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疑难杂症我不如师承鬼谷老人的大将军,但如果治一些常见的病症,大将军却不如我。”岳步常向李落告罪一声,直率应道,又瞧了呼察冬蝉一眼,许是很少见过她这么严肃凝重的表情,一时会错了意,加了一句,“我还能治女子经期不调……”
这话一说出口,地穴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还忙忙碌碌的众人似乎一瞬间都放慢放轻了手上的动静,而那尊已经失去神智的药人竟似也动了一动。呼察冬蝉涨红了脸,不知道是羞还是恼的瞪着岳步常,岳步常哪还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知该怎么岔开话题,看蒋浦,老头早就低下头目不斜视,看唐梦觉,好似一眨眼的工夫突然对这尊药人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至于宋无缺,也是尴尬的笑了笑,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这个时候,李落好死不死的愣愣接了一句:“怎么,你经期不调?”
呼察冬蝉呼吸一沉,恼羞成怒,时危忍的辛苦,又怕笑出声被她记仇,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呼察冬蝉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回道:“没有!”
李落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确是脱口而出,没琢磨太多,话刚说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就算再熟悉再不拘小节,当着她的面说这个总是不好,没被当成登徒浪子的下作之人都算好的。
急忙改口:“郡主营中贴身近卫多有女子,水土不服亦有可能,岳先生抽空去瞧瞧。”
岳步常连忙垂首应道:“遵大将军令。”
呼察冬蝉恨恨的看了两人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就多谢了。”
杀气一闪即逝,岳步常头皮一麻,忙不倏回道:“郡主客气,客气了。”
宋无缺沉吟片刻,似乎在思量什么,知机岔言道:“有一事当要告诉王爷一声。”
“哦,什么事?”
“王爷可还记得素儿?”
李落眉头微微一皱:“她怎么了?”
“她嫁给了莫忧心为妾。”
李落脸色微微一沉,没有说话。素儿是鬼谷老人的孙女,当年鬼谷老人对李落有知遇之恩,得其遗赠颇多,鬼谷老人临终前托付李落照看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李落答应了,当年扬南一叙,素儿却对他恨之入骨,丝毫不领受他的一番好意,无奈之下只好将素儿托付给了南王府。她若嫁人,本是好事,但莫忧心实非良配,而且论年纪当素儿的父亲都绰绰有余,当初莫忧心对鬼谷老人的万里闲云就极为觊觎,娶了素儿,怕也是贪图那本医书吧。
宋无缺见李落面显不愉,微微一叹,所托非人,实在是无颜面对,只是个中情由自己一个外人却也说不清道不明。
“为何嫁他?”李落生硬问道,看着宋无缺冷然说道,“莫忧心逼迫她?”
宋无缺缓缓摇头:“莫忧心没那么大的胆子,不管南王府的人作何想,但有我在宋家一日,扬南城没有人敢逼迫素儿姑娘做她不想做的事。”说完之后他微微一顿,喟然接道,“我问过她,是她自己要嫁,劝过,无果。”
李落脸色稍霁,些许小事,宋无缺当不至于说谎,区区一个岐黄高手而已,南王府并不缺他一人,除非他有鬼谷老人的再造之能或许还有可能,但是莫忧心差得远了。
“那是她?”
宋无缺明白李落未尽之言,嘴角微露嘲讽之意:“她终究与王爷不是一路人,枉费王爷一片苦心。”
李落明白过来,定是素儿想借助莫忧心的名望,说不得也想重振鬼谷老人当年的风采,选了一条看似是捷径的路,可惜却走错了。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不知道鬼谷老人九泉之下还能不能瞑目。
“此女心思太重,实不可取。不过只要她在天南,宋家会护她周全。”
“算了,由得她吧。”李落平声说道,更费神的是眼前的事,“宋公子,你那用蛊高手可在军中?”
“在,随后我叫她过来,她是南疆巫族传人,用蛊的本事极为了得,天分极高,如果这雾中确有蛊虫之类,或许她能帮得上忙。”
能得宋无缺称赞为天分极高,那么在用蛊一道多半已属世上最高的境界。李落颔首示谢:“如果解不开这片迷雾的秘密,这场较量凶多吉少。”
“是啊。”蒋浦凝重回道,“就算火龙炮解决了准头,威力可观,但是只要这片迷雾一日不除,火龙炮再厉害也没有用处,打谁?草海这么大,除非能造出一万门火龙炮,不要钱的轰出去才有可能伤敌。”
“以现在的人力财力,能造出多少?”
“人力财力倒是都不缺,草海是真有钱,也有人,不过一时半刻聚不齐铸造火龙炮的材料,再加上火龙弹的调制极为复杂,眼下就只有小川一个人能调配,换成别人总会出纰漏,这么算下来的话最多不过十门吧。”
“当成奇兵足够用了,尽力而为,此战不能将胜负的筹码悉数压在术营身上,量力而行。”
“下官明白,定不负大将军重托。”蒋浦感激的看着李落沉声回道。
宋无缺轻轻点头,十门火炮,每门如果能击出三枚火龙弹,只要准头足够好,杀伤之力极为可观,破开异鬼阵线不难,前提是如果能看得见要打哪里的话。
“术营若有所需,皆可来寻我说,要是我不在,就去找蒙厥拨汗。”
“下官省得,这拨汗虽是个女子,但大气不让男儿,嘿,草海人杰地灵,好像也不输给咱们大甘呐。”蒋浦笑道。
李落莞尔:“岂止是不输给我们,不过也无须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家威风,蒋大人,你们先忙吧,不过切记不可竭泽而渔,该休息的时候要好好休息,如果我所料无错,这场战役不会太早结束。”
“多谢大将军,下官铭记在心。”
“宋公子,唐兄,我们回去吧,这会相柳儿该来找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