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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暮低下头闭上眼睛:“原来在我意识混沌的时候,你一个人守了这个梦境将近一千多年。”

    “你现在知道我的难处了?”裴夕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北暮,“我在苦苦维持着这个梦境的运行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背负着痛苦的记忆独自前行,你却不带着过去的记忆,从头开始,和身边的这个小鬼一路旅行,如果不是借着这次机会,你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回想起你的过去吧?哦,不对,你也许根本就不想回忆起这段痛苦的过去,才选择将它忘的一干二净!”

    “……”

    裴夕吼道:“默认了对吧?你曾经的快乐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你在吸我的血!你知道吗,裴暮!”

    北暮猛地抬头看向裴夕,大声道:“但你守护这个梦境的方式却大错特错!你不该用人的灵魂去维系这个梦境的存在,我们的神她仁慈善良,就是在死的时候也没有怨恨过杀她的子民,可如今你却用着残忍的方式去维系由她的力量为根基建造的梦境,你这样的行为和你痛恨的我们的同族有什么区别?”

    裴夕说:“我选择的人,除了他们三个,都是我们曾经投奔岩神的同族,要么就是他们的后裔,而且都是在他们死后剥离了他们灵魂,我要让他们生生世世为他们犯下的错误忏悔,而我也会在这个梦境里向神忏悔自己的过错,直到我生命的终结。”

    北暮却道:“一边忏悔,一边杀人,你觉得你真的做对了?你还是在做泯灭良心为世所不容的事情,忏悔只是一种对自我良心的催眠罢了。”

    裴夕幽幽的反问道:“换作你,你能做的比我好吗?”

    北暮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她前半生活得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手边的神之眼,因为不知道家的方向,所以她开始流浪,因为没有人在意她。

    所以她想引起别人关注,一开始她真心想要帮助那些遇到困难的人,可那些受到他帮助的人在知道了她是个鬼以后又害怕的将她赶走。

    他们找来驱邪方士赶她走,那些方士用符咒试图驱散她的灵魂,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符咒对她没用,她想要重新开始,可那些人根本就不接受她,方士们断定她是个凶煞的鬼王,甚至请求仙人出手降伏了她。

    那一刻,北暮觉得很委屈,因为无论她怎么解释,怎么用心的帮助别人,他们就是认定她是个恶灵,是注定要给他们带来伤害的存在,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北暮就想既然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不妨就遂了他们的意,她开始装神弄鬼,什么恶劣的事她都做。

    就这样持续了几百年,她就遇见了白朝,这个人很有意思,发誓要抓住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竟然也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北暮想如果她离开,或许这家伙就不追她了,刚好在璃月也待腻了,于是索性离开了璃月,去了须弥,但让北暮没有想到的是,白朝居然也跟着来到了须弥,他说他要抓住她,竟然真的不是说说的,这是北暮第一次觉得被人在意,索性就一直保持着现状。

    或许这样就能骗自己,自己在这世界上还是有朋友的。

    听完北暮的故事,众人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沉默。

    北暮故作轻快的说:“我醒来的时候,忘了自己的一切,但潜意识也并不想回忆这段过往,因为这段记忆确实沉重。”

    裴夕恨铁不成钢的说:“说到底你就是懦弱。”

    “或许吧。”北暮闭上眼睛,喃喃道。

    白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喊着北暮的名字:“北暮……”

    “但……”北暮又睁开眼睛看向裴夕,她朝前走了一步,握紧了手里的剑,“我既然记起了一切,就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裴夕警惕的护在赫乌利亚身前:“你想干什么?”

    北暮走上前:“她已经死了很久了,不仅仅是凡人,就连魔神死后都会入幽冥司由北太帝君审判,再通过一系列方法洗去前世的一切痕迹重入轮回,也许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她会有一个好的结局,而我们也该解脱了。”

    说完,她就以极快的速度,将剑深深地刺进了赫乌利亚的身体里。

    裴夕尖叫着想要阻止北暮,可惜已然迟了:“不,不!”

    一道白光从赫乌利亚幻影的身体里绽放,笼罩了整个秘境,失去了力量支撑的梦境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坍塌,甚至他们站着的位置也开始不稳。

    阿北默念一段咒语,紧接着将他身后的三个人一个一个送出去。

    白朝:“阿北,还有北暮……她也要……”

    阿北点头:“知道了,你们先出去。”下一秒,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阿北眼前。

    附近的建筑物迅速的坍塌了下来,北暮和裴夕的影子也在变得虚无化,阿北静静的看着北暮:“有些事情,你还是需要自己和白朝交代清楚的,他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了,而朋友是不会不告而别的。”

    失去了力量支撑的裴夕奄奄一息的倒在北暮怀里,意识已接近消散,北暮说:“我知道,我想请你照顾裴夕。”

    “这个是自然。”阿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然后打开了瓶盖,紧接着,裴夕的身体就化为了一道白雾被瓶子吸收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