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刘伯温拜见上位,拜见太子殿下。”
刘伯温来到武英殿内,对着朱元璋和太子朱标二人行礼。
朱元璋只淡淡的看了刘伯温的一眼,就把头扭到一边去,没有理会他。
朱标见此开口道:“诚意伯,起来吧,不用太多礼。”
刘伯温感激的看了一眼朱标,站起身来。
“诚意伯,你此番前来,有什么事儿?”
朱标又一次主动开口,望着刘伯温询问。
这是朱标在给刘伯温,创造一个开口的机会。
“上位,太子殿下,臣此番前来是有一件事情,要与上位说。”
刘伯温开口说道。
朱元璋依旧是把头扭到一边,不看刘伯温,丝毫面子都不给他留。
刘伯温这个时候,也不去管面子不面子的事了。
自顾自的开口道:“上位,臣想说小明王之死,和臣没有任何的关系。
臣没有指使杨宪,让他去给廖永忠说那些话。
连一丁点的暗示都没有。
更不曾亲自给廖永忠说些什么。
这事儿与臣无关。
得知瓜步沉船,小明王身死后,臣也同样是心中震动。
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等事。”
都到了这一步,刘伯温也不藏着掖着了。
直接就开始说重点。
“没有你刘伯温的事儿?刘先生,你可当真是推的干净!”
一直扭过头去,不去看刘伯温的朱元璋,听到他这话终于是忍不住了。
转过头来,声音里带着冰冷和嘲讽质问。
“一开始时,就是伱对我说,不能继承宋的法统。
要咱继承元的法统。
还给我各种的分析利弊。
咱没有同意,还是准备把小明王迎接过来,让其禅让,继承宋的法统。
再然后,船就翻了,小明王就被淹死了!
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刘伯温的手笔?
那杨宪是你的弟子,你这会儿与咱说这不是你指使的?!”
刘伯温闻言跪了下去。
摇头道:“上位,我知道这事不好解释,也解释不太清。
可臣还是要说,臣没有做过任何这方面的事。
虽然我也特别想要上位您继承元的法统,可既然上位你不同意,想要继承宋的法统,那这事儿也就那么过去了。
我绝对不会在暗地里做是什么手脚,把事情给弄成这样。
我刘伯温不会那么做,也不是那样的人。
我只是一个谋士,只负责为上位您提供一些,我该提供的建议。
最终您采不采纳,我不能强行干涉。
我也知道,上位您对于蒙元,有多么痛恨……”
“你也知道咱对蒙元有多痛恨?
知道咱多痛恨,还如此做?!
这事,就是你们这些在元朝当过官的人在捣鬼!
一旦小明王禅让,咱继承宋的法统。
你们这些前元的官,都成了乱臣贼子!
所以你们坐不住了!劝咱劝不住,就开始用这样的阴招!
让咱背负这种骂名,让咱捏着鼻子吃屎!
你刘伯温是浙东党的带头人,这事和你脱不了关系!!”
这话说完,朱元璋的双目已经布满了血丝。
“上位,这事儿真不是臣授意的。
若是臣做的,臣早就承认了。
臣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
刘伯温暗自叹息一声,出声说道。
就知道梅殷小友说的的这个办法,也不怎么好用。
上位这人疑心病重,很多事情,只相信他自己的判断。
只要认准了,别人想要解释都不好解释。
“不是你做的?
那为什么廖永忠刚一出事儿,你就眼巴巴的跑了过来?
还对咱说什么小明王之死,对这个事进行解释?
你这分明就是在心虚!”
朱元璋怒气不减。
刘伯温摇头道:“上位,臣并非是心虚,臣只是不愿意蒙受冤屈而死。
想要把一些事,给上位解释清楚。
不是臣做的,就不是臣做的。
是臣做的,臣绝对不会辩解。”
“滚你娘的!”
朱元璋一巴掌拍在了御案上,震的笔筒,砚台乱跳。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给咱揣着明白装糊涂?
还敢装出一副,忠心耿耿敢作敢当的样子?
你装个逑啊!
真以为咱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勾当?
来来来!
你给咱看看!你给咱好好看看!
看看你和廖永忠写信,都说了些什么!
看看你做的好事儿!!!”
朱元璋猛的起身,拿起那几封被烧的破破烂烂的信,来到了刘伯温身前不远处,对着刘伯温就甩了上去!
刘伯温身子颤了一下,被朱元璋的气势给弄的有些心惊。
他将之捡起,拿着手中观看。
看了一会儿,便将直都给之又重新放下。
“上位,这信不全。
这些回信的内容臣还记得。
臣没有收廖永忠的金银。
给他回信,只是因为廖永忠让人给臣送去了金银财宝等东西,臣没有要。
并回了信与他说一下。
这是正常的礼节。”
“呵呵……”
朱元璋冷笑起来。
“信都已经烧毁成了这个样子了,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纸黑字在这里写着,你也想抵赖?”
刘伯温摇头道:“上位,事情真不是这样的。
写信给廖永忠回的这些信,臣都有留底。
这时候,这些留底臣还能找到。
彼此对照一下上位您就能明白,在这些事上,臣绝对没有说任何的假话。
臣有个习惯,给别人写书信时都会再腾抄一遍,保存下一份。
不仅是对廖永忠,所有人都是这样,就连奏报也都是如此,
还有,廖永忠给臣写的信,臣也都保存着,没有毁掉。
书信来往的内容具体如何,上位您一看便知。”
朱元璋闻言愣住了,显然是没有想到,刘伯温居然还有这样的习惯。
至于朱标,发愣之后变得惊喜起来。
原本他以为这次的事儿,根本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就算是刘先生亲自来见自己父皇,也是无济于事。
自己父皇,已经认准了是刘先生做了那些事。
可哪能想到,刘先生竟然还有留底儿这么个习惯!
他若是真的有留底儿,且这书信上的内容,也真的如同刘先生所说,没有收下金银,只是拒绝之类的话。
那这事儿,可就有了转机了!
甚至可以,说是有了惊天大逆转!
“诚意伯,你说的都是真的?”
太子朱标带着一些惊喜的出声询问。
刘伯温道:“回禀太子殿下,句句属实。
臣绝对不敢说任何的假话。”
“好好!”
太子朱标忍不住兴奋的道:“孤这就与你一起回去,将这东西给取来!”
“慢着!”
朱元璋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那么麻烦了,咱们一起过去!”
一方面是朱元璋对这件事特别的在意,想要在第一时间里就得到结果。
不想有任何的等待。
另外一方面主要是因为,他担心有人会在这件事情上做一些手脚。
当然不是说不信任朱标,而是说他知道,他自己的标儿性格太好。
不少时候,都愿意把人往好处想,想要多保下来一些人。
从他在刘伯温这件事情上的种种反应来看,保不齐标儿就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随后,这一行几人出了武英殿,匆匆朝着诚意伯府而去,
走在路上,朱元璋还在心里面想,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刘伯温真的,就把所有的书信来往都留底了?
倘若事情如同他所说的一样,那在这事上,真就说明自己冤枉他了……
……
胡惟庸得了刘伯温前去武英殿见朱元璋的消息后,想了想便也朝着武英殿这边而来。
结果等到他来到的时候,朱元璋已经和刘伯温朱标一起,前去了诚意伯府,不在皇宫了。
得到这么个消息后,胡惟庸愣在了当场。
怎么会这样?
这次的事儿,怎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一股不祥的预感,出现在了他的心头。
莫非……自己这边发动的必死一击,竟真的能让刘伯温这家伙给躲过去?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刘伯温他没这个本事!
虽然不住的这样想,但是心里,却已经不可避免的担忧起来。
胡惟庸没有之前那样自信了。
这……该不会真的让刘伯温这个家伙,在这种必死的局面里都钻出了一个漏洞,逃了出去吧?
一直以来,信心满满的胡惟庸,这个时候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任他怎么想都想不到,刘伯温在这等必死的局面里,该如何破局……
而在这个时候,朱元璋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刘伯温的府上。
刘伯温带着朱元璋,和朱标来到他的书房,一阵儿的翻找。
很快就拿出来了几封书信。
其中有三封,是廖永忠写给刘伯温的。
另外五封,是刘伯温写给廖永忠书信的留底。
都交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和太子朱标两个人,在这里仔细观看。
发现廖永忠和刘伯温的书信往来之间,就是很正常的书信往来。
从廖永忠写给刘伯温的书信里,能够看出廖永忠面对刘伯温时的一些奉承和巴结。
至于刘伯温给廖永忠的回信,这就显得简单多了。
大多都是感谢一下廖永忠送来的金银财宝等东西,然后再客套一番。
最终又表示无功不受禄,心意领了,财宝什么的都给退回去……
朱元璋又将那些残片,和刘伯温所写的留底进行对照。
发现都能对得上。
事情到了此时,已经是变得真相大白了。
“刘先生……”
朱元璋看着刘伯温,神情显得复杂,嘴巴张了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停顿了一会儿才道:“这事儿,确实是咱误会刘先生了。
刘先生果然不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
小明王之死和刘先生无关。”
亲耳听到朱元璋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刘伯温不禁眼圈泛红。
只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所受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上着,您会产生怀疑也正常,毕竟这事儿多少有些巧合。
而臣和杨宪,以及其余众多文人之间的关系,也显得微妙。
您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是人之常情……”
刘伯温宽解起了朱元璋。
边上的太子朱标,见到自己父皇和刘先生二人解开误会,开诚布公的来谈这件事儿。
也是心中欢喜。
一方面是为自己父皇解开了心中的疙瘩而欢喜。
另外一方面,则是为诚意伯刘伯温,这样一个有大才之人,能够被保下而欢喜。
这一次,他都觉得刘伯温死定了,谁都救不下来。
可谁能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反转!
“刘先生。”
朱元璋望着刘伯温又一次开了口。
对刘伯温的称呼,也回到了从前,不再是称呼他为诚意伯。
刘先生,这是当初朱元璋还没有成皇帝时,对刘伯温的称呼。
“依照刘先生的性格,这件事儿纵然是有些误会,只怕你也不会来亲自见咱,和咱进行澄清。
这怎么突然间,刘先生像是改变了性格一样?”
朱元璋望着刘伯温,显得有些好奇的询问。
刘伯温想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
“原本臣也觉得,这件事说不清,道不明。
解释起来,也都是白费功夫。
上位您肯定不相信,所以就已经准备,坦然面对这样的结果了。”
“那……刘先生你怎么又改变了主意?”
太子朱标替朱元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刘伯温道:“前段时间,臣前去了双水村那边见驸马。
梅驸马和臣谈及了这些事情。
臣前去,是为了感谢驸马在中都城的事情上,仗义执言。
可驸马却说,他无心帮忙。
只是在做他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
又说他也没有帮到我的忙,反而将我推到了一个更大的漩涡里面。
有些人在经历了中都城的事情后,肯定会看臣不顺眼,将会准备更大的招。
后面臣就和驸马殿下谈及到了这些事情。
臣已经是准备放弃,任由他们行事。
是驸马殿下与臣说,让臣见一见上位,就这事好好的和上位您解释一下。
说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真诚。
还说上位您,虽然有些时候看起来表面挺急躁,实际上心也能听得去进去劝。
很多事猜来猜去没意思,不如直接见面和上位您来说。
相信上位您一定能够明白臣的用心。
也知道臣没有在这件事上,做对不起上位您的事情。
臣在听了驸马的话后,也一直显得犹豫。
并一度觉得驸马殿下的话,可能有些不太对。
但后面臣想通了。
觉得驸马殿下还是对的。
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件事的真相说与上位。
不能就这样,蒙受着一些猜疑而死……
见到了陛下您之后,臣才发现这么多年来,臣对上位您了解的还是不够透彻。
上位您的误会也颇多。
陛下您果然不是听不进去劝的人。
这件在臣看来,根本无解的难题,见到了上位您后,开诚布公的这么一说,果然冰雪消融了。
驸马当真是大才。
也是对上位您极为了解的人。
世人对上位您误会颇深,还是驸马最了解您……”
刘伯温将他之前,前去双水村那边见梅殷,以及和梅殷之间交谈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并在这个过程里,替梅殷美言了不少。
朱元璋和朱标二人,在听到刘伯温说出来的话后,都是不由的愣了愣。
很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儿居然是和梅殷有关!
刘伯温出现这么大的转变,竟然也是因为梅殷!
这梅殷,竟然如此不简单!
人在双水村那边喂猪,可却已经早早的看出来了刘伯温会有劫难。
甚至于就连破局的办法,都给刘伯温说了。
最终的结果,竟然还和他所说的一样!
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二人对视一眼。
眼中神色都是有些复杂,有震惊,有意外,还有不可置信。
话说,这可是刘伯温啊!
一直以来,都是他给别人出谋划策,告诉别人该怎么做事的刘伯温!
怎么现在,到了梅殷那里一切都变了?
变成了梅殷给他出谋划策,救他性命了?
这事情……是不是弄反了?
而朱元璋震动之后,又听到刘伯温所说的,梅殷对自己的那些评价。
心头也升起了一些不一样的感受了。
他哼了两声:“算这个混账东西眼还没瞎,终于说了句人话。
咱还是很深明大义的。
世人对咱确实是误会颇深。
咱是那种听不进去劝,不允许别人说话的人吗?
刘先生,这次的事儿你做的很对……”
朱标听着自己父皇所说的话,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自己父皇,是那种听得进去劝,给别人留说话机会的人?
好像……并不是啊。
接下来,就是宾主尽欢了。
在将这层隔阂给打破之后,朱元璋和刘伯温二人,又说了不少的话。
索性将别的一些心中有所迟疑的地方,都给说了出来。
当面询问对方。
朱元璋和刘伯温二人,虽然君臣多年,可是如同今日这般,直截了当地进行交谈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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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的交谈下来之后,二人已经是隔阂尽去。
朱元璋临走之时,望着刘伯温满是真诚的道:“刘先生,如今天下虽然平定了。
可是大明所面对的事情,却一点都不少。
元鞑子留下来的烂摊子是真大。
不好收拾。
坐江山比打江山还要难的多!
刘先生今后要好好的将养身子,千万别把身子骨给弄垮了。
大明的任务还很重,有诸多的事情要做。
用得着刘先生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刘先生你可别想偷懒。
还要继续发挥您的聪明才智,给咱出谋划策,多为这天下,为这百姓好好的想上一想。”
刘伯温忙道:“臣没那么多的才能。
可也一定会竭尽所能,做微臣应该做的事。
不过真说起来,其有没有臣都无妨。
梅驸马是一个有大才的人。
很多事情都看得特别透彻。
有梅驸马在,咱们大明必然会变得越来越好……”
刘伯温说的这些都是心里话。
并不是说因为梅殷这次帮了他,他就要专门给梅殷在朱元璋面前说好话。
中都城上的事,还有这次自己用梅殷教给自己的办法破局的事,都深刻的让刘伯温认识到了梅殷的不凡。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上位去了一趟双水村之后,便开始下令,让人商讨缩减宗室供养制度的事情。
还有后面上位所公布出来的办法。
都让刘伯温深为震撼。
虽然上位并没有说,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把这早就已经弄成定局,不许别人在说的宗室供养制度往下调整。
但刘伯温又岂能看不出来,这件事,绝对和梅殷这位驸马脱不开干系。
那个连他看了,都觉得宛若神来之笔的解决办法,只怕也都是梅殷这位驸马所给出来的。
接连几件大事儿,都证明了这梅殷是真的有大才,最关键的是心肠还不错。
这些事儿,都是在让大明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有这么一位驸马在,大明确确实实会变得不一样。
如此想着,不由的又想起了梅思祖,还有梅义这对父子。
也不知道,在得知梅殷在中都城上,做出来的一些事情之后,立刻就飞快的和梅殷进行切割。
把梅殷从梅家给逐出的他们,这个时候是一个什么感受。
只怕梅思祖连肠子都悔青了。
“刘先生,你少给梅殷那混账玩意儿说好话。
那混账玩意儿,就是狗屁不通的家伙!
他有大才?
他有个屁的大才!
和刘先生你比起来,他差的太远!!”
听到刘伯温提起梅殷,朱元璋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
骂骂咧咧,十分嫌弃。
“是,是,上位您说的是。”
刘伯温连连点头。
不在这件事上多和朱元璋争论。
但心里面却忍不住的在笑。
他岂能看不出来,表面上嫌弃到不行的上位,对于梅小友实际上也是挺上心。
他对待梅殷的态度,看起来倒是和对待儿子差不多。
提起来就嫌弃的不行,可实际上心里却一直念着。
又看看朱元璋这样子,刘伯温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只怕……上一次上位前去双水村见梅殷这个女婿,经历不会太愉快。
一个弄不好,是梅小友将他给整得暴跳如雷。
偏偏他又无可奈何。
想一想在别的地方说一不二,说啥就啥,无人敢触其怒的朱元璋,在梅小友那里,被梅小友的操作给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的场景。
刘伯温就觉得心情,变得特别的愉快。
这种画面实在是太美好了。
天不生梅小友,大明万古如长夜啊!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朱洪武这个皇帝,也有这么一天!
能有梅小友这么一个人,敢如此整治他。
这事只要一想,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以至于在送走了朱元璋之后,心情大好的刘伯温,都倒了一碗酒,坐在这里慢慢的品尝。
用这件事来下酒。
“爹,事情成了?误会解开了?”
刘琏来到房间看着刘伯温,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压抑着心中激动,进行确认。
刘伯温点头道:“对,事情过去了。”
刘琏闻言,顿时无比振奋,开怀。
又觉得特别的意外。
自己的父亲,前去见上位,对上位解释的这个行为,在他看来当真是平平无奇。
很难有什么效果。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在他看来平平无奇的办法,竟然收到了奇效。
自己父亲躲过了这次致命的危机!
看上位走时,和自己爹说话的那样子。
自己爹这次不仅全身而退了,甚至于还收获到了不少的好处!
这……爹,您真是神了!
这等化腐朽为神奇的办法,您都能想得出来!
孩儿就算是把脑袋想破了,也绝对想不出!”
刘琏望着刘伯温,满是敬佩的说道。
“别这么吹捧你爹。”
刘伯温摇头道:“这次,这个办法还真不是你爹我想的。
另有其人。”
竟然不是自己爹想的?
刘琏闻言愣了愣。
“爹,还有谁如此有才?
竟能想出这种办法来?”
刘伯温喝了口酒,出声道:“是梅殷小友。”
竟然是他?!
刘琏闻言,顿时愣住了。
这个结果,当真是出乎他的预料!
那梅殷竟然如此大才?
这等连自己的爹都想不出破解之法的必死局面,他竟然能破开?
“那梅殷小友不是个简单的人,为人十分聪慧。
虽然有些时候,行事看起来比较不拘一格。
可实际上却符合煌煌大道。
你要是有他的三分本事,你爹我也就放心了。”
说起这事儿,刘伯温就又一次的惋惜起来。
为什么这梅殷不是他的儿子?
若是他的儿子,那该有多好啊!
不知不觉间,梅殷竟也成为了令很多孩子无比痛苦的,别人家的孩子……
说罢之后,刘伯温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一件事儿。
“秋烟这丫头也不小了吧?也快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秋烟是刘琏的女儿,也就是刘伯温的孙女。
刘伯温对这个孙女儿,一直很是疼爱。
“爹,您这是……”
刘琏听到自己爹的话后,愣了一下,显得特别的吃惊。
“你说……要是把这梅小友,变成我的孙女婿怎么样?”
刘伯温喝了一口酒后,望着儿子刘琏出声说道……
……
双水村。
梅殷在得知了燕王朱棣此番前来,还要替朱元璋,给小媳妇儿和自己传圣旨之后。
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意外。
随后又异常的好奇。
毕竟这可是圣旨!
以往只有在影视作品里,看见过的东西。
属于传说中的存在。
现在,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宁国公主的叮嘱和示范下,梅殷学着宁国公主的举动,行礼接旨。
燕王朱棣见到两人准备好了,就把这圣旨打开。
神色肃穆的看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那双水村,以及周围的几个村子,就给你俩了。
钦此!”
朱棣一脸肃穆的念完,把圣旨给合上。
梅殷这个时候,是一脸的懵逼。
就这?
没了??
啥玩意儿?!!
话说,圣旨不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吗?
而且,按照他的印象,这圣旨大部分写的都文采斐然。
就算不是文采斐然,那也要弄上文言文之类的。
这怎么到了老朱这里,这圣旨就如此的直白浅显口语化?
刚刚还想着,要好好的见识见识朱元璋圣旨的梅殷。
这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傻眼。
老朱这圣旨,和想象当中的圣旨,差距也太大了吧?
简直就是青春版的青春版!
朱棣把圣旨念完之后,把梅殷的反应收入眼中。
说实话,他自己对此也是挺不好意思的。
自己父皇的圣旨,确实有些过于随意。
“咳咳……”
他咳嗽两声,努力让自己保持严肃。
出声道:“快快接旨。”
听到朱棣的催促,梅殷忍住满心的震撼与懵逼站起身来,从朱棣手中接过圣旨。
打开看了看。
发现这上面写的,确实就是这些字。
朱棣没有念错。
只能说一句,不愧是老朱,连圣旨都这么别致。
“那个……二妹夫,用父皇的话来说,圣旨还有官府贴的告示,都是给人看的。
最重要的一点儿,便是要让人看懂。
尤其是要让更多的人看懂。
所以他就喜欢用这种白话。
一目了然。
朱棣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给梅殷进行解释。
挽回一下自己父皇的形象。
梅殷听了朱棣的话后,倒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还确实是这样,自己在这上面倒是误会老朱了。
他点了点头道:“父皇的这个考虑,是非常正确的。
圣旨还有官府公告,这些确实要用白话更好。
如此才能尽可能多的,让更多的人去了解相应的内容。
有利于宣传官府的政策。
这点父皇做的特别的好。”
听了梅殷的话,朱棣一时之间都有些愣神。
话说……自己二妹夫这说的不会是反话吧?
据他所知,二妹夫和父皇可是有些八字相冲。
遇到父皇,就想逮着父皇死谏一番。
现在面对父皇这个明显有些敷衍,过于随意的举措。
竟然还夸了起来?
“四哥,别这么看我,我可没有说反话。
说的都是真的。
父皇的这个举措特别的好。
今后四哥你也要继续保持,将其发扬光大才好。”
朱棣闻言愣了一下。
啥玩意儿?
“二妹夫,这话你应该给大哥说才对。
大哥才是要当皇帝的人。”
听到朱棣如此说,梅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自己刚才与朱棣说这话,想当然的就把他给带入到了,未来的永乐大帝的角色中。
却忘记了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燕王。
而这个时候的朱棣,也绝对没有起升起要做皇帝的心思。
当下便笑道:“四哥,我的意思是说,你回去后,要把这个事儿告诉大哥,让大哥今后当了皇帝后继续保持。”
梅殷不动声色的进行补救。
“我会告诉大哥的。”
朱棣用力点头,将之答应下来。
对于这件事儿,倒也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
只以为是梅殷儿口误。
毕竟他就是被父皇当做大将来培养的,今后要镇守一方。
皇位是大哥的,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大哥当皇帝谁都服。
谁要是敢说大哥不适合当皇帝,想要抢皇位,朱棣第一个不答应!
见到朱棣并没有往深处想,梅殷放下心来。
今后在一些事情上,还是要谨言慎行才好。
可不能嘴一秃噜,便把一些事给说出来了。
如此可就不好了。
而朱棣,在把圣旨给了梅殷之后,又从随行的包裹里,拿出来了相应的地契等等凭证。
将其交给梅殷。
梅殷打开一看,发现朱元璋这次手笔挺不小。
给的庄子要比原来的更大。
除了双水村,前岗村等几个村子外,又多了一个。
上次朱元璋来这里时,所说是把包括双水村在内的五个村子,合成一个。
现在则变成了六个村子。
看上面的统计,这个合并而成的大型的庄子里,有两百三十二户。
人口有一千一百零六人。
至于登记在册的田地,有六千多亩。
这六千多亩里,应该是算了一些荒地。
不过,这份资产是真的不小了。
短短时间里,自己竟然也成了一个不小的地主。
这就是娶了一个小富婆,吃上软饭的感觉啊。
有了这么多人,又有了这么多地。
今后自己推广红薯等新作物时,那就有地方了。
直接解除了后顾之忧。
还别说,这庄子来的真挺及时的。
……
“好吃好吃,二妹夫,你做的这红烧鳝鱼,简直是绝!”
颁布了圣旨,说了正事儿,梅殷就和李景隆,朱棣等人一起动手开始烧饭。
等到饭菜做好,吃到嘴里以后,朱棣对于梅殷的手艺,那是赞不绝口。
倒不是他在故意夸梅殷,而是梅殷的手艺是真好。
听着自己四哥,在这里夸赞自己家夫君的手艺好,宁国公主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与荣共焉……
……
“二妹夫,你这房子的窗户,留的太大了。
哪有这么大的窗户?
房子不结实不说,今后装窗子了也麻烦,不美观。”
吃过饭后,李景隆,梅殷和朱棣几人,来到了梅殷那正在建的房屋这里。
此时梅殷的新房已经封顶了。
主体已经建造完毕。
打量了一圈后,朱棣总觉得这屋子,多少是有些怪模怪样。
特别是那超大的窗户,怎么看怎么别扭。
边上的李景隆闻言也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和四表叔的看法是一致的。
梅殷道:“四哥,这窗户是大,若是装现在的窗子,也确确实实不好看。
可……我若是弄那种透明的玻璃,来封堵窗户呢?
四哥觉得如何?”
“玻璃做窗户?你说的玻璃……是琉璃吧?”
朱棣愣了一下,望着梅殷询问。
“奥,就是琉璃。”
梅殷这才想起,对于玻璃的称呼,这个时代和后世的不同。
“嘶!”
在从梅殷这里,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之后,燕王朱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连狗大户李景隆,也同样是忍不住跟着抽了一口凉气。
琉璃啊!
这玩意儿,简直贵到没边儿!
一个小小的鸽子蛋大小的琉璃珠子,都能卖到天价去!
结果现在,梅殷居然说要用琉璃来封窗子!
这得需要多少钱?
尤其是看看,梅殷那大到没边,超过一人高的窗子。
李景隆还有朱棣两人,就更加的吃惊了。
这也……太过于豪横了吧?……
……
皇宫之中,朱元璋的面色又一次阴沉起来了。
和刘伯温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可这一次的事儿,并没有那么好过去!
比如,胡惟庸这个突然发力,扳倒德庆侯廖永忠的人,需要给个说法!
……
“上位,您回来了?”
武英殿内,又一次被朱元璋招过来的胡惟庸,在对朱元璋行礼之后,先一步的望着朱元璋说话。
“嗯,回来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
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胡惟庸心里面还在想着刘伯温的事。
犹豫了一下,就尝试着着开口道:“上位,那……微臣还要不要带着太医,给刘伯温诊治?”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刘先生的病已经好了。
我觉得……胡相你应该让太医治治病了!”
朱元璋一句话说出,瞬间令胡惟庸呆愣的当场。
浑身发寒!
自己弄下的死局,竟然被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