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做大事惜身
战马奔跑起来,霍去病就显得非常惬意,虽然前方有可能会出现两万匈奴大军,等待战斗的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时候,一旦开始战斗,他的生命就会攀上最浓烈的巅峰。
这里不是浅草才能没马蹄的长安,而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边地草原。
乌骓马从草丛里窜出来的时候,即便是远处的饿狼也哀鸣一声向更远处逃遁。
骑都尉的斥候在更远处四处奔驰,在更加遥远的地方,有一座不大的山峦站立在那里,而右贤王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真默默地看着脚下的大地。
他看见了骑都尉,也看见了霍去病,毕竟,霍去病身后那张巨大的红色旗帜,足矣表明他的身份。
“赫尔度,这就是那支去了河西的汉军吗?”
右贤王轻声问道,他似乎在担心声音稍微大一些就把那群刚刚进入埋伏圈的小老鼠吓跑。
右贤王麾下大当户赫尔度回答道:“是这样的,这一次,就让我们在这里把他们都埋葬掉吧。”
右贤王摇头道:“不埋葬,我要他们的尸体被野狼吞掉,我要让他们的灵魂永远不得升天,只能没日没夜的在这片荒原上哀嚎。”
大当户赫尔度对右贤王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感到奇怪,在他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告诉他,匈奴人是狼,汉人是羊,狼吃羊天经地义。
如今,雄壮的饿狼被带角的山羊狠狠地顶了一下,只要是一只有尊严的饿狼都会报复回去的,更何况,右贤王这样的英雄!
霍去病停住了马蹄……
右贤王万分的失望,只要骑都尉再前进一里地,就能完美的进入埋伏圈。
赵破奴撕扯了一口干羊肉,费力的吞咽下去,喝了一口水就对身边的亲兵道:“试试看,能不能把匈奴人引出来。”
亲兵苦笑道:“斥候已经进入人家的圈子半里地了,要是再前进,就会被人家乱箭射死的。”
赵破奴笑道:;这一次耶耶去,你们看着点。”
赵破奴正要打马离开,战马缰绳却被李敢一把拉住。
“不能冒险,也不能现在就把右贤王引出来,我们比匈奴人更需要时间。”
赵破奴悻悻的道:“狼都跑到五里地以外了,他们为什么,凭什么,认为我们不会发现他们?”
李敢笑道:“我父亲说过,匈奴人总以为草原是他们的,认为我们不可能懂这些。”
霍去病怒道:“刚才是谁说前面的山包飞鸟投林,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
李敢的黑脸看不出半点不好意思的模样,倒是赵破奴钦佩的看着霍去病道:“将军,还是你心细如发。”
霍去病停下马蹄瞅着远处的山包道:“是何愁有这个老贼告诉我的。”
李敢左右瞅瞅没看见何愁有。
霍去病冷哼一声道:“老贼说了,那个山包就是一个狼山,他的八匹狼就是在那里捉到的,还说他第二次再想去捉狼,结果还没靠近,就被山上此起彼伏的狼嚎声给吓得退回来了。
这座狼山丢了八匹狼,所以对人非常的敏感,只要有人靠近,狼群就会嚎叫警告群狼注意。
我们都靠近五里之内了,狼山上还没有出现狼嚎,这是非常不对劲的。”
赵破奴道:“既然我们知道了匈奴人就在狼山,我们该怎么办呢?
他们不出来,难道我们也不上前?”
霍去病冷笑道:“那就继续等等,我们需要时间。”
一声令下之后,骑都尉不但没有继续向前,反而在缓缓地后退。
右贤王有些失望……
大当户赫尔度一拳砸在石头上,然后就对右贤王道:“他们不进来,我们就出去吧。”
右贤王缓缓地摇摇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年来,汉军越来越难以对付了,他们的骑术更好,战马更加强壮,就连草原走马的功夫也在突飞猛进。
左贤王就是在草原上与汉军野战,最后落得了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他自己也被汉人捉走……”
赫尔度怒道:“他为何不自杀?”
右贤王笑道:“赫尔度,我如果不小心战败了,又没有什么机会自杀,你一定要记着,到时候一定要杀死我!
我不想去长安陪着左贤王一起跳舞来取悦大汉的君王。”
赫尔度奇怪的看着右贤王道:“我们还没有开始战斗呢,大王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
右贤王轻轻地拍着山石道:“我们此行目的在于劫掠,不在生死鏖战,赫尔度,我们想要带着丰厚的财物回到祁连山,而不是带着一点残兵回到祁连山。
攻伐受降城,只是我们回家的一个理由!
我带着五万将士离开了河曲,什么都没有得到,却白白的消耗了两年的时间,五万名将士也变成了两万人……
如果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礼物,河曲之地就不会接纳我们了。“
赫尔度丢掉手里的石块,恨恨的道:“伊秩斜才是草原上最无情的饿狼。
当初如果没有大王支持,他凭什么当上大单于!如今,他的地位稳固了,就开始对我们下手了。”
右贤王笑道:“我支持伊秩斜,是因为他比左贤王更适合当大单于,如今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给汉家皇帝跳舞的左贤王成了我大匈奴最大的耻辱。
我没有恨伊秩斜,他目前的做法才是一个大单于该做的,都是栾提氏子弟,大单于的位置落在谁的手里结果都一样。
我们都是狼……只要是狼,为了王位就该拼命,伊秩斜拼了,左贤王於单却没有,他如果当时不顾一切的向伊秩斜发起进攻,我最多会两不相帮,可是啊,於单选择了逃命。
我身为右贤王就必须为自己的部族考虑,如今,虽然损失了三万人马,河曲地却获得了难得的安宁。
只要给我们时间,河曲匈奴一定会变成主宰草原以及西域的霸主。”
赫尔度没心情听右贤王絮絮叨叨,他指着快要离开视线的骑都尉军对右贤王道:“伊秩斜如约去攻伐右北平了,白登山的大军也如您所愿的被调走了。
我们既然要劫掠受降城,那就不该在这里过多的浪费时间,万一汉人从国内调兵过来,那就糟糕了。”
右贤王大笑道:“我费尽了周折,才搞出目前的局面,岂能让受降城逃过这一劫。
既然伏击不成,我们就堂堂正正的向白狼口进军吧,两万大军目前是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存在,我不相信,两千多汉军能够阻拦住我的马蹄!”
赫尔度对自家大王的性子琢磨的很清楚,这人有时候精明的可怕,谨慎的让人无法描述。
可是,有时候他的胆子又非常的大,大的让所有人吃惊。
骑都尉刚刚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按照赫尔度的做法,埋伏起来的匈奴大军就该合围,包抄,一旦将这支汉军堵截住,今日的战果就出来了。
而右贤王却选择等待……
刚才那一番废话,赫尔度可以非常确定的说,那是右贤王在给她自己的失策,强词辩解!
敌人来的时候不作战,非要等敌人走远了,才派出大军追击,赫尔度没办法解释大王这样的行为,只能暗自叹息一声,就下令埋伏起来的大军,从各处隐蔽地点出来,缓缓地向白狼口逼近。
如今情况又变了,现在,该轮到匈奴的大军担心,骑都尉在前面会不会有什么埋伏。
赫尔度认为大匈奴骑兵,强大之处就在于奋勇作战,而不是学汉人那样弄什么谋略。
只要匈奴骑兵足够强大,再精妙的计谋也会被骑兵这只坚硬的铁锤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