渊,顾炀还是无法忍受。 他胸口印着道侣印的地方越来越炙热,他却顾不得了,到了医院立刻有提前接到通知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出来,接走樊渊。 顾炀紧紧跟着,直到被挡在了急救室外。 他蹲在急救室门口,捂着越来越滚烫的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顾炀闭紧眼睛,将意识汇聚到胸口的道侣印,仔细感知。 渐渐地,他听到了樊渊的心跳声。 咚咚—— 咚咚—— 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 顾炀解开衣服,看向自己的胸口,曾经不过是一笔残缺的墨迹,在此时如同活物般慢慢的生长、蔓延,从顾炀的胸口缠绕到肩颈,形成了一株复杂、诡谲的黑色花朵。 这黑色的花朵枝蔓扭曲、蜿蜒,恰好形似两个字: 樊渊。 急救室的灯灭了,大门被打开,樊渊被推了出来。 医生从后面走出来,摘下口罩,冲顾炀微笑: “没事,只是中了点麻醉剂,似乎是麻醉针安装不妥当,针管里的麻醉剂只注入进身体里一点,睡一会儿就醒了。” 顾炀长长松了口气,冲医生道谢,赶紧跟上了推着樊渊的病床。 直到安顿好一切,顾炀就坐在病床边,握着樊渊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樊渊看。 黑暗渐渐散去,黎明破晓。 樊渊漆黑的睫羽轻颤,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顾炀。 顾炀坐在原地没动,双手仍旧紧紧握着樊渊的一只手,下意识的冲樊渊翘起嘴角: “樊渊,你醒了。” 樊渊将手从顾炀的手心抽回来,抬手摸了摸顾炀青黑的眼底,声音有些嘶哑: “一夜没睡?” 顾炀身体前倾,靠近樊渊,任由樊渊轻轻碰触他的眼睛。 他伸手,拉开外套的拉链,当着樊渊的面,开始一颗一颗的解着自己上衣的扣子。 衬衫从顾炀瘦削的肩膀滑落下去,露出一片白腻的胸口。 胸口上生长着一朵盛开的黑色花朵,花朵的藤蔓和花瓣伸展着,弯曲成了两个字——樊渊。 顾炀抓着樊渊的手,按在了他的心脏处。 “樊渊,你看,这才是道侣印该有的样子。” 说着,顾炀又伸手轻轻按在了樊渊的心脏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心口,也有我的名字。” 樊渊伸手解开衣服的扣子,衣襟敞开,露出比顾炀结实的胸膛。 那里同样长着一朵墨色的花,花朵绽放、枝蔓交错,形成了顾炀的名字。 樊渊勾起唇角,伸手捞过顾炀,用力的扣住顾炀的后颈将他拉到面前,在极近的距离看着顾炀的眼睛: “昨晚没哭?” 顾炀眼底是没有休息的乌青,眼尾是忍着热泪的殷红。 他摇了摇头,更靠近樊渊,直到两个人的鼻尖交错,双唇紧贴。 “你不看着我,哭泣就没有意义。” 说着,顾炀忍了一夜的热泪终于源源不断的滚落下来,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的砸在樊渊的胸口。 “我要哭给你看,你才会更加、更加的疼爱我。” 樊渊尝了尝顾炀的泪水: “顾炀,哭给我看。” 早晨护士姐姐例行查房,查到樊渊的单间病房时,发现病房的门被锁上了。 她敲了敲门,没人应,便拿出备用钥匙开门,发现病床上的被子掉在了地上,床上没人。 “奇怪,人呢?” 护士姐姐嘟囔着离开了。 在单间的厕所里,樊渊背靠在门上,低头贴着紧紧缠在他身上的顾炀,轻声问他: “还亲吗?” 顾炀眼睫湿润、脸上都是泪痕,撅着热乎乎的嘴巴主动贴了过去,含含糊糊的嘟囔着: “亲,我还没哭够呢。” 樊渊顺势接纳,还不忘批评顾炀: “娇气。” 顾炀的娇气,只给樊渊一个人看。 作者有话要说:胖橘猫:我不一般。 大白猫:别问,原谅,爱过,离不开。 顾炀的娇气是樊渊专属奥!小顾明明一点都不弱!=0= 【高亮!强烈反对任何偷盗野生动物的行为!强烈反对!】 【再高亮!亲近东北虎等行为乃小说虚构,虽然我觉得小天使们应该不会在城市里遇到啥老虎什么的大型野生动物,但还是要说一句!千万要远离!远离!不要凑上去!为了生命安全!】 感谢在2020-02-28 21:20:55~2020-02-29 21:4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傻子 2个;21343542、山夜神刀君、顾然、月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肥肥的非非 90瓶;清音 68瓶;喜欢贤贤 40瓶;苏辰 37瓶;六道轮回 20瓶;南枝 16瓶;咸呐、我还能继续学习、葶栗子、azread、杨杨、酱子、江沐白、小米粥 10瓶;冰糖催更新 9瓶;sagittarius 7瓶;梦婷言沫、清月、血草、21343542、薄荷在夏天、不胡、管蜻、弥秋、晓、诺萌萌、鹿祁、昵称能吃吗、我就是这么俗 5瓶;犬火、always 4瓶;绿豆沙、紫殇 3瓶;住在山下的憨批、盒子花生酱、斜倚美人榻、木梓、哈、淼淼、花义萱、舌头君.、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栖小知 2瓶;徐徐图之___________、腐衣衣、阿冬、cynthia、3705邪、暖暖~、吾、大傻子、关山难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0、第 80 章 现在可是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 超级特殊时期。 樊渊的身体在做了最后一次检查,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后, 他们就决定回学校去上课了。 早上, 顾炀只跟卓婉请了两节课的假,现在时间紧迫,片刻都不能耽误。 两个人赶去了警局,跟那些野生动物们告别, 又把三只小猫崽接了回来,还给了胖橘猫。 顾炀看着和胖橘猫站在一起的大白猫,忍不住蹲下轻轻拍了拍大白猫的脑袋。 “辛苦你了。” 大白猫眼睛里瞬间闪过点点泪光, 又强忍了回去, 它人性化的摇了摇头,语气沧桑: “大王,我没事的,不辛苦的,您放心。” 聚集在警局院子里的野生动物大军最终由专业人士接走了, 后期会重新把它们送回到它们的家乡, 放回到野外去。 在解决完了野生动物大军的事情后, 樊渊又找人处理了一些被路人拍到的照片、视频等问题。 好在顾炀骑着老虎带着樊渊的照片和视频都很模糊,周围的路人们都被几只大型野生动物吓破了胆子,只有离得远的路人还有心思拿出手机拍照。 这件事虽然在小范围内引起了一些恐慌,但因为没有任何人被野生动物所伤,所以这件事最终在警局人性化的配合下,也被很好的压了下去。 至于顾炀为什么能够毫发无损的骑着老虎, 被樊渊用顾炀家里有人当过饲养员,对这一方面有些专业了解给糊弄过去了。 这种事虽然看着挺难以置信,但想到这世界上还是有一些天赋异禀的狮语者等等专家的存在,也还是能够解释的。 高三一班的同学们绝对不会想到他们的大班长和大班长的小粘包顾炀这一晚上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只是从网络热搜上知道那一个偷盗野生动物的犯罪团伙被抓捕了,即将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顾炀和樊渊赶在第三节课上课之前,一齐到了教室。 因为顾炀一夜没睡,在樊渊的默许下,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睡着后的呼吸声都要比平时沉了很多,一看就是累坏了。 睡着的时候,顾炀一直紧紧抱着樊渊的左手,昨晚樊渊被麻醉针射中的那一幕,到底还是刺激到了顾炀,顾炀现在比以前更加、更加的粘樊渊。 他把樊渊的手心贴在脸颊边,睡着了之后还时不时不自觉的亲一亲樊渊的手心。 就在今早,樊渊醒来后,顾炀发现樊渊对他的好感度再一次涨了三分,如今已经变成了58分的高分。 这是曾经的顾炀绝对不敢想的事,此时看到,心里却有一种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的感觉。 《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金手指的第三根火柴梦境结束后的五天,终于是平平淡淡的过完了。 五天过完,就到了一模考试的时间,考完一模,顾炀即将点燃第四根火柴。 这一次顾炀和樊渊分到了一个考场,刚到考场,就听到几个同班的同学们在讨论关于班主任卓婉的事情。 听说卓婉的外公夜里突然去世了,就连今天需要卓婉监考的考场,也紧急找了其他的老师帮忙顶上。 顾炀脑海里浮现出卓婉平时风风火火的模样,叹了口气。 卓婉如今也还年轻,亲人离世,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痛。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学期,各种大大小小的考试多到数不清,像这种大型的一模考试之后,紧接着还有联考、周考、日常的随堂考,根本停不下来。 如今的顾炀可不是刚来到《凡渊》一书中的顾炀可以比的,在樊渊的魔鬼式教学下,对于一模考试,顾炀心里还是挺有把握的。 忙忙碌碌的考完一模,顾炀和樊渊一起回家。 回家路上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是那些野生动物已经开始准备送它们回到家乡了。 这次的动物大军事件也彻底落下了尾声。 樊家的司机在前面认真开车,虽然顾炀骑老虎这件事情被樊渊压了下来,最终没有被人们大范围的关注,可还是有一些现场目击者津津乐道的和自己的亲朋好友说起这件事,其中对这件事最清楚的,就是这位司机大叔了。 毕竟当时这位司机大叔可是在最直观、最清楚的位置看到顾炀骑着老虎带着樊渊、身后跟着一群大型野生动物从车子旁边路过的。 自此,这位司机大叔对顾炀的态度便带了点莫名其妙的尊敬,似乎在他的认知里,顾炀已经成为了某种带有神奇色彩的人物。 怪不得他们家少爷被这个顾炀迷成这个样子。 老司机在心中感叹着。 晚上,顾炀再一次借口上厕所,偷偷躲到了浴室里。 他坐在马桶上,手里捏着第四根火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不知道这一次的小火柴能不能给他一个更加、更加刺激的梦境世界。 一时间,顾炀的思绪就有点收不住了。 他幻想着各种神奇的世界,又突然想到了外公去世的卓婉,因为卓婉,他联想到了他原本的家人。 不知道他的家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顾炀在走神中,不自觉的点燃了一根火柴。 火光跳跃起来,倒映在顾炀的瞳孔里,直到火柴熄灭,顾炀才反应过来,猛地站了起来。 他刚刚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过,不知道这一次火柴会带着他和樊渊去怎么样一个世界,顾炀心里有点忐忑,慢吞吞的钻进被窝,重新回到樊渊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樊渊拍了拍顾炀的后背,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顾炀盖好。 按照这几次梦境世界的时间间隔,樊渊早就猜到了今晚顾炀会再次开启新的梦境世界,所以顾炀窝在浴室里许久不出来,樊渊也没有去找他,特意给顾炀留了单独的空间,顾炀却对此一无所知。 顾炀很快窝在樊渊的怀里睡着,第四根火柴带来的梦境世界正式启动。 再睁眼,顾炀看到了洁白的窗框、窗前空荡的花瓶,还有窗外的烈阳。 这一个场景对顾炀来说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他想忘都忘不了。 顾炀伸手捂住了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次的梦境世界偏偏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来到他最不愿意回想的这段时光里,也是他最不想让樊渊看到的一切。 顾炀从床上坐了起来,病房的门恰好在这时被推开,他看到了他阔别许久的父母。 他父母的神情都不太好,顾炀的父亲看着还好一点,顾炀的母亲却已经濒临崩溃。 果然,他母亲一坐到床边,就开始落泪,最后趴在床边放声大哭。 顾炀的父亲打开窗户,洁白的窗帘被窗外的微风吹拂起来,有青草的气息飘进病房里。 这是顾炀穿书前经历过的最后一个夏天,也是他曾经生命里的最后一个夏天。 顾炀伸手按在母亲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妈妈,你不要担心,我会没事的。” 可惜这个时候的顾母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安慰了,她只是日日来到顾炀的床边哭泣、崩溃,不能自己。 直到被顾母被顾父带走,顾炀的病房才再次安静了下来。 随着父母的离开,顾炀虚脱般倒回在床上。 无论经历多少次,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安慰顾母,用他这破败的身体欺骗他的母亲,他会没事。 这时的顾炀已经是强弩之末,身体的阵痛从以前只在夜里发作到现在的全天不分时段的频繁发作。 止痛药物对他的作用越来越微小,本是乌黑的短发因为化疗只剩稀疏、薄薄的一层,日日戴着丑陋的帽子。 再过半个月,他的身体里就要插上管子,到那时,他甚至连自己进食都做不到了。 顾炀躺在床上,忍着接连席来的剧烈疼痛,伸手捂紧自己的嘴不发出一声痛叫。 “偏偏来到了这个时候……” 顾炀在疼痛间隙里猜测,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也许与他点燃火柴时一直在发呆乱想有关,他似乎隐约找到了能够控制这个火柴的办法。 对父母的想念在刚刚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声和此时难以消退的剧痛中被渐渐冲淡,顾炀此时只觉得疼、浑身没有不痛的地方。 樊渊呢? 樊渊又会在这个世界的何处? 顾炀在此刻做了个决定,他不打算在这个世界里去找到樊渊了。 反正只是个梦境世界而已,就让他在这个梦境里,重新安静的死去。 最终顾炀因为过大的疼痛而意识模糊,不得不挣扎着按了急救铃。 一群医护人员冲进病房,给顾炀打镇定、打止痛药,为他提供着微末的缓解。 顾炀枯瘦的右手放在床边挂着点滴,疼痛终于有了片刻的缓解,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护士小姐姐身后站着同样穿着白袍的樊渊。 已经是成人模样的樊渊,肩膀宽阔、身高腿长、神情却是未变的疏离、清冷。 顾炀眼眸微微瞪大,立刻就要拉过被子盖住脑袋,被护士姐姐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打着针呢,别乱动啊!” “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医院新来的实习医生,早上比较清闲,就跟我到处看看。” 顾炀将头转到了另一处,没有说话。 护士小姐姐有点尴尬,她对顾炀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却不知此时顾炀是怎么了,突然变得不礼貌了。 樊渊跟护士姐姐打了个招呼,说想要留下来看看顾炀。 护士小姐姐以为樊渊是对胃癌晚期病人的情况感到好奇,也就答应了下来。 等护士小姐姐一走,樊渊就将病房的门关上了,房门上锁的声音传进顾炀的耳朵里。 樊渊居高临下的走到病床边站着,看着将头转到另一边就是不看他的顾炀。 此时的顾炀是那么的苍白、瘦弱,他的呼吸微弱又细缓,仿佛下一刻就要永久的闭上眼睛。 “顾炀。” 顾炀身体轻颤一下,还是没有回头去看樊渊。 樊渊干脆坐在了床边,伸手盖住了顾炀的手背,熟练的帮他温暖打针的手背。 “这是你曾经的世界吗?” 顾炀猛地转过头,震惊的看向樊渊: “你……知道了?” 樊渊弯腰,在更近的距离看着顾炀: “很早就知道了。” 顾炀突然想到了樊渊对他的好感度突然从负数变成0的那一次,难道在那时,樊渊就已经知道了他不是原来的顾炀? 樊渊将额头抵在顾炀的额头上,黑眸深深的看着顾炀的眼睛,说出的话却一点都没有委婉: “我去了解了你的病情,你活不过这个夏天。” 顾炀的睫毛颤了下,与樊渊的睫毛碰触、又分开。 樊渊轻轻抚摸顾炀的脸颊,手掌向下,按在了顾炀的脖颈上,感受着顾炀细弱的脉搏跳动。 他轻轻亲吻顾炀毫无血色的脸颊,凑到顾炀的耳边轻声说: “顾炀,不要怕。” “我陪你度过这最后一个夏天。” “然后,在我的世界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根火柴顾炀的世界不会写得很详细,毕竟不是什么快乐的经历,但至少,顾炀最痛苦的时候有樊渊陪他走过,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只是痛苦。 今天更新的这章不长,qaq对不起,今天太阳穴两边一直抽痛,又不想请假断更,所以更的少了点,小天使们见谅哈~么么啾~ 体感你们越来越冷淡了!!!!!! 暴风式哭泣!!!! 感谢在2020-02-29 21:40:34~2020-03-01 19:41: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41642619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ishermen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y温言 87瓶;云 40瓶;鹤川 21瓶;21605121、朽臣 20瓶;沐·陌染、魏~~ 16瓶;黑化肥会挥发又发灰、琪琪最爱肖战、临柒玖、楠啊、aurora.榆霁、空城落日、超甜的玖玖、夢、浅黛微妆 10瓶;阿媛 9瓶;偏执君_、林等等喜欢吃甜鸭? 7瓶;都索尼、包子小姐、唐九九 5瓶;yoyo 4瓶;这是一串不起眼的乱码、尤病啊、小雪 3瓶;西姊颜、住在山下的憨批、祁晟 2瓶;权心权懿、cynthia、咕咕咕、憬花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1、第 81 章 这个夏天, 在顾炀的记忆里,充斥着痛苦、折磨、不甘和绝望。 对于当时不知道死后会在樊渊的世界里重生的顾炀看来, 死亡就是终结。 哪怕后来在《凡渊》中再次醒来, 他也不愿怎么回想这个夏天。 可老天似乎就喜欢开玩笑,让顾炀在点燃火柴的时候走神,最终导致他带着樊渊来到了这样一个梦境世界。 不仅是顾炀要重新走一遭这可怕的折磨,甚至还要樊渊亲眼看到他的离开。 顾炀的意志有些消沉, 每天在来看望他的父母面前强颜欢笑,在独自一人的时候缩在床上,忍受痛苦。 樊渊每天都会带顾炀下楼散步, 如果不是顾炀的病, 这本该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夏天。 多晴、少雨、温度适宜、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顾炀靠着樊渊,和他一起缓缓的走在医院下面的草地上。 比起周遭的环境,顾炀对如今的樊渊更加好奇。 梦境世界直接将樊渊拉到了成年后的二十多岁,身高比十八岁的樊渊要高出非常多,顾炀走在樊渊身边, 显得他更加瘦削、渺小。 顾炀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将手塞进樊渊穿着的白大褂口袋里, 走到樊渊面前,伸手比了比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距。 “樊渊,你好高啊!不知道这个梦境世界跟现实世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也许你以后,真的会长这么高!” 樊渊的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没有回答顾炀的话, 只是突然伸手环住顾炀的腰,将他揽到身前。 “顾炀,你也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境,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顾炀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消失,他深深吸了口气,将额头抵在了樊渊的胸口。 “我知道,我知道的,不过是个梦境罢了,梦醒了,就结束了。” 樊渊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弯腰用力将顾炀抱了起来,双手托着顾炀的腿弯,让顾炀搂紧他的脖子,就这么带着他在医院的草地上慢慢的转圈。 高大帅气的男人怜惜、温柔的抱着瘦削、虚弱的少年慢慢的围着医院散步,这样的场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但樊渊和顾炀都不在乎。 直到顾炀的身体出现轻微的颤抖、反复的剧痛再次袭来,樊渊才带他回了病房。 一回到病房,医护人员们就赶了过来,为顾炀打止痛、打镇定,为他做着徒劳的缓解。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止痛、镇定不能多用,用多了副作用很强烈。 可对于这么个生命无多的少年来说,似乎副作用也没有了什么意义,至少打了这些药,能让他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过得轻松一些。 又忍过了不知道第几次袭来的剧痛后,顾炀虚脱的躺在病床上,脑袋里空空如也,甚至已经没有了思考的力气。 樊渊说得陪伴,不仅仅是单纯的陪伴这么简单,他甚至揽下了顾炀的三餐,日日都为顾炀准备清淡又不简单的食物。 顾炀的食欲正在飞速下降,那些吃进胃里的东西总会让他难受万分,可不吃,他的身体会虚弱的更快。 更重要的是,顾炀不想要樊渊白忙一场。 他总是在樊渊面前拼命忍耐着疼痛吃光那些食物,然后在樊渊端着碗筷出去收拾时,偷偷跑到厕所将胃里的食物吐干净。 这样几次后,樊渊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在顾炀再一次蹲在马桶前呕吐时,被樊渊抓了个正着。 樊渊站在门边,神情辨不出喜怒,只是平静的问顾炀: “你吃不下去,为什么不跟我说?” 顾炀肩膀瑟缩一下,扶着墙边站起来,头低下去,整个人都是苍白、消瘦的。 “我不想让你白忙一场……” 樊渊沉默许久,突然大步上前,将顾炀抱到怀里,紧紧、紧紧的搂着。 “不能吃,就少吃。” 从此以后,樊渊依旧会给顾炀准备各种费尽心思的食物,并且亲口一点点的喂给顾炀,但每一顿喂得都不多。 顾炀的父母对樊渊这个实习医生感到奇怪,最后被樊渊用增加医护观察的理由给打发了过去,到底能多一个人更加仔细的照顾顾炀,顾炀的父母也会更安心一点。 在樊渊的细心照顾下,顾炀的身体似乎渐渐有了些好转,看着精神头都好了许多,吃得东西也多了些。 但顾炀的身体检查报告却在告诉众人,这一切不过是回光返照。 顾炀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在身体还算精神的一天,偷偷和樊渊离开了医院。 他带着樊渊去了他从小生活过的地方,走过他走了十多年的胡同、看过他上学的学校,最后领着樊渊去了他的房间。 顾炀的父母白天还要忙着上班,家里并没有人。 他的房间很久没人住了,因为父母在工作和医院两边来回忙碌,房间里无人打扫,已经落了一层灰。 顾炀小心翼翼的打掉灰尘,领着樊渊一起坐在床边,指着房间里的一切,细细的讲给樊渊听。 末了,顾炀突然缩到樊渊怀里,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樊渊的胸口。 “一开始我很排斥来到这样的梦境世界,现在却觉得,似乎还不错。至少我可以亲自带着你走过我生活过的地方,让你更加了解我。” “以后这些回忆,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樊渊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顾炀的后背。 两个人回到医院后,顾炀在当晚病情突然加重,他再也不能凭借着自己吃任何东西,熟悉的、冰凉的管子再次扎进他的身体里。 回光返照过后,顾炀甚至连下地走动都办不到了。 可樊渊还是会每天推着轮椅,带顾炀下楼待一会儿。 他们会在夏日里待在树荫下轻轻的亲吻,也会在花坛边看着小孩子们玩耍。 直到很快到了顾炀上辈子离开的那一天,明明是那么痛苦的一天,天气却非常晴朗。 夏日里的蝉鸣还没有停歇,天空湛蓝、远处飘着一朵闲云。 病房里开着窗户,洁白的窗帘被微风吹拂起来,轻轻的飘荡着,不知愁苦。 顾炀看向坐在病床边的父母,微笑起来: “爸,妈,我做了个梦,我梦到在我离开之后,我会去到另一个世界,在那里遇到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我们会相扶相依的一起走下去,所以,你们不要担心我。也请你们,好好的在这个世界,幸福的生活下去。” 顾炀的父母理智上是知道顾炀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可情感上,这是他们抚养了十多年的孩子,亲生的孩子,又有哪一对父母接受的了呢? 顾母的眼泪决堤般涌了出来,顾炀伸手轻轻帮顾母擦拭眼泪。 “妈,我突然好想吃我们家附近的小馄饨,还有我学校旁边的关东煮,特别想吃,想吃得等不了了,你们能帮我买回来吗?” 这是顾炀自从住院了以后,第一次说出他想要吃什么东西,顾父顾母当然不会拒绝,甚至还很高兴。 他们兴冲冲的商量着,一个人去买小馄饨,一个人去买关东煮,纷纷快步离开了病房。 顾炀看着病房开启又关上的门,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不想再让你们见一次我离开的样子。” 刚关闭不久的病房门被再次推开,樊渊走了进来。 两个人无声对视,樊渊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披在顾炀身上,将他抱了起来,安静的离开了病房。 樊渊带顾炀去了医院的顶楼,他抱着顾炀慢慢走到了顶楼边缘,看向头顶的天空。 “顾炀,你喜欢天空吗?” 顾炀整个人都显出了将死之人的灰败,双眼渐渐无神,却仍旧侧着一边耳朵,仔细听着樊渊说话,听到樊渊问他,缓慢的摇了摇头。 樊渊抱着怀里的顾炀,一步踏上了顶楼的防护墙,这防护墙不过20多厘米的宽度,樊渊抱着顾炀站在上面,似乎一阵猛烈的风吹过来,都能将两个人吹飞出去。 “你喜欢云朵吗?”樊渊这回是贴着顾炀的耳朵问得。 顾炀还是摇头,也不怕樊渊带着他站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方。 他只是安静的依偎在樊渊怀里,双手抓着樊渊胸前的衣襟,微弱的呼吸着。 樊渊嘴角勾了一下,再次问顾炀: “那你喜欢什么?” 顾炀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话,却发出了没有意义的气声,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是固执的轻轻扯了下抓着樊渊衣襟的手,似乎在表达他未说出口的意思: 我喜欢的,只有你。 樊渊缓缓低头,贴上顾炀的唇,感受着顾炀慢慢微弱的呼吸。 “顾炀,我要你和我上同一所大学,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住同一间房子,睡在同一张床上,最后……躺在同一座墓地里。” “我要你永远都离不开我。” “睡吧,顾炀。” “睁开眼,你就能看到我了。” 顾炀无神的眼睛缓缓眨了眨,最终闭上了。 喷洒在樊渊唇边微弱的呼吸已经消失了,顾炀揪着樊渊衣襟的双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樊渊抱着顾炀站直身体,看着这一望无际的蓝天,脚步一转,带着怀里已经没有了生命的顾炀背对着高楼之下,向后退了一步,脚步踏空,坠落下去。 在两个人不断的坠落过程中,这个梦境世界从边角开始崩塌、破碎,像是劣质的玻璃在一片片的粉碎消失。 樊渊好感度: 60分。 顾炀是在樊渊的亲吻中醒来的,他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樊渊的黑眸。 那是一双怎样的黑眸呢? 里面翻滚着剧烈的欲望,凶狠、占有、渴望和争夺。 樊渊亲得很凶,亲吻时黑眸也没有闭上,一直在看着顾炀,死死的盯着他,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些许凶恶。 对于顾炀来说,重新经历了一次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无疑是痛苦的、折磨的。 可对于樊渊来说,亲眼看着顾炀的离去,其中的折磨又怎么会比顾炀小? 顾炀感受到了嘴巴上的疼痛,却并无反抗,他只是伸手更用力的抱紧樊渊,非常、非常的用力。 在樊渊终于肯放开他时,顾炀立刻冲樊渊翘起嘴角,露出最乖巧、最依赖的笑。 “樊渊,我回来了,就在你的怀里。” “我们,回来了。” 樊渊对顾炀的好感度在顾炀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春天里,在他经历了第七个童话金手指、第四根火柴后,达到了60分。 60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可以约定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彼此牺牲的分数了。 可这个分数对顾炀来说还不够,他不仅仅只要樊渊的60分,他还想要樊渊的70分、80分、90分,直到100分。 他要樊渊永永远远的离不开他,当然,他也离不开樊渊。 早就离不开了。 他们从第四根火柴的梦境世界里醒来,没有带出任何特殊的属性设定。 但两个人的相处也有了些许变化,变化的主要方式是源于在两个人的心脏上面开出漆黑花朵的道侣印。 他们可以从这个道侣印感知到彼此的心跳和位置,樊渊似乎对这个道侣印的运用更加熟练一些,所以他能够全方位的感知顾炀的位置、甚至是顾炀偶尔的一点点情绪。 梦境醒来后,两个人照常去上课。 卓婉请假了,语文课暂时由其他班的老师代课。 顾炀在第一堂课下课时,将还剩两根火柴的火柴盒交给了樊渊。 他甚至没有跟樊渊解释,只是说: “下一个火柴,你来点燃,我想去你潜意识里想要的世界。” 樊渊立刻猜到了他们经历的这几个梦境世界与这个火柴有关,甚至不用顾炀再多说什么,直接问顾炀: “五天后?” 顾炀有些惊讶,他在第四根火柴的梦境世界里知道了樊渊早就发现了他不是原顾炀,此时发现樊渊甚至连这个梦境世界的规律都猜测得这么准确,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樊渊的好感度,自始至终,都是对着他长得,对着他这个顾炀。 顾炀看着樊渊将火柴盒收了起来,这才重新开始看书。 书刚翻开,就被樊渊拽了过去。 樊渊在顾炀的书上写了一句话,又推了回来。 “从现在开始,每错一道题,累积10分钟。” 顾炀一头雾水: “什么10分钟?” 樊渊冲顾炀勾了勾手指,顾炀歪过头去,把一边耳朵靠向樊渊,就听樊渊贴着他的耳朵,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让人害羞的话。 “高考后……的时间。” 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发现,他们樊大班长和顾炀的桌子上,突然摆了一个本子做得手写计时器。 一开始他们以为这是什么高考百天倒计时之类的东西,结果那计时器似乎是用分钟做积累的正向计时器。 他们眼看着那个计时器在短短几天内,从10分钟的时间,不断翻页更改,变成了10小时。 顾炀低着头,刘海垂下来挡住了眼睛,正拿着笔在樊渊刚刚批改完的试卷上修改错题。 试卷上面一堆红色的叉叉,一眼望过去,对号都很少。 樊渊拿起写着计时的本子,又翻了一页,重新写上840分钟,整整十三个半小时左右。 将计时的本子板板正正的摆在顾炀的面前,樊渊撑着下颌,停下了学习,一时间就只是这么看着顾炀。 被樊渊的黑眸看着,顾炀写字的手都紧张的有点抖。 他一个没注意,把之前错的题,一个不差的全都重新写对了,一点停顿都没有,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不会的模样。 樊渊对此丝毫不觉得惊讶,他只是伸出手,指尖探进顾炀带着的颈链的内侧,拉着顾炀靠近一点,轻声问他: “顾炀,你是不是想死在我床上?” 顾炀躲开樊渊的视线,黑发垂下去,只露出一侧红通通的耳朵面向樊渊,嘴上还在狡辩: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又不是故意做错的。” 樊渊松开勾着颈链的指尖,反手扣住了顾炀的后颈,轻轻的捏着。 “顾炀,希望你不要后悔。” 顾炀低头看着他全是大红叉子的卷面,指尖紧张的抠着桌面,仍旧在嘴硬: “谁、谁会后悔啊!” 樊渊在计时本子上的时间累积到900分钟的时候,点燃了第五根火柴。 顾炀十分期待的窝在樊渊的怀里,两个人一起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他们将要来到樊渊潜意识里希望的梦境世界。 黑夜里一切都静悄悄的,由神奇的童话金手指带领着两个人正式开启新一轮的梦境世界。 顾炀一睁开眼睛,就被眼前的混乱吓了一跳。 他身上穿着洁白、繁复类似于古老西方帝王的服饰,头顶带着镶满钻石的王冠,甚至身上一直在飘散着淡淡的洁白光晕。 在他身边,无数同样身上散发着微微白光的人们正在四处逃窜。 一个人走过来拉扯着顾炀,带着顾炀一起往外跑,边跑边焦急的说着: “父神,您也快跑吧!这神界是待不了了!那该死的叛徒已经彻底投奔暗黑神,带着暗黑神攻打上来了!” 顾炀被拽得踉跄几下,问他: “什么叛徒?” 那人听到,回头带着埋怨的看了顾炀一眼: “父神,如果不是你将那叛徒捡回来,不听我们的劝阻,对他百般疼爱,给他万般权利,最后也不会导致如今神殿坍塌、神界被攻打得支离破碎!” “您看!因为神树被砍,您的神力也消失殆尽,如今空有一副神体,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人拽着顾炀跑了两步,被顾炀甩开了手。 “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那人回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顾炀一眼,曾经对父神的尊敬和崇拜早就在这些年神界被接连攻打、越来越混乱后消失殆尽。 “父神!您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的相信那个叛徒!您就守着这个崩塌的神界等死吧!” 说着那人已经跑远了,顾炀却慢悠悠的在这个所谓神界的地方乱转。 这神界如今四处是断壁残垣、那些本该巍峨的宫殿全都付之一炬,可以从那些残骸上看出原本的神界是多么的巍峨、神圣。 神界下方传来巨大的厮杀声,顾炀站在神台上,看着下面的厮杀。 那一黑一白的阵营对比万分显眼,能看出白色一方的阵营,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臂揽住了顾炀的腰,他头顶的神冠被摘了下去远远扔开。 顾炀立刻抓住了揽在他身前的手臂,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一身黑衣的樊渊。 “樊渊!” 此时的樊渊一侧面上描绘着诡谲的黑色纹路,漆黑的眼眸看向下方的战场,里面无甚感情。 听到顾炀喊他的名字,他才低头看向顾炀,黑眸里浮现出星星点点的暖意。 “顾炀。” 樊渊靠近顾炀的耳边,轻声说着彼此的身份。 “这一次,你是我的神。” “但我背叛了你,我摧毁了你的神界、踏平了你的宫殿,还要将你永久的囚禁。” 这一次,顾炀是高高在上的神王,他心怀天下,仁慈博爱。 他从脏污里捡了个孩子,将他抚养长大、给他宠爱、给他权利。 可长大的孩子渐渐发现,父神不只宠爱他一个,父神的眼睛不只看向他一人。 父神是仁慈的、博爱的,他爱这个世界、爱这个世界的花草树木、鸟语花香,爱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他只是父神所爱中渺小的一个。 所以他背叛了最信任他的父神。 他亲手毁了父神爱的一切,剥夺了父神的神力,他要将父神关在只有他的世界里,让父神只能看着他一个人、想着他一个人、爱着他一个人。 这就是由樊渊的潜意识所创造出来的梦境世界,顾炀转身背对着下方喧嚣的战场,穿着高贵的神袍,十分幼稚的蹦了起来,跳到樊渊的怀里,手脚一起缠了上去。 顾炀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高贵神王,他对下面厮杀的战场全无兴趣。 他也不需要什么巍峨的宫殿和博爱的胸襟,他把脸颊埋进樊渊的颈窝,使劲的蹭着。 “我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神王,樊渊,你才是我的神。” 顾炀说完,还忍不住吐槽了一下樊渊的这个梦境世界。 “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境世界啊,还不如我呢。” 樊渊没有说话,只是搂紧顾炀,带着他跳下神台,穿过厮杀的战场,走向他早就准备好的、囚禁神的牢笼。 那是他哪怕与世界为敌、背负叛徒的罪名,也要打造的绝佳之所。 他要把顾炀藏在里面,哪怕只能藏这一个梦境的时间。 在樊渊身后,他所走过的路,皆被染上浓郁的黑气。 那些黑气阴冷、邪祟、阴森可怖,它们叫嚣着向四周吞噬,却最终被顾炀身上散落下来的微光包裹、阻挡,慢慢变得乖顺、听话。 渐渐地,这些黑气忘却了吞噬的本能,只知道追着白光,纠缠、追逐上去,对吞噬周遭再无任何兴趣。 欢迎来到,樊渊的梦境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我有不好的预感。 樊渊::) 小樊同学的潜意识梦境也没比小顾同学好到哪去啊,半斤八两,抠鼻。 我来了我来了!还是长长的我!么么啾!爱你们!~ 感谢在2020-03-01 19:41:23~2020-03-02 21:53: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假装有猫猫 2个;顾然、无语、昏夏、徐徐图之___________、梦婷言沫、攸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至秦 52瓶;梦以为 39瓶;miya 25瓶;久长安、冰舞 20瓶;-且安- 15瓶;艾尔奇亚37542939 14瓶;授绫以安 13瓶;心仪、shawnee 12瓶;安静、陶、嚼出麦芽糖、腐千骨、花花、病字头、狐狸啊、基、懒得起名了,就这样吧、我就是这么俗、d.m 10瓶;bruja 9瓶;弦上月 8瓶;tan的森树、余生踏箫、荼蘼 6瓶;啦啦啦、灯下白头人、锦木一川嗷、故笙诉离歌、鲨吊东西°、暮色、弥秋 5瓶;tchaikovsky 3瓶;薄荷在夏天、星光、sweetygi、咸鱼メ、昵称能吃吗、早上好 2瓶;阿冬、一晌贪欢、过风、住在山下的憨批、莫歆雨、米。、吾、云梦老妖精、半夏微凉、不成殇、徐徐图之__________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2、第 82 章 这一次梦境世界的设定有点复杂, 历史也十分悠久。 数万年来,天地间一直是神界和暗黑界互相对峙、抵抗, 神王和暗黑神各为两个阵营的王者, 他们是随天地而生的神明,力量相当、互相压制、互相制约。 但因神王被亲手抚养长大、信任有加的樊渊背叛、暗算,导致神树被毁、神力被剥离体内,一时之间天地动荡, 暗黑神在这天地间,再无敌手,导致维持了千万年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罪魁祸首樊渊却毫无愧疚, 他带着顾炀先一步回到了暗黑神的地界, 急匆匆的赶往他早就准备好的囚塔。 比起神界的光明,暗黑神的地界就要黑暗、压抑的多。 两个人刚刚落地,就被一人给拦住了。 这人一身华袍、打扮骚包,看向顾炀的眼神却有点恶心,像是在看着一块肥美的肉。 “你真的把神王抓回来了?” 那人凑到顾炀身边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就被樊渊给推开了。 樊渊将顾炀拽到另一边, 牢牢的揽在怀里, 无视那人,领着顾炀快速向前走。 那人也不再凑过来了,只是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冲樊渊高喊: “樊渊,你现在可是神界人民心中的大叛徒,你哄骗了神王、剥夺了神力,如今暗黑神可等着你将神王进献给他呢。你可不要……走岔路啊, 这天下,除了暗黑界,你再无退路。” 樊渊充耳不闻,带着顾炀走远。 顾炀看着樊渊,对于樊渊复杂的设定感到万分好奇。 “暗黑神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樊渊停下脚步,突然将顾炀扛了起来,飞上天去: “在这里,我们没有同伴,只有彼此。” 顾炀抱紧樊渊的肩膀,惊奇的看着脚下不断缩小的景象,又忍不住去摸了摸樊渊的后背。 “樊渊,你没有翅膀都可以飞!” 樊渊不理他,直接将他带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高塔上。 这高塔地处暗黑界的最深处,高度直入云霄,周遭漆黑一片,奇怪的是这高塔并没有门,下面长长的墙壁全都是实心的,直到耸入云霄的部分才是可以居住的空间。 樊渊带着顾炀落到高塔顶端的平台上,推开了平台前的大门。 这位置太高,顾炀如今没有翅膀、也没有神力,对这个高度有点腿软,赶紧跟着樊渊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就吓了一跳,这高塔顶层内部的布局,居然跟他们在现实的小别墅里的构造差不多,也是两层的结构。 顾炀回到这里,甚至有种他们并没有处在梦境世界中的错觉。 可樊渊左脸上神秘的花纹时刻在提醒着顾炀,他们的确正在做梦。 樊渊一挥手,顾炀身后的门就自动关上了。 门关上后,立刻有无数漆黑的铁链宛如活物般从墙的四周爬了出来,慢慢将门缠绕、遮挡,全部堵死。 顾炀是第一次见这种会自己动的锁链,感叹梦境世界的神奇之余,还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他一戳,那铁链立刻人性化的翘起一边的链子,像只小蛇似的蹭了蹭顾炀的指尖。 樊渊立刻把顾炀的手给拽了回来收到手心里,领着他在高塔顶层的上下两层转了一圈。 紧接着,樊渊带着顾炀走进和现实世界中一模一样的书房,来到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指着不远处一道与高塔同样通天高度的光束告诉顾炀: “那就是你被剥夺的神力。” 顾炀身体往外探出窗外,向那束金光伸出手,明明距离很远,他却能够感受到一丝亲切感。 “为什么这东西被堂而皇之的放在那里?” 樊渊突然伸手握住顾炀的腰,将他抱起来放在了窗边。 顾炀的视野突然升高,他一坐到窗边就发现外面有不少暗黑界的原住民飞到了半空人,一个个都用那种充满了贪婪的恶心视线看着他。 但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着,只能飞到高塔一半的高度,再高就上不来了。 樊渊掐着顾炀的下巴,让他看向下面那群暗黑界的原住民。 “顾炀,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你是神王,哪怕你的神力被剥夺了,你的血肉也是最可怕的能量储备地,只要得到你的血肉,就能成为下一个和暗黑神对抗的存在。” “你的神力哪怕暂时回不到你的身体内,它们也只听从你的意愿,只有你愿意,它们才会重新属于谁。只要你不愿意,它们就只能扔在那里,哪怕再多的人觊觎、渴望,也拿不走它分毫,就连暗黑神都不行。” 说完这一切,樊渊又扶着顾炀的后颈,让顾炀面对他。 顾炀坐在高高的窗边,身后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半空漂浮着无数对他觊觎的人,那些眼神刺在他的后背,想要忽略都不行。 可偏偏樊渊像是故意一般,就不让顾炀从窗户上下来。 他当着那些觊觎顾炀血肉的原住民面前,亲上了顾炀的唇,边亲他、边含糊的给顾炀解释: “但你现在属于我,我只要待在你身边就能不断增强力量,如果我亲你,力量的增长就会快数倍。” 顾炀被樊渊亲着,只能伸手搂着樊渊的脖子。 他听着樊渊断断续续的解释,脑袋里羞耻的念头一晃而过,紧接着樊渊就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了。 站在半空中的原住民们看着樊渊站在窗边亲吻神王,从上面逸散出来的强大力量气息让他们嫉妒的眼睛发红,可就算再怎么嫉妒,他们也没办法再往上靠近一分。 但他们并未放弃,暗黑神早晚要把神王弄到手,到时,必定会分给他们一丝半毫的血肉。 他们伟大的暗黑神不会允许樊渊像背叛神王那样背叛他,暗黑神早晚要来这里把神王抢走。 直到樊渊松开顾炀,长长的一吻结束,那些暗黑界的原住民们还没有离开。 可樊渊已经不打算让他们再看到顾炀了,他抱着顾炀离开窗户,重新将窗户关上,挡上厚厚的窗帘,让外面的人无法窥视到高塔里面的一丝一毫。 顾炀被樊渊亲得浑身无力,只能软绵绵的挂在樊渊身上,樊渊把他抱到哪里,他就待在哪里。 这样强烈的亲吻顾炀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体会过了,上一次体会这种亲吻,还是在樊渊顶着大魔王设定的时候。 如今的樊渊设定并不比大魔王克制多少,顾炀甚至有种错觉,也许这一次的樊渊会比大魔王设定的樊渊更可怕也说不定。 樊渊抱着顾炀靠在墙边,轻轻抚着顾炀的后背帮他顺气。 紧接着,樊渊就看到本来一脸恍惚、正在发呆的顾炀,脸上的红晕非但没有褪下去,反而越来越红,一看就是脑袋里在想些羞羞的事。 看着这样的顾炀,樊渊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在想什么?” 顾炀伸手去推樊渊的肩膀: “没、没有,我在想……” 他眼神四处乱看,落到已经重新挡上窗帘的窗户,灵光一闪,说: “我在想,万一那个什么暗黑神真的来这里抢我怎么办?我们打得过他吗?” 樊渊非常肯定的摇头: “唯一能和暗黑神对抗的只有没有失去神力之前的你,但你现在的情况,连收回神力都做不到。” 顾炀愣了下,他本以为这是樊渊潜意识里的梦境世界,樊渊既然敢跟暗黑神对着干,就说明这个不过是个背景板的暗黑神一定打不过他的,却没想到事实正好相反。 就在这时,高塔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似乎受到了非常猛烈的攻击。 樊渊黑眸微眯,走到窗边,挑开一点窗帘,透过缝隙往外看。 顾炀也走了过来,靠在樊渊的身边一起向外看。 不同于只能飞到高塔一半位置的原住民,窗外凌空站着一个异常高大、一身黑袍、眼神十分肆的男人。 这男人就站在距离窗户不过三米的距离,正在疯狂的挥舞着闪烁着黑光的大剑攻击高塔。 顾炀立刻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这就是暗黑神?” 樊渊点点头,又将窗帘合上了,带着顾炀坐回到书桌前的皮椅上。 有无数黑气从樊渊的周身逸散出去,慢慢飘向房屋的四周,又逐渐消失。 在黑气消失后,暗黑神攻打高塔时发出的声音还在,但高塔却不再震颤。 樊渊坐在宽大的皮椅上,顾炀坐在樊渊的身上。 顾炀一边听着外面吵闹的攻击声,一边看着樊渊拿出几个空白的本子。 “不用管他吗?真的没事吗?” 樊渊翻开其中一个本子,拿过笔在上面重新写了个计时:900分钟。 “暂时攻不进来,不过也支撑不了多久。” 樊渊嘴上说着支撑不了多久,面上却很镇定。 在重新做完一个计时本后,他把本子立起来放在一旁,又重新拿过一个空白的本子,开始在上面写题。 顾炀看着一道道熟悉的理综题,头有点大。 “樊渊,你不会是……想要让我在梦境世界里做题吧?” 樊渊没回答顾炀,他一连写满了一张白纸的题,然后将笔递给顾炀。 顾炀把手握紧成拳,不接樊渊递过来的笔。 樊渊就把笔放在了顾炀面前,双手搂着顾炀的腰,去捏他的小肚子。 “在这里的时间与外面流速不同,如今你不能离开这里,不如多做一些题。” 樊渊的手渐渐挠到了顾炀腰侧的痒痒肉,顾炀立刻向上挺了一下腰,伸手隔着衣服按住了樊渊的手。 他可怜兮兮的回头看向樊渊,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蹭了蹭樊渊的下巴。 “樊渊,你就饶了我吧,我们就不能把这个梦境世界当成是放假吗?” 樊渊黑眸向下,视线落到了顾炀的脸上。 他盯着顾炀看了许久,就在顾炀以为有戏的时候,樊渊非常冷淡的拒绝了他: “不行。” 顾炀只能丧气的拿起笔,垂着脑袋开始做题。 他现在坐在樊渊的身上,低垂着头的时候后面一段白皙的颈子就毫不防备的展现在了樊渊的面前。 顾炀看题,樊渊看顾炀。 直到顾炀开始动笔,樊渊低头亲上了顾炀的颈子。 顾炀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樊渊伸手拿过笔,重新塞进顾炀的手里。 “你好好做题。” 樊渊一边亲着顾炀的后颈,一边逼着顾炀做题,顾炀咬紧嘴唇,忍着颈后灼热的触感,脑袋里乱糟糟的,握着笔在纸上划出几道无意义的线条。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做不到去读题、做题,偏偏樊渊亲几下,就要催促顾炀,顾炀只能在纸上胡乱的写着,倒是很快把一张白纸写满了,但一眼看过去,除了无意义的线条,就是樊渊两个字。 外面无人理会的暗黑神仍旧在挥舞着大剑一下又一下的攻击着高塔,直到暗黑神似乎累了,停了下来,开始发动嘴炮攻击。 “樊渊,你不要以为你不出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攻打神界的力量还是我借给你的,不然光凭你,怎么可能顺利的暗算到神王?” “如今你想独吞神王的血肉,怕是想得太简单了,神王既然能和我抗衡数万年,又怎么会再一次着了你的道?” “没有我的压制,你就算独吞了他,也会被他的血肉反噬,爆体而亡!” “樊渊,你这保护罩根本撑不过我几天的攻击,你最好仔细想想!” 无论暗黑神在外面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室内依旧一片安静。 安静中,又偶尔会出现一些微妙的声音。 直到顾炀眼前的白纸都快被他涂成黑纸了,樊渊才放过了顾炀可怜的后颈。 此时那本是白皙如瓷的后颈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入目到处都是红色的印子,还有印子上张扬的牙印。 樊渊眼眸半眯,十分餍足。 他把下巴压在顾炀的肩膀上,抽出顾炀压在手臂下面的白纸,看着上面乱七八糟的线条和一个叠着一个的“樊渊”两个字,并不生气。 樊渊把这张纸撕下来放到一旁,重新翻开一页,又拿起笔在上面出题。 顾炀早就脱力了,像快小年糕一样靠在樊渊的怀里,意识朦胧,甚至开始犯困。 暗黑神何时走的,两个人似乎都没在意。 顾炀的注意力已经开始放空了,樊渊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顾炀的颈侧,慢慢在白纸上给他出一些经典的题目。 对于顾炀学习上的遗漏和不足,樊渊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清楚。 所以他给顾炀出得题,绝对每一道都是有用的。 一张白纸零零散散一共没有写几道题,写完后,这张白纸又被推到了顾炀的面前。 顾炀早就闭上眼睛开始打盹了,眼睛刚闭上,就被樊渊捏了把腰间的痒痒肉。 他立刻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到眼前的白纸上,神情呆愣,许久都没动。 樊渊也没催他,他伸出指尖勾着顾炀的衣领,看不见的气刃汇聚在了樊渊的指尖,将顾炀的衣服从领口割裂开来。 顾炀脖颈间一凉,紧接着又是一热。 他缩了缩肩膀,伸手向后推着樊渊的脑袋,抓起笔做保证: “我做题!我现在就做!” 樊渊轻笑了一声,放开顾炀的肩膀,双手安静的交叠在顾炀的腰间,看着他做题。 顾炀这一页题做得效率特别高、正确率也特别高,但还是让计时本上900分钟的计时变成了910分钟。 然后他衣服另一边的领子也遭了秧,好好的神袍变成了两片破布被扔在了角落,樊渊往顾炀身上套了个短短的黑袍子。 这黑袍子也就到顾炀腿根那么长,手臂动一动,什么都看见了。 偏偏樊渊不给他裤子,理由是屋里很热,不需要裤子。 顾炀动了动凉飕飕的小腿,违心的冲樊渊微笑: “是、是挺热的。” 樊渊对顾炀的装扮却很满意,抱起顾炀就回了卧室。 夜里,暗黑神那个神经病又来挥舞着大剑攻击这座高高的囚塔,顾炀被巨大的动静吵醒了,一睁开眼睛没等问一问呢,就被樊渊堵住了嘴。 樊渊双手捂着顾炀的耳朵,嘴巴堵着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 “睡吧,不用管。” 顾炀想说被这么亲着,他哪里还能睡得着,偏偏樊渊双手捂他耳朵捂得严实,嘴巴堵他嘴也堵得很严,硬生生将顾炀亲晕过去,倒也算是又睡着了。 就像樊渊说得那样,他只要待在顾炀身边,就能时时刻刻的增加力量,如果亲顾炀,力量增长的速度还会翻倍。 但这短短几日的快速增长,仍旧比不过暗黑神数万年来积累的力量。 囚塔外面的防护罩终于在一日夜里,被暗黑神打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虽然樊渊在第一时间就修补了那条裂缝,可顾炀还是能看出樊渊的勉强。 樊渊也看出了顾炀眼中的担忧,他只是压着顾炀坐在桌前,看着他做了一道又一道的习题。 “不用担心,能撑到这个梦境世界结束就好,如果撑不到,我也有办法不让他们碰到你。” 樊渊说到这里时,周身的黑雾猛地迸发出来,又急剧回到体内。 虽然樊渊这么说,顾炀还是放心不下,他开始思考一些可能。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顾炀很快习惯了不穿裤子来回跑的日子。 一日,他趁樊渊去浴室的时候,穿着他短短的袍子,光着腿跑下了楼,蹲到被漆黑锁链缠绕的大门前,摸了摸上面的锁链。 那锁链立刻十分灵性的从门上爬下来一根,顺着顾炀的脚踝缠了上去,最后从顾炀的后颈探出来,绕到顾炀面前,上上下下的晃悠着,像是在点着脑袋。 “你有思想?” 顾炀有点疑惑,见这锁链不拦着他,也就任由锁链趴在他身上。 他走到门前,推了推被锁链缠着的门。 “能给我开个门缝吗?我想看看外面那束光。” 顾炀说得那束光,就是从他体内剥夺出去的神力,从门这里,能够更近的看到那束光。 没想到顾炀话落,缠着门的铁链当真慢慢松开,为顾炀打开了大门的一条缝隙。 这缝隙不能让顾炀出去,但也够他看到外面的光束了。 他把手臂从缝隙里探出去,冲着那束光挥了挥手,似乎能感受到十分温暖的熟悉感和轻微的阻塞感。 樊渊从浴室出来,在卧室里没看到顾炀,顺着楼梯下来,就看到一个白白的三角内裤在门口晃。 漆黑的锁链顺着顾炀的脚踝一路向上,还在慢慢的移动着。 顾炀并不知道樊渊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他正尝试着能不能对那道光束发出一些命令,就被樊渊揽住了腰。 “顾炀,你想跑吗?” 樊渊压在顾炀的身后,贴着顾炀的耳边问他,声音听不出喜怒。 顾炀吓了一跳,想要转身,却被樊渊压在了门上动弹不得。 “没有!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控制外面的能力!虽然收不回来,但能有一点控制力也好啊!” 本来趴在顾炀身上十分乖顺的锁链在这时暴躁起来,快速攀爬过顾炀的皮肤,经过的地方不免留下了些许印子。 “收回来做什么?”樊渊还是不放过顾炀,在樊渊身后,散发出越来越多的黑雾,黑雾慢慢实体化,变成了越来越多的黑色锁链,将整个屋子的墙壁占满。 顾炀侧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瞪大眼睛,直到此时才明白,这些锁链,根本就是樊渊身体内的一部分。 腿上冰冷的铁链慢慢爬过,顾炀一想到这是樊渊的一部分,腰窝慢慢软了。 “控制神力,再将它……给你。” 好在顾炀还不忘解释清楚,他话一说完,就感觉到身上的铁链不动了。 樊渊也不动了,他将头埋在顾炀的颈窝静静的靠着。 许久,樊渊才开口说话,声音低哑: “顾炀,你知道怎样才能给我力量吗?” 顾炀双手撑在冰冷的大门上,肩窝是樊渊呼吸的热气,周身缠着黑色的、雾气化成的锁链,他艰难的向后侧了侧头,只看到樊渊一边漆黑的碎发。 “怎么给?” 下一刻,樊渊冰冷的牙齿贴在了顾炀的颈侧。 “吃了你,就能给我了。” 顾炀眨了眨眼睛,抬手揉了揉樊渊额头前的黑发,一点都没有被樊渊吓到。 樊渊抬起头: “不怕吗?” 顾炀摇头: “你舍不得我疼。” “你就这么自信?”樊渊拽住了顾炀短短衣袍的下摆。 顾炀想了想樊渊现在对他60分的好感度,使劲点了点头。 “我确定。” 正在这时,暗黑神又提着大剑过来了,话也不说,挥剑就开始砍。 剧烈的撞击声传来,大门还开着一条缝隙,顾炀在这个地方,正正好好能够正面对着暗黑神。 显然暗黑神也看到了他,表情瞬间狰狞了许多、眼神里露出顾炀最厌恶的那种贪婪。 偏偏樊渊像是要故意气暗黑神一般,脱了外袍挡住顾炀的腿,将门的缝隙又推开了一些,当着暗黑神的面,亲上了顾炀的嘴角。 随着时间的延长,顾炀的大脑越来越晕,渐渐顾不得门缝外面乱砍的暗黑神了。 暗黑神却快气疯了,他能感受到樊渊的力量在与顾炀的亲近中不断飙升,这样直观的力量增长,让他怎么能不垂涎?不贪婪? 这一次,暗黑神砸囚塔的时间特别特别长。 但再长也长不过樊渊,直到暗黑神离开,开了许久的大门才再次合上。 但门关上,可不代表结束。 在暗黑神下次又来攻击囚塔时,发现这囚塔外的结界又牢固了几分,一想到这个结界牢固的原因,暗黑神嫉妒的发狂,咣咣咣砍了一天的结界。 顾炀被吵得有点睡不着,被樊渊发现了,又被亲晕了。 外面砸结界的暗黑神发现,结界又又又增强了! 作者有话要说:暗黑神:请问我容易吗? 顾炀:不容易。 樊渊:谢谢。 暗黑神:??? 我来了我来了!我现在就去写下一章!明天见! 感谢在2020-03-02 21:53:12~2020-03-03 22:0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黎矜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ishermen 2个;我可帅可萌、mag、月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霖浔爱你 295瓶;折页笼花饼 116瓶;豁牙漏风大鲨鱼 40瓶;流殇 33瓶;夜雨话秋凉 25瓶;39546930 21瓶;time、百蓝 20瓶;司命 18瓶;止 15瓶;凭栏惹相思、糖慕雪、不二周助、喜欢贤贤、九曦啊、harukaya、春立、柠檬、21605121 10瓶;叫花童子鸡 9瓶;你醒爹、fishermen 7瓶;我是颜狗 6瓶;卿钰、没有蜡笔的小新、作者大人请更新、绯色花时雨、斤斤欠欠 5瓶;guyang1asd 4瓶;陌上琼、41805966 3瓶;闻渡、莫歆雨 2瓶;嗷呜~困困、住在山下的憨批、34722468、半夏微凉、不成殇、吾、那一抹深邃的蓝、咕咕咕、千庸、四个豆巍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3、第 83 章 樊渊硬生生依靠从顾炀的身体内获取能量, 多撑了几天来自暗黑神的打击。 但暗黑神到底是活了数万年的存在,体内积攒的能力远比樊渊这几天急速增加的要多。 当保护在囚塔外面的结界再次出现裂缝的时候, 就不是一条、两条的出现了, 在暗黑神一个重击之下,整个保护结界出现了如同蛛丝网般细密的裂纹,只需再击打几下,这结界就会被攻破。 暗黑神脸上出现了兴奋、狰狞的神情, 他高高的举起手上的大剑,又一次重击敲打下去。 这一次,已经不堪重负的结界立刻露出了一个窟窿, 从窟窿的边缘开始, 有结界的碎片正在逐渐消失。 在囚塔内,樊渊周身的黑雾暴涨,也无法再修复那结界一丝一毫。 盘绕在墙壁上的黑色铁链正如樊渊的心情一样,正暴躁的在墙壁上快速移动。 顾炀看着樊渊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浓郁,直觉樊渊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立刻上前握住了樊渊的手腕, 使劲拽了一下。 “樊渊, 你要做什么!” 此时顾炀身上已经穿上了完整的衣袍,只是衣袍还是樊渊的,看着十分宽大。 在顾炀碰触到樊渊时,他身上的黑雾仿佛怕伤到顾炀一般,立刻溃散了许多,又再次在樊渊的身后聚拢。 樊渊伸手住顾炀的后颈, 将他拉到身前,用力亲在顾炀的唇上。 “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碰你。” 话落,樊渊推开顾炀,漆黑的铁链在两个人中间形成了一堵墙,让顾炀再也无法靠近樊渊。 樊渊周身的黑雾已经浓稠到几乎看不到他本人,那黑雾还在急速的收缩、越来越浓郁,似乎随时会变成一个炸弹爆炸开来。 炸弹! 顾炀扑到铁链前,双手使劲拽着铁链,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巨响,却根本打不开。 “樊渊,你想自爆!” 樊渊听到顾炀的大喊,脚步顿了一下,他周身被浓郁的黑雾笼罩,顾炀看不到樊渊的神情,只听樊渊冷淡的说了一句: “梦境而已,死不了。” 这只是一个梦境世界,哪怕樊渊在这里自爆而亡,睁开眼,他们又会回到现实。 顾炀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可他接受不了。 他心中焦急,在樊渊即将走出囚塔时,转身猛地推开了一边的窗户。 窗户一被打开,剧烈的风吹了进来,将顾炀身上的黑袍吹得鼓了起来。 他的长袖在烈风下飒飒作响,顾炀一边大喊着樊渊的名字,一边翻出了窗户,细白的双腿搭在了窗户外面,他只用一只手虚虚的扶着摇晃不稳的一扇窗,转头看向樊渊。 “樊渊,你敢自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这几日,随着暗黑神攻击的越来越凶猛,聚集在囚塔下面的暗黑界原住民越来越多。 他们一个个都激动万分,时刻等待着他们伟大的暗黑神攻破这座高高的囚塔,将曾经他们触不可及的神王扔下来,被他们撕碎、吞噬。 如果顾炀当真从这里跳下去,迎接他的必定是粉身碎骨。 樊渊当真不动了,浓厚的黑雾翻滚着停留在了原地。 被黑雾包裹的樊渊却许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似乎只是一直在看着顾炀。 顾炀见樊渊不动了,松了口气。 他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刀,松开扶着窗扇的手,整个人就这么摇摇晃晃的坐在了窗户边。 浓厚的黑雾忍不住向顾炀这里靠近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顾炀将匕首的刀锋抵在自己的手腕上,窗外的烈风将顾炀的发丝吹乱,遮挡住了顾炀的眉眼。 他的声音听起来冷静、清亮,证明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么做,并不是一时情急。 “樊渊,你之前说给你力量的办法就是吃了我,我猜,你并没有开玩笑。但我知道你舍不得让我疼,也舍不得伤害我一丝半点,但一定有其他的方法能够给你力量。” “梦境世界,一切都有可能,所以我想到了血液。” 顾炀说到这里,用匕首狠狠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鲜红的血珠瞬间涌了出来,顺着他细瘦的手腕流了下去,滴滴答答的从窗边滚落到下面密布的云层。 不消片刻,云层下传来了兴奋的嘶吼声。 顾炀将不断流血的手腕伸向窗外: “你要看着我的血,被那些恶心的人吃掉吗?” 说着,顾炀将另一只手伸向樊渊的方向,掌心摊开,是渴望靠近的姿势: “樊渊,过来,只要你过来,这一切都是你的。” 顾炀高举受伤的手腕,宽大的袖袍滑落,鲜红的血珠顺着他手腕上的伤口一路向下流淌,在白腻的手臂上留下长长一条红线。 那红线慢慢滑过手肘、流向肩膀,像是某种倒计时。 直到血珠隐没在漆黑的袖袍里,樊渊猛地窜了过来。 他周身的黑雾在他冲到顾炀面前时烟消云散,顾炀看到了樊渊脸上黑色的花纹正在慢慢生长,从他的脸颊一路蔓延到了脖颈。 顾炀把高举的手腕放下,手腕上的伤口朝上,递给樊渊。 “给,吃吧。” 樊渊黑眸狠狠的盯着顾炀看了一瞬,他再也忍受不住,低下头吞咽不断流出的血液。 这血液带着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巨大力量,它芬芳、温热、吸引力致命。 暗黑神距离樊渊和顾炀两个人可比下面那群只能嘶吼却上不了的原住民近多了,他亲眼看到顾炀这个神王主动划开自己的手腕,引诱樊渊过来吞噬他的血液。 在这之前,暗黑神一直以为顾炀是被樊渊强迫的。 毕竟被亲手养大的孩子背叛、剥夺神力、毁了神界,这无论怎么听、怎么看都是血海深仇。 所以暗黑神一直用樊渊不能强迫吞噬顾炀的血肉,会被反噬爆体来威胁樊渊。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顾炀自愿……暗黑神握紧手里的大剑,砸下去的动作有些慌张。 吞噬掉与他同样存在数万年的神王血肉后,樊渊将变得无所不能,到那时,就连他的生命也会受到威胁,此时暗黑神攻击囚塔的目的可不再是单纯的争夺顾炀的血肉,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的性命。 活了数万年的暗黑神,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来自一个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一直没有看得起的叛徒樊渊。 本该马上分崩离析的结界,在暗黑神这一下砸过之后,破裂的蛛网裂痕慢慢收拢、融合,最后消失。 出现在暗黑神面前的,是仿佛从没有被破坏过的、更强大、坚固的结界。 这一幕让暗黑神心下一沉,他不敢停下来,继续一下又一下的攻击着结界。 在他面前,顾炀双腿还搭在窗外,身体却已经靠在了他身后的樊渊怀里。 樊渊低头握着顾炀的手腕,凑到唇边不断的吞咽着,顾炀侧眸看着樊渊被诡异黑纹覆盖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他这一动,樊渊以为他疼了,吞咽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松开顾炀的手腕,呼出的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疼吗?”樊渊沙哑的声音似乎昭示着他的理智正徘徊在疯狂的边缘,又极力克制着。 顾炀干脆抬高手,指尖钻进樊渊的黑发里,将他一头碎发揉乱,这是他最近新发现的乐趣。 无人吞食的鲜血缓缓向下滑落,顾炀把手腕递到樊渊唇边,催促他: “快吃,别浪费。” 樊渊重新咬住了手腕上的伤口,黑眸却一直看着顾炀。 重重吞咽几口血液后,樊渊低头将手臂上滑落的血珠也尽数吃干净,紧接着立刻又咬住了手腕。 顾炀冲樊渊翘了翘嘴角,安抚着他,这才转头看向窗外。 他没看疯狂攻击着结界的暗黑神,而是看向了暗黑神的身后。 在暗黑神身后,一道冲天的光束正安静的伫立在那里。 顾炀和樊渊来到这个梦境世界的时候,他已经被剥离了神力,并且暂时收不回来。 这些日子,顾炀一有空就会跑到门口去观察那束金光,渐渐地,他能感受到和金光的联系越来越强大,虽然他现在仍旧无法将那些金光神力收回体内,但控制一下总还是可以的。 毕竟,那本就是源自他体内积攒了数万年的力量。 顾炀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伸向金光的方向,五指张开,又慢慢收拢。 一直无人能够撼动的金光猛地收缩、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一个小光球落到了顾炀的手心。 见到这一幕的暗黑神手下挥舞着大剑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心里涌起了无限的绝望。 如果顾炀将这东西主动交给樊渊,那么一切都完了。 顾炀握着手心温暖的光球,递给樊渊。 樊渊却一动不动,一边快速的吞咽着顾炀的血液,一边用他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眸盯着顾炀看。 他脸上的纹路仿佛活了一般,就连手臂上都攀爬上了黑色的纹路。 顾炀如今体质特殊,他的血很容易让任何人上瘾、迷失心智。 樊渊此时似乎就深陷其中,顾炀甚至怀疑樊渊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 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顾炀放缓神情,轻轻往后拽了下手臂,立刻被樊渊护食般攥紧手腕。 “我疼。” 顾炀垂下眼帘,泪珠在眼中聚集,片刻间就从眼眶边滑落下来。 在泪水流下后,顾炀明显感觉到了樊渊吞食血液的速度慢了下来。 顾炀凑到樊渊面前,高扬脖颈,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樊渊的鼻尖,又重复了一次: “樊渊,我疼。” 话音刚落,樊渊猛地松开了顾炀的手腕,将头转到了另一侧,甚至不敢再看一眼顾炀。 顾炀超强的体质让他手腕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失血过多,唇色发白、面色也不大好。 樊渊松开了攥着顾炀的手,猛地从窗边向后退去,似乎是觉得愧疚,又似乎是怕他自己再不受控制的伤害顾炀。 顾炀目的达到,立刻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转身从窗边跳进屋,走向樊渊。 他靠近一步,樊渊就后退一步。 顾炀偏偏固执起来,一直追着樊渊,将樊渊压在了墙上。 墙边攀爬着的漆黑铁链昭示着此时樊渊的心情,它们正在躁动不安的乱窜着,发出金属撞击时的声音。 顾炀将金色的小球含进口中,踮起脚尖按住樊渊的肩膀,冲樊渊的嘴巴吹了口气,想缓解一下气氛。 但这一下好像不管用,樊渊干脆将双手背到了身后,头也侧向了一边,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却饱含自责: “顾炀,离我远点,我控制不住。” 樊渊让他远离,顾炀偏偏不。 顾炀腻腻歪歪的靠过去,又开始嚷嚷着疼。 “樊渊,我好疼啊……” 顾炀一声叠着一声的喊停,樊渊终于忍不住低头看向顾炀。 结界外的暗黑神还在兢兢业业的攻打着结界,结界内的神王却将背叛他、囚禁他的叛徒抵在墙上,轻声求着安抚。 “樊渊,你亲亲我,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樊渊双手仍旧背在身后,偏偏墙边的铁链已经控制不住慢慢向顾炀靠近,试探着贴上顾炀的脚踝,见顾炀并不反感、也不反抗后,迅速缠了上去。 “有点冰。”顾炀发表着对这些铁链的看法。 樊渊双手从背后伸了出来,却仍旧克制的垂在身体两侧。 顾炀却在这时贴着樊渊的耳朵说: “我更喜欢你给我的热。” 下一刻,樊渊的双手终于紧紧的揽住了顾炀。 顾炀嘴巴被堵住,反而感到如释重负,他在樊渊沉迷时将小光球推入到樊渊的喉咙里。 被主人心甘情愿推入另一个人体内的小光球温暖、柔和,瞬间就和樊渊体内本来的力量打成一片、成为友好的搅和关系。 瞬间,无数黑雾将室内彻底挤满,黑雾里钻出数不尽的漆黑铁链冲向结界外。 暗黑神直接在下一次攻击时被结界弹开,紧接着就被无数漆黑的铁链追着绞杀。 他堂堂一位活了数万年的暗黑神,此时却狼狈的有点可笑。 这铁链数不胜数,暗黑神躲开了一根,还有无数根等着他。 追着暗黑神攻击的铁链可就没有在顾炀面前的乖巧模样了,一个个凶狠无比,最终将暗黑神封锁在小小的一片范围内,直接绞杀,过程太过迅速,暗黑神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 随着暗黑神被绞杀,他身上同样恐怖的力量立刻被樊渊吸收殆尽,紧接着无数铁链冲向囚塔下方,将那些觊觎过顾炀的所有原住民一一绞杀干净。 顾炀能听到下方传来的凄厉惨叫,却推不开身前的樊渊。 以前总是顾炀像个小粘糕似的粘着樊渊,现在的樊渊就是个小粘糕加强版狗皮膏药式粘糕,粘到顾炀身上,就是再也撕不下去了。 好在现在暗黑神已经消失了,在这个梦境世界里,再没有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存在了,顾炀也就不急着推开樊渊,任由樊渊疯狂的粘着他。 然而,顾炀没有想到的是,神王和暗黑神两股巨大的力量都被樊渊吸收后,引起来的力量漩涡大到将整个空间都绞了进去,他们甚至无法反应,立刻同整个世界一起消失了。 顾炀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晃神。 他们这是……因为太厉害直接把梦境世界给毁灭了吗? 因为梦境世界被毁灭,此时他们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樊渊打开了床头灯,坐了起来,正在低头摆弄手机。 顾炀也爬了起来,想要凑近樊渊看看他手机上的时间。 结果一凑近,就看到漆黑的纹路从樊渊的胸膛开始往上生长,慢慢攀爬上了樊渊的左脸颊,有黑雾从他周身逸散开来,紧接着,顾炀就感觉到脚踝一冰。 他立刻掀开被子,在床头灯暖黄的灯光下,看到一条漆黑的铁链从床边慢慢爬上来,缠上了他的脚踝,此时被他发现了,开始一动不动的装死。 顾炀没管脚腕上的铁链,他转头看向樊渊。 樊渊已经放下了手机,特别心有灵犀的回答了顾炀刚刚想要知道的答案。 “现在凌晨四点半。” 顾炀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脚踝: “这个是?” 樊渊干脆不再遮掩,铁链也不装死了,一点点顺着顾炀的脚踝往上缠绕,像一条灵活的蛇。 顾炀眼尖的看到又一条铁链从樊渊的身后爬了过来,樊渊本人也靠了过来。 看着樊渊脸上越来越显眼的诡谲图案,顾炀任命的把嘴巴撅起来主动凑过去。 行了,樊渊在吸收了神王和暗黑神力量后的逆天属性被带到了现实世界,不仅如此,顾炀觉得樊渊被梦境世界设定影响后,隐约有点中二的性格也给带了出来。 顾炀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樊渊在把顾炀翻过来、调过去的折腾一通后,拿出手机抱着顾炀又拍了一张合照,在早晨六点半的时候,发了个朋友圈。 六点半,正是同学们刚刚起床的时间。 他们一起床,随手拿起手机,点开朋友圈,就遭到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他们完美的樊大男神、樊大班长,又发了朋友圈!又是合照!又是虐狗! 依旧是熟悉的简短配字和一张照片。 这次的照片樊渊没让顾炀露脸,主要原因顾炀猜测,可能是因为他当时脸颊颜色太过鲜艳,红得他自己都不敢看。 至于真实原因,只有樊渊自己心里清楚。 照片里,顾炀坐在樊渊的怀里背对着镜头,身上穿着的衬衫松松垮垮,露出后颈加上两边肩膀的一点部位,樊渊把脸藏在顾炀的肩膀处,只露出一双深黑的眼眸,一手扣着顾炀的后颈,一手拿高手机,拍了这张合照。 合照只照到了顾炀的上半身,没有露出顾炀没穿裤子的双腿。 配字:我的。 非常简洁、非常有樊渊本人的风格特色。 整个照片乍一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你当同学们都是傻子呢! 这么明显的姿势,如果顾炀不是坐在樊渊身上,身体还能怎么摆! 更何况大早上六点半! 发这种照片! 什么意思? 你们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条朋友圈下面立刻有了回复,高三一班的同学们表示他们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默契过。 孟展:干! 潘菲:了! 柴静秋:一! 李紫烟早上刷到这条朋友圈时,一口牛奶立刻喷了出去。 他看着前面三个整齐的评论,已经被潘菲带得有点歪了的李紫烟,没控制住自己的大拇指,快速的排排队也跟着发了一条评论。 李紫烟:夜! 在李紫烟评论完后,下面的评论更加整齐,都是四个字加一个感叹号。 某班学委:干了一夜! 某班体委:干了一夜! …… 顾炀还不知道暗黑神和神王力量混合影响下的樊渊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正从床上摇摇晃晃的爬下来,游魂似的走进浴室刷牙。 牙刷刚塞进嘴里,樊渊就跟在顾炀身后进来了。 顾炀盯着镜子,看着站在他身后也在刷牙的樊渊。 樊渊脸上的黑色纹路已经消失了,在将顾炀反反复复折腾完之后。 顾炀的视线太过明显,樊渊立刻靠到了顾炀的后背,拍开顾炀的手,捏着顾炀的牙刷,帮顾炀刷牙。 两个人的牙刷在樊渊的手里,保持着同一个频率刷牙,顾炀干脆向后靠在了樊渊的肩膀上,懒洋洋的让樊渊帮他刷牙。 就是樊渊刷牙的动作越来越慢,盯着顾炀的视线却越来越……让顾炀平静不下来。 顾炀被折腾了一早上,本来有点迷糊的大脑在看到镜子里樊渊的眼神后,猛地清醒了。 他立刻吐出牙刷,接了水漱口,撞开樊渊的肩膀跑出了浴室。 顾炀一走,樊渊也不磨蹭了,漱完口很快追了上去。 “顾炀,你还没洗脸。” 樊渊几步就追上了顾炀,拽着他的手腕要往浴室拉。 顾炀把着门框死活不进去: “我自己去楼下洗!你不用管我。” 樊渊见拽不动顾炀,干脆弯腰把顾炀扛了起来。 “我给你洗。” 顾炀双腿乱蹬,一时着急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才不要你给我洗,你说你刚才给我刷牙的时候,想什么了!” 樊渊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顾炀倒挂在樊渊的肩膀上,正好看到好不容易消失的黑色纹路又从樊渊的皮肤底下浮现上来。 “顾炀,你说我想什么了。” 顾炀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也不敢乱蹬腿了,整个人像一块没有弹性的小粘糕,软哒哒的挂在樊渊的肩膀上。 “能、能想什么啊……不就是刷牙吗……” 樊渊没说话,重新动了起来,把顾炀又带回到浴室里。 他将顾炀放在洗漱台上坐着,整个人挡在顾炀面前不让他下来,弯腰洗热毛巾,递向顾炀。 顾炀认命了,特别听话的把脸抬高。 结果樊渊把热毛巾放到了顾炀的手里,说: “给我洗脸。” 顾炀握着手心里热腾腾的毛巾,看着樊渊已经闭上眼睛还带着黑色纹路的脸,抬手重重的把毛巾拍在了樊渊的脸上。 紧接着浴室里传来一声惨叫,不是樊渊的,而是顾炀的。 在被樊渊一条朋友圈炸了早晨美好时光的高三一班同学们发现,早上顾炀走进教室时的姿势有点别扭,一边肩膀有点塌,而樊渊脸上则带了个大黑口罩。 顾炀蔫蔫的回到座位上,刚坐下就嘶了口气。 潘菲正在做值日,路过顾炀听到了顾炀的痛呼,转头问他怎么了。 顾炀小声控诉: “早上被狗咬了。” 潘菲正想着樊渊家也没养狗啊,就见樊渊送完作业走到顾炀面前,冷着一张完美的俊脸,面无表情的张嘴: “汪。” 潘菲:“……!!!” 看着拖着拖布快速跑远的潘菲,顾炀冲樊渊僵硬的翘起嘴角,皮笑肉不笑。 樊渊坐回到座位上,特别认真、特别严肃的问顾炀: “顾炀,狗有我技术好吗?” 顾炀仔细观察樊渊的表情,迟疑的问: “你认真的?” 樊渊把口罩往下拽了一点,脸颊边黑色的纹路露出了点边缘。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顾炀使劲摇头,赶紧安抚樊渊: “没有!没有!你怎么可能开玩笑呢!是我在开玩笑!哈哈……” 顾炀干笑两声,见樊渊仍旧冷着一张脸,便丧气的垂下了头,认命的闭上眼睛,小声说: “你技术好,你技术最好了。” 樊渊这才满意的勾了下唇角,将口罩戴好,转身翻开习题。 “更厉害的你还没见过。” 顾炀看着手心上飙升到了62分的好感度,突然有了危机感。 看着桌子上已经到了930分钟的计时本,顾炀心想: 他不会,真的死在樊渊的床上吧?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来不及。 顾炀:我恨。 我来了我来了!快夸夸我叭!爱你们呦~ 感谢在2020-03-03 22:09:03~2020-03-04 02:5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虾虾真好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虾虾真好食 153瓶;久长安 50瓶;每天在暴走邊緣、至秦 30瓶;喜欢贤贤 15瓶;任蓬 10瓶;萝卜头 8瓶;陆青歌、3704137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4、第 84 章 班级里的气氛有点奇怪, 卓婉上午并没有来上课,听说她因为外公去世的原因临时请了半天的假。 平时总是穿着高跟鞋走路风风火火的卓婉不在, 班级里反而像是少了些什么一样。 高三正是繁忙的时候, 卓婉不在,早自习由樊渊这个班长来看着。 每个人都在低头忙碌的做着练习题,就连樊渊和顾炀也不意外。 班级里的气氛奇怪不仅仅是因为卓婉没来,还因为樊渊发的朋友圈。 顾炀是在早自习快结束的时候, 准备开会小差,拿出手机才看到那条朋友圈的。 他面无表情的看完,面无表情的关上手机, 把手机扔进桌堂里, 抹了一把脸,打算装作不知道。 樊渊明明在做题,却好像侧面也长了眼睛似的,把顾炀扔回到桌堂里的手机重新拿了出来。 明明是顾炀的手机,他却十分熟练的解锁, 点开微信, 找到他发的那条朋友圈, 给点了个大大的赞。 顾炀看在眼里,嘴角抽了一下。 樊渊把手机推回到顾炀的桌前,问他: “看到了为什么不点赞?” 顾炀知道跟现在的樊渊可不能硬着来,所以他干脆趴在桌子上,把手机压在臂弯里,特别软的跟樊渊讨饶: “我错了。” 樊渊伸手拨了拨顾炀的头发, 特别好哄的放过他,转身却把计时本翻开新的一页,重新写上了大大的三个数字: 940。 顾炀一头问号,握住了樊渊的手腕: “我没做错题啊?为什么加了十分钟?” 樊渊顿了一下,非常认真的给顾炀解释: “你没有主动点赞。” 顾炀不太理解: “这也算?” 樊渊不容拒绝的把计时本板板正正的摆在了两个人的桌子中间。 “算。” 顾炀认输,不打算和樊渊犟嘴,樊渊从桌子底下伸手,用左手横跨过顾炀的腿,握住了顾炀的左手,顾炀动了动,任由樊渊握着了。 上午的语文课都被串到了下午去,今天一模的成绩已经发了,因为卓婉不在,他们班的成绩也推迟到了下午才发。 虽然发成绩推迟了,但是像樊渊这种依旧是年级第一的成绩,不用卓婉亲自发出来,上午第二堂课下课的时候,班级里的人基本已经都知道了。 顾炀对樊渊这样的成绩感到毫不意外,他倒是很期待他自己的成绩,他有预感,他这次的成绩不会差到哪里去。 到了中午的午休时间,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大部分都选择留在教室里随便吃点方便食品将就,顾炀和樊渊一起起身,打算去食堂,至少顾炀是以为他们是要去食堂的。 谁知到了食堂,点完两个人的食物,樊渊却告诉食堂阿姨打包。 顾炀有点疑惑: “我们要带回去吃吗?” 樊渊摇了摇头,只是用一双深黑的眼睛看着他,两个人挨着的手一直牵在一起,没有松开过。 食堂里的人不少,樊渊和顾炀手牵手走在一起的画面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樊渊现在是越来越高调了,好在顾炀也大咧,配合着樊渊的高调。 拿着午饭,顾炀被樊渊带到了体育储藏室。 他们似乎有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越往体育储藏室的方向走人越少,到了体育储藏室,空间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 中间的垫子似乎被来拿东西的体育老师给收起来了,樊渊也没再拖一块垫子过来,而是直接把校服外套脱了扔在地上,拉着顾炀坐了上去。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顾炀早就饿了,他们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饿得快的时候,一坐下顾炀就把饭盒打开了,想了想,他还帮樊渊把他的那份也打开了。 他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就被樊渊掐住了下巴。 嘴巴被捏成了金鱼嘴,里面的肉块也嚼不了了,顾炀含糊的哼唧两声: “干嘛呀……我要吃饭!” 樊渊将自己的饭盒放在一旁,低头慢慢靠近顾炀,盯着他的嘴巴看。 “顾炀,我也要吃饭。” 顾炀一手按在樊渊的肩膀上不让他靠太近,一手指了指饭盒,意思是你的饭在那里呢。 樊渊却看都不看,直接低下头,抢走了顾炀口中的肉块,好好的肉块换了个地方,被樊渊咽进了肚子里。 吃完这块肉,樊渊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不满意这块肉的味道。 “没有味道。” 顾炀愣了下,脑袋里有个想法一闪而逝: “一点味道都没有吗?” 樊渊摇摇头,他因为饥饿而感到烦躁,又因食物没有味道而不开心。 顾炀挑着他最喜欢的一块红烧肉夹起来,递到樊渊唇边: “你尝一块这个试试?” 樊渊也不反对,直接低头咬住了肉块吃进嘴里,嘴巴动了一下,立刻俯身靠近顾炀,把肉块推回到了顾炀的嘴里。 顾炀疑惑的嚼了嚼,食堂的师傅厨艺很好,这红烧肉肥而不腻、肉质鲜美,一口咬下去还很糯,简直是好吃的不能再好吃了。 “很好吃啊,你吃这个也没味道吗?” 樊渊轻轻摇头,视线落到顾炀动来动去的嘴巴上,又慢慢向下,落到了顾炀的动脉上。 顾炀被看得有点发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迟疑的问樊渊: “你现在不会……只能吃鲜血吧?” 听到鲜血两个字,樊渊立刻看向了顾炀的眼睛,眸光里有一闪而逝的期待,又被很好的压抑了下去。 他转身拿起自己的饭盒,往嘴里塞了两大口,皱着眉头咽进了肚子里,那模样不像是在吃饭,倒像是在接受惩罚。 樊渊脸上的黑色口罩在进体育用品储藏室的时候就被他摘下去了,此时他左脸颊边的黑色纹路又活了过来,正慢慢的从左脸颊向外蔓延,而樊渊的黑眸也越来越黑,逐渐变成了看不出瞳孔、浑然一体的黑。 顾炀犹豫着放下了手里的饭盒,往樊渊那边靠近了一点。 随着顾炀慢吞吞的靠近,樊渊在又一次往嘴里塞食物的时候,“咔嚓”一声,居然咬断了筷子。 顾炀看着被樊渊扔下的、被咬断的筷子,猛地往后退,刚刚好不容易靠近的距离一下子又拉开了。 樊渊低垂着头,放下了手里根本没吃几口的饭盒,转身背对着顾炀,声音带着拼命忍耐的哑: “你快吃吧,吃完我们回教室。” 这样喑哑的声音,让顾炀心头一跳,莫名有些心疼。 他想到在梦境世界中,樊渊被血液吸引后又拼命克制的模样。 说到底,是顾炀总动引诱樊渊吞咽他的血液,是他让樊渊开了头、上了瘾,他该负责到底。 紧接着顾炀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觉得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要处在失血的状态下,还是多吃点多补补。 他吃完自己的饭,甚至还把樊渊不吃的那盒饭拿起来吃了几口,吃完还没忍住打了个小饱嗝。 顾炀擦擦嘴,想着樊渊把吸收了暗黑神力量后的复杂体质带出来了,他的神王体质应该也被带出来了,缺点血死不了人,也不用太慌。 樊渊背对着顾炀,黑色的纹路早就顺着脸颊爬到了脖子上,又钻进了衣服里面。 突然,他身前多了一双手,顾炀从后面抱住了樊渊,还不怕死的把自己的左手腕抬高,递到了樊渊的嘴边。 顾炀在樊渊的后背蹭了蹭脸颊,声音有点发闷: “樊渊,我猜那个暗黑神,可能和吸血鬼之类的东西有点关系,所以你在全部剥夺了他的力量后,对其他食物会不感兴趣,不过也怪我,给你开了这个头。” 说着,顾炀干脆把自己温热的手腕内侧皮肤贴在了樊渊的嘴唇上。 “吃吧,咬轻点啊,我很怕疼的。” 樊渊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滑落下来,挡住了眉眼。 他伸手轻轻握住了顾炀的手腕,拇指按在动脉那里,似乎能感受到薄薄的皮肤下奔流不息的滚烫鲜血。 樊渊的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当真是非常渴望藏在这一层薄薄皮肤下的芬芳血液。 但他却迟迟没有张嘴,只是不断的轻轻嗅闻。 顾炀跪了起来,靠在樊渊的身后,把下巴抵在樊渊的肩膀上,用自己的耳朵去蹭樊渊的耳朵,末了又抬手拨弄樊渊的碎发。 柔顺的黑发在指尖滑过,触感非常好。 “樊渊,你不会要我自己割破手腕喂你吧?我才不要呢,你自己咬吧。” 说着,顾炀把空闲的右手往前伸,碰到了樊渊的唇,探了一根手指,摸到了上面一颗有点尖尖的牙齿。 这牙齿顾炀今早醒来就发现了,哪怕樊渊亲他的时候格外小心的避开了牙齿,可那么亲密的行为,顾炀怎么会发现不了? 见樊渊迟迟不动,顾炀干脆将指尖用力的抵在樊渊的尖牙上,瞬间他的指腹就被尖牙戳了个血洞,流淌出了几滴鲜红的血液,落到了樊渊的唇边。 不过是几滴血液而已,却仿佛致命的毒药,让樊渊立刻握住了顾炀的指尖吞咽。 顾炀吃饱饭就有点犯困,只觉得被樊渊不停吞咽的指尖酥酥麻麻的,反而让他更困。 他干脆放软身体,趴在了樊渊的后背上,抬起的左手腕也收起了力道,开始自由下落。 下落到一半被樊渊握住了,樊渊吐出顾炀的手指,只见那指尖上一片湿,却没有任何伤口。 顾炀把手指伸到面前看了看,又不确定的舔了一下,的确没有任何伤口。 果然,他那个有着超强自愈力的神王体质也被带了出来。 顾炀亲眼看到樊渊身上黑色的纹路又动了动,樊渊终于握着顾炀的手腕凑到了唇边,嘴唇贴了上去,却没咬,而是问顾炀: “顾炀,疼吗?” 顾炀用右手环上樊渊的脖颈,整个人都黏糊糊的。 “不疼,你咬的,就不疼。” 顾炀话音刚落,樊渊的尖牙就刺入了顾炀手腕上的皮肤,冰凉的牙齿很快被滚烫的血液浸温,顾炀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血液在快速消失又在快速补充。 这神王的体质,果然变态,愈合伤口的速度甚至要比顾炀《夜莺》的金手指还快。 樊渊吞咽血液的动作很温柔,并不会让顾炀感受到任何疼痛,他的身体反而因为快速造血开始浑身发热,刘海很快被些微的汗水浸湿,顾炀直接在樊渊的肩膀上蹭了蹭脑袋。 热伴随着奇奇怪怪的感觉涌了上来,这感觉让顾炀跪着的双腿渐渐无力,整个人贴着樊渊的后背开始往下滑。 樊渊干脆转身,把顾炀抱到怀里,一手握着顾炀的手腕快速的吞咽,双眸却还牢牢地盯着顾炀看。 顾炀躺在樊渊盘起来的腿上,浑身不自觉的抖了下,然后打了两个小哈欠,还不忘插科打诨: “樊渊,被你咬了两口,我居然想睡觉了。” 樊渊没说话,喉结滚动着,忙着吞咽血液,另一只手却伸出来,轻轻摸了摸顾炀的脸颊。 等顾炀闭上眼睛已经有些睡着的时候,樊渊才抬头,放开了顾炀的手腕,他看着顾炀手腕上迅速消失的伤口,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 顾炀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立刻就醒了,他蹬了蹬腿,从樊渊身上跳下来,张开双臂使劲抻了个懒腰,又把自己的手重新塞进樊渊的手心里。 “不要抱,我自己走,在学校里抱着也太显眼了。” 樊渊此时被顾炀喂得很饱,像一头慵懒的大型野生动物,自然是顾炀说什么都好。 他一手拎着空饭盒,一手牵着顾炀,两个人慢悠悠的往教室走。 回到教室,忙着做题的同学们纷纷抬头看了眼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又非常默契的低下头继续做题。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一班的同学们表示他们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 下午卓婉回来了,因为串课的原因,下午从第一节课开始,连着两节都是语文课。 卓婉回来了,代表他们的一模成绩也要公布了。 看着卓婉手里拎着的一沓成绩单,顾炀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 卓婉看起来面色憔悴了许多,但还是风风火火的模样,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哒的响。 她快速的给每个同学发完成绩单,走到讲台前拍了拍黑板,对同学们的成绩简单的说了两句,就开始讲题。 自从成绩发下来后,顾炀挺直的脊背就没有弯下去过。 樊渊是一如既往的年级第一,这个事情他们上午就知道了。 但是让全班同学都跌破眼镜的是,顾炀居然考了第十名,班级第十,因为他们一班就是全校的前几十名凑成的重点班,所以这代表顾炀这个成绩,就是年级第十。 顾炀伸手摸了摸成绩单上的排名10号,还是没忍住跟樊渊小小的炫耀了一下。 “樊渊,我是第10名。” 樊渊正是餍足、慵懒的时候,手里拿着笔转圈,视线看着讲台,此时顾炀突然凑过来小声的说话,樊渊姿势都没动,只是黑眸看向了顾炀。 顾炀立刻对着樊渊得意的翘起嘴角,将自己的成绩单推过去,指尖点了点上面的罗马数字10。 “上次我的成绩还不起眼呢,这次直接到年级第10名了!” 若是顾炀此时有个尾巴,肯定是要翘到天上去的。 樊渊也很配合顾炀,当真把顾炀的成绩单拿起来,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看,末了下了评价: “理综分还是低。” 顾炀嘴角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一把夺回自己的成绩单压在臂弯下面,转头不再看樊渊,嘴里还要犟一句: “我不管,第10名就是很厉害,我有一个1和一个0,比你孤孤单单的一个1厉害多了!” 樊渊慢慢靠过来,身体下压,整个人藏在了落高的书后面,贴着顾炀的耳边咬了下,轻声说: “对你来说,我有1就够了。” 顾炀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樊渊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拉远了和樊渊的距离,整个人紧紧的贴在了窗户边。 他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的看向樊渊。 这种搔话,樊渊以前可是不会说的! 樊渊说完这种话,也不管顾炀的剧烈反应,又恢复成了撑着下颌慵懒听课的模样,仿佛刚刚说出那种话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可顾炀并没有被樊渊一本正经的表面假象所欺骗,在他这个距离,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樊渊身上的黑色纹路正在慢慢的向外蔓延,脸上的口罩根本遮不住,还要把衣领都竖起来。 一般这个黑色纹路肆意生长的时候,不是樊渊肚子饿了,就是樊渊想要亲了,反正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樊渊需要得到某种满足的时候。 但好在樊渊虽然被暗黑神的属性影响了,但早就深入骨子里的克制还留下了些许,没有在课堂上压着顾炀亲。 就算是这样,顾炀也不敢再乱撩樊渊了,他整个人紧紧的贴着窗户边,转头认真听课。 顾炀一看向讲台,就愣了一下。 卓婉讲课的语速向来很快,从不准许学生们愣神,她自己也非常专注,可就顾炀认真听课这一会儿,卓婉已经走了好几次神了。 不仅如此,卓婉的面色也差了很多。 顾炀听一班的其他同学们讨论过,知道卓婉从小是跟着外公、外婆一起长大的,她外婆去世的早,没想到现在连最亲近的外公也离世了。 不知怎么的,卓婉的视线突然对上了顾炀。 顾炀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躲开视线,而是皱眉盯着卓婉看。 紧接着卓婉就砸了个粉笔头过来,没有砸顾炀的脑门,而是砸在了顾炀面前落得高高的书上面。 樊渊没动,似乎早就看出了卓婉没有要砸顾炀的意思。 卓婉把书拍在桌子上,双手叉腰批评顾炀: “顾炀,你怎么回事!不好好上课,看着我走神?” 顾炀站起来特别听话的道歉,并保证好好听课。 这么听话的模样,让卓婉愣了下,摆摆手拿起书重新讲课。 顾炀坐下,还是时不时的盯着卓婉看,他总觉得卓婉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洒脱,她是在故作坚强。 突然樊渊伸手掐着顾炀的下巴,让顾炀面向他。 “你再这么看着卓老师,我接受不了。” 顾炀轻轻抬手搭在了樊渊的手腕上,眼睫垂下,突然说: “樊渊,我们还有最后一根火柴。” 樊渊黑眸半眯,似乎猜到了顾炀心里的想法。 顾炀低头亲了亲樊渊的指尖,末了把樊渊的手抱进怀里。 “梦境世界虽然好玩,可能够每天都和你黏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 没等顾炀话落,樊渊就把那还装着孤零零一根火柴的火柴盒递给了顾炀。 他们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有了超高的默契,有时甚至是互相对视的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都在想些什么。 顾炀拿起已经变得空荡了的火柴盒晃了晃,里面的火柴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在准备上一个梦境世界时,顾炀将火柴交给了樊渊点燃,所以他们进入了与樊渊的潜意识相关的梦境世界,那么如果将这根火柴交给卓婉来点燃呢? 卓婉现在心心念念的,恐怕就是她已经过世的外公了吧? 无论有没有用,至少值得一试,不是吗? 但现在火柴还有五天的等待时间,想要交给卓婉,也不急于这一时。 直到顾炀卡着时间计算,在刚刚好过了第五天的时候,和樊渊一起在晚自习前的课间,去了卓婉的办公室。 樊渊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卓婉从办公室里叫了出来,三个人站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卓婉脸上带着故作无事的笑容,一见到顾炀就伸手拍了下顾炀的头。 “说吧,你们两个有什么惊天大事要把老师叫到这里来?” 顾炀没说话,直接从口袋里拿出火柴盒递给卓婉。 卓婉一头雾水的接过火柴盒晃了晃,随即皱紧眉头,有点生气: “你们两个,不会偷偷抽烟了吧?” 顾炀赶紧摇头,指了指卓婉手上的火柴盒说: “老师,这个是最新型的香薰火柴,味道很安神,送你一根。” 卓婉皱紧的眉头松开,知道顾炀是在关心她,深深吸了口气,打算把火柴收起来。 她虽然不信什么奇奇怪怪的安神火柴,但也对顾炀和樊渊的体贴感到欣慰。 “谢谢,你们的心意老师知道了。” 顾炀却不许卓婉把火柴收起来,他磨着卓婉现在就点燃。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卓婉就从画着奇怪图案的火柴盒里拿出最后一根火柴,特别随意的点燃了。 火柴燃烧时的光晕在三个人的面前闪烁,又很快熄灭消失。 卓婉嗅了嗅,也没闻到什么安神的味道。 但她也不会怠慢了学生们的好意,还是认真对顾炀和樊渊道了谢,然后催促着两个人赶紧回教室上晚自习。 她眼睁睁的看着樊渊和顾炀当着她的面毫不遮掩的手牵手离开,走到一半,顾炀突然回头,用没有被樊渊牵着的那只手放在脸颊边歪了歪头,做出一个睡觉的姿势。 紧接着樊渊就用力拉了下顾炀,将顾炀拽走了。 卓婉只以为顾炀在搞怪,学生们一走,她面上强装的无事立刻烟消云散。 她靠在墙边,向来精神十足的面上显露出疲惫来。 “外公……” 当夜,卓婉经历了人生中最漫长、奇妙的一夜。 这是她这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奇妙旅程,虽然它虚幻、缥缈,最终会结束,但至少对于卓婉来说,这是一个莫大的安慰。 第二天卓婉很早就到了教室,她到了不一会儿,樊渊和顾炀就到了。 卓婉的视线立刻和顾炀对上了,顾炀冲卓婉非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伸出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看着手牵手回到教室最后面座位的两个人,卓婉笑着摇了摇头。 有些人,可能注定了他们生来不凡,才能造就他们与众不同的人生奇遇。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我有1有0。 樊渊:我有一一一…… 又要到下一个金手指了,感觉身体被掏空…… 感谢在2020-03-04 02:55:30~2020-03-05 21:5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山水别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酒、天天 2个;奈斯、29950220、清零、神祈、每天在暴走邊緣、昵称能吃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水别墅 31瓶;优加夭、浅笑曦月落 20瓶;是你十三呀 17瓶;31125695、不二周助、曼陀沙华、鱼七、糖慕雪、藜鱼浅海、安定鸭、春立、巷巷 10瓶;该说啥好呢 8瓶;我就是这么俗、瑟瑟不带菜鸡 7瓶;公子向北走、南枝、任蓬 6瓶;斤斤欠欠、monomania、6497、冰舞、丢了的兔子、jiong_jk、画悲扇、38110490、容离 5瓶;白卿 4瓶;权心权懿、欣颀 3瓶;厄页 2瓶;白橄榄、萧、伊苏板桥霜、予忝芙、mag、淮生.、云梦老妖精、初恋星河、半夏微凉、不成殇、吾、得了ba、检讨使我快乐、cynthia、然后爱情随遇而安、陌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5、第 85 章 卓婉的精神头可见的好起来一些, 虽然暂时还没办法从外公去世的事情里彻底摆脱出来,但至少她的生活也恢复到了正轨, 走路时风风火火的劲头也重新回来了。 樊渊的混合中二设定也顺顺利利的走到了尽头, 托变态神王体质的福,顾炀虽然经常要放放血,可到底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如果真的会对顾炀造成伤害,樊渊也绝对不会肯吞食顾炀身上的一口鲜血。 漫长的《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童话故事金手指终于结束了, 顾炀即将开始随机他的下一个童话故事金手指。 现在的顾炀已经不是曾经的顾炀可以比的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个神奇的金手指后,顾炀觉得无论之后他再遇到什么样奇奇怪怪的童话故事金手指都不会再惊讶了。 所以到了晚上, 顾炀窝在樊渊怀里, 盯着左手心不断滚动的框框看得时候,心情还是很放松的。 他这么放松也可能跟樊渊有关,顾炀有种猜测,似乎樊渊早就猜透了他,只是在等他自己说清楚而已。 就像此时, 他躺在樊渊怀里, 樊渊一只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顾炀的头发, 根本没睡,却也不打扰顾炀,默契的给顾炀留出时间。 樊渊怕是连他换金手指的时间也估算的差不多了,只是曾经的樊渊会装睡让顾炀不至于太惊慌。 在顾炀知道樊渊早就发现他不是原顾炀后,樊渊干脆连装睡都不装了,只是安静的抱着顾炀, 等待着顾炀身上出现什么奇怪的变化。 樊渊的这种态度,反而让顾炀越来越安心。 就像是天塌下来,也有樊渊永远陪着他一样。 最终,不断闪烁的金手指随机框框停了下来,出现了一个很长的童话故事名字——《狐狸太太的婚事》。 这并不是一个顾炀所熟知的童话故事,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拿手机查查,结果一转身,就对上了樊渊的黑眸。 卧室里没开灯,只有很低的可见度,可顾炀还是一下子就能看到樊渊的眼睛。 樊渊转身打开了床头灯,沉默的将手机递给顾炀。 顾炀接过,莫名有点心虚,其实他是想偷偷查的,可见樊渊这个坦荡的态度,他想了想就没藏着掖着,干脆转身用后背重新靠进樊渊怀里,开始用手机查关于《狐狸太太的婚事》的相关资料。 《狐狸太太的婚事》是一则出自《格林童话》里面的童话故事,讲述了一只狡猾的、有着九条尾巴的老狐狸装死试探自己的妻子,妻子在他装死后,接受了一只和老狐狸一样有九条尾巴的年轻狐狸求婚,老狐狸气的将他们全部赶走后,居然真的死了,最终妻子还是嫁给了一只与老狐狸相像的年轻狐狸。 顾炀第一遍看得时候有点迷糊,第二遍看才抓住了重点。 老狐狸装死的时候,妻子接受了一只同样有九条尾巴的年轻狐狸求婚,被老狐狸跳起来打跑了。 结果在这之后,老狐狸真的死了,妻子这时才真正嫁给了一只有一条尾巴但和老狐狸长得像的年轻狐狸。 因为顾炀没避着樊渊,他看这则童话故事的时候,樊渊也在跟着看。 看完后,樊渊先说了话: “所以你这次要变成狐狸吗?” 突然喷到后颈的热气让顾炀不自觉的缩了下脖子,他按灭手机,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指尖紧张的揪着枕头边缘的枕套,忐忑的问樊渊: “如果、如果真的是那样……你喜欢狐狸吗?” 樊渊若有所思的伸手摸了摸顾炀头顶的黑发: “等你变了再说。” 樊渊转身重新把床头灯关上,抱着顾炀伸手盖住了顾炀的眼睛,意思很明白,在催促顾炀赶紧睡觉。 如今他们每天忙碌于各种试卷、考试,每天可以睡觉的时间少之又少,甚至连一个可以睡懒觉的机会都没有,睡眠不好对第二天的学习状态影响很大。 顾炀也不敢大意,立刻放松大脑,贴着樊渊的手心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长久,后半夜顾炀就醒了,是被热醒的。 最近天气越来越好,顾炀和樊渊前几天特意换了一床薄被子盖,按理说不会被热醒。 顾炀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身上盖着被子不说,被窝里还挤满了毛绒绒的东西,动来动去的,蹭过露在外面的皮肤,触感绒绒滑滑的。 这些毛绒绒的东西还得寸进尺的紧紧缠着顾炀的腰、腿,在顾炀翻身时甚至越缠越紧,导致被窝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变得湿热起来。 顾炀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伸手往被子里摸了摸,摸到又滑又厚实的皮毛,立刻清醒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抬高双手去摸自己的脑袋,焦急之下把头发抓得乱糟糟的。 难道他真的又长了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出来? 这金手指真的打算让他开个动物园吗? 结果顾炀双手在头顶摸来摸去,脑袋依旧是那个正常的脑袋,并没有多出两只尖尖的狐狸耳朵来。 顾炀又往自己的身后摸,尾椎骨处空空如也,也没有凭空长出来什么大狐狸尾巴。 他刚刚松了口气躺回床上,一条毛绒绒的东西就偷偷摸摸的重新缠上了他的手臂,顾炀腾地又坐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长尾巴,那这被窝里挤满的光滑、厚实的皮毛哪里来的? 顾炀双手乱摸,撑在床上想要跨过身边的樊渊去开那边的床头灯,一条腿刚迈过去,刚好樊渊翻身,顾炀没跨过去,直接骑在了樊渊的上面,好在他一只手也能够碰到床头灯的开关了,便按了下去。 灯光一亮,顾炀就对上一对抖来抖去的毛耳朵,毛耳朵上面的毛又白又厚实,动起来特别有感觉。 视线微微向下,看到了樊渊一双平静的黑眸。 樊渊被顾炀压在身下,在顾炀开灯看过来后,双眼微眯。 他头顶两只洁白、毛绒、尖部微圆的狐狸耳朵不时晃动两下,似乎是对自己突然长出来的耳朵感到不适应。 与此同时,几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从樊渊的身后窜了出来,慢慢缠上了顾炀。 几条又大、皮毛又厚实的尾巴挨着顾炀露在睡裤外面的小腿使劲的蹭着、缠着,缠着缠着就不老实了,其中有一条调皮一些的狐狸尾巴还企图往顾炀的睡裤里面钻。 此时顾炀还惊讶着呢,也没理那条往他睡裤里钻的狐狸尾巴。 樊渊盯着顾炀看,见顾炀没反应,立刻有两条大狐狸尾巴钻进了顾炀的睡裤腰间,将睡裤的松紧带都撑开了。 腰间被毛绒绒的尾巴蹭着,顾炀怕痒的扭了扭,伸手分别握住两只狐狸尾巴。 狐狸尾巴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尾巴尖尖讨好的挠了挠顾炀的手心,顾炀立刻松开了手,狐狸尾巴又重新钻回顾炀的睡裤腰间。 顾炀有点反应不过来,双手松开狐狸尾巴,又慢慢抬高,揪住了樊渊头顶上两只软软的毛耳朵捏了捏。 这一对狐狸耳朵入手触感十分好,绵软、顺滑,还时不时抖一抖。 顾炀一时有点揪上瘾了,直到又有一条尾巴撑开了他睡裤的松紧带钻了进去,顾炀才反应过来,猛地松开手,想要从樊渊的身上爬下去。 樊渊双手不知何时扶住了顾炀的腰,此时微微起身,背靠在床头,九条又大又厚实的狐狸尾巴从樊渊的身后伸展开来,纷纷缠上顾炀的腰和腿,将他强行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摸够了吗?” 顾炀双手微微合拢,狐狸耳朵毛绒绒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手掌心。 他低头从睡裤的松紧带边揪出来一条大尾巴,紧接着又把其他几条纷纷揪出来,扒着几条大尾巴数,来回数了两遍,确定一共有九条狐狸尾巴。 “樊渊,你长了狐狸耳朵还长了狐狸尾巴!一长就长了九条!” 对于顾炀说得事实,樊渊一点都不慌,甚至有些意兴阑珊。 他只是控制着被顾炀从腰间扒拉出来的九条尾巴又重新缠上了顾炀,末了张开手臂把顾炀抱进怀里,微微低下头,两只耳朵压低,沉声问顾炀: “还想继续摸吗?” 耳朵和尾巴这种东西,长在顾炀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但此时在樊渊身上看到了这种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顾炀只觉得手心痒得不行,恨不得一直揉着樊渊的耳朵才好。 所以,顾炀特别诚实的点头: “想摸!” 樊渊得到了答案,又突然抬头,两只狐狸耳朵远离了顾炀重新竖起来,缠在顾炀腰间的狐狸尾巴开始分工合作,空出来一条顺着顾炀宽松的睡衣下摆钻了进去,搭在了顾炀的肚皮上。 “给你摸可以,但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顾炀现在还骑在樊渊身上呢,他想下来,奈何九条狐狸尾巴的力道很大,将他牢牢的困在樊渊身上,动一下都不行。 刚刚顾炀的注意力都被樊渊身上长出来的狐狸尾巴和狐狸耳朵吸引,此时才发现樊渊的五官变得成熟了很多,肩膀也更宽,不像是十八岁的樊渊,倒像是未来几年的樊渊。 再加上樊渊身上的狐狸耳朵和九条狐狸尾巴,不难猜测出这一次《狐狸太太的婚事》这个童话故事金手指的影响,没有落到顾炀身上,反而落到了樊渊的身上。 如今,童话故事金手指的影响范围越来越广,已经不只会影响到顾炀了。 随着樊渊对顾炀的好感度越来越高,金手指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从单一只能够影响到顾炀,到逐渐把樊渊也拉进了影响范围内。 顾炀伸手从上衣里揪出到处乱扫的狐狸尾巴,立刻有另一根狐狸尾巴重新窜了进去。 被握住的狐狸尾巴尖尖动了动,蹭过顾炀的手背,干脆缠上了顾炀的手腕。 顾炀眉头微皱,身上到处缠着狐狸尾巴,面色渐渐有点泛红,偏偏他神情认真的看着樊渊: “樊渊,你这个样子 ,可能跟《狐狸太太的婚事》里面的老狐狸有关。” 樊渊身后长出来的九条大尾巴纷纷缠着顾炀做着特别不正经的事情,表情却是和顾炀一样严肃和正经。 《狐狸太太的婚事》里面,狡猾的九尾狐先生,霸道又善妒,吃醋吃得一把好手,甚至装死来验证自己太太的真心。 樊渊似乎早就猜出了他此时的身份,只是淡淡点头,紧了紧抱着顾炀的手臂。 顾炀抬头近距离看着樊渊严肃的脸,想了想,他也没什么地方能够让樊渊可以吃醋的,他的大部分时间不是花在学习上,就是花在樊渊身上,所以这一次的童话故事金手指,大可不必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就是身上总是缠上来的九条尾巴怎么扯都扯不干净,扯下去一根,还有八根等着缠上来,让顾炀有点苦恼。 顾炀扯了几次就放弃了,樊渊等顾炀终于放弃了、不再扯了,才跟顾炀说出他要求顾炀答应的一个条件。 “顾炀,别让我在你身上闻到其他人的气味,动物也不行,否则……我会吃了你。” 顾炀的视线从樊渊的脸上不自觉的溜到了樊渊头顶两只狐狸耳朵上,边使劲点头边伸出手摸了上去。 “怎么可能呢!绝对不会!我24小时都跟你待在一起,去哪儿沾别人的气味。” 顾炀答应的特别好,樊渊满意的微微低头,放低身体,任由顾炀去揉搓他的两只狐狸耳朵。 直到身上真的长出两只毛耳朵,樊渊才了解到以前顾炀被揪耳朵、摸耳朵根时的感受是多么的难忍。 九条巨大、厚实的狐狸尾巴,开始一根接着一根的往顾炀的睡裤里挤,顾炀专于与手里的两只狐狸耳朵,也没管那九条大尾巴。 直到睡裤的松紧带被越撑越开,最后“噗”的一声撑断了,失去了弹性的裤腰从顾炀的腰间滑下去,搭在了坐着的地方。 顾炀这下也顾不上摸耳朵了,顺着樊渊身上滑进被子里,把被子从樊渊那里全都抢了过来,裹成了茧,整个人在被子里拱来拱去,不一会儿把已经坏掉的睡裤扔了出来,甩到了地上。 他双手揪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藏在被子里闷闷的: “樊渊,别闹了,我们快睡觉吧,明天还得上课呢。” 樊渊九条狐狸尾巴收回身边来回晃悠,瞳孔也有点趋向于狐狸,一双狐狸耳朵有点不太高兴的向前倾。 “顾炀,把被子打开。” 顾炀更紧的收拢了被子茧,摇了摇头: “不要,你尾巴太多了,还不听话。” 樊渊身体前倾,一手按在了顾炀面前的床单上。 顾炀的视线立刻落到了樊渊细长的五指上,眼看着樊渊的指甲慢慢变得尖锐。 “顾炀,被子打开。” 樊渊又说了一遍,顾炀裹着被子往后拱了拱,小心翼翼的摇头。 “我不。” 下一刻,樊渊手一扬,顾炀身上的被子就被撕裂成了一堆碎布,被子里的羽绒飘得到处都是,就连顾炀身上的睡衣都跟着遭了秧,成了一片破布挂在身上,全身完好的只有那一个小内裤。 被子被毁后,樊渊的九条尾巴立刻缠了上来,将顾炀卷在尾巴里,送到他自己的面前。 “顾炀,你是狐狸太太,你必须听我的话。” 顾炀这下是真得不敢再反驳樊渊了,他能感觉到狐狸尾巴毛绒绒的尖尖已经钻到了内裤的边缘,他怕他再跟樊渊顶两句,身上的内裤都不保了。 在樊渊充满压迫的视线下,顾炀使劲点头,还把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主动捧在怀里抱着,低头用自己的脸颊使劲蹭着大尾巴上的绒毛。 樊渊似乎有些满意,微眯的眼睛放松,身体向后靠,带着顾炀重新躺回了床上。 顾炀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趴在樊渊的身上,被子壮烈牺牲了,可樊渊自带九条厚被子,缠着顾炀根本不需要盖被子,甚至觉得有点热。 见顾炀老实了,樊渊抬手重新关上床头灯,黑暗里,樊渊的眼睛偶尔看向窗外的时候,会有点反光。 “顾炀,你要听话,不要惹我生气,一定不能沾上别人的味道,知道吗?” 顾炀打了个小哈欠,点点头,被九条尾巴包着还挺舒服,困意重新涌了上来,他模模糊糊的想着明天樊渊要怎么上学,九条尾巴怎么遮掩,没等想出个好办法,人已经睡着了。 狐狸是夜间行动的生物,顾炀睡熟了,樊渊还没睡。 他九条尾巴缠紧趴在他身上的顾炀,手指轻轻捏着顾炀的后颈,眸光里思绪复杂。 比起过于大咧、随遇而安的顾炀,樊渊想得就要多一些。 这个《狐狸太太的婚事》一定不只是让樊渊长狐狸尾巴和狐狸耳朵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特别因素。 这个特别因素,第二天顾炀先知道了。 他是被樊渊亲醒的,特别温柔的亲,将顾炀从睡梦中慢慢唤醒。 顾炀一睁眼,就看到樊渊顶着一对洁白的狐狸耳朵,露出了与昨晚的霸道完全不一样的温柔微笑。 “顾炀,醒了吗?快起床,再不起床来不及了。” 说着一根毛绒绒的狐狸尾巴从樊渊的身后伸过来,主动放到了顾炀的手心蹭了蹭。 “乖乖起床,给你摸尾巴。” 顾炀茫然的坐起来,看到樊渊身后的九条尾巴消失了,变成了孤零零的一条尾巴。 手里不自觉的捏着樊渊的狐狸尾巴尖尖,顾炀从床上爬下去,绕到樊渊的身后看,疑惑的问樊渊: “你其他的尾巴呢?怎么就剩一条了?‘ 樊渊脸上还挂着微笑,眼眸却微微眯了起来,里面的瞳孔收缩成了狐狸特有的、稍微有点尖细的模样。 他仍旧用非常温柔的声音问顾炀: “顾炀,我什么时候有过九条尾巴了?我一直只有一条尾巴啊?” 话落,顾炀就被那一条巨大的狐狸尾巴缠上了腰,重新甩到了床上。 樊渊走到床边坐下,按着顾炀的肩膀不让他起来,尾巴尖卷着顾炀的手腕,轻声问他: “你昨晚……是不是让那个老狐狸碰你了?” 顾炀大脑有点乱,皱着眉看了樊渊许久,视线从樊渊重新恢复到18岁模样的面庞到缠着他手腕的狐狸尾巴上,来回看了几圈,终于有了点头绪。 樊渊不会是一个人独揽了《狐狸太太的婚事》里面狡猾的老狐狸和狐狸太太后嫁的年轻狐狸两个角色吧? 白天的樊渊是只有一条狐狸尾巴的年轻温柔狐狸,晚上的樊渊就是有着九条尾巴善妒、又霸道的老狐狸? 这都可以? 顾炀到此时才终于懂了昨晚樊渊为什么要那么认真的跟他谈条件,警告他不要沾上别人的气味。 可说到底,在顾炀这里,从始至终面对的都是樊渊一个人,他日日夜夜和樊渊在一起形影不离,怎么可能不沾上味道? 看着一直温柔注视着他的年轻狐狸版樊渊,顾炀总觉得这个樊渊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温柔,所以他立刻摇了摇头,给自己狡辩: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昨晚连亲亲都没有!” 他只是被有着九条狐狸尾巴的樊渊用尾巴撑破了裤子、缠了一夜而已,但除此之外可真的什么都没做……吧? 年轻狐狸版的樊渊这才慢慢松开缠着顾炀手腕的尾巴尖,松开了按着顾炀肩膀的手,拉着顾炀起来。 “算你听话,起床吧。” 顾炀小心翼翼的从床边滑下来,只穿着一条小内裤一溜烟跑进浴室里面关上门,还趴在门口听了听。 好在年轻狐狸版的樊渊并没有打算跟上来,而是转身走出卧室,准备下楼做早餐,顾炀这才松了口气。 樊渊因为这次的童话故事金手指的原因,暂时产生了两个人格,并且两个人格还互相敌视、争夺顾炀,不过好在他们学习的知识是共通的,并不影响学习进度。 就是苦了顾炀,即将面对每日晚上、白天樊渊人格交替时的修罗场。 顾炀觉得这一次的金手指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考验,但当他看到樊渊不得不在裤子后面剪出洞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侧过脸偷笑起来。 他穿了那么多的破洞裤子,这次终于轮到樊渊来穿了。 偏偏樊渊依旧是那副淡定温柔的模样,身上穿着长风衣把尾巴遮住,又戴上帽子压下耳朵,这才向顾炀伸出手。 “笑够了?” 顾炀把手搭在樊渊的手心里,听话的被樊渊牵着走,还不忘习惯性的给自己辩解: “我没笑!” 年轻狐狸版的樊渊并不生气顾炀笑他,但也并不大度就是了。 虽然顾炀这次没长尾巴,但在开往尚舒高中的路上,樊渊还是用他伸缩自如的尖锐指尖把顾炀的小内裤戳了个大洞,以示公平。 樊渊说这叫: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作者有话要说:双倍的快乐,开心吗? 顾炀::) 樊渊:我醋我自己。 我没在文里太多的讲《狐狸太太的婚事》,怕占用太多字数,不清楚的小天使辛苦一下,查一下嘛~么么啾~ 感谢在2020-03-05 21:57:00~2020-03-06 20:4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天在暴走邊緣、清风明月晓星尘、芬菲、白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一下 68瓶;38835566 42瓶;商枝 40瓶;幸运哇哇 34瓶;粒粒丫 27瓶;然 20瓶;尤病啊、昏夏、29135843 10瓶;啪叽、渝城二宝 8瓶;adad、da竣、萝卜头、汤圆、一只果儿、我是颜狗 5瓶;24455330 3瓶;糖慕雪、凌霄、26926596 2瓶;3705邪、wwj、莫歆雨、夜灵雪、芬菲、咕咕咕、徐徐图之___________、芋泥啵啵椰奶、一晌贪欢、路柏锡、羽落雨城、乱序、月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6、第 86 章 顾炀已经开始庆幸他为了配合樊渊的长风衣, 也穿了件差不多样式的长风衣了。 虽然现在三月天,不是那么冷了, 可是内裤上面被戳了一个大洞, 走起路来还是挺凉的,不像樊渊身后一根大尾巴,把凉风堵得严严实实的。 樊渊和顾炀都不属于个子矮的人,长风衣穿在身上也不丑, 这个天气穿风衣也没问题,所以两个人的风衣没有引起什么过多的注意。 早自习的时候,卓婉双手抱臂走到两个人的桌子边, 盯着樊渊头顶没有摘下来的帽子看。 以前的卓婉是个社会主义好青年, 不会想那么多,所以曾经顾炀有过上课戴帽子的情况,解释原因是头部磕坏了不能见风,卓婉信了。 可是现在的卓婉,想得那就多了。 青年狐狸版的樊渊要比平时的樊渊还要温柔许多, 虽然顾炀觉得那温柔怎么看都像是带着刀子。 但此时的樊渊笑起来还是很唬人的, 他冲卓婉微笑, 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抱歉,卓老师,脑袋受伤了。” 卓婉皮笑肉不笑的抽抽嘴角: “脑袋撞树上了?” 樊渊面不改色的点点头,都不想个更好的理由。 但卓婉似乎没有打算为难他们,转身踩着高跟鞋又哒哒哒的走了。 她隐约知道樊渊和顾炀身上一定有什么与常人不一样的东西,她不能为这两个孩子多做什么, 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顾炀见卓婉回到讲台前,松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全呼出去就卡在了嘴里,他清楚的感觉到一条毛绒绒的东西慢慢爬到了他的腿上,正在轻拍他的腿。 顾炀没低头,而是转头看向樊渊。 樊渊正撑着下颌看着他,安静的早自习,他面前却连本书都没翻开,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顾炀看。 在顾炀的腿上搭着的,正是樊渊从身后探出来的狐狸尾巴。 这狐狸尾巴又大、皮毛又厚实,尾巴尖尖在顾炀的腿上轻轻拍打着,一刻不停。 顾炀与樊渊对视一眼,立刻败下阵来低下头,看着搭在腿上的大狐狸尾巴,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这种毛绒绒的东西,谁又能忍得住不摸一摸呢? 樊渊似乎算好了顾炀忍不住,在顾炀的手摸上来的时候,尾巴立刻缠上了顾炀的手腕,尾巴尖顺着手腕往上,贴着手腕内侧探到了袖子里。 毛绒绒的触感一路往上,顾炀浑身一麻,立刻把手抽了回来,好在樊渊也没有用力缠着他,顺从的松开了尾巴,只是仍旧轻轻搭在顾炀的腿上,尾巴尖翘起来拍了拍顾炀的膝盖。 “学习吧。” 樊渊这次坐直身体,抽出习题册给顾炀划重点题型,两个人开始了繁忙的学习。 讲台上,卓婉咯嘣又掰断了一根粉笔,只见她的教案旁边已经堆了一小堆粉笔头,只要樊渊和顾炀再墨迹一会儿,这些粉笔头怕不是要突突突的被卓婉一个一个的砸过去。 无论如何,学习都是耽误不得的。 早自习,顾炀安安静静的做了会儿习题,就知道樊渊为什么要在他内裤后面戳个洞了。 他甚至开始想,如果不是怕他没法出门,樊渊一定会在他外裤上面也戳个洞的。 顾炀面无表情的趴在桌子上写题,眉头越皱越紧,终于一笔用力画出去好远。 他放下笔,一手伸到身后,特别严肃的把樊渊的大狐狸尾巴从自己的裤子里拽了出来,提了提有点往下掉的裤子,起身把大尾巴压在凳子上再坐下去,不让樊渊的大尾巴乱动。 顾炀做这些的时候,樊渊甚至都没有看他,好看的手指捏着笔,速度不减的做题,好在顾炀把大狐狸尾巴当垫子坐着之后,樊渊的大狐狸尾巴终于老实了,没有再往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挤。 别说,这种天气,有这么个天然发热还毛绒绒的垫子坐着,特别舒服。 顾炀动了动身体,挺得意的拿起笔重新做题,刚写了几笔,就见樊渊把摆在两个人桌子正前方的计时本拿过来,翻了一下,写上了四个阿拉伯数字。 1000。 顾炀按住樊渊的手,不解的问他: “为什么?我也没错题啊?” 话落,他就感觉到了身下的纯天然狐狸尾巴垫子动了动,从他的腿间挤出了尾巴尖,搭在大腿上。 樊渊将计时本重新摆好,看向顾炀,唇角勾起的幅度变大,手臂撑在桌子上微微弯低脊背,靠近顾炀,眼睛里全是笑意: “顾炀,你为什么会觉得,坐我的尾巴,不用付出报酬?” 顾炀立刻就要起身,被樊渊压着腿又给按了下去。 “顾炀,你总要给我点甜头,我才能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一切。” 樊渊最后一个字的字音落在了顾炀的唇角,顾炀脑海里突然闪过夜晚九条尾巴的老狐狸樊渊说过的警告: “顾炀,别让我在你身上闻到其他人的气味……” “别让我在你身上闻到其他人的气味……” “气味……” 顾炀猛地按着樊渊的肩膀将他推开,自己向后退靠在了窗户边。 他的动作一时有点大,带着身下的椅子腿擦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许多同学看了过来,樊渊慢慢坐直身体,拿起笔重新做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炀顶着其他同学们好奇的视线和卓婉蹬过来的白眼,慌张的摆正椅子,拿起笔低头看着习题册,只觉得上面的题目在眼前一个字一个字的飘过,就是没有进入大脑里。 教室又重新安静下来,樊渊在刚刚顾炀向后退时撤走的大狐狸尾巴,又悄悄、悄悄的搭了上来。 顾炀抿紧嘴唇,决定这次好好跟樊渊说一说,可他一转头,就看到樊渊对他露出了非常示弱的表情,眉目柔和,唇边的笑意又温柔又无奈。 “让我搭一会儿,好不好?” “我受不了不能碰你的时候,一分钟也受不了。” 顾炀:“……”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樊渊,只觉得心底的温柔都被这样的樊渊给勾了出来。 顾炀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樊渊大狐狸尾巴的尖尖,又给他顺了顺毛,最终由着樊渊去了。 本来顾炀就是不会对樊渊说不的性格,如今对着这样的樊渊,他更是拒绝不了。 顾炀的纵容,导致了樊渊的放肆。 樊渊的尾巴也就老实了那么一会儿,立刻又钻到顾炀的裤子里去了。 顾炀忍不住了,怒瞪过去,樊渊立刻又对顾炀露出那种带着些微示弱的温柔表情,偏偏这种神情对顾炀来说非常奏效。 奏效的后果就是顾炀内裤上的松紧带最终因为撑得太宽而失去了弹性,要不是外裤挡着,估计早就从两条腿滑落下去了。 这种状况持续到了午休时间,午休时间一到,顾炀立刻站起来,随着他站起来的动作,大狐狸尾巴从他的裤腰边滑走。 顾炀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挤到了孟展和李紫烟中间,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今天天气不气,不如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孟展和李紫烟是高三一班为数不多午饭会正常去食堂吃而不是留在教室赶着时间学习的人,顾炀可不打算错过这个机会。 他有种预感,如果他不跟着孟展和李紫烟去食堂,樊渊很大可能也不会让他呆在教室里,而是会带着他去没有任何人的体育储藏室。 到了体育储藏室,他怕是从头到脚都要沾满了年轻狐狸版樊渊的味道了,这等到晚上回家,他岂不是会被老狐狸版樊渊给打死? 樊渊没有阻止顾炀,他跟着顾炀一起走在了孟展旁边: “我跟你们一起去。” 曾经的樊渊也时常面带微笑,但笑意很淡,今天的樊渊面上的笑容大了些。 可向来靠直觉行事的李紫烟却觉得,今天的樊渊怎么好像比以前还要更吓人点? 因为李紫烟一直在偷偷观察樊渊,导致樊渊微微侧头看了李紫烟一眼,他双眼因为笑容而微微眯起来一点,里面的瞳孔似乎有点变形。 “请问你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紫烟吓了一跳,揉了下眼睛又看向樊渊,却见他的瞳孔已经恢复成人类正常的形状,仿佛刚刚变形的瞳孔只是他的错觉。 正在这时,顾炀从孟展和李紫烟中间走出来,重新回到樊渊身边,将樊渊和孟展、李紫烟隔开。 “干嘛呢,走快点啊,去晚了好吃的都被高一、高二的抢光了!” 顾炀一重新站到樊渊旁边,樊渊立刻抬起手臂搭在了顾炀的肩膀上,将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也不管李紫烟了,眼里只有顾炀。 “不躲了?” 顾炀偷偷看了眼走在他另一边的李紫烟和孟展,见孟展正拉着李紫烟说着什么,这才把自己的一只手塞进樊渊的风衣口袋里。 “我什么时候躲了?” 把手塞进樊渊的衣服口袋里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刚塞进去,顾炀脑海里又闪过了老狐狸版的樊渊,吓得赶紧把手拿出来了。 这一个月,他必须要离青年狐狸版的樊渊和老狐狸版的樊渊都远一点,才能安安稳稳的渡过。 顾炀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他靠他们其中一个太近的话,会不会导致樊渊伤心? 会不会让樊渊对他的好感度下降? 樊渊视线平平的滑过顾炀从他口袋里离开的手,唇角的笑容淡了几分,却什么都没说。 四个人久违的在食堂一起吃了顿午饭,两两对着坐在一张餐桌上,周围的学生大多是高一、高二的,他们有些对樊渊这个全校男神很好奇,总是偷偷看过来几眼。 樊渊眼里却只有顾炀,他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全都挑出来放进顾炀的盘子里,又把顾炀不爱吃的蔬菜夹回到自己的盘子里。 到这时,老狐狸版樊渊和青年狐狸版樊渊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 老狐狸版樊渊和以前正常的樊渊对顾炀的宠溺都是带着克制和管教在里面的,不只是单单的宠着顾炀,还会管顾炀的学习、不许顾炀挑食、给顾炀定很多的规矩。 可青年狐狸版的樊渊,对顾炀就完完全全是溺爱了。 顾炀爱吃的,全部都给他,顾炀不爱吃的,就一点不强迫他吃。 对于这样的樊渊,顾炀感到十分新鲜,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吃肉还不用吃该死的蔬菜,顾炀吃饭都快了一点。 樊渊见顾炀吃得嘴角都是,拿出纸巾给顾炀擦了擦嘴,突然说: “顾炀,我纵容你吃肉,你是不是该亲我一下?” “噗——咳咳咳咳——” 对面正在吃饭的孟展一口米饭呛住了,反倒是李紫烟还挺淡定,或者说李紫烟在前几次事件里,已经被樊渊给吓习惯了。 “啪嗒。”顾炀嘴里的一块肉断开掉到了盘子里。 他没想到樊渊居然会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这种话,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樊渊脸上仍旧挂着那副温柔的微笑,耳朵里自动过滤掉孟展呛咳的声音,又给顾炀擦了擦嘴角,牵着顾炀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孟展,麻烦帮我们把盘子收一下,我们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做,谢谢。” 孟展脸颊都呛红了,听了这话拼命点头。 顾炀被樊渊拉着走,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的餐盘,又看向樊渊,有点忐忑的问: “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找个地方,你来亲我。”樊渊说得理所当然。 顾炀紧张的舔了舔嘴角,想着他要是亲下去,晚上就别想好过了。 趁着一群高一学生风风火火的往出走,顾炀使劲甩开了樊渊的手,转身就往教室跑。 教室里人多,樊渊无论如何都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他的。 但顾炀忘了,樊渊是正常人类的时候,他体力就不如樊渊好,跑不过樊渊,更别提樊渊现在是个厉害的狐狸。 没跑出去多远,樊渊就在操场中央抓住了顾炀,一把将顾炀扛了起来,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把顾炀扛到了体育用品储藏室。 一进储藏室,顾炀就被樊渊抵在了墙上。 他双腿悬空,坐在樊渊抬高的膝盖上,闭上了眼睛,以为这次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被樊渊亲的宿命了,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樊渊亲上来。 顾炀忍不住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樊渊一双黑眸里流露出非常悲伤的神情。 他只是这么压着顾炀,低头看着顾炀,见顾炀睁眼,樊渊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微笑。 “顾炀,你就这么喜欢那只老狐狸吗?我哪点比不上他?我比他年轻、比他好看,凭什么他可以碰你,我却不行?” 顾炀惊讶的微张嘴巴,他万万没想到樊渊会跟他说这些。 对于顾炀来说,无论是夜晚长着九条尾巴的老狐狸版樊渊,还是白天只有一条尾巴的年轻狐狸版樊渊,都是一个人。 自始至终,都是樊渊。 可有着两个人格的樊渊却不这么想,他们非要在顾炀这里分出一个高下来。 看着年轻狐狸版樊渊眼眸里些微的伤心,顾炀只觉得心口发闷。 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要伤害樊渊、最不想要樊渊伤心的人就是顾炀了。 哪怕他知道,出现这种情况,也仅仅是因为这次坑爹的《狐狸太太的婚事》这个金手指的原因。 可……顾炀做不到无视。 他轻叹口气,主动揽上樊渊的脖颈,闭上眼睛,亲了上去。 樊渊唇角越勾越大,在顾炀闭上眼睛后,黑眸中的忧郁、伤心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像个狡猾的猎人,假装受伤躲在陷阱后面,等待着单纯的小动物主动跳进他精心布置的陷阱,还要心甘情愿的替他担心。 顾炀刚刚坚持了一上午在这一个月远离樊渊的决心,在中午就被他自己打破了。 他轻轻的亲着樊渊的嘴角,樊渊似乎真的很伤心,好半响都没有回应。 等顾炀稍微退开一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时,就被樊渊重新压回到墙上,又重又狠的亲了回来。 顾炀脑袋一时乱成一团麻线,他隐隐约约的想着,哪怕青年狐狸版的樊渊这么温柔,亲人的时候也还是那么的凶悍,一如樊渊往常那样。 但亲了之后,樊渊还是给了顾炀一点甜头的。 顾炀发现他左手心的小书上,樊渊对他的好感度直接涨了两分,如今是64分。 青年版狐狸似乎也没那么难对付嘛,顾炀因为这涨起来的2分,又高兴起来。 下午上课的时候,樊渊和顾炀是踩着铃声回来的。 第一节是语文课,卓婉甚至懒得翻白眼了,她摆摆手,示意两个人赶紧滚回座位上去,然后那么轻轻一瞥,就看到了顾炀红了一圈的嘴巴,顺口问了句: “顾炀,你嘴巴怎么回事?” 顾炀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僵在了原地。 樊渊轻轻推了下顾炀,将他推进座位里,十分淡定的跟卓婉解释: “卓老师,顾炀中午贪吃,辣椒吃太多了。” 和樊渊、顾炀一起吃午饭的孟展、李紫烟纷纷低下头去装死,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顾炀中午吃的饭里面,一粒辣椒都没有。 越跟顾炀走近,他们越了解到樊渊的另一面,睁眼说瞎话这种技能,对于樊渊来说都是小意思了。 好在中午亲过之后,下午樊渊安分了很多,没再打扰顾炀,也是不想耽误顾炀学习。 当然,樊渊的大尾巴肯定是要待在顾炀的裤子里的,这个根本没得商量。 高三生的晚自习放学要比高一、高二的晚十分钟,等铃声响起来时,顾炀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天,有点紧张。 不知道樊渊变成老狐狸的时间具体是什么时候,这段时间对顾炀来说,就像是酷刑前的暂缓期。 抓心挠肝的磨人,偏偏他还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回去的车上,车里的隔板早早的升了上来。 樊渊又想亲顾炀,顾炀捂着自己的嘴缩在车后座的另一边,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顾炀想着,他和樊渊是中午亲得,距离现在都过了那么多个小时了,是不是那些气味早就消失了? 也不知道青年狐狸版樊渊和老狐狸版樊渊到底是怎么分辨对方的气味的,明明他们说到底都是一个人。 顾炀一不给亲,樊渊就要露出那种忧郁又伤心地神情。 这种神情对于顾炀来说,就是百分百的狙击。 顾炀松开捂着嘴巴的手,垂头丧气的往前爬,趴在了樊渊的身上,脸颊埋在樊渊的腿上,声音发闷: “亲吧亲吧,你早晚要玩死我的。” 樊渊翻开顾炀,把他抱起来轻柔的亲了亲,贴着他的耳朵安抚: “我怎么舍得玩死你呢?明明要小心的玩一辈子才好。” 如今的车隔音效果特别好,隔板一放下来,就不用担心前面的司机听到任何响动。 所以樊渊也更加的肆无忌惮,他可以更加多得听到顾炀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顾炀是被樊渊抱进家门的,被樊渊放到鞋柜上时,他整个人都绵软一片。 樊渊帮顾炀换鞋、脱大衣,抱着顾炀放到沙发上,整个人都显得特别餍足。 “想不想吃夜宵?” 顾炀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摊在了沙发上。 樊渊又掐了把顾炀的脸颊,这才走进厨房。 这一进去,半个小时都没出来,还没有声音。 顾炀躺着躺着,心头一凛。 他坐起来,对着厨房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樊渊?” 屋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答他,仿佛这一栋小别墅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 顾炀站起来,向厨房慢慢靠近,又叫了一声: “樊渊?” “啪!” 突然,整栋别墅的灯都熄灭了,顾炀吓得浑身僵硬,站在原地不敢再乱动。 直到一双在黑暗中亮着微光的眼睛慢慢从厨房深处出现,顾炀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快步走过去,摸索着抓住了樊渊的手晃了晃,控诉着: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家里突然停电了,吓我一跳。” 樊渊反手紧紧扣住顾炀的手腕,低下头靠近顾炀,声音冷凝带着难以掩藏的怒气。 “顾炀,你还是让他碰你了。” 顾炀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面前这个,是已经切换成了老狐狸人格的樊渊。 樊渊用力将顾炀扯过去,鼻尖擦过顾炀的脸颊,停在嘴角,声音缓慢带着冰渣: “你就这么不满足?我一个人不够吗?” 顾炀心脏嘭嘭嘭乱跳起来,他一把甩开樊渊的手,推开樊渊转身摸黑往楼梯跑。 身后突然传来衣物撕裂的声音,顾炀来不及往回看,就被一只重重的爪子压在了地上,身下被毛绒绒的东西垫着,倒是不疼。 熄灭的灯光在这时被重新点亮,顾炀艰难的回头,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白毛九尾狐狸站在他身后,一只大爪子踩在他的后背上,正低着头看着他,大嘴微张,呼出来的热气都喷到了顾炀的后背上。 顾炀的大脑呆滞了片刻,才开始重新转动。 看着大狐狸身后晃来晃去的几条尾巴,不用猜也知道压着他的这只突然出现的大狐狸是谁了,顾炀只觉得惊奇,他长耳朵长尾巴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大变活人的能力? “樊渊?” 大狐狸听到顾炀的话,狐狸眼微眯,很是不满。 “不然呢?不是我,你还想要谁?” 顾炀不敢说话了,在醋意上头的大狐狸面前,他说什么都不对。 樊渊见顾炀不狡辩,狐狸脸上出现人性化的愤怒,高高抬起爪子,绒毛间寒光闪现,刺啦一下,顾炀身上的衣服就成了片片破布飘落在地。 突然接触到了冷空气,顾炀缩了下身体,不自觉的把樊渊垫在他身下的大尾巴尖抱在怀里夹紧。 这完全是顾炀下意识的动作,似乎在他的潜意识里,无论樊渊变成什么样,说出多么凶狠的话,都不会对他造成一丝一毫实质性的伤害。 尾巴突然被顾炀夹着,已经变成大狐狸的樊渊收拢爪子,狐狸头低下去,靠近顾炀,声音低低的传过来: “你知不知道你浑身上下,都是那只狐狸的臭味。” 顾炀把脸藏进大狐狸尾巴的绒毛里,偷偷做了个鬼脸。 樊渊这是在骂他自己臭吗? 樊渊受不了顾炀不看着他,大爪子小心收拢起尖利的指甲,按着顾炀的肩膀把他压在爪子底下,面对他。 顾炀身上的衣服全都成了破布,这么大敞的姿势让他不适合,他立刻抬手、抬脚抱住了按在身上的大爪子,能挡一点是一点。 “我会吃了你。” 樊渊的大狐狸脑袋伸到顾炀面前,对着顾炀的脸喷了口热气。 “必须要给你惩罚,你才能长记性。” 顾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破罐子破摔的想着,樊渊也就是能对他放放狠话了,还能真把他吃了么? 樊渊在之后,用行动告诉了顾炀,他能。 别墅的灯又全部熄灭了。 顾炀被大狐狸樊渊按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 用他的大狐狸嘴。 洗完澡,樊渊恢复成人形,抱起顾炀去浴室。 顾炀有气无力的抱怨: “樊渊,你不是人!” 樊渊没说话,把顾炀抱进浴室打开热水和他一起冲澡。 直到顾炀昏昏欲睡的时候,樊渊才贴着顾炀的耳朵、一字一顿又十分有力的说: “不是人也能干死你。” 顾炀想挣扎,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冲澡冲到一半就睡着了,被樊渊抱回床上用九条尾巴重新缠上了都没有醒来。 早晨,闹铃声响个不停。 顾炀眯着眼睛找到手机关上闹铃,平时关闹铃的都是樊渊,怎么今天樊渊没有动静? 他揉着脑袋坐起来,被子乱糟糟的裹在腰间,一眼就看到了已经穿戴整齐,正靠着墙边的年轻狐狸版樊渊。 樊渊脸上是浓重到无法让人忽视的伤心,他睫羽微微下垂,挡住了黑眸里的脆弱,轻声问: “顾炀,我到底该如何对你,你才能远离那只老狐狸?” 顾炀只觉得眼前一黑,闭上眼倒回床上,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开始装死。 偏偏眼睛闭上了,耳朵捂住了,触觉还在。 一只毛绒绒的大尾巴小心翼翼的缠上了顾炀的手腕,顾炀忍不住睁眼,就看到樊渊蹲在床边,声音似乎带着祈求: “离开他,好吗?不要对我这么狠心。” 顾炀心脏重重一跳,无法忽视对面前这样小心翼翼的樊渊感到心疼。 他整个人似乎都要被日夜不同人格的樊渊给撕成两半,可明明他每一半爱的都只是樊渊一个人而已。 顾炀反手握住缠上他手腕的尾巴尖,任命的叹气,开始道歉: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顾炀甚至有了种,他真的是个渣男的错觉。 这一个月,该怎么过? 作者有话要说:青年狐狸版樊渊:亲我或者让我伤心,你来选。 老狐狸版樊渊:干到你无法想别人。 顾炀:好嗨哦。 【今天的小顾炀可以得到小天使们的营养液体补充能量吗?-3-】 感谢在2020-03-06 20:45:43~2020-03-07 21:4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纵火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2563982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影子 10个;未昼亦夜、清风明月晓星尘、徐徐图之___________、夏九翎、每天在暴走邊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兔小熊 179瓶;___alone 50瓶;敲敲草莓糖 45瓶;夜魅 35瓶;喜欢贤贤、殁*际 30瓶;冷静各位 25瓶;黎矜 16瓶;adad 15瓶;心仪、稚气、豆豆豆、小奶猫、墨尘、江江江三满、暖的鸠葵 10瓶;活着不如羊肉串 7瓶;42348741、弥秋、冰舞、爱吃猫的鱼、公子向北走、一晌贪欢 5瓶;29911103、我就是这么俗 4瓶;尤病啊、未昼亦夜 3瓶;37041379、极北长宁、徐徐图之___________、单纯想看好文、路柏锡、千庸、维他命、3816128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7、第 87 章 顾炀怀着非常愧疚、自责的莫名心理, 老老实实的被青年狐狸版樊渊亲了好几口。 亲完还不算,他又被青年狐狸版樊渊在大早上压着洗了三次澡, 每一次都是由樊渊亲自动手, 差点给顾炀搓破皮。 每当顾炀因为樊渊太过用力而怒瞪回去时,樊渊都会对他露出受伤的神情,最终顾炀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反而越来越愧疚。 三次澡洗完, 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了,两个人只能坐车直奔学校,好在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赶进了教室, 没有迟到。 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樊渊突然皱了下眉,弯腰从顾炀的桌堂里抽出一封信来。 那信板正的装在淡蓝色的信封里,里面似乎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顾炀有点好奇的凑过去看,他以为樊渊会打开,没想到樊渊只是看了两眼, 又把信封递给顾炀。 “给你的。” 淡蓝色的信封上, 写了三个好看的字:顾炀收。 “给我的?做什么的?” 顾炀没有多想, 随手就撕开了信封,还不小心把里面的信纸给撕坏了一点。 薄薄的信纸抽出来,是一个只有短短几行字的情书。 这情书明显是一名男生写的,落款的名字还有点眼熟,似乎不是二班就是三班的,应该是之前有跟顾炀一起在网吧打游戏里的一个。 这个人在信中说明, 顾炀可以把回复写在信里面放回桌堂里,他会自己来偷偷取走。 顾炀几眼就看完了这一封简短的情书,看完后就十分忐忑,手里拿着信纸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转头看向樊渊,谁知道樊渊已经摊开习题开始做题了,似乎没有要管顾炀的意思。 可这可能吗? 樊渊这两天跟自己吃醋都快吃出花来了,怎么可能不在意这封信? 他把信纸重新叠好,塞回到信封里,将淡蓝色的信封推到樊渊手边。 “你帮我处理吧?” 樊渊没转头看顾炀,也没管被推到身边的信封。 他手里握着笔写字不停,声音还是青年狐狸版特有的温柔。 “顾炀,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我来处理?” 顾炀抿了下唇角,又把信封拿了回来。 在他重新拿起信封时,樊渊写字的笔停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的写字速度。 顾炀这次已经知道了里面的内容,再打开信封的时候就小心多了。 他把信纸展开,看着上面几行简短的情话,轻轻叹了口气。 顾炀拿出笔,趴在桌子上,开始在下面写回复。 他的回复虽然不长,但将他拒绝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写完回复,顾炀把展开的信纸轻轻放在了樊渊面前的习题上。 樊渊写题的手终于停了下来,视线落到了面前的信纸上。 只见顾炀用很认真的笔迹回复: “对不起,我已经有了相伴一生的人,也祝你早日找到另一半。高考加油。” 樊渊的目光着重落在了“相伴一生”四个字上,似乎不太满意,将信纸重新推回到顾炀面前。 “只有一生吗?” 顾炀知道樊渊这算是放过他了,赶紧把信纸重新叠好塞回到信封、扔进自己的桌堂,还不忘跟樊渊下着保证。 “怎么可能?一生哪里够?是生生世世!” 樊渊嘴角笑容扩大,抬手奖励似的捏了下顾炀的耳垂。 末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樊渊的笑容又淡了,捏着顾炀耳垂的手慢慢下滑,落到了顾炀的后颈,带有某种暗示性质的按压着。 “既然这么听话?晚上就不要让那个老狐狸碰你。” 顾炀没想到樊渊突然提起这件事,一时反应不过来,僵硬在原地。 他脑袋飞速运转,想着解决的办法。 顾炀的双手摆在桌上,左手翻开,看到了左手心里樊渊的好感度。 就在刚刚,顾炀回复完那封情书后,樊渊立刻给了他一分好感度。 青年狐狸版樊渊看起来温柔许多,似乎比老狐狸版樊渊要好说话。 就这两天的情况来看,这两个人格是知道彼此存在、也知道他们共用一个身体的,所以顾炀有了一个十分大胆、又危险的想法。 不如让他们接受彼此、和平共处? 樊渊眼看着顾炀的表情越来越坚定,扣着顾炀的后颈拉近,鼻尖轻轻蹭了下顾炀的鼻尖: “想好了吗?” 顾炀点点头,伸手按着樊渊的手腕拉开,坐正身体,摆出要与樊渊认真谈话的架势。 “樊渊,我不能答应你。” 樊渊脸上的微笑蓦地消失,又重新微微勾起唇角,只是这次的笑容,怎么看都不代表高兴。 “顾炀,我想一直温柔的对待你,别给我其他的机会。” 顾炀越来越紧张,可谈话已经开头了,他又不想半途而废。 这次的金手指才刚刚开始,还有长长的一个月时间,如果不赶紧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顾炀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别想好过了。 他不好过,分成两个人格互相敌视的樊渊也同样不好过。 这么想着,顾炀主动凑近樊渊,伸手捂住了樊渊的双手,有些紧张的晃了晃,就像是无意识的撒娇。 他这样的小动作,让樊渊立刻猜到了顾炀接下来要说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至少不是现在的樊渊想要听到的话。 顾炀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樊渊,对我来说,无论是白天的你,还是夜晚的你,无论是只有一条尾巴的你,还是有九条尾巴的你,都是你。” “你就是你,你只是樊渊,你只是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分成了两个人格,但对我来说,在我身边的人从来没有变过。” 樊渊漆黑的睫羽缓缓眨了眨,视线垂了下去,没有与顾炀对视,也久久没有说话。 顾炀紧张的等待着樊渊的回答,却不想看到一滴泪珠顺着樊渊的眼角缓缓滑落。 在看到泪珠的那一刻,顾炀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心痛的仿佛被重重捶打了一下。 因为他的话伤害到了樊渊,因为他的话,樊渊居然当着他的面落了泪。 这样示弱的樊渊,落泪的樊渊,都是顾炀不曾见过的。 顾炀在之前准备好的一肚子草稿现在一句都说不出口,樊渊也只落了这一滴泪,就抬起眼眸重新看向顾炀。 依旧是那双顾炀熟悉的黑眸,黑眸里倒映着顾炀无措的面容。 顾炀眼看着樊渊坐正身体,挥开他的手,重新开始做习题,没再看他。 之后的两节课,樊渊都没有主动跟顾炀说过一句话,偏偏有其他同学来问题的时候,樊渊还是会笑着帮忙解答。 顾炀已经很久没有被樊渊忽略过了,他早就习惯了樊渊无时无刻不看着他、管着他,时不时要压着他亲亲的生活。 此时突然被樊渊冷落了,顾炀心里像从内往外长出了无数根针,泛着细微的疼,这种疼和心疼樊渊落泪时的难受结合在一起,让顾炀几乎有了无法顺畅呼吸的错觉。 终于,在上午的课程结束,午休铃声响起来后,樊渊才转头看向顾炀。 “顾炀,你要我接受那只老狐狸的存在,和那只老狐狸和平相处,我心里的难过,不会比你现在少,甚至要强上百倍、千倍,你舍得吗?” 顾炀说不出话来,他眼角有点红,显然被樊渊冷落了一上午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樊渊从座位上站起,似乎打算独自离开。 “顾炀,你舍得我难过吗?” 顾炀在樊渊站起来时就跟着站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想要跟着樊渊,却被樊渊回身挡住,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 他低下头,终于回答了樊渊: “不舍得。” 樊渊这才重新牵住了顾炀的手,只不过一上午没有触碰过彼此的两个人,在这一刻都感到了强烈的悸动。 顾炀之前的打算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脑袋里面又变成了一团浆糊,樊渊牵着顾炀往外走,嘴角越勾越大,又慢慢趋于平静。 樊渊这次没有主动带着顾炀去体育储藏室,但顾炀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心里有愧疚,主动要求和樊渊一起买了饭去体育储藏室吃。 “你知道和我一起去体育储藏室代表着什么吗?”樊渊回头看着跟在他身后一直低着头的顾炀。 顾炀黑乎乎的脑瓜上下晃了晃,没说话。 樊渊也不问顾炀吃什么,自主给顾炀选了食物,就拎着两个人的饭盒往体育用品储藏室走。 午休的学生们此时都着急去吃饭,只有樊渊和顾炀是逆着人群走的,再加上两个人相互牵着的手,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可顾炀已经顾不得了,他现在脑袋里乱糟糟的,不停的在回想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才会让樊渊落泪。 樊渊却是满不在乎,大大方方的带着顾炀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一进到储藏室里,樊渊把饭盒放在一边,就推着顾炀按倒在地亲了上去。 顾炀眼珠乱转,一会儿看向樊渊,一会儿看向樊渊身后的储藏架。 他的脑袋里一会儿浮现出夜晚老狐狸版樊渊的警告,一会儿又浮现出刚才青年狐狸版樊渊落泪的模样。 他深切的觉得,这次的金手指,最后樊渊没疯,他却快疯了。 等他们两个真正开始吃饭的时候,饭都快凉了,顾炀坐在樊渊身边,樊渊的大狐狸尾巴从他身后绕过来,尾巴尖搭在他的腿上,时不时就要翘两下,显然心情已经恢复了。 可顾炀的心情却很复杂,下午上课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樊渊是最不想耽误顾炀学习的,见顾炀总是发呆,下午也没闹他,更加显得他比老狐狸版樊渊要温柔体贴许多。 晚上放学,两个人手牵手慢慢走出校园。 上车后,樊渊突然说: “晚上的老狐狸我会解决,你只需要去书房好好学习,到时间按时睡觉,我们明早见。” 顾炀不理解樊渊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两个人回到小别墅,樊渊推着顾炀去了书房,自己转身离开,不让顾炀跟着。 根据昨天老狐狸版樊渊出现的时间,顾炀推算着过一会儿老狐狸版樊渊就会来找他了,可顾炀一直在书房里待到十点多,也没见老狐狸版樊渊过来,不仅老狐狸版樊渊没过来,青年狐狸版樊渊也不见了。 樊渊呢? 顾炀等不了,从书房跑出去,一路去了卧室、客卧、浴室,又下到一楼,跑到院子里,都没有发现樊渊的踪迹。 樊渊会去哪儿? 顾炀突然想到了二楼尽头两个人有段时间没有去过的笼子屋,他转身飞快的跑进小别墅,一路跑到二楼走廊尽头,气喘吁吁的站在了漆黑的大铁门前。 直到此时站在这里,顾炀才发现这大铁门上的花纹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模样比曾经的图案要更复杂、更诡谲一些。 顾炀伸手使劲拍了拍大铁门,拍打铁门的声音在二楼的走廊里回荡着,顾炀边拍门边喊樊渊的名字,却一直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笼子屋内到底有多隔音,顾炀非常清楚,他伸手握着门把手使劲的转动,却无法撼动这个大铁门一丝一毫。 大铁门进出都需要樊渊的指纹,此时樊渊不出来,顾炀根本打不开。 青年狐狸版的樊渊一定是做了什么,才让老狐狸版樊渊待在这铁门里无法出来。 顾炀手腕慢慢脱力,松开了门把手,背靠着大铁门滑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撞击声自铁门内传了出来。 顾炀立刻转身把耳朵贴在了大铁门上,那撞击声更清晰了一些,一声接着一声,似乎是有人在不停的撞着什么东西。 “樊渊?” 顾炀大喊樊渊的名字,重新站起来拍门。 “樊渊?你在里面吗?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咣!” 里面的樊渊似乎听到了顾炀的声音,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 明明只是解个指纹锁这么简单的事情,樊渊却一直出不来,还在不停的撞击着什么东西。 顾炀越想越着急,脑袋里总是蹦出乱七八糟的想法,总担心樊渊出事。 他干脆转身下楼,去院子里找了把铁锹上来,对着铁门上的密码锁使劲砸了下去。 铁门太过结实,顾炀只能试着看能不能把密码锁砸坏。 结果顾炀真的低估了这个樊渊亲自买得密码锁的威力,顾炀几下敲下去,别说密码锁被敲坏了,就是上面的电子屏幕都毫发无损,这还是加强钢化玻璃制作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铁门后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大,大到顾炀甚至感觉到脚下的地在晃荡。 他又拿起铁锹,开始使劲的砸门。 突然,室内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似乎什么东西坍塌了。 紧接着顾炀面前的大铁门慢慢变形、扭曲,坚硬的铁块如同破布般被撕裂开来。 巨大的狐狸出现在了顾炀面前,只是这狐狸似乎受了伤,大狐狸嘴两边全是鲜血,在大狐狸身后,那个金黄色的鸟笼已经被撞烂了,变成了一坨巨大的废铁。 刚刚里面一直传来的撞击声,应该就是樊渊在不停的撞着那鸟笼,不仅是撞,甚至还张嘴撕咬,大狐狸樊渊嘴里的牙龈处都是血迹。 顾炀扔下手里的铁锹,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 他紧紧抱住了樊渊的大狐狸嘴,手下摸到了一片湿腻的血液。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变不回人形了吗?所以打不开密码锁?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要用力撞啊!” 顾炀气坏了也心疼坏了,抬手想要拍打大狐狸,手高高抬起,又轻轻落下,最后只是抱着大狐狸的脑袋使劲蹭着。 大狐狸樊渊用自己的鼻尖顶了下顾炀,催促着顾炀离开这个全是碎铁块和碎石的地方。 顾炀也不想樊渊的狐狸爪子踩在那堆碎铁块上,立刻后退,带着樊渊去了一楼宽敞的大厅。 樊渊的牙齿和爪子分别出现了不同的伤口,都是刚刚撞笼子、咬笼子时弄伤的。 顾炀跑前跑后的去拿纱布、消毒水,拎着一大堆东西跑到樊渊面前,直接坐在地上,捧着樊渊的大爪子放在腿上,给他清理伤口。 “就算出不来,你也不要去撞笼子啊!等到变回人形再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一直没有说话的大狐狸终于说话了,大大的狐狸嘴靠近顾炀,伸出长长的舌头卷了下顾炀的脸,冲顾炀喷出一鼻子热气。 “他在笼子上布了禁制,趁着我没有苏醒主动走进去,如果要恢复成人形,只能等到天亮他再次出现时。” “顾炀,我做不到一夜都看不见你、碰不到你。” 顾炀这次真得被青年狐狸版的樊渊给气坏了,他猜想青年狐狸版樊渊白天流下得那一滴泪,估计也是为了哄骗他才挤出来的。 他给大狐狸樊渊清理完伤口,小心翼翼的缠上纱布,站起来主动跑着大狐狸的大嘴巴亲了亲,做出保证: “这次他真得太过分了,我明天绝对不会让他碰我,也不搭理他。” 大狐狸樊渊伸出爪子把顾炀扒拉到身前抱着,大狐狸脑袋也靠上去,狐狸眼盯着顾炀看: “那我呢?我能碰你吗?” 顾炀看着樊渊还缠着绷带的一只爪子,心头绵软一片,轻轻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安静的躺在了樊渊毛绒绒的大爪子上。 “能的。” 得到了顾炀的肯定答案,樊渊立刻挥爪一划,顾炀身上的衣服又报废了成了破布。 紧接着大狐狸樊渊又给顾炀洗了个澡,顾炀指尖不自觉的绞着,心里还在暗自庆幸: 幸亏樊渊现在变不回人形,也就能给他用大狐狸嘴洗洗澡了。 结果下一刻,樊渊就恢复成了人形,身后九条蓬松的大尾巴缠过来,双手捧着顾炀的脸颊,额头也抵了上去。 “我要亲你了。” 顾炀伸手按着樊渊的肩膀,紧张的有点磕巴: “不、不是说早晨才能恢复人形吗?” 樊渊不给顾炀继续询问的机会,已经低头严严实实的堵住了顾炀的嘴。 “多亏了你帮我包扎伤口。” 顾炀很快沉浸在亲密至极的互动里,脑袋昏沉沉的想着,恢复人形和包扎伤口有什么关系? 樊渊不是因为撞笼子才受伤的吗? 这伤口包不包扎和年轻狐狸版樊渊下的禁制又有什么联系? 可之后,樊渊已经不给顾炀思考的机会了。 这一夜,顾炀都没能再站起来过。 他从大厅的地毯躺到了沙发,又从沙发躺到了卧室,途中甚至转战了一次浴室,又重新回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直到天微微亮起晨光,樊渊才深深亲了顾炀最后一次。 在这最后一次的纠缠中,顾炀感觉到樊渊趁机将什么东西喂给了他,他来不及吐出来,顺势就给咽进去了。 他想问,又很快被樊渊带着忘记了这件事。 老狐狸樊渊又把顾炀给亲晕了。 他抱着光溜溜的顾炀,将被子十分嫌弃的踢到地上,九条又大又厚实的狐狸尾巴将顾炀紧紧缠住。 樊渊抱着顾炀的手臂上,顾炀缠上去的绷带早就松了,一圈一圈的掉落下来,露出里面的皮肤。 那一片皮肤光滑平整,哪里有半点伤口。 青年狐狸版樊渊的确想要暗算一下老狐狸樊渊,他主动走进铁笼里,下了点禁制,加固了铁笼,想让老狐狸樊渊暂时变不回人形。 可他到底年轻,实力比不过老狐狸版樊渊,这么做也就是恶心一下老狐狸版樊渊,老狐狸版樊渊大可等到禁制消除,再打开密码锁出去。 可他却偏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弄出一身明显的伤口,为的不过是让顾炀感到愧疚,让顾炀生青年狐狸版樊渊的气,让顾炀在第二天主动远离青年狐狸版樊渊。 樊渊这两个人格,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们一个会装可怜、会示弱、会溺爱顾炀把温柔当武器,另一个虽然霸道、强势,但用起苦肉计来,并不比年轻的差。 顾炀就像是只小舟,飘荡在巨浪里,左边一个大浪打过来,将他推向右边,右边一个大浪卷过去,又将他推回左边。 樊渊的两个人格都认为自己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们自负又高傲,将顾炀的真心拿捏在手心里。 顾炀此时正在沉睡,他安静的躺在樊渊的怀里,左手搭在床边,手心上的虚拟小书闪烁着淡淡的微光。 在昨晚顾炀主动扑到大狐狸樊渊身上,心疼的为他处理伤口,毫不惧怕他那么巨大的非人类模样时,顾炀左手心上显示的好感度就一下子飙升了3分。 此时,那里显示着: 樊渊好感度:67分。 到底,谁才是这次《狐狸太太的婚事》里面的赢家呢? 他们只不过是将彼此的真心都捏在手里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青年狐狸版樊渊:挤出鳄鱼的眼泪 顾炀:心疼 老狐狸版樊渊:撞自己一脸血 顾炀:心疼x2 顾炀:我太难了 来了来了来了!!!!都是演技派! 感谢在2020-03-07 21:43:05~2020-03-08 22:1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莫歆雨 2个;tchaikovsky、每天在暴走邊緣、水底月、梅子、萝卜青菜汤?、喜欢贤贤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715669 105瓶;沉啊啊 65瓶;dr. 64瓶;随遇而安 60瓶;38924049 35瓶;nznd勇敢飞、不是我的锅 25瓶;莳萝、云溪曦晨、321456、39767615、水底月、白日困觉、26223738 20瓶;慕斯少女 19瓶;观止 18瓶;一只果儿 15瓶;一月 12瓶;phoebetyann、bucky一下、虾虾真好食、言夬、作者你gkd!、我还能继续学习、屋里亲故、乔、绿柒汃、罐装小以、辰辰、●°v°●、小溪是个白团子、leftright、心仪、肥荰do、九曦啊、叶迎之 10瓶;闻人盼巧、是你十三呀 9瓶;懒得起名了,就这样吧 8瓶;义勇家妻* 7瓶;是烨子小姐呀~ 6瓶;绯色花时雨、身为一只汪的我却说喵、一晌贪欢、渝城二宝、阿温avin、冰舞、8553545、42040641、以筠、soon 5瓶;37446432、阿毓、忘川 4瓶;边伯贤老婆、活着不如羊肉串、素白、tchaikovsky 3瓶;作者哭着伸出舌头舔上、我家圆圆、陌年?、努力上车、墨染 2瓶;3705邪、检讨使我快乐、肉肉睡懒觉、路柏锡、过风、mag、徐徐图之___________、莫歆雨、崽崽妈妈爱你!!!!、塞萨洛尼卡、吾、未昼亦夜、兮年、一只西柚柚柚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8、第 88 章 顾炀因为心里有事, 又担心樊渊,睡得不算踏实, 早早就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时候, 身后抱着他的樊渊还在熟睡,此时天已经彻底亮了,顾炀一低头就看到了樊渊搭在他腰间的手臂,上面缠着的绷带早就松松垮垮的从手臂上掉了下来, 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皮肤。 看着樊渊的手臂,顾炀有些发呆,经过昨天一天和一晚的事情之后, 顾炀现在大脑清醒了许多, 之前因为过于担心和愧疚而忽略的细节一一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他自然知道了樊渊是在骗他。 说不生气是假的,可偏偏导致樊渊出现这种复杂情况的原因就是他自己,顾炀翻身,看着还在熟睡中的樊渊, 低头轻轻亲了下樊渊的眉尾, 并没有叫他起床, 而是自己先起来,去了浴室。 总要想个办法度过这次的金手指,如果再放纵樊渊这么下去,早晚要出事的,不说别的,两个人的精力都吃不消。 顾炀用凉水使劲往脸上扑水, 弯着腰大大的叹了口气。 他决定今天开始冷着樊渊,无论怎样都不能心软,一定要在今天就让樊渊妥协,他不想看到樊渊再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了。 老狐狸版樊渊下线,青年狐狸版樊渊睁开眼睛,面对的就是面前空荡荡的另一边床铺。 樊渊只是被《狐狸太太的婚事》这个金手指影响,白天和晚上出现了两个不同性格的人格,在起初的时候会适应不良,互相吃醋、争宠,但不代表他没有记忆。 这是《狐狸太太的婚事》金手指开始的第四天,影响正在逐渐减弱。 樊渊伸手摸了摸已经空挡的床铺,闭上眼通过胸前的道侣印感知到了顾炀正在去学校的路上。 明明是惯常微笑的青年狐狸版樊渊,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冷着脸起床走进浴室,往自己脸上扑了几把凉水。 樊渊不知道,顾炀早上也在同样的位置,做出来同样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一直在不知不觉间影响着彼此。 樊渊扑水的动作很大,衣襟湿了一片,他抬手,将沾满水的手掌按到了镜子上。 镜子对面,照出来的确是老狐狸版的樊渊。 他们隔着镜子对视,同样深沉的黑眸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渐渐的,浴室里起了一阵细小的微风。 微风消失,镜子中的老狐狸版樊渊已经消失了,站在镜子前的樊渊面庞就是年轻狐狸版樊渊的样子,可身后垂着的确是九条蓬松、巨大的尾巴。 顾炀带来的金手指开始的第四天,樊渊终于能做到将两个幼稚的人格进行融合。 没错,对于未被影响的、真正的樊渊来说,无论是青年狐狸版的樊渊,还是老年狐狸版的樊渊,都幼稚到可笑。 他和顾炀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用靠苦肉计、不用靠耍心眼,用的都是彼此不断加深的羁绊和真心。 突然,樊渊身后的狐狸尾巴又一根接着一根的消失,最终只留下来一根又大又厚实的狐狸尾巴垂在身后。 樊渊心里也开始弥漫出无限的醋意:想要顾炀亲亲、想要顾炀远离老狐狸版樊渊,想要独占顾炀…… 刚刚融合还不太稳定,青年狐狸版樊渊冒出了点头,这样的想法刚出来,樊渊低头又往脸上扑了好几把凉水。 直到鬓边的黑发全部被凉水浸湿,樊渊才抬头,手掌重重的抵在镜子上。 “顾炀从始至终,只属于我。” 刚刚冒出头的乱七八糟的醋意,又慢慢消失。 顾炀独自坐在去往尚书高中的出租车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单独去上学了,为了刻意的表现出对樊渊的冷落,他甚至连早餐都没吃。 此时顾炀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的绿化,肚子因为饥饿咕噜噜叫着不停,他却没有心思管自己的肚子,满脑袋想的还是樊渊。 他自己悄悄独自去上学,樊渊醒来看不到他,会不会很伤心?还是会生气? 樊渊会不会就此慢慢远离他? 顾炀脑袋里乱糟糟的想着,越想越心慌,又强逼着自己不说出让司机调转车头开回去的话。 因为顾炀出来的时间太早了,他到学校的时候,根本没什么人。 看到站在学校操场中央,双手撑开做出一副拥抱空气模样的秃顶教导主任,顾炀有些怔愣,他没想到教导主任这么早就来到了学校,还做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行为。 显然教导主任也想不到这么早会有学生过来,立刻把手上拎着的那顶假发戴回脑袋上,转身背对着顾炀,双手却有些局促的紧紧扣在裤子边,像个正在参加军训、被教官要求调整军姿的学生。 “咳咳——来这么早啊。” 教导主任可是认识顾炀的,毕竟他刚来这个学校上班的时候,就听说了顾炀的大名,这个唯一一个靠家里捐楼进到高三一班的学生,他甚至还拎起来顾炀一次。 当时教导主任对顾炀的印象可是非常不好,不过后来顾炀进步的越来越快,教导主任就已经很久没有再找过顾炀的事情了。 只要好好学习,在教导主任眼里就是好孩子。 顾炀本来心情不好、心事很多,看到大早上那么滑稽的教导主任,心情倒是好了点。 “主任好。”顾炀礼貌的跟教导主任问好。 教导主任立刻摆手赶顾炀离开,这要是平时,他肯定是要好好享受一下被学生恭恭敬敬的喊教导主任的感觉的,但在刚刚他做出拥抱校园姿势被撞破后的现在,他只希望顾炀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 顾炀也识趣,立刻路过教导主任打算进教学楼,脚步刚迈开,又被教导主任叫住了。 “站住。” 教导主任顶着戴歪了的假发走到顾炀身后,矮矮胖胖的个子站在顾炀面前显得更矮胖。 “你个小年轻,大早上怎么眉头皱这么紧?” 顾炀还以为教导主任要找他麻烦,却没想到教导主任会问出这种话来。 他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只是垂着头老实的站在教导主任面前,一副等待训话的模样。 教导主任头发秃了,偏偏眉毛还很粗黑,他走到顾炀面前抬高手使劲拍了拍顾炀的肩膀: “你现在是最重要的高三最后冲刺阶段,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没有学习重要,知道吗?你要是真有什么事,就找你们班主任说说,你们班主任虽然年轻,但能力不错。” 顾炀万万没想到平时最爱看监控、用广播训斥学生开小差的教导主任会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心里突然松了一块。 他对教导主任露出故作轻松的微笑: “哪有什么事啊,再说我都十八岁了,怎么可能没事去麻烦卓老师,她都够忙了。” 教导主任的脸立刻皱到了一起,露出了他平时训斥学生惯用的凶狠表情: “你才十八岁,你有我一半的年纪大吗?小不点年纪就会装成熟,好了好了,赶紧回教室去!” 顾炀点点头,被训斥一通却一点都不生气,他转身重新往教学楼走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恰好看到教导主任又做出那种双手张开拥抱校园的姿势。 没料到顾炀还会回头,教导主任的双手僵硬在半空中。 顾炀指了指自己的头顶,露出这两天第一个还算轻松的笑容: “主任,你假发戴反了。” 教导主任狠狠瞪了顾炀一眼,也不拥抱校园了,转身快步离开,就是步伐看起来有点凌乱。 教学楼里面还很安静,顾炀独自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每一步似乎都能发出回声。 这细微的回声让顾炀刚刚有点轻松的心情又空落起来,平常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和樊渊一起吃早餐吧? 顾炀每天早上总是很磨蹭,赖床、丢三落四,甚至是系错扣子,樊渊总会帮他准备好一切,然后用看似严肃的口吻批评顾炀,在顾炀凑过来时,又立刻忍不住轻轻亲吻顾炀的眼皮…… 回忆到此时戛然而止,顾炀握紧背包的带子,独自一人推开空荡荡的教室门。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习题开始做,只有忙碌起来,才能让顾炀暂时不去想。 时间慢慢的往后推移,高三一班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来到班级,每一个走进班级的同学都惊讶的看到了独自坐在教室最后面低头写题的顾炀。 樊渊和顾炀在高三一班同学们的心里,早就属于捆绑关系了,看到一个,绝对能在附近看到另一个。 可此时,高三一班的同学们脑袋左右晃着,确定樊渊的确不在教室里,顾炀是自己来的。 樊渊请假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猜测。 直到卓婉也到了教室,马上就要打早自习的铃声了,还不见樊渊到来,高三一班的同学们更确定了,果然嘛,顾炀怎么可能和樊渊分开行动,原来真是樊渊请假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樊大班长怎么了,突然请了假。 当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来时,樊渊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姗姗来迟。 本来还有点嘈杂的教室在这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奇怪的看向樊渊,就连卓婉都不例外。 樊渊冲卓婉点点头,穿过一排排已经坐满同学的座位,走到顾炀身边坐下。 顾炀全程头都没抬,手里握着笔刷刷刷的写着题,仿佛樊渊来不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樊渊没有请假,顾炀真的是自己来上学的。 这样的事实让高三一班私下里出现了不少吃瓜组织,一个个讨论组在下课的时候,瞬间就能变成99+的未读消息。 但这些都与顾炀无关,顾炀落在桌子前面的两摞书,有一摞被搬到了他与樊渊中间,将两人中间分割开来。 顾炀知道他这么做很幼稚,可他和樊渊的位置太近了,只要微微一侧头就能看到樊渊,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盯着樊渊看。 平时总是樊渊认真做题,顾炀偶尔发呆、开小差,今天的情况却颠倒了过来。 樊渊个子高,坐直身体还是能从书落上面看见顾炀。 顾炀一直板着脸,樊渊干脆抬高一边手臂压在了书落上,黑眸静静的盯着顾炀看,也不说话,就是静静的看着。 顾炀笔下不停,直到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尖尖从樊渊的大衣下面悄悄钻出来,轻轻搭在了顾炀的大腿上,拍了拍。 若是平时,顾炀肯定只是无奈的控诉两声,就随樊渊去了。 可这一次,顾炀立刻放下手里的笔,非常坚定的握住樊渊的狐狸尾巴尖,扔回到樊渊自己身上。 做完这件事,顾炀又立刻拿起笔开始做题。 樊渊的狐狸尾巴尖僵硬了一下,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懊恼。 但下一刻,被顾炀甩开的狐狸尾巴尖尖还是小心翼翼的搭了过来,十分讨好的窝在顾炀的腿上,轻轻拍打着。 “嘎吱——” 刺耳的凳子腿摩擦地板的声音传来,顾炀干脆拉着自己的凳子使劲往内侧窗户边靠去。 樊渊的狐狸尾巴又落空了,寂寞的在空气里翘了一下。 “顾炀……”终于是樊渊第一个开口说话,声音无奈的叫了顾炀的名字。 这样略带疲惫的声音,让顾炀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他几乎要因为这一声招呼就转身扑到樊渊怀里。 顾炀握紧手里的笔,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冷漠的直线,他还是没有给樊渊回应。 虽然没有给回应的是顾炀,可顾炀心里的忐忑不比樊渊少。 在樊渊招呼过顾炀,顾炀没有理之后,樊渊那边也沉默了。 没有人比顾炀更清楚樊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甚至已经放下了笔,双眼死死地盯着左手心,盯着上面67分的好感度。 他就怕在下一秒,这经历了数个月、在他和樊渊一点一滴的相处中涨起来的好感度会一点点的下降。 顾炀害怕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倒是樊渊的狐狸尾巴尖尖再一次搭在了顾炀的腿上。 这一次搭上来的狐狸尾巴,可就不只是一条了,而是直接搭上来了三条狐狸尾巴。 白天的樊渊只有一条尾巴,只有夜晚的老狐狸樊渊才有九条尾巴。 顾炀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终于忍不住看向了樊渊。 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在这一刻,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彼此对视,眼眸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樊渊,他推开了顾炀挡在两个人中间的一摞书,将书重新摆在前面挡着,宽阔的肩膀慢慢放松,趴在了顾炀面前的桌子上。 “你终于肯理我了。” 顾炀慌张的错开视线,伸手去拿笔,又因为慌乱,圆滚滚的笔滚下桌子,掉在半空中被樊渊又一条狐狸尾巴接住了。 樊渊把笔重新放回到顾炀面前,收回手的时候似乎是想要捏一下顾炀的耳垂,被顾炀偏头躲开,张开的手指落了空。 做这一切的时候,顾炀的视线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左手心。 樊渊也看了眼顾炀的左手,随后重新趴回到顾炀面前。 他主动把靠近顾炀那一边的帽子向上推,露出一只抖来抖去、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顾炀。” 樊渊叫着顾炀,又向顾炀面前靠近一些,毛茸茸的耳朵就在顾炀眼前,一下又一下的抖着,每一下都在诱惑着顾炀伸手摸一摸这绵软、皮毛柔软的狐狸耳朵。 顾炀双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慢慢蜷缩收紧,转开了视线。 樊渊把自己的下巴垫在了顾炀的手背上,整个人终于都趴在了顾炀的面前。 “顾炀,看看我。” 顾炀侧脸露出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还是没有回头看樊渊。 樊渊低头,温凉的唇轻轻碰了碰顾炀的手背。 顾炀把手缩了回去,藏进校服的袖子里,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转头看向了樊渊。 “你是谁?老狐狸?还是年轻狐狸?这次又想怎么骗我?又想怎么伤害你自己的身体?” 顾炀一开口就是质问,偏偏樊渊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他伸手将顾炀的手重新拽过来,顾炀挣扎反抗了一瞬,又任由樊渊握紧了他的手。 樊渊将顾炀的右手握在手心,带着顾炀的手放在了他心脏的位置。 顾炀的手掌下就是樊渊的心脏,比起道侣印,这样的方式感知樊渊的心跳更清晰、更直观。 伴随着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的心跳,樊渊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顾炀,郑重的回答顾炀: “顾炀,我是樊渊,不是什么狐狸,只是樊渊。” 顾炀眼睛微微睁大一些,看向逐渐靠近他的樊渊。 樊渊终于能够靠近顾炀,亲吻到了顾炀的唇角。 “我是你的樊渊。” 顾炀立刻看向了左手心,他亲眼看到了那本虚拟小书上的好感度,由67跳到68,又从68跳到了69,到了69也没有停下来,直到分数满了70分,才停止了变化。 热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樊渊也没想到顾炀会哭得这么突然,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慌乱和无错。 顾炀低头使劲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用力很大,把眼眶周围都擦得通红,直到被樊渊握住了双手。 讲台上的卓婉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异常,樊渊带着顾炀又压低了一些身体。 他没有问顾炀为什么哭,而是用指尖轻轻抹掉顾炀脸上的泪水,说出道歉的话。 “顾炀,对不起。” 顾炀的呼吸有点抽噎,眼睛红红的看向樊渊,这是樊渊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跟他道歉。 紧接着樊渊又说: “顾炀,我喜欢你。” 樊渊宁可一笔一划写在顾炀身上都不肯说出口的两个字,终于被说了出来。 这种事只要一开了头,就停不下来。 “顾炀,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喜欢……” 顾炀刚停下的泪水又落了下来,这几天饱受折磨的内心终于在此时拨云见日。 樊渊撕下来一张白纸,拿过顾炀的笔,在上面认真的写上: “我不会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 樊渊的字迹向来嚣张、狂放,与他本人的彬彬有礼模样大相径庭,可樊渊在写这几个字的时候,字尾都带着小心的收敛。 每一下收敛的笔锋,都代表了他对顾炀的重视。 顾炀使劲擦干眼泪,抢过樊渊手里的笔,在樊渊写的那一句话下面也写了一句: “起因是我,对不起。” 樊渊没说话,抬手揉了揉顾炀的脑袋,又顺着顾炀的脸颊向下,捏住了顾炀的耳垂。 这是两个人之间惯常的亲密小动作,这一次顾炀没有躲开。 寂寞了许久的狐狸尾巴再一次轻轻搭上了顾炀的腿,顾炀也没有再甩开它们。 他从桌堂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本子,翻开第一页,认认真真的写上了两个大字: “计时。” 然后又在计时下面写上了100三个阿拉伯数字,末了将这几个字分别涂抹加粗加黑,最后把这个本子立起来摆在了樊渊做的计时本旁边。 樊渊看向那个本子,狐狸尾巴慢慢往顾炀的校服里面探。 “这是什么?” 顾炀认真的看着两个并排立在一起的本子,伸手准确的揪住了樊渊的狐狸尾巴从衣服里拽出来,扔了出去。 “这是你不许碰我的时间。” “如果你以后再……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就会在上面加时。” 樊渊没有不满顾炀的这个计时本,先不说这个计时本到底能不能实施起来,单单看顾炀这个认真的小模样,就很招人。 一直看着顾炀的樊渊突然撑着脸颊,把脸转到了另一边,修长的手指半遮着脸,脸颊边是罕见的浅淡红晕。 这样的顾炀,让他心跳加速。 不论樊渊怎么想,顾炀是挺满意的,满意之余他又开始担心樊渊被金手指影响后的两个狐狸性格。 他终于开始跟樊渊正常说话,一开口就是询问这件事。 “你……还会在白天、晚上出现不同的性格吗?” 樊渊九条尾巴又变成了一根,虽然只有一根,也仍旧致力于往顾炀的衣服里面钻。 “不会,只会有点小小的后遗症。” 顾炀担心的凑过去,他刻意远离了樊渊一早上,此时终于肯像以前那样主动凑到樊渊面前。 “什么后遗症?” 樊渊也顺势低头,贴着顾炀的耳朵轻声说: “不碰你会疼的后遗症。” 顾炀:“……” 他抹了把脸,面无表情的推开樊渊,突然高高的举起了手。 “报告!” 卓婉其实盯着他们两个盯了一个早自习了,早上两个孩子怪异的行为早就引起了她的注意,更别提她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还被教导主任拦住,要她着重看一下顾炀。 她还以为顾炀出了什么事,结果这一早上,她一边纠结着是不是该提醒两个人学习,一边又想着还是再看看,两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主张,不会怠慢学习。 到后面见两个人又腻腻歪歪的凑到了一起,卓婉才松了口气,只当他们两个闹小矛盾,已经和好了。 此时早自习已经快结束了,第一节就是语文课,卓婉要讲课的教案都拿出来了,顾炀突然举起了手。 顾炀在卓婉的示意下站起来,字正腔圆的说: “卓老师,樊渊上课开小差,还打扰我学习!” 卓婉:“……樊渊去后面……不,来黑板旁边站着听课。” 樊渊表情淡漠的站起来,起身的时候借着书堆的遮挡,指尖轻轻撩过顾炀的锁骨。 “晚上再收拾你。” 话落樊渊已经拿着书走去黑板旁边站着了,高三一班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互相对视时,都是一脑门的问号。 被樊渊哄了一早上,一直担心的危机事件也没有了,好感度还一下子飙升到了70分,顾炀心情早就好了。 他得意的冲站在黑板旁边的樊渊翘起嘴角,樊渊黑眸穿过教室落到顾炀身上,突然像顾炀曾经做得那样,伸出手,拇指和食指交叠,对着顾炀比了一颗小爱心。 顾炀的眼睛立刻瞪圆了,他猛地低下头,整个人都藏在了书堆后面。 结果过了不到一分钟,书堆后面摇摇晃晃的举起来一颗同样的小爱心。 卓婉嘴角抽了一下,只觉得她这一早上都白担心了。 这时铃声响起来,第一节课开始了。 卓婉从讲台后面站起来,使劲敲了下黑板。 “顾炀,跟老师比爱心呢?” 顾炀吓得立刻坐直了身体,脸上得意的笑还没有完全收敛。 卓婉冷笑一声,一指教室最后面: “你,给我去后面站着听课!” 顾炀立刻看向樊渊,樊渊的嘴角微微勾起又立刻压平。 结果,第一节课,樊渊和顾炀一个在最前面一个在最后面,站了整整一节课。 卓婉语速飞快的讲着阅读题,顾炀拿着书垫着卷子,看向了窗外。 冬天挣扎着长在窗外缝隙里的小野花努力撑过了一个冬日,此时正在春天的微风里扭腰摆舞,头上顶着即将绽放的花苞,哪怕花茎很细弱,花苞巨大,它也会在最好的朝阳里,绽放出最骄傲的花朵。 顾炀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认真的跟着卓婉在试卷上做着注释。 被罚站在教室最前面黑板旁边的樊渊也同样在认真听课,他们两个对自己的未来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怠慢。 卓婉踩着高跟鞋在每一排座位中间慢慢穿梭,哒哒哒的声响伴随着一刻不停的讲课声,就是他们青春曲谱中的一段。 一切都在向最好的方向发展。 万物是,樊渊和顾炀也是。 他们从秋到冬,从冬到春,之后是无数个春夏秋冬,无数个属于樊渊和顾炀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拿出“不许碰计时本”不停写着:+10、+10、+10…… 樊渊唰的亮出九条尾巴:摸我? 顾炀:不摸不摸,要忍耐……忍个西瓜!都是我的! 猛地扑过去陷入狐狸尾巴的海洋—— qaq感谢一直陪伴我的小天使们,爱你们,鞠躬ot 感谢在2020-03-08 22:14:58~2020-03-09 20:5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假装有猫猫、我不想肝游戏、南枝、21343542、渭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莫欣儿 28瓶;铭记、回首向来萧瑟处 25瓶;软体兽、顾清川、我不想肝游戏、曼陀沙华、muy 10瓶;冰舞、渝城二宝、我就是这么俗、四个豆巍安 5瓶;野鬼 4瓶;sakura、萝卜头、阿毓、绯色花时雨 2瓶;莫歆雨、蔚、fumika、21343542、小熊软糖欣颀、heimdall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9、第 89 章 明明被惩罚的人是樊渊和顾炀, 可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却觉得这一节语文课倍受折磨的是他们。 樊渊和顾炀都是很显眼的那种人,站在人堆里都能被一眼辨认出来, 更别提现在两个人一个站教室前面一个站在教室后面, 时不时对视一眼时冒出来的那种特殊的气氛,让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吃了一嘴的狗粮。 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来时,樊渊和顾炀还不觉得有什么,教室里却从各个角落响起几声莫名的叹息。 这被强迫喂狗粮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几名非常想谈恋爱的同学把脑袋砸在了桌子上。 卓婉下课也没拖堂,直接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 樊渊和顾炀纷纷走向他们的座位,顾炀离得近, 先回到了座位里, 一回去就趴在了桌子上,整个人藏在高高的书堆后面。 站在教室前面、黑板旁边的樊渊,也慢慢走回座位。 他明明走路时的速度没有变化,可被樊渊路过的同学们却莫名觉得他们樊大班长现在心里似乎有点急切。 樊渊站到桌子边,立刻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顾炀。 顾炀把脸颊埋在臂弯里, 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在看到樊渊的那一刻立刻笑眯了起来。 他搭在手臂上细白的指尖抬起来了一点, 似乎带有某种不自知的渴望, 又不好意思的收拢,老老实实的搭在臂弯上。 樊渊慢慢坐回到座位上,也学着顾炀趴在桌子上,用同样的姿势只露出眼睛和顾炀对视。 两个人在喧闹的课间时间沉默对视,眼睛里只有对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 却好像已经通过眼睛交流过了千言万语。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樊渊才坐直身体,起身时伸手顺便捋了把顾炀的头发,把顾炀安分、整齐的碎发揉乱。 顾炀慢吞吞的坐正身体,翻开这节课要用到的试卷,低头看着那一道道习题,觉得这些习题都变得可爱了很多。 本以为会越来越尖锐的矛盾还没有彻底爆发就已经烟消云散,顾炀只用了一节课间的时间就将前几天心中的苦涩、懊恼、担忧都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顾炀的心里,只有樊渊浇灌进来的、满溢的甜,甜过世界上任何一种糖果。 第二节课刚开始十分钟,班级外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叫骂声,伴随着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嘈杂,叫骂的话也越来越难听,最终打断了教室内的讲课。 不一会儿,叫骂声终于远离,卓婉在这时推开教室的门,站在门口面色严肃的冲顾炀招招手。 “顾炀,你跟我来一下。” 顾炀的手还在桌子底下握着樊渊的狐狸尾巴尖呢,看到卓婉招呼他,手里又不舍得的捏了两下毛茸茸、软乎乎的狐狸尾巴,这才站起来往外走。 同学们都有些茫然,卓婉为什么上课途中叫顾炀出去? 顾炀现在成绩,在每一次大考、小考中进步都非常大,就算单独谈话也不会是找顾炀啊? 樊渊也跟着站起来往外走,卓婉皱着眉看了一眼樊渊,到底没有阻止。 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教室,教室门一关上,卓婉就快步带着两个人往教导主任办公室走,边走边给两个人解释: “三班江彦哲的妈妈发现江彦哲早恋,闹到学校来了,要去找校长,现在这事儿被教导主任拦下来了,江彦哲和他妈妈都在那里,你们一会儿过去,别乱说话。” 顾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三班的学生早恋,和他有什么关系? 直到樊渊提醒了顾炀: “情书。” 顾炀这才想起来昨天被偷偷塞进他桌堂的情书,落款的名字就是江彦哲,他因为心心念念的都是樊渊,那封情书的细节看过就忘了,今天也没注意有没有被拿走,要不是樊渊提醒,他根本就想不起来。 “他妈妈……是来找我的?”这位江彦哲同学的妈妈不会觉得是他带坏了他的儿子吧? 卓婉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顾炀心凉了半截。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站在门口就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说是争吵声也不太准确,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女人的叫骂声。 卓婉推开门,领着樊渊和顾炀走进去。 办公室里面的茶几都被推歪了,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顾炀一眼就看到了一名高高瘦瘦的男生低着头站在角落里,双手一直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服,见到顾炀他们进来,匆匆看一眼又立刻移开了视线。 他的妈妈,一名个子不高同样精瘦的女人站在办公室中央,矮胖的教导主任站在旁边劝着,额头上全是汗水,头顶的假发都歪了。 江彦哲的妈妈在看到顾炀和樊渊进来后,不大的眼睛立刻瞪了过来,眼中全是刻薄。 “你们哪个是顾炀?哪个是那个不要脸的同性恋?勾引了我儿子?”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办公室里的几人都皱紧了眉头。 顾炀主动走上前: “阿姨您好,我是顾炀。” 话音刚落,江彦哲妈妈抬手就扇了过来。 樊渊刚要抬手挡,被卓婉推开,挡在了顾炀面前,这一巴掌落在了卓婉的脸上,卓婉的半边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可见江彦哲妈妈下手有多用力。 “卓老师!” 顾炀立刻走到了卓婉面前,和樊渊一起把卓婉挡在了身后。 偏偏卓婉只是皱着眉强硬将顾炀和樊渊一起扯到了自己的身后,像个母鸡似的站到了两个比她高很多的学生身前。 “江妈妈,这里是学校,身后两个都是我的学生,无论你平时是什么样的作态,我希望你能在学校里有所收敛。” 江彦哲妈妈并不觉得她刚刚打得那一巴掌有什么不对,此时正双手抱臂用非常厌恶、鄙夷的眼神看向顾炀。 “你们学校就是这么教学生的?教出来一个同性恋不说,还来勾引我儿子?我儿子可是3班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你们影响了我儿子成绩,耽误了他高考,你们赔的了吗?” 樊渊将手按在卓婉的肩膀上,他个子高,用了点力气,不让卓婉再挡在前面,主动走到最前方把顾炀和卓婉都挡在了身后。 “勾引二字空口无凭,您要为您说出的每一句话付出责任,顾炀甚至连您儿子都不认识怎么勾引?” 教导主任拍了下桌子,也冷下了脸: “这位家长,请您不要在学校里面胡闹!这里毕竟不是你家!” 江彦哲妈妈见此情景,更是怒气上头,调转矛头又指向了樊渊: “我看你长得端端正正的,没想到也是个死同性恋?你也被那个顾炀勾引了?你这样,你家人不寒心吗?你就甘愿当个社会垃圾吗?” 江彦哲在这时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他妈妈腿边,声音哽咽的祈求着: “妈,我求你了,妈,我们回去吧!我们别在学校里丢人了行不行!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喜欢人家给人家写情书!妈,我们回家吧,我求求你了——” 场面一时乱成一团,顾炀自己被骂的时候倒还很冷静,但他无法忍受樊渊被如此辱骂。 只见顾炀猛地从樊渊身后窜了出去,卓婉、顾炀、樊渊三个人的位置又颠倒了一次。 顾炀站在樊渊身前,义正言辞反驳: “您这话说的不太对吧?什么叫让家人寒心?什么叫社会垃圾?您了解我们吗?您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顾炀转手紧紧握住了樊渊的衣袖,说话的时候都带着自豪: “社会垃圾?您口中的社会垃圾,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小到校内大大小小的考试、大到全国各大竞赛,只要有樊渊在场,就别想有人从他手里夺走第一名这个位置。不只是学习,体育、乐器、游戏……无论什么,樊渊永远名列前茅,我没见过比他还要优秀的人了……这样的人在您口中是社会垃圾……那么……您又算什么?” 江彦哲妈妈一时间被顾炀的气势压倒了,她怒气攻心,又是习惯了在家里做主导地位的人,最见不得别人反驳她,顾炀说得那些话,她根本听不进去,反驳不了,就只能继续用尖锐刺耳的嗓音叫骂。 教导主任见劝解不了,再加上他的学生被指着鼻子侮辱,他的老师又被扇了一耳光,也忍不了了,直接打电话叫门卫过来。 一直跪在母亲腿边的江彦哲,突然转身站起来飞扑向窗户。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在顶楼,江彦哲爬到了窗户上坐着,身体前倾,双手把着窗户边,只要一松手就会坠落下去。 从这个高度跳下去,连变残疾的机会都不一定有,大概率直接死亡。 办公室终于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窗边的江彦哲。 江彦哲脸上出现了很复杂的表情,羞愤、丢脸、折磨、自我厌弃 ,一个十几岁的大男生,自尊被自己的妈妈拿出来扔在地上践踏,偏偏因为那是他妈妈,他什么都做不了。 “妈,求求你别说了,是我恶心,是我该死,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跳下去我们就都解脱了!” 江彦哲妈妈的面上出现了片刻的恍惚,随后转头又将矛头指向了顾炀,不高的个子炮弹一样冲向顾炀,想要撕打顾炀。 “就是你这个恶心人的东西勾引了我儿子!让我儿子走上歪路!” 场面又慌乱起来,教导主任也跑了过来,张开手臂拼命拦着江彦哲的妈妈,脸上被江彦哲妈妈的指甲划出好几道印子。 “妈——” 江彦哲大吼一声,双眼通红,一只手已经松开了。 “我求你了,你回家吧!不要再闹下去了!” 说着江彦哲的另一只手也松开了把着的窗沿,整个人向后倒去。 江彦哲妈妈这个时候才开始慌了,松开拉扯着教导主任衣服的手转身扑过去。 樊渊不知何时跑到了窗边,扯住了江彦哲的手臂,用力一抡将他拽了回去甩到墙角。 怎么说江彦哲也是个十几岁的大男生,体重并不轻,樊渊刚才那一下全靠蛮力,手腕隐隐感到一阵疼痛。 顾炀立刻跑向樊渊,江彦哲妈妈也扑向了自己的儿子。 樊渊看着捧着他手腕仔细查看的顾炀,抬起另一只手捏了下顾炀的耳垂,指尖向下,顺势将顾炀脖颈上有点歪的颈链扶正了。 “没事。” 江彦哲妈妈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伸出去的手却被江彦哲推开了。 “妈,你先回去吧。” 江彦哲妈妈不想走,却见到他儿子抬起头,一双遍布红血丝的眼睛看向他,那里面全是恨。 伸出去的手慢慢放下了,江彦哲妈妈不安的站起来,在原地退了两步,转身飞快跑出了办公室。 教导主任也被吓了个半死,拍着自己的胸口打电话叫门卫的人不用来了。 办公室的争吵终于停了下来,顾炀握着樊渊的手一起垂下去,却没忘这事儿还没有彻底结束。 他和樊渊一起,站在了卓婉和教导主任的对面,看了过去,眼神是同样的坚定。 卓婉眉头皱紧,脸上的巴掌印在这时更加显眼,小半张脸都浮肿起来。 顾炀和樊渊的关系,在高三一班已经算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只是一直没有明摆着说出来,卓婉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此时不一样,经过江彦哲妈妈这么一闹,教导主任也知道了。 虽然他们刚刚的谈话不算太明确,但再怎么样也猜出来一些。 矮胖的教导主任放下手机,喘了口粗气,看到樊渊、顾炀和卓婉都在看他,粗黑的眉毛皱成一团: “看什么看?还不回去上课?啊?玩上瘾了?自己高三了不清楚吗?” 教导主任话音刚落,下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闹,竟然闹了将近一节课,此时正是大课间时间,操场立刻热闹了起来。 教导主任张着的嘴立刻闭上了,似乎有点尴尬,他视线一转,看到了还蜷缩在办公室角落的江彦哲,目光又变得复杂起来。 三班的班主任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太好,江彦哲妈妈闹上来的时候,教导主任就没让三班的班主任跟过来。 卓婉叹口气,走向江彦哲: “我带他回班级吧。” 江彦哲在卓婉的招呼下站起来,眼眶还是红的,眼白部分遍布红血丝,整个人突然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内变得灰败、腐朽,再也没有了年轻人的朝气。 就连他对顾炀的那点朦胧的喜欢,也在他母亲这一番折腾下,消失殆尽,心里只余无尽的恨意。 顾炀看着江彦哲那个模样,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小声抱怨着: “我现在心情还不错,你赚到了。” 随后顾炀抬头,看向樊渊。 樊渊默契的低下头,黑眸认真的注视着顾炀,似乎不用顾炀说,樊渊已经知道了顾炀想得一切。 顾炀突然高声说: “江彦哲是吧?” 江彦哲脚步停了下来,肩膀瑟缩着微微回头,看向顾炀。 顾炀下巴一抬,点了下窗户的位置: “你是不是很想死?” 卓婉和教导主任没想到顾炀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眉头都皱了起来,有点不赞同的看向顾炀。 顾炀牵着樊渊的手腕,大大方方的路过几人,脸上是正肆意的青春。 “江彦哲,你站在窗边睁大眼睛看清楚。” 说着两个人一起走出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本来打算跟着卓婉回教室的江彦哲低着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窗边,向下看去。 大课间的操场,是学校除了上学、放学、午休、晚饭时间外最热闹的时间,操场上到处都站着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的学生们,虽然这里楼层高,但也能听到下面的喧嚣声。 顾炀拉着樊渊的手一路走出教学楼,走到操场上,出现在了江彦哲的视线里。 卓婉和教导主任也走到了窗边,想要看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 顾炀拉着樊渊一直走到了操场的正中央,松开牵着樊渊的手,向前迈出一步,在喧闹的操场中央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周围已经有不好同学注意到了顾炀的奇怪行为,慢慢聚拢了过来。 顾炀在这时睁开眼睛,双手拢在嘴边做出喇叭的形状,大喊道: “我是高三一班的顾炀——” “我要说,我喜欢一个人!非常非常喜欢!” “我要努力学习!跟他上同一所大学!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樊渊站在顾炀身后,脊背挺得笔直,黑眸里只有顾炀一个人。 顾炀背对着樊渊喊完这几句,突然转身,面向了樊渊。 这时热闹的操场已经安静了下来,所有尚舒高中的学生们都激动了起来,他们纷纷难以置信的看向顾炀。 他们其中的有些人,听说过樊渊和顾炀的八卦,有些人甚至亲眼见到过樊渊和顾炀牵手,但无论是谁,都想不到顾炀会这么大胆,在全校最热闹的大课间,站在操场中央喊出这些话。 此时周围教学楼的窗户都被打开了,那些没有从教室里出来的学生们纷纷挤在窗户边看下来,就连教师办公室的窗户都打开了好几扇。 一片片洁白的窗帘从窗内飘了出来,在微风中轻轻鼓动,承载着无数颗年轻的心。 顾炀冲樊渊露出最张扬、肆意的笑容,唇红齿白的十八岁青年,在这一刻,要把他的真心掏出来给全校人见证。 这颗心火热、滚烫,充满了源源不断的挚爱和依恋。 顾炀重新将双手围拢在嘴边,郑重呐喊: “樊渊——” “我喜欢你——” 樊渊本来站在原地,此时突然向着顾炀走出一步。 第一步还算镇定,看不出任何异常,表情也从容。 第二步勉强算沉稳,步伐变大,嘴角微微勾起。 第三部樊渊已经跑了起来,面上再也没有那些尚舒高中同学们见惯的成熟稳重。 他冲向了顾炀,当着无数同学、师生的面亲了下去。 好在樊渊还知道分寸,只是轻轻亲了下顾炀的嘴角,就张开双臂将顾炀紧紧的抱进怀里。 顾炀微微从樊渊怀里侧了点头,冲江彦哲所在窗户的位置,高举手臂,比了个大拇指。 操场上的同学们早就将樊渊和顾炀给围住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不断的冲两个人激动的吹着口哨、鼓掌或是呐喊。 那些在教室里聚在窗边的同学们也激动坏了,不知道是谁一激动扔了本习题出来,紧接着无数的习题、教科书被从窗户里扔了出来,一时之间尚舒高中充斥着巨大的欢呼声、呐喊声。 高三生突然在这沉默、紧张、刻不容缓的高三生活里找到了一丝安慰,而那些高一、高二的同学们,也开始对高三向往起来,向往那充满了拼搏、奋斗、热血的一年。 江彦哲站在窗边,双手抬起紧紧捂住了眼睛。 泪水顺着脸颊边不断的滚落,江彦哲哽咽起来: “我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卓婉和教导主任慢慢后退,将办公室留给了江彦哲独自待会儿。 站在走廊上,卓婉突然长长的呼出口气,看向矮胖的教导主任。 “主任,我发现我以前对你误解还挺大的。” 教导主任正对着玻璃窗户整理自己的假发呢,听到这话动作顿了下,没说话。 卓婉也走到窗边,看着操场上因为顾炀和樊渊引起的乱糟糟的场景,语气轻松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惩罚他们、不理解他们。” 教导主任清了下嗓子,放下手转过身去,语气冷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不罚了?瞧瞧其他班级的同学都被他们带成什么样了?书扔了一地!告诉他们,怎么扔得给我怎么捡回来!别让我在操场看到一张试卷!还有樊渊和顾炀,一人三千字检讨!一个字都不能少!” 话落教导主任已经转身向另一边走去,矮胖的身子,步伐倒是倒腾的很快。 没走两步,又停下来,也不回头,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两声,叮嘱卓婉: “你也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虽说是高三的班主任,但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 卓婉看向教导主任走过转角消失的矮胖背影,紧绷的肩膀一松,整个人放松的靠在窗边。 听说教导主任因为在上个学校太过招人烦、做事过分、得罪了人才被开除,可卓婉看来,却不一定如此。 他只是太过热爱自己的工作,脾气古怪、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 所以会在刚来的时候对“靠捐教学楼进一班”的顾炀心怀城建,恐怕这位教导主任在原来的学校得罪的就是那样有特权的人吧。 这种特权,樊渊和顾炀都能做到,他们完全可以让这个讨人厌的教导主任也离开尚舒高中。 可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做出这种事。 卓婉侧头透过明亮的窗户看向楼下,操场上的热闹还没有停下来,玻璃上倒映出卓婉唇边的微笑。 “青春啊,好想再经历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我来到了你的世界,我是高三一班的顾炀。 樊渊:我是……需要顾炀的樊渊。 来了!么么啾~ 感谢在2020-03-09 20:56:47~2020-03-10 20:5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偷小草莓嘛、我不想肝游戏、神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宁宁 70瓶;晚帐 23瓶;心仪、夏 20瓶;秃头咩咩 14瓶;解乱语戏语、伶俜、方竹笋、赵闹闹、嘻嘻、喜欢贤贤、酒玖、宵行、孤容. 10瓶;软软的luxi、七百里、大大大魔王鸭 8瓶;公子向北走、汪汪喵喵是一家、风叶千奈、f、灯下白头人 5瓶;●°^°● 3瓶;镜中魍魉、喵大人、莫歆雨、111223344 2瓶;兮玖、边伯贤老婆、heimdallr、硬币、芬菲、徐徐图之___________、空幽若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0、第 90 章 上课铃声响起, 正兴奋的同学们还有点意犹未尽,刚刚闯了祸的顾炀和樊渊可不打算再迟到, 转身就手牵手往教学楼里狂奔。 看到他们两个人开始狂奔, 其他围观的同学们也纷纷反应过来,一起往教室里狂奔。 一时之间,场面反而更热闹、壮观了起来。 这一上午,有多少同学因为上课迟到被老师批评, 又有多少同学因为把试卷和教科书扔了出去被惩罚打扫卫生都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顾炀很清楚,在他左手心里握着的,是樊渊涨到了73分的好感度。 肆意妄为的后果就是樊渊和顾炀一人领到了一个写三千字检讨书的任务, 卓婉要求他们两个人第二天就把检讨书交上去, 并且真情实感、不许敷衍。 顾炀正处于干了坏事之后的兴奋中,并没有仔细注意卓婉说的要求。 之后一整天的课,顾炀一直都很开心。 放学回家后,顾炀先跑去捣鼓了个药酒出来。 他要给樊渊按摩右手腕,樊渊白天强行把江彦哲那么大个人从窗户边甩到了墙角, 顾炀想想都觉得手腕疼, 眼看着要高考了, 他绝对不能让樊渊的手在这种关键时候出问题。 樊渊坐在沙发上看着顾炀忙碌,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身后的一条狐狸尾巴却一直在摇摆。 摆着摆着一条狐狸尾巴就变成了两条,两条又变成了四条,最后九条狐狸尾巴都冒了出来,齐刷刷的在樊渊身后摇晃着, 离远了看有点像一朵又大又白的毛绒花。 顾炀拿着药酒过来时,一下子就想到了这种比喻,但他可不敢拿这种事情去跟樊渊说,除非他今天晚上想来一次刺激的狐狸嘴洗澡服务。 这事儿不说,但顾炀还是对樊渊融合了的两个狐狸性格感到担心,就怕什么时候那两个幼稚的狐狸性格又跳出来搞事、折腾、不得消停。 樊渊看出了顾炀的担心,一条尾巴伸过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顾炀过来。 顾炀拿着药酒坐过去,在腿上铺开一条干毛巾,握着樊渊的右手腕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拧开了药酒的盖子。 盖子一拧开,药酒浓烈、刺鼻的酒精和中药的味道就传了出来。 顾炀耸了耸鼻尖,将药酒倒在手心里搓热,这才去按摩樊渊的手腕。 樊渊身后的尾巴慢慢铺展开,纷纷探向了顾炀。 九条狐狸尾巴各司其职,有搭在顾炀肩膀上的、有缠着顾炀腰间的,每一条尾巴都黏黏糊糊的,做得事情跟樊渊冷淡的表情一点都不相符。 “你在担心那两个狐狸性格的事?” 顾炀捏着樊渊的手腕小心的按压着,沾满了药酒搓热后的掌心揉在樊渊的皮肤上,温度越来越滚烫。 “我担心,但我不怕面对。” 樊渊似乎对这答案很满意,突然身体一歪,将头靠在了顾炀的肩膀上。 他比顾炀高,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 可偏偏樊渊靠过来后,碎发蹭着顾炀的脖颈,心里却格外热切。 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他们之间的沉默从来不会让彼此感到尴尬。 顾炀重新帮樊渊按摩着手腕,偶尔与樊渊对视的一个眼神,指尖互相勾一下的小动作,都能让彼此的心跟着加快跳动。 甚至因为有道侣印的加持,他们能够感觉到彼此加快的心跳。 虽然这次金手指带来的两个狐狸性格被樊渊吞噬了,可超强的狐狸体质还是留了下来。 不过是把江彦哲从窗户边甩开而已,手腕在当时有些轻伤,早就在下午自己痊愈了。 可看着顾炀担忧、认真的模样,樊渊也没有拒绝顾炀用药酒给他按摩手腕。 两个人的手部皮肤慢慢触碰到一起,若即若离的交缠着,带着烈酒的灼热在彼此的指尖交错又分开,共同打造出更炙热的温度,这种温度让樊渊的心底也跟着慢慢涌现出了一点热意。 如果是已经亲身经历过好多次类似金手指的顾炀,对于这种热意一定很熟悉。 但樊渊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动物类金手指的影响,对这种隐约从心口涌上来的热意感到分外陌生。 这股热度一出现就来势汹汹,从樊渊的心脏位置出发,迅速遍及他的四肢百骸,在到达腰间、手脚、尾巴和耳朵后,立刻变成了难以言喻的麻,麻到他身后九条厚实的狐狸尾巴上的白毛都炸开了。 顾炀对此一无所知,他还在认真的给樊渊按摩手腕。 直到樊渊突然把手抽走了,沾满药酒的手腕就那么背在了身后,也不在乎衣服上蹭到了药酒、沾上味道。 “好了,别按了,你先去写作业,检讨也要写。”樊渊一开口声音都比平时低了许多。 顾炀的视线还跟着樊渊背到身后去的手,注意力都在樊渊的手腕上,也没注意到樊渊的异常: “不疼了吗?” 樊渊摇头,再一次催促顾炀: “没事,不疼,你先去书房。” 见樊渊态度坚决,顾炀只能拿着快空了的药酒瓶子和毛巾站起来,一站起来就看到了樊渊身后有点僵硬的九条狐狸尾巴。 “樊渊,你的尾巴……怎么好像变胖了?” 樊渊因为那逐渐遍布全身的麻炸了尾巴毛,见顾炀注意到他的尾巴,立刻把九条尾巴收起来,只剩一条尾巴藏在身后。 “你看错了,快去做作业。” 顾炀撇撇嘴,去浴室洗干净手,先一步去了书房。 他在书房把今天要做的作业都写完了,樊渊才来书房,身后仍旧垂着一条狐狸尾巴。 顾炀看了眼樊渊身后孤零零的一条狐狸尾巴,觉得有点可惜,转身拿出白纸开始写检讨。 他觉得写检讨这事儿其实说不上难,他还是能感觉到教导主任并没有真想罚他们的意思。 这检讨也就是做做样子,看都不一定能有人看,所以三千字随便水一水、凑凑字数就够了。 顾炀这么想,是因为他白天的时候没有认真注意卓婉在最后说的要求。 樊渊在外面独自待了很多,脑袋里总是浮现出顾炀的各种模样。 他花了很大的定力才让尾巴上炸开的毛顺了回去,这才上楼,来到了书房。 他坐到顾炀旁边,没有立刻开始学习,而是侧过身子快速的在网页上查了什么东西,查完放下手机,樊渊的黑眸微微眯起。 根据顾炀以前长耳朵、长尾巴的经历来推测,樊渊并不难猜到他刚刚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只有三个字,发晴期。 樊渊上网一查就查出来了,关于狐狸这种动物的发晴期。 母银狐的发晴期在每年的二月至三月,可樊渊是只公狐狸,网上的资料显示: 公狐狸,总是在发晴。 樊渊眯着黑眸盯着顾炀的后颈看了一会儿,最后强忍着心里各种疯狂的想法,堪堪收回视线,靠近顾炀,拿过顾炀刚写了几行的检讨书看了看。 看到顾炀通篇重复的一句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樊渊竟然也拿出白纸跟着顾炀胡闹起来。 对顾炀有73分好感度的樊渊,偶尔不会像从前那样管教顾炀,也开始跟着顾炀胡闹、随着顾炀瞎搞,两份非常不合格的检讨书就这么瞎写完了。 搞定完今天的学习任务,顾炀这才有时间去看看走廊尽头的笼子屋。 好好的笼子屋被撞得乱七八糟,樊渊有雇了人来修,施工队会在他们上学后过来修理,看着被撕碎成铁片扔在地上的大铁门,顾炀一时之间还有点感概。 樊渊拉了下顾炀得手,不让他一直盯着那里看,转身带着顾炀往卧室走。 在顾炀回头跟上的时候,樊渊身后唰的一下从一条狐狸尾巴又变成了九条狐狸尾巴,这下不用樊渊叫,顾炀自己就紧紧的贴了上去。 只是顾炀发现,在他贴上去时,樊渊的九条狐狸尾巴似乎又胖了一点。 樊渊牵着顾炀的手回到卧室,推着顾炀去洗澡,自己却转身要去客卧。 “高考临近,为了保持良好的休息,从今天开始,我去客卧睡。” 顾炀刚迈进浴室里的脚又收了回来,他从来到《凡渊》一书不久后,就一直跟着樊渊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就算不是睡在同一张床,也是一起睡在笼子屋内的大秋千上,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因为一起睡而影响过休息质量了? 对樊渊这种冠冕堂皇的分房睡理由,顾炀十分不愿意,他抬脚就要跟上樊渊一起去客卧,被樊渊伸出指尖顶在了额头上。 “顾炀,听话。” 樊渊的声音很沉,带着些微的无奈,顾炀愣了一下,立刻察觉到了樊渊一定有什么心事。 “为什么?为什么要分开睡?”顾炀追问。 樊渊收回抵着顾炀额头的手指,突然弯腰靠近顾炀,非常克制、蜻蜓点水的亲在了顾炀的额头,却对顾炀的问题避而不答。 “听话。” 话落樊渊已经转身离开,顾炀低着头站在原地,脚尖向前动了下,到底是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进浴室洗澡。 樊渊和顾炀从这一天开始分房睡,偏偏除了分房睡,樊渊对顾炀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甚至亲密的小动作还增多了。 第二天卓婉来到班级,发现讲台上摆着一小袋药,她翻了一下,发现都是对脸部消肿有用的药。 昨天的事,无论是卓婉、教导主任还是顾炀和樊渊,都保密的很好,对于卓婉脸上的伤,同学们只知道似乎是有什么人来闹,具体却不清楚。 他们好奇,却无论如何也打听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最终只能作罢。 卓婉将这一小袋药整理好,小心的放在一边,随后一拍讲台,要樊渊和顾炀把三千字的检讨交上来。 一码归一码,两个学生很贴心没错,但该交的检讨还是必须要交。 同学们虽然不清楚卓婉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但是对于樊渊和顾炀要交三千字检讨这件事的原因还是很清楚的。 毕竟他们两个昨天在大课间闹了那么大一出,现在尚舒高中谁还不知道樊渊和顾炀是搅和搅和的那种关系! 顾炀把自己的检讨递给樊渊,樊渊带着两个人的检讨一起走向讲台,交给卓婉。 卓婉第一眼没仔细看,看到写满白纸的字迹心里还挺欣慰,想着这两个人认错态度还挺好。 结果她低头仔细看时,脸立刻黑了。 放在最上面的是樊渊的检讨书,三千字写得很满,通篇只有一句废话不断重读: “对不起,我太优秀了。” 卓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立刻去看顾炀的检讨书,同样是通篇一句重复的废话: “对不起,我太帅了。” 刚刚被一兜药温暖了一颗心的人民教师卓婉,立刻暴躁起来。 几张纸被她重重的拍在了讲台上,叉腰指着樊渊和顾炀大喊: “樊渊、顾炀!你们给我站起来!” 顾炀腾的站了起来,樊渊才跟着一起慢慢站了起来。 卓婉狞笑着看向两人: “太优秀了是吧?太帅了是吧?喜欢耍皮是吧?这几个字,你们一人给我写一千遍,今天放学前给我!只许下课写!不许在座位上,给我站到后面去写!” 两个人老老实实的站着被卓婉批评了有五六分钟,才重新坐下。 顾炀看了眼樊渊,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陪着他皮,本来只有三千字的检讨,现在硬生生又每人多了好几千字的罚写。 樊渊从桌堂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白纸本递给顾炀,也没说他什么。 “下课跟我一起去后面站着写。” 顾炀赶紧接过来,想着也就是累累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下课,两个人拿着笔和白纸本一起站到了教室最后面。 樊渊将本子按在墙上垫着,飞快的在上面重读写着“对不起,我太优秀了”这句话。 教室后面两排桌子中间的空间并不大,只是一起挤着站在一起也还将就,可要是想要一起趴在墙上写字就有些施展不开了。 不过是十分钟的课间,顾炀大可以去另外两排桌子中间的后墙写罚写,可昨晚他们两个人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并且从昨晚开始,他们都要分房睡了,顾炀特别珍惜现在能够和樊渊黏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樊渊飞快的写了两行,突然回头看向顾炀,拿着笔的手向后拍了下自己的后背。 顾炀眨了眨眼睛,眼神里的光逐渐亮了起来。 他立刻把自己的本子按在了樊渊的后背上,趴在樊渊的后背上开始写罚写。 一时之间教室里的课间氛围又变得奇怪起来,他们向来稳重的樊大班长被罚了罚写不说,还是站在教室最后面趴在墙上写的。 这就算了,顾炀为什么不能去另一边写?为什么要拿着本子趴在樊渊的背后写? 写个罚写而已嘛!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往他们嘴里塞狗粮! 他们两个人叠在教室最后面的画面实在太让人想入非非了啊! 潘菲心满意足的转回头,在手机的备忘录里记下这一刻,只等着高考结束,把她积攒下来的无数脑洞一次写个痛快、画个干脆。 两个人叠叠乐了一整天的课间时间,终于在放学的时候将罚写交给了卓婉。 卓婉接过厚厚的两个本子,快速的翻了一遍,冷笑一声: “一千遍能写完?上课偷着写了吧?” 顾炀没想到卓婉还有这一手,没有出声。 卓婉将本子放在一旁,突然有些认真的看向樊渊和顾炀。 “你们……” 顾炀有点紧张,以为卓婉要训他们。 谁知卓婉的话开了头又憋了回去,她挥挥手赶他们离开: “算了算了,也算是成年人了,自己做事都有点分寸,赶紧走吧,别来烦我。” 顾炀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对卓婉充满了感谢,不得不说卓婉真的是一位好老师,她或许不够完美、或许仍有缺点,可在无数学生的心目中,她的形象总是充满了温暖。 樊渊和顾炀离开办公室,回教室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回去的路上,顾炀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樊渊: “今晚……也要分开睡吗?” 樊渊没说话,只是用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 顾炀垂下头去,也没再追问。 明明说出要分房睡的是樊渊,可偏偏樊渊却似乎比顾炀还要讨厌分房睡。 顾炀坚信,樊渊既然这么做,一定有什么无法细说的苦衷。 这种苦衷,应该与他那个坑爹的金手指有关,毕竟顾炀都是老选手了,这种事情一猜就准。 晚上,两个人做完作业、解决完今天的学习任务,在书房道别,分别去向不同的卧室。 卧室里没有樊渊看着,顾炀洗完澡也不吹头发就出来了,看着空荡荡的床铺,想了想,抱着被子去了客卧门口。 他也不敲门,直接裹着被子靠在门边闭上了眼睛。 临到天亮顾炀又会悄悄离开,并不给樊渊心理压力。 可如今能力超群的樊渊又怎么会不知道顾炀夜夜晚上抱着被子过来靠在门口睡觉,白天又悄悄的离开? 顾炀越是这样,樊渊就越难压制发晴期带来的冲动,他总是会在白天忍不住对顾炀做出一些亲近的小动作。 可每一次亲近的代价都是巨大的,樊渊藏在大衣底下的狐狸尾巴几乎全天都处在炸毛状态。 想要得到安抚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从心底蔓延的炙热,将樊渊浑身挥之不去的麻越烧越烈。 在分床睡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后,突然出现了意外情况。 这一天,顾炀像往常一样悄悄抱着被子来到客卧的门口席地而坐。 他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呢,就觉得整栋小别墅都震颤起来。 顾炀猛地站了起来,在轻微的震颤中转身使劲拍起了客卧的门。 “樊渊!樊渊!快醒醒!好像地震了!快出来!” 可无论顾炀怎么拍门,客卧里面都一片安静,仿佛樊渊根本不在里面一样。 顾炀急坏了,转身跑到厨房拿了两把菜刀上来,对着门锁轮番砍了起来,他砍得十分用力,直到刀刃都卷了起来,门锁周遭的木头才被砍松、砍坏。 他将菜刀随手扔在一旁,对着松了的门锁用力踹了上去,终于将客卧的门踹开。 客卧里面黑漆漆一片,走廊的声控灯光线照进去,只能看到客卧的前半段。 震颤还在继续,整栋小别墅都在轻微的摇晃。 顾炀摸索着墙边打开灯,看向床边时,被床边蜷缩成一大团的巨大狐狸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樊渊是用狐狸的模样呆在里面的,加上此时的樊渊是九条尾巴的模样,体型非常大,突然看到还是有点吓人。 突然在这时,一直持续不断的轻微震颤剧烈了起来。 大狐狸樊渊动了动,睁开一只狐狸眼看了看顾炀,紧接着又把脑袋藏进了厚实的尾巴里。 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是地震,没有事,回你自己房间去。” 如今客卧的门都被撬开了,顾炀已经发现了樊渊这个模样,又怎么肯走? 他慢慢走向大狐狸樊渊,将手放在了樊渊的身上。 毛茸茸的狐狸毛入手细腻柔软,顾炀忍不住来回摸了两把。 不过是轻轻摸了两把狐狸毛,樊渊却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转头冲顾炀呲出了锋利的狐狸牙: “赶紧离开这里!” 从大狐狸嘴里喷出的热气就洒在顾炀的脸颊上,他看着在他面前尖锐的狐狸牙,缓缓眨了下眼睛,干脆抬手摸了摸樊渊两颗大大的尖牙。 尖牙很硬,尖端锋利,这么大的尖牙可想而知杀伤力有多么巨大。 在顾炀摸上去后,樊渊狐狸脸上还带着狰狞的表情,却下意识的将狐狸嘴微微张大一些,就怕尖牙伤害到顾炀。 他用收拢了利爪的狐狸爪子伸过来,一把就将顾炀给推开了。 “顾炀,离开这里。” 话落,大狐狸樊渊就转过身去,重新蜷缩成了巨大的一团。 顾炀眉头慢慢皱紧,他非但不走,还直接扑了上去。 他顺着大狐狸樊渊的尾巴直接爬到了樊渊的身上,骑着樊渊的后背去搂他的脖子。 顾炀凑近樊渊向前倾斜的狐狸耳朵,轻声问他: “樊渊,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瞒着我,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总比你有经验一些。” 顾炀说得有经验是指长出动物耳朵和尾巴这种经验,樊渊却理解错了。 大狐狸脑袋轻轻动了下,一边向前倾斜的耳朵竖起来一点,狐狸眼也睁开了一条缝隙。 樊渊看向顾炀,狐狸瞳孔慢慢收缩尖锐: “有经验?” 顾炀使劲点头: “你知道的,我……长过狼耳朵还长过兔耳朵嘛,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两个人想办法总比一个人快一些,况且……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分房睡了。” 樊渊以为顾炀说得有经验,是对于发晴期这种事的经验。 顾炀在邀请他,想要帮他解决这恼人的发晴期。 明明樊渊怕伤害到顾炀,也不想在高考前影响到彼此,每天克制的都很辛苦。 他甚至因为太过克制导致体内力量失衡,引起小别墅剧烈的晃动。 在这种最危险的时刻,顾炀主动跑了过来,对他发出了邀请。 虽然不能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稍微……过分一点,也可以吧? 樊渊蹲坐起来,九条炸了毛的大狐狸尾巴在身后微微摆动,狐狸耳朵也立了起来。 顾炀从樊渊身上爬下来,站到了樊渊面前,抬手摸了摸樊渊的狐狸下巴。 “你想好了吗?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吗?为什么要分房睡?你是晚上不能恢复成人形了吗?” 顾炀做着猜测,结果他话音刚落,樊渊就当着他的面变回了人形,没穿衣服的人形。 下一刻,顾炀就被樊渊抱进怀里。 樊渊与狐狸一样的瞳孔紧紧盯着顾炀,指尖向下勾住了顾炀的手指,轻轻拉扯着: “顾炀,帮我一点忙,一点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别说了,问就是后悔。 樊渊:再帮我一点忙? 我来啦or2,这是今晚的更新,我现在发出来啦!所以今晚就没有啦!我们明晚见啦!么么啾!爱你们嗷嗷嗷! 感谢在2020-03-10 20:55:32~2020-03-11 03:1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酒、pluto.、天长地久是生活不是童、你是我的阳光、混吃等死的小废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至秦 52瓶;心仪 25瓶;你是我的阳光、馥玉骨 20瓶;李文 18瓶;宅腐猫 17瓶;32805389、源氏 10瓶;敲敲草莓糖 9瓶;铃兰花、莫歆雨、绯色花时雨、曲辰天、大明湖畔小孟婆、42348741 5瓶;白酒、渝城二宝 4瓶;努力上车、墨染 3瓶;萝卜头、?幼儿图书批发小解、肉肉睡懒觉 2瓶;一晌贪欢、半夏微凉、不成殇、狱墓厌、硬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1、第 91 章 明明只是被樊渊简单的勾住了指尖, 顾炀却在这一刻莫名涌上了些许危机感。 樊渊的狐狸眼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莫测,他的指尖很热, 修长的手指勾着顾炀微微拉扯着, 慢慢以一种均匀的速度将顾炀的手臂拉向他。 顾炀挣扎着从樊渊的怀里钻出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指尖却还被樊渊握在手里。 “……什么忙?” 樊渊冲顾炀勾起唇角,顾炀还不等看清他脸上的全部表情, 灯就熄灭了。 他以为是声控灯没有感知到声音所以才熄灭的,立刻跺了跺脚,可无论他制造出多大的动静, 灯光都没有再亮起来。 一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顺着顾炀的手腕缠了上来, 樊渊一用力,又将顾炀重新带到了怀里。 “我们回卧室。” 顾炀心里本来还有点莫名的害怕,听到“回卧室”三个字突然又安心下来。 他的本意不就是不想和樊渊分房睡吗? 虽然樊渊到现在还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这几天都要分房睡,但至少这个莫名开始的分房睡行动即将结束, 顾炀还是开心的。 回到卧室, 顾炀才发现整栋小别墅的灯都不亮了。 “停电了?” 樊渊从身后抱住顾炀, 抬手捂住了顾炀的嘴。 “不要管。” 当室内没有灯光时,窗外的黑夜就显得明亮起来。 顾炀能从卧室的窗户看到夜空上的一轮残月,残月边聚拢着几颗闪烁的星。 那星星的光芒在顾炀的眼底闪烁着,又逐渐变得模糊。 樊渊突然将窗帘全部拉上,室内彻底黑了下来,两个人靠在窗边, 安静无风的室内,窗帘突然飘荡起来。 顾炀终于知道樊渊所说的“帮我一点忙”是什么忙,也知道了樊渊这些天为什么要和他分房睡。 但顾炀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双手向上,紧紧拽住了窗帘,脑袋也抵在了窗帘上。 柔软无依的布料和他的碎发一样,没办法安分下来。 顾炀亲眼见证了晨光一点点的变亮,微光从窗帘慢慢透了进来,照亮了室内的一切。 直到清晨来临,顾炀才终于有机会躺回床上休息。 被空了一夜的大床,床单冰凉,让顾炀泛着高温的皮肤感到万分舒爽,可很快,就连这唯一冰凉的床单也被染上了同样的温度。 顾炀左手臂挡着眼睛,终于哭了起来: “樊渊,你不是人……你太不是人了……” 顾炀隐约听到樊渊的一声轻笑,得到了樊渊的回应: “人有我厉害吗?” 顾炀发誓,他再也不会帮樊渊“一点忙”了。 早上顾炀是被樊渊背去教室的,他们到了学校一下车,顾炀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双腿一直在打颤,没有办法,只能让樊渊把他背了进去。 一路上顾炀的脸都藏在樊渊的颈窝里没有抬起过,他终于认清了他和樊渊在体力上的差距。 明明樊渊的运动量更大,要比他更累才对,结果最后双腿打颤的只有他一个人。 樊渊背着顾炀一路穿过操场、走进教学楼,最后来到了班级门口。 一到班级门口顾炀就不干了,拍着樊渊的后背想要下来自己走。 他们来的时间不算早,教室里已经到了很多人,此时乱糟糟的在聊天,不少人注意到了刚到门口的樊渊和顾炀。 顾炀小脸绷得紧紧的,觉得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干脆双腿一蹬从樊渊的后背上跳了下来。 樊渊任由顾炀跳下去,双手却早早的张开,虚拢在顾炀身边。 果然顾炀双脚刚落地,膝盖就是一弯,整个人倒向一旁,被樊渊抱住。 樊渊也没有嘲笑顾炀,只是抱着顾炀的腰,要扶着他进教室。 教室里那么多人看着呢,顾炀觉得他这要是被扶着进去,男性尊严将荡然无存。 顾炀推开樊渊的手,抬头瞪了樊渊一眼,他辛苦一夜,眼尾还泛着红晕,这一眼瞪过去,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偏偏顾炀自己不知道,还以为他这一眼特别的威风凛凛。 樊渊见顾炀坚持,也就由他去了。 顾炀站稳身体,挺直脊背,慢慢向前迈出一步。 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虽然他走得慢,但他走得帅啊。 卓婉在这时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顾炀在那里老头漫步,细眉一皱,催促顾炀: “顾炀,赶紧回座位上去,你在那儿散步呢?” 班级里传出几声偷笑声,顾炀抿紧嘴角,正打算咬咬牙走快点,就被樊渊从背后抱着腰给提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带回座位上放下他。 顾炀身上的衣服被樊渊提得有点往上窜,被他放在座位上后特别不满的往下拽着衣服。 “要你管,我自己可以走!” 樊渊指了下前面: “我不管,但你堵路了。” 前面几排的同学刚刚坐进座位里,显然都是刚刚被顾炀的老头散步给堵在后面的。 顾炀觉得有点尴尬,微微缩了下肩膀,又想到他会这样还不是因为樊渊,他惭愧什么,刚刚有些微弯的脊背立刻又挺直了。 这一下挺得太直,腰间发出“嘎嘣”一声响,樊渊看了过来,视线向下落到了顾炀的腰间。 “顾炀,你体力太差,有时间跟我一起锻炼。” 顾炀“啪”的把刚拿出来的书拍在了桌子上,想象着他拍的是樊渊的脸。 这一想象,拍下去的动作又下意识的轻了许多。 顾炀盯着被他轻轻放在桌子上的书,越想越气,又使劲拿起来拍回到桌子上。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用的都是左手。 樊渊靠过来帮顾炀把书翻开,然后握着顾炀的手贴上他自己的脸轻轻拍了两下。 “满意了?手怎么样了?” 一提起手,顾炀刚刚有点放缓的情绪又起来了。 他用右手抓起一根笔,手指一用力,就觉得僵硬、酸痛,笔又从指尖掉落,摔回到桌子上。 两个人的视线一起跟着咕噜噜滚远的笔移动,圆滚滚的笔撞到了书堆停了下来。 顾炀也不要看书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脸埋进臂弯里打算睡觉。 他们此时正属于紧张的冲刺阶段,按理来说樊渊不会允许顾炀早自习睡觉,但昨晚的确是他过分了,早自习也就由着顾炀趴在桌子上补眠。 顾炀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想着: 同样都是活动了一晚上,为什么只有他觉得困,樊渊却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精神头十足? 难道这种事情还跟体位有关? 突然,顾炀搭在一边的右手被樊渊握在手心,顾炀下意识的想要把手拽回来,刚一动就感觉到樊渊正在用他微凉的指尖轻轻按摩顾炀的手指。 按摩力道轻柔,温度是他最熟悉的体温,顾炀把脸侧了过去,紧抿的嘴角还是慢慢放松,翘起了一点弧度。 虽说早自习用来补眠,顾炀仍旧克制,知道最后这几个月不是能够放松的时候,上课铃声一响,他就坐了起来,右手动了动,被樊渊按摩了一早上,着实舒服了许多,就是手指活动的时候还有点僵硬。 眼看着就要到二模了,顾炀是一点都不敢放松,他现在的成绩还不够追上樊渊,他必须更加、更加的努力才行。 好在樊渊也有分寸,“帮一点忙”这种事只出现了一次,在之后的几天里,樊渊再也没有提出过“帮一点忙”。 顾炀渐渐的就把这种事情给忘记了,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里,等到卓婉公布了二模的考试时间,顾炀才注意到樊渊这几天的脸色都有点黑。 他整个人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做事的时候带着一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的焦灼感。 见顾炀一直看着他,樊渊突然伸手掐着顾炀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过去,不让他看。 “看你的题。” 顾炀面前摆着的是樊渊新给他出的试卷,像这种樊渊出的专攻他弱点的题型,他每天都要刷几张。 今天也不例外,顾炀拿起笔刚要做,就发现这题好像比之前难了许多。 顾炀只当是意外,又做了几道,忍不住拿出书翻了翻,转头看向樊渊: “这题……” 樊渊黑眸视线平移过来,示意他有事就说。 顾炀指着上面的题,又写了几个明显超纲的公式,将试卷推向樊渊: “你看,这些题明显已经超过了正常高考的难度,这是竞赛的题型。” 樊渊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的题,就重新移走了视线,继续做他自己的题。 “不是要追上我?不做这些怎么追上我?” 顾炀说的追上樊渊,是指达到和樊渊上同一所大学的程度,可不是指达到樊渊那个变态的高度的。 但他知道樊渊这些天忍得很辛苦,公狐狸总是处于发晴期,这让顾炀这几天睡觉都下意识的离樊渊远了一点,背靠着樊渊,虽然立刻就会被樊渊的九条狐狸尾巴牢牢缠住钻进衣服里,但好在樊渊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顾炀盯着樊渊深黑的眼眸看了看,到底是没敢犟嘴,悄悄把卷子拿回来继续做。 他很少接触这样高深的题型,做起来的正确率自然低的令人发指。 樊渊从不会批评顾炀的分数,只会在给顾炀批改完试卷后,耐心的给他讲题。 见樊渊这样,顾炀也慢慢松了口气,心想着难点就难点吧,樊渊高兴就行。 谁知樊渊给顾炀讲完题,就拿过放在桌子正中央的计时本,翻开新的一页,用马克笔大大的写上新的数字:1500。 顾炀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抢过樊渊手里的计时本,指着上面的1500质问樊渊: “为什么一下子加了这么多?我虽然错的多,可就算全错了也不应该加这么多啊!” 樊渊伸手捏上顾炀的后颈,指尖微微挤到颈链的内侧勾了下,勾得顾炀肩膀不自觉的抖了抖。 “题型难度加大,错误后加的时间自然也要翻倍。” 翻倍?翻几倍?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只翻了一倍的样子吧? 感受着脖颈间充满存在感的手指,顾炀看着樊渊越显深黑的眼眸,到底是没有问出来。 他觉得樊渊就是在等他问,并且后面一定有什么可怕的招数等着他,他绝对不能随了樊渊的意。 樊渊见顾炀不出声了,黑眸微眯,似乎有点可惜,但也无所谓,都忍了这么久了,再忍忍又能如何。 越是美味的东西,越要留到最后仔细品尝。 要一点一点的拆吃入腹,才能全部体会到他的味道。 顾炀不问的后果,就是每天做得题型越来越难,计时本上的数字越来越可怕,眼看着奔着3000去了,顾炀都有点麻木了。 但这几天也不是没有变故,他发现樊渊晚上去浴室的次数多了起来,每次从浴室回来,身上都会带着凉气。 偏偏樊渊依旧是那个把顾炀疼到骨子里的樊渊,他会在身体恢复正常温度后,才会重新把顾炀揽入怀里。 因为夜里频繁的折腾,樊渊再能忍,精神都不太好,眼底也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顾炀见不得樊渊这样,再又一次做完樊渊给出的试题后,伸手拽了下樊渊的衣袖。 因为上次的事,顾炀这些天都是有意的避免不和樊渊发生太多的肢体接触的,所以在顾炀主动揪住樊渊的衣袖后,樊渊身后藏着的狐狸尾巴立刻就钻了出来,牢牢的缠上了顾炀的手腕。 樊渊有如无星夜幕的眼眸看向顾炀,手里的笔越握越紧: “顾炀,想撩我?知道后果吗?” 顾炀深吸口气,还是没有松开抓着樊渊衣袖的手,反而直接将自己的手塞进樊渊的左手心里。 樊渊立刻紧紧握住顾炀的手指,五根指尖不容拒绝的挤入顾炀的指缝,与顾炀十指紧扣。 顾炀看了眼数字越来越可怕的计时本,抬手把紧挨着计时本旁边字数少的可怜的“不许碰计时本”给倒扣在桌子上。 “樊渊,只要你能在这次的模拟考,成绩比上一次有进步,我就答应你……” 意识到顾炀要说什么,樊渊猛地靠近顾炀,两个人的距离突然拉近,顾炀心脏嘭嘭嘭的乱跳起来。 “答应我什么?” 顾炀微微侧头,移开视线,却没有躲避樊渊的靠近。 “答应你……再帮你一点忙……在二模成绩公布之后。” 下一刻,樊渊突然伸手扣住顾炀的后颈,带着他压低身体,两个人藏在书堆后面,短暂的亲了一下。 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樊渊用力咬了顾炀一下。 “顾炀,你总得……先给我点甜头。” 顾炀没出声,算是答应了。 午休的时候,两个人一响铃就出去了,直到下午上课才踩着铃声进来,手里还拎着面包。 孟展偷偷回头打趣了一句: “你们两个出去的最早,回来的最晚,还没吃饱呢?” 顾炀扯了下嘴角,笑容僵硬。 中午一下课,樊渊就带着他去了体育用品储藏室,一进去嘴就没闲着,哪有时间吃饭,他们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一般对于这种打趣,樊渊都是不理的,但今天樊渊似乎心情不错,视线看向低着头的顾炀,抬手揉了下顾炀的脑袋。 “嗯,顾炀贪吃。” 顾炀头更低了,后槽牙没忍住磨了磨,心想到底是谁贪吃! 其实顾炀跟樊渊做的这个约定,也是有他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的。 毕竟樊渊的成绩已经是顶尖了,他就算再厉害,想要有进步也不容易,所以顾炀定的这个约定……压根就是为了让樊渊晚上能够安心的好好睡觉罢了。 在二模考试的前几天夜里,樊渊许是心里有了期待,当真不再频繁的去浴室了。 生活很快平稳下来,顾炀一头扎进忙碌的学习中,对樊渊计时本上逐渐濒临恐怖的数字也麻木了。 他以为这一次《狐狸太太的婚事》这个金手指,应该会这么平平淡淡的结束。 虽然这一次的开头有些兵荒马乱,好在结尾还算平和,直到二模顺顺利利的结束,发成绩的这一天到来。 事实上,在发成绩的前一天,来到高三一班上课的老师们就总是时不时的看向樊渊和顾炀,那视线很奇怪,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就跟他们两个是什么珍稀动物一样。 不只是他们,高三一班的其他同学们也感到奇怪,简直奇怪极了。 直到隔天发成绩,他们才明白这些老师们的表现为什么这么奇怪。 顾炀的成绩直接一跃到了年级第三,要知道成绩达到一定水平后,想要再进步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可顾炀仅仅在一模到二模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就考到了年级第三,这样的进步堪称是可怕的。 但更可怕的还不是顾炀的成绩,而是樊渊。 樊渊依旧是全年级第一,但又不仅仅是这样。 他的总分,只比全科满分低了2分,这2分还是语文作文扣的。 听说批改试卷的老师是想给他作文满分的,但是几名老师统一商量了一下,怕樊渊直接拿了全满分会影响他之后的状态,容易造成过度放松的情况,所以还是给他象征性的扣了两分。 成绩一出,高三一班一下子沸腾了,他们的樊大班长全能男神的位置越坐越稳,怕是等樊渊毕业以后,这全能男神的位子也没人能坐得上来。 顾炀看着发下来的成绩单,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不是因为自己的成绩感到惊呆,而是因为樊渊,他万万没想到樊渊还可以进步。 樊渊一手撑着下颌,黑眸紧紧的盯着顾炀看,那一双浓黑的眼眸里似乎翻搅着汹涌的海浪,只等晚上就将顾炀淹没。 顾炀想着上一次“帮一点忙”后打颤的双腿和握不住笔的手,心里慌成一团乱麻,过于慌乱的情况下,导致顾炀做了一件坏事。 他反悔了,在晚上樊渊把他扛起来后,挂在樊渊的肩膀上,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泪水顺着顾炀的脸颊一路滴进樊渊的颈窝里。 樊渊走动的步伐越来越慢,最终把顾炀放回到地上。 顾炀的脸已经哭花了,睫毛被泪水染湿,一小片一小片的粘在一起,显得他整个人更加脆弱。 樊渊抬手烦躁的将一头黑发抓乱,自小早熟、稳重的樊渊,第一次露出这么暴躁的模样。 “顾炀,你哭什么?” 顾炀抬手抹眼泪,眼尾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声音带着哭腔绵软一片,字字句句都带着示软和讨好。 “我、我想学习……试卷还没写完……” 樊渊一时哑口无言,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学习会成为挡在他们两个中间的挡箭牌。 他明知道顾炀装哭、明知道顾炀想耍赖,可是看着顾炀哭红的眼圈,踩在地毯上蜷缩不安的脚趾,樊渊到底是心软了。 他转身擦着顾炀的肩膀离开,身上的热度让他行走间带起的风都是温热的。 顾炀被这一阵温热的风撩过皮肤,肩膀不自觉的抖了下,差点就要转身主动扑到樊渊身上去,好在他只是转了个身就忍住了。 樊渊走到书房门口,转身看向还站在原地的顾炀,恶声恶气的喊他: “不是要学习吗?过来啊。” 顾炀打了个小小的哭嗝,知道他胜利了,立刻抬脚颠颠儿的跑了过去,刚走到门口,突然被樊渊按在了墙上。 看着樊渊低下头越靠越近,顾炀瞪大眼睛,吓得忘记了继续装哭。 “不、不是要学习吗?” 樊渊右手握拳抵在顾炀头顶的墙上,低头凑近顾炀,鼻尖几乎与顾炀的鼻尖相碰,一双黑眸将顾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顾炀,这一次,我忍了。” 樊渊说着继续低头,呼吸喷洒在顾炀的颈窝。 “下一次……” 话音停住,樊渊突然一口咬住顾炀的肩膀,留下一个又重又紫的印子。 他到底没有说出下一次会怎么样,但顾炀已经被威慑到了。 说好的“再帮一点忙”就这么被顾炀耍赖给赖过去了,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直到《狐狸太太的婚事》结束前的最后两天。 这一天是周六,因为明天晚上没有晚自习,这一天的晚自习,教室里都弥漫着一股轻松的氛围。 樊渊自那天之后没再提过“帮一点忙”的事,晚上也没有频繁出入浴室,除了看向顾炀越来越凶狠的眼神外,似乎那一波来势汹汹的发晴期已经顺利渡过去了。 对于樊渊那种可怕的眼神,顾炀一开始还是有点胆战心惊的,结果没过两天他就适应了,并且适应的十分良好。 因为樊渊虽然这么恶狠狠的看着顾炀,可还是给顾炀加了2分的好感度。 如今高达75分的好感度,让顾炀底气更足了,只想着等这个金手指结束,樊渊就不会这么想要“帮一点忙”了。 就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出现了变故。 晚自习时,顾炀做题间隙抬起头想喝口水,就看到摆在桌子上的水瓶正在轻微晃动,不只是水瓶,似乎坐着的椅子也有点微微晃动。 班级里的同学们都在认真学习,还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情况。 顾炀想到了曾经小别墅里由樊渊引起的局部震颤,立刻看向了樊渊。 樊渊正低着头看书,可那本书半天都不翻一页。 顾炀伸手搭上樊渊的手臂,发现樊渊的身体温度很高。 “樊渊?是你做的吗?” 樊渊这才缓缓抬头,已经完全收缩成狐狸竖瞳的眼睛看着顾炀。 “我做了什么?” 顾炀有些着急,更凑近了一些。 “地在震。” 樊渊长眉微皱,似乎也才注意到: “力量控制不住了。” 话音刚落,尚舒高中整个学校都停电了。 突然的停电引起了慌乱,好在因此没人注意到这奇怪的轻微地震。 顾炀着急的凑到樊渊耳边催促: “樊渊,你快控制一下!” 樊渊没动,任由顾炀靠近他,微微侧了下头,躲开顾炀呼出来的热气。 “我做不到。” 顾炀一愣: “为什么?” 樊渊伸手紧紧握住顾炀的手,他的掌心炙热,几乎让顾炀感到了烫。 “顾炀,你心里清楚为什么。” 顾炀突然冷静下来,是啊,他心里清楚。 樊渊的发晴期显然与顾炀以往经历的那几次都不一样,因为樊渊九尾狐的身份,他有着更强大的力量,也有着更加致命的发晴期。 在这些时日里,他一边克制着发晴期,一边控制着体内巨大的力量。 总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比如现在。 顾炀轻轻叹了口气,在嘈杂混乱的黑暗中主动靠进樊渊的怀里,用额头轻轻蹭了蹭樊渊的下巴。 “樊渊,再忍一会儿,好吗?就这一会儿。” “今晚……” 剩下的话顾炀是贴着樊渊的耳朵说的,用轻到几乎消失的气音。 全校停电只持续了几分钟,灯光亮起的时候,轻微的震动早就消失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如果有人回头的话,就会看到他们的樊大班长这几天一直紧绷的坐姿突然放松了,整个人突然显得有些慵懒,正撑着下颌看书,像一只正在等待美味大餐上桌的大型野兽。 旁边的顾炀,坐姿却突然笔直僵硬起来。 在顾炀面前,摆了一张大白纸,上面张狂的写了三个字,是樊渊刚刚推过来的。 三个字在白纸上显眼又嚣张,让顾炀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这三个字是: “亿点忙。” 顾炀好不容易耍赖赖掉的“一点忙”还是回到了他的身上,并且在兜兜转转一圈后变了个样子,成了“一点忙”的究极进化版。 他愤恨的抓过这张大白纸,使劲揉搓成团,扔进桌堂里。 揉完大白纸,顾炀心里好歹舒服了点。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摆在桌子正中央的计时本。 上面写着: 5000。 顾炀倒吸一口凉气,也顾不上晚上的“亿点忙”了。 他猛地抓住了樊渊的衣袖,慌张的祈求: “樊渊,我能不能申请分期付款!”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还耍赖吗? 顾炀:不、不敢啦!or2 又又又要下一个金手指啦!能陪伴小天使们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啦!么么啾!感谢支持~ 感谢在2020-03-11 03:17:28~2020-03-12 22:2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纵火 3个;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咦咦咦咦椅 2个;我不想肝游戏、神祈、兮玖、常膳依圭、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玄不改非 150瓶;里维 30瓶;七米一 26瓶;猫了个咪、阿泠. 20瓶;兮玖 14瓶;汪汪喵喵是一家 13瓶;神祈 11瓶;纵火、青柚子果粒、111223344、42002438、星鸟、卡帕多西亚、巷巷、喜欢贤贤、弥秋、卿怜衣 10瓶;偷小草莓嘛、一一飞 8瓶;暮色星河、酱子、华熠、冰舞、soon 5瓶;preference.、杯莫 4瓶;灯下白头人、玉卿 3瓶;蔚、萝卜头、肉肉睡懒觉、腐衣衣 2瓶;徐徐图之___________、沧篟凰、硬币、小熊软糖欣颀、羽落雨城、常膳依圭、半夏微凉、不成殇、喜欢细水长流的那种、空幽若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2、第 92 章 听到顾炀说分期付款, 樊渊似乎也有些怔愣。 他视线移到计时本的数字5000上,问顾炀: “顾炀, 你知道5000分钟是多少个小时吗?” 顾炀立刻拿出笔开始算, 将结果给樊渊看: “80多个小时!” 樊渊没看顾炀推过来的纸,黑眸仍旧盯着顾炀: “你难道一直以为,我真打算让你死在我床上吗?” “……”顾炀一时有点卡壳,脑袋里乱糟糟的说不出话来, 在樊渊的注视下,薄薄的耳廓慢慢红透。 樊渊的视线立刻被吸引,抬手就捏了下顾炀的耳朵。 小耳朵看着红, 摸起来还是冰冰凉凉的, 樊渊爱不释手的捏了两下,指尖顺势向下又拨弄了两下小苍兰吊坠。 “你如果想……我们可以试试……” 顾炀身体向后倾,躲开樊渊的指尖,视线也飘向一旁,使劲摇头。 “不想不想……不说了!做试卷!做试卷啊!” 看着顾炀慌里慌张的翻试卷, 樊渊也不再逗他, 反正今晚他就会得到他应得的“亿点忙”, 也不急于放学前的这几十分钟。 顾炀写题的手都有点抖,他心里紧张坏了。 无论他和樊渊之间有过多少次亲嘴、有过多少次拥抱,他都无法在被樊渊碰到的时候保持冷静,这一点他永远都做不到。 放学铃声响起,班级里立刻嘈杂起来,疲惫了一天的同学们手脚利索的收拾着东西, 回到家也放松不下来,还有更多的习题等着他们去刷。 很快教室里的人所剩无几,顾炀还坐在原处看习题,笔尖半天没动一下,左手指紧张的捏着书页一角,脊背挺得笔直,一看就没有在看题。 樊渊也没催顾炀,他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抬起手臂搭在顾炀的椅背上,手臂自然下垂,指尖轻轻戳了下顾炀的腰窝。 这一戳下去的效果是巨大的,顾炀整个人向后仰,看向樊渊的眼眸惊慌又无错。 “啊!” 紧接着顾炀扔下笔捂住自己的嘴,视线在教室里四处乱看,希望没人听到他这一声“啊”。 “人都走光了,看什么。” 樊渊拿过顾炀的书往背包里装,垂在身后的大狐狸尾巴趁着教室里没了人肆无忌惮的从大衣里伸出来,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顾炀,不是拍在顾炀的后背上,就是拍在顾炀的腰窝上,反正不闲着。 顾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揪住了樊渊的大狐狸尾巴,不让狐狸尾巴乱拍。 “樊渊,别闹了……班级门开着呢。” 顾炀这又羞又怕的小模样十分招人,樊渊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瞳孔在顾炀面前收缩成了狐狸竖瞳,身后一下子又冒出来了八条狐狸尾巴,重新冒出来的狐狸尾巴欢快的晃悠着,表达着樊渊与平静的面部表情截然不同的内心。 眼看着另外八条狐狸尾巴齐齐往他伸过来,顾炀松开手里握着的这一条狐狸尾巴尖尖,回想着刚刚樊渊身后八条尾巴冒出来时的布料撕碎声,出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越来越灼热的气氛。 “樊渊……你裤子后面……是不是撑破了?” “是。” 九条欢快晃动的狐狸尾巴一齐无精打采的垂了下去,樊渊直起身,背好背包往外走。 顾炀看着樊渊被九条狐狸尾巴撑到鼓起来的风衣又慢慢瘪了下去,知道樊渊又把另外八条尾巴收起来了。 他觉得有点好笑,难得看到樊渊窘迫的模样,立刻拿好背包追了上去,凑到樊渊身边,看着樊渊面无表情的脸,特别欠揍的问: “那你裤子后面现在是不是有一个很大的洞啊?是不是走路都觉得那里在冒凉风?” 顾炀可得瑟了,这种走路冒凉风的感觉,他以前可是没少体验过,现在终于轮到樊渊了。 樊渊突然抬手搭在顾炀的肩膀上,一用力就将顾炀带到怀里,五根手指轻轻捏着顾炀的后颈,像是捏住了小动物致命的后颈。 “是很凉。” 顾炀虽然被捏了后颈,但樊渊有事没事的总捏他后颈,他早都习惯了,根本无所谓,他现在就是对樊渊的答案感到很得意,脸上得瑟的神情毫不掩饰。 樊渊按着顾炀的脑袋靠近,头也微微歪向顾炀,唇角有些恶劣的勾起: “现在凉没关系,回家立刻就热起来了。” “在你身上。” 顾炀身体一僵,樊渊最后几个字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出来,呼吸的热气一路钻进耳朵最里面,痒的顾炀缩了下脖子躲开了。 樊渊也没再管他,径直大步往外走,顾炀再得瑟,回了家也是要乖乖听话的。 回家的路上,顾炀不敢得瑟了,整个人坐得离樊渊远远的,跟一只鹌鹑似的,话都不敢说了。 他现在非常后悔之前嘴欠的事,但是后悔有什么用呢,他相信下次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他肯定还会上去跟樊渊得瑟。 一到家顾炀甩掉鞋就往书房飞奔,态度非常明确,他要学习!他要努力学习!除了学习他什么都不想做! 樊渊换好拖鞋,又弯腰把顾炀甩得东一只西一只的鞋摆好放进鞋柜里,这才慢慢上楼,也去了书房。 顾炀已经坐在书桌边开始做题了,樊渊进来的时候他头都没抬一下,除了微微抖了下的睫毛,整个人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樊渊拉开顾炀旁边的椅子,也开始做题。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书房里都只有一把椅子存在,顾炀学习、做题都是坐在樊渊的腿上,后来发现,这样的相拥虽然甜蜜、上瘾,可还是会对两个人的学习造成影响,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顾炀看着面前的题,实际一直在偷偷观察樊渊,见樊渊进来后只字未提关于“亿点忙”的事,就觉得他今天把这个“亿点忙”赖掉还是很有希望的,毕竟高考在即,樊渊是最不愿意耽误顾炀学习的人。 樊渊做了一页题,就拿出来了一沓试卷,顾炀看了一眼,那都是他最近大考、小考的试卷,樊渊将试卷整理好,开始针对顾炀的学习情况给他制定新的学习计划。 可以说,顾炀的成绩能有这么大的进步,樊渊占非常大的原因,没有樊渊的帮助,只靠顾炀自己来学的话,说不定早就走了歪路,学不到重点上。 时间慢慢快到了十二点,距离这次的《狐狸太太的婚事》金手指的结束时间也只剩24个小时左右。 顾炀悄悄在心里呼气,只要能赖过这24个小时,等樊渊身上的狐狸特征消失,发晴期结束,“亿点忙”就可以彻底下线了! 每一次顾炀都是这样,不管不顾的去撩樊渊,左撩右撩,撩过头了又想跑,虽然他一次也没跑成功过。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顾炀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准备再写一页题就去睡觉,这时候他已经完全把“亿点忙”的事情给忘记了,整整一个晚上,樊渊一次都没有提过。 因为书房用来学习,所以灯光特别明亮,顾炀坐着椅子转了个圈,就看到窗帘上倒影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那阴影从巨大的一团慢慢散开,分成了九条狐狸尾巴的模样。 顾炀愣了下,刚要回头,“啪”的一声,书房的灯熄灭了,又是“嘎吱”一声,书房的门被关上,上锁时清脆的声音传进顾炀的耳朵里,已经被他遗忘的“亿点忙”终于浮现在脑海里面,顾炀转身就想往门口的方向跑,跑到一半就被毛茸茸的尾巴缠住,甩到了樊渊怀里。 黑暗中点点银光闪过,顾炀以为他身上的衣服会变成碎片,结果只是裤子后面很凉,樊渊单单将他裤子后面给撕碎了。 “凉吗?” 樊渊一手揽着顾炀的腰,一手掐着顾炀的下巴不让他动,嘴唇贴着顾炀的耳朵轻声询问。 凉吗? 能不凉吗? 裤子后面的布料都没了! 顾炀选择保持沉默。 樊渊勾着顾炀的颈链让他侧头,低头咬了下顾炀线条清晰的锁骨。 “很快就不凉了。” 的确很快就不凉了,顾炀一手揪着一只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报复性的把狐狸尾巴上的绒毛搓得乱七八糟的,可是无论尾巴上的毛乱成什么样,都影响不了樊渊需求“亿点忙”的决心。 这一夜,窗帘又没消停过。 顾炀也没再觉得凉过,不仅不凉,简直要热死了。 听到顾炀一声又一声的喊热,樊渊居然用尾巴层层叠叠的把顾炀裹住举在身后,转身下楼,去一楼冰箱翻出一个草莓冰淇淋拆开包装纸递给顾炀。 顾炀被樊渊放在地上,身下垫着樊渊的狐狸尾巴,两个人一起席地而坐,他现在脑袋已经热成了一团浆糊,当真低头凑到樊渊举着的草莓冰淇淋上咬了一小口。 粉红色的冰淇淋尖立刻缺了一小块,冰冰凉凉的甜味顺着口腔一直进入到胃里,似乎真的驱散了一些周身的热气。 樊渊抓起顾炀的手腕,把冰淇淋塞进他手里,让他自己拿着。 “吃吧,多吃点就不热了。” 顾炀再次低头咬了一小口冰淇淋,模糊的想着今天的“亿点忙”终于结束了,就被樊渊重新用尾巴裹住举起来,带回到卧室里。 最后那只草莓冰淇淋顾炀根本顾不上吃,全都在他手心融化成了黏糊糊的糖浆,弄的床单上到处都是草莓的香甜味道。 左手心的虚拟小书被融化后的草莓冰淇淋遮盖住,顽强的闪着微光,顾炀仔细的分辨着,发现樊渊在心满意足后非常大方的赏了他两分,如今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77分。 顾炀对着77分的好感度呲了下小白牙,脑袋一沉,还是累昏过去。 好在这次樊渊没有要顾炀帮太久的忙,早早的放开了顾炀。 顾炀虽然最终没逃过帮“亿点忙”的命运,但他也艰难的跟樊渊谈好了条件,他们说好了在高考之前,再也不会帮“亿点忙”,理由是耽误学习。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顾炀都不想吃草莓味的冰淇淋了,甚至一看到草莓味的冰淇淋,就会脸颊下意识的泛起薄红,想起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狐狸太太的婚事》的最后一天平静度过,夜里两个人虽然没有明说,可还是安静的相拥在一起。 顾炀怀里抱着几条大狐狸尾巴,舍不得的蹭来蹭去,虽然这一个月里他也有过对这些狐狸尾巴百般嫌弃的时候,但此时这些狐狸尾巴真的要消失了,顾炀反而有点不舍。 樊渊翘着狐狸尾巴尖挠了挠顾炀的脸颊,任由顾炀在他的尾巴毛毛上使劲的磨蹭着。 再不舍金手指的倒计时还是会归零,当倒计时结束,樊渊身上的狐狸尾巴和狐狸耳朵一同消失,他的瞳孔恢复成了正常人类的模样,一直深埋在骨子里难以抑制的麻也消退干净,金手指结束,发晴期也跟着结束。 樊渊抱着顾炀,将额头抵在顾炀的颈窝蹭了蹭。 “抱歉。” 顾炀愣了下,转身挤进樊渊的怀里,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又摇摇头。 他脑袋抵着樊渊的胸口,一边听着樊渊的心跳,一边盯着他左手心上的虚拟小书看。 熟悉的随机框再次出现,无数童话故事的名字在随机框里出现又消失。 顾炀一边等待,一边紧张着。 室内突然刮起一阵寒风,寒风越来越强烈,将卧室里的东西吹得乱七八糟。 顾炀手心里的随机框停了下来,可他已经来不及看了,强风吹倒了衣柜,正向他们两个人砸下来。 樊渊翻身抱着顾炀从床的另一边滚到地上,躲开了衣柜,他们身后的窗突然被强风吹开,窗帘在风中飒飒作响。 窗外居然下起了雪,此时已经是春天,却又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小雪。 小雪从大开的窗户外面飘了进来,在他们两个面前逐渐拼凑成了一面精美的镜子。 这镜子由冰雪组成,通身雪白闪着寒光。 顾炀正想坐起来去看看这面镜子,这镜子居然突然从边角破碎,碎片掉了满地,其中一片却像是有意识一般飞快刺向顾炀。 樊渊突然起身将顾炀拽了回去,一个转身护住顾炀,将后背对着刺过来的镜子碎片。 “樊渊!!” 本要刺入顾炀体内的镜子碎片扎进了樊渊的后背心,深深的陷入血肉里,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顾炀心脏几乎要停摆,立刻伸手去摸樊渊的后背,就见那镜子的碎片飞快融化,消失在了樊渊的后背上,而在被刺破的衣服下面,皮肤光滑,没有任何伤口。 樊渊在这时抬头,顾炀也坐了起来,他双手拉住樊渊的手臂,想要问他有没有事,但在看到樊渊的表情后,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明明樊渊还是那个樊渊,神情却千差万别,好像所有的情感都从他的身上抽离,只剩下一副冰冷的躯壳。 与此同时,顾炀感受到樊渊的体温在飞快下降,变得冰冷如寒冰。 没时间多想,顾炀立刻扑进樊渊的怀里,抱紧樊渊,将自己的体温分享给他。 “你冷不冷?后背有没有事?” 樊渊在被冰雪镜子的碎片刺中后,似乎一直有些恍惚,此时被顾炀招呼,才回过神来,黑眸看向顾炀时,仿若冰霜冻结的眼眸里泛起点点温柔和热度。 “没事,没受伤。” 顾炀盯着樊渊的黑眸看了许久,在樊渊诧异的扬眉时才松了口气。 刚刚他看到的樊渊,就像个无情冷漠的机器,仿佛所有的情感在瞬间消失殆尽,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差劲了。 卧室里乱得不成样子,樊渊起身把窗户关上,之前碎在地上的其他镜子碎片已经融化消失,顾炀这才有时间查看左手心上的小书。 大半夜突然出现这种变故,不用想也知道跟随机的金手指有关。 樊渊关上窗户又把倒下的衣柜扶好,盘腿坐在了顾炀面前,安安静静的,整个人好似比曾经更加沉默了。 顾炀盯着左手心的小书,眉头越皱越紧。 他放下手,认认真真的看向樊渊: “你现在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樊渊摇了摇头: “怎么了?” 顾炀往前凑了凑,握住了樊渊冰冷的双手: “你再仔细感受一下,身体里有没有什么异样?” 樊渊低头看着顾炀握着他的手,突然说: “顾炀,我很冷,但你很温暖……” 说着樊渊抬手按住了顾炀的肩膀,将顾炀压倒在床上,也没做什么,就是整个人紧紧贴着顾炀,汲取着顾炀的体温。 顾炀抬手轻轻拍着樊渊的后背,呼了口气。 这次随机的童话金手指名为《冰雪皇后》,算是比较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在《冰雪皇后》里面,最著名的要数那面会让人产生恶意的镜子。 镜子的碎片如果进入到人的心脏里,就会让这个人变得冰冷、毫无感情。 本要扎进顾炀心脏里的镜子碎片,被樊渊挡了下来,扎进了樊渊的心脏里。 受到恶意镜子碎片影响,明明该对万事万物都冷漠、无情的樊渊,哪怕在镜子碎片的影响下,对顾炀的感情依旧不变。 顾炀一方面觉得担忧,一方面又觉得心里热烫一片。 樊渊的好感度绝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涨跌轻易,他的好感度向来难得又珍贵,独一无二。 顾炀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樊渊的后背,樊渊身上的冰冷在拥抱顾炀后终于有了些微的缓解,但还不够。 樊渊抱着顾炀翻了个身,让顾炀躺在他身上,拉过被子裹住两个人,又说了一次: “顾炀,我很冷。” 顾炀手脚并用,一起缠了上住,脸颊也使劲蹭着樊渊的脖颈。 樊渊冰冷的手掌贴在了顾炀的后背上,顾炀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樊渊的手立刻离开了。 顾炀一手向后握住樊渊的手,带着他的手主动按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没关系,樊渊,我不怕冷。” 樊渊低头轻轻亲着顾炀的额头,就连他的唇都是冰冷的。 这片恶意镜子的碎片到底会对樊渊造成多大的影响,顾炀不得而知,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在樊渊冷的时候为他提供自己的体温。 被窝的温度一直暖不起来,顾炀叹了口气,突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床头灯一直没关,橙黄的灯光照在顾炀的身上,将他的皮肤也映出温暖的色泽。 顾炀双手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微微向上拽了一下又放下。 他凑近樊渊,挨个亲了下樊渊的眼睛: “樊渊,闭眼,别看我。” 樊渊毫无波澜的黑眸眨了眨,听话的闭上了,但他的双手却慢慢抬起,握住了顾炀的腰。 顾炀快速的将衣服脱光,又将空调的温度调高,重新钻进樊渊的怀里,成了一个光溜溜的超大号暖宝宝。 被子重新将两个人裹好,顾炀能感觉到樊渊贴在他身上的掌心还是冰冷的。 顾炀缠在樊渊身上,想了想,探出手臂想要去关床头灯,手臂刚从被子里钻出去,就被樊渊握住了。 冰冷的指尖顺着手腕内侧的血管移动,似乎能将顾炀的血液都冻住。 樊渊的黑眸像是一对毫无机质的玻璃珠,看向顾炀的时候,里面才会出现些许温暖。 顾炀的手臂被樊渊握在手里,又趴回到樊渊身上,也不管床头灯了。 一头碎发被他蹭得乱七八糟,樊渊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帮顾炀整理着不听话的发丝。 “顾炀……” 樊渊握着顾炀的手腕凑到唇边,同样冰冷的鼻尖抵在了顾炀的动脉上,感受着里面血液的流动。 顾炀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樊渊,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我突然这么想欺负你?”樊渊说着轻轻咬了下顾炀的手腕,力道收得很好,一触即离。 顾炀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个恶意镜子的碎片到底是对樊渊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樊渊只是靠着他对顾炀的感情,在压制这股恶意。 “我想狠狠的欺负你,让你哭得停不下来。” 一直被樊渊握着的手腕被松开了,顾炀赶紧把自己的手缩回到被子里,但被子又被樊渊给扯散了。 冰冷的唇抵在了顾炀的动脉上,樊渊似乎很喜欢感受顾炀身上血液流动时的生命力。 “但我不想让你疼。” 贴着动脉的唇离开,樊渊抬手关上了床头灯,室内黑暗下来。 他抱紧顾炀这个大号暖宝宝,闭上了眼睛。 “睡吧,顾炀。” 顾炀安静的躺在樊渊的怀里,怎么都睡不着。 樊渊会出现这些危险的想法,都是因为恶意镜子的碎片,那本该是扎在他心口的碎片。 顾炀越想心里越难受,眼眶渐渐跟着心窝一起热了起来。 泪珠在滑落的瞬间被樊渊用手指接住,他将温热的泪水凑到唇边抿掉,低下头与顾炀鼻尖相碰。 “为什么哭?”明明是冰冷的声音,明明被恶意镜子冰封了心脏,可樊渊还是对顾炀保留着爱与温柔。 在樊渊问出来后,顾炀本想忍住的泪水瞬间决堤。 “对不起……樊渊……对不起……” “我是个麻烦精……超大号的麻烦精……如果没有我,你的生活也不会这么乱七八糟……” 樊渊没有说话,指尖轻轻抹着顾炀的泪水,直到顾炀哭到开始打小哭嗝的时候,才掐着顾炀的腰,将他重新抱到了身上。 黑暗中顾炀看不清樊渊,他双手抵着樊渊的胸膛,默默的留着眼泪。 “顾炀。”樊渊终于出声,他冰冷的唇角贴在了顾炀的眼皮上。 “我喜欢你泪水的温暖,但不是这样的泪水。” “我的生活本该有你,没有你,也不是生活。” 顾炀万万没想到樊渊会说出这种话,他一直以为是他强硬的挤进樊渊的生活,没有他,樊渊也许可以活得更好,原来樊渊从没有这样想过。 “高考之后,再把你所有的眼泪都给我,好吗?” 明明因为恶意镜子碎片的影响,樊渊一身冰冷,从心到身都是冷的。 可这么冰冷的樊渊,依旧把唯一的温柔给了顾炀。 顾炀使劲点头,抬手搂紧樊渊的脖颈,把脸上的泪水都蹭在了樊渊的颈窝里。 “我答应你,我只哭给你看,只哭给你一个人看。” 我所有的泪水都给你,爱也是。 樊渊抱紧他的大号暖宝宝,明明心脏一片寒凉,可却并不孤寂。 顾炀的哭泣停了下来,呼吸也慢慢平稳,两个人在黑夜里静静拥抱。 直到顾炀突然被樊渊放在了旁边,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顾炀又被重新抱进了樊渊的怀里。 顾炀动了动四肢,脸颊立刻热了,不只是脸颊,浑身都滚烫起来。 “樊渊,你的衣服呢?” 他和樊渊已经很熟、很熟了,可像这样直接的拥抱却没有过。 樊渊更紧的将顾炀锁在自己冰冷的怀抱里,声音还带着寒气: “顾炀,我冷。” 顾炀立刻心疼起来,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了,只知道抱紧樊渊,给樊渊他的体温。 再大的恶意也不能让樊渊伤害顾炀分毫。 深刻的爱终将打败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顾炀,我冷。 顾炀:or2 《冰雪皇后》比较常见,所以我没在文里占用字数描述这个嗷,不知道的小天使辛苦一下,查一下嘛~ 感谢在2020-03-12 22:25:06~2020-03-13 22:1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柒月、41630229、神祈、靥画之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点水 58瓶;41863868 50瓶;花鳏 40瓶;9088 30瓶;鑫谦、卿不语0静 20瓶;汤圆 14瓶;孤容.、29950220、无羡良药、谨言、我就是这么俗、索隆是个大帅比、风起雁南下、我不想肝游戏 10瓶;谣姚闫 9瓶;玖殿下的玖玖、淼淼、临柒玖、沉海 5瓶;燃 4瓶;招财喵喵喵、莫歆雨、萝卜头、41630229 2瓶;41626750、白银、咕咕兆赫、空幽若梦、徐徐图之___________、?、山河不入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3、第 93 章 前半夜的被窝总是寒凉, 到后半夜才慢慢有了温度,顾炀第一次和樊渊如此亲密的拥抱, 慢慢的有点食髓知味起来。 春日的天越来越暖了, 天一亮起来,小别墅的院子里就落满了小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这叫声这些日子里总是有,顾炀已经习惯了, 该睡继续睡,毫无影响,樊渊也一直适应良好, 但今日却不一样。 薄薄的冰霜从卧室中央的大床开始往外蔓延, 逐渐爬上了墙壁,冰霜越结越厚,整个卧室形成了一个冰封的屋子,窗户也被厚厚的冰霜封住,窗外麻雀的叫声顿时小了许多。 顾炀在睡梦中翻了身, 手臂从被子里探出去垂在了床边, 立刻就被身后一只手给握住重新塞进被窝里, 紧接着顾炀整个人也被翻了个身,像个大娃娃似的被樊渊又抱进了怀里。 直到闹铃响起来,顾炀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揉着昏沉的脑袋坐起来。 一坐起来,身上的被子往下滑,屋子里的凉气拼命的往他身上贴, 顾炀打了个喷嚏,立刻把被子又裹住了。 樊渊已经下床去穿衣服了,大大方方的背对着顾炀,背部的肌理线条完美。 顾炀忍不住看了两眼,视线就落到了床头柜被冻成了一个冰球的闹铃,紧接着才注意到整个卧室都被冰封住了,怪不得他觉得这么冷。 樊渊穿好衣服,从衣柜里帮顾炀挑了一身,转身把衣服递给他。 顾炀把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衣服咻的又把手缩回到被子里,连带着衣服一起。 “很冷吗?”樊渊站在顾炀面前,看着他在被子里艰难的穿衣服。 顾炀鼻尖都冻得有点红,却还在不停摇头: “不冷啊,还挺好看的。” 樊渊重新坐回床边,在他坐下后,室内所有的冰霜立刻融化,融化后的冰水什么都没有沾染,顺着窗户的缝隙流了出去,渗透到土地里。 空调的热气终于顺利的吹了出来,顾炀抖了一下,这才把被子打开,身上已经穿好了上衣,双腿还光溜溜的,就差裤子没穿了。 樊渊突然掐住了顾炀的腰,把他抬了起来侧着放进自己的怀里,拿过裤子要给顾炀穿。 顾炀一双腿又白又长,线条完美,也不过分干瘦,反而是带着点肉感的充盈,摊开在樊渊的黑裤子上,对比明显。 他脚趾不自觉的蜷缩起来,又慢慢伸开,不断重复着这个小动作,显然心里还是紧张的。 “我自己穿就行……” 樊渊不听,弯腰给顾炀套裤腿,抓着顾炀的脚踝抬高,套上一条裤腿,再套另一个。 顾炀抿紧嘴角,小脸严肃,眉头微皱,偏偏耳朵是红的,脚趾也是红的。 樊渊给他套好两条裤腿,细心的给他摆正裤腿,才往上提。 提到腿弯卡住了,就伸手捏了下顾炀的小腿。 明明樊渊的手指是冰冷的,顾炀却好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把两条腿抬了抬。 提到最后,不用樊渊说,顾炀自己撑着樊渊的腿撅起来一点,让他把裤子给套上去了。 系扣子的时候,樊渊顺势捏了下顾炀小肚子上的肉,软软的一层肚子肉,因为坐姿显得肉嘟嘟的。 “顾炀,你好像胖了。” 顾炀本来因为樊渊给他穿裤子,整个人都有些发烫,脑袋晕乎乎的,这下立刻清醒了,长腿一蹬就从樊渊身上跳下去了。 他站在樊渊面前,撩起衬衫的下摆,露出他的细腰给樊渊看。 “你仔细看看!哪里胖了?哪里有肉?谁那么坐着肚子上的肉不会窝起来啊!你现在捏捏,根本捏不起来!” 暖白细腻的肚皮肉就在樊渊眼前晃悠,裤子的扣子还没有系上,松松的卡在后面翘起的弧度和胯骨上,似乎随时会掉下去。 樊渊伸出一只手掐了下顾炀的侧腰,这样的弧度似乎一只手就能握住。 他低头认真的给顾炀拉好裤子拉链,系好扣子,又把顾炀手里拽着的衬衫下摆揪出来整理好,这才抬头看向顾炀。 “我看到了,不胖。” 顾炀突然不自在起来,转身鞋都不穿就往出跑,跑到一半被樊渊追上扛了起来,慢慢往楼下走。 到了楼下,樊渊把顾炀放在沙发上,自己转身去做早餐,结果好久没出来。 顾炀踮着脚找了双拖鞋穿上,以免樊渊说他,这才进去厨房,就见樊渊正拿着那种火锅专用的长筷子处理食材,可食材往往刚夹起来就被立刻冻住。 看样子樊渊应该苦恼好一会儿了,就算用这种长筷子,还是没办法不让食材冻住,他现在可是个彻彻底底的移动冰柜,除了顾炀,他碰到什么冻什么,显然还不能完美的控制这次金手指带来的力量。 顾炀偷笑两声,这才走上前把筷子从樊渊手里抢走扔到料理台上,拉着樊渊往外走。 “来不及了,我们去外面买了在车上吃吧。” 樊渊没反对,黑眸垂下,盯着顾炀牵着他的手看,慢慢收紧手指。 顾炀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回头看向樊渊,嘴角翘了起来。 推开小别墅的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们更吵闹了。 顾炀现在虽然听不懂它们说的话,可自从之前那次《兔子新娘》的金手指后,他对小动物们的喜爱更多了些。 他没注意到,一打开别墅的门,樊渊的黑眸就微微眯了起来,视线也落到了那些小麻雀身上,那里面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盯着那些麻雀就像在看着死物。 下一刻,寒冰从樊渊的脚底出发,一路快速冻结,将所有落到地上、树上的麻雀们纷纷冻住,瞬间整个院子就再无任何声音。 那些寒冰唯独绕过了顾炀,只有顾炀脚下的一圈土地没有被冰封住。 顾炀吓了一跳,转身握住樊渊的手,不赞同的对他摇摇头。 “樊渊,不可以。” 樊渊看向麻雀们的视线收回来,落到顾炀身上时黑眸里才会出现一些温度。 顾炀上前一步,抬头认真的看着樊渊,又说了一次: “不可以。” 樊渊突然有些孩子气的侧开头,冰封也瞬间融化,被冻住了几秒的小麻雀们纷纷惊慌的飞走了,院子里重新回归安静。 顾炀并没有训斥樊渊,他只是用指尖轻轻蹭了两下樊渊的手心,继续拉着他往外走。 司机大叔已经等在了别墅外,看到两个人出来,立刻下来打招呼,为两个人打开车门。 顾炀冲司机大叔点点头:“谢谢叔叔,今天也要麻烦你了。” 司机摇了摇头,却见平时也很有礼貌的樊渊直接无视了他坐进车内。 顾炀没有说什么,见司机愣了一下,只是冲他笑了下,也坐了进去。 他一坐进去,樊渊立刻把车内的隔板降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腿。 “顾炀,我冷。” 顾炀也不多说,直接爬过去窝进樊渊的怀里。 樊渊解开大衣的扣子,把顾炀裹进去,黑眸里的冷意这才稍有缓解。 顾炀把耳朵贴在樊渊的心脏处,听着那一下又一下沉稳的心跳,感受着连接两个人的道侣印,想到了刚刚樊渊冻住所有麻雀的瞬间。 因为恶意镜子的碎片扎进了樊渊的心脏,导致他所有的感情消失殆尽,心中的恶意被激发,这之后的一个月,顾炀想着他一定要看紧樊渊,千万不能让他做出不能挽回的错事来。 说到底,这一切的起源是因为他顾炀。 司机中途将车停在了早餐店,顾炀让樊渊在车上等着,自己下去买早餐,樊渊不愿意,最后还是两个人黏黏糊糊的手牵手出去买了早餐。 樊渊如今拿什么都能快速降温,早餐顾炀可不敢让樊渊碰,他自己亲自拆开包装,将刚做好热腾腾的三明治喂到樊渊唇边,樊渊咬一口,他再咬一口,慢悠悠的吃了一路,好在赶在到学校的时候把早餐吃完了。 顾炀呼噜噜喝光最后一口牛奶,打了个小饱嗝,嘴角边沾了一点白白的奶渍。 他没注意,先一步下了车,樊渊跟在他后面下车,拽着顾炀的手臂就给他拉了回去,站在学校门口直接亲上了他的嘴角,将那一点奶渍吃光。 顾炀发誓,他甚至听到了几声倒抽气的声音,他抬手按住了樊渊的肩膀,想要将他推开,感受着手掌下冰冷的温度,到底是没舍得推开他,任由樊渊吃光奶渍后又亲了他好几下才退开。 对于现在的樊渊来说,顾炀是唯一的温暖,顾炀做不到推开他。 既然舍不得推开,那就干脆放纵。 樊渊亲完顾炀,又紧紧握住了顾炀的手,一直冰封的面庞终于露出些许放松。 他的心被冰封,可大脑不是,他知道顾炀刚刚想推开他,最终却没这么做,这让他感到高兴,似乎一个冰冷的心脏也稍微有了丝丝温暖。 顾炀看着樊渊的冰块脸,踮起脚,抬手使劲揉了下樊渊的黑发,这才拽着樊渊往学校里面走。 他面上看着镇定,耳朵却很红,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顾炀还是不太适应。 走在操场上,顾炀开始絮絮叨叨的叮嘱樊渊: “一会儿见了卓老师一定要问好,知道吗?不要觉得麻烦,也不要觉得没有意义,就当是因为我,是我想要让你问好。不只是卓老师,教导主任和其他老师,见到了都要问好,记住了吗?” 这些事情,本是曾经惯常带着完美面具的樊渊最基本的素养。 但对现在的樊渊可不是,顾炀甚至恍惚的觉得,现在被恶意冰封了心脏的樊渊,是否就是樊渊摘下完美面具后最初的模样? 早晨的校园一定是喧嚣的,学生、老师们都赶着来上课,操场上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 这样的喧嚣让樊渊厌恶,他没有牵着顾炀的另一只手心数次聚集起寒冰,又在顾炀看过来时融化消失。 明明同样是喧嚣,顾炀的絮叨却让樊渊感到平静。 终于站到了班级门口,顾炀深吸一口气,牵着樊渊走了进来。 他们今早是在外面买的早餐,耽误了一些时间,到班级的时候卓婉果然已经到了。 顾炀和樊渊路过讲台,顾炀先打了声招呼: “卓老师好。” 卓婉点点头,下意识的看向樊渊,等待着樊渊的问好。 樊渊感觉到顾炀牵着他的手晃了晃,面上虽然没有露出曾经惯常的面具式微笑,却还是对卓婉点了点头: “老师好。” 卓婉被樊渊的一双黑眸看得愣了下,她看着顾炀和樊渊往后面的座位走,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她总觉得今天的樊渊有哪里不一样,确切的又说不出来,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她从不认识的樊渊。 顾炀领着樊渊安稳的回到座位上,松了口气。 《冰雪皇后》开始的第一天,除了樊渊早上差点冻死了一群小麻雀外,还算顺利。 高三生的一天终于开始了,就是这一天也有点特殊,顾炀一上午都和樊渊挨得很近,顾炀的左手一直放在桌子下面,伸到右边,被樊渊的左手握住。 曾经顾炀被金手指影响,出现各种状况时,都是樊渊在迁就他,如今轮到顾炀迁就樊渊。 其实也说不上迁就,顾炀甘之如饴。 樊渊的手很冰,顾炀的手很热,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渐渐变成了恒定的温暖。 直到顾炀做完一科题目抬头,看到樊渊睫毛上起了层薄薄的冰霜。 “樊渊?” 樊渊手里握着的笔都变得冰凉,他转头静静的看向顾炀。 紧紧靠握在一起的手无法让樊渊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他却怕耽误顾炀的学习,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忍耐。 什么恶意镜子的碎片,也不过如此,它根本动摇不了樊渊对顾炀的爱。 那些爱不是因为荷尔蒙的影响瞬间引起的冲动,而是他与顾炀日日夜夜、朝夕相处累积起来的深刻隽永。 顾炀放下笔,松开两个人一直牵着的手,把桌堂里的书全都拿了出来,堆在了已经很高的书堆上。 在顾炀做这些的时候,樊渊只是看着他,用他那双无机质的黑眸,黑眸里除了顾炀,什么都倒映不进去。 顾炀往里面的窗边靠了靠,放低身体趴在桌子上,冲樊渊勾了勾手指。 “樊渊,来我这里。” 樊渊慢慢靠近顾炀,两个人的椅子并拢在了一起,樊渊另一边的椅子几乎空出来一半。 顾炀伸手拽住了樊渊的衣领,拉着他低头,亲上樊渊的嘴角。 一触即离,顾炀用手指点了下自己的唇,冲樊渊眨了一下眼睛: “我现在只能给你这点温暖,等到午休,我们去储藏室。” 樊渊的视线落到了顾炀的唇上,那里面藏着他最喜欢的温度。 他低下头,努力汲取着这来之不易的热度。 教室最后排的监控死角处,书桌上堆着高高的书,两个人躲在书堆后面,做着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在青春的每一个角落里,都留下了属于彼此的温度。 午休一到,顾炀牵着樊渊就往外走。 顾炀像是个矛盾体,上一个金手指樊渊拼命想要,顾炀偏不给。 这一次的金手指,顾炀反而成了主动的一方。 无人来往的体育用品储藏室里,顾炀又窝到了樊渊的怀里。 他手里捏着筷子,在食盒里挑着自己一般喜欢的菜塞进嘴里,又挑着他最喜欢的菜喂给樊渊。 顾炀这样的做法其实有点幼稚,因为他喜欢的食物不一定就是樊渊喜欢的。 可樊渊却喜欢顾炀这样的行为,顾炀总想把最好的都给樊渊。 吃过饭,两个人干脆在储藏室里午睡。 顾炀回头看了眼紧紧拉上窗帘的窗户,又看了眼锁上的门,抬手解开了大衣的一颗扣子。 这像是一个信号,樊渊立刻就懂了顾炀的意思。 他敞开了自己的大衣,将浑身泛着粉色光溜溜的大号暖宝宝搂进怀里,用大衣包好。 顾炀红着脸贴着樊渊的心脏处,学着以前樊渊总对他说的话,反过来说给樊渊听,就是气势上差了好几个度: “下、下不为例。” 樊渊干脆脱了大衣裹住两人,空出的双手直接贴上了顾炀的后背。 顾炀被冰的扬起了脖颈,小苍兰吊坠在脖颈上晃来晃去,漆黑的颈链将皮肤衬得更加奶白。 “顾炀,你很温暖。”樊渊将额头抵在了顾炀的颈窝。 顾炀打了个寒颤,使劲往樊渊怀里挤,明明让他感到寒冷的就是樊渊,他却好像能从樊渊身上汲取到温暖一样拼命往樊渊身上粘。 “废话,我当然很暖。” 樊渊的碎发蹭得顾炀脖颈有点痒,他抬手特别凶的推开樊渊的脑袋,把樊渊额头前的碎发撩上去,又按着樊渊的后脑勺压回自己的颈窝。 做完这一切,顾炀似乎听到了樊渊的一声轻笑。 他觉得有些惊讶,冰成这样的樊渊还会对着他笑。 这么想着,顾炀随意把左手伸出来,看了眼好感度。 他只是想随便看一眼的,根本没想到樊渊会给他加分。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樊渊好感度78分,又涨了一分。 明明顾炀也没做什么,只是给了樊渊一个抱抱而已。 顾炀突然觉得眼眶很热,立刻把脸颊重新埋进樊渊的胸口,双手紧紧、紧紧的搂着樊渊,双腿也盘了上去。 如果不是樊渊幼年遇到了那样的遭遇,如果不是被家人亲手放弃……他会不会成长为一个非常温暖、阳光的人,而不是成为一个带着完美面具的机器。 可就算是这样一个将面具日日夜夜戴在脸上的人,也会在真正敞开心扉时,毫无防备的将自己一颗炙热的心完整的掏出来。 现在,樊渊把他的这颗心放到了顾炀的手里。 这颗心带着冰霜、充满伤痕却仍旧在跳动。 是温暖它、保护它,还是将它重新抛入地狱,决定权都在顾炀手里。 这决定权,是樊渊亲自给的。 顾炀更紧、更紧的抱着樊渊,就像抱着樊渊的心。 “樊渊?” 樊渊正在用手指拨弄顾炀后颈那一小撮儿黑发,那一撮儿黑发细软、微长,贴着后颈白腻的皮肤还打了个卷儿。 “嗯。” 顾炀用脸颊蹭了蹭樊渊心脏所在的位置,很认真的问他: “我暖吗?” 樊渊搂着顾炀往上抬了下,将大衣敞开一点的缝隙重新收好。 “暖。” 顾炀笑了起来,又软又依赖的撒娇: “我还能更暖,只对你暖。” 同样的一颗心,顾炀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就交给了樊渊。 午休快结束的时候,樊渊用外衣笼着顾炀,给他穿衣服。 顾炀虽然不好意思,但也没阻止,特别听话,让抬手就抬手,让伸腿就伸腿。 他知道樊渊想给他穿衣服,想看他这个模样,那他就给樊渊看。 回教室的路上,顾炀采了朵小野花,送给了樊渊。 谁知樊渊一接过小野花,那花朵就在他的手中被冻成了冰花。 顾炀看着带着冰霜的花瓣,反而翘起嘴角笑了起来: “这样也很好啊,还能开得更长久一点,晚上放学,我们找找还开着门的花店,去买束花回家吧?到时候你把花冻上,摆在卧室里,一定很好看。” 樊渊本因为被冻上的花而暴虐的心又平静了下来,他将冰花小心的塞进口袋里,答应了顾炀。 顾炀牵着樊渊的手使劲晃了两下,突然转头看着樊渊问: “我以前……第一次送你小野花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樊渊没撒谎,肯定的点了点头。 顾炀也不生气,突然松开樊渊的手,跑到樊渊身后,往他背上跳。 樊渊立刻勾住了顾炀的腿,将他背在身上。 顾炀双手搂紧樊渊的脖子,用自己热乎乎的嘴巴贴着樊渊冰冷的耳朵说话: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是第一次追人呢。” 来到《凡渊》之前的顾炀,可是个彻彻底底的好学生,甚至还是书呆子类型的。 若不是最后因为胃癌住院,他也不会有机会看到《凡渊》这本书。 有些事情,好像早就注定好了。 注定好了,那个世界的顾炀和这个世界的樊渊,会在最好的时光里相遇。 顾炀说着,话音突然低了下来,他对着樊渊的耳朵亲了又亲,认真的说: “樊渊,你对我来说,就是第一。” “你在名为顾炀的世界里,永远都是第一,也是唯一。” 顾炀跳上樊渊的后背就没再下来,明明前几天他还会为了他身为男人的面子而不愿让樊渊背着他走。 如今的樊渊心中种下了恶意的种子,寒冰缠身。 如果顾炀不紧紧的缠着他、暖着他,谁又能为他驱散寒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我有没有很早!叉腰! 感谢在2020-03-13 22:18:03~2020-03-14 20:5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阮葵、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 2个;112233、fumika、每天在暴走邊緣、贤、神祈、空有执念了残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喜欢贤贤 30瓶;你數過天上的星星嗎、彜獄小生、夏冰凡、云溪曦晨、迎春彼岸、爸爸 20瓶;醋溜土豆丝 18瓶;屋里亲故、止 15瓶;一只果儿、冰糖催更新 10瓶;叶子诚、是rainbow鸭 9瓶;41910992、谣姚闫 7瓶;冰舞、子初、拼搏*狗子、42040641、南庚卿瑾 5瓶;barca、卿汣 3瓶;我家圆圆、花义萱 2瓶;空幽若梦、heimdallr、普通读者、徐徐图之__________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4、第 94 章 顾炀是被樊渊背回教室的, 一路上脸就没抬起来过。 走到班级门口,樊渊却主动把顾炀放下了。 顾炀抬头去看樊渊, 樊渊明明整个人都显得冷冰冰的, 可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让顾炀觉得温柔。 他知道顾炀不好意思,所以主动把顾炀放了下来。 顾炀伸手揪住樊渊的衣角,手臂挨着樊渊的手臂,跟着他走进教室。 上课前的几分钟, 教室乱糟糟一片,同学们说说笑笑,这是高三班级里一天都少有的热闹。 都是些正值青春的男生女生, 对樊渊和顾炀的好奇并没有持续很久, 事实上他们狗粮都吃腻了,又怎么会像以前那样经常关注樊渊和顾炀呢。 顾炀跟着樊渊穿过几个打闹在一起的同学,扯了下樊渊的衣角。 樊渊低下头看顾炀,低头的时候身体也微微侧了过来,为了能更清楚的听到顾炀的话。 顾炀凑到樊渊耳边, 还用手捂着, 亲亲密密的耳语: “下次, 你背我进来吧。” 顾炀话语里的热气似乎一直粘在樊渊耳朵的皮肤上,这种感觉并不难受,反而有点上瘾。 “好。” 下午的课程依旧繁忙,顾炀和樊渊除了在桌子下面拉拉小手,偶尔躲在书堆后面亲一小口,也没时间做别的, 好在顾炀中午给樊渊的温暖足够,让樊渊一直撑到了放学。 放学铃声一响,同学们都闹哄哄的往出冲,顾炀和樊渊谁都没着急。 顾炀把最后一道题写好,仔细算清楚,这才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两个最后离开,关好灯和门,慢悠悠的走在走廊上。 本来两个人中间一开始还有一点距离,走着走着就越靠越近,先是手指试探的勾在了一起,视线偶尔交汇,手臂也贴在了一起。 走到教学楼门口时,樊渊的手臂已经揽在了顾炀的腰间,手钻进顾炀的口袋里紧紧握着顾炀的手,他们十根手指在同一个口袋里打架,扣紧又分开,玩得不亦乐乎。 “看看还有没有开着门的花店。”顾炀还没忘记买花的事情。 坐进车里,樊渊吩咐完司机大叔找找花店,就把隔板升了起来。 隔板升起来的速度明明不慢,看在两个人眼里却好像乌龟爬一样。 升到一半,司机大叔就从后视镜看到顾炀坐到樊渊身上去了,立刻把视线移开。 顾炀把自己藏进樊渊的大衣里,双手穿过大衣扣在樊渊身后,小声问樊渊: “冷不冷?” 樊渊把大衣拢了拢,用自己冰凉的鼻尖轻蹭顾炀的耳朵: “现在不冷了。” 顾炀听到樊渊说不冷,就觉得开心,更用力的抱紧樊渊,算着周日什么时候到。 “今天才周一啊,周日晚上我们去泡温泉吧?就是路有点远。”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顾炀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还在车上,立刻从樊渊身上下去,看向车窗外。 司机大叔不知道开到哪个小路上去了,周遭都黑乎乎的,就一家小花店还亮着灯。 “花店到了!” 顾炀和樊渊推开车门下去,站在花店门口看了看。 小花店门口的装饰挺复杂,里面挂了一层不透明的珠帘,这时一个花瓶突然从里面砸了出来,碎在了两个人的脚边。 里面隐约有哭泣声传来,若隐若现听不真切。 顾炀吓了一跳,那花瓶碎片没等崩出多远就被一层薄冰冻在地上。 樊渊踩过花瓶碎片,走在顾炀前面: “进去看看。” 撩开珠帘,就看到了小花店里的一地狼藉。 娇弱的鲜花有大部分被扔在地上,颜色各异的花瓣掉的到处都是,一个女人正蹲在地上哭。 听到珠帘被撩开的声音,女人立刻站了起来,泪痕还挂在脸上,嘴角已经下意识的向樊渊和顾炀扯出僵硬、牵强的微笑。 “您好,是来买花吗?店里现在有点乱,您看看剩下这些完好的,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这花店看起来很小,女人似乎刚刚经历了什么,明明伤心、难过的不行,却也不想放走顾炀他们这两个客人,不然她也不会开店开到这么晚。 顾炀不想深究他人的生活,视线在四周完好的花之间转了一圈,落到了娇艳的玫瑰上。 明明是已经被用到恶俗的花,可顾炀就是突然想要送樊渊一束玫瑰。 “麻烦帮我包一束玫瑰花,谢谢。” 女人点头说好,泪水又落了下来,赶紧背过身一边抹眼泪一边包花束。 花束才包了一半,花店最里面的一扇小门被推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凶恶男人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粉红色的小钱包。 女人看到了,立刻放下手里的玫瑰花跑过去抢: “你不能拿走!你拿走了孩子下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办?” 男人轻易地按着女人的肩膀将她推开,混浊的眼珠子一转,看到了顾炀和樊渊。 “呦,这么晚还有人来买花啊?你这生意挺不错啊。” 顾炀眉头皱了一下,被樊渊拽着手臂拉到了身后。 男人把粉红色的小钱包塞进自己大衣口袋里,走到女人包了一半的玫瑰花束前随手拨弄了两下,伸手就把一朵最大的花冠给揪了下来。 本来摆好的造型立刻就被破坏了,女人更慌了,回头充满歉意的向顾炀和樊渊: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一会儿……不、不,现在就给你们重新包一束吧。” 女人说着去推搡男人的肩膀,小声哀求着: “你把钱包还我,你走吧,你别回来了,我们、我们离婚吧。” 似乎是离婚的字眼刺激到了这个男人,他抬手抓着玫瑰花束就往女人脸上砸去。 女人吓得缩紧肩膀,躲都不知道躲一下。 樊渊站在一边对这一切不感兴趣,甚至想拉着顾炀再换一家花店。 顾炀眉头越皱越紧,还是走上前挡住了男人高抬的手。 “你敢下手,我就报警。” 男人气笑了,转手就把花束往顾炀脸上甩去。 顾炀立刻往后躲,还是被玫瑰花的刺在脸上划伤了一小道红痕。 樊渊手心瞬间聚拢冰霜,被顾炀挡住,牵住了手。 在顾炀的手钻进樊渊的手心时,凝聚的冰霜立刻消失殆尽。 女人小声尖叫,开始不停向顾炀鞠躬道歉,腰一次又一次的弯到了九十度,手紧紧拽着男人的手臂。 “你走吧,我不要钱包了,你赶紧走吧,求求你了。” 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大摇大摆的要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突然发现脚底怎么用力都抬不起来。 樊渊伸手掐着顾炀的下巴,盯着顾炀侧脸上一道细微的红痕看了许久,当着女人的面,低头轻轻亲在了那道伤口上。 伤口表层瞬间结了一层非常薄的冰霜,止住了血液。 “疼吗?”樊渊长眉微皱,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寒冷。 顾炀也不在乎被人看到,一头扎进樊渊怀里使劲蹭了蹭脑门,蹭得脑门的头发都起了静电。 “我不疼,一点都不疼的,因为你亲我了。” 女人也没想到樊渊和顾炀是这种关系,神情也有些呆愣。 双脚一直没办法从地上抬起来的男人情绪可就不好了,这种奇怪的状态让他越来越暴躁,回头看到顾炀和樊渊的亲密,张口就大骂起来。 “靠,晦气,大晚上的遇到两个小鸭子在这里恶心人!” 这话语太过刺耳,女人像是突然爆发,冲着男人喊了起来: “你走啊!你快走啊!你别在这里了!算我求你了!” 男人双脚更加用力的往起抬,却怎么也抬不动,如果他弯腰仔细看,就能发现脚底下布满一层寒霜。 “臭娘们,你以为老子不想走啊,谁想待在你这晦气的地方!” 樊渊抬手帮顾炀轻轻把额前蹭乱得碎发整理好,又低头亲了亲顾炀受伤的脸颊,突然走向那个男人。 顾炀唇角微抿,没有阻止。 他相信樊渊,相信樊渊哪怕在恶意镜子的影响下,也能控制住身体里奔涌的恶意,就像他能将曾经的两个狐狸性格吞噬一样。 樊渊本身是一个气势压迫的人,一双黑眸不带情绪看人时只让人觉得惧怕,更何况此时的樊渊心中的恶意被无限放大,除了顾炀,一切事物乃至于生命之于他都是尘埃,无足轻重。 一脸横肉的男人见樊渊一步步走来,本来充满嚣张的神情越来越奇怪,眼神里渐渐出现了一丝惊恐。 他能感觉到刺骨的凉气顺着无法抬起的脚底慢慢席卷上来,带着能够冻伤人的寒冷顺着小腿往上攀爬。 樊渊背对着顾炀和那个女人,深黑的瞳孔里似乎有冰晶一样的东西一闪而逝。 “你、你是什么妖怪……”男人说出的话都开始带着寒气。 女人不知道男人正在经历着什么,以为他又要开口谩骂,恐吓她的客人,肩膀明明还害怕的紧缩,却准备上前去推搡男人,刚走几步,被顾炀抬手挡住了。 “没事,不要管。” 顾炀转头对女人微笑,指着被扔在地上已经不成样子的玫瑰花说: “能麻烦你再给我包一束玫瑰花吗?我想再买一束向日葵,可以吗?” 瘦弱的女人诺诺点头,转手去给顾炀剪玫瑰花,手都是抖的,就怕身后的男人和樊渊发生什么争端。 樊渊向着男人又靠近一步,突然张开右手按住男人心口的位置。 寒冰从樊渊的掌心浮现,几乎将男人的心脏冻结,又瞬间融化。 突然间在生死里走了一遭的男人早就吓傻了,冻的发白的嘴巴颤抖着,话都说不完整。 “你、你、你……” 樊渊收回手,静静的盯着男人看了几秒,似乎是想将男人的脸记住。 “我不杀你,只因他会不开心。” “滚。” 樊渊话音落下,男人发现他一直抬不起来的脚终于能动了,惨叫一声转身连滚带爬的跑了。 正在包花束的女人听到男人的惨叫,浑身都跟着颤抖,却到底没有回头看一眼逃跑的男人。 她小心的剃干净玫瑰花的刺,将花束包得好看又高雅,包完玫瑰花,又挑着向日葵夹杂满天星,做了个巨大的花束出来。 顾炀从樊渊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歪着头握着樊渊的大拇指按在手机上解锁,又捏着樊渊的大拇指扫码付钱,末了对着樊渊的大拇指亲了一口,把手机还给他。 “谢了,大金主。” 樊渊知道顾炀爱开玩笑,也纵容他,拇指追着顾炀的嘴巴,又在他的嘴角按了一下,这才收回来。 女人并未对顾炀和樊渊的亲密感到不适,她只是一直缩紧肩膀、眼神时不时放空,整个人都带着被生活折磨后的疲惫和惊惶。 顾炀接过女人递过来的玫瑰花束,却没接向日葵。 “送你了。” 女人愣了下,瞪大眼睛站在顾炀面前,整个人都很无措。 顾炀环视着小小的花店,虽然地上一片狼藉,但周遭的布置能看出女人很用心。 “你既然能独自撑起一家花店,似乎还把小孩养得很好……为什么不能学着好好保护自己?” 女人抱着向日葵花束的双手收紧,将花束的包装纸都抱皱了。 顾炀没再看她,他也就是多管闲事说了一句,那女人剩下的生活,还是要靠她自己。 他和樊渊又挨着、挤着走出花店,看到司机大叔正站在花店门口张望。 “出来啦?没事吧?” 显然司机大叔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又因为没有樊渊的招呼不敢乱进去,就一直站在门口等。 顾炀冲司机大叔笑着摇摇头,打开车门先坐了进去。 “麻烦叔叔送我们回家。” 樊渊从另一边上车,刚坐上去,玫瑰花就被顾炀放在了他的腿上。 一挨到樊渊,一整束娇嫩的玫瑰花立刻变成了冰花,深红的花瓣染上了冰霜。 车内的隔板还挡着,顾炀脑袋一歪,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了樊渊的身上。 他抬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结了冰的花瓣。 樊渊的视线一直在看顾炀的指尖,殷红的花瓣趁着细白的指尖,特别美,也特别让人有——将一切破坏掉的欲望。 “你不怕吗?”樊渊突然勾着顾炀的颈链,强迫他抬头。 颈链收紧,顾炀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漫不经心的看过去。 “嗯?怕什么?” 樊渊松开颈链,握住了顾炀的手腕。 顾炀指尖正拨着花瓣,突然被樊渊握住,力道没控制好,不小心揪下来一片花瓣。 “你说呢?” 花瓣上结着的一层冰霜在顾炀的指尖慢慢融化,一滴冰凉的水珠顺着顾炀的手指滑了下去,一路经过手心,流淌过手腕,沾染上了顾炀的体温,最终滴落在樊渊的手背上。 顾炀当然知道樊渊问的“怕”是指什么,樊渊刚刚真的想要杀了那个男人。 他清清楚楚,也毫无惧意,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逗一下樊渊。 樊渊看着手背上的水珠,似乎舍不得将它抹干。 顾炀将意外揪下来的花瓣丢进嘴里咀嚼,玫瑰花殷红的汁将他本就泛红的唇染得更红。 樊渊的视线被顾炀唇角的花汁吸引,微微低头凑近,似乎能闻到顾炀口中玫瑰花的香味。 顾炀指尖慢慢按到了樊渊的衣领上,慢慢向上,抓着樊渊的衣领,将他拉得更靠近。 “我很怕啊。” 顾炀冲樊渊笑,口中的花瓣已经吞咽干净,只留一片鲜艳的色泽,偏偏牙齿又那么白。 樊渊肩颈的线条慢慢僵硬绷紧,似乎就怕顾炀这一句“害怕”后面,跟着什么他无法接受的话语。 后车座有薄薄的冰霜形成,冰霜爬上车玻璃,形成一片好看的冰晶雪花。 坐在前面的司机突然抖了下肩膀,纳闷的把车内的暖气打开了。 “奇怪,这都三月中旬了,怎么车里突然这么冷呢?” 顾炀抬起双手搂住樊渊的脖颈,脖颈高高扬起,露出细腻奶白的皮肤,上面缠着一圈漆黑的颈链,偏偏这么漆黑的颜色,前面却挂着个可爱的小苍兰吊坠。 “我怕的要死了……” 顾炀贴上樊渊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轻声说: “我怕你……那里都是冷的。” 几乎将车窗都厚厚遮挡的冰霜,突然停止了不断的加厚、冷冻。 车后座的冷气都好似僵硬了一瞬,顾炀抱着樊渊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坐在了樊渊的身上,玫瑰花束被扔在了一旁。 成功开了樊渊玩笑的顾炀唇边的笑容根本藏不住,眼眸里也一片澄净、清亮。 樊渊本来轻轻搭在顾炀后腰的手指渐渐用力,指尖狠狠按了下顾炀的腰窝。 顾炀笑眯的眼眸微微瞪圆,额头抵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樊渊双手一起按着顾炀藏在衣服下面的两个小腰窝,黑如浓墨的眼眸仔细看着顾炀面上的表情,力求不错过一丝半点的表情变化。 他亲眼看到粉红爬上了顾炀的脸颊,颜色逐渐加深,顺着脸颊蔓延到脖颈、耳廓。 也许衣服下面是更加耀眼的颜色。 樊渊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微眯眼眸,用自己冰冷的唇碰了碰顾炀泛着热度的脸颊。 “顾炀,别撩我。” 顾炀此时自食恶果,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一双泛起水光、眼尾薄红的眼眸瞪着樊渊,瞪得一点气势都没有。 樊渊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了掐着顾炀腰窝的手,任由顾炀软倒在他身上。 顾炀脑袋靠着樊渊的肩膀,指尖撒气似的揪着樊渊的衣角绞着,把樊渊整洁的衣角绞得皱巴巴的。 樊渊伸手揪了一片玫瑰花瓣,递到顾炀的唇边。 顾炀抬头恶狠狠的瞪了樊渊一眼,语气也很凶: “干嘛!” 樊渊把深红的花瓣贴上了顾炀的唇,话语直白的毫不掩饰: “顾炀,吃给我看。” 顾炀垂眸看着樊渊捏着花瓣的指尖,唇微微张开,又紧紧闭上。 他在心里不断警告自己: 顾炀!你已经输了一回合了!这一次一定要硬气一点! 樊渊指尖一碾,脆弱的花瓣在他指尖被碾出红色的花汁,封闭的车后座,花香更加浓郁。 “顾炀?” 樊渊催促着顾炀,这一次的声音都稍微轻了些,却仍旧带着冰凉。 顾炀视线移到别处,不看樊渊的指尖,也不看他指尖捏着的花瓣。 樊渊将指尖沾上的红色花汁轻轻按在了顾炀的唇角,立刻留下来一个印子,像在顾炀嘴角开出的一朵花。 “吃吗?” 一身恶意的樊渊用稍微放软的语气跟顾炀说话,明明是块冰,却把自己心中最坚硬的部分融化了,将顾炀小心翼翼的藏了进去。 这样的樊渊、这样的樊渊…… 顾炀根本抵挡不住。 他一口把花瓣叼进嘴里,顺便咬了下樊渊的指尖撒气,说是撒气,一点力道都没有,更像是撒娇。 单单吃玫瑰花瓣的味道并不好,顾炀刚才自己吃了一片,纯粹就是为了逗樊渊,谁知还给樊渊逗出来瘾了。 顾炀吞了一片花瓣,在樊渊递过来另一片的时候,伸手抵住了樊渊的手腕,又黑又长的睫毛颤了颤,小声抱怨: “难吃死了。” 樊渊放下花瓣,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是顾炀爱吃的那种,糖块一直在他口袋里,已经染上了冰霜。 顾炀眼睁睁的看着樊渊打开了糖纸,立刻张开了嘴,等着樊渊喂他吃糖。 结果樊渊就把糖塞进他自己的嘴里,紧接着把花瓣塞进了顾炀的嘴里。 顾炀闭上嘴,面无表情的嚼了两下,突然按着樊渊的肩膀起身、双腿叉开跪在两边,低头咬上了樊渊的唇,去争夺他口中的甜味。 他争夺甜味,樊渊争夺玫瑰花的汁液。 狭小的战场爆发了并不渺小的战争,顾炀皱紧眉头,只道敌方兵强马壮、我方势单力薄。 战争一开始,就久久停不下来。 战场逐渐扩大,粮草渐渐不足。 顾炀最终成了樊渊的手下败将,糖块儿也没抢到,粮草都跟着丢了。 好在敌方大军还有良心,将融化成一小点的糖块儿都给了顾炀,安慰着他的手下败将。 顾炀含着敌人施舍的慰问品,自我安慰着,味道也还不错,至少甜滋滋、冰冰凉的。 被两个人遗忘在旁边的玫瑰花束,里面最大的一朵花冠有点可怜,光秃秃的就剩个花心。 花瓣呢? 花瓣都在顾炀的肚子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问:顾炀的肚子里有什么? 樊渊::) 顾炀:拔刀。 感谢在2020-03-14 20:52:50~2020-03-15 21:5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神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影子 6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某某、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 3个;莫歆雨、贤、曼陀沙华、阮葵、白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杨杨?? 67瓶;商枝、神祈 50瓶;肥肥 33瓶;扇子君。、名字难起、youth、d.m 20瓶;瑾 18瓶;你數過天上的星星嗎 12瓶;江江江三满 11瓶;27105762、叶子诚、晓悠墨、leftright、awm.、百蓝、熙熙、saierte 10瓶;言夬、皖绣、你好丑. 9瓶;遥星星 7瓶;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tan的森树 6瓶;23356233、暮色星河、夏习清、洛小鬼、曼陀沙华 5瓶;一晌贪欢、莫歆雨、daytoy 3瓶;空幽若梦、小龙女、咕咕兆赫 2瓶;兮玖、阮葵、大大大魔王鸭、花义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5、第 95 章 花店老板精心设计、摆弄的造型还是被樊渊和顾炀给破坏掉了, 一到家,顾炀就把一束玫瑰花的包装拆开, 红着脸把那个秃了花冠的玫瑰花扔掉, 将剩下的花朵一起摆进花瓶里,放在了卧室。 仗着有樊渊在,顾炀花瓶里连水都没有放,反正花都冻成冰花了, 放水也没有用。 回来的路上,顾炀吃了一肚子玫瑰花瓣,虽然到最后, 樊渊有大发慈悲, 把糖块儿喂给他,可顾炀还是觉得玫瑰花瓣的苦涩一直萦绕在嘴里,忍不住就去翻冰箱,看着冰箱里面的酸奶,又想到了歪主意。 他把刚回到卧室换了家居服的樊渊拽了下来, 怀里捧着两大瓶酸奶, 特别兴奋的对樊渊说: “樊渊, 我们做点好吃的当夜宵吧!” 话落,顾炀就把两大瓶酸奶塞到樊渊的怀里: “你帮我把它们冻上,要那种带着冰碴的感觉,别全冻上啊!” 顾炀明目张胆的把樊渊当纯天然速冻机,还是超强速冻的那种,樊渊也不拒绝他, 陪着他胡闹。 两瓶酸奶冻成了酸奶冰沙,顾炀切了一堆水果扔进去,又拉着樊渊一起窝到了沙发上,捧着一大碗酸奶水果捞,打开了电视。 “吃完再去学习呗?” 樊渊知道顾炀有分寸,临到高考越来越近,没有人比顾炀更想要好好学习,因为顾炀想和樊渊读同一所大学。 捧着一大碗酸奶水果捞,顾炀吃得特别满足,自己吃一口,再喂给樊渊一口。 大碗被顾炀抱在怀里,碗边起了一层雾气,酸奶里面的冰碴融化的很快。 顾炀吃了几口再去舀酸奶的时候,里面几乎没有冰碴了。 看着怀里的大碗,顾炀摊开自己的一只手,塞进了樊渊的手心里。 “你摸摸。” 樊渊不知道顾炀要干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顾炀的手心。 顾炀突然严肃起来,问他: “有什么感觉?” 樊渊将顾炀的手握紧,递到唇边亲了一下: “很温暖。” 顾炀点头,又给樊渊看怀里的酸奶碗: “你看,我一直抱着这个,手却一点都不冷。 “樊渊,我应该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比如不怕冷之类的,你看我除了那天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一点要生病的迹象都没有。” 顾炀说着,把自己的脚伸到樊渊的腿旁边,碰了碰樊渊的腿。 他们两个虽然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可中间还是间隔了一点距离。 在樊渊能够忍受寒冷的时候,他并不会大肆的碰触顾炀。 顾炀知道樊渊担心他生病,毕竟这最后的一个多月冲剂阶段,生病真的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樊渊似乎猜到了顾炀想表达的意思,抓着顾炀的手没再松开,反而越来越用力,将顾炀拉向他。 顾炀顺势倒过去,嘴角翘起来: “所以……你不用怕我生病,想要温暖,就直接来抱我。” “我喜欢给你温暖,喜欢你的拥抱,也喜欢你身上的凉。” 顾炀话落,樊渊一个用力,就将顾炀拉到怀里,顾炀单手托着酸奶碗,被拽这一下,整个碗扣在了他自己的身上,酸奶撒得到处都是,里面剩下的几块水果也粘在了顾炀的身上。 “我的酸奶!” 顾炀上一秒还在担心他的酸奶,下一秒上衣就被樊渊给扒了。 突然被扒了上衣顾炀还有点懵,溅得到处都是的酸奶有一大块溅落在顾炀的锁骨附近,正顺着胸膛往下滴。 樊渊冰凉的指尖抹掉一点酸奶,塞进自己嘴里,又抹掉一点,喂给顾炀。 “只剩这些了,明天再给你买。” 顾炀这才反应过来,也不管身上黏糊糊的酸奶,直接扑进樊渊的怀里,把身上的酸奶都蹭在了樊渊的家居服上。 “衣服你来洗!” 樊渊立刻抱紧顾炀,贪婪的汲取顾炀身上的温暖。 “衣服一直都是我洗。” 顾炀一想也是,干脆把身上的酸奶全都蹭到了樊渊新换的家居服上,最后樊渊把自己的上衣也扯掉了。 客厅慢慢被冰霜覆盖,掉在地上的碗都冻成了冰碗。 樊渊和顾炀躺在沙发上紧紧拥抱,身上盖着樊渊从沙发上扯下来的布。 顾炀拽了拽这块布,擦了下锁骨处酸奶留下的粘: “这下你还要多洗一块布。” 樊渊把布缠在顾炀身上裹好,抱着他去了书房。 放松的时候总是短暂的,学习几乎占据了他们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高考前的最后几个月,每分每秒都要绷紧神经。 顾炀自从开发了樊渊的纯天然速冻功能后,每天放学都要拽着樊渊做点冷冻的小甜点吃,樊渊也从不拒绝他,心甘情愿的当着顾炀的天然速冻机。 就像今天放学,顾炀心血来潮想做冰糖葫芦。 他学着网络上的教程把水果切成小块,在樊渊的帮助下把糖熬成绵密的糖浆,捏着一个个串好的水果放进去裹上厚厚的糖浆,然后递给樊渊。 每一串裹好糖浆的水果到了樊渊手里,都会迅速冷冻成新鲜出炉的冰糖葫芦。 顾炀把做好的冰糖葫芦插在准备好的泡沫花盆里,冰糖葫芦有樊渊的加持,也不会融化,可以明不张胆的摆在外面,就像冻在卧室里的玫瑰花一样。 锅里还剩下很多糖浆,顾炀第一次做掌握不好量,到底是熬多了糖。 樊渊见顾炀看着锅里的糖浆发愁,拿起一根剩下的木签走到料理台前,把木签悬空在糖浆上方。 顾炀就见到锅里的糖浆被冰霜包裹着自己缠上了木签,糖浆逐渐成型,变成了一个小人的模样。 这还不算完,糖浆小人身上的细节被不断完善,顾炀眼睁睁的看着樊渊控制着冰霜携带着糖浆给他冻了个缩小版的顾炀出来。 顾炀接过缩小版的自己,惊喜的仔细观察: “好像啊。” 糖浆小人穿着和顾炀现在一样的衣服,双脚没穿鞋,脚趾蜷缩着,一头碎发乱七八糟的翘着,可不就是顾炀平时在家的样子。 顾炀看了两眼,又把糖浆小顾炀塞到樊渊的手里,捏起另一根木签递给樊渊期待的看着他。 “我不想要这个,我想要一个小小的你,你给我做一个呗?” 樊渊指尖捏着木签转动了一下,没有动: “不做。” 顾炀立刻上前扑进樊渊的怀里,用自己的脸颊使劲的蹭樊渊的胸膛。 “求求你啦,我真的好想要一个糖浆小樊渊。” 樊渊低头看着顾炀,将糖浆小顾炀的小脑袋抵在了顾炀的唇边: “给你做,有什么好处吗?” 顾炀下意识的舔了口凑到唇边的糖浆小人,特别真诚的回答樊渊: “你想要什么好处呀?” 樊渊拿开糖浆小人,凑到自己唇边也舔了一下: “要什么,你都给吗?” 顾炀点头: “给的,你要的都给,就算你不给我做糖浆小人,也给的。” 顾炀这副听话、乖巧的样子,樊渊又怎么抵抗的了。 他走到料理台边,控制着冰霜将糖浆裹起来,给顾炀做了第二个糖浆小人,一个惟妙惟肖的小樊渊。 顾炀对自己的糖浆小人没什么兴趣,偏偏对樊渊模样的糖浆小人喜欢的不得了,捏着糖浆小人就跑上了楼。 樊渊看着自己手里的糖浆小顾炀,低头亲了下糖浆小顾炀甜滋滋的小脑袋,也跟着顾炀上了楼。 每天该进行的学习任务他们从没有中断过,顾炀捏着糖浆小樊渊开开心心的翻开试卷做题,时不时要抬头看一眼,就是不舍得吃一口。 樊渊手里捏着的糖浆小顾炀倒是被他舔了好几口,他见顾炀那么不舍得的模样,被恶意镜子碎片扎入而冰封的心,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顾炀正做题呢,就听旁边的樊渊嘴里“咔嚓”一声,似乎把什么东西咬断了。 他转过头去一看,眼睛立刻瞪圆了。 樊渊的黑眸正死死的盯着顾炀看,手里捏着的糖浆小顾炀的脑袋没了,被樊渊咬断在嘴里给嚼碎了。 顾炀看着没有脑袋的糖浆小人,肩膀不自觉的抖了两下。 “樊渊……你……” 樊渊当着顾炀的面,把剩下的糖浆小顾炀三两口嚼碎了吞进肚子里,紧接着伸手从顾炀手里把糖浆小樊渊给抢走了。 顾炀立刻扑过去要抢回来,被樊渊直接给捞到怀里抱着。 “不许吃!你不许吃这个!” 顾炀坐到了樊渊的怀里,樊渊抬脚就将顾炀的椅子给踢开了,不让顾炀回去坐着。 “为什么不许吃?” 顾炀双手一起抓着樊渊捏着糖浆小人的手腕,就怕樊渊低头“咔嚓”一口,就把这个糖浆小人的脑袋也给咬了。 “你吃那个就算了,这个不许吃,这个我要留着的。” 樊渊捏着糖浆小人的手抬高,继续问他: “为什么要留着?” 顾炀被樊渊问得有点急了,也不说话了,坐在樊渊身上,腰身挺高就要去抢被举高的糖浆小人。 樊渊搭在顾炀后腰的手突然收紧,按了一下顾炀一侧的腰窝。 顾炀挺直的腰身立刻弯了下来,把脑袋砸在樊渊的肩膀上,他知道现在来硬的不行,干脆开始撒娇: “不能吃……因为、因为这是跟你一模一样的小人。” 樊渊嘴角微勾,带着些隐忍的恶意。 “是我重要……还是这个东西重要?” 顾炀抬头看着樊渊手里的糖浆小樊渊,叹了口气,他知道他今天必定留不住这个糖浆小人了。 他收回视线,抬高双臂紧紧搂住樊渊的脖颈,用自己的额头去蹭樊渊冰凉的颈窝,一声又一声的重复着: “你重要,你最重要了,樊渊最重要了。” 樊渊抬高的手臂这才放了下来,捏着糖浆小樊渊,用糖浆小樊渊的脑袋抵着顾炀的唇。 “吃了它。” 这糖浆小人做得惟妙惟肖,跟樊渊特别像,顾炀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的,只是小口小口的舔着,他一停下来,就要被樊渊按腰窝,糖浆小人的脑袋到底是融化的差不多了,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顾炀看着已经没有形状的糖浆小人,有点丧气的一口咬了上去,学着樊渊吃糖浆小顾炀的样子,三两口就给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樊渊捏着顾炀的下巴抬起来: “张嘴,我看看咽进去了吗?” 顾炀听话的张嘴给樊渊看: “啊——” 嘴巴里干干净净的,糖渣都被他吞到肚子里了。 樊渊直到这时才满意,将光秃秃的木签扔到书桌上,抱紧怀里的顾炀往上提了提,贴着顾炀的耳朵轻声说: “顾炀……” 樊渊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寒凉,顾炀下意识的侧了下耳朵,又立刻主动把小耳朵贴了回去,听着樊渊问他: “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顾炀没懂樊渊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将手按在樊渊的肩膀上: “你在这里。” 樊渊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他将怀里的顾炀换了个姿势,让顾炀背对着他,坐在了他的怀里,脚下用力,带着椅子回到书桌边,摊开了今天学习要用的几套试卷。 顾炀还以为吃糖浆小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谁知樊渊左手突然轻轻按在了顾炀的肚皮上,在他耳边用非常缓慢的语速说: “顾炀,我在你的身体里。” 顾炀手里刚拿起来的笔掉回到桌子上,咕噜噜的滚到书桌的边缘,晃悠两下,还是掉在了地上。 樊渊看了眼掉下去的笔,右手放在桌子上,把顾炀的右手攥进手心。 “我早晚要吃了你。” 顾炀想到被樊渊“嘎嘣嘎嘣”嚼碎的糖浆小顾炀,又想到了樊渊催着他吃进肚子里的糖浆小樊渊。 原来樊渊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樊渊低头看着顾炀宽大的衣领里露出带着薄红的皮肤,低头将唇抵了上去: “记住了吗?” 顾炀没躲,点点头顺着樊渊。 他把手从樊渊的手里拽出来,重新拿了支笔,也没说要从樊渊的怀里下来,就这么坐在樊渊身上开始做题,还不忘把樊渊要做的题摊开放在了旁边,甚至帮樊渊把笔帽打开摆在一旁。 顾炀左手微微张开放在桌子上,视线偷偷瞄了一眼左手心,嘴角翘起来一点。 樊渊好感度:79分。 被恶意影响的樊渊,对着顾炀放了“早晚要吃了你”的狠话,还顺带送给顾炀一分好感度。 顾炀一点都没有被吓到,心想这种事多来点也挺好的,甚至还开心的晃了两下脚丫。 樊渊左手依旧按着顾炀的小肚子,冰凉的指尖逐渐被热乎乎的小肚子捂出温度。 顾炀写了两道题,手里握着笔尖在卷子边缘画了个圈,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开口说了出来: “我还是想要糖浆小人……” 樊渊指尖轻轻掐了下顾炀的小肚子: “这么喜欢?” 顾炀点点头,手里画着的圈越来越乱。 “喜欢。” 樊渊怀里抱着顾炀,顾炀的温度似乎从他们相贴的部位慢慢扩散到了樊渊的全身。 他用鼻尖轻轻蹭了下顾炀腻白的后颈,顾炀后颈那一小撮儿头发让樊渊鼻尖发痒。 “既然喜欢,多做几个给你。” 顾炀立刻笑了起来,也不想着刚刚吃掉的糖浆小人了,反正樊渊还会给他做更多、更多的糖浆小人。 有了樊渊的保证,顾炀做题的效率都高了许多。 其实樊渊抱着顾炀做题的姿势是不太方便的,可比起做题方便,樊渊更愿意抱着顾炀不太方便的做题。 高考前的几个月里,他们就连学习都是快乐的,只因他们一直在一起。 樊渊和顾炀,一直在一起。 在那之后,樊渊送给顾炀很多个糖浆小人,也总会让顾炀吃糖浆小樊渊给他看。 顾炀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糖浆小樊渊,不得不吃给樊渊看,反正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 生活充斥着忙碌的学习,时间过得也很匆忙。 很快到了周日,到了樊渊和顾炀约定好去城外泡温泉的日子。 温泉山庄距离市中心很远,周日没有晚自习,一放学两个人就快速收拾好东西往校外走。 一想到要泡温泉放松,顾炀整个人都是开心的,虽然为了这次泡温泉,他们明早还要更早的起床,赶去学校。 司机大叔也显得有点开心,他也挺想去泡泡温泉、放松放松的。 樊渊早早订了独立的露天温泉房,到了地方收拾一下,立刻和顾炀一起换了浴衣,走向屋子外面的小温泉。 顾炀蹲在温泉池边试了试水温,慢慢坐了进去,舒服的叹了口气,紧接着就回头招呼樊渊。 这温泉是活水,不用担心樊渊进来会导致温泉温度不断降低。 樊渊坐在了顾炀旁边,长眉微微皱起。 比起温泉更加高的热度,他更喜欢顾炀身上的温暖。 温泉的热似乎只是一种无意义的温度,和顾炀身上的温暖不同。 顾炀见樊渊一直皱着眉,以为他不舒服。 “是不是太烫了?” 樊渊摇摇头,没说话,顾炀先站了起来: “要不我们不泡了!” 樊渊按着顾炀的肩膀又给他按了回去,自己站起来坐到温泉池边,只把双腿泡在温泉里。 顾炀也跟着靠过来,想学樊渊那样坐在温泉池边,可樊渊按着顾炀的肩膀不让他出来。 “你泡着。” 顾炀心里担心樊渊,干脆趴在了樊渊的腿上,脸颊贴着樊渊身上湿乎乎的浴衣。 樊渊身上的温度,哪怕是在这里,也是一片冰冷。 顾炀身后是温泉的热,身前是樊渊的冷,还觉得挺舒服。 樊渊一手撑着温泉边,一手慢慢拨弄顾炀的黑发。 顾炀的发尾沾了水,脖颈处的发丝贴在了皮肤上,他忍不住动了下脖子。 “脖子有点痒。” 顾炀喊痒,樊渊就给他把发尾撩开,用冰凉的指尖轻蹭他后颈的皮肤。 “还痒吗?” 顾炀摇摇头,舒舒服服的趴在樊渊的腿上,一只手臂沉在温泉里一下又一下的拨弄着水花。 两个人之间沉默下来,却并不无聊。 樊渊偶尔轻轻拨弄顾炀的发尾,偶尔在顾炀撩起水花时,勾住顾炀的指尖。 每当两个人的指尖碰到一起时,顾炀就会抬头冲樊渊笑,笑得两边嘴角翘起来,唇是红的,被温泉的热气熏着,脸颊也是红的。 顾炀本来在发呆,突然看到温泉表面,浮出来一个冰做得兔子,这兔子带着一个小眼镜,惟妙惟肖的,特别可爱。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小冰兔子出现在温泉池里,顾炀看着其中几只特别眼熟的,忍不住伸手抓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这个是老大,这是四眼!” “还有二瓜!” “三仔呢?三仔在哪里?” 顾炀话落,立刻有一只长得跟三仔一模一样的小冰兔子也浮了出来。 他将四只熟悉的小冰兔子抱在怀里,看向樊渊。 樊渊仍旧是沉静的,周身带着不会散去的冰冷气息。 他的一双黑眸明明是没有任何情绪、不带感情的,顾炀却能从樊渊的黑眸里看出温柔来。 顾炀把四只小冰兔子摆在温泉池边,重新趴回到樊渊的腿上,指尖挨个点着小冰兔子的鼻尖。 他和樊渊之间从不需要太多的感谢,他们彼此就是对方最好的谢礼。 直到顾炀眼皮开始打架,趴在樊渊的腿上开始打小瞌睡时,樊渊才出声提醒他: “别泡太久,困了就出来吧,明天还要早起。” 顾炀摇了摇头,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这小温泉在院子里,是露天的,抬头就能看到夜空。 今夜的月亮虽然不够圆,却很亮。 “明天也是大晴天啊。” 樊渊轻轻“嗯”了一声,突然弯腰将顾炀从温泉里抱了出来。 身上的浴衣离开了水,立刻挥发着温度粘在身上。 樊渊抱着顾炀起身,脚步凌空抬起,像是走台阶那样,向上走了一步。 在樊渊脚下,寒冰迅速汇聚,不断的变厚变结实,形成了一个冰做的台阶。 这台阶还在不断向上蔓延,似乎要一直通到天上去。 顾炀惊呼一声,兴奋的搂紧樊渊的脖颈,被樊渊带着,一步一步往上走。 他们的位置不断升高,离月亮的距离似乎也越来越近。 顾炀明知道他们根本碰不到月亮,可还是忍不住的开心。 直到大大的月亮似乎就在面前,樊渊才停了下来,他带着顾炀坐在了凌空而起的冰阶上,一起看着面前的月亮。 顾炀伸出手臂,顺着月亮的轮廓凌空描绘着,然后猛地转身扑进樊渊的怀里,抬头凶巴巴的和樊渊亲吻。 他以前曾经说过,等他再长翅膀了,要带樊渊去离月亮最近的地方亲吻。 这件事情,樊渊先做到了。 樊渊没有拥抱顾炀,他双手撑在身后,任由顾炀像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凶巴巴的亲着。 两个人的姿势慢慢压低,樊渊躺倒在冰阶上,本来不够宽的冰阶在他躺上去后立刻加厚变宽。 顾炀亲够了,就缩到樊渊怀里,和他一起看月亮。 直到顾炀慢慢在樊渊怀里睡着,樊渊才抱起顾炀,走下高高的冰阶,回到房间里。 在高考前最忙碌的春天,顾炀有幸和樊渊一起“摸”了一回月亮,这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的肚子里有什么~ 当然是玫瑰花和糖浆小樊渊啦! 你们在想什么呐! 感谢在2020-03-15 21:53:07~2020-03-16 22:3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弥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旁桾 40瓶;至秦 34瓶;笑语焰枫 33瓶;扇子君。 30瓶;波士顿的风 28瓶;止 20瓶;商殷 13瓶;独酌、叶子诚、乐无忧、墨鸣其喵、奶茶茶茶啊、awm.、皖绣、磕cp令人上头、弥秋 10瓶;41347397 8瓶;诺萌萌 6瓶;静寞、渝城二宝、草莓味的齐小啾? 5瓶;苏珂 3瓶;空 2瓶;兮玖、冰舞、heimdallr、皮卡多斯洛夫斯基、耶啵超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6、第 96 章 泡温泉的代价是早上不到四点半, 顾炀就被樊渊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他和樊渊总共也没睡上几个小时,此时整个人都昏沉沉的, 被樊渊拽着软绵绵的靠在樊渊的怀里。 顾炀用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蹭着樊渊的下巴, 指尖抬起来也跟着摸上樊渊的下巴。 一夜过去,樊渊下巴上已经长了许多小胡茬,摸起来刺刺的。 摸完樊渊的小胡茬,顾炀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干干净净的,一点胡子都没有。 顾炀有点丧气的垂下手,小声嘟囔: “我怎么好久都不长一次胡子呢。” 樊渊听到了, 低头亲了亲顾炀光洁的下巴: “你这样很好。” 听到樊渊夸他, 顾炀也就不想了,不长就不长,还省了事。 比起两个学生,司机大叔倒是意外的精神抖擞,已经等在了车里面。 顾炀几乎是爬进车后座的, 一进去整个人就歪在了里面, 伸手把隔板降了下来。 司机大叔本来想跟着他们好好赞美一下昨晚的温泉之夜, 见隔板又升了起来,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 顾炀可不知道司机大叔在想什么,他等樊渊坐进来,立刻倒了过去,整个人粘在了樊渊的身上,像一块粘哒哒的小粘糕, 还是牛奶馅的,剥开外衣,里面一片奶白。 樊渊剥开小粘糕的外衣,双手直接掐在了小粘糕的身上。 小粘糕顾炀抖了一下,四肢懒散的伸展,瘫在樊渊怀里昏昏欲睡。 樊渊也低下头,靠着怀里的小粘糕闭上眼睛。 “睡吧,还有很久才到学校。” 顾炀哼唧一声,含含糊糊不知说了些什么,很快睡着了。 早起的天空带着点铅灰色,直到快六点才彻底亮堂起来。 晨光钻进车窗里,照在了顾炀的眼睛上,顾炀皱了下眉,下一刻就被樊渊用大衣裹了起来。 樊渊轻轻顺着顾炀的后背,冰凉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顾炀一边的耳垂,顾炀刚有点要醒来的趋势,立刻又安心的沉睡过去。 路程很长,到了学校门口时,校门口已经十分热闹了。 顾炀还依偎在樊渊的怀里熟睡,樊渊轻轻拨弄了一下顾炀的睫毛,想要叫醒他,突然想到什么,动作又顿住了。 他给顾炀整理好衣服,脱下大衣外套把顾炀裹住,抱着顾炀走出车门,径直穿过操场,走向教学楼。 三三两两结伴来上学的同学们看到校园男神樊渊抱着个人来学校,不用想也知道他抱着的是谁。 同学们里不乏有羡慕的,脑袋瓜凑到一起小声讨论: “真好啊,我也想要男朋友抱我上学。” “你也就想想吧!” 樊渊走得很稳,顾炀直到被放在座位上,挨到了冰凉的板凳,他才迷蒙的睁开眼睛。 要说顾炀其实也很奇怪,天天被冰块一样的樊渊抱着不觉得冷,一个小板凳却让他觉得冷。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手脚伸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趴在桌子上,冲樊渊问好: “早安。” 樊渊用自己冰凉的指尖冰了下顾炀的眼皮: “今天的课很重要,别贪睡,忍一下,中午去储藏室睡一会儿。” 顾炀握住樊渊伸过来的指尖,凑到唇边用自己的小白牙磨了磨,含糊的答应着: “知道啦。” 樊渊没有抽回手,指尖干脆往里一些,点了下顾炀软嫩、热乎的舌尖,在顾炀不自觉的松开牙关时,才把手收回去。 顾炀用自己的舌尖顶了下牙齿,觉得樊渊指尖的冰凉似乎还留在上面。 短暂的温泉之夜结束,忙碌、紧张的学习又开始了。 樊渊和顾炀一上午都少有时间说话,只能趁着中午的时间去体育储藏室互相汲取温度,再小小的睡一会儿。 明明是威胁十分大的一次金手指,一个能激发人最大恶意的镜子碎片,扎进樊渊的心脏里,除了让他成了纯天然冷冻机外,似乎没有带来更大的影响。 接下来的生活依旧平淡,每日都是重复的学习、学习再学习。 直到一天上午,第三节课刚开始,卓婉过来敲门,皱着眉叫樊渊和顾炀一起去校长室。 这种事上一次发生,还是因为江彦哲的妈妈来找事,但上一次也只是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这一次直接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还是点名两个人一起,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顾炀和樊渊对视一眼,齐齐站了起来,在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卓婉看着两个人出来,重新关好教室的门,领着两个人往校长办公室走。 “樊渊,是你的父母来了,正在校长办公室里。” 樊渊没什么反应,顾炀眉头却皱了起来,抓住了樊渊的袖子。 每次樊渊的父母出现,都不会带来什么好事,在顾炀眼里,樊渊的父母就是敌人。 卓婉看了眼顾炀揪着樊渊袖子的手,抿了下嘴,还是说了: “他们……知道了你们两个的事,似乎是学校里的某位校董说的。” 这种提醒,本不是她这个高三班主任该说的话,事实上,她其实该站在樊渊和顾炀的对立面,反对他们。 可卓婉做不到,她知道这两个孩子本没有什么错。 樊渊还是没有开口,整个人冷冰冰的,似乎对于樊父樊母的到来毫无兴趣。 顾炀知道樊渊现在情况特殊,便主动向卓婉道谢: “谢谢卓老师提醒。” 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卓婉没有进去,只是帮顾炀和樊渊推开了门。 宽大的校长办公室里面,待客的沙发上,樊父和樊母正坐在那里,校长坐在两个人对面。 校长一见顾炀和樊渊进来,就准备往出走。 “这样,地方留给你们谈,我先出去。” 樊父冲老校长道谢,随后目光刺向樊渊和顾炀,带着审视和难以掩藏的……厌恶。 厌恶? 顾炀觉得牙根很痒,被樊渊拉着坐在了樊父樊母的对面。 许久不见,樊母胖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圆润,穿着特别宽大的衣服,双手盖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是为了掩饰她已经怀孕了的事。 但几个月过去,樊母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么做着实有些掩耳盗铃。 樊渊直接开口: “有事吗?” 他这样冰冷的语气,立刻让樊父暴躁起来,他刚要站起来,就被樊母按住了手背。 樊母冲樊渊露出牵强的笑容,明明是一个母亲在看着自己的儿子,视线却有些闪躲: “快高考了,我们想来看看你,但是那栋别墅的锁被换了,我们也进不去,打你手机,也联系不到你,只能来你的学校找你……我们只是想关心关心你……” 樊母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可话语里一口一个“你”,不叫“儿子”,也不叫名字,甚至连个亲昵的小名都没有。 顾炀讥讽的扯了下嘴角,抓着樊渊袖子的手就没有松开过。 樊父盯着顾炀揪着樊渊袖子的手,恨不得在顾炀的手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顾炀干脆把手往樊渊手心里塞,樊渊立刻握紧,还把顾炀往身边拽了一下。 这个动作好似一个导伙索,樊父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砸在了地上。 校长办公室的地上铺着厚地毯,茶杯没有摔碎,只是热腾腾的茶水撒了一地,将好看的地毯浸湿了一块。 “樊渊,你胆子大了,越长越回去了,教你的礼义廉耻都扔到狗肚子里去了?都开始搞男人了?你丢不丢人啊你?” 摔在地上的茶水溅到了顾炀的鞋面,干净的球鞋前面立刻多了一摊褐色的茶水。 顾炀掏了掏耳朵,按着樊渊的肩膀站起来,挡在了樊渊前面。 “叔叔,您说的话不太对吧?” 樊母在樊父摔了茶杯后,肩膀就一直在抖,此时看着剑拔弩张的氛围,竟是开始擦起眼泪。 樊父本就对顾炀充满厌恶,见顾炀敢站出来,脸上露出狞笑,把他久居上位多年的气度都扔了,开始跟比他小了几十年岁数的顾炀计较起来。 “是你勾引的樊渊,对吧?你想要什么?钱?要多少?多少钱能让你滚远点?” 顾炀嗤笑一声: “不好意思啊叔叔,我不缺钱呢,再说了,樊渊会养我的。” 其实顾炀说这话也是心里有气,他就是想要气一气樊父。 樊父果然被顾炀气个够呛,抬手似乎要推顾炀,被猛地站起来的樊渊按住了肩膀。 森冷的寒气顺着樊渊的手掌迅速蔓延到樊父全身,樊父眉头皱紧,眼睛瞪大,似乎难以理解这股寒气从何而来。 “别碰他。” 樊父退后一步,看着挡在顾炀身前的樊渊,气得嘴唇都开始颤抖。 “樊渊,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樊母的哭泣声更大了些,成了校长办公室内萦绕不断的背景音。 顾炀知道樊渊现在周身都是恶意,放着樊渊和樊父起冲突容易出问题,干脆从樊渊身后抱住了樊渊的腰,露出小半张脸,将樊父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 “叔叔,你们有资格管樊渊吗?” “你们有资格说樊渊丢人吗?他哪里丢人?丢了谁的人?你们吗?你们配吗?” “在你们眼里,是樊家重要,还是樊渊重要?” 顾炀粘在樊渊身上亲密的姿势,让樊父震怒,他目光四处寻找,似乎想找个趁手的东西好好教训教训顾炀。 樊母终于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小步走到了樊父面前,抬头看向樊渊,脸上全是脆弱的泪痕。 “你、你别故意气你父亲,他也是关心你……你和他……” 樊母看了眼顾炀,继续说下去: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你们这条路是歪的,你是樊家的人,你该走到正确的道路上,你……你不能给樊家抹黑……” 顾炀听着樊母的话,怒极反笑,正要呛声,樊渊却开口了。 樊渊突然抬手将手掌按在了樊母的肚子上,冰凉的气息蔓延着。 樊母没想到樊渊会突然碰她的肚子,整个人都吓傻在原地: “我、我可以解释……” 樊渊打断樊母,冰冷无机质的黑眸看向樊母,瞳孔里甚至倒映不出樊母的身影。 “我不在乎。” 樊母愣了下:“什、什么?” 樊父伸手要去挥开樊渊的手,却发现四肢突然莫名的僵硬,浑身动弹不得。 他突然想到了几年前,赶到现场看到樊渊浑身是血的模样,还有那几个被挖了眼睛的歹徒,深藏的恐惧慢慢席卷上来。 樊渊几乎能感受到樊母肚皮下的另一个生命,这明明是跟他流着相同血液的生命,他却无法对这个生命产生任何感情。 “我不在乎你怀孕,也不在乎你生几个。”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管我的事,如果你们还想要樊家的管理权。” “你们不是暗中调查过?我手中到底有多少股份,你们知道的。” “别给我毁了樊家的机会。” 樊母后退一步,靠在了樊父的怀里,樊渊撤回手,放在了顾炀一直环在他腰间的手上。 樊父直到这时才发现僵硬的四肢可以动了,他牙关甚至有些打颤,扶着樊母,看向樊渊的眼神里深藏着惊恐。 “你、你……” 顾炀打断了他: “不是给了你们选择吗?要樊家,还是要樊渊,你们选。” 樊父的嘴立刻闭紧了,樊母也侧开了视线。 如今的樊家,是樊父亲手舍弃了自己的儿子才铸造起来的,他当年能做到舍弃樊渊,现在也能。 看似温柔的樊母、看似关心樊渊的樊母…… 樊母不再看樊渊一眼,她侧着头,嘴里却还小声念着: “我、我只是关心你……你毕竟是我亲生的啊……我怎么会舍弃你呢……我怎么会惧怕你呢……” 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樊渊听,还是说给她自己 。 顾炀抱紧樊渊,双眸满是坚定: “你们亲手舍弃的樊渊,我要。” “不过是一个樊家,就能让你们舍弃自己的孩子。” “对我来说,全世界都没有樊渊重要。” 樊父和樊母走了,这次离开后,应该再也不会插手樊渊的人生。 校长办公室空了下来,只剩樊渊和顾炀。 樊渊突然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弯腰细心的把溅落到顾炀鞋面的茶水擦干净了。 顾炀没有阻止他,低着头看樊渊蹲在他面前帮他细致的擦干净鞋面。 “樊渊,他们走了。” 樊渊站起来,扔掉纸巾。 “嗯。” 顾炀膝盖弯曲,猛地跳起来,扑到樊渊怀里,手脚一起缠上去。 “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樊渊向后退了一步站稳,抱进缠在他身上的顾炀,往上托了下。 “嗯。” 顾炀使劲亲了下樊渊的嘴巴,发出非常响亮的动静。 “樊渊,我要你。” “我可以当你的一切,家人、朋友,还有爱人……” “我要你。” “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顾炀贴着樊渊的耳朵,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三个字,呼出的热气将樊渊一边耳朵都浸染上了相同的温度。 每当顾炀说一次,樊渊都要更紧的拥抱顾炀。 拥抱越来越紧,几乎让顾炀感觉到了疼痛。 顾炀缠在樊渊颈后的左手心闪着微光,樊渊好感度终于满了80分,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一个本不可能的高度。 握紧左手,顾炀挂在樊渊身上,突然挺直了腰身。 他冲樊渊笑,眼眸里只有樊渊。 “当然啦,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叫我爸爸,叫妈妈我也不介意啊。” 樊渊终于微勾唇角,指尖按在了顾炀一侧的小腰窝上。 “想占我便宜?” 顾炀冲樊渊眨眼睛,特别无辜: “哪有啊。” 下一刻,樊渊低头,冰冷的唇贴着顾炀温热的耳廓,携带着凉意的呼吸钻进了顾炀的耳洞里。 “顾炀,我叫你……宝贝。” 明明钻进耳洞里的呼吸是凉的,顾炀却觉得这凉气将他全身的热都烧了起来。 “再、再叫一遍。” 顾炀搂着樊渊的脖颈,特别小声的求着。 樊渊就用他冰凉的呼吸贴着顾炀的耳朵,一遍又一遍的叫他“宝贝”。 明明是十分烂俗的一个称呼,顾炀却听上了瘾。 樊渊对顾炀的好感度满了80分,80分,让樊渊叫了顾炀第一声“宝贝”。 宝贝…… 顾炀,是樊渊的宝贝。 樊父樊母离开后,果然如同销声匿迹一般,再也没有联系过樊渊。 但他们出现的时候本就少,他们的消失,也对樊渊和顾炀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倒是顾炀的父母经常联系他。 顾炀的父母可跟樊渊的父母不一样,他们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每次跟顾炀聊天的时候,都会问问樊渊怎么样了,樊渊学习进度如何,身体好不好之类的。 樊父樊母的事情,在樊渊和顾炀漫长的一生中,最终成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他们的城市终于下起了春天里的第一场雨,这雨来势汹汹,从中午起一直下到了晚上都不停歇。 教室里闷热起来,晚自习时,教室里开了窗,窗外雨水混着泥土的气息飘了进来。 顾炀吸了吸鼻子,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低头继续做题。 坐在他身边的樊渊,左手放在桌子下面,搭在顾炀的腿上,偶尔指尖抬起,在顾炀走神时会拍拍他提醒。 顾炀就会冲樊渊笑,抓起樊渊的手指凑到唇边亲一亲,再放回到自己的腿上。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受到《冰雪皇后》金手指影响的樊渊,周身还是冰凉的。 顾炀已经逐渐爱上了这种冰凉,甚至开始想着等高考结束,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每年夏天都要把这个金手指拿出来玩玩。 晚自习放学的时候,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司机大叔打来电话,说是车胎被扎了,没办法及时赶到,让他们暂时打车回去。 走到教学楼下,樊渊撑起伞,揽过顾炀的肩膀,和他一起走进雨幕中。 顾炀从伞下伸出手,冰凉的雨水溅落到他的掌心。 “樊渊,”顾炀突然出声:“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吧?” 他们两个人,好像还没有一起坐过公交车。 樊渊自然是答应的,两个人随着一起放学的学生们往外走,去了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牌。 夜班的公交车并不多,等着的人也不多,大部分是附近高中的学生。 雨夜里,一个个撑开的大伞好像隔绝开来的小世界,它们互相路过,又没有交集。 顾炀看着面前一辆辆快速开过的车子,想着里面坐着的是不是急着回家的人。 他和樊渊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 顾炀突然从樊渊的身侧,站到了樊渊的面前,踮起脚尖抬高手臂搂住了樊渊的脖颈。 樊渊握着伞的手微微前倾,将雨伞的大部分都罩在顾炀的头顶,另一只手顺势揽上了顾炀的后腰。 这样亲密的动作,已经成了习惯。 四周聚拢的雨伞微微倾斜,似乎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 顾炀毫不在乎,他在雨伞下搂着樊渊,耳边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没有其他。 “樊渊,我想亲你。” 樊渊揽着顾炀后腰的手臂收紧,让顾炀和他的距离更近。 顾炀咧嘴笑,口中的红若隐若现。 “或者,你来亲我?” 话音未落,冰冷的唇已经落了下来。 雨幕隔绝了一切声音,公交车来了,等在站牌下的人们匆匆挤了上去。 公交车又走了,樊渊和顾炀还躲在大大的黑伞下亲吻。 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溅落到各处,发出不同的声响。 他们在公交站牌下站了许久,周遭的人来来往往,街道上的车一辆辆驶过。 各色的眼神落到他们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樊渊和顾炀在雨幕里站久了,鞋子表面都有些潮湿。 遮挡在头顶的雨伞渐渐歪斜,露出两个人的半边肩膀。 冰凉的雨水争先恐后的往伞下挤着,浸湿了他们的衣服。 樊渊握着伞的手越来越歪斜,最终雨伞被他扔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都紧紧的拥抱住顾炀,毫无遮挡的雨水将他们的头发、衣服打湿。 当最后一辆公交车停下,顾炀终于把自己从沉迷中挣扎出来,轻轻推开樊渊的肩膀,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雨伞。 他甚至有点庆幸今夜只是下雨,并没有刮风,不然这把伞都不知道要被吹到哪里去。 “我们上车吧,这是最后一趟了。” 他们终于坐上了公交车,车上除了他们已经没有了别的乘客。 司机师傅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他们明明拿着雨伞,还浑身湿透。 樊渊和顾炀坐到了公交车的最后面,将车窗微微打开了一些,车内光线昏暗,一切都是隐秘的。 司机师傅在雨夜里认真的开着车,视线偶尔看向后视镜,发现那两个上来的学生消失了。 他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发现他们是躲到了前排椅背的后面,一只奶白、纤细的手掌搭在了前排的椅背上。 那只手时而抓紧椅背,时而又放松,似乎他的主人正经历着什么事情。 司机师傅收回视线,继续认真开车。 直到路过一个红灯,他停下来等红灯,抬头瞄了眼后视镜。 那只搭在前排椅背的细白手掌上,覆盖了另一只更大的手。 大手将小一些的手紧紧绞住,指尖蛮横的挤进另一只手的指缝里,不容拒绝。 红灯倒计时结束,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 路灯的光线时不时照进空荡荡的车厢内,偶尔会映在顾炀的侧脸上。 那是一张带着薄红又沉迷的脸。 “樊渊……我要氧气……” “我给你。” 雨夜的凉气顺着半开的车窗灌了进来,窗外雨幕的声音掩盖了一些秘密的话语。 回家的路,还长。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的路还长长长长长长长—— 跟樊渊一样长~ 明天的更新我写完就会发,大概是凌晨左右,然后明天晚上休息一下~么么啾~ 感谢在2020-03-16 22:31:08~2020-03-17 21:4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贤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黎矜、一大题捏橘子、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阮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有趣的灵魂待开发 70瓶;灼华、夜雨话秋凉 65瓶;耶啵超可爱 50瓶;26331338 48瓶;不是甜甜 40瓶;三仁月饼 32瓶;你别烦我 30瓶;子栖哥、潘加菲、鱼七、慕斯少女 20瓶;叶子诚、懒得起名了,就这样吧、泽 10瓶;淦 9瓶;磕cp令人上头、末然x、兮玖、42348741、是我呀、皖绣 5瓶;这是一串不起眼的乱码、尤病啊、努力上车 3瓶;空幽若梦、八年梦、我家圆圆、盛夏之晏 2瓶;扶不眠啊少年、过风、徐徐图之__________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7、第 97 章 公交站距离他们的家还有一段距离, 从公交车上下来,他们需要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回到小别墅。 这附近的别墅区灯光设施很好, 并不用担心回去的路太过黑暗。 顾炀一下车, 就觉得鞋子里面湿的难受,干脆扶着樊渊的手臂把鞋子脱了下来,拎着自己的鞋子光脚走在路面上。 樊渊眉头微皱,看着路面。 顾炀知道樊渊担心什么, 白皙的脚丫子撩了一下积聚在一起的小水洼,水珠被甩飞,在路灯下反着光。 “放心啦, 我会小心的。” 顾炀说着往前迈了一大步, 正准备去踩另一汪小水洼,就发现小水洼被冻成了冰。 之后无论顾炀踩在哪里,脚下都会迅速结起一层薄冰。 就算顾炀下了保证,樊渊还是担心路上有尖锐的东西割伤顾炀的脚。 顾炀本来的踩水计划失败,他也不失望, 干脆顺着樊渊冻出来的冰路滑了起来, 一路上玩得太开心, 手里拎着的鞋都扔掉了一只。 樊渊跟在顾炀后面慢慢的走着,弯腰捡起顾炀扔下的鞋。 顾炀见了,干脆把自己的另一只鞋也扔了,光脚站在冰面上,冲樊渊吐了一下舌头,做完坏事转身就跑, 顺着冰面一路往前滑。 这小别墅区夜里来往的人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人,两个人在路上放肆的冻结冰路,顾炀却一点都没有担心过。 他回头看向拎着他两只鞋的樊渊,在樊渊身后,有无数细碎、弯曲的冰稍蔓延出去,那些冰就像是探路的小弟,能够让樊渊知道附近的情况。 如果有人路过,顾炀脚下踩的冰路会在瞬间融化消失。 樊渊总是把一切都准备好,却不会跟顾炀说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但顾炀懂樊渊,他知道樊渊为他做了什么。 不用樊渊说出口,他也知道,因为他了解樊渊的心。 顾炀一路滑回到小别墅,一进屋立刻被樊渊推进了浴室,要他脱了湿衣服,赶紧洗个热水澡。 哪怕顾炀现在并不怕冷,樊渊对顾炀的担心依旧不会减少。 春天的第一场雨就像是一个信号,在之后的几天里,总是下雨。 每一场雨过后,天气都会更热一些。 下过雨后的房间总是闷热的,顾炀干脆拉着樊渊将学习的战地转移到了小别墅的泳池边。 泳池边的温度要凉爽很多,他们将泳池附近的大灯点亮,坐在泳池边的桌子上学习。 顾炀写完了一页题,抬头看向樊渊。 樊渊在低头算题,浓黑的睫毛垂着,在脸上留下来一小片阴影。 感受到顾炀的视线,樊渊抬头看了眼顾炀: “怎么不写了?” 顾炀扔开笔,趴在了桌子上,看着樊渊整洁的卷面打了个小哈欠。 “有点无聊,写腻了。” 樊渊抬手撩了下顾炀额前的碎发,突然抓着两个人的习题领着顾炀来到了泳池边。 他带着顾炀坐在泳池边,挽起裤腿,把双腿寖泡在冰凉的水里。 顾炀抬脚泼了两下水,这才从樊渊手里拿过试题,放在腿上,脑袋一歪靠在樊渊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写着。 “天越来越热了,还是靠着你凉快。” 樊渊没出声,只是周身的凉气更大了些,顾炀感受着笼罩着他的凉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顾炀耍赖不想做的题,最后还是由樊渊陪着做完了。 结束了今天的学习任务,时间早就过了十二点。 夜里静悄悄的,四周都很寂静,看着面前平静的泳池水,顾炀突然说: “樊渊,你教我游泳吧?” 顾炀怕水,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变成人鱼都不会游泳。 显然樊渊也想到了顾炀以前的窘事,侧眸看了顾炀一眼: “真要学?” 顾炀点点头,双脚使劲踢着水,把水踢得到处都是,溅湿了两个人的衣服。 “嗯,要学,有你在,我就不怕。” 樊渊身体下滑,直接跳进了泳池里,伸手握住了顾炀不停拨弄水的小腿。 “下来?” 顾炀见樊渊就这么穿着衣服下去了,也不犹豫,腰一挺就往里跳,跳进去就扑到了樊渊的怀里。 衣服沾了水冰冰凉凉的粘在身上,樊渊带着顾炀换了个姿势,要他双手扶着泳池边,练习踩水。 顾炀扶着泳池边,感受到樊渊冰凉的手掌撑在他的小肚子附近,托着他浮在了水面上。 他听话的按照樊渊的要求一下又一下的踩着水,白腻修长的小腿在被掀起的水花里若隐若现。 泳池四周只亮了一盏大灯,是他们用来学习的,大灯下水花被顾炀双腿拨弄着,变成了闪耀的星光。 星光落在顾炀的小腿上,分外吸引人。 樊渊托着顾炀的手突然撤走了,顾炀身体立刻下沉,他想站起来,却被樊渊拽住了脖颈上的颈链,将他带到了水面下。 水下的世界是寂静的,周遭的一切都是蓝汪汪的,顾炀在水里适应着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的樊渊。 樊渊拽着顾炀不让他浮上去,手臂揽住了顾炀的腰,还在带着他下沉。 顾炀怕水,可只要樊渊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樊渊突然在水下亲了上来,第一口先给顾炀喂了一口氧气。 顾炀贪婪的吸收着,手脚一起缠上了樊渊。 他们的黑发在水里漂浮,胸膛紧贴,彼此的心跳在水中被放大。 樊渊并不让顾炀浮上去,他按着顾炀的肩膀,每当呼吸不够,都会浮出水面吸一口气再沉下来亲向顾炀。 顾炀一直沉在水里,靠着樊渊的每一个亲吻来呼吸。 他任由樊渊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困在水底。 樊渊的黑眸一直紧紧盯着顾炀,里面有压抑不住的疯狂。 他想看顾炀的心,想看顾炀的信任,顾炀就毫无保留的敞开给他看。 顾炀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樊渊,安静的待在水下,等待着樊渊的每一个亲吻,每一口氧气。 他在本该害怕的水中四肢放松,澄净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樊渊。 水面上粼粼的光映在了顾炀的眼底,他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杂质。 顾炀对樊渊的信任,无人能比。 樊渊终于在不知第多少次的亲吻时,带着顾炀浮上水面。 一直被压抑的呼吸得到了彻底的释放,顾炀终于可以放纵的大口呼吸。 他在第一时间又扑向了樊渊,双手紧紧搂着樊渊的脖颈,把自己温热的唇又递了上去,含含糊糊的抱怨着: “在水底下都不能好好的亲。” 樊渊搂在顾炀后腰的手指蓦地收紧,紧紧抓住了顾炀湿透的衬衫。 衬衫突然被抓紧,前面的扣子崩开了几颗,露出顾炀挂着水珠的胸膛,瘦削却并不算单薄,心脏处漆黑诡谲的道侣印分外显眼。 樊渊将顾炀的湿透的额发顺到脑后,轻吻顾炀的额头,然后凶狠的吻向顾炀的唇。 顾炀的双腿在水里也紧紧的缠上樊渊,听话的让樊渊亲他,一点反抗都没有,就像在水下一样。 樊渊要的,顾炀有的,全都给,毫无保留。 水下疯狂的亲吻结束,顾炀发现樊渊又送了他两分好感度。 刚突破80分不久的好感度,变成了82分。 顾炀被樊渊抱进屋里,想着樊渊刚才的疯狂,忍不住把脸埋进樊渊的胸膛偷笑。 幼稚。 顾炀动了动嘴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对于任何人来说,被剥夺呼吸按在水下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代表着把自己的呼吸和生命完全交给另一个人,可这种事在顾炀这里,却只得到了“幼稚”两个字的评价。 自从顾炀说了要学游泳,两个人偶尔在外面学习的时候,樊渊都会带着顾炀在水里面练习踩水。 顾炀就像个难以教会的百分百旱鸭子,无论樊渊怎么教,他该学不会还是学不会,樊渊一松手,他就往水里沉。 偏偏沉得时候还不害怕,就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樊渊,等着樊渊来捞他。 樊渊偶尔立刻就把顾炀捞起来,偶尔就会压着顾炀在水下面亲吻。 反正无论樊渊怎么做,最后还是要他亲自把顾炀抱回屋里。 时间飞快的跨过了五月,三模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发成绩的时候,所有老师、同学们都对着樊渊的成绩不断夸赞,对着顾炀的成绩感到惊叹。 顾炀在三模顺利达到了年级第二名,并且把年级第三远远拉开了将近二十分。 拿着成绩单的顾炀腰板挺得笔直,这样的成绩,已经足够和樊渊上同一所大学了。 直到此时,顾炀才在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总算努力没有白费。 卓婉拿着全班的成绩单也十分满意,这是她短短的教学生涯里,带过最满意的一届学生了。 她拿了一堆便利贴分发下去,要同学们将自己未来的愿望、梦想之类的写在上面,贴在教室最后面的墙上。 顾炀看着面前的便利贴,一时有点愣神。 樊渊也拿着笔,迟迟没有下笔。 两个人没有对视,也没有商量,却突然默契的一起动笔写了起来。 写完,顾炀把便利贴藏在了身后,绕过樊渊贴在了后面。 有几个同学也来贴,路过看到了顾炀的便利贴,纷纷捂着嘴偷笑。 顾炀贴完便利贴回来,严肃的看向樊渊: “你贴另一边,不许偷看我的,我也不看你的,我们……我们等到高考之后再一起看。” 樊渊没有答应,但也没说出拒绝,按照顾炀说的,将自己的便利贴贴在了另一边,离顾炀的那张远远的。 高三一班几十名同学将写满了梦想、心愿和未来的便利贴都贴在了后面的白墙上,抬眼一看,五颜六色的铺满了一大片,就像是他们丰富多彩的青春。 明明提出不许看的是顾炀,可先忍不住的也是顾炀。 贴完便利贴后,顾炀上课总忍不住回头看,倒是樊渊,该上课上课,该做题做题,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顾炀撇了下嘴,垂头丧气的开始做题。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都开始收拾东西,教室很快空了下来。 樊渊和顾炀仍旧坐在座位上,谁都没动,谁也没有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埋着头继续做题,下笔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不知是谁的凳子先动了一下,紧接着两个人一起推开板凳,一齐跑向墙的两边。 顾炀跑向了贴着樊渊便利贴的地方,樊渊则跑到了贴着顾炀的那一边。 白天刚刚做好的约定,晚上就被两个人共同打破。 他们都没办法忍耐到高考之后才知道对方的心愿,对方对未来的期许和梦想。 顾炀看着面前的便利贴,久久不语。 小小的便利贴上面,只写了张扬的几个字。 右下角署名的“樊渊”两个字张狂肆意,上面的未来心愿也只有两个字,字尾却收拢的小心翼翼,就像写字人当时的心情,认真谨慎。 樊渊的未来,樊渊的心愿,樊渊的梦想,只有两个字: 顾炀。 同样的,在樊渊面前,贴着属于顾炀的便利贴也只写了两个字,那么眼熟的两个字: 樊渊。 他们就是彼此的未来、心愿、期许、梦想。 顾炀转头看向樊渊,刚好樊渊也看过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好。 然后顾炀抬头,轻轻亲吻樊渊的便利贴。 “哪有人写未来心愿,写别人名字的……” 樊渊曲起手指,用指关节轻轻叩了下顾炀的便利贴, “那你呢?” 这两张便利贴只在墙上贴了一天,就纷纷被对方给撕下来藏了起来。 他们的未来、心愿、期许,不需要更多的人知道,彼此知道就够了。 三模过后,母亲节也快到了。 很巧的是,母亲节那天正好是班主任卓婉的生日,还正好是周日。 顾炀给顾妈妈准备了一个超大的礼物盒子,里面装着他和樊渊准备的礼物,他们一起将这个大礼物盒邮寄了出去。 在母亲节的前一天,卓婉特地嘱咐高三一班的同学们,不要送礼物,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在她身上,任何礼物她都不会收的。 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元气十足的齐声答应着,背地里早在没有卓婉的班级群里聊得热火朝天。 他们集思广益,最后定了个绝妙的生日礼物。 母亲节的这一天,卓婉皱着眉走进教室,看着一帮听话乖巧的学生们,心里叹了口气,以为这群学生们终于听了回话,没有浪费时间和金钱给她准备礼物。 周日没有晚自习,放学铃声一响,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快速冲出班级。 顾炀拽着樊渊,心里也有点激动,他们要去准备给卓婉的生日礼物。 樊渊看着顾炀高兴的模样,嘴角也跟着牵了起来。 被恶意镜子影响的樊渊,虽然无法感受到其他同学们的兴奋,但他只要知道顾炀在此时此刻是开心的就足够了。 卓婉正在办公室加班,突然被潘菲从办公室里拽了出来,拽到了空空荡荡的教室里。 潘菲和柴静秋是这次行动的后勤人员,她们把教室的窗帘严严实实的拉好,在侧面空白的墙上打开了投影仪。 墙面上立刻出现了本市的地图,地图上有许多红红的小圆点在闪烁。 卓婉一头雾水: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放学了不赶紧回家学习,在这里……” 卓婉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因为地图上的小圆点们突然一齐动了起来。 附近的大街上,顾炀脚踩自行车,对着手机按下了语音键: “准备好了吗?同志们!” 新消息提示音一条接着一条的传了过来,全都是相同的一句话: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 顾炀对着手机喊了最后一句,踩着自行车飞快的骑了起来。 “出发!” 高三一班的全体同学们,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街道,他们打开了路线记录,开始按照早就计划好的路线骑行。 顾炀飞快的蹬着脚踏车,径直往前骑行。 他这条路线的终点,就是和樊渊交汇的地方。 骑完这条路,他就能看到樊渊。 因为快速骑行而带起的风将顾炀额前的碎发吹到了脑后,他脸上是单纯、快乐的笑容。 路边的景物在不断的后退,顾炀越骑越快,一时甚至忘记了他们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分别在街道的两端骑行。 此时的顾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他想要见到樊渊,想要立刻见到樊渊。 明明他们才刚刚分别了几十分钟而已,几十分钟,已经让顾炀开始热烈的思念樊渊。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飞快滚动的车轱辘碾过路边的落叶,扬起点点灰尘。 前方的红绿灯交叉口出现在了眼前,顾炀双脚飞快的踩着自行车,焦急的看着马上要归零的绿灯。 他想要见到樊渊的心情,已经急切到一个红灯的时间都万分难忍。 “吱嘎——” 顾炀在绿灯归零时按下了刹车,一脚踩在地上,有些失望的看着面前穿梭的人群,他到底是没有赶在绿灯结束前骑过去。 正在这时,人群的对面,突然出现了樊渊的身影。 樊渊同样骑着自行车,停在了对面。 顾炀有些沮丧的双眸重新亮了起来,他抬头盯着上面不断倒计时的红灯,焦急的跟着倒数,他想要在第一时间赶到樊渊的身前。 樊渊突然在对面冲顾炀挥了挥手,顾炀看过去,见樊渊对他做了个口型。 “等我过去。” 顾炀愣了一下,习惯听樊渊话的他在绿灯亮起时,乖乖站在了原地。 他看着樊渊重新踩上自行车,向着他的方向接近,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心。 82分,樊渊骑上了自行车。 83分,樊渊距离顾炀只有一半的距离。 84分,樊渊穿过了人群,停在了顾炀面前。 85分,樊渊靠好自行车,将顾炀抱进怀里。 噗通—— 噗通—— 又一次的红绿灯,人群来来往往,樊渊和顾炀站在街边拥抱。 顾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微微带着些颤抖。 樊渊用自己冰凉的体温,驱散着顾炀身上运动后的热气。 “怎么了?突然傻了?” 樊渊低头,在人群密集的路边轻轻亲吻顾炀的唇角。 顾炀微微颤抖的双手慢慢抬起,抚上樊渊的后背,又重重的收紧。 他高扬起头,细白的脖颈上,小苍兰吊坠剧烈的摇摆起来。 顾炀抬头用力的回吻樊渊,紧闭的眼角有热泪滑下。 85分,樊渊走向了顾炀。 不是顾炀走向樊渊,是樊渊走向了顾炀。 坐在教室里的卓婉,看着地图上一个个小红点快速的拉开一条条红线,那些红线不断的拉长、交错,最后在地图上形成了几个大字。 “卓老师生日快乐!” 卓婉在哽咽出口的前一秒,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泪水却止不住的往外流,晕湿了睫毛膏。 这是她亲自带了三年的学生,这三年,也是她的宝贵时光。 人生又能有多少个三年,卓婉在此时此刻,非常明确的肯定,这三年时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好幸福。 她是一名,人民教师。 潘菲那边突然响起了语音通话的提示音,她立刻接了起来,里面传来嘈杂的街道声音,紧接着,一声又一声充满活力的祝福从里面传了出来。 “卓老师,生日快乐!” “卓老师,生日快乐!” …… 潘菲和柴静秋也看向卓婉,一同向卓婉比了个超大号爱心。 “卓老师,生日快乐!” 顾炀拉着樊渊冲着手机大喊了好几声“生日快乐”之后,才关掉语音通话。 他看向嘴角被他咬破了一块的樊渊,一点惭愧都没有。 来往匆忙的行人,偶尔会向樊渊和顾炀投去窥探、好奇的视线,更多的却是匆忙的路过。 顾炀伸手轻轻点了下樊渊的嘴角,问他: “疼吗?” 樊渊握住顾炀的手腕,低头将自己冰冷的脸颊贴在顾炀炙热的掌心。 “你说呢?” 顾炀轻轻抚了抚樊渊的脸颊,笑容不减,周身都带着蓬勃的朝气: “大不了,我让你咬回来呗!” 话落,顾炀就缩回手,扶起自行车,飞快的坐上去,骑出去老远。 樊渊也立刻重新骑上自行车,紧紧跟了上去。 教室里的卓婉正拿着纸巾擦眼睛上的睫毛膏,睫毛膏在她脸上留下两道黑乎乎的印子,明明还很感动的心情,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魂儿差点都吓飞了: “早知道今天就不化妆了,你们这群机灵鬼,主意这么多。” 潘菲笑嘻嘻的安慰卓婉: “卓老师,下次用防水的嘛!你看你哭起来都好看啊!” 卓婉又笑了起来,看着镜子里鬼画符一样的脸,觉得这是幸福的证明。 潘菲转身打算把投影仪收起来,就见地图上“日”子的一角,有两条红线突然脱离了轨道,长长的拉出去好远。 那两条红线从你追我赶到重叠在一起,像是没有尽头般一路消失在投影仪的范围外。 顾炀最终被樊渊按在了小胡同的墙上,又凶又狠的亲吻。 不知是谁家的小奶狗晃晃悠悠的走过来,看到他们两个立刻想凑过来玩耍。 顾炀一手抚进樊渊的黑发里,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看过去,另一只手冲着小奶狗挥了挥,把它赶走了。 小奶狗委屈的呜咽一声,又摇头晃脑的走了。 顾炀重新搂紧樊渊的脖颈,任由樊渊在他的口中攻城掠地。 直到樊渊放开他,顾炀才有机会呼吸混乱的冲樊渊说: “樊渊,高考加油。” 樊渊又低下头来: “高考加油。” 高考前的五月初,顾炀的记忆里多了一条小胡同。 小胡同的墙壁又硬又硌人,可比起墙壁,顾炀更清楚的是,樊渊的唇是软的。 夏天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早安,我来更新了! 这次的金手指也要结束了,小渊炀能陪伴你们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啦。感谢在2020-03-17 21:47:35~2020-03-18 04:3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咦咦咦咦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养猫 100瓶;mei 38瓶;晓 20瓶;一一飞 11瓶;嘻嘻、杨杨、书中有雨、斜月魅影、唐九九 10瓶;皖绣、undertaker 5瓶;八年梦 3瓶;我家圆圆、白酒、扶不眠啊少年、夏习清 2瓶;然、糟糕的胖橘、山外青山、沧篟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8、第 98 章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 顾炀粘在樊渊身上就扒不下来,双手总是偷偷摸摸的往樊渊身上粘。 在热天里, 没有比腻歪在樊渊身上更让人舒服的事情了。 晚上, 顾炀看着左手心虚拟小书上的倒计时,有点可惜的更用力抱紧樊渊,双手紧扣在樊渊的身后,双腿也跟着盘了上去, 懒散的窝在樊渊的怀里。 再过一会儿,这一次的童话故事金手指《冰雪皇后》就要结束,本来是威胁度十分高的恶意镜子, 却好似没有给顾炀和樊渊带来什么太大的影响。 如果真要仔细说的话, 影响其实也有,比如樊父樊母再也不敢来了。 不过这应该算是好的影响,对于顾炀来说,樊渊不需要他那对父母,他也不希望那两个人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比起这些, 顾炀更紧张今晚会随机出的金手指是什么。 一个童话故事的金手指影响时间是一个月, 这次的金手指将横跨高考, 如果是一个很麻烦的金手指,恐怕会影响到他们的高考。 樊渊似乎感觉到了顾炀的紧张,冰凉的掌心轻轻拍着顾炀的后背,手掌向下,两根手指撩开衣服的下摆,贴在了顾炀的小腰窝上。 顾炀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双手搭在樊渊的肩膀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向樊渊。 樊渊也垂眸看向顾炀,另一只手的手指跟着压了上去。 “很热?” 顾炀刚放学回来的时候的确很热,粘在樊渊身上就不下来,此时本来已经凉快多了,突然被按住了小腰窝,又热了起来。 他轻轻点头,指尖按着樊渊的肩膀不自觉的用力: “你不碰我那里……我就不热了。” “是吗?”樊渊黑眸里映着顾炀越来越红的脸颊,按着顾炀两边小腰窝的指尖动了动。 明明樊渊的指尖是冰凉的,顾炀却觉得有两团小火苗顺着腰间烧了上来,挺直的腰身一下子就软了,脊背弯了下来,将额头搭在樊渊的颈窝。 “你又欺负我。” 顾炀也不反抗,任由樊渊一下又一下折磨着两个小腰窝,他一手揪住了樊渊的衣领,细白的指尖揪着樊渊衣领上的扣子。 “顾炀,我受到了某种影响。” 樊渊突然说起这些,顾炀没动,却在认真听。 “我想毁掉一切,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除了你。” “我唯独不想伤害你。” 樊渊说话时冰冷的气息吹拂在顾炀的耳边,顾炀侧了下头,把自己被吹得麻麻的耳朵贴着樊渊的脸颊使劲蹭了蹭。 顾炀周身被笼罩在樊渊身上的凉气里,心脏却似乎沉浸在一片炙热中。 这炙热令人无法忽视、存在感极强,那么烫,却又不伤人,这炙热是樊渊给的。 “樊渊。” 顾炀喊了樊渊的名字,却没有继续说话,他把左手臂抬高,窝在樊渊怀里,盯着上面的倒计时看。 倒计时已经到了最后几秒,个位数字越来越小,最终归零。 在归零的那一刻,一直深深扎在樊渊心脏中属于恶意镜子的碎片,最终融化消失。 周身的冷气骤然溃散,顾炀身上的热完全传递给了樊渊。 这热是那么令人着迷,85分的好感度所带来的热爱,让樊渊用尽全身的力气拥抱顾炀。 这样亲密的拥抱,让两个人都出了薄汗,可谁也不想放开对方。 顾炀看着再次开始闪烁的金手指随机框,把自己又热又软的唇贴在了樊渊的耳朵上,严丝合缝、没有空隙。 他将刚刚想说的话,用最亲密的方式说了出来: “你对我的宠爱,独一无二。” 金手指的随机框慢慢停止,顾炀看着那三个字,心里微微有些放松,又慢慢收紧。 横跨高考的金手指是——《睡美人》。 按照顾炀经历过的这些个金手指来推测,顾炀大致能猜出这个金手指的一些影响。 他垂下手臂,将左手塞进樊渊的手里。 樊渊立刻握紧顾炀的左手,他知道顾炀有话要说。 顾炀感受着被樊渊紧握的力道,微微退开一些,将右手按在了樊渊心脏的位置。 “樊渊,更多的喜欢我吧。” “如果我沉睡,来吻我,吻到我睁开眼睛,看向你为止。” 顾炀这话说得并不算清楚,但他相信樊渊一定会懂。 他们之间不知何时形成了一种默契,这种默契让他们更加亲密也更加了解彼此。 樊渊是个聪明绝顶的人,顾炀知道他一定猜到了什么,但樊渊猜到的,绝对比他想象的要多。 《睡美人》带来的影响,顾炀猜得很准确,第二天早晨,他就陷入了沉睡。 樊渊起床准备好早餐,再上来叫顾炀的时候,他还是不醒。 顾炀呼吸平稳,脸颊泛着熟睡时的微红,可无论樊渊是拽他的手臂,还是轻拍他的脸颊,顾炀都毫无反应。 明明还有呼吸,明明还有体温和心跳,却好像死了一样。 这样的感觉并不让人感到舒服,樊渊眉头微皱,坐在床边,缓缓低头,轻轻吻在了顾炀的唇上。 顾炀的唇依旧绵软温暖,在樊渊轻轻亲吻后,他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澄净的眼瞳里立刻映出了樊渊的模样。 “早安,樊渊。” 顾炀抬起双手揽住樊渊的脖颈,看着樊渊微皱的眉头,扬起脖颈,轻轻亲吻樊渊的眉心,将那浅淡的褶皱吻平。 “我睡着了……对吗?” 樊渊用力将顾炀抱了起来,带着他走向浴室,拥抱的力度有些紧,也没回答顾炀的话。 顾炀伸出手指按着樊渊的嘴角,轻轻往上扯了一下: “不要担心我,只要你喜欢我,更多、更多的喜欢我,我就不会有事。” 回答顾炀的是樊渊按在顾炀脸上的热毛巾,顾炀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 四月一直萦绕不散的雨天减少了,五月更多的是万里无云的晴天。 司机大叔的心情似乎也跟这天气一样,用口哨吹着乱七八糟的调子,开心得不行,也不知具体在开心些什么。 顾炀和樊渊坐在车后座,罕见的没有把车里的隔板降下来,而是打开了车窗,让窗外的凉风吹起他们的碎发。 “天气真好,好想去爬山。” 顾炀把手深出车窗外,感受着微风吹拂过掌心,刚刚张开手掌,就被樊渊探过身,握着手腕拽了回来。 “危险。” 樊渊把顾炀的手紧紧攥紧掌心,黑眸里带着不赞同。 顾炀用指尖讨好的挠了挠樊渊的掌心,另一只手按了车边的按钮,车内的隔板还是降了下来。 正准备和两个小同学聊聊天的司机大叔,落寞的打开了车内的广播。 顾炀起身爬到樊渊身上趴着,将自己的脸颊贴在樊渊的手心,眸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欢。 “知道啦,我错了嘛。” 顾炀眼眸中对樊渊的喜欢是那么浓郁,厚重到樊渊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 这眼中只有樊渊一人,一直都是。 顾炀任由樊渊摸他的眼睛,睫毛不自觉的抖来抖去,还不忘跟樊渊撒娇: “樊渊,再多一些的喜欢我吧。” 《睡美人》的金手指总是让顾炀无缘无故的沉睡过去,每当这时候,樊渊就会轻吻顾炀。 一开始,这个影响对顾炀造成的麻烦并不大,毕竟他时时刻刻都和樊渊待在一起。 摆在两个人桌子中间的计时本,樊渊那一本上的数字已经濒临7000,变成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 顾炀的“不许碰”计时本,却可可怜怜的刚满了200。 三模过后他们又经历了几个小考,顾炀也适应了每天靠樊渊亲吻才能从沉睡中清醒的生活。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他将生命完全的依托在了樊渊的身上一样。 直到有一天,顾炀突然在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睡倒在桌子上。 他手里的笔从放松了力道的指尖掉落,咕噜噜的滚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樊渊快速刷题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向了顾炀。 顾炀趴在桌子上,眼帘紧闭,陷入沉睡。 轻吻的作用突然减弱了,往常樊渊的轻吻可以让顾炀保持一天的清醒,可今天不到放学,顾炀就已经沉睡过去,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樊渊没有立刻去吻顾炀,他将顾炀垂在身侧的手握进掌心,低头继续做题。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渐渐离开,樊渊还在做题。 孟展已经算是出去晚的了,他临走前看了眼樊渊和一旁睡在桌子上的顾炀,问了一句: “不走吗?” 樊渊看了眼身边的顾炀: “嗯,不急。” 孟展也不多事,转身背着背包离开了教室。 等到教室里只剩樊渊和沉睡的顾炀时,樊渊终于动了,他起身将两个人的背包收拾好,慢慢走到门口,将教室的门关上,紧接着按灭了教室里的灯。 高三的晚自习放学时,天早就黑了,灯光一灭,室内就陷入了黑暗,只有操场上的路灯照进来,留下几道光的剪影。 教室外的走廊也渐渐安静下来,整栋教学楼都空了。 樊渊在黑暗中走向顾炀,重新坐在了顾炀身边,用力将顾炀抱起来放在腿上。 顾炀浑身绵软,怎么抱都没有反应。 樊渊轻轻抚着顾炀的脸颊,在黑暗中静静的看了顾炀很久,才低下头去。 轻吻一下,顾炀并没有醒。 他依旧靠在樊渊怀里沉睡着,怎么叫、怎么动都不会醒,若不是呼吸还在,这一幕实在太过诡谲。 樊渊揽着顾炀后腰的手臂收紧,再次低下头,将薄唇贴了上去。 不是蜻蜓点水、不是和风细雨,这一次的吻夹裹着凛冽和凶狠。 黑暗中,终于传来一声隐秘的哼唧。 顾炀缓缓睁开眼睛,绵软的双手在第一时间勾向樊渊的颈项。 察觉到顾炀的清醒,樊渊的吻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用力,用力到两个人都觉得疼痛。 顾炀隐约觉得樊渊生气了,因为他好像死了一样的沉睡。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顾炀抓着樊渊的衣襟求饶,祈求樊渊给他一点氧气,樊渊才微微退开一些,两个人的呼吸都是一样的混乱。 五月的天,他们都已经不再穿厚重的大衣,顾炀将樊渊的衣襟揪得全是褶皱。 “我睡了很久吗?” 持续的亲吻停止了,顾炀没有退开,反而追了上去,热乎乎的嘴巴贴着樊渊的嘴巴说话。 “嗯。” 樊渊的怒气已经在这时很好的收敛,他将两个人的背包甩在身后,用力抱起顾炀往外走。 “我带你回家。” 顾炀挂在樊渊臂弯里的双腿晃了晃,长久的亲吻让他到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脑袋里像塞满了软软的棉花,想什么事情都慢了几拍。 “樊渊,嘴巴好热。” 天气越来越热,顾炀就越来越怀念樊渊身上的冷气。 樊渊低头咬了下顾炀的耳朵,语气不算太好: “忍着。” 顾炀也知道不要太得寸进尺,又晃了晃一双小腿,老老实实的窝在樊渊的怀里不动了,任由樊渊抱着他往外走。 一路上,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自从顾炀在课堂上沉睡过一次之后,这种情况就经常发生,樊渊需要叫醒顾炀时的亲吻越来越长久、激烈,顾炀能够保持清醒的时间却越来越短暂,并在逐渐缩短。 这情况不容乐观,顾炀却心大的好像没什么可担心的一样。 直到一天深夜,顾炀再一次被樊渊吻醒。 他以为到了上学的时候,伸手拍了拍樊渊的后背,想要樊渊起来,眼眸看向别处,才注意到室内的黑暗。 天还没亮,不知现在是几点。 顾炀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这个问题,下一刻就沉浸在漫长、激烈的亲吻里。 樊渊这一次的亲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凶,被子慢慢被两个人挤到了地上,乱七八糟的扭成一团躺在地毯上,紧接着一件薄薄的衣服落到了被子上,那是顾炀的睡衣。 顾炀此时正趴在床上,把脸颊埋进臂弯里,嘴巴咬着枕头,可还是藏不住声音。 后背的刺痛遍及各处,樊渊突然发起凶来,按着顾炀就是不许他起来。 好在顾炀也适应良好,樊渊不让他起来,他就老老实实的被樊渊压着、咬着,只是会在偶尔忍不住时,软绵绵的求饶。 可樊渊没有一次放过他,求饶变得没有作用。 直到天微微亮起,樊渊才停了下来。 他压着顾炀,探手握住了顾炀的右手把玩。 顾炀动了动,推着樊渊的肩膀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另一手环住了樊渊的腰,樊渊还趴在顾炀的身上。 他抿了抿嘴角,能感觉到一点刺痛,想着嘴角肯定被樊渊咬破了。 顾炀的指尖在樊渊的后背动了动,掐起一块皮肉,又不舍的慢慢松开。 他能感觉到樊渊的怒气,下意识的想要轻松一下气氛: “你好凶啊,不过这次应该可以清醒很久。” 顾炀话落,气氛非但没有轻松起来,反而更加压抑。 樊渊坐了起来,手掌张开,按着顾炀的胸膛,指尖移动,顺着模样似花非花,形似“樊渊”两个字的道侣印纹路细细描绘。 “顾炀,如果我不吻你呢?” 顾炀忍不住握住了樊渊的手腕,不让他再碰蔓延在心脏周围的道侣印,同样的道侣印,樊渊的身上也有一个,那是“顾炀”两个字。 如果樊渊不吻他会怎么样? 顾炀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哪怕被恶意镜子影响后的樊渊,也依旧对他挚爱并温柔。 对于顾炀来说,这个世界,因为樊渊,所以真实。 顾炀还仰躺在床上,眸光里泛着水润,瞳孔依旧澄净、清澈。 他握着樊渊的手腕,带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那就让我,永远都沉睡在你身边。” “咚——” 顾炀感觉到心脏重重的颤了一下,并不是他的心脏,而是通过道侣印感受到的属于樊渊的心跳。 下一刻,顾炀迎接来了樊渊给予的更加猛烈的狂风骤雨。 他敞开怀抱,甘之如饮。 除了狂风骤雨外,樊渊还给了顾炀2分。 如今,樊渊对顾炀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87分。 顾炀感觉到左手心微微发热,似乎连那本虚拟的小书都因这样的高分感到兴奋。 这一夜亲吻的效果让顾炀清醒了三天,这三天他一次都没有突然沉睡过。 但顾炀隐隐觉得这次的《睡美人》金手指更像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跳板。 解决沉睡的方法并不只是亲吻、更激烈的亲吻那么简单,可顾炀一时又猜不出头绪,只能这么办。 五月中旬,已经到了高考前最后冲刺阶段的白热化,高三一班甚至连平时热热闹闹的课间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去上厕所的同学,大家都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没有人想浪费任何一秒钟。 顾炀在三模过后,心里已经有了些底气,现在的学习阶段对他来说只要不断的巩固加深就够了。 有樊渊的陪伴,他终于在不可能的时间里,将他落下的所有进度赶上并超越。 难得长久的清醒,顾炀忍不住趴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樊渊做题。 他早已习惯了樊渊的一切,樊渊的发丝触感、樊渊指尖的温度、樊渊嘴唇的绵软、樊渊拥抱时的炙热…… 顾炀摊开左手心,右手指尖在虚拟的小书上无意义的戳着,顺着小小的“87”分来来回回的描绘着。 突然,虚拟小书被他戳得翻了一页,顾炀猛地坐了起来。 樊渊看向顾炀,顾炀赶紧放下双手,拿起笔,装出看题的模样。 他装得太假,樊渊却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捏了下顾炀的后颈,暗示性的用了点力气,提醒顾炀不要走神,好好学习。 顾炀脊背挺得笔直,特听话的开始动笔,写了一个公式,在樊渊收回手后,立刻悄悄摊开了左手掌心。 手心上悬浮的虚拟小书已经回到了显示好感度和金手指倒计时的页面,顾炀伸出指尖尝试翻页,发现没用。 他皱紧眉头,又翻了几下,一直没有变化的虚拟小书页面突然翻了过去,出现了新的一页。 顾炀猜测这是个隐藏页,要翻动一定次数才能翻过来,他也不会没事闲着戳自己的手心玩,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隐藏页上的信息很少,正中央聚集在一起的几行字,只说明了一个关于攻略难度的问题。 上面写着攻略难度分为:简单、困难和地狱模式。 难度的划分并不依靠自我选择,而是这本小书根据攻略人,也就是顾炀的内心自动划分,划分的标准是根据顾炀对樊渊的好感度。 小书会在开始攻略的一段时间内时刻检测顾炀对樊渊的好感度,好感度越高,或是好感度涨幅越高,难度就会越大。 顾炀不清楚这个一段时间内到底是多长一段时间内,但是结果就是他早就处在了地狱模式的难度里。 简单攻略模式的100分,大概相当于地狱模式的30多分。 困难攻略模式的100分,差不多相当于简单模式的50分到60分左右。 而地狱模式的攻略难度,评分标准极其苛刻,基本属于不可能完成的模式。 顾炀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几行小字,心跳越来越乱。 樊渊通过道侣印感受到了顾炀紊乱的心跳,放下笔看了过来。 “顾炀?你怎么了?” 顾炀眉头紧皱,缓缓转头看向樊渊,眸光复杂。 他不清楚他是何时爱上樊渊的,可能是从那一本书开始,可能是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樊渊的第一面开始,也可能是从樊渊弯腰将一地的小珍珠捡起来的那一刻开始。 可无论是哪一个瞬间,顾炀早就沦陷了,并拉着樊渊和他一起沦陷。 原来他一直要求樊渊对他的爱是那么的苛刻,那是比任何人都更深刻、更难得的爱。 “叮铃铃——” 午休的铃声响起。 顾炀伸手拽着樊渊的手腕站了起来,他也不说话,只是闷着头带着樊渊冲出教室。 他不说话,樊渊也不反抗,由着顾炀带着他狂奔,一路冲进无人的储藏室,将门重重关上。 “咣——” 顾炀双手按在樊渊身体两侧,将他堵在了门前,扬高脖颈认真的看着樊渊。 突然发现的虚拟小书隐藏页上的信息让顾炀难以平静,他看着安静垂眸看着他的樊渊,嘴角翘了起来,弧度越来越大。 原来樊渊给他的,一直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爱。 这爱的开始也许是试探、是小心翼翼,可最终樊渊亲手敞开了铠甲,将顾炀拉入他的保护范围内,也将最柔软的怀抱交给他。 “樊渊,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爱语让樊渊眸中的浓墨加深,他伸手轻轻搭在了顾炀的腰间,回答他: “我知道。” 顾炀摇了摇头,又说: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每说一句喜欢,他都更加的靠向樊渊,直到他们胸膛相贴,心脏的跳动重合。 “樊渊,我有无数的喜欢你想对你说。” “太多太多的喜欢,根本说不完……” “我想我是……爱你。” 樊渊轻轻搭在顾炀腰间的手蓦地收紧,黑眸死死地盯着顾炀。 顾炀腰肢前倾,呼吸融入樊渊的呼吸。 “樊渊,我爱你。” 顾炀的左手心突然热烫一片,他却看都不看,只是紧紧靠着樊渊,与樊渊额头相抵。 樊渊好感度,达到90分。 如果所有人的爱都是100分满,那么顾炀将要得到的,是300分的爱。 来自本该无情的樊渊所给予的,三倍的爱。 隐秘的储藏室内温度升高,紧闭的窗户被打开了一扇,风将洁白的窗帘吹了起来。 扬起的窗帘后,隐约能看到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 凉风吹不散相拥的体温,顾炀的左手被樊渊握住举高在头顶,飘摇的窗帘划过掌心,留下细微的凉,又立刻被握上来的手掌驱散,两只手指尖交缠、紧扣在一起。 顾炀紧闭眼眸,心中喟叹: 我用最苛刻的方式要求你爱我,因为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次是《睡美人》,猜到了嘛? 终于写到了地狱模式这里,憋死我啦! 小天使们么么啾~明晚见啦! 感谢在2020-03-18 04:34:30~2020-03-19 22:3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贤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易夫人 2个;黑夜孤狐、一大题捏橘子、阮葵、莫歆雨、七百里、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网瘾少年腐某人、figure、柒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别烦我 84瓶;24888481 80瓶;凯米麻麻 70瓶;穆清 61瓶;汐叶、崇宁 60瓶;大黄如此多娇 48瓶;xiaoyuo 40瓶;小墨 37瓶;顾识 30瓶;心仪 28瓶;皮卡多斯洛夫斯基、雾里禾山、咲訤 20瓶;弥秋 14瓶;褚誉 13瓶;泽、39387977、深海三文鱼、纳兹咩咩咩叫、叶子诚、我要放飞自我啦、20550641、蕙岚、醉苏、我不想肝游戏、路人风景、让我睡、渡洹、凤梨味的草莓冰激凌、易夫人、harukaya、九曦啊、ni大爷 10瓶;是rainbow鸭 9瓶;颐颐颐u、琪铭斐、健太君、皖绣、素白、素质大佬 5瓶;南域流惘、作者大人请更新、25038832 3瓶;曦年以城、谣姚闫、l。、我是读者 2瓶;鹤年.、沧篟凰、阮葵、空幽若梦、海上星空、耶啵超可爱、叶曳烨夜、一叶偏周、37041379、吴鳏也是三哥了、翰墨、落、39375655、山河不入梦、予忝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9、第 99 章 90分之后, 樊渊亲吻时能带给顾炀的清醒时间又开始逐渐增多了起来,慢慢回到了之前一个轻吻就可以让顾炀保持一天左右的清醒这个程度。 顾炀在得知了这个地狱模式的好感度机制后, 想要对樊渊表达爱意、喜欢的心就再也收不住。 他会在每一次樊渊吻醒他的时候对他说爱, 一遍又一遍,轻声又坚定。 樊渊总会回复顾炀一个深吻或是长久的拥抱,一双黑眸却越来越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好感度达到90分后, 直到五月即将过完,高三学生们将要离校,樊渊对顾炀的好感度也没再涨过一分。 可顾炀却一点都不着急, 他知道樊渊小心谨慎、了解樊渊的本性, 他已经是樊渊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半刻。 樊渊的防备根深蒂固,这最后一点谨慎,又岂是轻易就能消失的。 顾炀和樊渊依旧保持着每日的学习强度,顾炀在每次不自觉的沉睡后, 都会被樊渊吻醒, 再黏黏糊糊的对樊渊说着爱。 虽然顾炀如今可以保持一天左右的清醒, 可他还是会在每一个午休时间拉着樊渊去储藏室里,躲在窗帘后偷偷的亲吻,不为别的,只是想要亲吻,无时无刻的亲吻。 直到五月的最后一天到来,这一天学校免了他们的晚自习。 放学铃声响起时, 窗外的天空还蓝,班级里却许久没有人动。 无论是卓婉,还是在座位上的同学们,大家都低着头或是偶尔的左顾右盼,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起身离开。 气氛越来越沉重,最先说话的还是卓婉。 “走啊,不收拾东西回家,在这里干坐着干什么呢?” 卓婉话落,教室里才响起窸窸窣窣的收拾东西的声音。 前些天开始他们已经陆陆续续将班级里的私人物品往家里拿,如今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完,每一个人的桌子上都干干净净的,仿佛三年的痕迹在顷刻间消失。 东西收拾完,同学们还是没动,一个个抱着自己的背包坐在座位上,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眸里有坚定、彷徨,还有紧张和不舍。 卓婉站了起来,走到教室门口,将门打开,看着教室里几十名几乎跟她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同学们,眼眶有点泛红。 “走吧,都走吧,我……我送你们。” 离门最近的同学第一个站了起来,垂着头走到门口,卓婉给了他一个拥抱。 “打起精神来,回家调整好状态,高考加油!” 慢慢的,一个接一个的同学们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卓婉拥抱了每一个同学,对每一个人说了一句“高考加油”。 顾炀走到卓婉面前,默默接受了卓婉的拥抱。 卓婉拍了拍顾炀的后背: “高考加油,别调皮。” 顾炀轻轻笑了下: “卓老师,谢谢你。” 卓婉并不是能够适应这种煽情场合的人,她立刻推着顾炀的后背让他出去,紧接着抱了下樊渊,同样拍了拍樊渊的后背: “当了我三年的班长,高考可别给我丢人。” 紧接着不给樊渊说话的机会,卓婉就将樊渊也推出了教室。 走廊里,顾炀向樊渊伸出手。 “樊渊,我们回家?” 樊渊将顾炀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两个人牵着手慢慢走出教学楼。 “回家。” 时间终于走到了6月1日,夏天来了。 小别墅的院子也彻底绿了起来,顾炀搬了张桌子放在树下,翻着自己的错题集。 樊渊就坐在顾炀对面静静的和他一起学习,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小长假,与其继续进行高强度的学习,不如将时间放缓调整好身体和作息更好一些。 日光从茂密的树冠透了下来,在本子上留下细碎的剪影。 上一刻还在跟樊渊说笑的顾炀,下一刻就趴在了桌子上沉睡过去。 樊渊放下手里的书,看向趴在他旁边的顾炀。 顾炀可以清醒的时间在恢复到一天后,又开始逐渐缩短。 清醒时间增长和缩短的规律至今难寻,顾炀仅仅能保证高考的时候顺利写完试卷不突然沉睡过去,但只要能不耽误高考也就够了。 樊渊抬手轻轻顺着顾炀的黑发,细软的发梢穿插在指尖又慢慢滑落,发丝的温度似乎要比这越来越闷热的天气凉爽许多。 沉睡的顾炀毫无知觉,任由樊渊拨弄发丝也不会醒来。 发丝、耳垂、脖颈…… 樊渊的指尖描摹过顾炀身上他所熟悉的每一个地方,最后在微风吹过绿叶时的飒飒声响里低头吻上顾炀的唇。 如今的吻只要一开始,就不会温柔。 顾炀紧闭的睫羽微微颤抖,睁开眼就看到了樊渊紧盯他的黑眸。 樊渊在亲吻他,目光却复杂难辨。 顾炀并不去猜测樊渊眸光里的含义,他只是在樊渊退开后,用沾染着水光的唇认真的说: “樊渊,我爱你。” 像往常一样,樊渊没有回复。 他只是抬手抹了下顾炀的嘴角,清冷的问他: “又睡了?” 顾炀懒散的撑着下颌坐起来,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开始摇头: “我没有睡觉,我只是在等你亲我啊。” 顾炀身体前倾,趴在桌子上,挨近樊渊,双眸笑得眯了起来,细碎的阳光映在顾炀的眼底,让他的眼眸显得更加干净、清澈。 “我在等你,给我生命。” 樊渊像是被这一双眼睛蛊惑,缓缓低头,黑眸一直望进顾炀的眼底。 顾炀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的眼睛问樊渊: “好看吗?” 阳光下眸色变浅的眼底泛起了一层波光,波光晃晃荡荡,里面只有樊渊一个人的身影。 樊渊抚上顾炀的眼角,诚实的回答了顾炀的问题: “好看。” 顾炀坐直身体,抬手搂住樊渊的脖颈,又变成了一块粘哒哒的小粘糕: “可我眼睛里的你,更好看。” 小别墅院子里的小野花也纷纷绽开,六月的第一声蝉鸣却还没开始。 高考前的小长假一晃而逝,樊渊和顾炀终于迎来了他们的高考。 早晨,顾炀被樊渊吻醒,这一吻又激烈又持久,直到顾炀睁开眼睛都不放开。 樊渊抱起顾炀,边吻着他边走向浴室。 顾炀知道樊渊担心他考试的时候出状况,乖巧的扬高脖颈让他吻,脖颈上的小苍兰吊坠因为亲吻的激烈也跟着晃悠起来。 他们几乎亲吻了一整个早晨,吃过早饭一坐进车里,隔板立刻被放了下来。 顾炀躺在樊渊的腿上,嘴巴就没有空闲过。 直到来到了设置成考场的学校门口,顾炀才伸手推了下樊渊的肩膀。 他的黑发向后散落,光洁的额头露出来,眉宇都是顺从的模样。 “樊渊,我们到了。” 樊渊一手抚着顾炀的脖颈,指尖感受着顾炀颈项的动脉,揽着他坐了起来。 他们一同走下车门,樊渊向顾炀伸出手,指尖微微张开。 学校外全是拥挤的家长,重要的高考,家长们都选择亲自送孩子来考试,并在校外紧张的等待。 顾炀还是商量了好久,才让他如今的父母答应不来陪伴他高考的。 至于樊渊的父母,不提也罢。 他们两个人明目张胆的牵着手走进学校,穿过操场走到教学楼,在教学楼的门口轻吻道别。 “樊渊,高考加油。” 樊渊没有祝福顾炀高考加油,他只是一把拉着顾炀的手臂让他靠近,低头在顾炀耳边沉声说: “考完我去接你。” 顾炀愣了一下,眸光里闪过诧异,看向樊渊暗沉的黑眸,突然笑了起来。 “说好了,你来接我。” 他们走进教学楼,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纷纷走向自己的考场。 顾炀走向考场时脊背挺直,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眉宇坚定。 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没想到樊渊早就发现了。 《睡美人》金手指影响顾炀的时间越来越长,顾炀如今连半天的清醒都不能保持了。 他并不认命,他在小长假里不断尝试努力保持清醒,虽然效果不明显,但也足够他靠着意志力抵抗一会儿了。 一科考试不过几个小时,他相信他能坚持下来。 顾炀咬紧牙关,走进考场。 他能做到。 为了樊渊,也为了他自己。 与顾炀走的毫不犹豫、不曾回头不同,樊渊走向自己那一边的考场时,不停的回头,直到他看到顾炀走进考场,才转身走进了自己的考场。 樊渊对顾炀的关心,从来不曾表现在口头上,也不会摆在明面上。 6月7号,高考的第一科终于开始。 顾炀脊背挺得笔直,大脑紧绷,开始认真做题。 在考试的前一半时间里,他的大脑还很清醒,但当时间过去一半,那种难以抵挡的困意立刻席卷上来。 顾炀睫毛轻颤,随后咬紧牙关,握着笔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他不能睡,他要好好考完每一科。 因为,樊渊在等他。 这一年的高考,负责监考的老师发现其中一个考场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学生。 他总是在每次考试结束的第一时间趴在桌子上沉睡,任由老师怎么推都不醒,直到一名高大的男生走过来,将这名睡着的学生抱走。 高大的男生解释: “他只是太累,睡着了。” 虽然监考老师们觉得有点奇怪,特意留心了一下,在之后的考试里,从别的监考老师那里听说每一科考试,这个学生都会在考试结束时立刻昏睡在桌子上,被同一个高大的男生抱走后,他们也就释然了。 可能是真的很紧张吧,考试时也没有放松一直在高强度学习,才会那么累吧,监考老师们不约而同的猜测着。 等在学校外的家长们也注意到了樊渊和顾炀,他们总是在考试开始前手牵手走进去,在考试结束后,一个抱着另一个走出来。 虽然顾炀每次一考完试立刻就陷入沉睡,可好在他没有耽误任何一科考试,他的意志力最终战胜了《睡美人》的强大影响,虽然只战胜了一会儿,可他还是胜利的。 几乎每一场考试前,樊渊都会又狠又凶的亲吻顾炀,虽然如今再狠再凶的亲吻似乎都起不了什么作用。 6月8号下午,当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顾炀的脑袋砸在了桌子上,笔也掉了下去,照旧沉睡了过去。 考场里的同学们已经见怪不怪,他们如今全部洋溢着解放了的快乐,飞快离开了考场。 直到樊渊出现在门口,走到顾炀身边,弯腰轻吻了一下顾炀的额头,将他抱了起来。 “顾炀,我们回家。” 顾炀安静的窝在樊渊的怀里,没有要醒来的趋势。 樊渊带着顾炀坐进车里,一进去就压着顾炀吻,恶狠狠的吻。 高考终于结束了,一直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被搬开,樊渊突然很期待顾炀能立刻睁开眼睛跟他说说话。 可这一次,无论樊渊怎么亲吻顾炀,顾炀都没有醒。 就算樊渊咬破了顾炀的嘴角,尝到了些微的血腥味,顾炀依旧闭着眼睛在沉睡。 顾炀的呼吸正常、脸颊微红、心跳平稳,可就是不会醒来。 樊渊将额头抵在顾炀的额头上,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顾炀,醒醒。” 顾炀没有回答,也没有醒来。 一路上,樊渊再没有说话。 他抱着顾炀下车,抱着顾炀走进家门,抱着顾炀上楼,直到将他轻轻放在床上,顾炀还是在沉睡。 樊渊轻轻抚摸着顾炀细软、温柔的脸颊,眼眸里的黑像是一片突然被翻搅起来的深海,越加汹涌。 “顾炀,不要睡了。” 樊渊又一次低头亲吻顾炀,用力的、凶狠的、愤怒的。 点点滴滴的愤怒逐渐堆积,又慢慢烟消云散。 顾炀双唇泛红,嘴角破了条小口子,若是往常他一定立刻扑到樊渊怀里撒着娇,可这一次,顾炀仍旧紧闭双眼躺在床上,毫无反应。 樊渊也上了床,将顾炀抱进怀里,静静躺在一旁。 高考结束的喜悦已经消失,或者说,如果没有顾炀,高考只是高考,结束就结束了,没有什么喜悦可讲。 他们静静的拥抱在一起躺在床上,似乎顾炀不醒,樊渊就不动。 明明顾炀陷入沉睡,樊渊却时不时跟顾炀说几句话,好像顾炀一直在跟他聊天一样。 “过几天要去拍毕业照,你的头发该剪剪了,你醒来,我就带你去剪头发。” 躺在樊渊怀里的顾炀静静的呼吸着,没有回答。 “你要是不想剪也可以,我陪着你一起。” 樊渊指尖勾着顾炀后颈那一小撮儿有点长的颈发,指尖突然向下一勾,将顾炀的颈链给解开了。 “你再不醒,这个不给你了。” 颈链被樊渊从顾炀的脖颈拿走,若是平时,顾炀一定委屈的上来抢,或是揪着樊渊的袖子挤眼泪。 樊渊紧紧盯着顾炀,他仍旧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没有委屈也没有眼泪。 握在手心的颈链上属于顾炀的温度渐渐消失,樊渊指尖收紧,又慢慢放松,将颈链重新小心的给顾炀戴了上去。 “逗你的,不许生气故意不醒来。” 顾炀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们从黄昏躺到了日落,樊渊给了顾炀无数个吻,对顾炀说了无数的话,顾炀仍旧沉睡在那里,一动不动。 房间里渐渐一片漆黑,樊渊不再说话,他把脸颊埋进顾炀的脖颈边,轻轻嗅着属于顾炀的味道。 樊渊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着,似乎每跳动一下都浸入了冰窟里,让樊渊无论将顾炀抱得多紧,身体都暖不起来。 “顾炀,我冷。” 顾炀安静的躺在樊渊的怀里,蜷缩的左手心闪闪发光,虚拟小书上面的数字在不断的变化着,可是唯一能够看见它的顾炀却没有睁开眼睛。 樊渊好感度:93分。 黑夜似乎格外的漫长,樊渊一直未吃饭的胃部微微抽痛,他却毫无反应。 他只是抱着顾炀,一直抱着顾炀。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屋子内,樊渊起身撑在顾炀的身上,低下头又开始亲吻他。 “顾炀,早安。” 顾炀双眸紧闭,没有回樊渊一句“早安”。 “天亮了。” 樊渊在晨光里抱紧顾炀,似乎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一切都不重要,除了怀里一直不醒来的顾炀。 顾炀左手心的虚拟小书上,闪烁的微光从未挺直,樊渊的好感度一直在变化。 在晨光里,樊渊对顾炀的好感度达到了95分。 日头渐渐移动,午日的阳光将卧室中央的大床照得炙热又晃眼。 樊渊拉高被子,抱着顾炀藏进黑暗里。 “顾炀,我给你做排骨吃,好不好?” 最爱吃肉的顾炀依旧躺在那里,没有回复。 樊渊也没再追问,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许久都不曾眨一下,那里面没有光、没有影,甚至没有世界,只有顾炀。 午日热辣的阳光渐渐变得温和,窗外响起了夏日里的第一声蝉鸣。 蝉鸣聒噪不绝,樊渊抬手捂住了顾炀的耳朵。 “是不是很吵?” 没有人回答他。 樊渊好感度:98分。 高考结束后,樊渊一直抱着沉睡的顾炀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动也不离开。 从黄昏到日落,从黑夜到天明,直到再一次的黄昏,顾炀依旧在沉睡。 樊渊慢慢起身,黑眸里已经只剩平静,那平静无波无澜,深黑一片,如同深渊又超越深渊,令人觉得可怖。 他坐了起来,将顾炀抱进怀里,手掌轻轻抚着顾炀的后背。 顾炀的左手垂落在身侧,又被樊渊握紧在手心。 上面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难以置信的分数:99分。 “顾炀,你睡了好久。” 樊渊低头轻吻顾炀的唇,贴着顾炀的唇似乎在跟他聊天。 “睡得舒服吗?” 陷入了沉睡的顾炀当然没有回答,樊渊却不在意。 他将顾炀紧紧搂在身前,两个人的胸膛相贴,心跳重合,一个轻缓,一个沉重。 “顾炀,我和你一起沉睡,好不好?” 樊渊将下巴压在顾炀的肩膀上,黑眸垂下去,像是在看着某处的虚空,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安静窝在樊渊怀里的顾炀,睫毛轻轻抖了抖,樊渊并没有看到。 他只是抱着顾炀,用最轻的语气,说出最沉重的话。 “顾炀,我爱你,别扔下我。” 樊渊好感度,达到100分。 “我怎么舍得扔下你?” 突如其来的回答让樊渊的黑眸微微睁大,似乎是不敢置信,他甚至不敢起身看一眼怀里的顾炀是不是真的清醒了。 直到后背被一双手搂紧,熟悉的双腿也盘了上来。 顾炀轻轻亲吻樊渊的喉咙,用自己的脑袋使劲蹭樊渊的下巴。 “樊渊,我听到了。” “你说要带我去剪头发,要给我做排骨吃,我都听到了。” 顾炀轻轻推着樊渊的肩膀拉开距离,伸手捧住樊渊的脸,看着他漆黑的双眼。 “最重要的是,我听到了,你说你爱我。” “樊渊,你爱我。” “你的爱,就是我的生命。” 一直没有动的樊渊突然伸手紧紧掐住了顾炀的腰,顾炀眉头微皱,感觉到了疼痛,却并不挣扎,脸上还带着笑意。 “你爱我。” 顾炀没有猜错,《睡美人》的金手指就是最后的一个考验,也是一个跳板。 虽然他无法醒来,可他能够听到樊渊说的一切,不是用耳朵听,而是用心。 顾炀低头轻吻樊渊微凉的唇,像是因为巨大的喜悦而有些失控。 “你爱我,你爱我,我听到了。” “你可……不能反悔。” 樊渊突然起身,将顾炀按倒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黑眸里显露出毫不遮掩的疯狂,仿佛之前如死水般的平静只是幻觉。 樊渊伸手,轻轻握住了顾炀的脖颈,手背青筋微微浮现,似乎正在紧绷,又似乎下一刻就会用力掐下去。 顾炀却咧开嘴角放肆的笑了起来,他双手轻轻搭在樊渊的手腕上,非常肯定的说: “樊渊,你爱我。” 樊渊缓缓弯腰,几乎与顾炀面贴面,握着顾炀脖颈的手又慢慢松开,按在了顾炀的心脏处。 手掌下的心跳紊乱,是与樊渊的心跳一样的紊乱、快速。 “顾炀,你再也没有能离开我的机会了。”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你都别想离开我半步,除非我们……一起毁灭。” 顾炀双手搭在樊渊的后背,像拍小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 “樊渊,你爱我吗?” 樊渊撑在顾炀身侧的手臂放松,一下子整个人都压在了顾炀的身上。 他闭上眼睛,贴在了顾炀的耳边,将三个夹裹着灼热的字眼缓缓说了出来: “我爱你。” 顾炀左手突然剧痛一瞬,他将左手抬高,看到左手心的虚拟小书正燃起小小的火苗化为灰烬消失了。 虚拟小书消失后,顾炀的左手心出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选择框,下面跟着一个倒计时。 从此以后,顾炀将正式成为这个世界的人,不用再担心性命问题,也不用再担心不可控制的随机金手指。 他所经历过的所有童话故事,都将成为他可以随机选用的、真正属于他的金手指。 这一切,都是樊渊带给他的,用他的爱。 顾炀突然伸手将樊渊额前垂下的碎发撩了上去,认真看着樊渊的眉眼。 樊渊黑眸里的疯狂还未消失,正紧紧盯着顾炀,像一个小心守护着自己猎物的猎人。 “高考结束了,”顾炀冲樊渊笑得肆意又张扬:“还记得你的计时本吗?” 樊渊黑眸微微眯起,万万没想到顾炀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这两天顾炀一直在沉睡,长久的沉睡带给樊渊的恐惧,几乎让他忘记了一切。 顾炀另一只手解开了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细白指尖捏着小小的圆形扣子扯了一下。 “我给你的7000凑个整怎么样?不如我们来个……10000分钟如何?” 樊渊身体微微下沉,将顾炀死死压在身下,嘴角绷紧。 顾炀又把解开的一颗扣子给系上了,使劲推了下樊渊的肩膀: “你先去吃饭、休息,不然中途你不行了,累晕在床上……我可怎么办?” 顾炀话音刚落,樊渊腹中就传来一阵肠鸣声。 虽然顾炀一直在沉睡,也没有吃饭,但说到底《睡美人》是个为了帮助他攻略的金手指,会自动维护他的身体,不会让他出事,可樊渊不一样。 樊渊可是实打实的一直没有吃饭,硬生生守着顾炀直到现在。 肠鸣声之后,樊渊立刻起身,冷着脸往外走。 顾炀赶紧撑着床铺坐了起来,特别欠揍的冲樊渊要求着: “答应给我做的排骨可别忘了啊!” 樊渊站在卧室门口,回头深深的看了顾炀一眼,转身离开。 顾炀看着樊渊挺拔的脊背,那脊背已经逐渐褪去了青涩,变得越来越宽阔。 顺着脊背,顾炀视线下滑,落到了樊渊的腰间,陷入了沉思: 樊渊的腰有多有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突然有点后悔给樊渊凑整加的3000分钟了,怎么办? 顾炀低头看着身下柔软的床铺,迟疑的伸手按了按,喃喃自语: “这床够软吧?腰……不会断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98章,顾炀说了爱。 第99章,樊渊说了爱。 qaq,小渊炀可以陪伴你们的时间正式进入倒计时啦。 感谢在2020-03-19 22:30:50~2020-03-20 22:0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谢 4个;生半、月狐、xiaoyuo、利威尔levi、天冥家的小娇妻、大大大魔王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请我喝奶茶吗 132瓶;。emmm阿玖 64瓶;40121187 62瓶;桃花鸡蛋羹 50瓶;未来未来 30瓶;又咋了喝水啊 28瓶;软体兽、粽子、徐琮璋麻麻爱你!!、叶子啊 20瓶;腐千骨、少君倾酒 19瓶;逆光.沫茶 18瓶;心仪 15瓶;不如归去、余、沉海、乐无忧 10瓶;熙熙 8瓶;妤兮.、夜袂奕、方竹笋、一大题捏橘子、febblue、风凝、磕cp令人上头、浮鍭 5瓶;盏水青灯、大大大魔王鸭 3瓶;莫歆雨、我见青山青、诺萌萌、bulingbuling 2瓶;不是本人、予忝芙、叶曳烨夜、月狐、徐徐图之___________、憬花阴、耶啵超可爱、咕咕兆赫、山外青山、镜中花水中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0、第 100 章 顾炀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主卧的大床, 这床年头很久了,几乎在樊渊小时候就存在了, 不过看样子是不错的材料, 睡觉的时候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 又拍了两下床铺,顾炀想了想,还是跑去又拿了一床被子铺在床单下面,铺完拍了拍, 本就十分柔软的床铺更加柔软,顾炀这才满意的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想下楼去找樊渊。 刚走到门口, 顾炀脚步顿住了,回头看着铺好的大床,耳朵慢慢红了。 他为什么一副好像很期待和樊渊在大床上做什么的样子…… 顾炀使劲拍了下自己乱跳不停的心脏,转身快步下楼,好像身后的大床上面长了一张嘴, 会扑过来咬他一口一样。 樊渊正在厨房准备晚饭, 跟着沉睡的顾炀一起不吃不喝的樊渊面色都差了很多。 顾炀轻轻走到厨房门口, 樊渊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眸依旧又黑又浓,只一眼就让顾炀有点腿软。 他走到樊渊身后,轻轻搂住了樊渊的腰,看着樊渊切菜。 菜板上是一些蔬菜, 顾炀扫了一圈,没发现排骨,有点失望,却更担心樊渊。 樊渊也许还在生气吧?生他莫名其妙沉睡这么久的气? 顾炀想着,把脸颊埋在樊渊的后背上,使劲的蹭,蹭得额前的碎发乱七八糟的也不停下,直到蹭得樊渊动了下,顾炀才停下来,又撅起嘴巴,使劲亲了一口樊渊的后背。 樊渊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快速的切起菜来。 顾炀脸颊还埋在樊渊的后背,闷闷出声: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樊渊指尖捏了一小块生姜,转身递到顾炀唇边: “吃了。” 顾炀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明明是最讨厌的东西,他还是慢慢张开嘴,当真要去咬那块生姜。 樊渊却在顾炀即将咬上生姜的时候,转手将生姜扔回案板上,低头用力咬了下顾炀的下唇。 “乖乖等我做完饭。” 顾炀不自觉的把樊渊咬过的下唇舔了两下,乖巧的点头。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现在天都快黑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们? 顾炀奇怪的看向樊渊,樊渊突然伸手拍了下顾炀的屁股: “去开门。” 樊渊很少对顾炀做这种略显轻浮的动作,顾炀本来只是耳朵微红,在这一下后,脸颊也红了起来,还红的很厉害。 这像是一个信号,代表着樊渊将用相比曾经更加亲密的方式对待顾炀。 顾炀红着脸跑出去,看到院子里的铁门外站着一个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将怀里的大袋子递给顾炀,里面装满了排骨和各种肉类。 顾炀看着怀里的袋子,本就绯红的脸颊红成了深色的玫瑰。 外卖小哥觉得挺奇怪,好心的提醒顾炀: “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去医院?” 顾炀愣了下,随后使劲摇头: “没……没有……哈哈……谢谢啊。” 话落,顾炀转身飞快的往回跑,拖鞋都跑掉了一只也不知道回头看一眼。 顾炀捧着一大袋子的肉类飞奔进屋,甩掉唯一剩下的一只室外拖鞋,光着脚啪啪啪的往厨房跑。 “樊渊,你买了好多排骨啊!” 樊渊接过袋子,把排骨拿出来洗,垂眸看了一眼顾炀光溜溜的两只脚: “去把鞋穿上,不穿以后都别下床了。” 顾炀两只脚下意识的蜷起脚趾,明明脚下的地板是冰凉的,他却觉得脚心都是热的。 也不用樊渊催促,他又啪啪啪的跑回到门口,看也不看随便穿了一双拖鞋就回到了厨房,到厨房才发现他穿得是樊渊的备用拖鞋。 樊渊看到了,视线停在顾炀的双脚上几秒,又平静的移开。 顾炀比樊渊矮了很多,脚也比樊渊的小,甚至比普通男人的脚要纤细,白白净净的,脚趾头透着粉色。 此时这双脚穿着不合适的大号拖鞋,紧张的脚趾一蜷一蜷的。 他总觉得他和樊渊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仔细说又说不上来。 这种感觉,在《卖火柴的小女孩》的那一个月里,顾炀也体会过。 在樊渊将大魔王的属性带到了现实中,并勒令顾炀只许穿他的衣服的时候。 虽然等大魔王的影响结束,樊渊没有再提这件事,顾炀也没真的只穿樊渊的衬衫,但这件事一直在顾炀的记忆力,留下非常重要的一笔。 樊渊在清洗排骨,洗得非常仔细,修长的手指明明看起来不像是一双会做饭的手,可此时那双手却在水流下仔细的洗着排骨。 顾炀磨蹭着又靠到樊渊的身上,脸颊埋进樊渊的后背,深深吸了几口气,鼻腔里满是樊渊的味道。 樊渊没再管他,专心的做着饭。 顾炀安静的抱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去冰箱里找出来一串草莓冰糖葫芦。 这冰糖葫芦还是樊渊在《冰雪女王》时期做的,那个金手指的时间过去之后,这些没吃完的冰糖葫芦就被塞进了冰箱里。 顾炀想让樊渊吃点甜的东西垫垫肚子、补充糖分,毕竟樊渊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他把冰糖葫芦凑到樊渊的嘴边,樊渊侧了下头,意思很明确,不想吃。 顾炀看着刚刚被放进锅里准备煮的排骨,干脆自己低头咬了一口最上面的一颗大草莓。 大草莓裹着冰冰凉凉的糖霜,咬进嘴里立刻弥漫着甜。 顾炀咬了一口之后,看着樊渊的后脑勺,突然有点紧张。 他本来是想喂给樊渊的,此刻却又开始犹豫起来。 明明他们的关系已经彻底定了下来,他该放纵的亲上去,现在反而更加紧张。 炉子上的排骨已经开始咕嘟咕嘟的炖了起来,香味慢慢从锅里溢了出来,积满整个厨房。 樊渊用纸巾擦干净手,纸巾被揉成团精准的扔进垃圾桶里。 他突然转身,五指张开扣住顾炀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 顾炀口中已经被含化、含暖的草莓被樊渊抢走,咽进了肚子里。 樊渊只亲了顾炀这一下,就收回手往后靠在料理台上,双手撑着身后的台子,低头看着顾炀: “不是要喂我吗?继续。” 顾炀缓缓眨了眨眼睛,觉得口腔里的温度都跟着变高了。 他在樊渊的注视下,张开口,洁白的牙齿咬在裹着糖霜的大草莓上,草莓块含在嘴里,顾炀空闲的那只手紧张的按在樊渊的胸膛上,缓缓靠近。 靠近的时候,樊渊的黑眸一直眨也不眨的盯着顾炀看,看着顾炀一点点的靠近,看着顾炀微微张开口,将红红的草莓推过来,喂给他。 草莓的味道在樊渊的口中几乎被忽略,比起草莓,更甜的是顾炀。 晚饭前,顾炀喂了樊渊一整根大草莓冰糖葫芦,明明是冰糖葫芦,每一次被喂进樊渊嘴里时,都是温热的。 光秃秃的木签被扔进垃圾桶里,上面还染上了一点草莓的红。 炉子上的排骨已经炖好了,樊渊炒了两个青菜,叫顾炀端出去,准备吃饭。 顾炀倒是不太饿,他的身体被《睡美人》照顾的很好,樊渊却是真的饿了。 排骨已经炖得软烂,骨头一捏就掉,顾炀一边剔着骨头,一边往樊渊碗里堆,明明是他最喜欢的排骨,结果自己没怎么吃,就顾着不停给樊渊夹。 樊渊开头一碗饭吃得有点快,等胃部好受了些,他放下筷子,带着椅子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拍了拍自己的腿。 “顾炀,过来。” 顾炀两只手剔骨头剔得油乎乎的,茫然的看向樊渊,然后红着脸颊站起来,慢慢的走过去,被樊渊拉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樊渊的筷子放下去就没再拿起来过,剩下的饭都是顾炀喂给他的。 他一直忙着喂樊渊没顾上吃的排骨,又被樊渊喂了回来。 香喷喷的排骨最后一个不剩,全都进了两个人的肚子里。 顾炀吃完饭,大脑有些放空,呆呆的看着樊渊用湿巾给他擦手。 “樊渊,我们去爬山吧。” 顾炀突然说,他还记得之前想着的爬山的事。 樊渊抱起顾炀站起来,将他放在地上,端着桌子上的空盘子往厨房走。 “这个月不行。” 顾炀把剩下的盘碗端起来,跟着樊渊往里走: “为什么这个月不行?” 樊渊放下盘碗,回头黑眸沉沉的看向顾炀: “这个月没有时间。” 顾炀想问为什么这个月没有时间,话没出口,就被樊渊扛了起来。 樊渊带着顾炀去浴室,把顾炀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仔仔细细的洗得香喷喷、热乎乎的。 洗完还不给顾炀穿衣服,包着浴巾就抱了出来。 顾炀被樊渊放在床上,头发还是湿润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快要滴落进眼睛里。 樊渊用指尖轻轻拨弄顾炀的睫毛,将水珠抹掉,指尖又顺进顾炀湿润的发丝里。 “你这个月,只能在床上度过。” 顾炀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想要说点什么来缓解紧张的心情,下一刻就被樊渊亲了上来。 卧室里开着最亮的顶灯,顾炀看着头顶的灯光,觉得晃眼,又闭上了眼睛。 亲吻一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樊渊的克制、谨慎、犹豫,被彻彻底底的抛开了。 顾炀有些害怕,害怕刚刚起了个头,就被樊渊带领着沉浸其中,后背被樊渊轻轻安抚着,不过是星火的害怕,很快消失干净。 因为是樊渊,樊渊可以消灭顾炀所有的害怕。 长长的一吻结束,樊渊垂眸看着顾炀,指尖搭在顾炀的颈边,温度有些烫。 要开始了。 顾炀有了这样的念头。 樊渊又低下头,贴着顾炀薄薄的耳廓,轻声说: “10000分钟。” 顾炀心重重跳了一下,紧接着开始打鼓。 他还是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搭在了樊渊的后背上,答应着: “嗯。” 答应完,顾炀又立刻抖着声音补充: “樊渊!能、能不能……把灯关上?” 卧室的灯光太亮,亮得顾炀无所遁形。 樊渊没动,只是用他那双能溺死人的黑眸看着顾炀: “我想看着你,看清楚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顾炀,让我看着你。” 顾炀抿了下唇,樊渊说话时的音调又低又沉,撩得他的心脏快到因为高速跳动而停摆,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后果就是这灯,亮了整整一夜。 天气炎热的六月,室内的温度升上来就降不下去。 两个人的身上都起了层汗水,顾炀软着声音求樊渊开窗,樊渊却不允许。 “忍一忍,容易感冒。” 顾炀大脑昏沉沉的,哪里还在乎什么感不感冒的问题,他的呼吸都快烧起来了,现在只想贪凉。 “樊渊,开窗……开窗好不好?” “求求你了……你太热了……” 顾炀一声又一声断断续续的祈求着,到底樊渊还是停顿了下,抱着顾炀去了卧室。 温水冲了下来,虽然不够凉快,却依旧带走了身上粘腻的汗水。 顾炀终于觉得好受了一点,瘫在樊渊身上像个软绵绵、没有了弹性的小粘糕,还是露馅了的那种。 “你该多锻炼。” 樊渊还不忘批评顾炀的体力,似乎对顾炀不过两个小时就软绵绵的体力很不满。 顾炀眼尾一片红,被温水淋着,好像眼眸里都是湿润的。 他控诉的看着樊渊,好不容易找到了正常的语调,立刻哀怨的反驳: “这不是正在锻炼吗?” 樊渊轻笑了一声,居然点了点头: “也对,这么锻炼也挺好。” 顾炀立刻闭了嘴,如果还有力气的话,他甚至想打自己一下。 可是他不仅没有力气,紧闭的嘴巴也很快又张开了。 顾炀没有想到,这一开始,不是两三个小时、不是十几个小时,而是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好在樊渊还有点人性,知道中途喂顾炀吃点东西,甚至还让顾炀睡了觉。 其实与其说顾炀是睡觉,不如说他是晕了过去。 第一个二十四小时结束,顾炀发现一直结实的大床已经开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顾炀想着这床是不是要坏了,刚伸了下胳膊,想要摸一摸床架子,就被樊渊拽了过去,打算开始第二个二十四个小时。 时间似乎对樊渊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唯一想要的,只有顾炀。 顾炀终于哭了起来,边哭边求樊渊,求饶求了很久,樊渊一次都没有答应,铁了心要让顾炀记住他们的开始。 第二个二十四小时里,顾炀连两个小时都没撑住,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然后在大床不甘重负的“吱嘎”声中醒来。 顾炀一醒来就哭,哭哭啼啼的拍樊渊的手臂: “樊渊,床要坏了,真的要坏了。” 樊渊低头和顾炀额头相贴,黑眸里全是决心。 “坏了就换。” 顾炀眨了眨眼睛,被气到了,可能因为生气,这次没晕。 他没晕,樊渊更开心。 第二个二十四小时也结束了,樊渊去给顾炀准备食物,顾炀双眸有些呆愣的瘫在床上许久。 等他有点缓过神来,立刻伸着酸软的手臂去找手机。 他打开计算机,开始算10000分钟是多少个小时,算完又算他们还剩多少个小时。 在得出还剩将近一百二十个小时的时候,顾炀抖着手指,发了个朋友圈。 “救命!我要死了!” 朋友圈刚发出去,樊渊就端着食物进来了,顾炀的手机立刻吓掉地上去了。 樊渊把食物放在床头柜,特别熟练的拿起一个小桌子立在顾炀面前,给他摆好食物,将勺子递给顾炀。 顾炀委委屈屈的接过勺子,然后勺子跟着他的手指一起抖。 樊渊捡起地上顾炀的手机,看了眼他发的朋友圈,微笑着将手机屏幕按灭,放在床头柜。 顾炀有点紧张,捏着勺子舀起一点粥,还没等喂进嘴里,勺子就从手里掉了下去。 樊渊拿起掉回碗里的勺子,开始喂顾炀吃饭。 顾炀小心的拢了拢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就露出个脑袋吃饭。 看着一桌子的清淡食物,顾炀开始觉得之前那一大锅的排骨就是个阴谋。 就像是暴风雨前,先给顾炀的一点甜头。 吃过饭后不久,第三个二十四个小时开始了。 大床的“嘎吱”声越来越大,顾炀心里一开始有点紧张,总担心这床会塌。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闲空夫去担心这件事情了。 在又一个天明,在小别墅待了许多年的老员工——主卧的大床,发出最后一声哀嚎,终于从中间的床板开始断裂,塌了下去。 樊渊和顾炀还在床上,因为床板断裂,两个人跟着一起掉了下去。 不过好在床上铺着的床垫和被子够厚,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安全问题。 就是顾炀发出了和床板一样的哀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一步到胃。 虽然过程是痛苦的,结局却是美好的。 这大床塌了,顾炀特别的开心,他以为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樊渊眯着黑眸抱起顾炀,带着他离开了塌下去的大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卧室。 顾炀指尖搭在樊渊的手臂上,有点开心的敲了两下。 其实他挺想开心的蹬蹬腿的,主要是没有力气。 然后顾炀亲眼看着樊渊抱着他往走廊尽头的大铁门走去,大铁门后面有什么,顾炀可再清楚不过了。 小别墅主卧里的大床退休了,笼子屋里的秋千正式上岗了。 在《狐狸太太的婚礼》中,这笼子屋被破坏过一次,所以后面重新装修的时候,做得特别、特别的坚固。 虽然年轻的秋千员工在正式开始工作后,免不了沉不住气,像已经退休的大床员工一样哀嚎不停,可它到底是个年轻的员工,体格非常的结实,就是抱怨多了点,可这并不影响他的工作。 樊渊作为小别墅的主人,对这位年轻的秋千员工表示非常满意,并且打算给秋千员工加工资。 顾炀作为小别墅的另一个主人就不这么想了,他已经开始考虑怎么悄悄的辞退这名员工,让年轻的秋千员工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 但顾炀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樊渊让顾炀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 顾炀又哭了,当真是把所有的眼泪都哭给了樊渊看。 一边哭,顾炀还有闲心一边想着,樊渊说让他这一个月都待在床上的话可是说错了。 因为在年轻的秋千员工上岗后,中年沙发员工也上岗了。 不仅仅是中年沙发员工,还有游泳池员工、大树员工、阳台员工、小花园员工…… 小别墅里几乎已经要退休的员工们纷纷重新上岗,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工作日常。 员工们表示,虽然老板娘对它们的工作总是不满意,并且总是在各种刁钻的角度挑刺儿、找事,可它们的老板却对它们的工作态度十分满意。 顾炀发了那一条朋友圈后,他以为至少会有人来问问他出了什么事,这样他就可以找理由和别人约着出去走走。 结果那条朋友圈发出去就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人来联系顾炀。 顾炀有点怀疑人生,直到他趁着樊渊去做饭的时候,翻出来已经没电了的手机,充上电源开机,打开了朋友圈。 在他那条朋友圈下面,第一条就是樊渊的回复。 “死在我床上。” 在樊渊的回复下面一连串的问号顾炀已经没眼看了,他扔开手机,认命的瘫在秋千员工上。 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别墅突然来了几个人,是几名安装工人。 他们搬运着新买的大床走进卧室,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干活的时候,免不了闲聊几句: “这床居然卖出去了。” “是啊,因为太大、太沉,样子不太好看,还很贵,一直没人买。” “那照你这么说,这床也没优点啊,为什么这么贵。” “谁说没优点了,优点就是结实,因为太结实了,生产它的厂商都倒闭了,咱们店里剩这一张,一直卖不出去。” “我看刚才来开门的,就是一个小年轻啊,他一个人买这么大的床干什么,这么结实,怕是多少年都不用换了。” “谁知道了,唉,别说了,干活干活。” 当晚,顾炀跟小别墅里新来的大床员工进行了一场亲切谈话。 他问大床员工打算什么时候退休,大床员工用它干活时一声不吭的坚定态度表示,它大概几十年都不会退休。 顾炀又哭了,哭得声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 大床员工很疑惑,为什么它卖力工作并且一声不吭,老板娘却并不满意,踢它打它不说,还要一直哭,哭着哭着还把自己给哭晕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它的老板抱着哭晕过去的老板娘,拍了拍大床员工的床头,微笑了起来。 “不错。” 老板娘的眼泪不重要,老板说好,那就是真的好。 高考之后,顾炀在返校填志愿之前,一直没离开过小别墅。 因为他们家的员工们,太过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顾炀特别开心,开心的又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几章收尾,就会开始更番外啦! 么么啾~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爱你们~ 感谢在2020-03-20 22:01:35~2020-03-21 21:2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花谢 2个;小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影子 15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某某 5个;咦咦咦咦椅、西畔星沉、昵称能吃吗、顾然、每天在暴走邊緣、昏夏、温知白、40883866、利威尔levi、渝城二宝、穗鲤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8493806 120瓶;橘子星冰乐 109瓶;扇子君。 100瓶;林奚城 54瓶;醋溜土豆丝 40瓶;time、心仪、喜欢贤贤、一只果儿、ssnnoo 30瓶;unly、leftright、木兮枝l、请我喝奶茶吗、啪叽、还是可人、杨杨、森羅、小墨 20瓶;影鹅宝贝丫! 17瓶;阿毓 16瓶;逆光.沫茶 15瓶;叫花童子鸡、颓废君 12瓶;花义萱 11瓶;月寒、fumika、叶子诚、千疚、利威尔levi、懒得起名了,就这样吧、让我睡、我又忘记密码了、●°v°●、氐惆.、猫先生、宫泽_、小吃货、唐九九 10瓶;河岸植物 9瓶;兮玖 8瓶;馥玉骨 6瓶;洛小鬼、白白白呀、冰舞、墨染、秋水、深海三文鱼、浮鍭、怀哉、42112005 5瓶;狱墓厌 4瓶;元宵不是团子、糖慕雪、未昼亦夜 3瓶;易夫人、我见青山青、其后也悔、一大题捏橘子 2瓶;兔子窝边的草、顾然、小熊软糖欣颀、歆纆缡、耶啵超可爱、山外青山、徐徐图之___________、予忝芙、赞哥弟弟爱你、沧篟凰、半夏微凉、不成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1、第 101 章 因为顾炀一直没有机会离开小别墅, 所以他们两个人的毕业照都错过了。 拍摄毕业照当天,两个人的手机就没停下来过, 高三一班的同学们最后只得到了樊渊的两个字回复:“有事。” 对于“有事”两个字有非常独到见解的潘菲和柴静秋相视一笑, 心里早就盘算了好多的小九九。 卓婉皱着眉拍了下桌子,她居然在刚刚余光撇到潘菲和柴静秋的笑容时,在瞬间了解了她们两个小姑娘在瞎想些什么。 最终,高三一班的毕业照, 樊渊和顾炀没去上,他们两个人的照片,是后期给p上去的, 但好在也算是个完整的毕业照了。 拍毕业照的事情过了几天后, 顾炀才恍恍惚惚的想起来拍毕业照的事情,立刻找出来好久没机会用的手机,看到了潘菲给他发的微信,一张p了他和樊渊的毕业照。 顾炀委屈的撇撇嘴,立刻拿着手机抖着腿去找樊渊算账去了。 樊渊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挺满意的低头亲了亲顾炀, 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青春总要有点遗憾。” 顾炀直接将手机扔进樊渊怀里, 气得转身就跑,没跑两步,就被樊渊追上按倒在地板上。 小别墅里一直落寞了很久的地毯员工终于在这一天顺利上岗,一上岗就赢来了非常漫长的工作日。 地毯员工闷不吭声、兢兢业业,最后带着劳动后的汗水顺利下班。 顾炀被樊渊从地毯上抱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精神都有些恍惚, 软绵绵的待在樊渊的怀里,被带去了浴室。 放空的双眸在温热的水淋下来时,终于有了点反应。 顾炀靠在樊渊比热水还要滚烫的胸膛上,细白的指尖抖着点在自己的左手心,把《拇指姑娘》选了出来。 在倒计时正式开始后,顾炀“嘭”的一声变成了小小一只落在樊渊的手心。 四肢变得短短的小顾炀,在晕过去之前,非常得意的伸出小手,冲樊渊比了个中指。 “来啊!上我啊!哼——” 一声“哼”一点气势都没有,软绵绵的尾音变了调,最后闭上眼睛晕在樊渊的手心里。 樊渊看着躺在他手心久违的小顾炀,伸手揉了揉小顾炀的小脑袋瓜,给他洗干净带出了浴室。 顾炀以为自己变小了就万事大吉了,却忘记了《拇指姑娘》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设定:受到情绪刺激就会恢复正常体型。 不过在醒来想起这个设定之前,顾炀着实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安稳觉。 当他睁开眼睛看到樊渊放大的脸时,还愣了一会儿。 樊渊似乎也在沉睡,窗外的天是暗的,室内的床头灯还亮着。 顾炀撑着酸软的手脚盘腿坐了起来,想了想还是冲着窗外招了招手。 有绿色的植物茎蔓顺着墙壁攀爬上来,十分人性化的打开了窗户,爬到了卧室里,来到了床边。 顾炀起身坐上茎蔓,顺便从茎蔓上揪了两片大叶子围在自己身上。 他视线抬高,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纯黑色的笔记本。 对于这个笔记本顾炀十分熟悉,这是樊渊的本子。 曾经他有机会偷偷去看的,但出于对樊渊的尊重,他到底是没看。 但此时这笔记本就堂而皇之的放在了床头柜上,甚至还翻开了,用一根笔压着,就像是……故意要让顾炀看到一样。 顾炀转头看了眼还闭着眼睛的樊渊,一看到樊渊,就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 樊渊想让他看。 顾炀脑袋里浮现出了这个念头,并且越来越确定。 他操作着茎蔓移动过去,小小的脚踩在了摊开的本子上,双手撑着本子,跪在上面看樊渊写的字。 从第一行字开始,顾炀的震惊就没停过,甚至心中的震惊越来越强烈。 一页纸,从上到下写了十个童话故事的名字和一个时间。 顾炀一边看一边跪着往后爬,将被他挡着的地方让出来,边看边跟着小声的念叨着: “《美人鱼》、《夜莺》、《小红帽》、《拇指姑娘》、《白雪公主》、《兔子新娘》、《卖火柴的小女孩》、《狐狸太太的婚事》、《冰雪皇后》、《睡美人》……” 在这一连串的童话故事名字下面,是一个时间:“一个月。” 顾炀猛地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樊渊,樊渊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双深黑看不见底的眼眸不知静静的看了他多久。 过大的震惊之下,顾炀周身泛起淡淡的绿光。 下一刻,他就从坐着的植物茎蔓上跌了下来,恢复成了正常体型坐在了地毯上,两片大叶子早就什么都挡不住掉在了地上。 顾炀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双变成翠绿色的眼眸里全是惊慌,起身就扑到了床边,开始往樊渊怀里挤,就怕樊渊不再对他敞开怀抱了。 樊渊并没有拒绝顾炀,他甚至在顾炀挤过来之前就掀开了被子敞开怀抱,由着顾炀钻进来,手手脚脚一起紧紧的缠了上来。 “樊渊……你、你知道啦?”顾炀又小声又忐忑的问着。 他知道樊渊猜测到了许多事情,但没想到樊渊猜得这么精准,是不是除了这些童话故事,樊渊还知道些其他什么事? 樊渊指尖顺着顾炀的脊背轻轻一划,低头凑到顾炀耳边,声音低沉、缱绻: “知道什么?知道你每个月一次的童话变身,还是知道一本叫做《凡渊》的书?” 顾炀蓦地揪紧樊渊睡袍的衣襟,心跳嘭嘭嘭的加速,几乎快从胸膛里跳了出来。 樊渊居然连《凡渊》这本书都知道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唯一能让樊渊有机会看到这本书的机会,只有在《卖火柴的小女孩》所带来的梦境世界里。 可当时顾炀从里面醒来的第二天,就从病房里把那本书扔了,原来樊渊还是看到了吗? 顾炀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他只是抬头看着樊渊,只知道用手脚紧紧缠着樊渊,翠绿的眼眸像被浸泡在泉水里的宝石。 “樊渊……” 樊渊脊背微微拱起,低头和顾炀靠近,将顾炀紧紧揪着他衣襟的手指掰开,又握紧在手心放在胸口。 因为巨大的恐慌,顾炀的双手都变得冰凉一片。 “顾炀,你在怕什么?” “怕我不再相信你?怕我以为……我的存在都是虚幻?” 顾炀浑身僵硬,不敢回答也不敢动。 樊渊干脆将顾炀的手塞进衣襟里,直接按在他炙热的胸口。 在那里,有连接着两个人的道侣印,有樊渊跳动的心脏。 “我能感受到你的爱,热烈、深刻,无法忽视。” 樊渊将浑身僵硬的顾炀轻轻揽进怀里,用温热的呼吸冲刷他的紧张。 “我存在,就是真实。” 浸泡着翠绿珠宝的泉水涌了出来,樊渊低头将一颗颗滚烫的泉水吞入口中。 顾炀把脸颊埋进樊渊的胸口,软糯的唇贴在了樊渊的心脏处,虔诚的亲吻樊渊的心脏,然后将他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说给樊渊听。 从此以后,他们两个人之间再无任何秘密。 将自己完全剖析干净后,顾炀迎来了樊渊给予他的第不知道多少个二十四个小时。 因为持续的情绪激动,顾炀一直没办法变成小顾炀的模样,可以说他想要借用《拇指姑娘》来躲避与小别墅的员工们亲切会谈的计划彻底失败。 迷迷糊糊的又过了几天,顾炀可算还记得今天是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他们还得查成绩。 当天,顾炀在极度疲惫后的午夜,还不忘从樊渊的怀里爬出来,去翻找又是好久不见的手机。 他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干脆拿樊渊的手机查成绩。 此时距离成绩公布还有几分钟,顾炀焦急的刷新着网页。 樊渊似乎对查成绩好豪不在意,在顾炀身边睡得很熟。 直到时间终于到了,顾炀紧张的点开网页,刚点进去,就被樊渊用力拽进了被窝里,手机脱手,从床边掉在了地上。 顾炀惊呼一声: “樊渊!成绩出来了!快看成绩!” 樊渊不听,按着顾炀就亲上去,甚至抬手打开了床头灯,黑眸紧紧盯着顾炀翠绿色的眼眸看,他似乎很喜欢在亲近的时候盯着顾炀的表情看。 顾炀是抵挡不住樊渊的,亲了两下就开始头脑发晕。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可是成绩公布,谁也不能阻止顾炀看成绩,毕竟这关乎到他和樊渊的以后。 顾炀恍惚了一瞬又恢复了清醒,翠绿的眼眸里莹绿的光芒闪过,下一刻,数根植物的茎蔓从窗户外面挤了进来,缠上樊渊的手脚,将他控制在了床上。 樊渊手脚被困住,动弹不得,顾炀这才有机会从樊渊的怀里挣脱出来,翻身滚落到地上,捡起手机。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樊渊的大衬衫,扣子也就扣了几颗,皱巴巴的套在身上,皮肤在暖黄的灯光下也白得耀眼。 樊渊四肢动不了,也不反抗,也不说话,就是睁着一双黑眸盯着顾炀看,看他的一切。 顾炀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垂着头看着手机。 他好久没有剪头发了,发尾越来越长,散落在肩膀上,刘海儿也有些长,挡着眉眼。 顾炀能感受到樊渊的视线,那视线让他浑身发烫,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腿,把衬衫下摆往下拽了拽。 似乎卡着时间查成绩的学生很多,顾炀刷新了好多次,才刷新出来。 几乎满分的成绩出现在眼前,成绩前面的樊渊两个字特别显眼,顾炀开心的叫了一声,这才开始查自己的成绩。 同样是好几次的刷新,顾炀指尖有点抖,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因为累的。 当成绩终于出现在眼前时,顾炀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静静的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机,看向被他用茎蔓捆绑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樊渊。 “你就不担心我考得很烂吗?” 樊渊勾起唇角,黑眸里出现了些许自信和骄傲。 不是对他自己的自信和骄傲,而是对顾炀的。 “我相信你。” 顾炀嘴角翘了起来,忍不住露出点笑容来: “那我很开心没有辜负你的信任。” 顾炀说完起身,就打算往客卧走,而樊渊还被顾炀用数根茎蔓绑在床上。 樊渊嘴角勾起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在顾炀走到门口时,出声叫他: “顾炀。” 顾炀腿还很软,走到门口就忍不住伸手扶着门框,回头特别凶的看向樊渊: “干嘛!我今晚要去客卧睡!你不许碰我!” 樊渊没说挽留顾炀的话,只是挣扎着在茎蔓的捆绑下微微起身,靠坐在了床头。 顾炀见樊渊乱动,茎蔓勒得越来越紧,忍不住偷偷控制着茎蔓放松了些许力道。 樊渊坐在床头,睡袍早就散开,胸口形似“顾炀”两个字的道侣印非常显眼。 他微微抬起手腕,手腕上一圈淡淡的印子,是茎蔓勒出来的。 但要是樊渊刚刚不挣扎,茎蔓也不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顾炀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可他还是在樊渊长眉微皱的时候,心里软了下去。 哪怕樊渊甚至没有主动说一个疼字,顾炀已经软着腿又走了回去。 他凶着小脸掀开被子,茎蔓如潮水般褪去,顺着窗户爬走了。 顾炀捧着樊渊的手腕轻轻吹了吹气,又凶巴巴的把樊渊的手腕搂进怀里。 他浑身紧绷,等着樊渊给他第不知多少个二十四个小时。 顾炀明知道樊渊在设置陷阱,可他心甘情愿蹦哒了进来。 樊渊展开另一只手臂,轻轻拥抱住了顾炀,只是拥抱,没有其他。 “睡吧。” 顾炀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没想到樊渊居然什么都不做。 樊渊见顾炀用这种眼神看他,轻叹了一口气: “顾炀,很抱歉让你这么累。” 顾炀睫羽颤了颤,将额头轻轻抵在樊渊的胸口。 “也、也不是很累。” 樊渊轻拍着顾炀的后背,将他更用力的揽进怀里,大长腿也搭了上去。 “我只是……太想要你。” 会心一击,顾炀心脏又乱跳了起来,他甚至想着,再累点也没关系,谁让这是樊渊呢。 在这之后的几天,小别墅的员工们得到了短暂的休息,顾炀也顺顺利利的和樊渊出门剪了个头发。 顶着和樊渊一模一样的清爽碎发,顾炀走路都带风。 高考成绩出来之后,他们很快返了校,填报志愿。 其实成绩一出来,报志愿这种事对于樊渊和顾炀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两个人一齐填写了同一个学校,也只填写了这一个学校。 这是高三一班的同学们最后一次这么整齐的聚在一起,卓婉叫着同学们又在校园各处拍了很多照片留作纪念。 樊渊和顾炀也终于拥有了正式的毕业照,而不是p上去的那种。 顾炀知道卓婉是故意的,在分别时,再次跟卓婉道了谢,随后被卓婉拍了脑门。 “行了行了,男孩子别磨磨唧唧的,以后可别忘了我这个班主任啊。” 顾炀嘴角扬起灿烂的笑: “怎么会,你永远是我们最重要的老师。” 高中生活彻底尘埃落定,高考前顾炀本来计划了很多种毕业旅行,可等到漫长的假期终于到来,他反而只想要和樊渊窝在小别墅里。 夏日又热又闷,没有什么比变成鱼缩在泳池底部要更舒服的了。 顾炀在七月中旬使用了《美人鱼》,并在樊渊的细心教导下,终于学会了在水里稍微扑腾两下。 一个人类教一条人鱼游泳,说出去恐怕不会有人信。 顾炀也许天生就被老天爷把游泳这一块给扣出去了,虽然最后他也没学会游泳,但他学会了用人鱼的姿态在水下呼吸。 虽然他变成人鱼之后并没有鳃,可他的确能感觉到水里的氧气似乎可以从他的四肢百骸进入到他的身体里。 顾炀想着,他都能随着童话故事变身了,有没有鳃这种事情考虑起来也没有意义。 在学会了在水下呼吸后,他就将各种各样的东西往泳池底搬,甚至还订做了一个大贝壳样式的大床放在了水底。 樊渊由着他折腾,顾炀在泳池里折腾,樊渊就在泳池边看书,安静的陪着他。 直到顾炀把泳池底布置成了另一个水下卧室,窝在里面不上来了,樊渊才微微皱了眉头。 他放下手里的书,噗通跳下水,一路游到泳池底,就见到顾炀舒服的躺在大贝壳床里,闭着眼睛在打瞌睡。 樊渊直接游了过去,扶住顾炀的后颈凶狠的吻了上去。 顾炀万万没想到樊渊会追到水底下来亲吻他,蓝盈盈的漂亮鱼尾巴扑腾了两下,尾鳍的尖尖都激动的翘了起来。 他以为樊渊也就吻他一个呼吸的时间,却没想到樊渊许久都没有要浮出水面的意思。 最后还是顾炀着急担心,主动给樊渊喂了一口氧气。 这种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就结束不了。 樊渊似乎找到了可以和顾炀长久在水下玩闹的办法,只要顾炀不间断的喂给他氧气。 曾经顾炀下水都是靠着樊渊呼吸,如今颠倒了过来,顾炀还来不及美滋滋呢,尾巴就被彻底开发了。 以前变人鱼的时候,尾巴就是个尾巴而起,现在变人鱼,尾巴可就不只是尾巴了。 樊渊很聪明,作为一本书的唯一男主,他的聪明不用质疑。 他只用了十分钟研究顾炀的尾巴,紧接着就能举一反三多角度、多方式的使用。 顾炀没想到,他都学会了在水下呼吸了,还会有呛了水的一天,因为他太过激动,忘记了呼吸。 《美人鱼》的副作用会让顾炀没办法离开樊渊太久太远,不然鱼尾巴的干涩就会让他十分难受。 但这一次顾炀却一次也没有说过尾巴干,他的鱼尾巴不只没有干过,简直就是没有离开过水。 虽然顾炀可以给樊渊喂氧气,但长久的待在水底到底是不好,两个人疯玩了几次,还是离开了泳池。 一日白天,顾炀搬着椅子趴在窗边看雇佣来的工人给游泳池换水清理,见几名工人对着泳池底的大贝壳床和一大堆的小珍珠疑惑,忍不住红了耳朵。 他蓝盈盈的鱼尾巴忍不住拍了拍,就被突然走过来的樊渊给托着手臂提了起来。 鱼尾巴忍不住勾了起来,顾炀回头疑惑的看向樊渊: “怎么啦?” 《美人鱼》时期的顾炀,不仅爱撒娇、爱哭,还是个鱼脑袋,一会儿就把樊渊折腾他的事儿给忘了,一点都不记仇。 樊渊在顾炀回头时亲了亲他,像抱小孩似的托着鱼尾巴将顾炀抱起来,带他离开了窗边。 “几个工人,有什么可看的。” 顾炀抬头认真的看着樊渊,心想樊渊不会因为他看了两眼工人们扫泳池就吃醋了吧? 紧接着樊渊带他去了走廊尽头的笼子屋,门一打开,顾炀就看到了里面的大鱼缸。 大鱼缸里放着比泳池底更好看的大贝壳床,甚至周边还有许多好看的水下植物。 樊渊走上梯子,将顾炀放了进去。 顾炀一进水里,尾巴甩开,立刻奔着漂亮的大贝壳床游了过去。 他稀奇的摸了摸大贝壳床,转头看向站在鱼缸外面的樊渊。 顾炀想了想,又游了过去,将手按在了鱼缸的玻璃上 樊渊在这时突然抬起手,隔着玻璃把手掌按在了顾炀的手掌上。 顾炀抿了下嘴角,重新扑腾出了水面。 樊渊又走上梯子,问他: “怎么出来了?不喜欢?” 顾炀摇摇头,冲樊渊张开手臂要抱抱: “可我更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樊渊愣了下,立刻将湿漉漉的顾炀抱进怀里,也不在乎身上的衣服被沾湿。 最后,顾炀的小珍珠还是哭在了床上,因为哭得太多,来不及收拾,还在两个人的后背硌出了很多小圆印子。 事后,顾炀可怜巴巴的趴在樊渊的腿上,让樊渊给揉硌疼的后背,泪眼汪汪的,一眨眼又掉了几颗小珍珠。 樊渊捏起几颗小珍珠放进顾炀的手心,随后勾了下顾炀的鼻尖: “你自己哭出来的珍珠,自己还嫌弃?” 顾炀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个珍珠还是很值钱的,立刻把双手捧在了脸颊边,边哭边接着,不一会儿就接了一小把。 他把手心里的小珍珠往樊渊的口袋里塞,塞了满满一个口袋。 樊渊的口袋很快鼓了起来,他把顾炀抱起来,鱼尾巴侧在一旁,又亮又耀眼。 “都给我做什么?” 顾炀翘起尾巴拍了拍床铺,这一会儿已经把被小珍珠硌疼后背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我用小珍珠养你呀。” 樊渊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低下头轻轻亲吻顾炀的眼睛。 “我很难养的,再多给我一点好不好?” 顾炀双手搭在樊渊的臂弯上,尾巴拍打的幅度越来越小,脸颊上的薄红渐渐变成了熟透的樱桃色。 “好。” 顾炀在大学前的暑假里,成为了小珍珠生产大户。 但他一点都不觉得骄傲,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珍珠生产大户顾炀报道。 樊渊:扫榻相迎。 明晚见啦,么么啾~ 感谢在2020-03-21 21:26:47~2020-03-22 21:0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妖精、春风不识相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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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道别都没说上,被樊渊抱回了家。 眼看着距离大学报道的时间越来越近,樊渊和顾炀也开始整理东西,准备早点去大学所在的城市。 顾炀上下楼来回跑着,将他能想到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想要带走。 樊渊早就知道了顾炀的性子,也就随他去了,顾炀拿什么下来,无论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樊渊都会整理好,等物流过来一起运走。 顾炀最后拉着樊渊去了二楼走廊尽头的大铁门前,他先是踮脚亲了下樊渊,才握着樊渊的手指去解开大铁门的指纹锁,走了进去。 大铁门里,墙壁上挂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画,大多数都是樊渊画得顾炀,也有几幅画是顾炀画得四不像。 顾炀顺着每一幅画前走过,似乎想把它们带走,又有点舍不得,怕运输途中出问题。 樊渊靠在门边看着顾炀几乎贴着墙壁在转圈,视线也落到了那些画上,似乎看到每一幅画,脑海里都能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顾炀贴着墙走,指尖划在墙上,突然顿住了。 指腹下感受到了一丝墙壁的凹凸不平,这不平整肉眼并不能轻易地分辨出来,但手指触摸上去,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顾炀顺着这个凹凸不平的缝隙上下摸索了一遍,确定这里有一道隐藏的门。 他缓缓回头,樊渊正靠在门口的墙边看着他。 这大铁门内的笼子屋很大,中间精致的大鸟笼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顾炀和樊渊隔着金色的栏杆对视。 “樊渊,这里有什么?”顾炀曲起指关节,轻轻叩了下墙壁。 樊渊似乎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站直身体,径直朝顾炀走了过来。 他走到顾炀面前,将顾炀紧紧压在墙上,什么都没有说,突然重重的吻了上来。 顾炀也没再多问,任由樊渊将他按在墙上亲,腰渐渐软了,被樊渊扶住。 樊渊左手撑在顾炀身边的墙壁上,突然敲了几下。 被顾炀靠在身后的墙壁慢慢分开,出现了一道隐形的入口。 身后靠着的墙壁移动开,顾炀身后没有了支撑点,腰不断往后仰,弯出柔软的弧度,被樊渊的手掌抵住。 樊渊稍微退开一下距离,抵着顾炀后腰的手用力捏了下顾炀的小腰窝,这才带着顾炀站直身体。 “腰越来越软了。” 顾炀侧开头,躲避樊渊的视线,假装没听到樊渊对于他腰软的评价。 这一转头,顾炀就看到了隐藏门后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个排列整齐、打扫干净的收纳柜,上面摆着大大小小、样式不同但都十分精美的盒子。 顾炀随手拿起来一个看了看,里面放着一根漆黑的羽毛,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他《夜莺》时期掉的羽毛。 不只是这一个小盒子,在其他所有的盒子里放着的东西,都与他有关。 顾炀大致看了一圈,转头看向樊渊。 樊渊站在门口正中央的位置,脊背有点绷直。 他看似随意站的位置,却将顾炀离开的路堵得死死地,但凡顾炀有一点想要逃跑的意思,樊渊一定立刻将顾炀抓住,彻底藏起来、关起来。 顾炀晃了晃手里的小盒子,嘴角有点得意的翘了起来。 他将盒子重新放回去摆好,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门口,走向樊渊。 随着顾炀的靠近,樊渊身上的肌肉也跟着紧绷,似乎做好了随时将顾炀困在怀里的准备。 结果顾炀走到樊渊面前,只是伸手拽住了樊渊的衣领,强迫樊渊低头和他拉近距离。 顾炀温热的呼吸覆盖在樊渊微凉的薄唇上,清澈的眼眸看进樊渊深黑的眼底,语速缓慢,声调压低: “樊渊,原来你这么爱我——” 话语的尾音拉得很长,又长又带着勾人的腻。 顾炀松开揪着樊渊衣领的手,干脆抬手搂住樊渊的脖颈,鼻尖悄悄蹭上樊渊的鼻尖: “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更多、更多的爱我。” 樊渊黑眸慢慢垂下,紧紧盯着顾炀的眼眸。 顾炀颜色稍微淡一些的瞳孔里,盛满了莹莹的笑意和掩藏不住的开心,樊渊的身影倒映在那满溢的开心里,浮浮沉沉。 “好。” 顾炀双脚突然离了地,被樊渊抱了起来,他立刻慌了,拍着樊渊的手臂。 “我不是要这种爱啊!这种爱可以少一点的!” 樊渊充耳不闻,抱着顾炀往外走。 顾炀着急之下,摊开左手心,选取了《夜莺》,倒计时立刻开始。 漆黑的羽翼从顾炀的后背伸展开来,伴随着上衣撕裂的声音,有黑色的羽毛缓缓飘落。 顾炀用力拍打着翅膀,从樊渊的怀里挣脱,要往天上飞去。 他想着他飞到樊渊够不到的地方去,总不会再被樊渊捉住按在床上了吧? 谁知樊渊反应很快,在顾炀刚刚飞起来的时候,抓住了顾炀的脚踝。 顾炀回头,翅膀焦急的拍打着,好多漆黑的羽毛掉落下来。 “你、你放开!我今天不想了!我腰疼!” 樊渊不松手,抬头用一双无波无澜的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手臂却更加用力,将顾炀拽回了怀里。 顾炀还想挣扎,下一刻就被樊渊用指尖按住了翅膀根,翅膀一下子没了力气,整个人软在樊渊的怀里。 樊渊本来想抱着顾炀去卧室的方向转变,直接带着顾炀走进了华丽的鸟笼。 顾炀现在一看到那个秋千就觉得累,翅膀又要扑腾起来。 “咔。” 樊渊将许久不用的锁链从秋千下拽了上来,锁在了顾炀脖颈上的颈链前。 顾炀一下子愣住了,伸手握着锁链晃了晃,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些有些淡化的属于《夜莺》的渴望又慢慢涌现出来,被顾炀回忆起来。 他跟其他的夜莺不一样,他是个想要被圈养的夜莺。 比起自由,他更喜欢被樊渊养着,吃吃喝喝当个宅鸟。 顾炀立刻不扑腾翅膀了,安安静静的坐在秋千上,翅膀张开,把樊渊裹了进来。 樊渊手掌按在顾炀顺滑的羽翼上,轻轻摸了摸: “不飞了?” 顾炀摇摇头,颈链带着锁链哗啦作响。 “不飞了。” 去往另一个城市的前几天里,顾炀是在笼子屋里住的,和樊渊一起。 当时间到了他们必须出发的那天,樊渊皱着眉,抱着不愿意出来的顾炀往外走。 顾炀翅膀呼扇个不停,漆黑的羽毛掉了一地,走到鸟笼门口,伸手抓住了铁栏死活都不松手。 “我不要出去!我不出去!我不想出去!你放开我!” 樊渊不敢太用力,怕顾炀受伤,无奈的站在鸟笼门口: “顾炀,马上要开学了。” 顾炀转头,泪眼汪汪的和樊渊撒娇: “樊渊,我不想上大学了,我可不可以就待在这里?你养我嘛。” 樊渊突然松手,将顾炀放在地上。 顾炀愣了一下,不停呼扇的羽翼慢慢收拢,随后消失,只留下上衣后面两个撕裂的大洞。 “顾炀,我会去上大学,你打算自己留在这里吗?” 说着,樊渊一步走出鸟笼门口,站在外面看着顾炀。 顾炀低下头,抿紧嘴角,抓着铁栏的手慢慢松开,跟着樊渊走出鸟笼,又伸手揪住了樊渊的衣角。 他还不敢揪太多,就揪住了小小的一个角。 “我跟你走,我不要自己待在这里。” 樊渊微微张开双臂,顾炀立刻跳了起来,蹦进樊渊的怀里。 他还是有点委屈的,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这个舒适的鸟笼子。 可是…… 顾炀贴着樊渊的耳朵,认真、小声的说: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笼子。” 樊渊终于顺利带着顾炀上了飞机,去往了他们大学所在的城市。 只是刚一落地,樊渊接了个电话,跟顾炀说了两句,转身又走进了机场。 樊渊手下的一些股票和投资出了点问题,他必须亲自回去处理。 顾炀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自己拖着樊渊和他的行李,打车去了他们买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寓,更多的行李都是用物流运过来的。 小公寓被樊渊布置的很温馨,是复式的格局,不过这次连客卧都没有了,只有一个超大号的主卧。 顾炀扔开行李,跑进卧室,看着那张和小别墅一模一样的笨重大床后,高兴的快哭了。 刚刚应聘过来的、小别墅大床员工的双胞胎兄弟有点紧张,它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娘一看到它就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模样,只想着是不是它走后门应聘的消息被老板娘知道了,为了能够顺利上岗,双胞胎大床员工发誓,它一定认真完成每一次工作,绝对不马虎。 樊渊这一离开,好几天都没回来,但每天都会和顾炀打视频电话,就算没时间打视频电话,微信联系也没有断过,顾炀随时都能联系上樊渊,所以也不是太担心。 直到大学报道,樊渊还是没赶回来。 说不感到难过肯定是假的,顾炀还是希望樊渊能够和他一起报道的,但樊渊是去干正事,他也不能阻止。 樊渊跟学校请了假,延迟报道,报道当天,是顾炀自己去的。 这一次的新生里面,还没报道,樊渊的大名就已经被众人所熟知,不仅仅是因为他这一次高到可怕的高考分数,还因为他从小到大让人惊呆眼球的优秀成绩,以及传说中让人过目不忘的帅气长相。 无论是新生还是大二往上的学长、学姐们,所有人都对即将要来的新生樊渊翘首以盼。 结果报道当天,却打听到了樊渊因为有事延迟报道的消息,偷偷聚集在校门口的老生们都不免有些失望。 比起樊渊还没来报道就已经声名远扬的盛况,顾炀可就低调多了。 他的成绩虽然不错,但放在这全国最好的大学里,也就算得上是普通优秀,再加上他也没有什么专业竞赛类的传奇事迹,所以根本没人知道大学里多了顾炀这一号人。 虽然如此,顾炀去报道那天,还是吸引了一些注意力的。 不说别的,单单顾炀的长相,也是很能打的。 九月的阳光依旧热得让人崩溃,顾炀烦躁的抓了抓被汗湿的脑门,揣着口袋在校园里找他们专业的报道点。 周围大部分都是拎着行李箱有家长陪同的新生,顾炀这样什么都没拿一个人走进来,显得有点突出。 几个正蹲守在校门口的大二学生,看到顾炀,眼睛一亮。 其中一个女生怼了下身边的男生,指着顾炀说: “唉唉唉!快看!快看!你的菜!” 被女生怼了几下的大二男生穿着清爽、干净,打扮帅气,正看着来来往往的新生有些厌烦,突然被指着看向顾炀,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径直朝顾炀走来。 别的不说,单单顾炀的长相在这一众新生中就很打眼。 他随便穿了身休闲运动服,黑发剪得很细碎、轻薄,额前的碎发刚才被他自己随便抓了两下,变得有些凌乱,露出微微带着点薄汗的额头,却是意外的性感。 顾炀耳朵上还带着两个造型奇特的耳钉,脖子上深黑的颈链让他白色的皮肤显得更加瓷白,身上的青涩学生气似乎在一个暑假里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人都像是一朵彻底绽放开来的玫瑰花,张扬、美丽又性感。 这样的顾炀走在来来往往的学生堆里,实在太过扎眼。 顾炀正在那里找他们专业的报道点呢,就被这大二学生给拦住了。 “呦,学弟,迷路了吧?学长带你啊?” 顾炀愣了下,看着这人向他伸出的手,想了想还是没握上去,只是疏离有礼的笑了笑: “谢谢,我自己找就行。” 大二学生一点都不放弃,反而更加燃起了斗志。 顾炀被缠得有点不耐烦,还是说了他要去的地方。 “那就麻烦学长了。” 大二学生立刻笑了: “别叫学长了,我就比你大一届,我叫贺成,你叫我名字就行。” 顾炀点点头: “我是顾炀。” 顾炀在贺成的带领下,顺利完成了报道,挑了个双人宿舍,将他和樊渊的名字都填了进去。 虽然他们在学校附近买了小公寓,但在学校里还是要有个宿舍的,用做平时休息的地方。 贺成没偷看顾炀填的宿舍,倒是挺有礼貌,就是不停的缠着顾炀要联系方式。 顾炀被缠得有点烦,还是给了,给完联系方式,立刻找借口溜走了。 当晚,樊渊给顾炀打了电话,说要三天后才能回来。 报道比正式开学要早一点,樊渊三天后回来,时间上算是正好,就是顾炀自己待着有点无聊。 在樊渊回来的前一天,顾炀不想自己待在空荡荡的小公寓里,就溜达去了学校操场,看到一群人在打球。 突然一个球被扔向顾炀,顾炀抬手接过,看到了贺成。 贺成冲顾炀挥了挥手: “顾炀,来打球啊?” 这两天贺成经常找顾炀,用各种理由约顾炀出来,顾炀从没有答应过,今天恰巧碰到,贺成态度居然还不错。 顾炀想了想,看打球的人还挺多,便抱着球走了过去。 这一场球打得酣畅淋漓,顾炀出了一身大汗,往水龙头的方向走。 贺成跟了上来,走在顾炀身边,视线落到了顾炀的耳钉上,又慢慢向下打量顾炀的颈链。 “你这耳钉……挺特别的啊,好像两个英文字母。” 顾炀回答的很大方: “是fy。” 贺成愣了下: “fy?有什么含义吗?这也不是你名字的缩写啊?” 顾炀似乎提到fy才有点高兴,终于对贺成笑了一次,这一笑,几乎让贺成看得晃了神。 “嗯,fy代表我的生命。” 顾炀走到球场附近的水龙头,拧开就开始往脸上扑凉水,凉水扑得到处都是,挂在顾炀的脸颊上、脖颈上,甚至是锁骨上。 贺成看得心跳越来越剧烈,在顾炀站起来时,突然磕磕巴巴的问他: “顾炀,你、你、你有男朋友吗?” 顾炀愣了下,然后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眉头紧皱。 他心想没看出来啊,这个贺成居然不是直男? 突然,顾炀身后传来一声招呼,熟悉的低沉嗓音传进顾炀的耳朵里,几乎让顾炀耳朵发痒。 “顾炀。” 顾炀皱紧的眉头立刻放松,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樊渊。 紧接着贺成就看到了他一直以为高冷、不可侵犯的大美人顾炀脸上露出了稍微有些羞涩的笑,三步并两步的扑向了另一个男人。 顾炀使劲奔向樊渊,一个蹦哒,跳到樊渊怀里手脚并用的挂在了樊渊身上。 “你提前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樊渊伸手托住顾炀,毫不在乎周围往来的学生,也不在意他们正身处人很多的球场边,低头就亲了下顾炀的唇角,黑眸却直勾勾的看向了呆站在顾炀身后的贺成。 “嗯,你在做什么?” 顾炀看着樊渊的黑眸,这才想到被他抛到脑后的贺成。 他扶着樊渊的肩膀,从樊渊身上跳了下来,将手塞进樊渊的手心里,黏糊糊的粘上去就撕不下来。 贺成刚才被樊渊直勾勾的看着,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是觉得脚底发寒,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顾炀歪着脑袋抵在樊渊身上,晃了晃他和樊渊紧紧扣在一起的双手,回答贺成: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吗?这就是我男朋友,樊渊。” 贺成嘴角抽了抽,又往后退了一步,对顾炀的念想彻底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是、是吗……” 然而没有人在意他的回答,樊渊和顾炀早就转身走了。 贺成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嘴里念叨着,突然惊了一下。 “fy……樊渊?樊渊不就是那个推迟报道的风云新生吗!听小道消息说这个樊渊高中时就有个小男朋友,居然是真的!我靠!怪不得!我可太倒霉了!” 备受瞩目的风云新生樊渊终于来报道,人气立刻就席卷了整个大学。 与此同时,所有新、老生们都知道了,樊渊有个男朋友,叫顾炀。 大学生活终于平淡又幸福的开始了,樊渊和顾炀的小日子也热热闹闹的过了起来。 在他们21岁的时候,同性婚姻合法了。 从合法的那一天开始,顾炀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他们的22岁。 终于,樊渊22岁了,紧跟着顾炀也22岁了,他们一起去领了证。 那证红扑扑的还有点土气,可顾炀却开心的不得了。 他捧着土气的红色小本子笑得停不下来,笑得樊渊忍不住把他按在窗前做到露出了一对狼耳朵和蓬松的狼尾巴,还哭了起来。 哭完,顾炀红着眼睛委屈巴巴的躺在樊渊怀里,依旧搂着那个土气的红色小本子不撒手。 樊渊无奈的勾了下唇角,将顾炀和红色小本子一起搂进怀里抱紧。 隔天,顾炀罕见的翘课了。 樊渊去上课,有比较熟悉的同学指着樊渊衣服上沾着的一堆绒毛问他: “你这是养猫了吗?身上沾了这么多的绒毛。” 樊渊似乎是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 “不是,我家开动物园。” 大学四年,樊渊和顾炀在学校里留下了很多美好的故事。 每一个故事说出来,都幸福的让人嫉妒。 在他们毕业的时候,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漫画家潘菲,有幸参加了一场此生难忘的旷世婚礼。 婚礼的主角是两个男人,他们叫樊渊和顾炀。 青春终会消逝,但爱不会。 有一种永恒的爱,叫渊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更新番外,番外大概十章左右~ 写下“正文完”这三个字的时候,发呆了好久,很不舍,但是小渊炀会在另一个世界幸福的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的~ 感谢一直陪我走到这里的小天使们,鞠躬! ———————————————— 放上我下一本计划开的新文文案,感兴趣的小天使们可以戳进专栏收藏一下~ 《我用医术拯救星际》 元淮是仙界最知名的医修,一手医术起死人肉白骨,一手丹药洗精伐髓、改天换命。 一朝修炼窥破一丝天机,被天道甩出了尘世间,再睁眼,已身在遥远而未知的星际,被搜查队捡走,检测毫无精神力后,扔进了废土学院。 废土学院,顾名思义,废物之地,里面全是些被家族遗弃、身有残疾、毫无精神力的废物,他们终身与机甲、力量无缘。 元淮一醒,成为了废土学院的一员。 这里的人都隐姓埋名,却身世传奇。 他们本是身披荣耀、天赋绝伦的一代,此刻却被星际遗忘、被家族遗弃,甚至是被路人嘲笑。 但他们都共同拥护着一位坐着轮椅、半死不活的暴躁白发青年。 元淮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他治好了这些被人们遗忘的天才,带着他们卷土重来。 新一年的全星际学院机甲大赛,废土学院横空出世,一路横扫各大种子学院,直冲云霄。 当废土学院的报道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星网时,星际人民发现,那里面都是他们曾经所熟知、后来又消失的天才们。 比赛场上,当一名苍白短发、血色瞳仁、青黑指甲的青年站到场上时,无数星际人民痛哭出声。 “天呐!那不是海宸上将吗?全星际唯一的双s级精神力的天才!他不是因为以一己之力对抗虫族偷袭,最后和虫族同归于尽了吗?难道他没死?” 浴火重生暴躁攻x沉稳大家长受 ———————————————— 感谢在2020-03-22 21:02:10~2020-03-23 20:4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花谢 4个;利威尔levi 2个;春风不识相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萝卜头 3个;21343542、不够成诗、每天在暴走邊緣、douzipmy、小妖精、顾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直接去世 48瓶;chen miao 33瓶;鑫谦 25瓶;qu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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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渊伸手,从顾炀压着的身子底下揪出来一条同样灰扑扑的狼尾巴。 狼尾巴被樊渊握在手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翘了翘尾巴尖。 “樊渊,你什么时候能看见的?就是我手心的这个东西……” 顾炀翻了个身,干脆趴在了樊渊的腿上,两只耳朵晃来晃去的,显然他的内心也不平静。 樊渊松开顾炀的尾巴,又去捏他的狼耳朵。 “高考之后。” 顾炀尾巴无措的动了动,搭在一边的床单上。 高考之后? 那不就是樊渊刚刚对他满了100分的时候吗? 所以樊渊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说。 原来这个金手指这么尽职尽责,好感度满分以后,樊渊也可以看见它、控制它。 顾炀张开左手心,看着上面的倒计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该有点别的什么心情。 但很快,顾炀就没办法想别的了。 因为他开始觉得饿,非常饿。 身边的樊渊身上一直散发出让他难以抵御的香味,像是诱惑人的食物,又像是醇厚的烈酒。 “樊渊……” 顾炀慢慢揪紧樊渊宽松的家居裤腿,尖尖的狼耳朵抖了抖。 樊渊低头,张开嘴轻轻咬了咬顾炀尖尖的狼耳朵,让顾炀一边的狼耳朵尖尖上的绒毛都变成了湿漉漉的一小片。 “饿了?” 顾炀点点头,尾巴甩了两下,明明是只狼,却喜欢对着他的小红帽甩尾巴。 樊渊托着顾炀的小肚子,把他从身上扶着坐了起来: “想吃什么?” 顾炀眼睛直直的看向樊渊,里面的渴望毫不掩饰。 “我想吃……” 他慢慢跪了起来,腰背挺直,伸手搭在樊渊的肩膀上,低头看向樊渊,不自觉的张嘴,露出尖尖的小犬牙。 “我想吃……” 顾炀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后面的话却一直不好意思说出来。 樊渊手慢慢伸向顾炀的身后,顺着顾炀毛茸茸的狼尾巴往上摸,把顾炀尾巴上的绒毛摸得乱糟糟的。 顺着尾巴尖,一路顺到尾巴跟儿,尾巴跟儿一被掐住,顾炀腰身也跟着往前弯。 “樊渊!”他小声惊呼。 樊渊另一只手轻轻搭在顾炀的腰后,用缓慢的语速问顾炀: “你想吃什么?说出来。” 顾炀嘴巴微微张大了一些,低头看向樊渊,身体也靠了过去。 “我想吃……你。” 话落,小尖牙就抵在了樊渊领口处露出来的锁骨上。 樊渊将自己的衣领扯得更开,看向顾炀的眼神里全是宠溺。 “吃吧,不会饿到你。” 樊渊主动把顾炀的《小红帽》给选了出来,变成了大灰狼的顾炀对樊渊这个小红帽的渴望,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顾炀以为这一次《小红帽》的一个月时间,他靠着拿樊渊磨牙、亲口喂食物就能填饱肚子顺利度过,但显然樊渊把《小红帽》挑出来,并不是为了给顾炀当磨牙棒的。 顾炀正甩着尾巴舒舒服服的磨着小尖牙呢,就被樊渊用力握了下尾巴跟儿,紧接着视线反转,被按趴在了床上。 尾巴被提了起来,顾炀拱起后背想要爬起来,又被按趴下去了。 顾炀毛茸茸的狼耳朵快速的抖了抖,回头有点慌张的问樊渊: “樊渊,你要干嘛呀?” 樊渊冲顾炀很温柔的勾起唇角,大手伸过来揉了揉顾炀的脑袋,把顾炀的头发和狼耳朵上的绒毛都揉得乱七八糟的。 “喂你吃饱。” 顾炀狼耳朵和狼尾巴上的绒毛都炸开了,直觉告诉他樊渊准备做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但小红帽似乎很有力气,把大灰狼牢牢的按在了床上,不让大灰狼逃跑。 顾炀在第二次用《小红帽》这个金手指之后,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吃饱。 原来他以前用樊渊磨牙,也就只是吃了个假饱而已。 吃饱之后的顾炀,动都不想动。 樊渊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饲养员了,不仅致力于将他家养得大灰狼喂饱,还要喂撑。 顾炀一变大灰狼,顿顿伙食都非常丰盛,丰盛得他小肚子总是圆溜溜的鼓着。 很快,到了大一新生的迎新会当天。 樊渊作为这一次的新生代表,在迎新会的前几天开始就很忙,经常不能和顾炀一起回小别墅。 顾炀倒是无所谓,甚至有点开心,因为他的小肚子需要时间消化。 虽然顾炀自从大学开学后就变得很宅,但迎新会他是一定要参加的,他可不想错过樊渊的新生演讲。 迎新会后不久,就要开始军训。 早上,顾炀托着绒毛乱糟糟的狼尾巴从床上晕乎乎的爬起来,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件皱巴巴的衬衫套上,就去翻衣柜。 樊渊要去演讲这一天的西装,顾炀早就提前给准备好了,是他拉着樊渊去精心挑的,从领带到袖口,甚至到脚上的皮鞋,都是顾炀选的。 顾炀把衣服找出来,板正的摊开放在床上,又晃晃悠悠去了浴室洗漱。 他醒来的时候樊渊已经起床了,应该是在楼下做早饭。 顾炀对着镜子眯着眼睛刷牙,牙膏清凉的薄荷口味都没有让顾炀彻底从困倦中清醒过来。 小肚子在这时咕噜噜的响了起来,顾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迷糊的想着该吃早饭了。 樊渊在这时推开浴室门走了进来,身上还套着睡袍,脸颊旁边的碎发却沾湿了,应该在一楼的浴室洗漱过了。 顾炀一见到樊渊,就指了指外面的大床,嘴里叼着牙刷含糊的说: “西装在床上……” 樊渊没回头看,直接走到顾炀身后把顾炀搂进怀里。 马上快到十九岁的樊渊,个头却突然又往上窜了窜,濒临一米九。 只有一米七八的顾炀被樊渊抱在怀里,就显得有点娇小了。 樊渊抬手握住了顾炀嘴里的牙刷柄,慢慢动了起来,帮顾炀刷牙。 顾炀也懒,安静的放下手向后靠,任由樊渊帮他刷牙。 刷完牙低头吐出嘴里的牙膏沫,樊渊准备好的漱口杯已经递到了顾炀的嘴边。 顾炀漱完口,刚抬起头,樊渊已经把温热的毛巾轻轻按在了他的脸上。 直到这个时候,顾炀才有些清醒了,被软软的毛巾揉着脸,含糊的问樊渊: “樊渊,你来浴室干嘛呀?” 顾炀有些疑惑,总不会来浴室就是为了给他洗脸、刷牙的吧? 樊渊给顾炀认真的擦完脸,指尖轻轻一划,顺着顾炀耳朵上的耳钉划到了颈链边缘。 顾炀身上系歪了的扣子被樊渊从下面解开了一颗,大早上瘪瘪的小肚子就被手按住了。 樊渊低头亲了下顾炀薄薄的人类耳廓,声音像是直接发生在顾炀的耳朵里。 “我来喂你……吃早餐。” 之前怎么说来着? 樊渊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饲养员,他刚做完自己的早餐,甚至顾不上吃,就先把顾炀给喂得饱饱的。 喂饱了顾炀,樊渊又给顾炀洗了个澡,这才把浑身软绵绵的大灰狼放在床上,当着大灰狼的面,把准备好的西装穿上,慢慢的整理好。 顾炀轻轻甩了下狼尾巴,趴在床上看樊渊整理袖口,手悄悄的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低头把脸埋在被子里,狼耳朵耷了下去,人类耳朵早就红透了。 樊渊穿戴整齐,弯腰摸了摸顾炀的脑袋: “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顾炀仍旧趴着,晃了晃脑袋。 樊渊也没强求,弯腰亲了下顾炀的后脑勺,转身去餐厅吃他应该已经凉透了的早餐。 等樊渊离开,顾炀才慢吞吞的坐起来,刚坐下,身子又抬了抬,干脆从床上站起来,去翻衣柜。 他们的卧室里只有一个超大号衣柜,两个人的衣服都放在一起。 本来一开始樊渊收拾的很好,两个人的衣服,一个放左边,一个放右边。 可顾炀每次拿衣服都乱拿一通,放衣服也是随便放,樊渊收拾了几次,也提醒了顾炀几次,顾炀依旧不改。 在一次意外下,樊渊看到顾炀故意把两个人的衣服混在一起,当场就把顾炀抱住了,问他为什么。 顾炀被抓了个正着,浑身都红透了,脚趾小心翼翼的踩了下樊渊的脚趾,特别小声的说: “我想……我想衣服上有你的味道……” 自此,樊渊也就不管顾炀乱放衣服的事了,不过顾炀还是为他被当场抓包的事情付出了一点点代价,也不是很多,只是被抓着做了下健康的运动而已。 顾炀从混着两个人衣服的大衣柜里,翻出了想穿的衣服,又翻出了一顶帽子。 他找出剪刀,对着裤子后面的位置,非常熟练的剪了一个洞。 现在才是九月,天气并不冷,他身后的狼尾巴不能用大衣藏起来,只能找了件樊渊的衣服系在腰间,倒也不算突兀,看起来像是故意做出来的搭配。 这办法还是樊渊提出来的,樊渊既然敢让顾炀使用《小红帽》,就已经想到了遮挡尾巴的办法。 顾炀倒着戴上鸭舌帽,走下楼,看到樊渊正在吃早饭。 幸亏今天顾炀醒得早了点,不然早上这么一折腾,肯定迟到。 樊渊见顾炀下来,把面前的另一个装着早餐的盘子往前推了推。 顾炀有些茫然:“可我吃过早餐了啊。” 樊渊咬着面包片的动作顿了下,黑眸带着诧异的看了眼顾炀,眸光里的神色又逐渐加深。 “你真把那种东西……当早餐?” 顾炀脸颊一瞬间红了个彻底,红晕带着热气席卷顾炀的身体各处,他踩在拖鞋里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身后藏在衣服下面的狼尾巴跟着变得僵硬。 好在樊渊没有一直盯着顾炀看,只是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过来。” 顾炀磨蹭着走了过去,被樊渊拉着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看着旁边被拉开的椅子,顾炀一瞬间觉得樊渊刚才将这把椅子拉开的动作有点多此一举,反正……这椅子他也没有机会做。 樊渊将手里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伸手捏上顾炀的后颈,压着他低头,将口中烤得酥脆的面包喂给顾炀。 面包片上抹了芝麻酱,顾炀挺开心的嚼了嚼,咽进肚子里。 他发现他虽然已经饱了,但樊渊亲口喂得话,他还能吃! 樊渊又喂他吃培根,退开的时候还不忘拿出纸巾给顾炀擦嘴角。 “多吃点,那种东西……没营养。” 顾炀咀嚼的动作一下子就慢了下来,低下头,被樊渊摘掉了帽子,捏了捏毛茸茸的狼耳朵尖尖。 樊渊没再逗顾炀,只是单纯的喂他吃饭。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出门,走向学校。 小公寓的位置距离学校非常近,走过去刚好能消消食。 顾炀一路上离樊渊有点远,主要是被樊渊早上的话吓到了,现在脸颊上的红还没褪干净。 樊渊给顾炀自我消化的时间,并不硬把他拉到身边。 直到走到了学校的大会堂,两个人在门口分开,一个走向班级的座位,一个走向后台。 正式开学、开始军训前,学校里除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班级会议,还算是轻松。 顾炀也在这些班级会议里,与他们班级的同学熟悉了很多。 樊渊并不跟顾炀在同一个班级,他们虽然不能一起上课,但问题不大,总归他们是要一起住的。 顾炀在座位上坐好,又小心的动了动,给自己的狼尾巴找了个舒服又不会被发现的姿势。 坐在顾炀左右两边的同学都是班级里比较活跃的那一类型,一见到顾炀,就使劲拍了下顾炀的肩膀: “顾炀!来这么晚啊!” 顾炀点点头,看向了还空荡荡的舞台: “嗯,早饭吃得有点久。” 那同学可想不到顾炀的早饭是怎么吃的,只是随口打趣了两句: “你倒是挺能吃的。” 顾炀随口答应着,脸上的潮热好不容易褪下去,又慢慢涌了上来。 好在这个时候大会堂的灯已经关上了,座位四周光线都很暗,看不真切顾炀脸上的红。 迎新会正式开始,先是学校领导轮流上来演讲,紧接着才是新生代表樊渊上来演讲。 身形挺拔、长相完美、气质决然的樊渊一上台,台下的新生们立刻热闹起来,鼓掌的、吹口哨的,还有欢呼的,不绝于耳。 对于这个没开学就已经名声鹊起的新生代表,学生们的好奇可算是得到了解答,答案并没有让他们失望,不说别的,光樊渊的长相就够让人惊艳。 樊渊又戴上了他的完美面具,唇角的微笑恰到好处,礼貌带着些疏离。 在下面欢呼、鼓掌的学生中,要数顾炀鼓掌鼓得最卖力,双手使劲拍着,也不怕疼。 樊渊站在台上,视线微微环视一圈,哪怕台下光线很暗,他的视线还是精准的落到了顾炀的方向。 演讲稿是樊渊自己准备的,几乎写完就已经可以背下来了,他对着台下勾了下唇角,开始了他的新生代表演讲。 演讲的途中,甚至有个大二学生会的女生捧着一束鲜花上讲台,将花束塞进了樊渊的怀里。 一般情况下,学生会是会准备一些花束的,用来在校领导们上台演讲时送上去,做做样子。 可能是樊渊的魅力太大,导致学生会里的人忍不住把给校领导准备的花束送给了樊渊一束。 樊渊接过鲜花点了点头,将鲜花放在了演讲台上,没再碰。 不过几分钟的演讲,顾炀几乎一直在鼓掌,等樊渊演讲完,要不是旁边同学按着顾炀,顾炀都想站起来鼓掌。 旁边按着顾炀的同学笑他: “顾炀,你干什么呢!被新晋校园男神迷住了?同性相斥懂不懂?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顾炀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就是使劲的鼓掌,等掌声停下,他甩了甩手,真觉得有点疼了。 樊渊演讲完,正要下去,突然被学生会里的人拦住。 学生会的同学似乎看樊渊演讲的效果很好,想要热闹一下气氛,反正是比较欢脱的迎新会,时间超一点没什么事。 “樊渊等一下,临时加了个问答环节,你得给好奇的同学讲讲你当了状元的感受和经历。” 说着,他们就转身向台下的同学们讲了这个问答环节,立刻就有人举手,示意有问题要问樊渊。 第一个要问樊渊的是一个大一的男生,他站起来接过学生会递过来的话筒,似乎有点不服气,大声问樊渊: “我听说你从小到大从没有考过第二名,次次都是第一名,到底是真的还是传闻?” 樊渊站在演讲台前不卑不吭: “真的。” 男生被噎到,气闷的坐下了,话筒到了另一个女生手里。 女生很大胆,站起来就问: “樊渊,你有没有女朋友?” 女生话落,全场哗然,紧接着开始起哄。 大学的校园跟高中可不一样,这种事情没人会阻止,甚至学生会的人都跟着起哄、叫好,乐见其成。 樊渊视线一转,又落到了顾炀所在的方向。 顾炀抿紧嘴角,拍手的动作已经停了,双手按在膝盖上,心脏嘭嘭嘭的乱跳着,十分紧张。 樊渊看着顾炀的方向,缓缓开口,声音清冷: “没有。” 顾炀愣了下,抬头看向樊渊,对上他的黑眸,又慌乱的低下头,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裤腿,裤腿都被他揪得皱巴巴的。 女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开心的坐下了,一坐下,立刻被她周围的几个女生给围住了,欢呼声一直不停。 紧接着又一个女生拿过话筒,居然是大二学生会的一员,她直接了当的问樊渊: “樊渊同学,你打不打算在大学期间谈恋爱?” 樊渊仍旧看着顾炀的方向,平淡的回答: “打算。” 大二女生比大一女生要大胆很多,接着问了下去: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在不在现场?” 顾炀心跳如擂鼓,心里又有了期待,却不敢抬头看。 樊渊面上疏离的微笑突然真实起来,他依旧看着顾炀的方向,看着顾炀低垂的脑袋,低沉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彻整个大会堂。 “我喜欢的人就在这里,他是我的男朋友。” “咣当——” 刺耳的声音突然从音响里传了出来,学生们一起捂住了耳朵。 原来是大二女生手里的话筒掉在了地上,一时间刺耳声不断。 樊渊话落,不少对樊渊动了心思的男生、女生,心碎了一地。 周围的人都因为话筒掉在地上的刺耳噪音捂住耳朵,顾炀却仿佛听不见,他脑海里回放着樊渊的话,猛地抬起头看向舞台,想要找到樊渊的身影。 舞台上空空如也,樊渊已经悄悄离开了舞台。 顾炀抿了抿嘴角,拍了下身边同学的肩膀,嘴里说着: “麻烦让一下,我要出去。” 那同学刚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就被顾炀从身边挤了过去,还不忘提醒顾炀: “诶诶诶——顾炀,你干什么去!辅导员不让咱们提前走!” 顾炀已经听不见了,他一路冲出大会堂,一冲出来,反而不知道他该去哪里。 樊渊此时应该还在后台,后天他进不去,冲出来又能做什么呢? 顾炀身后的狼尾巴不安的想要甩一甩,又怕被人看到,只能僵硬的垂在身后。 “顾炀。” 樊渊从楼下的阴影里走出来,叫了顾炀的名字。 顾炀转头,抬腿就跑,飞快扑向樊渊。 樊渊接住扑过来的顾炀,视线抬高,在周围的监控器上转了一圈,也没说话,揽着顾炀就往后面的小花园走。 顾炀也不问去哪,就是紧紧粘着樊渊,一声又一声的叫着樊渊的名字,小粘糕的本性尽显。 “樊渊、樊渊、樊渊、樊渊……” 作为全国最好的大学,历史非常悠久,大会堂后面的小花园里,树木茂盛高大,樊渊带着顾炀藏进了树后面。 今天是迎新大会,大多数学生都去大会堂凑热闹,小花园里几乎没人。 樊渊背靠着大树粗壮的树干,直接把顾炀抱了起来。 顾炀双腿挂在樊渊的臂弯里,热乎乎的脸颊贴着樊渊的颈窝,还不忘小声提醒: “你这样,西装都皱了。” 樊渊轻笑,答非所问: “我说你不是我女朋友,不高兴了?” 顾炀摇了摇头,小声反驳: “才没有。” 樊渊不拆穿他,更紧的抱着顾炀,贴着他的耳朵,呼吸很热,声音很低: “当我男朋友还不够,还想当我女朋友?” 顾炀耳朵里面又热又痒,不吱声。 樊渊亲了下顾炀的耳朵,其实他更想咬一下顾炀的狼耳朵尖尖,但碍于在学校,还是谨慎点好。 “想当我女朋友,也可以。” 顾炀动了动,悄悄偷看樊渊,虽然只是个虚名而已,但顾炀显然还是想要的。 他对樊渊的占有欲,可不比樊渊对他的少。 樊渊唇角勾起的弧度变大,带着点恶劣。 顾炀一看樊渊这么笑,下意识觉得不好。 果然,樊渊下一刻就贴着顾炀的耳朵,认真的说: “叫我老公,我就让你当我女朋友。” 顾炀低头就把尖尖的小犬牙抵在樊渊的脖子上以示威胁,藏在衣服下的狼尾巴上面的毛都炸开了。 樊渊伸手去摸顾炀的狼尾巴,给他顺着毛,还不忘继续诱惑他: “怎么了?不想当吗?” 顾炀慢慢收回小犬牙,垂着眼眸似乎在进行心理斗争。 最终对樊渊的占有欲战胜了一切,顾炀指尖紧紧揪着樊渊的肩膀,将整齐的西装抓得褶皱不堪。 他张了口,声音又小又颤抖: “老、老公……” 樊渊侧了下头: “没听清。” 顾炀咬咬牙,搂紧樊渊的脖颈,软糯的唇贴上樊渊的耳朵: “老公,我的。” 樊渊唇边的笑容消失了,伸手抓着顾炀后脑勺的黑发,轻轻带着顾炀抬头。 深沉的黑眸看进顾炀的眼底,樊渊的声音冷淡,说出的话却几乎让顾炀浑身着火。 “乖,老公今晚……。” 顾炀心脏重重一跳,樊渊咬上顾炀的喉咙。 “干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更新番外啦! 今天的渊炀可以拥有小天使们口袋里的营养液嘛!or2 感谢在2020-03-23 20:42:22~2020-03-24 22:1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崽崽丞·v· 2个;七块月饼、水滞浮冰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鲔鱼t桑、kv_forever、叶曳烨夜、西畔星沉 2个;暮、白天、无语、崽崽丞·v·、大大大魔王鸭、21343542、傲娇洛、我见青山青、未昼亦夜、寻熹、作者哭着伸出舌头舔上、生半、melodrama、柒月、晓、山夜神刀君、不够成诗、柱灭之刃、阿泠.、萝卜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神是我身下受 100瓶;久长安 85瓶;viola 78瓶;mei 60瓶;樱花落尽是寂寥 52瓶;喜欢贤贤 50瓶;敲敲草莓糖 44瓶;橘子星冰乐、小仙有理了 40瓶;和风絮 30瓶;止 23瓶;豆腐上的砂糖 22瓶;喜翻看热闹的无忧、cynthia、叶子诚、木兮枝l、利威尔levi、25990030、leftright、橘色枫、kid、逆光.沫茶 20瓶;叶浔 18瓶;魏~~、风凝 15瓶;止於轻茶 12瓶;嚼出麦芽糖、六道轮回、影丫、41403712、云水寒、我还能继续学习、怀哉、无卿、季小七 10瓶;你好丑. 9瓶;夜魅 8瓶;我是颜狗、kv_forever 6瓶;陆霁宝贝我可以、-且安-、21343542、宁宁、曼陀沙华、猫不理黄瓜、鹿鸣、肖肖、醉苏、零 5瓶;踢翻你的猫粮 4瓶;南域流惘、3705邪、珏 3瓶;dgyj、qwer、张生甠、是我呀、闻渡、ianr.☆、tan的森树、易夫人 2瓶;腐衣衣、半夏微凉、不成殇、耶啵超可爱、路柏锡、栖、朱一龙的小娇妻、过风、池小池、海上星空、憬花阴、2479638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4、番外二 迎新大会还没有结束, 新生代表刚演讲完人就不见了,手机不接、微信不回,整个人都消失了,不过好在后面也没新生代表什么事, 找不到他也就算了。 同样消失的还有顾炀, 但顾炀就没有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了,除了他手机里多了一个辅导员的未接电话外。 迎新大会当天, 樊渊在大会堂后面的小树林里把顾炀亲成了一只软绵绵的狼, 然后他亲自抱着软绵绵的狼回了他们的小公寓。 事实上,他们也就刚刚离开小公寓几个小时而已。 顾炀头顶的帽子被樊渊摘下来扔到一边,系在腰间用来挡着狼尾巴的衣服也被解开, 垂在后面的狼尾巴不自觉的动了动,把铺好的床单带起了褶皱。 摸着身下和小别墅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大床员工,顾炀悄悄叹了口气。 他知道, 今天不只是他要加班,这可怜的双胞胎大床员工也要加班了。 虽然结局已定, 顾炀还是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他看着单膝跪在他面前的床上, 正单手解着领带的樊渊, 往后退了一点。 “樊渊。” 樊渊解领带的动作大开大合,扯开领带就扔到一边, 继续解着衬衫的扣子。 “嗯?” 顾炀指了指卧室亮堂堂的窗户: “你说话不算数,现在还不算今晚呢。” 樊渊顿了下,起身下床,走到窗边, “唰”得一下将窗帘拉上,卧室内的光线瞬间黑了下来。 “现在黑了。” 话落,樊渊的西装外套已经被扔在了地上,西装外套的两边肩膀附近全是褶皱,那都是顾炀在小树林里揪出来的杰作。 顾炀两只毛茸茸的狼耳朵贴到了脑袋上,把怂这个字演绎的十分形象。 “咔哒。” 樊渊解开了腰带上的卡扣,这声音像是一个信号,顾炀转身爬起来就往外跑。 他现在好歹是个半狼,跑起来还是很快的。 顾炀飞快的窜下床,刚跑到门口,樊渊突然出声叫住了顾炀。 “顾炀。” 顾炀没忍住,靠着门框回头,看到樊渊站在窗边,继续慢慢的解着衬衫的扣子。 “过来。” 顾炀一步迈出了卧室,一副我就不过去的表情,实则尾巴的毛早就紧张的炸开了,紧贴脑袋的狼耳朵也悄悄立起来一只,随时观察着樊渊的动向。 他以为樊渊会跑过来抓他,但是没有。 樊渊只是靠在窗边,一颗又一颗的解着衬衫的扣子,直到衬衫也掉在了地上。 顾炀用手捂住了眼睛,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开了一条缝隙,明目张胆的偷看。 樊渊向后靠在墙上,把解开卡扣的腰带抽出来扔在了地上,松散开的裤腰卡在了胯骨上。 “过来。”樊渊向顾炀伸出手。 顾炀又往外走了小半步,内心充满了纠结。 过去,下面遭殃。 不过去,心里难受。 樊渊突然动了一下,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上去。 顾炀另一只趴着的狼耳朵也立了起来,身后的狼尾巴跟着甩了甩,整个人又往后退了小半步。 樊渊双眸微眯,已经开始打算对顾炀进行暴力镇压。 正在这时,顾炀猛地一跳,扑向了老实、勤恳的双胞胎大床员工,把自己送入樊渊的怀抱里。 樊渊轻轻抱住顾炀,指尖顺着顾炀的黑发,任由顾炀趴在他的肩膀上,鼻尖贴着他的动脉轻嗅着味道。 “好闻吗?” 顾炀点点头,小动物天生的危机感在樊渊面前根本警觉不起来。 对于顾炀来说,樊渊就是他的安全感。 他炸开毛的狼尾巴毛已经顺了下去,甚至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甩着樊渊的小腿。 听到樊渊问他,顾炀开心的点点头,狼耳朵蹭到樊渊的脸颊,又痒又柔软。 “好闻。” 樊渊悄悄握住了顾炀的尾巴,进攻尾巴跟儿。 “还跑吗?” 顾炀尾巴甩动的频率越来越慢,最后瘫软在樊渊的手里。 他趴在樊渊身上,狼耳朵又耷了下去,可怜巴巴的求着樊渊: “你、你别太过分。” 樊渊撑着床半坐起来: “不太过分就可以吗?” 顾炀侧开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对于大灰狼顾炀来说,小红帽就是他最难过的美人关。 在樊渊这里,凡事只要开了头,万万没有只此一次的道理。 顾炀在大会堂的小树林里叫了第一声“老公”,之后就会被樊渊压着叫出无数声“老公”,每一声“老公”的音调几乎都不一样。 软的、腻的、高音、低音,从天明到黑夜,直到声调嘶哑,樊渊才放开他的大灰狼。 大灰狼累坏了,迷迷糊糊的被小红帽洗干净,吹干狼耳朵和狼尾巴,香喷喷的塞进被子里,成了人事不知的大蠢狼。 因为樊渊偶尔的一次任性,顾炀没参加军训。 他虽然可以用衣服系在腰间挡着尾巴,可军训大家都穿着统一的迷彩服,他的大尾巴根本无所遁形,最后樊渊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帮顾炀免了军训。 顾炀面上对樊渊露出可惜的神情,转身差点没开心的蹦起来,不用辛辛苦苦的军训实在是太好了! 樊渊伸手揪住了顾炀的尾巴,不让他走,声音里也带了点隐约的笑意。 “藏什么,高兴就说出来。” 顾炀尾巴被樊渊抓着,不得不回头,嘴角果然是翘起来的。 他干脆也不藏了,直接转身扑向樊渊,语气里都带上了点得意: “樊渊,之后的军训,辛苦你啦!” 顾炀心里想得可好了,军训那多累啊,樊渊军训完回到家,可不会再有力气跟他这样那样了吧? 樊渊看穿了顾炀肚子里的小九九,低头咬了咬顾炀的耳垂,声音低到只剩气声: “我体力有多好,你最了解。” 顾炀浑身僵了一下,很快又自我安慰。 军训啊,又晒又累,他就不信樊渊回家之后还能有力气做别的事情! 紧接着之后的军训,樊渊几乎成了所有新生耳熟能详的全能男神。 他超高的行动力、意志力和体力,让教官经常把樊渊单独叫出来给同学们做示范。 与此同时,在迎新大会听到樊渊亲口承认有个小男朋友后,无数双眼睛天天盯着樊渊,想要看看他的小男朋友到底是何许人也,却一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因为在一整个军训期间,樊渊传说中的小男朋友都没有出现过,他一直是自己单独回家的。 本来已经在迎新大会上死了心的男男女女们,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他们开始觉得樊渊说他有男朋友,只是为了给自己挡桃花撒的谎。 陪着朋友一起来围观大一新生痛苦军训生活的贺成,听到了几个休息时聚集在一起讨论、闲聊的大一新生的话题。 他的脑袋里立刻想到了带着fy字母耳钉的顾炀,以及樊渊当时看向他的眼神,嘴角一撇,“呵呵”了一声。 几个闲聊的大一新生,听到贺成的“呵呵”,一同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向他,继续讨论着: “那帅哥谁啊?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 “好像是大二的,大二有几个天天来看咱们军训,以此为乐呢,你不知道?” “是吗?真讨厌啊。” 顾炀可不知道好多人已经对樊渊动了各种小心思,不过就算知道了他可能吃点小醋就过去了,因为他对樊渊,有百分之三百的信心。 樊渊有多爱他,顾炀最清楚了。 至于顾炀为什么从不去看樊渊军训,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没办法去。 樊渊亲自身体力行,用实际行动告诉了顾炀,他的体力到底有多好。 好到哪怕每天军训回来,依旧可以按着顾炀这样那样,让顾炀只能老实的躺在床上等着他回家,好到顾炀动一下胳膊、踢一下腿都觉得酸软。 军训过后,樊渊身上的肌肉更加结实,结实却仍旧线条完美,并不显得虬结,穿上衣服甚至看着还有点消瘦。 只有顾炀清楚,樊渊衣服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虽然顾炀没有参加上军训,每天大吃大喝,可他也没胖就是了,不仅没胖,肚子上还出现了隐隐约约的腹肌雏形。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顾炀不想深想,他怕他深想下去,自己就把自己害羞死。 不过顾炀也在樊渊军训的时候,做了点别的事情。 他找人订做了一套用料考究、精致的古代红袍,他心里还是很想看他的小红帽彻彻底底的打扮成一身红的模样。 让樊渊穿一身红裙子显然不太可能,顾炀就想,那一身红袍应该还可以吧? 然而每次樊渊回来压着他这样那样之后,顾炀都不敢把这个要求提出来。 他怕他一说,将会迎来更加激烈的这样那样。 最后直到军训结束,《小红帽》的时间也跟着结束,顾炀还是没有把那一套好看的红袍拿出来,也没敢跟樊渊提。 那一套好看、精美的红袍,到底是被顾炀折叠整齐,藏在了衣柜的最底下。 军训结束,学校里的各大社团也开始招新。 樊渊有很大的可能是会去学生会的,顾炀就清闲很多,漫无目的的在各个社团搭建的小棚子附近转悠,边转悠边等樊渊的电话。 樊渊被他们班辅导员叫走了,应该是选班干部方面的事情。 顾炀视线到处乱看,他看着社团的小棚子,周围很多学生却在看他。 毕竟在一个暑假过后,顾炀整个人似乎多了一种奇怪的气质,这气质让他的长相带了些具有攻击性的美感,美但是让人不太敢过于靠近。 他也没注意自己身边总是有人偷看他,视线一转,看到了一个小蛋糕,蛋糕上摆着精美的奶油小人,那小人虽说是卡通的,并不写实,可一眼看去还是觉得可爱。 下个月就是樊渊的生日,顾炀想着,慢慢向那个摆着小蛋糕的棚子走去。 摆着小蛋糕的棚子里面坐着几个女生,都在低头玩手机,见有人来到她们社团的招新点前面,还有些惊讶,一看到顾炀的性别和长相后,更惊讶了。 “同学,是要加入我们蛋糕社吗?” 顾炀抬头看了眼,这才注意到棚子上面挂着蛋糕社的横幅。 “蛋糕社?能教我做这种奶油小人吗?” 似乎是社长的女生点头,笑声爽朗: “当然可以!” 于是顾炀就加入了全是女生的蛋糕社,成为了万花丛中的一点绿。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顾炀加入了的原因,本来一直门庭冷落的蛋糕社,在之后的一下午,又迎来了两个男性新社员,这让蛋糕社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顾炀跟他们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就接到了樊渊的电话,打了个招呼离开,去樊渊说的地方找他。 明天就要开始正式上课了,樊渊一见到顾炀,就问他要课程表: “你们班的课程表给我。” 顾炀翻出手机,打开照片递给樊渊。 他们两个虽然不在一个班级,却是同一个专业,虽然平时的小课不能一起上,但共同的大课还是可以一起的。 樊渊确认了一下顾炀的上课时间,又把自己的课程表给顾炀发了一份过去。 顾炀挺开心,樊渊这种主动让他掌控行程的举动,几乎让顾炀忍不住亲他一口,但他还是忍住了。 樊渊看了眼顾炀张开又合上的唇,牵住了顾炀的手: “回家吗?还是出去逛逛?” 顾炀想了想,领着樊渊往校门外走: “去附近逛逛吧。” 樊渊以为之后的生活除了比高中宽松一些,他和顾炀之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却没想到,正式上课的第一天,顾炀就没能和他一起去上大课,因为顾炀的社团有活动。 别看顾炀加入的蛋糕社人数不多,可比起一些懒懒散散几乎是走个形式的乱七八糟社团,蛋糕社的社长向湘香是真的在认真的经营他们小小的蛋糕社,也是真的喜欢做蛋糕。 顾炀又想着能够在樊渊的生日前学会做蛋糕和奶油小人,每次活动参加的都很积极认真。 又因为向湘香是个思维很跳脱的女生,经常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所以他们的社团活动时间总是很不固定,导致顾炀经常没办法和樊渊一起去上大课。 他和樊渊每周也就那么两三节大课能一起上,大课的时间几乎都在下午,如果当天他们社团有活动,他们中午都是要一起去买食材的,所以顾炀每次都是踩着点走进教室的。 第一次踩着点进去的时候,他发现樊渊身边没给他留位置还有些惊讶。 后来才知道他们的大课老师非常不喜欢占座这种行为,他认为既然不能早来就不要想随便挑座位,所以樊渊身边给顾炀留着的座位被老师指名给补满了。 顾炀对此没当回事,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学习做蛋糕的热情里。 他想在樊渊的生日时给他个惊喜,所以樊渊每次问他去做什么的时候,顾炀总是说社团有活动,具体又不肯说。 几次之后,樊渊的黑眸越来越深,却仍旧每一次都会问顾炀要不要跟他一起去上课。 顾炀差一点就要对樊渊坦白了,但为了给樊渊的惊喜,他还是忍住了,反正也没有多久了。 他现在已经能够做出像模像样的奶油小人了,此时正捧着他的奶油小人傻乐。 同顾炀一起新加入蛋糕社的另外两个男生却懒洋洋的,他们本来是觉得蛋糕社人少,大概也没什么活动,想来挂个名混学分。 没想到蛋糕社的活动又多又忙,不过现在他们几乎也适应了,甚至对做蛋糕还产生了些兴趣,这还多亏了他们总是元气满满的社长向湘香。 此时两个男生注意到了顾炀手里的奶油小人,有点惊讶: “顾炀,你这小人做的好像一个人啊。” 顾炀愣了下: “像谁?” 另一个男生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 “就那个现在学校里很火的什么男神,叫……樊渊!” 顾炀眨眨眼睛,盯着面前的奶油小人,对那个男生笑了笑。 “是吗?谢谢啊。” 他心想不熟悉樊渊的人都觉得他做得奶油小人像樊渊了,他大概是可以出师了。 那男生突然被顾炀道了谢,只觉得一头雾水。 不过他们两个很快闲聊了起来,话题中心就是樊渊。 顾炀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听别人说起樊渊,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 “你说那个樊渊,怎么就那么多小姑娘喜欢他?爷本来想着上大学了能立刻谈个恋爱的,结果小姑娘都看他去了,唉。” “还能因为啥,成绩好,特长多,重点啊——” 这男生说着扯了扯自己满是青春痘的脸颊: “人家长的帅呗!” 另一个男生有点不服气,起身做了个顶胯的动作,声音压低: “脸好看有什么用,这个大才叫有用!我看他那个样子……说不定多小呢。” 顾炀听到这里不太高兴,将坐好的奶油小人小心翼翼的装进盒子里,打算偷偷带回去吃。 装好奶油小人,顾炀走到两个男生中间,特别灿烂的笑了起来。 “你们说樊渊呢?” 两个男生以为顾炀要加入他们的吐槽阵营,点了点头: “是啊,你也不太喜欢他?” 顾炀啧了一声,答非所问: “我是他男朋友,怎么会不喜欢他呢?我简直爱死他了。” 两个男生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顾炀从他们中间走过。 顾炀跟向湘香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向湘香走向两个男生,问他们: “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顾炀不太高兴?” 其中一个男生好半响才合上张着的嘴,喃喃着说: “我们刚才……说樊渊……那个小来着……” 这男生也是惊讶过头了,对着向湘香一个女生说了这种话,不过立刻被另一个男生踹了一脚。 另一个男生皱着眉: “顾炀说他是樊渊的男朋友,如果是真的话……应该是不高兴了吧。” 向湘香也跟着瞪大了眼睛,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完美男神樊渊的神秘小男朋友,居然就是顾炀? 居然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蛋糕社的人有多惊讶,顾炀可不在乎,他已经拎着他的奶油小人回家了。 樊渊现在应该还在上课,他今天下午比顾炀多了两节课。 顾炀拿出奶油小人,又去倒了杯牛奶,美滋滋的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打算慢慢享受他的劳动成果。 谁知他刚打开电视机,小公寓的门就被打开了,樊渊走了进来。 顾炀猛地站起来挡在了茶几前,挡住了身后的奶油小人,慌里慌张的问樊渊: “你、你、你不是有课吗?” 樊渊看着顾炀,将门关上,嘴角勾了一下,却不像是高兴。 “我通过道侣印知道你回家了。” 顾炀紧张的往后退了退: “你翘课了?为什么?” 樊渊换好拖鞋,缓缓走向顾炀。 “顾炀,你在躲我。” 顾炀使劲摇头: “我没有!” 随着樊渊的靠近,顾炀越来越紧张,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茶几上的奶油小人。 如果这个奶油小人被樊渊发现,顾炀准备给樊渊的生日惊喜就将功亏一篑。 樊渊黑眸微眯,突然将顾炀拽进怀里,控制住不让他挣脱。 顾炀被困在了樊渊的怀里,再也挡不住身后的奶油小人,焦急的想要去捂住樊渊的眼睛。 樊渊握住顾炀的手腕,看着桌子上栩栩如生的奶油小人,问他: “这是什么?” 顾炀见秘密守不住了,丧气的垂下脑袋: “奶油小人。” 樊渊一瞬间就想到了他下个月过生日的事,禁锢住顾炀的力道放松: “你做的?” 顾炀点点头,声音带着些低落: “这个还是练习品呢。” 因为两个人身上存在的道侣印,樊渊一直都知道顾炀不和他一起上课是去了哪里。 他在等顾炀主动说,结果顾炀越瞒越紧,樊渊这才会在今天察觉到顾炀回公寓后,翘课赶了回来。 道侣印如果不仔细感知,是不会时时刻刻的向对方透漏彼此的位置。 顾炀以为樊渊在上课,所以也没察觉到樊渊回来了。 在回来的路上,樊渊已经想好了怎么惩罚顾炀,却在此时心软了。 他看着垂头丧气的顾炀,低头亲了亲顾炀的额头: “想给我惊喜?” 顾炀点了点头,干脆放松力道,靠进樊渊怀里,语气带着撒娇: “可是惊喜没了。” 樊渊用力抱起顾炀,带着他坐回到沙发上。 他用指尖从奶油小人的肚子上挑下来一点奶油,抹在了顾炀的嘴角。 “顾炀,你在我身边,就是惊喜。” 顾炀握紧樊渊的手,下意识的舔了下嘴角的奶油。 樊渊伸手按住顾炀的后颈,轻轻按压着,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引导他: “所以……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瞒着我?” 顾炀摇了摇头,紧接着又想到了被他藏在衣柜最下面的红袍。 他看着樊渊黑沉沉的双眸,小心翼翼的说了出来: “我想看你穿……” 剩下的话,顾炀是趴在樊渊耳边说的。 樊渊面上的冰霜早就褪去,又伸手挑了一点奶油抹在顾炀的鼻尖上。 “藏了那么久,我不问,你就打算永远都不说了吗?” 顾炀心脏跳得很快,原来樊渊早就知道了,一直在等他说。 “那你……会穿给我看吗?” 虽然顾炀现在并不是处于《小红帽》金手指的时期,可他还是很想看樊渊穿上那一身红。 樊渊突然低头,吃掉了顾炀鼻尖上的奶油,又慢慢靠近他的嘴角。 “吃光奶油,我就穿给你看。” 紧接着樊渊摊开顾炀的左手心,选择了《兔子新娘》,下一刻,顾炀头顶上两只软哒哒的兔耳朵就冒了出来,身后的大兔尾巴也被樊渊捏在了手心。 顾炀眨巴眨巴变得剔透的红眼睛,小声控诉樊渊: “你过分。” 樊渊突然将一大团奶油抹在了顾炀的颈项上: “过分?” 顾炀伸手想擦,被樊渊握住了手腕,按倒在沙发上。 “这才叫过分。” 今天小公寓的青年沙发员工被老板点名加班,青年沙发员工明显体格不够健硕,中途嘎吱嘎吱的抱怨了好久,终于被他们老板嫌弃的踢开,放它下班。 青年沙发员工下班后,勤恳老实的双胞胎大床员工顺利开工。 这一夜,顾炀终于看到了樊渊穿上那一身他找人定制的精致红袍,虽然不是在他《小红帽》的时候,有点遗憾。 樊渊看出了顾炀的遗憾,将腰间的红色绸带系在了顾炀的脖颈上,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顾炀,你想看,我随时都可以穿给你看。” “生日这种事,只要你在,每一天都是生日。” 顾炀眼角湿润,剔透如同红宝石的眼眸里全是对樊渊的依赖和深爱。 樊渊伸手拽住蝴蝶结的一角,缓缓打开。 “我可以拆礼物了吗?” 顾炀垂下眼帘,侧头轻声应着: “嗯。” 虽然惊喜提前了,生日礼物也是樊渊自己打包、自己拆开的,但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都是一次非常完美的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好,这是今天的番外,明天的番外晚上更新~ 上一章有一个bug,现在审核没过,我没法修改,等审核过了我再改,么么啾~ 感谢小天使们的灌溉! 感谢在2020-03-24 22:15:03~2020-03-25 04:0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花谢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萝卜头、大大大魔王鸭、黎矜、作者哭着伸出舌头舔上、海上星空、三点水、小蕾哥哥、博肖源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折页笼花饼 227瓶;茶硒 110瓶;c、花谢 100瓶;22 97瓶;掉地上的黄鸭梨?? 60瓶;西畔星沉 52瓶;扇子君。、夏冰凡、给我上十斤肉 50瓶;途安 42瓶;玖殿下的玖玖 40瓶;祁醉 36瓶;啦啦啦 35瓶;。emmm阿玖 32瓶;沐倾、小蕾哥哥、浅笑曦月落、利威尔levi、木头、独自一人的雨天 30瓶;江挽.、回首向来萧瑟处、秋水、伊西、圆子是神、腐千骨、青莲、阿祭酱喵喵喵、开心一笑、海上星空 20瓶;我的小祖宗、君子凰 18瓶;边伯贤老婆 17瓶;冰糖催更新 16瓶;一丿?、兮rich 15瓶;是知折啊 13瓶;阿毓、逆光.沫茶、(//v//) 12瓶;尼禄怒风、寒星、你.、原谅我一生脸大不羁还、明朝最爱可乐、星星很困、博肖源凯、渝城二宝、翳然林水、方竹笋、今天背书了吗、让我睡、甜甜圈、粒粒丫、诸葛钢铁 10瓶;浮鍭 8瓶;鬫深 6瓶;丢了的兔子、莫挨老子,你个瓜娃子 5瓶;我就是这么俗、叶迎之、吃个球球、雲紫 4瓶;kid、dgyj、陆霁宝贝我可以 3瓶;白守黑、是我呀、樱雪、七百里 2瓶;咖啡、夜灵雪、浅若ξ梨花落、月狐、赞哥弟弟爱你、我gia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5、番外三 樊渊是一个不喜欢吃甜的人, 他现在也是。 但并不是绝对,除了一般的甜,有一种甜他很喜欢吃,那就是顾炀的甜。 无论是顾炀身上的甜, 还是顾炀给予的甜, 樊渊都非常喜欢吃并且甘之如饮。 在顾炀的乌龙惊喜事件结束后,又到了一次和樊渊他们班级一起上大课的时间。 这一次不用樊渊问, 顾炀自己就穿戴好站在了门口等樊渊。 樊渊看到乖乖站在门口的顾炀, 笑了一下。 顾炀现在顶着两只软嗒嗒的兔耳朵,头上又戴上了一顶帽子,身上还穿着樊渊的外套。 兔尾巴比狼尾巴短多了, 穿上樊渊的外套就足够挡着了。 樊渊走到门口,换好鞋站起来,又给顾炀整理了一下帽子, 也没说什么,推开门走出去, 手确是往后伸的。 顾炀立刻把手搭了进去, 两个人手牵手下楼, 刚下楼,顾炀就接到了蛋糕社社长向湘香的电话。 向湘香是一个非常跳脱的人, 她说在网络上新学了一种蛋糕的做法,晚上开个临时社团活动,有时间就去,但是现在这通电话是想要顾炀帮忙去买点东西, 她现在有点急事,走不开。 顾炀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儿去买点东西送到蛋糕社,再去上课应该还来得及。 樊渊本来想和顾炀一起去,途中看到个排着长队的奶茶店,突然伸手拍了下顾炀身后,抓了下顾炀外套的下摆。 表面看起来,樊渊似乎只是抓了下外套,可顾炀却清楚,樊渊刚才用力捏了下他的兔尾巴。 顾炀小声惊呼,立刻转身面对樊渊,手伸到身后去挡着,防止樊渊再捏第二下。 “这还在外面呢。” 樊渊拍了拍顾炀的头: “没人看见。” 顾炀只是被拍了下头,就觉得心里安全感爆棚,忍不住用脑袋蹭了蹭樊渊的手。 樊渊手离开的时候,慢慢下落,指尖勾了下顾炀的鼻尖。 “你自己去买东西,我也去买点东西。” 顾炀有点不想和樊渊分开: “你要买什么啊?” 樊渊不说,双手按住顾炀的肩膀让他转身: “你快去吧,我在教室等你。” 顾炀撇了下嘴角,磨磨蹭蹭的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又被樊渊拽住手腕拉了回来。 樊渊低头咬了下顾炀薄薄的耳廓叮嘱他: “把你的耳朵和尾巴都藏好了,别让除了我以外的第二个人看见。” 顾炀伸手压了压帽子: “怎么会!”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跑了两步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樊渊,伸手把外套下摆又往下拽一拽。 顾炀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被第二个人看到兔耳朵和兔尾巴,樊渊一定会把他按在床上使劲惩罚。 樊渊见顾炀拐了个弯走远,这才转身扎进奶茶的排队大军里面。 很快到了上大课的前十分钟,樊渊拿了一杯奶茶,站在教室门口,并没有进去。 大课老师的脾气有点古怪,并不喜欢学生占座,樊渊干脆也不先进去。 新生对樊渊都很熟悉,看到樊渊拿着奶茶站在教室门口,免不了要打个招呼。 看到樊渊手里拿着奶茶,路过的同学们都感到有点奇怪。 樊渊手里的奶茶肯定不是他自己买的! 同学们纷纷产生这样的想法,因为开学的时候,不少女生给樊渊送奶茶、送饮料,樊渊没有一次要过,理由都是不喜欢甜。 不喜欢甜的樊渊此时拿着一杯奶茶站在门口,一副在等人的模样,简直是太神奇了。 有同学忍不住问他: “呦,樊渊,你这是收了哪个女生的奶茶啊?” 樊渊淡笑: “我买的。” 一听是他自己买的,一个活泼、胆大的女生也跟着问: “你自己买的?你要喝……还是想送谁啊?” 虽然在迎新会上,樊渊亲口承认了他已经有男朋友了,可这么一段时间下来,他的小男朋友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已经有一大部分人都相信樊渊说的“有男朋友”,不过是为了挡桃花的托词。 女生正在等着樊渊的回答,樊渊却突然看向了某个方向,抬步走了过去。 顾炀帮向湘香买完东西,放回蛋糕社,发现时间不太够了,几乎是跑过来的。 还好他现在是在《兔子的新娘》时期,体力要比平时好一点,一路跑过来除了有点喘,也不太累。 他刚走过转角,就看到樊渊站在门口,樊渊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他,走了过来。 两个人在走廊中央碰头,樊渊将手里一直拿着的奶茶递给顾炀,抬手帮顾炀把跑乱得头发整理好勾在耳后,指尖又探进帽子的边缘,修长的手指勾了勾,碰到了顾炀藏在帽子底下软哒哒、热乎乎的兔耳朵。 樊渊用手指把兔耳朵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顾炀更舒服一些,这才帮他把帽子也整理好。 顾炀任由樊渊给他收拾,正低头看樊渊递给他的奶茶。 “我知道这家奶茶!每次看他家都在排长队,一直没机会买。” 樊渊弯腰,把顾炀外套的下摆往下拽了拽,见顾炀捧着奶茶在那里看,又拿回到自己手里,把吸管扎进去,再次递给他。 “快喝吧,冰要化了。” 顾炀双手捧着,没等樊渊的手拿开就凑过去喝了一大口,喝完抬头冲樊渊笑: “好好喝!” 樊渊松开手,揽过他的肩膀: “走吧,进教室。” 站在门口的几个同学看着樊渊和顾炀的一系列互动,早就惊呆了。 此时见樊渊揽着顾炀走过来,傻愣愣的让开了位置。 他们是和樊渊一个班的,对于另一个班级的顾炀,他们还是很有印象的,毕竟顾炀的长相很有冲击力,几乎让人过目不忘。 但之前几次的大课,他们怎么没见樊渊和顾炀坐在一起呢? 这两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亲密起来了? 难道顾炀就是校园男神樊渊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男朋友? 这要是真的,那追求樊渊的那些男男女女可就没什么机会了,光长相这一块儿就连半个顾炀都比不上。 樊渊领着顾炀坐到了阶梯教室中间的位置,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顾炀的书。 坐在樊渊附近的同学见此,对顾炀身份的怀疑更深了。 这个时候大课的老师走了进来,阶梯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顾炀正在那里捧着奶茶杯喝呢,他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视线也盯着奶茶,双脚在桌子底下一翘一翘的,显然开心的不得了。 奶茶是樊渊买得草莓脏脏茶,他见顾炀喝得这么开心,忍不住靠近顾炀,握着奶茶杯往自己这边拽了拽。 顾炀捧着奶茶,人跟着奶茶杯一起靠近樊渊,冲樊渊眨了眨眼睛,红彤彤的眼珠子一点都不吓人,显得有点可爱。 现代社会就是这点好,顾炀眼珠子总变色,也没人怀疑他什么,只以为他喜欢戴美瞳。 顾炀松开嘴,把吸管吐了出来,还没说话,樊渊就闻到了顾炀呼吸里的奶味。 淡淡的奶味带着草莓的甜味,钻进樊渊的鼻腔里。 樊渊视线下垂,落到了顾炀湿润的唇上。 “给我尝尝?” 顾炀立刻把奶茶杯往樊渊面前推了推: “给!特别好喝!” 樊渊视线都没看顾炀推过来的奶茶,还看着顾炀的唇,似乎比起奶茶,樊渊说得尝尝,更多的是指顾炀的唇。 可惜现在是在阶梯教室里,樊渊黑沉的眸色更显深黯,低头咬上吸管,喝了一口甜腻的草莓脏脏茶。 顾炀一脸期待的看着樊渊,在樊渊吐出吸管后,问他: “是不是很好喝?” 樊渊含着冰凉的草莓奶茶,喉咙动了动,吞咽的动作很缓慢。 顾炀突然愣了下,明明樊渊也没做什么,他却突然觉得脸颊上烧起了一团火,捏着奶茶杯的指尖不自在的动了动,把奶茶杯拿回到身前,低下头不说话了。 樊渊突然伸手捏了下顾炀的耳垂,也没说什么,翻开了书开始看。 顾炀的心跳很乱,伴随着老师从音响里传出来的讲课声,他甚至有种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错觉。 他低头,不自觉的含住了吸管,然后又吐出来,盯着被樊渊咬得扁扁的吸管眨了眨眼睛。 “樊渊……你怎么又把吸管咬扁了?” 樊渊转过头来,伸手把被咬扁的吸管捏了一下,捏回了圆形,特别坦然的回答: “这不就圆了?” 顾炀没忍住,下意识的追着樊渊的指尖咬了一下,这才重新叼起吸管,边喝边上课。 顾炀是坐在最靠边的位置的,樊渊坐在他旁边。 此时,坐在樊渊和顾炀后面一排的同学,以及坐在樊渊右侧的同学,纷纷互相对视,甚至有几个脸皮薄的,脸颊还有点红。 看来所谓新晋校园男神传说中的小男朋友一案,可以彻底破案了。 这两个人前几天不一起上课,不坐在一起,可能真的只是吵架了而已。 看看他们现在粘糊的劲头,简直让人没眼看。 这樊渊对待顾炀的模样,哪儿还有那些女生口中说得什么礼貌又疏离啊? 樊渊对顾炀这样,说是热情如火也不为过吧? 一堂大课,坐在前面的同学忍不住数次偷偷回头往中间看,坐在后面的同学一个个聚精会神,就是视线好像也不在讲台上。 在大学开学一段时间后,樊渊和顾炀终于恢复了曾经的上课模样,黏黏糊糊的根本分不开。 一下课,顾炀捏着空奶茶杯,还有点不舍得扔。 樊渊直接抢过来,将奶茶杯精准的扔进垃圾桶里。 这节大课后,两个人都没有课,顾炀想要去参加向湘香临时开得社团活动。 樊渊提议要跟顾炀一起去,顺便还批评了一下顾炀: “想要学做蛋糕,不会跟我学吗?” 顾炀挨训的时候特别听话,低着头站在樊渊面前,伸手揪住了樊渊的衣角: “那不是……之前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嘛,虽然……现在你知道了,可是蛋糕社的社长人挺好的,不太好退社团。” 樊渊突然伸手把顾炀抱了起来,双手在下面看似托着顾炀,实则用力捏了把顾炀短短的兔子尾巴,这才把顾炀放下。 这一下捏得特别精准、用力,尾巴跟儿也没有避免,顾炀被樊渊放下来,双脚一落地,膝盖就往下弯曲,觉得腿有点软。 樊渊早就料到了,扶住顾炀,嘴上还说着风凉话: “站都站不好了?” 顾炀抬头用剔透的红眼睛瞪了樊渊一眼,干脆靠进樊渊怀里: “我不走了,我不走了,你欺负人。” 樊渊突然做出要公主抱顾炀的姿势,顾炀立刻推开他,转身就往蛋糕社跑,长腿跑起来可不慢,转眼就拐了个弯,消失了。 被顾炀甩下的樊渊将背包甩在身后,也跟着跑了起来,追了上去。 两名站在樊渊身后说边说悄悄话、边吃瓜的女生,瞪圆了眼睛。 “这、这、这就是你口中优雅的樊渊?” 另一名女生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儿,沉思片刻,说道: “也许这就是……真爱无敌?你没见樊渊那个小男朋友穿着的是樊渊之前穿过的外套吗?可能他就是故意的。” 瞪圆眼睛的女生使劲眨了眨自己有点抽搐的眼角: “是吗?你不说我都没注意,他这意思是示威?” 女生放下捋刘海儿的手,挽住了小伙伴的手臂,打算也去买一杯奶茶喝: “是呗,意思就是——樊渊的男朋友就是我,没眼力见儿的赶紧走开!” “哈哈哈——” 两个女生一起笑了起来,表示瓜吃饱了,要去喝点奶茶顺顺胃了。 顾炀一路跑到蛋糕社门口,刚推开蛋糕社的门,就被樊渊抓住带进去,按在了墙上。 蛋糕社的门自动关上,顾炀跑了一路气息紊乱,抬眸看着樊渊的眼睛。 樊渊追着顾炀也跑了一路,气息却依旧平稳,一条腿曲了起来,顶在了顾炀的腿中间。 “还跑吗?” 顾炀冲樊渊呲了下小白牙: “都到地方了,还跑什么!” 话音刚落,就被樊渊咬了下来。 顾炀伸手拍樊渊的后背,樊渊不为所动,打定主意要在这里亲顾炀。 蛋糕社里静悄悄的,似乎其他社员还没来。 顾炀拍了两下樊渊的后背,双手就改拍为抱,软绵绵的搭在樊渊的后背,使不出力气,一点点的往下滑落。 樊渊干脆握着顾炀的手臂,让他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搂住他的脖子。 他掐着顾炀的腰,把顾炀托了起来,让顾炀坐在他曲起来的膝盖上,就这么把顾炀按在墙上使劲儿的亲。 顾炀被樊渊亲得迷迷糊糊的,脑袋里突然想到了被樊渊咬得扁扁的吸管,后脊背瞬间麻了一下,在樊渊的唇齿间含含糊糊的说: “樊渊……别咬我……” 顾炀话音未落,樊渊就咬了下顾炀,也没用力,就是吓唬顾炀。 咬了第一下,就会有第二下。 樊渊咬得范围逐渐脱离了顾炀的唇,战场跟着扩大。 顾炀将脸颊靠在樊渊的肩膀上,红眸里一片湿润,像含了一汪清泉。 他视线看向樊渊身后,就看到蛋糕社长长的料理桌后面,钻出来了一个脑袋,正是他们的社长,向湘香。 樊渊指尖勾着顾炀的领口,往一旁扯了扯,张嘴咬在顾炀线条清晰的锁骨上,磨了磨牙。 顾炀在看到向湘香的时候,脊背立刻紧绷,挺直起来,想要从樊渊身上下来。 “樊渊,有人!” 在向湘香冒出来脑袋后,一个又一个的脑袋瓜都从长长的料理桌后面钻了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蛋糕社的成员全都齐了,显然他们早就到了,只是听到了动静,纷纷藏进了桌子后面。 向湘香一钻出来就和顾炀对了个正着,她吓了一跳,还没等说话,其他等不及的社团成员也学着她把脑袋钻了出来,向湘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顾炀刚说完蛋糕社里有人,樊渊已经又一口咬在了顾炀的颈侧。 这一口咬得用力,留下个红红的牙印,挨着深色的颈链,一红一黑,衬托着顾炀奶白色的皮肤,特别显眼。 樊渊松手,放开顾炀,高大的身影挡着顾炀,帮他整理好衣服,这才转身,看向缩在料理桌后面的几个蛋糕社成员,微笑: “你们好,我是顾炀的男朋友,樊渊。” 向湘香猛地站了起来,同手同脚的从料理桌后面走了出来。 “啊,你好你好,哈、哈哈,顾炀的男朋友是吧,欢迎欢迎……久仰大名……” 在向湘香之后,另外几个蛋糕社的成员纷纷从桌子底下狼狈的站了起来,走到樊渊面前打招呼。 那模样不像是打招呼,倒像是做错事的学生等待着老师的批评。 顾炀站在樊渊身后,一只手还和樊渊的手牵在一起,挺不好意思的问向湘香: “不好意思啊社长,他能和我们一起参加社团活动吗?” 向湘香脸上露出非常夸张的笑容,显然还没从这场尴尬里面缓解出来: “当、当然!当然了!没有问题!” 顾炀笑着点头道谢,拉着樊渊走向料理台的同时,还不忘偷偷回头瞪了樊渊一眼,小声说: “你故意的?你早就发现他们躲在桌子后面了?” 顾炀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一进来就被樊渊按在墙上,视线被樊渊挡住看不到后面,但樊渊不是。 樊渊应该一进来就看到了向湘香几个人,只是假装没看到,给了向湘香几个人慌里慌张的躲进了料理桌后面的时间。 至于为了什么…… 樊渊冲顾炀勾起唇角,黑眸里的深情只增不减,随着时间越来越浓郁: “那你呢?为什么特意挑我前几天穿过的外套?” 顾炀冲樊渊特别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指尖在樊渊的手心轻轻勾了勾,勾得樊渊不只是手心痒,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两个人靠在一起开始做蛋糕,有了樊渊在场,顾炀根本不需要向湘香的指导。 向湘香本来想好好露一手的,没想到樊渊不仅会做蛋糕,还做得很厉害,就连向湘香在网络上新学的一招,樊渊也早就会了,还反过来教了向湘香很多。 虽然向湘香已经不是大一的新生了,但她对这个一来到学校就迅速风靡、火爆全校的新晋校园男神樊渊还是很了解的,那些八卦都不用她特意打听,自己就往她耳朵里钻。 此时看着高大的樊渊站在顾炀面前,把不算矮的顾炀衬托的都有点小鸟依人。 曾经打趣过樊渊那方面小的两个大一男社员,看着樊渊高挑的身材和并不显得干瘦的体型,纷纷有点自惭形秽。 要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身高,甚至还比不上顾炀。 顾炀可不知道蛋糕社的几个成员都在想什么,他正在专心的做樊渊模样的奶油小人。 樊渊也在顾炀的身边跟着他一起做奶油小人,只不过做得是顾炀模样的。 比起顾炀,樊渊可是有很多做这种小东西的经验,无论是糖浆做得还是冰雪做得,他都给顾炀做过很多次。 顾炀看着樊渊手里迅速成型的奶油小人,眼睛里的喜欢快要满溢出来。 樊渊做了个奶油小顾炀,但并不只是简单的小顾炀,而是长着兔耳朵和兔尾巴的小顾炀。 顾炀将自己做得奶油小樊渊放在奶油小顾炀旁边,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美滋滋的看了好久。 樊渊见顾炀喜欢,当下捧起奶油兔耳小顾炀凑到唇边,示意顾炀看他: “顾炀,给我拍一张。” 顾炀听话的将摄像头对准樊渊,就见樊渊在摄像头里,垂眸轻吻手里的奶油兔耳小顾炀。 他的神情深情又带着些虔诚,看得顾炀突然有点嫉妒。 此时此刻,顾炀突然有点明白了樊渊之前为什么会跟一个糖浆小樊渊吃醋。 顾炀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突然走过去,嗷呜一口就把樊渊手里的奶油兔耳小顾炀的脑袋给咬掉了。 一直默默围观的向湘香,见到这一幕吓了一跳,正在挤着奶油的手一抖,好好的一朵奶油花就歪了。 顾炀咬掉了奶油兔耳小顾炀的脑袋还不算完,伸手一拍,奶油兔耳小顾炀就彻底没有了形状,变成了黏糊糊的奶油沾在两个人的手上。 樊渊将占满奶油的指尖凑到顾炀的唇边,将奶油抹在了顾炀的嘴角。 他并不阻止顾炀的一系列行为,黑眸里甚至带着些鼓励的意味。 顾炀眼看着樊渊慢慢的从纸巾盒里拿出一张纸巾擦手,黑眸却在盯着他看: “我们回家?” 顾炀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将同样沾满奶油的指尖凑到唇边,尝了尝甜腻的奶油。 “好啊,回家。” 樊渊勾起唇角,帮顾炀把手擦干净,同蛋糕社的吃瓜社员们告别,领着顾炀回到了他们的小公寓。 吃了一肚子瓜的蛋糕社社员,看着樊渊和顾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纷纷收回视线,落到了顾炀和樊渊刚刚站得料理台前。 在那里,有一个被一巴掌压扁、已经看不出模样的奶油小樊渊,正是顾炀刚刚做得那个。 向湘香蹲下,仔细的盯着这个被压扁的奶油小人看了看,突然抖了下肩膀,觉得有点恐怖。 这两个人对对方的占有欲,也太可怕了一点…… 她立刻掏出手机,想要通知一下身边对樊渊着迷的不行的小姐妹,像樊渊这种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怎么想都有点吓人啊…… 况且在樊渊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似乎软萌好欺,内里说不定跟樊渊一样吓人的顾炀。 顾炀拿出钥匙开门,樊渊就紧紧靠在顾炀身后,导致顾炀特别紧张,钥匙好几次都拧不开门。 樊渊干脆握住了顾炀的手,将门打开,推着顾炀进去。 顾炀一进去,头顶上的帽子就被樊渊摘下来扔在了一边。 樊渊转身关好门,上前一步抱起顾炀就往楼上走,边走边往下扔东西。 被樊渊扔下的东西掉了一地,纷纷是顾炀的外套、顾炀的上衣、顾炀的裤子…… 最后有一条带着一个洞的小内裤,被挂在了卧室的门把手上。 勤劳能干的双胞胎大床员工发现它的工作量有点严重超标,往往要通宵工作不说,连个休假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毫无怨言的大床员工,积攒的委屈突然爆发了出来,在这一天的工作里,大床员工哭了起来,一哭就停不下来,哭得到处都湿答答的。 顾炀在《兔子新娘》的时期不能被碰后背,一碰后背就容易假孕。 所以全程樊渊都很小心的避开了顾炀的后背,可有的时候,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得到。 顾炀紧紧揪着床单,一遍又一遍的哀求樊渊。 樊渊用手指抹干净顾炀眼角的泪水,轻声给他解释: “假孕对你的身体来说,并不好。” 顾炀现在脑袋都晕乎乎的,哪还在乎对身体好不好的问题,他后背拱起来,回头用红通通的眼睛看向樊渊,渴望都写在眼睛里。 樊渊叹了口气: “肚子鼓起来怎么办?” 顾炀使劲摇头,软嗒嗒的小兔耳朵都跟着甩了起来。 “我不怕……我不怕……” 樊渊是无法抗拒顾炀如此撒桥、祈求的,但他更担心顾炀的身体。 假孕时的顾炀,不仅会揪自己兔耳朵和兔尾巴上的毛毛,还会反胃、食欲不振、呕吐,甚至还会影响他的心情。 总得来说,这对顾炀并不是一件好事。 最终,樊渊依旧没有答应顾炀的要求。 虽然不能答应顾炀的要求,但他可以用另一只方式让顾炀的小肚子鼓。 顾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因为昨天太过持久、激烈,导致他后来的记忆都有点模糊,还以为樊渊碰了他的后背,他又假孕了。 他慢吞吞的撑着床坐起来,早就醒了却并没有起床的樊渊依旧躺在一旁看着顾炀。 顾炀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傻愣愣的对樊渊说: “樊渊,我好像……又假孕了。” 樊渊没有解释,只是伸手又把顾炀拽进怀里,跟着他一起摸他圆鼓鼓的小肚子。 “喜欢吗?” 顾炀觉得有点奇怪,这一次的假孕反应是不是太迅速了点? 没有前面循序渐进的孕期反应,他也不想拔兔耳朵和兔尾巴上的毛毛,甚至心情也没有变得敏感和起伏不定,只是小肚子直接鼓了起来。 他见樊渊问他喜不喜欢,心想假孕这种事有什么可喜不喜欢的,但他还是特别乖的点点头,小兔耳朵跟着晃了晃,蹭着脸颊,整个人都白里透着点粉。 “喜欢。” 樊渊的黑眸似乎更深了些,他伸手撩开顾炀一边的兔子耳朵,贴着兔子耳朵软软的内侧沉声说: “以后……夜夜都让你小肚子鼓起来,好不好?” 顾炀一时被樊渊的黑眸蛊惑,呆呆地点头: “好。” 傻兔子顾炀把自己卖了,这个事实直到又一天晚上,顾炀才清楚。 同时他也清楚了,他这次的小肚子鼓起来,并不是假孕。 傻兔子顾炀很生气,气得把樊渊的衣服掏了个乱七八糟,在衣柜里做了个窝,藏在了里面。 结果他很快被樊渊找到,并且他的兔子窝,一次也没有派上用场。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啦,今天写了好久~ 明晚见啦~么么啾~ 感谢在2020-03-25 04:01:41~2020-03-26 23:0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为了凯源努力的山水别、quella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月半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茕灯、执光、douzipmy、夜微凉、阿乐行、利威尔levi、常膳依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养猫 99瓶;桃花鸡蛋羹 77瓶;花谢、最近闹书荒 50瓶;awm. 39瓶;清远、time 30瓶;叶槿、卿染、南枝、112233、紫言、寻、超甜的玖玖、弥秋 20瓶;奈斯 18瓶;大大今天更新了吗 15瓶;$ 13瓶;harukaya、烊烊烊烊烊烊烊、归夜、是rainbow鸭、仙女不需要名字qwq、38961331、鱼七、okema 10瓶;你好丑.、维他命 8瓶;徐徐图之___________ 7瓶;莫歆雨、五三、阿冬、两江四湖、深海三文鱼、琼安、这是一串不起眼的乱码、小雪 5瓶;29911103、朱巷 4瓶;陆霁宝贝我可以、逆光.沫茶、槿棠、未昼亦夜、升晟、执光 3瓶;陌上琼、dgyj、我是颜狗、麦粒尖儿 2瓶;常膳依圭、小胖、秋疯寒月、喜乐安平、3705邪、予忝芙、海上星空、y.d、腐衣衣、夜灵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6、番外四 虽然顾炀的兔子窝一次也没有派上用场, 可他依旧会在每一个鼓着小肚子的天亮藏进去,委委屈屈的蜷缩在里面,把自己的衣服踢出去,把樊渊的衣服团在下面当垫子。 这就导致樊渊的衣服没有不遭殃的, 这使他在这一段时间里, 经常穿着满是褶皱的衣服去上课。 虽然顾炀的小肚子鼓起来不是因为假孕,可顾炀的性情还是受到了一点兔子的影响, 平时除了和樊渊一起上大课外, 他没课的时候也会缠着樊渊,陪樊渊一起去上他们班级的课。 一日清晨,顾炀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坐起来, 两只软绵绵的兔耳朵上面的绒毛蹭得乱七八糟的。 还没等他彻底清醒,就被樊渊从被子里翻出来,抱去了浴室。 顾炀蹬了两下腿, 趴在樊渊的肩膀上看着被子: “我的被子……被子……” 樊渊充耳不闻,径直抱着顾炀去了浴室: “该洗澡了, 难道你想鼓着肚子上学?” 顾炀一听立刻安静了下来, 下巴垫在樊渊的肩膀上, 就是看起来不太开心。 浴室的门很快被关上,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卧室终于安静下来,勤恳的双胞胎大床员工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开始它一天的休息时间。 顾炀被樊渊从浴室里抱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又昏昏欲睡起来。 大兔子尾巴上的白毛被水打湿了, 让他的兔子尾巴变成了可怜巴巴的一小团,还颤巍巍的,似乎有些冷。 樊渊把顾炀放在床上,拿出吹风机用中档给他慢慢的吹着头发和兔耳朵、兔尾巴。 顾炀用力把自己绵软用不上力气的兔耳朵翘起来一点,又立刻垂下去了。 身后被吹得重新蓬松起来的兔子尾巴晃了晃,顾炀突然抓住了樊渊的手,翻过身仰躺在樊渊的腿上,用一双澄净的红眸看着樊渊: “我想要摸狐狸尾巴。” 樊渊放下吹风机,给顾炀顺了顺头发,探手握住顾炀的左手,摊开他的掌心,指尖在他的手心轻轻描摹。 “等这次的时间结束,我变狐狸给你看。” 樊渊答应的毫不犹豫,顾炀笑了起来,又想到了什么,问他: “你还会被《狐狸太太的婚事》里面的两个狐狸性格影响吗?” 樊渊伸手捏着顾炀的耳朵往里面看了看,从床头柜翻出棉签,给他擦耳洞里的一点水渍。 “不会。” 顾炀见樊渊回答的很肯定,放下心来。 樊渊从不会说大话,他说不会,就是不会的意思。 顾炀上午没有课,樊渊上午第二节有课,所以他们也不急,洗完澡腻腻歪歪的躺在床上。 樊渊用棉签仔细的给顾炀清理耳朵,人类耳朵、兔子耳朵都清理的干干净净的。 顾炀的兔子耳朵是软的,身体也是软的,躺在樊渊的腿上,舒服的眼神都有些散。 他伸手揪着樊渊的浴袍带子,绞在指尖饶了几圈,又慢慢松开,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樊渊扔了棉签,把顾炀抱了起来,让顾炀坐在他腿上,靠进他怀里,贴着顾炀的耳朵轻声问: “很困吗?” 顾炀点点头,指尖勾着樊渊的睡袍解开,嫌弃的扒拉开樊渊的浴袍,把自己热乎乎的脸颊贴在樊渊同样炙热的胸膛上蹭了蹭,蹭了两下又去亲了亲上面纹路诡谲的道侣印。 “困……” 樊渊抬手轻轻捏顾炀的后颈,力道轻柔,让顾炀的困意更深。 “这么困还要陪我去上课?” 顾炀听到这里,已经合上的眼睛又睁开一点,他抬了下眼皮,手臂抬起来搭在樊渊的肩膀上,手指自然放松的垂下。 “要去的,我想陪着你。” 顾炀说着还晃了晃大兔尾巴,兔尾巴上的绒毛蹭过樊渊的腿。 樊渊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顾炀的兔尾巴根儿,起身带着顾炀下楼,给他做早饭吃。 两个人都衣衫不整,顾炀作为一只发晴期频繁又不能真正小肚子鼓的兔子,恨不得时时刻刻的黏在樊渊的身上,好在小公寓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没人能看见。 若是学校里的人知道他们的樊男神平时是这个模样,怕是要惊掉眼球。 一个早饭磨磨蹭蹭吃了很久,穿衣服又磨蹭了很久,直到时间不够了,两个人才出门。 樊渊他们班级的同学已经彻底确定了顾炀神秘小男朋友的身份,见顾炀陪樊渊来上课,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但仍旧对两个人的明目张胆感到佩服。 似乎在他们两个人眼里,只有彼此才是最重要的,世人的眼光根本无所谓。 顾炀手里捧着一杯奶茶,是来的路上樊渊给他买的,不过因为时间不太充足,没有排队买那家很火爆的,但顾炀已经很满足了。 樊渊这次直接带着顾炀坐到了最后面,他摊开书,又把手机递给顾炀,问他: “要不要玩游戏?” 顾炀想了想,接过手机,戴上耳机开始玩节奏大师。 高三一整年过去,他的节奏大师依旧没什么进步,虽然过得关数很多,可大部分都是樊渊给他打的。 顾炀玩了两把,一直失误,觉得没意思,就退了游戏随便翻了两下。 樊渊的微信上面有一堆未读微信,对于樊渊来说,除了一些重要事情和顾炀的微信,其他人的闲聊,他从来不回,甚至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看。 顾炀吐出嘴里一直含着的吸管,用冰凉的奶茶杯碰了下樊渊放在桌子上的左手。 樊渊垂眸看过来,顾炀就指了指微信,意思是他想看。 无论是樊渊,还是顾炀,他们彼此对对方都没有任何秘密,顾炀想看樊渊的手机其实大可直接看,樊渊也不会生气,可顾炀还是问了问。 樊渊没说话,直接点了下微信,主动给顾炀点开,然后低头含住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似乎是对过于甜腻的味道感到不适应,樊渊眉头皱了下,牙齿用力咬扁吸管,然后退开身体。 顾炀看着又被樊渊咬扁的吸管,瞪了樊渊一眼,张嘴把咬扁的吸管又咬了咬,让吸管重新鼓起来,虽然不够圆润,但至少不耽误他喝奶茶里面的珍珠。 樊渊见顾炀这么做,唇角微勾,右手撑着下颌,继续听课。 顾炀正在看樊渊的微信,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那些小说、电视剧里面的狗血剧情,似乎跟他们之间牢固的感情一点都沾不上关系。 顾炀看着看着心里还有点高兴,伸手就把樊渊的左手臂抱进怀里,低头亲了口樊渊的手背,被樊渊反手捏住了嘴巴。 “上课呢,老实点,别乱撩我。” 被樊渊训了的顾炀就冲樊渊笑,笑得又乖又软,让樊渊差点在这教室里亲他一口。 樊渊松开了捏着顾炀的嘴巴,任由顾炀抱着他的左手臂。 顾炀低头继续翻手机,发现樊渊有一大堆未处理的加好友请求。 他大致翻了翻,都是些头像漂亮的女生或者男生,突然一个蓝天背景的头像吸引了顾炀的注意力。 这个纯蓝天背景的头像在一众漂亮女生、男生的头像里特别突出、显眼,备注也很简单,说是学生会有事。 顾炀看了眼认真听课的樊渊,点了同意。 好友刚加上,对面立刻发过来一个卖萌的表情包,紧接着头像就变了,变成了一个漂亮女孩子的照片。 顾炀心想中招了,加错人了,正想拉黑,就见对面跟机关枪似的发过来一大串的话。 “嗨,樊渊。” “我是经管系的新生,钟梓瑶。” “我挺喜欢你的,可以追你吗?” “你看我长得也不差,跟我在一起不吃亏啊。” 顾炀微微皱眉,慢吞吞的打字,回复过去: “我有男朋友了。” 他以为这就算结束了,结果对面回复: “我知道啊,那又怎么了,又没结婚。” “再说了,结婚还能离婚呢。” “你是不是被那个小男生缠上了?用不用我帮你解决?” “就那种小gay,我一巴掌能打死好几个。” “你就是没跟正常女生谈过恋爱,才会被那种小gay吸引……” “嘎吱——”顾炀把嘴里的吸管咬出了声,声音听着还挺慎人。 樊渊转头看向顾炀,低声问他: “怎么了?” 樊渊伸手,把吸管从顾炀的嘴里拿出来,捏着顾炀的脸颊让他张嘴,低头看了看顾炀的牙齿。 咬得那么使劲,别把牙咬坏了。 好在顾炀的小白牙依旧整齐、洁白,一点事情都没有。 他被樊渊捏成了金鱼嘴,含含糊糊的说着话,语气还有点气愤: “我刚刚加错了一个人!” 不用顾炀细说,樊渊也能大致猜到一些。 他靠近顾炀,突然抬起左手臂,搭在了顾炀的肩膀上,拿过手机想要直接拉黑,却被顾炀制止了。 顾炀点开樊渊的相册,指尖快速的滑动着。 樊渊的相册里面,不是顾炀的单人照片,就是两个人的合照。 顾炀在一大堆的照片里,找到两个人抱在一起特别亲密的照片,给那个气死人的女生发了过去,只发了照片,没说话。 照片刚一发过去,那个女生咻咻咻的发过来一大堆自拍。 “照片谁没有,他一个男的,能比我好看吗?” 顾炀:“……” 樊渊嘴角勾了一下,直接拿过手机把这人给拉黑了。 这次顾炀没阻止,他是发现了,说了半天就是鸡同鸭讲,还把自己气够呛。 若是换作平时,顾炀压根懒得看樊渊的手机。 樊渊给他看他都懒得接,因为他们两个人对彼此的深爱和信任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 但现在的顾炀可是处在《兔子新娘》时期,他的心思不免受到一些影响,变得敏感细腻,嫉妒翻倍。 这下好了,心血来潮看了看樊渊的手机,却莫名吃了一肚子醋。 顾炀张嘴又“嘎吱”一声咬住了吸管,咕噜噜直接把奶茶喝光,然后使劲撕开盖子,又把奶茶里面的珍珠都倒进嘴里给嚼碎了。 那嚼珍珠的模样,看起来可凶了。 樊渊还挺喜欢顾炀这种吃了醋的小模样,在顾炀喉咙小幅度滚动、吞咽珍珠的时候,突然伸手压着顾炀的后颈,带着他一起蹲在了高高的桌子底下。 顾炀吓了一跳,红眼睛微微瞪大,就被樊渊亲了上来。 樊渊抢走了顾炀口中剩下的一点珍珠,离开的时候还咬了一下顾炀的唇。 他用手指勾着顾炀的颈链将他拉近,声音压得很低: “这么能吃醋,晚上喂你吃甜的好不好?” 顾炀舔了下被樊渊咬了的嘴唇,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特别好哄,面上神色也好了很多。 两人从桌子底下起来,重新坐到座位上,顾炀又开始玩游戏,很快就把这个小插曲忘记了。 樊渊却没忘记答应过顾炀的,晚上多给他吃点甜,只是直到吃过晚饭都没再提起过。 顾炀晚上时不时看看樊渊,一直在等着樊渊答应给他的甜。 可樊渊一个字都没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直到夜深了,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顾炀想着今晚似乎能够只是安稳的睡觉时,樊渊就压了上来。 “甜的还没吃,就想睡了?” 顾炀视线立刻落到床头柜上,他以为樊渊是不是在那里藏了甜食,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樊渊直接亲了下来,亲得很仔细,里里外外、分毫不漏。 到最后,顾炀的大兔尾巴都快抖抽筋了,他哭哭啼啼的反抗樊渊: “你骗人,说好的吃甜呢?” 樊渊又把顾炀抱了起来,带着他走到窗边。 直到把顾炀放在窗台上,樊渊才贴着顾炀的耳朵轻声说: “我不够甜吗?” 顾炀茫然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张嘴就咬了樊渊的肩膀一口,给了他一个牙印的教训。 第二天,依旧是小肚子鼓起来的一天。 《兔子新娘》的金手指时间很快过去,顾炀再也懒得看樊渊的手机了。 樊渊似乎是找到了什么趣味,总是主动点开微信给顾炀看,他似乎是喜欢极了顾炀为他吃醋的模样,也很喜欢喂顾炀吃甜。 “不检查一下?” 顾炀看到被樊渊推到面前的手机,嫌弃的推开,转身用大兔尾巴对着他。 “我才不看!也不想吃甜的!” 樊渊的喂顾炀吃甜计划一直失败,到最后他干脆不找借口了,直接强行喂食,把蠢兔子顾炀喂晕乎了,喂上瘾了,他自然会主动跑过来吃甜了。 当《兔子新娘》的金手指终于结束的这天,顾炀可算是松了口气。 他急切的摊开左手心,立刻选取了《狐狸太太的婚事》,金手指的倒计时一开始,顾炀转身就往樊渊身上扑。 樊渊也非常上道,唰得从身后冒出来九条又大、皮毛又厚实的狐狸尾巴,接住了顾炀。 顾炀把自己埋进狐狸尾巴里使劲的蹭,整个人都开心坏了。 樊渊头顶上钻出来两只狐狸耳朵,在顾炀使劲蹭他的尾巴时,轻轻抖了抖。 紧接着,顾炀就被九条狐狸尾巴缠住,举了起来。 被举起来的顾炀,还不忘冲樊渊的脑袋伸出手,去摸他的狐狸耳朵。 樊渊任由顾炀捏他的耳朵,带着顾炀慢慢走进浴室。 直到被按在了冰冷的瓷砖上,热水冲刷了下来,顾炀才有些茫然的回头看向樊渊。 樊渊头顶的狐狸耳朵被水冲湿,毛毛变成湿漉漉的一片。 他低头,给樊渊看他的湿耳朵: “不帮我洗一下吗?” 顾炀的眼睛立刻亮了,开开心心的帮樊渊洗狐狸耳朵,洗完耳朵又去洗他身后九条大狐狸尾巴。 明明是他帮樊渊洗澡,洗着洗着,就变成了樊渊洗他。 顾炀只想着开启《狐狸太太的婚事》可以肆无忌惮的摸狐狸耳朵、揉狐狸尾巴,却忘记了九条尾巴的狐狸樊渊,占有欲、嫉妒心也是几倍的往上翻。 刚刚结束《兔子新娘》,顾炀的小肚子还鼓着呢,这会儿根本没休息过来,又被樊渊狙击了。 他抖着腿,咬牙推了把樊渊,想从樊渊怀里出来。 谁知地上有刚刚冲刷过的沐浴露,又滑又不稳,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在临倒地前,樊渊转了个身,垫在了顾炀的下面。 “咣——”一声巨响,顾炀抬头,就见樊渊似乎晕了过去。 他吓坏了,立刻去看樊渊,发现樊渊后脑勺磕出来一个包。 紧接着,樊渊身上散发出一片朦胧的光,光团渐渐收缩、变小,等光芒褪去,出现在顾炀面前的是一只浑身湿漉漉长着九条尾巴的小白狐狸。 小狐狸不过半米的大小,短短的四肢摊开,正仰面躺在湿漉漉的浴室地板上。 顾炀立刻把小狐狸抱了起来,跑出了浴室。 小狐狸还晕着,浑身软软的靠在顾炀的怀里。 顾炀轻轻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摸到了一个磕出来的包。 “樊渊?” 顾炀轻轻晃了晃小狐狸。 小狐狸哼唧一声,睁开了漂亮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顾炀看,随后歪了下小脑袋,冲顾炀嘤了起来。 顾炀翻出吹风机给小狐狸樊渊吹干身上的绒毛,吹得全程,小狐狸都很乖,腻歪在顾炀身上,翻开肚皮不停的嘤嘤叫唤着。 看着小狐狸摊开的软肚皮,顾炀忍不住伸手摸了两把,心想樊渊不会磕傻了吧? 顾炀很担心,但也不至于太过惊慌。 因为他的童话故事金手指有一个特性,就是一个月一到,一切改变都会消失。 所以就算樊渊真的摔傻了,也就是傻这一个月而已。 小狐狸樊渊被顾炀仔细吹干,成了一个毛茸茸的雪团子,在顾炀的腿上疯狂的踩着爪子,嘤嘤声就没断过,特别会撒娇。 顾炀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瓜,问他: “樊渊?你还能变成人形吗?能听懂我的话吗?” 小狐狸歪了歪小脑袋,紧接着“嘭”的一声,变成了一个长着狐狸耳朵和九条狐狸尾巴的小孩子坐在顾炀的腿上。 一变成小孩子,他立刻伸手去搂顾炀的脖子,挨着顾炀使劲的蹭。 顾炀愣了一下,伸手托起樊渊,看着面前光溜溜的、小孩子模样的樊渊,视线不经意间向下一瞥,随后立刻侧开了头。 他嘴角抽了两下,像是在憋着笑意。 “好小……” 神情懵懂只知道紧紧贴着顾炀蹭得小狐狸樊渊,不停蹬着的小短腿突然不动了。 他伸出小手捂住了自己,似乎是听懂了顾炀的话,白白嫩嫩的团子脸上出现了些微的粉色,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害羞了。 顾炀也不逗摔成了这个模样的小狐狸樊渊,干脆抱着小樊渊起身回卧室。 他想着樊渊这个样子,学校那里需要找借口请假了,但转念又一想,他这一个月,腰、腿终于能得到充足的时间休息了。 抱着小狐狸樊渊躺在床上,顾炀舒舒服服的叹了口气,又使劲揉了揉小樊渊的狐狸耳朵和九条小狐狸尾巴。 直把小狐狸樊渊揉得不停挣扎往外爬才停下,他临睡前又摸了摸小狐狸樊渊的脑袋,感觉磕出来的包小了很多,心里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变成了小孩子模样的小狐狸樊渊夜里紧紧靠着顾炀沉睡,他后脑勺磕出来的大包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变小。 随着大包的变小,他的身体也在逐渐变大。 凌晨,没有挡好的窗帘缝隙里透出来几缕晨光。 本是搂着小狐狸樊渊睡着的顾炀,此时被已经恢复了体型的大狐狸樊渊抱在怀里。 九条又大又厚实的狐狸尾巴纷纷钻进了顾炀的衣服里,把他的睡衣都撑满了。 顾炀在睡梦中觉得有点热,想要翻身动一动,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樊渊几乎变成了竖瞳的狐狸眼睛。 樊渊看到顾炀睁开眼睛,冲他微笑: “醒了?” 顾炀茫然的发了会呆,才出声: “樊渊……你变回来了?” 樊渊低头,冲顾炀的眼睛轻轻吹了口气: “你说呢?” 顾炀被吹得闭上了一只眼睛,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干嘛呀?好痒。” 樊渊握住顾炀的手腕拿开,撑起身体看着顾炀,突然问他: “顾炀,我小吗?” 顾炀一愣,身体迅速僵硬。 他一瞬间意识到,樊渊并没有忘记昨晚短暂变成小狐狸崽子时发生的事。 顾炀悄悄往后拱了拱,想要和樊渊拉开一点距离。 他昨晚干什么来着? 笑话樊渊好小? 顾炀刚刚退开一点,就被狐狸尾巴缠住,推到了樊渊的面前,两个人严丝合缝的抱在了一起。 樊渊冲顾炀微笑,笑得特别温柔: “是我不够努力,才会让你觉得我小。” 顾炀:“……” 大丈夫能屈能伸,顾炀被樊渊压着,使劲眨了眨眼睛,挤出来一点泪水,抬手揪住了樊渊一边的狐狸耳朵,讨好的说: “老公……我错了……” 樊渊的狐狸耳朵使劲抖了抖,笑得更开心了。 之后的几天,顾炀发现他本来只是有点雏形的腹肌,越来越清晰了。 虽然,顾炀一点都不想要练腹肌。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四啦! 明晚见!么么啾! 感谢在2020-03-26 23:07:59~2020-03-27 21:4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楠聿、就酱吃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就酱吃 3个;melodrama、chen miao、陌陌、每天在暴走邊緣、31820816、白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7355170 124瓶;墙头少年阿絮 100瓶;沉迷薛洋美色 92瓶;你别烦我 32瓶;不不不 30瓶;楠聿、利威尔levi 20瓶;随意 18瓶;铭记 16瓶;骨生、陆青歌 15瓶;荼蘼、歪歪就是歪歪 10瓶;泊湦吖、绵绵的夏咩 9瓶;维他命、赵闹闹、章鱼 8瓶;伤痕累累的疯子、陆霁宝贝我可以、磕cp令人上头、兮rich、星星很困 5瓶;阳阳爱吃糖 4瓶;是我呀、楼台倒影入池塘 3瓶;dua、夜灵雪 2瓶;大大我爱你!!、小熊软糖欣颀、检讨使我快乐、海上星空、腐衣衣、来而不往、y.d、42140572、逆光.沫茶、月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7、番外五 顾炀进化了, 成为了有腹肌的顾炀,最终功劳还要数樊渊的最大。 因为樊渊如今长了狐狸尾巴和狐狸耳朵,在腰间系上外套这种事,又轮到了樊渊来做。 虽然顾炀一开始对于这种锻炼腹肌的运动很抗拒, 但是腹肌都已经长出来了, 他抗拒也就没有了意义。 一日,樊渊和顾炀分别上课, 顾炀上的是一堂走个形式的选修课。 他选得电影赏析, 课堂上老师给放了个老电影,顾炀看不进去,点完名就悄悄从后门溜走了。 樊渊他们班级的课在另一个教学楼, 顾炀一路来到操场,想要去另一个教学楼找樊渊。 没想到他刚走到操场边,一个网球就擦着他的耳朵打到了他身后的地上。 顾炀抬手摸了摸耳朵, 指尖上沾上了一点鲜血,显然是刚才被小网球给蹭破了皮。 他以为是打网球的人没注意, 正准备走, 就听前面网球场上的一个人冲他招手大喊: “喂!那边的娘娘腔, 帮我把球捡回来呗?” 顾炀愣了一下,看过去, 就见网球场的一边,一个身形十分高大的男生拿着网球拍在转,视线看向顾炀,有些轻视。 他见顾炀半天不动, 有些不耐烦的又催促了一声: “喂,小娘炮,你耳朵聋了吗?让你帮忙捡个球,腰弯不下去了吗?” 顾炀突然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看起来特别无害的笑容。 他当真转身,捡起那个黄色的小网球走进网球场,却没有递给那个人。 “你们打完了吗?介不介意跟我打一场?” 又是“娘娘腔”、又是“小娘炮”的叫着顾炀的男生愣了一下,随后轻蔑的看着顾炀,招了招手: “来啊。” 顾炀跟网球场里吃瓜的同学借了一个网球拍,拍了拍他刚刚捡起来的小网球,猛地抛起挥拍,网球高速旋转扣了过去。 对面的高个子男生从一开始就没觉得顾炀会打网球,毫无防备,这一个高速发球他完全没有想到。 等小网球落地弹飞,他都没有动一下。 顾炀仍旧在笑,笑得又软又乖,他从一边的地上又捡起来一个网球,再次扣了过去。 这次对面的高个男生反应过来,把球打了过来,却被顾炀拦截在网前,快速回击。 周围围观的同学们发出小声的议论,显然谁都没有想到顾炀不仅会打网球,还打得不错,不仅仅是不错,简直是和他外表完全不一样的凶猛。 他打得每一个球都稳准狠,反应迅速、拦截准确,完全不给对面反应和回击的时间。 顾炀一连发了三个球,无论对面是打过来了,还是没接住,最后的结果都是球落在了对面的半场,没有机会落在顾炀这边。 三个球,不多不少。 发完三个球顾炀就走出了网球场,将球拍还给傻站在一边的同学。 那同学整个人都有点呆,接过网球拍抱在怀里还看着顾炀愣神。 顾炀撩起上衣下摆,低头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小腹上线条清晰好看的腹肌被围观的几个人看在眼里。 对面的高大男生也愣了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是一块软肉,一点腹肌的轮廓都没有。 这男生也就是只会一点网球而已,但他生的高大,自觉比顾炀那种娘娘腔、小娘炮强多了,也有点天生的恐同,对樊渊和顾炀的高调很不爽。 所以在碰巧看到顾炀的时候,没忍住就挑衅了一下。 没想到挑衅的后果是被顾炀反杀,狠狠用网球教训了一顿。 顾炀擦了下脸上的汗水,心里也有点虚,想着幸亏他现在的体力被樊渊锻炼的不错,不然这要是他以前,一定已经气喘吁吁、一点气势都没有了。 樊渊他们班已经下课了,他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就看到了正在用衣服下摆擦汗的顾炀。 顾炀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樊渊,立刻跑了过去,刚才打网球时候的嚣张、帅气一下子被抛到了脑后。 他三步并两步的跑到樊渊面前,双腿一弯,就蹦到了樊渊的身上,手手脚脚一起缠上去,挂在了上面,用自己运动过后热乎乎的脸颊使劲蹭樊渊的脸。 “你下课啦?” 围观了顾炀凶猛打网球的吃瓜同学们一起抽了抽嘴角,特别是刚才挑衅顾炀的高大男生还拿着自己的球拍愣在原地。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场凶猛小兽秒变小粘糕的变脸过程,纷纷表示有点适应不来。 顾炀蹭着樊渊的脸颊,突然轻声嘶了一下。 “嘶——” 樊渊拍了拍顾炀的后背让他下地,顾炀听话的从樊渊的身上下来,被樊渊扶住了脸颊,查看耳朵。 “怎么弄得?” 顾炀可没有什么不要告状的心里负担,他又扑进了樊渊的怀里,特别委屈的诉苦: “被网球擦到了。” 樊渊低头轻轻舔了一下顾炀破了皮的耳廓边缘,抱了抱顾炀,然后牵着顾炀的手又走向了网球场。 他黑眸在四周环视,视线精准的落到了站在网球场另一边的高个男生身上。 之前被顾炀借用了网球拍的同学,又被樊渊借用了一次网球拍。 樊渊拍了拍顾炀的脑袋,弯腰捡起一个网球,在手里抛接了两下,示意对面的高大男生: “打一个球?” 对面男生下意识的握紧球拍摆好姿势,下一刻樊渊抛球高高跳起用力挥拍出去。 荧光黄的小网球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擦着对面高大男生的耳朵砸在了地上,不停的飞速旋转并没有再弹起来。 高大男生瞪大了眼睛,全程一动不动。 以他的业余水平,对樊渊发得这一球根本反应不过来。 樊渊发完这个球就转身将球拍递还给了那名吃瓜同学,全程都没有往身后的高大男生那里看一眼,似乎笃定了那人根本接不到他发得球。 顾炀立刻颠颠的跑过来抱着樊渊的手臂: “樊男神,你也太帅了吧!” 樊渊唇角微勾,低头凑到顾炀耳边小声说: “还后悔有腹肌了吗?” 顾炀卷密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樊渊抬手把顾炀揽过来,手臂放松的搭在了顾炀的肩膀上,继续说: “晚上跟我继续练练腹肌?” 顾炀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着一张小脸,把樊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拿开,摆出很认真的神情对樊渊摇了摇头: “其实吧,我觉得我现在的腹肌已经够用了,没必要再练了,真的。” 樊渊又把被顾炀拿开的手臂搭了上去,学着顾炀的严肃语气回他: “你现在的腹肌还太软,需要再练练。” 顾炀悄悄往旁边站了一步,樊渊搭在他肩膀的手臂距离被拉开。 “不用再练了。” 顾炀说着抓过樊渊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肚子上: “你摸摸,再练手感就不好了。” 樊渊当真很认真的伸手捏了捏,顾炀如今的小肚子很平,摸起来也很有柔韧性。 但的确像顾炀说得那样,还是软一点手感好。 顾炀见樊渊沉默,怕樊渊根本不听他的歪理,又去伸手摸樊渊的肚子。 樊渊的腹肌可比顾炀的结实多了,几乎揪不起来一块软肉。 “你看你的肚子,就是太硬了。” 樊渊突然收回手,重新揽紧顾炀带着他往校门外走,声音里似乎带了一点笑意: “我很硬吗?” 顾炀用力点头,想着樊渊结实的腹肌,回答的很肯定: “是啊,特别硬!” 樊渊听到顾炀的回答,似乎心情很好,当真大发慈悲答应了顾炀: “好,晚上我们不练腹肌了。” 顾炀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小脸上之前打网球后浮起来的红热还没有褪去,看着樊渊的模样特别可爱。 “真的吗?” 樊渊觉得藏在帽子下面的狐狸耳朵有点痒,身后的大狐狸尾巴也是。 他小幅度的摆了下狐狸尾巴,声音有点哑: ‘“嗯,不练腹肌了。” 如今他们的课程并不忙,课表排得也很松,樊渊这一节下课后,两个人都没有了课。 顾炀想去吃点甜食,樊渊也答应了。 就是在甜品店里,樊渊喝着咖啡,视线却一直盯着顾炀看,那视线越来越深,瞳孔也逐渐变成了狐狸的竖瞳模样。 樊渊的视线毫不掩饰,让顾炀后面吃小蛋糕的速度越来越慢,慢到樊渊终于忍不了了,在顾炀剩最后一口的时候,直接抢过来塞进了自己嘴里,随便咀嚼两下就咽进了肚子里。 紧接着樊渊拉着顾炀站起来,快步往外走,直奔他们的小公寓。 顾炀抿了抿唇角,小声说: “我还没吃够呢。” 樊渊突然回头,属于兽类的狐狸瞳孔专注的盯着人看得时候,还有点瘆人。 但那是对别人来说,顾炀并不觉得樊渊的眼神瘆人,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腰要不好了。 顾炀又开始撒桥: “不是说好了不锻炼腹肌了嘛?” 樊渊并没有因为顾炀的这话放慢脚步,他仍旧拉着顾炀快步往回走,答非所问: “你不是没吃够吗?回家了喂你吃更甜的。” 顾炀苦了一下脸,心想樊渊这个大骗子。 甜不甜的,他心里没个数吗? 顾炀想着他可不能坐以待毙,在被樊渊推进小公寓的门时,一个发力,主动把樊渊按在了墙上。 因为两个人的身高差距,顾炀还偷偷踮起了脚。 他学着电视剧里霸道总裁酷帅狂霸拽的模样,给樊渊来了一个壁咚。 “比起喂我吃甜,我更想让你……甜一下。” 樊渊伸手扶着顾炀的腰,唇角似乎是忍着点笑意,又怕打击到顾炀的积极性,还特意往下曲起一点膝盖,拉低了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距。 “你想怎么喂我?” 顾炀视线在樊渊的脸上搜寻一圈,最后落到了樊渊的薄唇上。 “先从……这里开始吧。” 话音消失,顾炀在小公寓的门口壁咚了他的大狐狸,就是大狐狸有点惨,为了配合壁咚,还要往下曲膝。 藏了一整天的九条大狐狸尾巴咻的钻了出来,找个缝隙就往里挤,把顾炀好好的衣服挤得变了型。 顾炀伸手揪住一只毛茸茸的大狐狸尾巴尖,按着樊渊的肩膀退开一点: “不行,衣服还是你刚给我买的……” 顾炀揪住了一条狐狸尾巴尖,还有八条狐狸尾巴可以动。 樊渊翻身,终于把顾炀按在了墙上: “我再给你买。” 顾炀的抗议最终无效,壁咚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不过说好的喂樊渊吃甜,他倒是做到了。 因为对于樊渊来说,顾炀整个人都是甜的。 当晚,樊渊信守承诺,没有拉着顾炀锻炼腹肌。 一直勤勤恳恳工作的双胞胎大床员工本以为今天又是一个通宵的夜班,却没想到它的老板带着老板娘换了个工作场地。 经常处于开小差、看戏状态的阳台员工顺利从双胞胎大床员工手里接过了接力棒,开始了它日日夜夜的勤劳工作。 顾炀的确是没再怎么锻炼腹肌了,樊渊开始带着他锻炼腿部肌肉线条。 就是这个锻炼不太科学,锻炼到最后,顾炀的腿没什么变化,就是抽筋了,哭哭啼啼的要樊渊给揉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在樊渊的有意控制和美食投喂下,顾炀小肚子上线条清晰的腹肌,最终变回了一整块软软的肚皮。 一个学期很快结束,寒假的时候,顾炀本来想和樊渊出去旅游的,想来想去,还是开启了《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金手指。 比起去别的城市、别的国家旅游,哪有去另外一个虚幻的世界旅游来得刺激啊! 崭新的火柴盒出现在手里,顾炀有点跃跃欲试。 他想着要玩就玩点刺激的,所以这次点燃火柴的时候,他特意放空了脑袋,啥都没想。 火柴点燃,顾炀向后一靠,倒在樊渊的怀里,两个人一齐沉入了梦乡。 他们即将开启一场奇妙的寒假旅行,一次去往另一个世界的旅行。 顾炀是被一阵清脆的贝壳撞击声吵醒的,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室的红。 这似乎是一间古代的房屋,周围到处都围着红纱,红纱在微风中飘摇,在窗边挂着一串贝壳。 顾炀起身,发现身上穿着一身红袍,红袍材质细软丝滑,应该是上好的料子。 他一动,披散在身后的漆黑长发就滑到了身前。 “又是古代啊。”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相貌平凡的黑衣人,他单膝跪在地上,态度恭敬,语气谨慎: “教主,正派的奸细还被关在地宫里,这几天依旧什么都不肯说。” 顾炀挑了一下眉,心想正派的奸细? 按照这个火柴之前的模式,这个正派的奸细十有□□就是樊渊。 樊渊是正派的,那他就是反派了? 这个教主,不会是个魔教教主吧? 一想到樊渊可能被关在什么地宫里,顾炀就有点急,立刻起身大步往外走: “带我去地宫。” 黑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在被那个正派奸细暗算之后大怒的教主,还会愿意去地宫看那个奸细。 顾炀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就发现腰侧有点疼,伸手摸了摸,衣服里面似乎是有一道伤口。 黑衣人快步跟上来,走在顾炀前面,似乎是有点不赞同顾炀去地宫,总是偷偷回头看顾炀,有话又不敢讲的模样。 顾炀正愁没人给他透漏消息,立刻一甩袖炮,做出不耐烦的神情: “有话就讲。” 黑衣人一咬牙,说了出来: “教主,那奸细之人不仅负了你对他的一片真心,还伤你至此,想要暗算你偷走密钥,你何苦还去看他?” 顾炀眉头微皱,心想樊渊这次还是个欺骗人感情的人设呢? 紧接着又拉长语气:“这密钥……” 黑衣人果然立刻上钩: “教主!你万万不可将密钥拿出来!这密钥乃我教历代守护之物,其背后藏着无数珍宝,那些所谓的正派之人处处对我等挑衅、打压,不就是为了抢夺这个密钥?什么正派人士,我看他们才是真正的小人!” 顾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沉着脸快步赶往地宫。 地宫藏在一处假山的下面,一走进去,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潮气。 顾炀一想到樊渊被关在了这个地方这么半天,脚下的速度就越来越快。 黑衣人只道是他们的教主对这个正派的奸细仍有旧情,眼里闪过一丝对这奸细的杀意。 顾炀一路向下,走过长满苔藓的石阶,看到了下面的地宫。 这地宫就是个古代的囚牢,只是比起普通的囚牢要坚固许多,四周一直有滴滴答答的水珠滴落下来,周遭都泛着潮气。 无论是谁,长时间待在这里都不会好受。 顾炀快步往里走,看到一个只穿着白色里衣的人被关在最里面。 只凭一眼,顾炀就知道那人就是樊渊。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教主身份,双手附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靠墙而坐、低垂着头的樊渊。 “去把锁打开。” 黑衣人顿了顿,还是低着头把锁给打开了。 顾炀的急切没彻底藏住,在黑衣人打开锁后立刻推开他走了进去。 一直低着头靠墙坐着的人缓缓抬头,黑发有些凌乱,身上洁白的里衣也沾上了些脏污,好在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伤口,就是脸色不大好。 这人抬头,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没说话。 顾炀松了口气,蹲在他面前,伸手想要去摸他的脸: “樊渊?你没事吧?” 没想到樊渊却突然侧开头,躲开了顾炀的手。 顾炀愣了一下,声音放轻,又叫了一声: “……樊渊?” 樊渊黑眸缓缓移动,平静的看着顾炀,无悲无喜。 顾炀呼吸一窒,心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樊渊不会是……失忆了吧?” 顾炀深吸一口气,甩袖站了起来: “把他带到我的寝殿。” 黑衣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呼一声: “教主!万万不可!” 顾炀故意沉下脸来: “有何不可?既然他已经没了用处,不如送来给我暖床!” 话落,顾炀已经大步离开,就是脚步有些凌乱。 他现在不免有些慌,开始想着如果樊渊在这一次的梦境世界里真的失忆了怎么办? 如今他们的身份处于对立,他可不想真的和樊渊来一场相爱相杀。 顾炀回到自己的寝殿后,樊渊很快被人带了过来,只是手上还拷着铁链。 樊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神情,只是站在顾炀面前,不说话。 顾炀示意黑衣人把他手上的铁链解开,黑衣人有些犹豫。 “怎么?你还怕我堂堂教主镇不住他一个小小的正道奸细吗?” 顾炀压低声音,话里带着怒意。 黑衣人只能给樊渊解开铁链,垂着头退了出去。 顾炀慢慢走向樊渊,伸手就在樊渊身上四处乱摸: “你没受什么伤吧?” 樊渊没有回答他,顾炀又有点泄气。 他转身蔫蔫的往桌边走,谁知突然被身后的樊渊冲过来压在了桌子上。 樊渊手里拿着刚刚拷着他双手的铁链,他用铁链绑住了顾炀的双手,沉声问他: “密钥在哪里?” 顾炀被樊渊压着,倒是不害怕,就是有些烦躁的撇了撇嘴角。 他干脆放松身体趴在了桌子上,也不反抗,闷声闷气的说: “自己找去!别烦我!” 顾炀此时已经对接下来的梦境世界感到无趣了,只想着怎么才能快点结束这一次的梦境世界。 谁知樊渊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也不气,他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挑,解开了顾炀身上的袍带。 顾炀感觉到了腰间微凉的指尖,诧异的回头,对上了樊渊带着些笑意的黑眸。 樊渊见顾炀回头,对着他挑了一下眉: “吓到了?” 顾炀有些呆愣,半响没反应过来: “你、你、你没失忆?” 樊渊低头去咬顾炀的颈侧: “当然,逗你而已。” 顾炀用力闭上嘴,使劲磨了磨牙,声音从齿缝里挤了出来: “樊渊——” 樊渊抬高顾炀被绑住的双手,顾炀身上的红袍散落开来。 “教主不是要我来给你暖床吗?” 顾炀抬脚气愤的想要踢一下樊渊,樊渊也不躲,被顾炀踢了下小腿,能感受到顾炀根本没用力。 “你现在可是我的阶下囚!哪有你这么放肆的阶下囚!” 樊渊抬头,解开了顾炀手上的铁链: “教主教训的是。” 话是这么说,人却扛起了顾炀走向寝殿内的大床。 下一刻,大床上的红纱落了下来,只能看到里面影影绰绰的身影。 负责伺候顾炀日常起居的小厮路过听到了一耳朵,立刻扔下手里的抹布跑了,边跑边喊: “不好啦!不好啦!教主又被那个正派奸细给迷住啦!” 作者有话要说:眨眼就写到番外五啦~ 有点不舍~ 明晚见啦~ 感谢在2020-03-27 21:41:35~2020-03-28 22:2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假装有猫猫、颓废的胖橘、kv_forever、每天在暴走邊緣、闻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002576 100瓶;cg_guo 95瓶;ixynhc 55瓶;青橙与你 50瓶;森羅 30瓶;ghotto、子栖哥、让我睡、e-s-l、42152102、楠聿 20瓶;冥冥家的小宝贝 17瓶;hzx 16瓶;渝城二宝 15瓶;39787857 12瓶;藏山、40814434、21526014、孤容. 10瓶;执光 9瓶;你好丑.、25057564 8瓶;-且安-、啊~~啾、陆青歌、橘色枫 5瓶;伊苏板桥霜、陆霁宝贝我可以、aurora.榆霁、研、逆光.沫茶、伤痕累累的疯子 3瓶;dgyj 2瓶;予忝芙、山外青山、夜筵迟迎之、秋疯寒月、42140572、我是颜狗、17741422、夜灵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8、番外六 顾炀如今的人设的确是魔教教主, 说是魔教,也只是比那些自诩正派的江湖人士行事作风更自由、随意一些而已。 至少魔教的人向来敢作敢当,也从不欺男骗女。 因为顾炀这个教主是个随性的人,所以魔教里的人包括顾炀手底下的小厮个性都比较活泼, 对顾炀更多的是尊敬, 畏惧却很少。 负责伺候顾炀日常起居的小厮把教主又开始宠幸正派奸细的消息传出去后,很快引来了魔教的左右护法。 彼时, 顾炀和樊渊还藏在大红的床帐里。 这床帐可就不如他们小公寓和小别墅里的老实大床了, 工作起来并不算卖力,体格也不太好,吱吱嘎嘎的响个不停, 动静大的顾炀都有点烦了,这还是在他们小心翼翼之后。 因为顾炀腰间有一道刀伤,不算太长, 是他们来到这个梦境世界前就有的,算是这个梦境世界对于设定上的一些自我完善。 魔教是一大教, 并不缺钱, 顾炀用的金疮药也是上好的, 止血效果非常好,动作不大的话, 伤口也不会有问题。 反正樊渊最近并不乐衷于让顾炀锻炼腹肌,他开始乐衷于锻炼自己的腹肌。 顾炀也不知道他是该偷笑因祸得福,还是该叹气这不能阻止樊渊。 魔教的左右护法来敲门的时候,顾炀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他这个人设, 肯定武功不低,但他并没有亲自试过,现在还不太会运用。 樊渊的身份,武功也不会低,他应该听到了,但是没管。 直到外面开始有男人的声音喊了起来,顾炀才一推樊渊的肩膀坐了起来。 “谁?” 樊渊眉头微皱,扯过搭在床边的长袍拢住顾炀,自己则坦荡荡的下床去翻了顾炀的衣柜,挑着宽松的睡袍穿上,勉勉强强算是遮住了。 地上之前在地宫穿得脏兮兮的白袍,樊渊是看都不肯再看一眼。 “教主?是我们,裴月和裴明。” 樊渊回头提醒顾炀: “是你教里的左右护法。” 顾炀颤巍巍的下床,扶着墙边慢慢挺直腰,深吸一口气,装出无事的模样,拢了拢衣襟,走过去推开了门。 门外两个人对比明显,一个一身黑衣,一个一身白衣,年纪应该比顾炀这个教主要大很多。 他们两个人似乎关系十分好,看向顾炀的视线里全是担忧和不赞同。 樊渊跟着走到了顾炀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了顾炀的腰间。 一身黑衣的裴明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裴月按住了裴明的肩膀,走上前: “教主,这奸细本该一直关在地宫里,你为何要把他再次带出来?你忘了他是如何欺骗你、辜负你的感情了吗?” 顾炀听着点了点头,心想樊渊这个人设的确是该关起来。 裴月却觉得顾炀是在任性敷衍,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阻顾炀,听得顾炀忍不住摸了摸耳朵。 被裴月拦在身后的裴明也有些忍不了了,推开裴月就想往前走一步: “我干脆杀了他,教主就能醒悟了。” 顾炀这才正色起来,抬手搭在樊渊扶在他腰间的手上。 “谁说只有死亡才是惩罚?” 裴月和裴明齐齐一愣,一同不解的看向顾炀。 顾炀回头看了眼樊渊,眉眼弯了弯,里面藏着笑意,一看就是要做坏事的模样。 “樊渊可是正派里声望最高的年轻一辈,也是年轻一辈里武功最高的。” “这样的人……来我这小小魔教做奸细,被抓住了直接杀死岂不是很无趣?” “像现在这样,让他日日夜夜只能躺在我身下,对他们这种正派人士来说不是更好的折磨吗?” 没想到顾炀会说出这种话的裴明和裴月都感到不可思议,纷纷看向樊渊。 樊渊从顾炀身后抱着他,把额头抵在顾炀的肩膀上并没有抬头,似乎当真十分羞愧。 裴月好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教、教主也长大了,做事已经有自己的办法了……只要你不被伤害,我和裴明……支持教主。” 顾炀微微侧头,眼眸斜睨过去,身上衣服不算整齐,还真的很有魔教教主的作风。 明明要来阻止顾炀的裴明和裴月突然忘记了他们来做什么,莫名其妙的转身要走,突然被顾炀叫住。 殿门已经被关上了一半,顾炀露出小半张脸,突然问他们: “你们……是兄弟吗?” 裴月摇了摇头: “不是……我们都是孤儿,名字是老教主取的,教主你忘记了?” 顾炀露出个笑脸: “我是说你们很亲,一个叫裴月,一个叫裴日月。” 顾炀话落,就感觉自己的小腰窝被樊渊戳了一下,瞬间禁声把殿门的缝隙关上了。 被叫做裴日月的裴明不明所以,裴月也是。 他们两个土生土长的本土人,并不知道在现代,日还有别的含义。 顾炀没忍住皮了一下,皮完就被樊渊举着腰按在了门上。 “日日夜夜?” “把我压在身下?” 樊渊抬头看着被他举高的顾炀,沉声询问,面部表情十分平静。 顾炀脸上的笑意渐渐没了,有点紧张的想要去够樊渊的脸: “那不是……说给他们听的。” 樊渊把顾炀放了下来,让顾炀的手能直接碰到他的脸。 顾炀伸手捏了捏,两只手一起把樊渊的脸颊扯到变形。 樊渊脸颊被顾炀扯着,声音有点含糊: “你身为魔教教主,势必要言出必行。” 顾炀愣了一下: “啊?” 樊渊给顾炀裹上的外袍又被他亲手扔开,他带着顾炀重新回到满口怨言的床帐中,开始履行顾炀这个一教之主说过的话。 顾炀真正开始了他所说过的,将正派非常有名望的年轻一辈日日夜夜压在身下的生活,为此顾炀苦不堪言,终于在一日主动趴在了床上。 “我、我觉得上面不太适合我……我还是趴着吧……” 樊渊轻笑,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重新回到了他在上面的位置。 其实无论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对樊渊的影响都不算大。 因为他一直掌控着主导地位,只是体力上的消耗不同而已。 但这对顾炀来说,差距可就太大了,他懒,他不想努力,他只想躺平。 魔教教主顾炀重新开始宠爱正派奸细的消息传遍全教后,左右护法来了又走,全程悄无声息,似乎是默许了他们教主的行为,但也透漏出来一点消息,他们教主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折磨这个正派奸细。 就在所有教众都对顾炀的全新折磨手段感到惊奇,纷纷表示佩服,认为顾炀不愧是他们魔教的教主之时,小厮突然又带出来了一个消息。 他们的教主顾炀让手下人去江湖上寻找上好的按摩腰部的药油,要见效奇快的那种。 这消息一出,魔教教众们心中对顾炀身形纤细的印象瞬间改变了。 纤细又如何,还不是把高大的正派奸细压住了,还是日日夜夜,还要用到腰部药油。 一时间,顾炀的形象在魔教教众的心中,更加高大了。 毕竟那个正派奸细的身形可是比他们教主强健多了,能让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正派之人累到需要用上好药油按摩腰部来缓解酸楚…… 他们教主得有多么的威武、厉害啊! 全魔教上下一时间与有荣焉,纷纷派人出去寻找这样一种药油。 他们一开始行动,人员散步在江湖各处,将这消息也带到了各处,正派人士们很快也都知道了。 比起魔教上上下下的兴奋,正派人士们可就气坏了。 他们正派年轻一辈武功最高强、最有声望的樊渊,居然就这么被魔教教主给玷污了,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丢人。 就在江湖里各路消息风风雨雨的时候,顾炀仍旧和樊渊在魔教里四处玩乐。 毕竟对于他和樊渊来说,这也不过就是一次奇异点的假期旅行,说到底这所见的一切都是虚构,都是梦境。 但顾炀也没想到手下人当真给他找了一瓶据说非常珍贵的药油来,专治腰部的各种不舒服。 那药油被装在细高颈的瓷瓶里,打开盖子就能闻到一股清香。 还不等顾炀仔细研究,手里细高颈的瓷瓶就被樊渊拿走了。 当夜,这个味道清香的药油就被樊渊亲自用在了顾炀的身上。 作为药油的亲自体验人,顾炀在天微微亮的时候慢吞吞的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腰,表示有点震惊。 别说,这个奇奇怪怪的药油,效果似乎真的不错,就是用起来有点浪费。 顾炀盯着地上已经空了的细高颈瓷瓶,一时间有点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天,来收拾房间的小厮拿走了空空荡荡的细高颈瓷瓶,兴奋的去跟他的朋友们分享最新消息去了。 很快,教主十分勇猛的消息就传遍了魔教上下,又从魔教传了出去。 收到消息的正派人士快要气了个倒仰,他们无数次尝试着想要联系樊渊,放出去的鸽子都有几十只了,结果一只都没有飞回来过。 鸽子回不来,他们当然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复。 那些鸽子来一只就被樊渊捉住一只,都扔在了顾炀寝殿后面的笼子里。 一日,顾炀拎着鸽子食去看那堆鸽子。 这些被迫停止工作的鸽子们似乎适应良好,一个个吃得白白胖胖的,一见到顾炀过来,就扑拉拉的飞过来,等着顾炀喂食。 同样的,那些缠在鸽子腿上的信,都被扔在了顾炀的桌子上。 正派人士要是知道他们最看好的樊渊早就叛变了,怕是真的会气死。 在顾炀派人去找来了效果超级好的药油之后,他对这种特效药有点食髓知味,四处翻阅书籍打听,又让下面人去找一种名为金菊花的药膏。 魔教教众本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金菊花药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们都非常灵性,纷纷私下查找,在终于清楚了金菊花药膏是个什么东西后,对他们的教主更加佩服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看似身形纤细的教主,原来当真如此威武凶猛,居然已经把那个正派奸细折磨到必须要用药膏的地步了。 同上次一样,发下去任务的顾炀可不管他们怎么想。 他此时正在和樊渊研究密钥,这密钥正是让全江湖的人趋之若狂的、据传能够开启无数珍宝的钥匙。 起初顾炀也没找到这密钥在哪里,他来到这里并不带有原本人设的记忆,不像樊渊,似乎本次与他都有些不同。 最终,一直找不到的密钥,在书房的抽屉里被找到了。 那传说中的密钥就被随随便便的装在一个小木盒里,扔在了抽屉的角落。 木盒上面连锁都没有,轻轻一按就能打开。 这钥匙看似是玉石制作,放在阳光下却有着与普通玉石不同的流光溢彩,不仅如此,它也并不像玉石那般脆弱易碎。 顾炀拿着钥匙看了看,又扔回到了盒子里,有点不敢置信: “这就是让那些正派人士趋之若狂的密钥?就这么随便的扔在这里,连锁都没有?” 樊渊并不多看那个钥匙,而是把一连惊讶的顾炀抱了起来,带着他一起坐在椅子上。 “腰还疼吗?” 顾炀顿了下,身体放软往后靠,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埋怨: “你说呢?亏了我现在还有一身内功护体,不然……” 樊渊给顾炀轻轻的按着酸软的腰,问他: “不是叫人去找金菊花了吗?” 顾炀总觉得金菊花三个字被樊渊一脸平静的说出来有点怪怪的,转身又去把被他扔回去的密钥拿起来把玩,分散注意力: “反正……别人都以为是你在用。” 樊渊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将下巴压在了顾炀的肩膀上: “无所谓。” 顾炀捏着钥匙,突然从樊渊的怀里钻了出来。 “我们去看看那个所谓藏着无数珍宝的地方吧?” 说着顾炀扔了扔手里的钥匙,被无数江湖人士渴望的密钥就这么被顾炀随手的抛接着,也不怕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樊渊感受着指尖顾炀离开后慢慢消失的温度,手指动了动,似乎最终无法忍耐手指碰不到顾炀的感觉,抬手又把顾炀拽了回来。 “可以。” 顾炀将头后仰,靠在樊渊怀里,问他: “你知道这个门在哪儿吗?” 樊渊没说话,伸手掐着顾炀的下巴捏了捏。 顾炀见樊渊这样,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地方的,转手就把密钥扔进樊渊的怀里。 樊渊这个正派奸细的人设潜伏进魔教,为的就是这一把密钥,此时密钥被魔教教主亲自扔进手里,樊渊却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顾炀笑了下,心情特别好的转身搂紧樊渊,亲了亲樊渊的下巴: “你这个人设肯定会被你气死的。” 樊渊扶着顾炀的后腰,一用力,带着顾炀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顾炀发现这个方向是通向曾经关押樊渊的地宫,有些惊讶: “门就在那里?就在魔教里?” 樊渊点点头: “这人设已经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却万万想不到密钥被那么随便的扔在了抽屉里。” 顾炀按着樊渊的肩膀从他身上跳下来,走在他身边: “这魔教教主的人设也是够大咧、随意了。” 樊渊摇头: “不是随意,是带不走。” 顾炀不懂: “带不走?是什么意思?” 藏在假山下面的地宫距离顾炀的寝殿并不远,两个人走得很慢,边走边欣赏魔教内的景色。 虽说是魔教,可内里的布局却设计的很好。 “魔教近几年才发展起来,密钥却守护了世世代代,既然守着无数珍宝,为何不早早拿出来利用?” 樊渊在假山上几个看起来只是长了苔藓的地方拍了拍,假山就出现了一道暗门。 顾炀上次看黑衣人开这道暗门时就没记住到底是怎么拍的,这次压根懒得注意了。 他跟着樊渊走进去,里面和上次他来时,没什么区别。 直到樊渊将密钥嵌入曾经锁着樊渊的那面石墙,顾炀才有点惊讶。 “这梦境世界造就的设定好有意思,谁能想到关着奸细的地宫就是藏着无数珍宝的地方,而入口,就在奸细的身后。” 顾炀忍不住有些惊叹,他看着在密钥嵌入石墙后,墙体慢慢分开,却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樊渊站在门口,将密钥拿下来,转身向顾炀伸出手。 顾炀毫不犹豫的把手搭上去,和樊渊一起走了进去。 藏着无数珍宝的地方比地宫还要深,一进去就是不断向下的石阶。 虽然如此,从这里往下走的石阶却没有地宫里的那么潮湿。 四周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两颗硕大的夜明珠,也不用担心照明问题。 直到走完了长长的台阶,到了真正的入口。 这入口很高很宽,连门都没有,还不等走近,就已经能看到里面无数堆积在地上的珍宝闪烁出的光彩。 顾炀悄悄打了个小哈欠,握着樊渊的手微微晃了晃,似乎是有点无聊。 樊渊第一时间问他: “困了?” 顾炀点点头,眼角因为打哈欠而浮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樊渊抬手给顾炀擦了擦眼睛,领着他走了进去。 顾炀一进去就眯了眯眼睛,这藏着珍宝的地方连墙都没有,地上堆满了金光灿灿的珍宝,种类繁多,什么都有。 但比起这些珍宝,顾炀更感兴趣的是门口的一个大镜子。 “这个时代居然还有镜子?” 顾炀看着从底部一直通到最顶端的大镜子十分惊讶,拉着樊渊就走了过去。 这镜子与现代工业所造的十分不同,边缘还有些宝石被打磨的痕迹,整个镜子似乎都是由一块巨大的宝石打磨出来的,镜子边缘最上面写着两个字: “欲望。” 顾炀轻轻念着这两个字,和樊渊一起站在了镜子前。 这宝石镜子非常清晰,并不比任何现代的镜子差,就是照出来的樊渊和顾炀的位置有些颠倒。 “这是……怎么回事?” 顾炀伸手摸了摸冰凉的镜面,在他面前的镜子上,照出来的是樊渊的身影。 同样的,在樊渊面前的镜子上,出现的是顾炀。 樊渊也在观察这面镜子,直到他在镜子侧面的圆弧边上,发现了一行小字。 那字体真的非常小,如果不是樊渊用手指摸上去,一眼望去可能还会以为这是什么花纹或者裂痕。 顾炀也跟着去看那行小字,读完惊讶的又去看面前的大宝石镜子: “欲望之眼,你会在里面看到你心中最真实的欲望。” 大宝石镜子里面,樊渊面前出现的是顾炀,顾炀面前出现的是樊渊。 这并不是这面镜子造出来时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他们的欲望展现。 顾炀内心最真实的欲望只有樊渊,万千珍宝在镜子里面都毫无踪迹。 看着镜子里面的樊渊,顾炀按住碰不断乱跳的心脏,又去看樊渊面前的镜子。 在那里,出现的是他的身影。 樊渊内心中最真实的欲望,也只有顾炀。 他们的欲望,就是彼此。 樊渊在这时看了过来,黑眸里像是藏着一片漆黑的深海,静静看着顾炀,将顾炀淹没其中。 顾炀自愿溺在那一片深海里,不断下沉。 “这镜子不错。” 樊渊突然出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下一刻,顾炀就被樊渊抱起来抵在了镜子上。 “樊渊?” 顾炀后背靠着镜子冰冷的镜面,身体突然被抬高,只能垂眸看着面前的樊渊。 樊渊抬头,轻咬顾炀的喉咙。 “我想在这里……让你记住。” 顾炀如今背靠着镜子,面前除了樊渊,就是樊渊身后数之不尽的珍宝。 那些珍宝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里面藏着无数的金山银山。 可顾炀的眼瞳里,珍宝耀眼的光芒只能沦为背景,背景的核心却是樊渊。 在他眼中,万千珍宝比不过一个樊渊。 樊渊抱着顾炀,甚至连看都懒得看身后的珍宝一眼。 他的珍宝就在眼前,真正的无价之宝就被他困在臂弯里。 顾炀还有些茫然,轻声问樊渊: “记住什么?” 樊渊手臂放松,让顾炀靠着镜子慢慢下滑,落到他怀里。 他覆上顾炀的耳朵,热气带着同样让人心脏炙热的字眼闯进了顾炀的耳蜗: “让你记住……我对你无穷无尽的欲望。” 顾炀眼眸微微睁大,睫毛轻颤。 他双手张开,环抱樊渊,交付自己,任由樊渊履行他说过的话。 时间一久,甚至连顾炀身后冰凉的镜面都被染上了热度。 顾炀臂弯上挂着褶皱的红袍,伸手抓住樊渊的一缕黑发,断断续续的抱怨: “樊渊,镜子热了……” 樊渊转身,干脆自己靠在了镜子上,让顾炀靠在他身上。 “不是镜子热了,是你热了。” 夜晚,顾炀的贴身小厮拿着魔教教众千辛万苦寻找到的金菊花药膏跑去敲殿门。 可惜他敲了许久都没有敲开门,只能将金灿灿的药膏瓶子放在了殿门口。 清晨,樊渊抱着昏睡的顾炀踩着露珠回来,看到了摆在门口金灿灿的药膏瓶子。 他弯腰拿起瓶子,看着上面“金菊花”三个字,微勾唇角。 中午,魔教教众又收到了教主的命令,命令他们大范围去寻找金菊花药膏,有多少就收集回来多少,没有上限。 得到命令的魔教教众纷纷虎躯一震,只得感叹,他们教主果真是天赋异禀,那正派的奸细怕是被折磨的很惨…… 魔教教众万万想不到,他们以为天赋异禀的魔教教主,此时正软倒在本该被折磨的很惨的正派奸细怀里,委屈巴巴的哭诉: “樊渊,我要跟你分房睡!一定要分房睡!” 樊渊手里拿着金菊花药膏的瓶子,在顾炀往前爬时拽着他的脚踝,将他扯了回来: “不可能。” 一直等着消息的正派人士们,在听到了整个江湖的金菊花药膏都被魔教收拢走后,终于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老血,气红了眼睛。 他们再也坐不住了,准备强攻魔教!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番外,这篇文就彻底完结啦! 么么啾!明晚见! 感谢在2020-03-28 22:25:14~2020-03-29 21: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某经常平地摔 2个;咕咕兆赫、每天在暴走邊緣、利威尔levi、江嘤嘤、花谢、云墨、萧玄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折页笼花饼 80瓶;鹤慕 57瓶;菇凉→本质小清新 50瓶;youth 40瓶;是谁的小甜饼吖 30瓶;荼蘼 20瓶;小鱼鱼儿 18瓶;一只果儿、今夜从良 15瓶;甜文专业户耽美狗腿子、诸葛钢铁、不二周助、迎春彼岸、我就是这么俗、harukaya、春江秋雪、萧玄羡。 10瓶;重光 8瓶;melodrama 7瓶;樱雪 6瓶;莫歆雨、undertaker、懒态复萌、凌波晚梦、猫不理黄瓜、江嘤嘤 5瓶;弦上月、曦颜 4瓶;作者大人请更新 3瓶;骨笙花、腐衣衣、逆光.沫茶 2瓶;42271881、海上星空、3705邪、夜灵雪、十九、予忝芙、路柏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9、番外七 顾炀正盘腿坐在床上, 在他不远处的桌子上摆了一排金灿灿的小瓶子。 小瓶子花纹精美,还镶嵌着宝石,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可值钱的,是里面装着的药膏。 说是药膏, 却比普通药膏的质地要稀一些, 又比药油要粘稠,效果也确实名不虚传。 毕竟, 顾炀已经一连用了好几天,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这一排,可都是空瓶子。 虽然这金菊花药膏的瓶子看起来不算小,可里面装着的药膏却少的可怜, 可能是为了让它的价值更高,或者只是因为这东西不好做。 但无论如何,顾炀虽然对这个金菊花药膏抱有稍微抵抗的心理, 却不得不承认,他对这玩应儿有点依赖了, 药膏这种东西, 谁用谁知道。 看着摆成了一排空荡荡的药瓶, 顾炀甚至开始想,等他们离开了这个梦境世界, 回到现实世界后,没有这个药膏,他会有多么的想念。 樊渊在这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顾炀知道樊渊前几天把他这个魔教教主的所有私房钱全都掏出去拿走不知道干什么了, 今天见樊渊拿回来一张纸,直觉告诉他,他的私房钱花到哪里去了,一定跟这张纸有关。 樊渊也不瞒着顾炀,视线略过被顾炀摆成一排的金菊花药膏的瓶子,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顾炀下意识的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拢了拢,然后慢吞吞的从被子里伸出去一只手,晃了晃。 “给我看看。” 樊渊把纸放在顾炀的手心,纸张刚脱手,樊渊立刻转手握住了顾炀的手腕,一个用力就把顾炀拉进怀里。 裹紧的被子松散开来,顾炀伸出手想要去捞被子,被樊渊抱紧,不让他乱动。 顾炀身上就套了件松松垮垮的绸衣,带子都没好好系上,就这么被樊渊给抱着了。 无论他们两个人现在有多亲密,亲密了多久,顾炀在樊渊面前永远做不到不害羞、厚脸皮。 樊渊似乎很喜欢和顾炀直接的肌肤相碰,手掌顺着衣摆而上,按在顾炀的身上,等着顾炀看那张纸。 顾炀已经被抱着了,也不能再反抗了,只好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低头看樊渊带回来的这张纸。 入目就是一行大字: “金菊花药膏配方。” 顾炀:“这是……” 樊渊把纸从顾炀手里拿走,给顾炀一个一个的念着里面用到的药材名字。 每一个药材名字都是贴着顾炀的耳朵念出来的,嘴唇在说话的时候开开合合,顾炀虽然看不到,但单凭触感,他的眼前似乎都能浮现出樊渊说话时嘴唇的模样。 “你不是很喜欢这个药膏吗?” 樊渊念完配方,把薄薄的一张纸仔细折叠整齐,塞在了顾炀松松垮垮的衣襟上。 顾炀摸了摸这张纸: “你不要了吗?” 樊渊把顾炀的身体往后抱了抱,让两个人能够更加严丝合缝的靠在一起: “我记下来了。” 顾炀恍然大悟: “你不会是想要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用这个配方试一试吧?能行吗?” 樊渊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深黑的腰带被他挂在了顾炀白腻的手臂上: “先试试,万一呢?” 顾炀已经注意不到樊渊说什么了,他现在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小手臂上。 樊渊正在拿着那条深黑的腰带缠在他的手臂上,一下又一下,缠得缓慢又坚决。 顾炀紧张的舔了舔嘴唇,问樊渊: “我刚起床……” 樊渊把顾炀的两只手都缠在了一起,顺便打了个蝴蝶结: “没事,我不介意。” 顾炀想说他很介意,他非常介意,但是樊渊已经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 当夜,魔教教众从整个江湖四处搜刮来的金菊花药膏,终于全部用光了。 金灿灿的小瓶子被扔了一地,樊渊用顾炀的私房钱托人找回来的金菊花药膏配方也被皱巴巴的扔在地上。 那配方边缘的纸张都被捏碎了,也不知道捏它的人到底是有多气愤。 早上顾炀的贴身小厮照例早早的来到了门口,但是他并没有直接敲门,而是偷偷的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听一听,然后又悄悄的离开了。 事实上,自从他们教主将樊渊这个正派奸细收到寝殿后,小厮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早起的教主了。 何止是没有见过早起的教主,就连早睡的教主都见不到。 顾炀早晨堪堪闭眼,直到下午才醒来,一醒来就看到了门边放着的一个大镜子。 他们这次来的这个梦境世界,只有那种非常模糊的铜镜,剩下的就是那些价值不菲的、用宝石磨出来镜子。 但是这种镜子一般比较小,因为宝石难寻,除了地宫下面那一块巨大的欲望之镜,顾炀还没在这个世界见到过大一些的宝石镜子。 此时,在他面前的门口,就放了一块。 虽然这块宝石镜子远不及地宫之下的那块巨大,但它的大小也很可观了,几乎有一人高,此时被静静的放在了门口。 樊渊似乎算好了顾炀会醒来的时间,正好在此时拿着热气腾腾的食物推门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到顾炀正在盯着门口的镜子发呆。 “好看吗?” 顾炀回神,眼神幽幽的看向樊渊: “那些私房钱,你还用来买了这个镜子?” 樊渊摇头,乘好一碗粥坐到顾炀身边,用勺子轻轻搅了搅,舀起一勺粥凑到唇边小心翼翼的吹凉,才递到顾炀的唇边。 “你那些私房钱,只够买一张配方。” 顾炀闻着粥的香气,也不反抗,立刻张嘴咬了上去。 樊渊喂给顾炀一勺,自己也舀了一勺吃下,他就这样和顾炀你一勺我一勺的吃着粥。 顾炀有些疑惑,樊渊这个人设可没什么钱: “那这镜子怎么来的?” 樊渊没说话,只是用一勺粥堵住了顾炀的嘴。 顾炀很快只顾着喝粥了,也懒得追问。 反正无论樊渊做什么,这也只是一个虚构的梦境世界。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樊渊真做了什么,顾炀也不在意,但他也相信樊渊并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就对了。 这面镜子能够被樊渊买回来,还要托了那些正派人士的福。 在那些正派人士被气得吐了血、准备强攻魔教后,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给樊渊传了书信。 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看到了放出去的鸽子飞回来了,腿上还带着樊渊的回信,信上只有两句话: “忍辱负重,幸不辱命。可攻,缺钱筹备、收买人心。” 正派人士们看到回信简直兴奋坏了,他们想着反正攻下魔教就可以拿到密钥,得到无数的珍宝,也不在乎这些筹备的钱,所以他们立刻筹集了巨大的钱款,兑换成银票,用数只鸽子给送了出去。 在这之后,他们又是好久得不到任何回信。 可是他们已经信心满满,只等着过几日攻打魔教,将魔教打得落花流水,抢夺密钥,开启无数珍宝。 此时放在顾炀面前的这面宝石镜子,就是樊渊用那些正派人士们送过来的银票买的。 那些送银票的鸽子,也被樊渊塞进了后面的笼子里,成为了众多混吃等死、不用工作的鸽子们中的一员。 若是那些正派人士知道真相,不一定会气吐血,而是会直接气死。 不过顾炀可不知道正派人士们做了什么,他只知道樊渊在揉他的小肚子,在喂他吃完饭之后。 顾炀忍不住搂着被子往后缩了缩,看着空空的金菊花药膏的瓶子,小声说: “药膏没了。” 樊渊往里坐了坐,将顾炀拉开的距离又缩短: “我知道。” 顾炀又往里蹭了蹭,后背靠在了墙上: “我刚吃完饭……” 樊渊脱了鞋,干脆上床,将顾炀堵在墙角: “我喂的。” 顾炀四处看了看,似乎在估量直接从樊渊旁边强行突破重围有没有可能。 樊渊见顾炀四处张望,突然皱了下眉头: “顾炀,你不喜欢吗?” 顾炀还在东张四望,没注意樊渊说了什么,敷衍了一句: “嗯。” 樊渊的睫毛落下,干脆伸手捧住顾炀的脸,强迫顾炀与他对视: “顾炀,认真回答我。” 顾炀眨了眨眼睛,嘴巴都被樊渊捧得撅了起来,含含糊糊的问: “回答什么?” 樊渊低头,用鼻尖轻轻蹭顾炀的鼻尖,从鼻尖蹭到脸颊: “你不喜欢我碰你吗?” 顾炀半响没说话,只是用眼睛静静的盯着樊渊看,直到樊渊稍微退开一些与他拉开距离,才摇了摇头: “我喜欢的。” 樊渊抬眸望进顾炀的眼睛里: “我喜欢你碰我的……只是……太累了嘛……” 樊渊缓缓低头,似乎是要亲一亲顾炀撅起来的嘴巴,在两个人的唇即将碰触在一起的时候,突然又拉开了距离。 他抬头,最终只是亲了下顾炀的额头。 “我知道了。” 顾炀有些茫然,樊渊知道什么了? 樊渊紧接着下床,主动给顾炀盖好被子,压着他躺回床上: “你再睡一会儿,以后……我会克制。” 顾炀躺在床上,看着樊渊拿着空了的粥碗出去。 他看着已经被关上的房门,视线一转,落到了放在门边的宝石镜子,心里突然有点慌。 这种慌乱让他再也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脑袋里也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慌乱直到樊渊再次推门进来,坐到床边看着他,才渐渐消失。 顾炀从被子里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塞进樊渊的手里。 樊渊没有什么异样,握住顾炀的手,干脆上床抱着顾炀,陪他一起睡回笼觉。 顾炀感受着樊渊怀里的温度,彻底安心下来,进入梦乡。 他这一个回笼觉睡得又香又甜,睁开眼看到樊渊还在身边,更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舒服的。 顾炀伸了个懒腰,下意识的张开手臂要去搂樊渊的脖子,来一个热乎乎的亲吻。 他刚搂住樊渊,撅着嘴巴靠过去,樊渊就侧开了头。 顾炀愣了一下,就见樊渊面色如常的起身,拉开顾炀,下床问他: “饿了吗?吃不吃晚饭?” 顾炀没说话,他撑着床坐起来,眉头微皱。 半响,他抬高手臂面向樊渊: “樊渊,亲亲我。” 樊渊从善如流的弯腰,回抱顾炀,低下头亲了亲顾炀的额头,顺便还给顾炀顺了顺睡得凌乱的发丝。 “饿不饿?” 顾炀仔细观察樊渊,末了松了口气,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他点了点头,立刻报了一串想吃的东西,但是没有松开握着樊渊的手,而是高声喊小厮进来,让别人去准备。 小厮一进来,看到门口的宝石大镜子也吓了一跳,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顾炀的视线更加敬佩了。 顾炀没注意小厮什么表情,他一直在看樊渊。 樊渊似乎与之前没什么不同,可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顾炀想了很久,直到吃饭的时候都在想。 晚上他们两个人手牵手出去散步,顾炀又想要亲吻的时候,樊渊再次侧开头,顾炀才发现了不对。 樊渊不再亲他了,也不是不亲,只是不再亲他的嘴巴。 他们依旧会牵手、会拥抱,樊渊会温柔的亲吻他的额头,可是更亲密的行为,樊渊都不做了。 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久到高考之前,那个十分克制的樊渊。 顾炀突然想起中午时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他说太累,樊渊说他会克制。 是因为这个吗? 顾炀在月色下认真的看着樊渊,樊渊感受到顾炀的视线,似乎是想要低头来亲他的唇,最后薄唇堪堪停在顾炀的唇上方。 下一刻,樊渊起身,到底是只亲了一下顾炀的额头。 顾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突然咧嘴笑了。 他的双眸在月光下澄澈好看,看着樊渊的视线里有些得意。 樊渊是故意的,故意做出这么强烈的前后对比,为的就是让顾炀先忍不住,主动跟樊渊要。 顾炀猜到了樊渊的想法,樊渊在看到顾炀笑得时候,也知道顾炀猜到了。 樊渊伸手勾了下顾炀的鼻尖,明知故问: “笑什么?” 顾炀伸手握住樊渊的指尖,凑到唇边用自己的牙齿轻轻咬了咬,嘴角翘起来的弧度根本收不住: “樊渊,我才不会求着你做运动呢,你等着吧。” 樊渊顺势用指腹摸了摸顾炀的尖牙,黑眸里也带着点笑意和自信: “是吗?那我等着。” 话音落下,顾炀就松开了樊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然后他就在月色下,当着樊渊的面,用指尖轻轻蹭自己的嘴唇,末了舔了舔手指。 樊渊黑眸微眯,站在原地不动。 顾炀冲樊渊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了摆: “记住你说的话啊,你可要克制住啊——” 说着顾炀就先一步往前跑,他似乎是觉得这件事很好玩,也没了之前的烦恼,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樊渊站在原地看着顾炀往前乱跑,薄唇微勾,也慢慢抬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月光下的林子里散步,却谁都不肯碰谁。 樊渊还好,只是散步而已。 顾炀可就坏多了,时不时冲樊渊撅撅嘴巴,一副你敢不敢过来亲我的模样。 一场莫名其妙的“谁先忍不住谁认输”的比赛就这么开始了,樊渊坑了正派人士的银票买回来的宝石镜子一直安安静静的摆在了寝殿门口,一次也没用上过。 也不是没用上,至少顾炀整理衣服的时候,觉得这个宝石镜子还是很好用的。 但是樊渊买这个镜子回来,绝对不是为了让顾炀照着镜子整理衣服。 正派人士在给樊渊递过去银票后,本来想要立刻攻打过去的心思慢慢淡了下来。 比起强攻,还是万无一失的准备来的妥当。 所以在鸽子飞出去后,他们就一直在等待樊渊传回来消息,结果几天过后,还是没有信。 直到他们快等不及了,才有一只特别胖、特别圆润的鸽子晃晃悠悠的飞了回来,脚上绑着信筒。 正派人士一边奇怪这鸽子怎么这么胖,一边拆下了信筒。 谁知他一松手,胖乎乎的鸽子拍拍翅膀就飞走了,完全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 正派人士也没在意一只鸽子,而是激动的展开了信筒里面的纸条。 纸条上就一行字: “已准备妥当,可攻。” 飞走的胖鸽子又摇摇晃晃的飞回到了顾炀的寝殿后面,主动钻进笼子里,一头扎进食盆里就开始吃。 比起当一个勤勤恳恳的工作鸽,它更想要当一只废物鸽子! 当废物不好吗?当废物不快乐吗? 不用工作还有人养! 吃得欢快的胖鸽子一屁股挤开了身边的鸽子,吃得更开心了。 顾炀看到鸽子飞回来了,又给鸽子们的食盆里填满了食物。 樊渊从屋子里走出来,也看到了胖乎乎的鸽子: “飞回来了?” 顾炀点点头,转身就要往樊渊身上扑: “是呀,飞回来了,可以准备好看戏了。” 见他扑过来,樊渊下意识的张开了手臂。 只是顾炀扑到一半,突然想起他们现在正在进行“谁先忍不住谁认输”的比赛,立刻停了下来。 樊渊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张开的手臂又放下了。 顾炀脚尖忍不住踢飞了一块小石头,看着樊渊的视线里像是藏了勾子,勾勾缠缠的就是不往前走一步。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樊渊粘在一起亲亲抱抱了,虽然两个人还是每天都待在一起,可是只能看不能吃只会把这种磨人的感觉不断加重。 樊渊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动了动,指尖互相磨了磨,上面已经很久没有染上顾炀的温度了。 两个人走在临界线上死撑,互相比着幼稚的较量。 直到正派集中攻打魔教这一天的到来。 这一天,无数正派人士扛着除魔卫道的大旗围堵住了魔教,却不想魔教的大门连防守的人都没有,大大方方的敞开着。 往里面看去,似乎里面也没有什么人。 正派人士的领头是一个看似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他留着一把山羊胡,站在大开的魔教门口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旁边有人问他: “前辈?会不会有诈?” 正在这时,一只鸽子晃晃悠悠的飞了过来,仍旧是胖到几乎飞不动的体型。 鸽子飞到一半,直接落在了地上,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领头弯腰从鸽子腿上拿下信筒,那鸽子立刻重新扑棱起翅膀,贴地飞了一小段,又开始在地上走了起来,飞快的往回冲。 不过此时正派人士们可没有心情注意那只鸽子怎么样,他们都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信里写了什么。 信里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全教中毒,无人防,进。” 看到这一行字,正派人士的队伍中响起一片欢呼,他们聚在一起,立刻往魔教内部冲。 只能说这一次樊渊的人设在正派人士的眼中太好,又在江湖传言中,为了他们正派忍辱负重,日日夜夜被魔教教主压在身下折磨。 一边被折磨,一边还要为他们的进攻铺路,可谓是可歌可泣。 所以,根本没有人怀疑樊渊会叛变。 正派人士的队伍一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直到来到最中央,看到所有的魔教教众都聚集在此,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根本没有中毒。 而他们最信任的卧底樊渊,则被绑在了椅子上,身边站着魔教的左右护法。 顾炀一身红衣,负手站在魔教众人的前方,唇边含笑,看着走来的正派人士。 “你们可来了。” 领头的山羊胡子眉头一紧,心想中计了。 顾炀突然抬高手臂,指尖捏着一把精巧的密钥。 “你们辛辛苦苦筹谋许久,为的……不就是这一把小小的钥匙?” 正派人士们在看到顾炀手中的钥匙时,队伍里立刻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骚动,直到山羊胡子怒喝一声才停了下来。 山羊胡子明明穿着一身白袍,看着仙风道骨,可小眼睛一眯,却有种反派的感觉。 “敢问魔教教主将此密钥拿出来……所谓何意?” 顾炀轻笑,一松手,密钥就掉了下去。 这密钥看似玉石所制,只要掉落在地,就会四分五裂。 所有正派人士在看到密钥往下掉的时候都一声惊呼,飞身扑了过来。 好戏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去写最后一章番外,写完就会发出来! 感谢在2020-03-29 21:59:54~2020-03-30 22:2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利威尔levi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叶长生、闲染、每天在暴走邊緣、芜.、没掉尾巴的雪纳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reebie 140瓶;请我喝奶茶吗 60瓶;26836683、time 40瓶;一叶长生 36瓶;雨、今晚月亮半价、望仔的牛奶、嘤嘤嘤、嘻嘻 20瓶;枫小枫 15瓶;等风来、空、博肖源凯、吞舟、方竹笋、影丫、卿不语0静、墨沁、春江秋雪 10瓶;37205632、追梦者、柴扉 9瓶;无间奈落 8瓶;泊湦吖、维他命 6瓶;五三、逆光.沫茶、小螃蟹、好大一瓶ad钙奶、闲染、猫之森.、aurora.榆霁、祁醉今天做人了吗?、鎏歆冉、紫宸、鹤川 5瓶;一人心归、呵呵、阿毓 4瓶;小禾今天好好学习了吗、我见青山青 2瓶;海上星空、莫歆雨、42083623、喜乐安平、予忝芙、3705邪、heimdallr、月饼、秋疯寒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0、番外八 在那些正派人士即将来到顾炀面前之时, 一直站在顾炀身后的左右护法纷纷出手,将几个扑到近前的正派人士踢飞。 顾炀手掌一翻,又接住了下落的密钥。 见到密钥被接住,蠢蠢欲动的正派人士们又安静了下来。 顾炀像看猴戏一样看着他们, 继续说: “这周遭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燃烧毒雾, 只要我一挥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我也不为难你们, 就给你们一个选择。” 顾炀不断抛接着密钥, 就像把正派人士的心脏放在手心抛接。 比起正派人士对密钥的重视,魔教中的众人却对这密钥没什么兴趣。 顾炀走到樊渊身后,伸手掐着樊渊的下巴抬高, 露出樊渊一张毫无波澜的脸。 “二选一,你们是要密钥……还是要你们这年轻一辈的命!” 顾炀说着,五指成爪, 扣在了樊渊的喉咙上。 正派人士那边有了片刻的平静,紧接着开始有人不断的劝着领头的山羊胡子: “如果……为了正道身死, 也算是他樊渊死得其所!” “是啊, 我们正派之人, 就是要有随时为正道牺牲的准备!” 他们每说一句,魔教众人面上的讥讽就要更大一分。 最终山羊胡子停下了不断捋着胡子的手, 长袖一甩,将双手负在身后,看向樊渊的视线里带着沉重: “樊渊……你为了正道而死,也是……不枉此生!” 随后山羊胡子看向顾炀: “将密钥交出来!” 顾炀似乎早就料到一般站直身体, 他右手抬高,将手心里的密钥远远抛了出去: “入口就在南侧园林假山下的地宫,若是连地宫都进不去,你们也别要这密钥了。” 山羊胡子立刻飞扑过来,将顾炀扔出去的密钥牢牢握在手心,落地的同时甩袖回头,狠狠瞪视身后几个刚刚也要扑过来的人。 紧接着正派人士纷纷后退,朝南侧移动。 山羊胡子走前,还不忘道貌岸然的叮嘱一句: “樊渊!你且……安息吧。” 正派人士们走得很急,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本来被绳子绑着的樊渊自己站了起来,绳子从他身上落下。 原来这么半天,那绳子都是他自己在身后抓在手里的。 裴明冷哼一声: “一切贪婪之人,进到那里……就没有能够活着出来的。” 这时,突然有一名黑衣人从魔教众人中飞扑出来,手中匕首寒光闪闪,直直刺向樊渊。 顾炀余光看到匕首上闪烁着的寒光,心脏骤然一紧,也跟着飞扑过去。 樊渊却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直接一个侧身,指尖夹住匕首,看似轻轻一用力,匕首锋利的刀刃就断开了。 顾炀已经赶到,抬起一脚就将这黑衣人踢飞。 “你干什么?谁准你碰他!” 这黑衣人正是一开始不愿意顾炀把樊渊从地宫里带出来的人,此时被顾炀一脚踢飞,又被裴明制止住。 那黑衣人似乎想要说什么,被裴明伸手一点,就再也不能开口。 “教主,这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交给我来处理吧。” 顾炀站在樊渊身前紧紧护着,又狠狠瞪了那黑衣人一样,并没有反对,反正他们快走了,但他心里还是生气。 樊渊突然抬手,环住了顾炀的腰。 这是他们在开始了“谁先忍不住谁认输”的比赛后,樊渊第一次抱他。 顾炀立刻安静了下来,双手轻轻搭在樊渊的手臂上,似乎是对这许久没有过的亲密万分珍惜。 樊渊抱了下顾炀就撤离了手臂,顾炀微微转身,差一点就要扑上去了。 他看着樊渊的黑眸,抿紧嘴,转身快步往寝殿走。 顾炀离开,樊渊也紧紧跟上。 魔教教主都走了,剩下聚集在一起的魔教教众也纷纷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散开了。 他们似乎忘记了有一群正派人士攻打进来,拿了他们的密钥,进入到了藏着无数珍宝的地宫之下。 顾炀一路走回寝殿,用力推开寝殿的门,也不关,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他边走边脱身上的袍子,深红的外袍随手一扬就扔到立在门边的宝石镜子上。 樊渊跟着顾炀走进来,刚好被顾炀扔飞的内衫盖在了头上。 他将内衫拿下来,看到一片白腻缩进了被子里。 顾炀头发也散了下来,黑发在身后的床铺上铺开一大片,被子只盖到腰部往上,露出白皙的后背。 樊渊将挂在镜子上的外袍和手里的内衫整理好放在椅子上,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顾炀的侧脸: “天还亮着,就要睡了?” 顾炀没动,轻轻“哼”了一声。 樊渊一挥手,大敞着的殿门猛地关上,紧紧闭拢。 顾炀听到声音,卷长的睫毛颤了颤,还是没动。 樊渊微凉的指尖突然碰到了顾炀的后背,顺着脊背好看的线条轻轻往下一划。 “顾炀,想要我吗?” 随着樊渊的指尖慢慢向下,顾炀脊背渐渐挺直。 被子被手臂带了下去,露出顾炀身后两个可爱的小腰窝。 顾炀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的以为樊渊会像以前那样狠狠戳一戳小腰窝。 可是他等了很久,只有不断袭上后背的冷空气。 顾炀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微微侧头,却发现樊渊不在身边。 顾炀干脆转身,看到樊渊不知何时离开床边,正站在门口的大镜子旁边,身体微微向后靠在墙上,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 “樊渊?” 顾炀拥着被子坐起来,不知道樊渊要做什么。 樊渊仍旧看着顾炀,许久才又问了一遍: “顾炀,想要我吗?” 顾炀再次沉默,重新转身背对着樊渊,脑袋里很乱,他想到了他们之间幼稚的比赛。 比赛的起因是他嫌弃樊渊现在要得太多,可深想下去,他好像也没有因此而受到什么伤害。 樊渊总是在顾炀即将受不住的时候停下来,每次都完美的卡在一个临界点上。 在这之后,对顾炀的照顾从不马虎。 顾炀突然有点茫然,曾经的樊渊到底有多克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是他亲手将樊渊身上的克制撕开,钻进他的怀抱。 顾炀动了动,突然掀开被子转身想要下床,被子角却绞住了顾炀的脚,导致他整个人向床下扑去。 本以为必定会摔一跤,却被樊渊接住了。 樊渊似乎早就走到了床边,站在了顾炀的身后,比顾炀更早的靠近过来。 两个人的身体一接触,就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谁也不松开谁。 顾炀双手将樊渊身上的衣袍抓得褶皱,两条长腿也跟着盘了上去。 孤零零的小粘糕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港湾,粘上去就再也不想下来。 “樊渊……” 顾炀想说话,被樊渊打算。 樊渊用更大的力度抱紧顾炀,站了起来。 “顾炀,相信我。” 樊渊一站起来,顾炀全部的支点就只有一个樊渊。 他挂在樊渊身上,粘在樊渊身上,热乎乎的脸颊使劲蹭着樊渊的脸颊。 被他挂着、粘着、缠着的樊渊心甘情愿,甘之如饮。 “顾炀,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樊渊又说了一遍,把他视若珍宝的小粘糕紧紧的搂在怀里。 顾炀突然有些恍惚,很久以前,他似乎对樊渊说过类似的话,如今这句话,樊渊对他说了出来。 他对樊渊的信任,向来都是无限的。 顾炀依旧缠着樊渊,把脸颊埋在樊渊的颈窝,闷声闷气的说: “樊渊,我不想要那种幼稚的比赛。” “我想要你。” 樊渊抱着顾炀来到镜子前,镜子里面映出了相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我更想要你。” “顾炀……” “我的顾炀。” 樊渊贴着顾炀的耳朵,缓慢、坚定,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 这一块寂寞了很久的宝石镜子终于派上了它真正的用场,镜子光滑的镜面记录着两个人举世无双的爱和占有。 顾炀背靠在宝石冰凉、光滑的镜面上,渐渐觉得热了起来。 他伸手轻轻揪了下樊渊的耳朵,小声的抱怨着: “樊渊,镜子很热。” 樊渊低头咬顾炀的唇角,刚要说话,却被顾炀抢了过去: “我知道,不是镜子热,是我热了。” “樊渊,你把我变得好热。” 樊渊转身自己靠在了镜子上: “会更热。” 顾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着脸移开视线,不一会儿,又忍不住看了回去。 原来,他的表情是这样的。 樊渊伸手顺着顾炀脑后的发丝,问他: “喜欢吗?” 顾炀知道樊渊问得是他自己的表情,他没答,只是又把头埋进樊渊的颈窝。 樊渊也没指望顾炀会回答,他自顾自的说着: “我很喜欢。” 魔教教主的寝殿里,一片爱意升温。 在魔教另一边的地宫之下,却是另一番场景。 那些正派人士没想到只是牺牲了一个樊渊就拿到了密钥,纷纷兴奋的冲向了假山。 像是假山这种暗门,对于他们来说,打开只是废了些功夫。 一进入地宫,找到密钥的锁孔也就快了很多。 当藏着无数宝藏的入口开启,所有正派人士的心都跟着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他们拥挤着冲了进去,在看到堆满地的珍宝时,也有些人注意到了旁边巨大的镜子。 毕竟这巨大的镜子,也是宝石所造,如果能够带出去,也能兑换无上的财富。 领头的山羊胡子站在镜子前,看到了镜子里的无数珍宝。 他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镜面: “这似乎不是镜子,这里面藏着珍宝!” 其他几个凑到镜子面前的正派人士也看到了里面无数的奇珍异宝,跟着点头附和,想着怎么打开这个镜面。 正派里面有几个小辈却觉得奇怪,他们在这镜子里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甚至有的人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他们聚在一起小声商量着,都觉得不对劲,便想去找山羊胡子商量。 山羊胡子却陷入了魔障,只是看着镜子大笑,笑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呢喃: “都是我的了,都是我的了……” 紧接着更多的人出现了和山羊胡子同样的情况,他们纷纷转身,跑向了身后的无数珍宝。 噩梦在此时降临,所有捡起珍宝的人,身体都在瞬间溃烂、融化,最后化为一摊黑水渗透进地面。 不断有人消失,不断有人扑上去。 他们的眼中已经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事物,只有那些数之不尽的珍宝。 几个小辈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纷纷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跑。 他们以为很难出去,却不想一路畅通无阻的跑了出去。 出去之后,甚至没有魔教的人来阻拦他们。 他们就这样逃离了魔教,逃离了地宫之下的噩梦,想要将这个消息带出去。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说,都没有任何人相信。 别人只会以为他们想要独吞财富,那些在地宫里没有出来的人,也被理解为独自带着财富跑了。 几个逃出来的小辈一筹莫展,根本阻止不了他们再次组织人前往魔教。 地宫之下,当所有的贪婪之人化为黑水消失后,这里又恢复了宁静。 无数的珍宝依旧散落在地上熠熠生辉,欲望之镜安静的矗立在那里。 当进入地宫里的贪婪之人都死光了,能跑走的都跑走后,地宫里的暗门自动关闭。 镶嵌在锁孔里的密钥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看似是玉石材质的密钥,摔在地上却毫无损伤,依旧洁白干净,等着下一个人来用它开启这无数珍宝。 彼时,魔教教主的寝殿内也安静了下来。 里面只有散落一地的衣袍、凌乱的被子和立在门口的宝石镜。 顾炀在晨光里睁开眼睛,眯缝着眼睛看着没有拉好的窗帘,立刻把脑袋又扎进樊渊的怀里,迷迷糊糊的控诉: “你又不拉好窗帘!” 樊渊在顾炀扑过来后,立刻抬高手臂将顾炀紧紧搂住。 “睡得好吗?” 顾炀张嘴就咬了口樊渊的胸口,似乎觉得不解气,又掐了把樊渊的腰。 樊渊的腰部线条特别紧实,他掐得不用力,根本掐不起来什么,跟挠痒痒似的。 顾炀刚收回手,就被樊渊真正的挠了一顿痒痒。 笑出眼泪的顾炀被樊渊带去了浴室,他全程不用动,甚至双脚都不用沾地,就被樊渊给收拾干净带了出来。 樊渊像抱着个大号人偶似的抱着顾炀下楼,亲了亲他的嘴巴,去厨房准备早餐。 顾炀懒洋洋的瘫软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蓝天,心情格外的平静。 这样的日子,只要能够和樊渊一起度过,每一天都能幸福的让人心脏溢满甜蜜。 这一根火柴结束,樊渊立刻开始配置金菊花药膏。 虽说是虚幻世界的产物,但用药都是现实世界存在的药物,配是一定能配置出来,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顾炀没想到他真的可以在现实世界再次看到这个金菊花药膏,感觉有点稀奇。 他从樊渊的手心里拿起药膏的小罐子,拧开盖子凑到鼻端轻嗅,清香的味道似乎与梦境世界里的金菊花药膏一样。 樊渊突然握住了顾炀的手臂,掌心炙热: “试试?” 顾炀手臂被樊渊的掌心烫了一下,立刻站了起来,转身就往浴室跑: “我自己试就可以!” 樊渊在原地坐了几秒,还是站起来跟了上去。 结果顾炀还是没有自己试,这种东西,当然是两个人一起试,才能试出效果。 最后的结论就是,这个金菊花药膏的确和梦境世界的金菊花药膏一样,效果很好。 但也有点不同,就是没有梦境世界里效果好的那么夸张,但也够用了。 樊渊在从这次梦境世界出来之后,突然忙了起来。 顾炀以为他在忙什么正事,直到他在书房看到了樊渊的笔记本。 标题:娇花护养日记。 顾炀疑惑的翻了翻,越翻脸色越红,最后忍不住合上笔记本,把它扔进了抽屉里。 但就算如此,樊渊的“娇花护养日记”仍旧在继续。 顾炀尝试阻止,被樊渊拉着认真的谈了谈。 理由就是,这是为两个人都好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做? 最后顾炀只能妥协,慢慢地,他甚至开始赞成起来,因为他才是这本日记的真正受益人。 这个假期,樊渊和顾炀借用《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各种梦境世界里面游玩,直到只剩最后一根火柴。 顾炀点燃火柴,开开心心的和樊渊一起窝在床上,等待着进入梦境世界。 等再次睁眼,顾炀看到了他自己。 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顾炀站在屋子角落,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走上前,走到另一个自己面前,挥了挥手。 另一只自己根本看不到他,对他的存在毫无察觉。 顾炀面前的另一个他正在看左手心,顾炀也跟着低头看,看到上面可怜的5分时,才想起来这里是尚舒高中校庆演出的后台。 此时只有5分的另一个顾炀正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喷雾,他似乎是对这瓶喷雾不感兴趣,看了看又塞回口袋里,打算转身离开。 顾炀愣了下,他记得那瓶喷雾,是左手心的小书当时送得一个礼物,应该算是新手礼包。 那是一瓶可以在5分钟内命令别人,又不会让被命令者留下记忆的喷雾。 他当时拿着这瓶喷雾做了什么? 顾炀仔细回忆着,他似乎是命令樊渊亲亲他,但是樊渊并没有中招。 可是此时,顾炀面前曾经的他,只是把喷雾塞进口袋里,并没有打算那么做。 顾炀心中隐隐有种感觉,他猛地向前一步,冲进了另一个自己的身体内。 下一刻,他就发现他掌握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他立刻跃跃欲试的拿出口袋里的喷雾,像之前那样对樊渊使用了喷雾,然后对樊渊说: “樊渊,快夸我帅。” “说我是你见过最好看的鱼。” “樊渊,我命令你亲亲我。” 当顾炀说完这句话,他就感觉到自己被弹了出来。 他重新恢复成了另一个自己看不到的状态,他看着另一个自己和樊渊与曾经一模一样的发展,松了口气。 紧接着,顾炀就睁开了眼睛,发现他从梦境世界中醒了过来。 他趴了起来,看着身边的樊渊。 樊渊还在睡,应该还处在梦境世界中。 顾炀看着樊渊的睡颜,更确定了一件事。 他和樊渊,天生一对。 樊渊,顾炀。 渊炀,连在一起才好听。 不知过了多久,樊渊睫毛微颤,也睁开了眼睛。 顾炀在第一时间对樊渊露出笑容,对他说: “我猜你梦到了我。” 樊渊坐起来,靠在床头,伸出手指勾着顾炀脖子上的颈链,将他拉到自己的胸口趴着。 “还有呢?” 顾炀侧耳贴在樊渊的心脏处,听着樊渊沉稳的心跳: “你还看见了你自己。” 樊渊放在床边的手翻开,顾炀便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两个人的指尖交叉,慢慢扣紧。 樊渊把顾炀往上抱了抱,声音温柔: “猜猜我做了什么?” 顾炀摇了摇头,缱绻的亲了好几下樊渊的唇,才回答: “我猜不到。” 樊渊的黑眸与顾炀颜色稍浅的眼眸对视,黑眸里氤氲的浓雾散去,只映出一个顾炀。 “我告诉曾经的樊渊,太蠢的鱼不要急着丢,养一养就能……” 樊渊说到一半不说了,顾炀有点急,张嘴去咬樊渊的下巴催促: “能怎样?” 樊渊侧头,看着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浅浅微光。 天亮了。 以前的樊渊喜欢和顾炀一起藏进黑暗里,藏进只有彼此的黑暗里。 现在的樊渊喜欢把窗帘留一点缝隙,每天清晨抱着顾炀一起被晨光温暖。 他们可以沉溺黑暗,也能走向黎明。 只要彼此相拥,便无惧一切。 见顾炀催得急了,樊渊也不再逗他。 他低头轻轻亲吻顾炀的耳朵,声音里的温柔溺成一片海。 “养一养就能吃了,很美味。” 顾炀还以为樊渊要说什么高深莫测的话,没想到得到这种答案。 他气得坐起来骑着樊渊就要用枕头打他,枕头抓在手里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 樊渊拿开挡着脸的枕头,对顾炀露出一个笑容,一个非常简单、只因为开心而露出的笑容。 顾炀看着看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樊渊。” “嗯?” “我饿了。” “想吃什么?” 他们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道路要走。 虽落笔在此,但渊炀久远。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也写完啦,小渊炀要跟大家说再见啦! 虽然很不舍,但总要结束~ 感谢小天使们一直陪着我走到了这里,也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渊炀走到这里,深深鞠躬! 【喜欢的小天使不要忘记在这篇文标完结之后打一个五颗星呀,万分感谢~】 感谢在2020-03-30 22:27:43~2020-03-31 01:0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利威尔levi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5828336 2个;月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韩文清的道系软妹 262瓶;40403480 193瓶;cynthia 20瓶;路过的 15瓶;321456 14瓶;学长、兮玖 10瓶;大大大魔王鸭 9瓶;小禾今天好好学习了吗 2瓶;是谁的小甜饼吖、海上星空、月狐、山外青山、慕白笙、常膳依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