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蓝田,蓝田!
蓝田就是一个闯祸精,云琅对这个孩子头痛至极,却毫无办法。
身为刘彻跟阿娇的女儿,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孩子是云琅不知她未来发展方向的外人。
她胆大如刘彻,骄纵如阿娇,狡狯却跟云琅学了个十足十!
刘彻对于蓝田不是男子耿耿于怀了十五年。
好在只要是人,就有致命的缺点,蓝田也是如此,这世上能让蓝田乖乖听话的人不是她的父亲刘彻,也不是她的母亲阿娇,更不是她的师傅云琅,而是她未来的夫婿云哲!
有时候云琅对于云氏家族的未来极为失望,只要蓝田嫁入云氏,不消说,云氏家族一定会烙上蓝田带来的明显印记。
刘氏的妇人都强势,这一点在蓝田的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自从她过罢了及笄大典……长门宫就已经由她说了算了。
阿娇是一个懒惰的性子,既然闺女把长门宫上下打理的不错,她就懒得理会,年过半百的阿娇整日里沉迷之绘画之中不可自拔。
云琅早就放弃了对蓝田的教育,任由她东一点,西一点的胡乱学。
就目前而言,蓝田最喜欢的学问不是云琅最引以为傲的算学,格物学,农学,更不是什么琴棋书画,而是云琅学问中极为偏僻一门《政治经济学》。
顺便兼修《药理学》跟《星象学》。
或许是天资聪颖的结果,这三门功课蓝田学的非常精深,仅仅是《药理学》一项,就给云琅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蓝田有一个私人小花园,里面种满了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玫瑰花。
玫瑰花开的时候,整座占地十亩大小的小花园就美不胜收,成了长安,乃至关中最美的一座花园。
云琅,曹襄等人去参观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这座花园里的玫瑰开的极为艳丽,在百十个宫人的伺候下,看不到一点枯枝败叶……
每一株玫瑰都长得极为旺盛……
只是这座花园太过寂静,没有蝴蝶,没有蜜蜂,没有小鸟,云琅翻开土地,他甚至没有发现蚯蚓,没有发现蜘蛛,连微小的害虫都没有一只。
发现这个问题之后,云琅就慌不迭的拖走了曹襄,喊走了自己的孩子跟老婆们,逼着他们发誓,此生不得再踏进那座花园一步。
曹襄再三逼问之后,云琅才说明原因——那座花园里不知道被蓝田使用了多少毒药,多少种毒药才能达到目前这种万籁寂静的效果。
当云琅质问蓝田的时候,蓝田却瞪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指着死寂的花园对云琅道:“多美啊,我种花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好看的花,没想要那些恶心的虫子……”
为了绝后患,云琅立刻将这个恐怖的事实禀报了皇帝跟阿娇。
刘彻处理此事的方式极具皇家风范——蓝田不仁,对万物毫无慈念,罪在不赦,责付公主太傅云琅……
云琅被关进了祖庙闭门思过,蓝田求情不成性子发作,一把火烧掉了自己开的正艳的玫瑰园……
从此再没有捯饬过什么花园子。
她绝了自己种花的心思,也因为此事绝了天下有志之士的求婚闹剧。
除过云哲,没人敢亲近蓝田这个蛇蝎美人……
这时候的蓝田,仅仅只有十三岁!!
也因为此事,云琅极为担心儿子,他很害怕有一天儿子忽然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蓝田……
好在云哲是一个死心眼的孩子。
当蓝田身边围满了各色佳公子的时候,他表现的波澜不惊,跟蓝田依旧交往如常,毫无担忧之意。
当蓝田把自己打造成一个蛇蝎美人之后,他依旧没有太多的表示,一样跟蓝田如同往日一般过着没心没肺的好日子。
最近,蓝田对云氏的产业极为感兴趣,她不止一次的催促宋乔,早日把她迎娶过门……云琅对此深恶痛绝。
他之所以允许儿子跟蓝田相亲,就是想一直借用长门宫的虎皮。
现在,虎皮突然变成老虎了,这让云琅如何能够接受?
蓝田对云琅的看法弃之若敝履,依旧顽强的推进自己嫁入云氏的大业。
在她看来,只要进嫁进了云氏,她迟早有一天能成为云氏说话最算数的人!!
她甚至跟云哲商量好婚后生几个孩子,以及每个孩子该继承云氏什么产业的问题。
云琅看过她们两个弄出来的计划,看过计划之后,云琅觉得自己一生的辛苦全部在为他人作嫁衣裳……如果继承的人不是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他觉得自己只有起兵谋反这一条路好走了。
刘彻对自己闺女的做法惊为天人妙策!!
他发现自己昔日实在是高看了云琅,对付云琅根本用不着什么屠龙术,只需把一个能干的闺女嫁给云琅的儿子即可!
发现云氏的这一弊端之后,刘彻看云哲的目光更加的慈祥,这让刘据无数次在酒后狂怒!
蓝田被云琅撵走了,她没有半点不愉快的意思,很有礼貌的跟师傅告辞之后,就来到了上林苑里的建章宫接云哲下差。
说好了今日傍晚一起去太学后边的湖面上泛舟的……
守卫建章宫的羽林军们眼睁睁的看着蓝田穿着男装大摇大摆的进了建章宫,却无人敢阻拦。
不仅仅是羽林军不敢阻拦,就连建章宫卫也不敢阻拦,更不消说站在建章宫外的宦官们了。
远远地看见蓝田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建章宫,钟离远的一张本来充满威严感的脸顿时就变得欲哭无泪。
身后就是大汉朝巍峨高大的中枢所在,这是在在这个小女子面前,似乎黯淡无光。
蓝田远远地朝钟离远踢了一脚,钟离远顿时就识趣的让开挡在宫室大门前的身体。
即便是在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朝堂上开始议事的时候依旧把大门关的紧紧的。
所以,当蓝田推开建章宫正殿大门的时候,门外灿烂的阳光就闯进了幽暗的宫殿。
原本听群臣上奏,听得昏昏欲睡的刘彻,发现闺女走进来了,挂满冰霜的脸上立刻就有了笑意。
丞相赵周的上奏被他挥挥手就给停止了,群臣肃立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蓝田快步走到皇帝身边,父女两嘀嘀咕咕的在那里说悄悄话。
怒火中烧的刘据在看对面的云哲,云哲却在看蓝田,他已经很习惯被刘据敌视。
也不知道他们父女两有多少话要说,刘据捧着本章已经等候好久了,高高在上的父亲却视而不见,宁愿跟他的女儿说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也不肯正视他今天要说的重要政务。
忍无可忍的刘据咳嗽了一声。
原本正跟女儿和颜悦色说话的刘彻立刻变了脸色,指着刘据对隋越道:“叉出去!”
刘据连忙跪地道:“父皇,西域有重大军情传来,匈奴刘陵兵进河中了。”
刘彻不做声,又看了一眼隋越,隋越立刻就拖着刘据离开了建章宫。
刘据被无声无息的拖出了建章宫,刘彻这才又恢复了一个慈父的模样,轻轻拍拍蓝田的俏脸道:“划船的时候带上那些奴才,让他们划船,你们莫要划水,莫要落水了。”
蓝田娇笑道:“父皇,您忘记孩儿会游水了。”
刘彻笑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能不落水还是莫要落水。
云哲,你们去吧。”
刘彻又跟云哲说过话之后,就起身离开宝座,走了两步之后回头对隋越道:“散朝吧!”
说完之后,就头都不回的去了后宫。
赵周轻叹一声,挥挥手,大汉重臣们就排着队缓缓地离开了建章宫,像今日这样的场面,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没什么好奇怪的。
云哲跟蓝田离开建章宫大殿后,见刘据依旧跪坐在大殿之外,想要跟刘据说两句话,却被蓝田一把拉住道:“有什么好说的,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说再多的话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还不如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