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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刚到香港这么多年,与行业中人熟悉,助舞的人由你去找。”

    陆正刚说:“这个不成问题,光我的武馆和符祥武馆的徒弟加在一起就有上百人。”

    转眼到了二月初二,飞鸿率领舞狮队来到昌隆药庄。锣鼓声响起来,一排穿长衣服的人提着灯笼在前面开路,灯笼上写着“进香”两个大字。仪仗队紧随其后,再后面是抬着各种祭神之物的人,其中三支又粗又长的大香,特别引人注目。一些纸做的花草人物,也显得缤纷夺目。昌隆药庄的老板和他的妻妾抱着儿子乘兴随行,飞鸿他们的舞狮队伍跟在后面。

    上次梁恩回去后就把黄飞鸿准备亲自舞狮助兴的事传了出去,附近居民久闻黄飞鸿大名,却未曾见过一面,都来看热闹。舞狮队威武雄壮,前面有两面大旗开路,旗上绣着“西樵务本山房”六个大字。护狮健儿,个个精神抖擞,肩上扛着刀枪棍棒。队伍随舞随行,来到文武庙。

    文武庙一带,人山人海。昌隆药庄的东家带着家人入庙进香,一切礼数完了之后,司祝人员出庙点燃爆竹,并高呼“醒狮起舞”。鼓乐声再次响起,梁宽捧起狮头起舞,与正刚配合,开始了他们精彩的表演。

    醒狮先是盘旋了几圈,接着从盘旋中快速退了几步,狮头奔向庙门点头致敬。连续做了三次这样的动作后,醒狮踩着鼓点做出各式各样的动作。舞姿优美,喝彩声不断,很多人以为场上舞狮的是黄飞鸿大师。等看清舞狮子者最多20岁左右时,又怀疑这不是黄飞鸿,于是有几个人在私下议论:“那年轻人是不是黄飞鸿?”

    醒狮接着在场上表演滚球技艺。梁宽见一球缓缓滚来,即施展浑身解数,将两足往前一夹,将球搓揉玩弄。一会儿俯首衔之,往外抛掷;一会儿又用前爪玩球,摆出各种花样。

    表演完滚球技艺,再表演采青、醉青功夫。因所设之青难度不太大,梁宽功夫又好,因而不费多大力气,便博得一片喝采声。庙内执事之人,奖励了锦旗果酒等物品。到此为止,昌隆药庄老板的酬神活动结束,大家各自回去。

    梁宽似乎还未尽表演之兴,让同来的人一路舞狮回去。居民们纷纷出来看热闹,有的人家还从楼上扔下点燃的爆竹以助兴。梁宽看到这种情况,认为有利于为师傅树威名,表演得更加起劲。

    大约来到摆花街的时候,有一户有钱的人家在他家三楼的屋檐,悬青等待舞狮者来采。青的下面,系有银牌、港币等物。醒狮还未到之前,这户人家就让人点燃爆竹将醒狮引导。梁宽听爆竹接二连三地响,知道一定是有人悬青待采。循声而至,果然不出所料。

    又是一阵震耳的爆竹声响过,透过弥漫的硝烟,梁宽仰望过去,只见楼上所悬之青距地面有数丈之高。距地面过高,以“企膊”叠人采法是不行的,而且同来的人又是临时组合的,配合不好也难成功,而且会出笑话。

    机智的梁宽有意将狮子舞到飞鸿面前,飞鸿也知其求救之意,悄悄地说了一句:“上次在舞狮大会上我是如何采高青的,你还记得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梁宽会意,迅速用锦绣缠成双飞锤,将飞锤缠得像绣球形状,然后将它带在身上。绣球绑上绳子,在他手中飞舞一阵后,梁宽执狮头准备采青。大家见梁宽亲自导狮采青,振奋精神以更密集的鼓点助威。

    只见梁宽带狮队到悬挂“青”的下面时,让狮子抬头张嘴,自己用力将“绣球”旋转后甩向悬着的青,三楼的“青”被他甩出的“绣球”缠住。刹那间,梁宽用力将绳子一拉,所悬挂的“青”立即随他的手动而掉下。下面狮口大张,狮子跃起用口接住此青。

    港人看过各种采青,却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绝技。掌声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梁宽拿了人家送的锦旗,兴高采烈地回陆正刚的武馆。

    符祥和他的弟子们亲眼目睹了黄飞鸿弟子梁宽的狮艺,对他大加赞赏,梁宽与大家在一起喝酒庆贺,彼此增进了友谊。晚上,昌隆药庄的司理梁恩来到陆正刚武馆,再次转达昌隆药庄老板的谢意。

    梁恩握着梁宽的手说:“你的技艺令人佩服,真是严师出高徒,我为黄师傅有这样的高徒而高兴,同时也为我自己高兴。”

    陆正刚问:“为你自己高兴,此话怎讲?”

    梁恩说:“你忘了,我梁恩姓梁,梁宽也姓梁,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我们梁家出了这么个高徒,能不高兴吗?”

    梁恩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梁宽也笑着说:“咱们说不定不到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了!既如此,兄长在上,小弟敬你一杯酒!”

    飞鸿见梁宽能说会道,心下也很高兴。梁宽此番到香港,结识了不少新朋友,为他日后到香港发展,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离开广州也有一段时间了,飞鸿与梁宽在广州都有许多事情要办,师徒俩于是告别了陆正刚、符祥和梁恩等人,不日回到广州。

    回到广州后,梁宽照常去“和盛”韭菜栏教授武艺。“和盛”的工人大多血气方刚,这些涉世不深的小伙子见梁宽在香港获锦旗多面,作为梁宽的徒弟,觉得自己脸上也增了不少光。为帮师傅扬名,同时也为自己脸上贴金,他们商议后将梁宽所获锦旗拿去北帝庙的戏台上“晒标”。

    所谓“晒标”,即将旗帜挂在外面,张扬所获得的荣誉。这件事他们先征求了梁宽的意见,梁宽年轻好胜,也认为这样可以更好地为自己的师傅树威名,就同意了他们的做法。

    第三部分醒狮采青(6)

    “晒标”当天,梁宽所教的“和盛”店工人还舞狮助庆,此举引得省城许多武林中人都来观看。有个叫袁福的拳师,对梁宽及其门徒的做法很是不满,认为这是目中无人,不惩戒一下不足以使他们知道天高地厚。

    回去以后,袁福让人找来了他所认识的几个教头,把梁宽等人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并表示自己要去惩戒一下梁宽,让他知道天外有天。大家没有吭声,过了一会有位教头提醒袁福说:“梁宽是黄飞鸿的高徒,武艺肯定不错,你已四十多岁了,他却在二十左右。如果打赢了他,什么都好说;如果败在他拳下,我们这些老前辈将来还有谁尊敬?你要三思而后行呀!”

    袁福不听劝告,面露怒色说:“难道就任他狂妄自大,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那位武师又说:“也不是,可以派人让梁宽关门,这样不致于发生打斗。”他的意思,无非采取先礼后兵的手法。袁福听从了他的建议,派徒弟往梁宽教武的地方,转达了让梁宽关门的意思。

    梁宽听后大怒,站起来抓住来人的衣襟问:“什么人这么狂妄要我关门?”对方如实相告,梁宽让他回去告诉袁福,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让他关门歇业!

    晚上梁宽教武时,袁福进来不露声色地观看。看了一会,他站起来说:“梁师傅,你所教的这些东西,是舞台上的花架子,还是柔软体操?”

    梁宽早已注意到这位陌生的看客,猜出他必是袁福无疑,就反唇相讥地说:“不管它是什么,学了总是有用的,你想拜师学吗?”

    袁福说:“你门口的牌子应该摘下来,换成教柔软体操的牌子才对。”

    “我看你是存心要来踢我盘的,是不是?”

    袁福说:“是又怎么样?梁宽,你若不在北帝庙晒标,我就不来踢你的盘了!”梁宽厉声回答说:“我敢授徒,又怎么会害怕你来踢盘呢,有本事你放马过来打吧!”

    话不投机,拳脚相见。袁福迈步上前,抡拳便打,他用平生最擅长的冲拳,朝梁宽当胸就是一拳。梁宽急忙用“退马穿桥”应战,化解这来势凶狠之拳。一拳不中,袁福有点吃惊,他看准目标再来一拳,梁宽攘臂穿搭对方桥手,再次化解袁福的攻势。

    袁福不熟悉梁宽的手段,反而认为这是对方害怕他拳法厉害而退守。这一招其实是黄飞鸿教的绝技之一,叫“退马穿桥”,以退为进的手法。只要对方进攻露出破绽,此手法必有转守为攻致胜之时。

    正当袁福再次挥拳向梁宽猛攻的时候,梁宽突然将“退马穿桥”转化为“双虎爪法”,反手抓攫对方之手,先封闭其变化,再发手压迫他的肩膊,发力一推,袁福措手不及,当即被推倒在地。

    众目睽睽之下受此一辱,袁福身为武师面子往哪搁?所以他起来后带着怒火,再次找梁宽要拼命。梁宽见他不识相,就想给他点厉害看看。见他再冲上来,这次梁宽主动进攻,运拳朝他胸口打去。

    袁福见梁宽打来,急忙用辗手夹梁宽桥手,便想点梁宽的穴位。梁宽武功高强,立即奋力将手抽回,先消解他的攻势,同时偷偷地将脚插入他的马内。再用腿向其马用力勾拨,双手向他胸前猛推。上下同时发力,令袁福立足难稳。只听见梁宽大喝一声:“趴下!”袁福应声被打倒在地。

    连跌两次,袁福无脸再战,灰溜溜地走了。“和盛”的工人欢天喜地,将梁宽抬起来抛了又抛,梁宽和他的徒弟为之庆贺。

    这件事不久传到飞鸿和麒英耳朵里。飞鸿认为收梁宽为徒,确实使武馆名声大振,第七甫水脚和澜桥两处武馆的生意都红红火火。而麒英却不这样看这个问题,他对梁宽有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