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什么?”
秦少游看着仇石递上来的竹笼和书本,不禁有些诧异。
仇石介绍道:“这是养蛊虫的笼子,里面共分九层,养有九种不同类型、功用的蛊虫。相关的介绍与使用方法,我都写在了这本册子上,你把它们带上,说不定能有帮助。”
“谢谢仇师兄。”
秦少游在收下了竹笼和书本后,又小声叮嘱仇石,让他在灌口县那边的搜索一旦有了结果,要立刻汇报。
完了后才牵上战马,与崔有愧、朱秀才以及孙显宗等人,一同出了镇妖司,往城外走去。
而这一幕,自然是被那几个监视着秦少游与绵远县镇妖司情况的人,给察觉到了。
“姓秦的这小子,是要去什么地方?”
“看马背上放着的行囊,怕是要出远门。”
“肯定是去州城!你们忘了?不久之前,左千户才让人给姓秦的这小子送来一道手令,让他在稳定了绵远县城的情况后,就去州镇妖司汇报情况。”
“这么说来,他是迫不及待要去给自己邀功了?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镇妖司的试百户,如此会钻营,升官岂能不快?”
领头的人听到这话,沉吟道:“如果他真的贪恋官位,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咱们收买拉拢他,将容易许多。”
另外几个人齐齐点头。
自从他们把绵远县有了新城隍的消息传递回去后,很快便收到了贵人下达的命令,让他们查明绵远县城隍的来历。
而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他们也调查清楚,知道绵远县的新城隍,名叫蔡桂忠,是一个牺牲了的守夜人,而他活着的时候,就是在秦少游的手底下当差。
虽然他们尚未查明,在蔡桂忠成为城隍的事情里面,秦少游有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但猜测是有的。
贵人那边,估计也是这样认为,所以在不久之前,又给他们传来了一道新的命令,让他们在继续调查此事的同时,想办法拉拢、收买秦少游。
“你们说,贵人怎么就突然想要拉拢、收买姓秦的这小子了?”
有人想不明白,出言询问。
领头的人嗤笑了一声,说道:“这还用问?绵远县的新城隍,肯定是与姓秦的这小子有些关系,说不定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才做到城隍的。贵人虽贵,却也只是个普通人,若是有成仙成神的机会,他能不动心?哪怕做不了什么天仙大神,当个城隍乃至土地,也好过死了后魂归阴司,轮回转世吧?谁知道下辈子能投个什么胎,还是不是人?”
众人齐齐点头,都觉得这番分析很在理。
“绵远县的新城隍,真是得了姓秦那小子的帮助?”
“这谁知道?不过对于贵人而言,只要有机会,哪怕这机会再渺茫,恐怕也想试试的……便是你我,要是有这么个成仙成神的机会,又何尝不想?”
“有道理。可万一姓秦的那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肯接受贵人的好意怎么办?”
“那不是你我操心的事情。不过我猜,他要是不识趣,敢敬酒不吃吃罚酒,贵人很可能会让他永远也吃不到酒。”
几个人在一番窃窃私语后,便将秦少游带队前往州城去的消息,写成密信,悄悄发出。
他们以为自己做的是非常隐秘,都不知道这一切,尽在绵远县镇妖司的掌握之中。
于是他们的密信刚刚发出,秦少游就知道了此事,甚至还看到了他们低声议论的全部内容。
“蜀王想要拉拢我?要真是如此,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秦少游在心里面琢磨着。
而送来情报的朱秀才,则小声询问:“大人,要不要将他们发出的密信拦下?”
“不必。”
秦少游在认真的考虑了一番后,摇头拒绝。
拦下密信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当他们抵达州城,蜀王却没有收到这边眼线传回的情报,势必会知道眼线已经暴露。
那样反而会惹出更多的麻烦。
朱秀才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就把秦少游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出了县城后,众人骑上战马,沿着官道往州城的方向驰去。
从绵远县去往州城,不会经过雒城的府城,所以秦少游只有等从州城返还时,再回家去告诉父母自己升官的喜讯,顺便跟三姐夫比比修为,看现在谁更厉害。
再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去游历四方的薛小宝。
秦少游他们一路奔驰,很快出了绵远县。
转眼两天过去,他们又出了雒城的范围。
这两天的赶路还算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妖鬼,偶尔碰见几伙流民,见他们人多,还带有兵刃在身,也不敢靠近,远远的就跑开了。
“最近流民的数量,好像比以前更多了……”
身形越发魁梧的马和尚,骑着绵远县镇妖司里面最大最壮的一匹马,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丘。
看着远处往山林里面逃遁的流民,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拨动手腕上的佛珠,念了声弥陀。
执掌情报工作的朱秀才,知晓的情报远比老战友要多,低声道:“青塘的蛮人杀下来了,连破好几个军寨、城镇,那边的百姓要么是被掳去当奴隶,要么流离失所,逃难成了流民。”
马和尚皱眉道:“东川侯不是带着部队去了青塘吗?怎么没把蛮人拦住?”
朱秀才看了眼左右,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先申明,我也不知道真假,你就当个故事听……据说青塘的蛮人,本来并没有要寇边的意思,都是东川侯把他们逼动手的。”
这件事,朱秀才曾经给秦少游汇报过,秦少游还猜测会不会与巡察御史刘叔远有关,只是线索太少,无法确定。
马和尚听了后,感觉不可思议:“东川侯为何要怎么做?”
“谁知道呢,或许是为了养寇自重,又或许是有别的什么企图……总之是苦了百姓。在咱们绵远县,安知县做了一系列安置流民的措施,情况稍微好点。但这里的地方官,对流民的态度,似乎是驱赶而非安置。”
说到这里,朱秀才叹了口气,旋即又摇头冷笑了起来。
“皇帝痴迷炼丹修仙,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忙着党争,而地方上的那些昏官庸官,不是只顾着刮钱,就是放任妖鬼横行、邪教四起不管……现在又爆发了战争,再加上这几年里不断发生的天灾,我看这天下……”
一旁的秦少游听不下去了,侧头瞪了朱秀才一眼,厉声呵斥:“闭嘴,祸从口出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虽然队伍里的都是自己人,虽然朱秀才这番话讲的很小声,可这毕竟是大逆不道之言,一旦传了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别说是官帽,连朱秀才这条小命,恐怕都将保不住。
朱秀才缩了缩脖子,拱手领命,不敢再多言。
天色渐黑。
众人不再过多的赶路,准备去往前面的县城住一晚,等明天再继续出发。
可是他们进到这座县城,才走了没有多远一截路,便察觉到了这个地方颇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