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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因为落下了太多年的基础,又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并没有立刻去上学,而是拖了三年由家里的家教补课,再直接去中考,加上父亲的从中周旋,我拖了一学期才成功进入了私立的一所高中。

    林夕晚也在这所高中。

    我拼了命的想赶超林夕晚。只是我不论是天资,还是学识,统比不上她。

    更令我自惭形愧的,是我与她天上地下的容貌。

    我养父养母都不是多么漂亮的人,却生出了这么个相貌得体,举止温婉的林夕晚。

    而我身为林家的大小姐,却生的矮小黑瘦,粗鄙不堪,而且由于常年干农活,手上起着厚茧,与林夕晚那天生就适合弹钢琴的白净手指更是对比鲜明。

    于是我不记成本的要来各种美容养颜的补品与药方,只要是能美白祛疤的不管是真是假都买了个遍。

    再加上营养充足,这样三年下来,我终于不再是刚到林家的那个黑丫头了。

    只是一见林夕晚,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矮下一头。

    她为什么就要这么优秀呢?为什么总要让我失了所有骄傲?

    明明我才是林家的大小姐……我才应该是万众瞩目的那个。

    我攥了攥拳头,没注意到自己的这副姿态早已落入林夕晚的眼中。

    “阿姐是在想什么?”

    我本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我猛地抬头对上林夕晚温润乖巧的黑眸,我慌忙的往后挪了挪,敷衍的道了声没有,然后就假装是在瞧窗外的风景。

    林夕晚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我仍感受到她那灼人的目光仍直勾勾的瞧着我。

    到了校门口,陈叔领我出来,然后低着头对我说:“大小姐,我就先不进去了,让二小姐带你去吧,二小姐对于路线比我熟。”

    我想也不想就直接摇头,我才不想要跟林夕晚在一块儿呢。

    陈叔见状,叹了口气,然后又解释说:“这校园里啊,都是些像小姐您这样的学生,我进去不合适,恐怕要乱了小姐的名声,嫌弃小姐架子大了。”

    我一想也是,我再也不要像在家里一样被林夕晚压着了,要给同学们留个好印象才是。

    于是我告别了陈叔,不情不愿的挪步到林夕晚身旁,林夕晚穿着普通的蓝白校服,墨黑的发丝被扎了起来,显得无害温软极了。

    熟悉的栀子花香钻入鼻腔,是林夕晚身上的味道。我感到浑身不自在,虚张声势的傲慢昂头想开口叫她带路,她却冲我一笑,蛊人的精致相貌晃了我的神,她不由分说的抓了我的手,凑的愈发近了,唇齿一张一合,声线清软:“阿姐,我带你走。”

    我一下红了脸,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就像初见时的那场雪。

    我终是没有舍得甩开她的手,扭捏的被她牵着小步小步的走。

    我一直在低头想事,她牵我走时好似说了些什么,我也没有听。

    “哎呦……”

    我没注意她的停止,一头撞上她的后背,我颇有些尴尬的忙向她道歉,并暗自在心底痛斥自己的走神。

    她还是那一副乖巧温婉的样子,只是我好似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在她眼中瞧见了一抹不耐烦?

    应该是错觉吧,林夕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门上面的窗子,然后后退了一步,放开了手,似乎是要我先进去。

    好吧,那就我先进去。

    我冲她扬了扬眉,然后握住了门把踏了进去,走进去的那一刻,我听到她在喊我。

    “别……”

    刷的一声,一个带水的盆子就这么扣在了我的头上,冰凉的水带走了我身上的温度,我冷的直打颤,从头到脚湿了个彻底,教室里传来一阵嬉笑的声音。

    “瞧瞧,这是谁中招了?呦,生面孔啊。”

    由于难堪与尴尬,我并没有细看是谁说的这句话,只是呆愣的站在原地,任由脏水从我的脸上滑下。

    忽然,我被拉入了一个略带点温度的怀里。随后是熟悉的栀子花香。

    是林夕晚。

    “……我带我姐姐去换件衣服,这种把戏以后就不要再玩了,不会再有人上当。”

    她语调生冷,那群人似乎也被她镇住了,四周静的只余她的气息。

    我被她揽着到了个地方,似乎是更衣间,她扔给了我件衣服,冷着声音说:“换上吧。”

    我感到有些莫名的委屈,这待遇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以为我会摆脱被她压着的日子,交上一些好友,然后平安的度过整个高中。

    衣服尺寸是林夕晚的,我穿着有些小了。

    “你湿了的衣服是校服,属于你的衣柜还没有挂上衣服,阿姐就委屈委屈,先穿我的吧。”

    我仓促的点了下头,脸上燥的慌。刚开学就惹了那帮人,出了这样大的丑,也不知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她突然捧起我的脸,眼神认真又严肃:“阿姐,我在路上同你说的,你是不是一点也没有听?”

    我无言以对。她说的没错,我确实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路上她说的什么我都没有听。

    我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低低弱弱的:“对不起……”

    她的叹息声消散在空荡的更衣室中,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其中夹着几分烦闷。

    “那群人阿姐先不用管,无视就好。一月后就要分班考试,阿姐考的好些,与我共同进入实验班就不必担心他们了。”

    她扶着我的肩,从柜子里拿出毛巾,边替我擦着头发边说:“而且,我总是会护着阿姐的。”

    我愣了愣,她说,她会护着我?

    可我不想永远被困在她的阴影下。

    “……你还是不要管我的好。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生硬地吐出这句话,从她的手中夺过毛巾,一边擦拭一边朝着门口走。

    我最后握着门把关门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我看到她微微抿了下唇,眼底露出的……是嘲讽吗?

    我没有深究,离开更衣室时只觉得身后的目光如芒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