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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煜林没说话,只是低头浅笑。

    他生得好看,气质明朗温雅,像是四月春风里向阳盛开的兰花。

    那么浅浅一笑,身上那股浪漫气质尽显,宛若春风入酒,让人沉醉,能蛊惑得人想把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他。

    靳修臣被他这个半露半开的笑迷了心窍,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又随手从茶几上拿过一个袋子,扔到周煜林怀里:“给林林带的礼物。”

    周煜林打开,是一个袖扣,纯宝石打造,还镶嵌了钻石,看着就眼贵。

    他原是有点气闷的,自从结了婚,这个人成天都忙得不见人影,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打电话很少接,发消息也越来越少回,还频繁地跟他吵架。

    要不是了解靳修臣,知道他不是花花肠子那种人,周煜林都快以为他在外面养了情儿,被情儿迷得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看到这个袖扣,周煜林的心又软了。

    至少,他的臣哥,一直记挂着他。

    周煜林无奈:“我没有把半套房戴在身上的乐趣,以后不要买这么贵的。”

    嘴上这么说着,却把礼物小心翼翼地收好。

    靳修臣抱着他的腰,慢悠悠地摇晃撒娇:“好,我的林林最好了。林林天下第一好。”

    大抵是从前两人在一起时,吃过太多苦,靳修臣掌权靳家,有了钱和权后,对周煜林总是报复性地弥补,什么都给他最好最贵的,宠得过分。

    有次周煜林开玩笑,说想要天上的星星,第二天靳修臣就把一份协议书递到了他跟前。

    靳修臣花巨额,买下了一颗星星,命名‘林林’,送给了他。

    当时周煜林又感动,又好气好笑,觉得这人简直发疯病,不可理喻。

    其实他的物欲不高,他只想过普通平静地日子,再贵的星星,也只是一张没有意义的协议纸。

    同样,再风光的靳家掌权人,都不如坐在家里陪他吃饭的那个臣哥。

    一番温存后,周煜林趁着气氛好,说:“后天过年了,回家吧,我做好吃的。”

    很平常的话,他却说得小心翼翼,因为上次他们吵架,就是靳修臣半个月没回家——

    周煜林性格温和,但一旦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也是个硬脾气。近一年的冷待让他忍无可忍,强硬地给靳修臣下了通牒,靳修臣也是一身反骨,两人直接就刚起来了,然后开启了冷战。

    再提起‘回家’这个话题,办公室的气氛都变得怪异了些。

    靳修臣把脸埋在他脖颈间,鼻音慵懒:“再说吧,万一有事忙呢。”

    再说基本就等于拒绝,周煜林太了解他了。

    情绪一瞬跌落。

    婚后一年,他好像经常会有这种,一瞬天上,一瞬地下的时刻。

    周煜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有时会明确地感受到,自己在被伤害,但靳修臣在他身边时,那种满眼爱意和关心的样子,又不像演出来的,所以他拿捏不准。

    只是觉得,两人好像不似从前了。

    静默片刻,周煜林垂下眼平静道:“我会在家等你。”

    这话听在靳修臣耳朵里,有几分束缚和命令的意味,他不悦地挑动眉头,扭头咬了一口周煜林的脸:“坏林林。”

    “我尽量吧,忙起来我也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

    周煜林手心发凉,这段时间的负面情绪,积蓄到了一个点,他有些忍不住了,但仍然尽量让语气平和:

    “平时就算了,过年有什么事不能推一天,我们以前都是在一起过年,你知道……”

    知道他父母都不在了,最怕过年那种热闹的日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冷清的家里。

    他忽然不太明白,让伴侣回家,跟伴侣一起过年,这么些理所应当的事,为什么他得求着靳修臣?

    靳修臣已经从他的颈窝抬起头,那双锋利的眉眼直盯着他,冷沉转瞬即逝:

    “我说了我忙,有空就会回家会回家,又不是不回,你没听见?”

    他嘴角提起,嘲讽地笑了下:“又想吵架?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是不是日子好了你太闲了?”

    周煜林的手瞬时握紧,所有话都变成了刺儿卡在喉咙。

    他不想吵架,他也想好好的,但现在他们聚在一起时,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就开始硝烟弥漫。

    气氛直坠冰点。

    这时,靳修臣的手机震动了下。

    周煜林看见,男人的脸色变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笑眯眯地拿甜言蜜语哄他:

    “林林,宝贝儿,我要忙事儿了,等我忙完,就回去陪你过年,你先出去。”

    周煜林没动,看着靳修臣窝在沙发里,懒洋洋打字回消息的动作,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那些石沉大海的信息。

    他的心脏,难以克制地抽凉了一瞬:“伴伴病了,我昨天微信跟你说过。”

    靳修臣唇角抿紧,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提这个,只含糊地应了声。

    周煜林想问他到底看见那条消息没,又觉得这一问很多余。

    起身离开前,他还是挣扎着说了句:“伴伴在公司,你要看看它吗。”

    靳修臣啊了声,又继续看手机:“林林我没空,你乖乖的。”

    随后再没给他一个眼神。

    周煜林眼皮缓缓垂落,离开时忍不住摔门而出,哐当一声巨响,表达着他压抑的隐忍和委屈。