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为之气结,冷声说道:“我骗你做什么。”
“这个小王的确不知,还请国师海涵。”李落歉然笑道。
“小王……”三生低吟一声,愣了愣神,皱眉问道,“王爷向来都是这样玩世不恭么?”
“这个,也不是。”
三生轻哼一声,过了片刻,李落正颜问道:“国师,既然是问天地祈生死,不知道这次朝廷兴兵北上,国师可有诫示?”
三生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淡淡说道:“不知道王爷是否听过道家中的一句话?”
“请国师赐教。”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李落双眉一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静静的看着三生道人。
“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色处见繁华。这也是别人说给王爷听的一句话,王爷记得也好,忘了也罢,此去北府还请珍重,我就送到这里,告辞了。”三生说完之后道揖一礼,飘然远去,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意思。
李落呢喃自语:“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这一声惊雷只怕不好听了。”
卓城外官道上,三将横刀立马,并肩而立,正是袁骏、呼察冬蝉和邝立辙三人。身后有数名亲卫将士,远远散在道路两旁。
见到李落,呼察冬蝉率先迎了上去,娇呼道:“大将军,你来啦。”
李落展颜笑道:“我来了。”
“郡主,该称呼大将军为帅了。”邝立辙在一旁插言笑着说道。
“嘿嘿,那倒是,不过大将军叫习惯了,改不过来。再说了,封的那个帅位名字好绕口,叫什么西什么帅来着。”呼察冬蝉想了想,终还是没有记起朝廷赐封给李落的帅位。
“西空寂帅。”袁骏和声说道,看着李落抱拳一礼道,“大将军。”
李落点了点头,朗声说道:“都来了,那就走吧。”
邝立辙一脸惋惜的说道:“你们都去北府了,就剩我一个人还留在卓州,哎。”
呼察冬蝉坏笑道:“这还不好,闲时打打猎,喝喝酒,吹吹牛,再去月下春江寻个欢做个乐,岂不是美哉。”
邝立辙脸色一红,极快的扫了李落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郡主可不能诬陷我,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嘿,谁前几天才带我刚刚去来着。”
邝立辙面红耳赤,李落错愕失神,袁骏摇头苦笑,只剩下呼察冬蝉放肆的揶揄着邝立辙。
“你去哪里做什么?”李落呆呆的问道。
“去看看呀,不是有一首诗词叫月下春江么,我还记得几句:小舟横截春江,卧看翠壁红楼起。云间笑语,使君高会,佳人半醉。嘻嘻,佳人都半醉了,我还不得去见识见识。”呼察冬蝉没心没肺的说道。
“你,倒是记得清楚。”李落眼皮跳了跳,慢慢说道。
“那是,不过别说,那里的姑娘当真是漂亮,看得我都动心了。下次袁骏也去,叫你你不来,都快成出家和尚了……你老拽我干嘛?”呼察冬蝉瞪了一眼拽自己衣袖的邝立辙,见邝立辙偷偷使眼色,示意不要在李落面前说这些。
呼察冬蝉一撇嘴,很不满意的说道:“他不也总去么。”
李落闷哼一声,只觉得额头上都渗出冷汗了,连忙辩白道:“郡主不要乱说,我可没有常去月下春江。”说罢轻咳一声,正颜说道,“不说这些了,启程吧。”
呼察冬蝉还在那里嘀咕,却是埋怨邝立辙不曾带她去瞧瞧月春江三船花魁是什么模样。
邝立辙一脸汗颜,解释了几句,月春江三艘花船的魁首可不是平常什么人都能见得着的。呼察冬蝉听完之后自然有些怏怏不悦,看样子是埋怨邝立辙推诿搪塞,不带自己去。
邝立辙有口难辩,扫了一眼马背上正襟危坐的李落,压低声音说道:“其实,郡主,月下春江的花魁你也不是没见过,大将军府上的柔月姑娘就曾是月船花魁。”
呼察冬蝉眼睛一亮,打马跑到李落身边脆声说道:“是了,大将军,你肯定见过月下春江的花魁对不对,下次带我一起去吧。”
“我没见过。”李落矢口否认道。
“骗人。”呼察冬蝉拉长了声音说道,环视诸将一眼,不满说道,“你们都不愿意带我去,下次回来卓城我自己去,谁稀罕!”
李落三人面面相觑,哪里料到呼察冬蝉对月下春江会生出这么浓厚的兴趣来。
邝立辙一脸懊悔,早知道这样就算呼察冬蝉再怎么纠缠也不会带她去了。
袁骏看了一眼故作肃容的李落,只是脸颊偶有轻颤,看起来忍得也很辛苦。袁骏心中一宽,许久不见了,李落还是当初在西府狄州时的李落。
大军在卓城三十里外集结,整装待发。此次前去北府的这支精锐之师以牧天狼射声营和长水营将士为基本,辅以官山大营和其他州府的能征善战之将而成。
万隆帝没有亏待李落,不管是将士还是粮草都以李落所率这支大军为先,算是军容鼎盛。
抽调官山营将士,一来增补兵力,二来可以削减牧王李承文的实力,一举两得。
而且此番议事万隆帝并没有传召牧王,看起来因为云妃立后一事万隆帝和牧王两人之间已经有些不合,恐生仇隙。
看着飞舞的战旗和森严泛光的兵刃,邝立辙感慨叹息道:“我虽然知道这次去北府很危险,也会很辛苦,但我还是想和你们去。”
“嘻嘻,邝将军,你时运不济,还是留在这里备好美酒佳肴,等我们和大将军班师回朝的时候,你可得招呼好了。”呼察冬蝉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次一定要见到月下春江的花魁,不许耍赖。”
呼察冬蝉的娇嗔冲淡了几分离别时的忧伤,众将心领神会,不谈别离,只论再会。
邝立辙笑道:“郡主,这我可做不了准,就怕我还没有资格见着月下春江的花魁呐,你还不如让大将军带你去,保管能见到。”
呼察冬蝉瞥了李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